被退婚當天,我直播暴富 第一章

小說:被退婚當天,我直播暴富 作者:東萊文硯 更新時間:2025-09-10 10:21:51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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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窮困潦倒,未婚妻跟縣首富兒子跑了。

>她當著全村人笑我:你這輩子隻配聞我的尾氣。

>我轉身回老屋砸了灶台,挖出祖傳的翡翠白菜。

>直播鑒寶當天,全網估值過億,省博物館長親自登門。

>首富父子連夜帶著未婚妻跪在我家門前:賢侄,我們纔是門當戶對!

>我笑著架起燒烤攤:彆擋道,冇看見我在體驗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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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砸在黃土路上,濺起一個個渾濁的水窪。

我捏著那張揉得發皺的、去省城的車票,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這票花光了我最後那點力氣和指望,像揣著一塊燒紅的炭,燙得我心口發疼。村口那棵老槐樹底下,黑壓壓地圍了一圈人,伸長了脖子,等著看一場早就寫好腳本的戲。

王嬌來了,穿著條亮片裙子,雨水都冇能讓那身張揚勁兒收斂幾分。她旁邊是劉天賜,縣裡首富劉大膀的兒子,腆著個肚子,胳膊肘恨不得鑲進王嬌的腰裡,金錶在陰雨天裡閃著膈應人的光。他那輛大路虎就堵在路中間,像個耀武揚威的鐵畜生。

李石頭,你咋還不明白呢王嬌的聲音尖尖的,颳得人耳膜疼,這都什麼年代了光使傻力氣能刨出食兒來你看你,除了那幾畝啃不出油花的地,還有啥

她把手從劉天賜胳膊彎裡抽出來,翹著一根塗得鮮紅的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上:瞧瞧你這窮酸樣!我王嬌是要過人上人的日子的,你你連我的尾氣都聞不上熱乎的!

人群裡一陣嗡嗡的低笑,夾雜著幾句聽不清的議論。那些平日裡一起吹牛打屁、閒了也能蹲牆根抽根菸的鄉親,此刻他們的目光像針,密密麻麻紮在我背上、臉上。雨水順著我的頭髮流進脖領子,冰碴子一樣,卻壓不住臉上那陣火辣辣的燒。

劉天賜嗤笑一聲,從鼻孔裡哼出兩股氣:嬌嬌,跟這泥腿子廢什麼話。走吧,城裡新開的館子,給你點盅燕窩漱漱口。他摟著王嬌轉身,故意把路虎的喇叭按得山響,濺起的泥水點子,甩了我一身。

王嬌臨上車前,又回頭瞥我一眼,那眼神裡的輕蔑,能凍死人:李石頭,認命吧你!你這輩子,也就隻配在這土裡刨食了!

引擎轟鳴著,車子卷著泥水,囂張地躥了出去,真留給我一管子又黑又臭的尾氣,混著雨水的腥氣,堵得我喘不上氣。

身後不知道誰家的半大孩子噗嗤笑出了聲。

我冇回頭。

手裡的車票被捏成了死硬的一團,硌著掌心的肉。那點最後的熱乎氣,也徹底散了。

我一步一步往家挪,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沉。老屋歪斜的門框像張咧開嘲笑的嘴。院子裡那棵老棗樹也光禿禿的,醜得要命。

灶房又黑又冷,那個用土坯壘的灶台,黑黢黢地蹲在那兒,像我一樣,是個冇人要的廢物。小時候我娘就在這灶台前忙活,貼餅子,熬粥,屋子裡總有股糧食的暖香。後來爹孃都冇了,就剩我一個,守著這破灶台,啃著冷饃,做著走出這山溝溝的夢。

王嬌以前也常來,蹲在灶膛前幫我添火,臉被火光映得紅紅的。她說:石頭,等咱去了省城,掙了錢,也買個帶燃氣灶的樓房。

火苗劈啪響,像是在應和。

現在,灶台冷了,火滅了,人也跑了。

所有的指望,都成了抽在我臉上的耳光。

一股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燒得我眼睛發紅,渾身哆嗦。我吼了一聲,自己也分不清是哭是罵,抄起牆根立著的鏽鐵鎬,掄圓了就往那灶台上砸!

哐!

土塊飛濺,黑灰揚起來,眯了眼。

去他媽的尾氣!

哐!

去他媽的人上人!

哐當!

去他媽的命!

我瘋了一樣,一下一下地砸,破風聲和坍塌聲塞滿了耳朵。汗、雨水、還有控製不住濺出來的眼淚,糊了滿臉。直到胳膊酸得抬不起來,直到那灶台被砸成了一堆爛土坯和碎磚塊。

我拄著鎬把,大口喘氣,肺葉子跟破風箱一樣呼哧。

煙塵慢慢落定。

砸爛的灶台底下,露出個東西。

不是磚頭,顏色沉沉的,埋在黑灰裡。我喘著粗氣,用鎬頭扒拉了兩下。

那東西露出來更多,是個長條形的玩意兒,裹著厚厚的泥垢和煙油,根本看不出本色。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我爹嚥氣前,拉著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著說:灶…灶台…底下…咱家…祖…

話冇說完,人就去了。

我當時年輕,隻當他是惦記著冇給我留下啥家當,糊塗了。這麼多年,早忘了。

鬼使神差地,我扔了鐵鎬,蹲下身,用手去扒拉那黑乎乎的土。那東西埋得挺深,我摳了半天,才把它整個兒從碎磚土裡拔出來。

沉甸甸的,壓手。

我把它抱到院裡雨水坑裡,胡亂沖洗。泥垢和經年累月的油汙一點點化開,露出裡麵的一角。

不是石頭。

那是一種溫潤的、即使在天光晦暗的雨地裡,也隱隱透著光的綠。

我心裡頭那點瘋勁慢慢退了,心跳卻一下一下,撞鼓似的響起來。我撩著雨水,使勁擦抹。

越來越綠,質地細膩得不像話,雕工奇絕,層層菜葉舒展著,經絡分明,葉子上還趴著個蟈蟈,觸鬚纖毫畢現,像是下一秒就要振翅叫起來。

這他孃的是…翡翠一棵白菜翡翠白菜!

我家灶台底下,埋著這麼個玩意兒

我抱著那棵冰涼翠綠的白菜,一屁股坐在泥水裡,徹底懵了。雨水澆在身上,也冇了感覺。

過了不知多久,我哆嗦著手摸出那部螢幕裂了縫的舊手機。網絡信號時有時無。我點開那個最火的短視頻APP,手指頭凍得不大利索,戳了半天,進了個直播間,名字挺唬人——宋老師鑒寶,慧眼識真金。

裡頭個戴眼鏡的老頭,正拿著個瓷瓶侃侃而談。

我笨拙地點了連線申請,心臟快從嗓子眼跳出來。申請一次,冇反應。兩次,被掛斷。

我咬著牙,不停地點。

可能是主播想找個樂子,也可能是我的執著勁兒感動了哪路神仙,第三次,連線居然通了。

這位…‘石頭哥’主播宋老師看著我的ID,又看看我這邊黑乎乎的畫麵(我攝像頭冇對好),語氣有點不耐煩,您要鑒什麼寶咱們這很忙的,不是什麼東西都能……

我猛地把那棵翡翠白菜懟到攝像頭前。

雨停了,一縷夕陽恰好破開雲層,光照在白菜上。

那一瞬間,整個直播間好像卡了一下。

螢幕上,宋老師那張原本漫不經心的臉,瞬間凝固。他眼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瞪圓,往前湊得幾乎要鑽進螢幕裡,鼻尖都快碰到鏡頭了。

等等!你…你拿穩!拿穩點!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得變了調,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驚駭,我的天!這位…這位朋友!你再轉轉!對!讓我看看那個蟈蟈!看底部!我的老天爺!

他猛地一拍桌子,哐噹一聲響:這包漿!這雕工!這水頭!絕了!絕了啊!

直播間徹底炸了。

彈幕像洪水決堤,瘋狂滾動。

【臥槽!這什麼玩意綠得我發慌!】

【玻璃種帝王綠!這麼大一坨!】

【這蟈蟈的腿毛都在啊!神工!】

【哪個博物館失竊了!快報警!】

【主播口水流下來了哈哈!】

【石頭哥!你是我親哥!你還缺掛件嗎】

【價值連城!這詞我今天才懂!】

宋老師臉漲得通紅,激動得語無倫次:國寶!這絕對是國寶級的藝術品!清代宮廷造辦處的手筆!跑不了!朋友,你聽我說,你千萬拿穩了!彆磕了碰了!我…我這就聯絡省博的館長!這東西必須得上交…啊不,是必須得到專業機構保管!你發大了!真的發大了!

他慌裡慌張地掏手機,鏡頭一陣亂晃。

我默默掐斷了連線。

世界安靜了。

隻有手機在我手裡嗡嗡地震,像揣了個馬達。螢幕瘋狂閃爍,提示音此起彼伏,私信、關注、好友申請的數字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瞬間爆炸。

我坐在泥水裡,抱著那棵冰涼的翡翠白菜,看著院子裡被砸得稀爛的灶台廢墟。

老屋靜悄悄的,夕陽把最後一點餘暉塗在斑駁的牆皮上。

剛纔的喧囂、尖叫、暴富的宣告,都像是一場夢。

可懷裡沉甸甸、冰涼的觸感,又在嘶吼著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太陽剛冒頭,村裡那幾條狗都冇開始叫呢,外頭就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汽車引擎聲,不是劉天賜那路虎的囂張轟鳴,是種低沉的、小心翼翼的穩重。

我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口停著兩輛黑色的轎車,下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穿著中山裝的老者,氣質沉靜。旁邊跟著的,正是昨天直播間裡那個激動的宋老師,此刻他臉上還泛著紅光,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座行走的金礦。

李先生中山裝老者上前一步,態度客氣得甚至有些恭敬,遞過來一張名片,我是省博物館的趙致遠。昨天在直播間目睹了那件…珍寶,一夜未眠,特地冒昧前來拜訪,想親眼一睹真容。

他的身後,村裡幾個起早拾糞的老頭遠遠站著,不敢靠近,交頭接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冇說話,側身讓他們進屋。

那棵白菜就放在屋裡那張掉漆的八仙桌上,底下墊了塊我找出來的紅布。灰撲撲的土牆,瘸腿的破桌子,映著那一抹驚心動魄的翠綠。

趙館長呼吸一下子屏住了。他戴上白手套,拿出放大鏡、強光手電,動作輕柔得像對待嬰兒。他圍著桌子轉,俯身,湊近,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嘴裡時不時發出極低的、壓抑的驚歎。

足足看了半個多鐘頭,他才直起腰,摘下手套,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李先生,國粹啊。這是真正的國之瑰寶,藝術價值無法估量。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慎重:按規矩,我應該說希望您能交由博物館保管。但按照規定,如果是祖傳遺落,您擁有完全的所有權。您…打算如何處置

宋老師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想插話又不敢。

我看著趙館長,又看看那棵白菜。屋裡靜得能聽見灰塵飄落的聲音。

訊息比山風颳得還快。

省裡來了大官,開著小轎車,去找李石頭了!

了不得!石頭娃灶台裡刨出寶貝了!值一座金山!

這風一口氣刮到了縣城首富劉大膀的耳朵裡。

當天下午,太陽還冇落山,那輛熟悉的、曾經濺我一身泥的路虎,又一次卷著塵土開到了我家院門外。

但這一次,它停得小心翼翼,甚至帶了點猥瑣。

車門打開,劉大膀滾圓的身體幾乎是彈出來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他身後,劉天賜耷拉著腦袋,磨磨蹭蹭地跟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哪還有半點昨天的囂張。王嬌也被他拽來了,穿著那身亮片裙子,站在那兒手足無措,臉上是還冇消化完的震驚和一種吃了蒼蠅似的悔恨。

賢侄!石頭賢侄!劉大膀人還冇到,聲音就先到了,熱情得令人作嘔,哎呀呀!我就說石頭你打小就看著不凡!是人中龍鳳!果然!果然啊!

他衝進院子,視線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桌上那棵白菜,眼睛裡的貪婪光幾乎凝成實質。他狠狠嚥了口唾沫。

誤會!昨天都是誤會!他一把將縮在後頭的劉天賜和王嬌薅到前麵來,是這對不知好歹的東西!瞎了他們的狗眼!有眼不識金鑲玉!賢侄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彆跟他們一般見識!

劉天賜被推得一個趔趄,抬頭看我,嘴唇哆嗦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石…石頭哥…我…我混蛋!我不是人!他說著,竟真的抬手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小嘴巴。

王嬌站在那兒,臉煞白,手指緊緊絞著衣角,不敢看我。劉大膀使勁瞪她,她才抬起眼,眼神複雜得要命,有悔,有妒,有不敢相信,聲音跟蚊子哼似的:李…李石頭…對…對不起…

劉大膀搓著手,湊近幾步,語氣親熱得像是失散多年的親爹:賢侄啊,你看,這不就打不打不相識嘛!咱們這纔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天賜和嬌嬌這事就算了,過去了!叔有個更好的提議!你看,你這寶貝,放著也是放著,不如…不如咱們合作!叔出錢,咱們一起開個公司!或者…或者讓嬌嬌回來跟你!這丫頭就是一時糊塗,心裡一直有你…

我看著他唾沫橫飛的樣子,看著那對恨不得把頭縮進脖子裡的男女,突然笑了。

我冇理他們,轉身從牆根搬出那個冬天烤火用的破鐵皮爐子,又找來幾塊磚頭墊上,弄成個簡易燒烤架的樣子。我把一些枯樹枝塞進去點燃。

然後,我拿起桌上那棵價值連城的翡翠白菜,隨手就把它架在了那個破爐子上方,像是要烤火,又像是隻是隨便找個地方擱一下。

翠綠的白菜,黑黢黢的鐵皮爐子,跳躍的火苗。

啊——!

劉大膀發出一聲短促尖銳的驚叫,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臉上的肥肉瘋狂抽搐。

劉天賜直接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王嬌猛地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氣,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瘋子。

火苗燎舔著白菜的底部,雖然我知道這點溫度根本傷不了它分毫,但那畫麵,足夠驚悚。

我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瞥了他們一眼,從旁邊拿起半個昨天吃剩的冷饃,串在根樹枝上,伸到爐火邊烤著。

嘖,我皺皺眉,語氣不耐煩,用烤饃的樹枝隨意指了指僵在當場的三個人,好狗不擋道,懂

饃片烤得有點焦糊,散發出一點廉價的糧食焦香。

我吹了吹氣,咬了一口,嚼著。

然後,我纔像是剛想起他們似的,抬了抬眼皮,聲音冇什麼起伏。

冇事彆堵我家門口。

冇看見我正體驗生活呢

饃片烤得焦糊,邊緣捲起黑邊,散發出一股廉價的糧食焦香。我吹了吹氣,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嚼著。那點微弱的熱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院子裡死寂。

劉大膀臉上的肥肉僵住了,抽搐都忘了抽,眼珠子死死盯著那棵架在破爐子上、被火苗虛虛燎著的翡翠白菜,呼吸粗重得像拉風箱。劉天賜腿肚子轉筋,要不是他爹還死拽著他胳膊,估計能直接出溜到地上去。王嬌捂著嘴,手指掐得發白,眼神在我和白菜之間瘋狂切換,裡麵塞滿了驚恐、荒謬,還有一絲被這極端羞辱逼出來的水光。

石…石頭…劉大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這…這可使不得!開不得玩笑!寶貝!這是國寶啊!

我冇抬眼,又掰了小塊饃,遞到火上:我家東西,燒了聽響兒,礙著你了

火苗劈啪一聲,竄高了一點。

彆!彆!劉大膀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差點撲上來,又怕驚著我反而把東西碰倒了,兩隻手懸在半空,無處安放,樣子滑稽極了,賢侄!祖宗!我的活祖宗!你高抬貴手!你說!你說怎麼樣都行!隻要把這寶貝請下來!

他猛地扭頭,血紅的眼睛瞪向王嬌,幾乎是吼出來的:還愣著乾什麼!跪下來求石頭啊!是你有眼無珠!是你對不起石頭!

王嬌被他吼得渾身一抖,臉白得透明,眼淚終於斷了線似的掉下來。她看著我,嘴唇哆嗦得厲害,那身亮片裙子在傍晚晦暗的光線下,不再耀眼,隻顯得廉價又狼狽。

李…李石頭…她聲音發顫,帶著哭腔,我錯了…我真錯了…你…你彆這樣…

我冇說話,把手裡烤得黑乎乎的饃片遞向她,挑了挑眉。

那意思很明顯。

王嬌看著那塊焦黑的饃,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猛地後退一步,劇烈地搖頭,眼淚甩飛出去。

劉天賜這時候倒是突然機靈了,一把推開他爹,噗通一聲真跪下了,膝蓋砸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仰著頭,臉上是豁出去的諂媚:石頭哥!石頭爺!以前是我混蛋!我不是東西!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女人…這女人您要是還要,就領回去!不要…不要我幫您教訓她!隻求您…求您把這寶貝收好…

天賜你!王嬌尖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比剛纔還要難看十倍。

我看著這出比戲台子上還精彩的鬨劇,心裡頭那片冰涼的地方,又硬了幾分。

吵死了。

我吐出三個字,把手裡的樹枝連同那塊烤饃一起扔進了爐火裡。火苗猛地竄起,又落下。

然後,我伸手,把那棵翡翠白菜從爐子上拿了下來,隨手擱在旁邊的破木凳上,像丟開一塊真正的磚頭。

劉家父子和王嬌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彷彿剛從鬼門關撿回條命,冷汗涔涔。

我冇再看他們,轉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朝院門外揚了揚下巴:滾。

賢侄…

石頭哥…

滾。我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但冇什麼溫度。

劉大膀臉上青白交錯,看看凳子上的白菜,又看看我,最終不敢再廢話,咬牙拽起還跪著的兒子,又狠狠瞪了失魂落魄的王嬌一眼,灰頭土臉地擠出院門。那輛路虎這次啟動得悄無聲息,逃也似的溜了。

世界總算清靜了。

夕陽徹底沉下山脊,院子裡最後一點光也暗了下去。省博的人早就識趣地退到了院外等候,此刻院子裡就剩我,和凳子上那棵綠得幽深的白菜。

村裡的議論聲像晚起的蚊子,嗡嗡嗡地隔著牆頭傳過來,聽不真切,但那股騷動和興奮,壓都壓不住。

我冇理會。彎腰把那個破爐子裡的火踩滅,搬回牆角。

然後我抱起那棵白菜,進了屋。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外麵已經鬨翻天了。

隔著院牆都能聽見七叔公嗓門最大:我就說石頭娃不是池中物!打小我看他撒尿就比彆家娃滋得遠!

劉大膀那龜孫,昨天差點給石頭跪下了!呸!活該!

老王家的閨女,眼睛長腚上了,現在哭都找不著調嘍!

我拉開門,喧嘩聲瞬間一靜。門口居然已經圍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探頭探腦,臉上堆著好奇、敬畏,還有毫不掩飾的巴結。幾個以前見我都懶得抬眼皮的嬸子,手裡挎著籃子,裡頭裝著雞蛋、新摘的青菜。

石頭醒啦

餓不餓嬸子剛蒸的饃,還熱乎著!

石頭哥,我家地裡西瓜熟了,回頭給你抱兩個最大的!

我點點頭,冇接東西,也冇多話,徑直朝外走。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目光黏在我背上。

村口小賣部門口,支著個簡陋的麻將桌,平時這裡是村裡的資訊交流中心。今天牌局停了,所有人都圍著個穿著不合身西裝、頭髮抹得鋥亮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正唾沫橫飛地比劃著。

省博的專家!親口說的!價值連城!懂嗎就是值好幾座縣城!

劉大膀那點家當,算個屁!給石頭那寶貝提鞋都不配!

昨晚劉家門口鞭炮響了一夜,說是給石頭賠罪呢!呸!早乾嘛去了!

見我過來,那男人立刻刹住話頭,臉上瞬間堆滿笑,小跑著迎上來:石頭!哎呦!石頭兄弟!我是你遠房表叔啊,小時候還抱過你呢!忘了

我冇啥印象,隻記得他好像是在縣裡做什麼生意的,以前見我家窮,從冇正眼瞧過。

表叔我挑眉。

哎!對對對!他搓著手,眼睛直往我院子方向瞟,聽說…聽說你那寶貝,還冇處置表叔在省城認識幾個大老闆,專搞收藏的!絕對靠譜!價格包你滿意!抽成表叔一分不要,就當給侄子牽線搭橋了!

旁邊立刻有人拆台:得了吧趙老四!你那幾個老闆靠不靠譜自己心裡冇數石頭!彆聽他的!我舅姥爺家的三小子在京城做大官!我幫你聯絡!

我在南方有門路!能賣出天價!

七嘴八舌,瞬間把我圍住,個個都成了為我著想的至親好友。

我聽著,冇點頭也冇搖頭。

正鬧鬨著,一輛電驢哧溜一聲停在外麵,穿著快遞員製服的小夥擠進來,手裡拿著個檔案袋:請問,李石頭先生是在這兒嗎有您的快遞,省城來的,需要簽收。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聚焦在那薄薄的檔案袋上。

省城來的這麼快

我簽了字,拆開。裡麵是幾張列印精美的紙,最上麵一份是封邀請函,措辭極其客氣,落款是省電視台一個金牌鑒寶節目的製片人,邀請我帶著傳家寶參加下一期節目錄製,費用全包,還有出場費。

下麵一份是某知名拍賣行的初步意向書,以及一位國內排得上號的頂級私人收藏家的見麵邀約,時間地點隨我定。

人群鴉雀無聲,隻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趙老四那張嘴張得能塞進雞蛋。

我粗略掃了一眼,把檔案折起來,塞回快遞員手裡:麻煩退回,謝謝。

啊退…退回快遞員懵了。

圍觀的人群也懵了。

石頭!那可是省台!拍賣行!大收藏家!趙老四急得直跺腳。

我知道。我點點頭,冇空。

說完,我撥開人群,朝我家老屋走去。

身後是一片死寂,以及壓抑不住的、更加瘋狂的議論。

我冇回院子,而是繞到了屋後。那裡有一小片荒了的自留地,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我爹孃並排埋在這裡,簡單的土包,兩塊粗糙的石碑。

我蹲下身,拔掉墳頭的幾叢野草。

風吹過,草叢沙沙響。

我把手裡剛在路上摘的幾朵野雛菊放在墳前。

爹,娘。我低聲說,灶台底下的東西,我挖出來了。

咱家……好像不一樣了。

但我,還是李石頭。

墳地安靜,隻有風聲。

我在墳前蹲了很久,直到腿有點麻,才站起身。

回到院子門口,發現又多了兩撥人。一撥是村支書帶著幾個村乾部,滿臉春風,說要給我家老屋申請個文化保護單位。另一撥是幾個生麵孔,穿著氣質不像本地人,為首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看著很精明的樣子,說是某家大型文化投資基金的代表,想跟我談談合作開發的事宜。

省博的趙館長和宋老師也還在,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臉上帶著苦笑,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我誰也冇理,徑直走進院子,從牆角拿起那把昨天砸灶台用的鏽鐵鎬,扛在肩上,又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不知道我要乾什麼。

我扛著鐵鎬,穿過那些或殷切、或疑惑、或貪婪的目光,朝著村後那座荒山走去。

陽光有點刺眼,把我影子拉得很長。

山風迎麵吹來,帶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我掂了掂肩上的鐵鎬。

這日子,好像纔有點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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