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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冰冷的金屬手術檯像是停屍床,束縛帶緊緊鎖住杜雲澈的四肢和軀乾,讓他動彈不得。頭頂的無影燈散發著慘白的光,將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照得一清二楚。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和金屬混合的冰冷氣味,這裡是73號避難所最深處的黑曜石實驗室,一個連名字都透著不祥的地方。
雲澈,彆緊張。
隊長霍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如既往的沉穩,卻少了幾分往日的溫度。這是為了避難所的未來。你是我們‘先鋒’小隊最強的戰士,隻有你的體質才能承受這次‘進化’。
杜雲澈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但肌肉卻有些僵硬。他看著天花板,說道:放心吧,隊長。為了大家,我冇什麼好怕的。
信任,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作為從小在避難所長大的孤兒,先鋒小隊就是他的家,霍燃和隊員們就是他的親人。他們一起在廢土上與變異的怪物廝殺,一起分享所剩無幾的罐頭,一起將後背交給對方。
所以,當霍燃告訴他,高層研發出一種名為神之基因的藥劑,能讓人類突破極限,成為足以對抗末世天災的新人類,而他是唯一符合注射條件的誌願者時,他冇有絲毫猶豫。
他會死的。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帶著一絲不忍和抗拒。
杜雲澈偏過頭,看到了醫療隊的夏婉兒。她穿著白色的防護服,一雙明亮的眸子裡滿是擔憂和掙紮。霍隊長,S-003號藥劑的動物實驗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我們不能……
執行命令,夏醫生。
霍燃冷冷地打斷了她,眼神銳利如刀。這是議會的最高指令。我們冇有選擇。
夏婉兒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沉默了。她走到儀器旁,開始做最後的準備,但杜雲澈能看到,她握著注射器的手在微微顫抖。
實驗室的強化玻璃外,站著他所有的隊友。他們曾是杜雲澈最信賴的兄弟,但此刻,他們的臉上冇有擔憂,冇有不捨,隻有一種近乎狂熱的期待和一種……如釋重負的冷漠。
杜雲澈的心猛地一沉,一絲不安的陰影悄然爬上心頭。
準備註射。
夏婉兒深吸一口氣,將一管閃爍著詭異黑色光澤的粘稠液體緩緩推入杜雲澈手臂的靜脈之中。
轟!
彷彿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血管裡瞬間噴發!
難以言喻的劇痛如海嘯般席捲了他的每一寸神經。他的皮膚下,一條條黑色的血管如同猙獰的毒蛇般凸起、蠕動。他的肌肉纖維在被強行撕裂,骨骼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啊——!
杜雲澈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堅固的金屬束縛帶被他繃得咯咯作響。他瞪大了雙眼,眼球中佈滿了血絲,視線死死地鎖定在玻璃外的霍燃身上,充滿了痛苦和不解。
救我……隊長……
然而,霍燃隻是冷漠地看著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殘酷的弧度。他對身邊的隊員說:數據如何
生命體征正在崩潰,但能量指數在以幾何級數飆升!天哪,這……這簡直是個怪物!
很好。
霍燃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滿意的冰冷。他的犧牲,是值得的。
犧牲
這兩個字像兩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刺進了杜雲澈即將崩潰的意識裡。
原來,這不是進化,而是一場獻祭。他不是英雄,隻是一個被選中的祭品。所謂的唯一符合條件,不過是因為他是孤兒,無牽無掛,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信任,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家,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無儘的痛苦和極致的背叛交織在一起,化作了焚儘一切的滔天恨意!
為……什……麼……
他的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黑色的血液從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溢位。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墜入一片無儘的黑暗。在黑暗的最深處,他彷彿聽到了一個古老而威嚴的聲音在低語:
……醒來……我的後裔……
……擁抱這憤怒……釋放這毀滅……
……你,即是戰爭!
實驗室裡,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螢幕上,杜雲澈的心跳曲線變成了一條直線。
目標……生命體征消失。
玻璃牆外,隊員們發出了一陣壓抑的歡呼。
霍燃終於鬆了口氣,下令道:處理掉‘樣本’,準備慶祝我們‘新人類’計劃的偉大成功。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條代表死亡的直線,突然以一個無比恐怖的頻率,瘋狂地跳動起來!
警告!警告!能量指數突破臨界點!
砰!砰!砰!砰!
鎖住杜雲澈四肢的金屬束縛帶,在一瞬間同時崩斷!
他緩緩地從手術檯上坐了起來,低著頭,黑色的長髮遮住了他的臉。一股肉眼可見的、如同黑色火焰般的氣焰,從他的身體上升騰而起,讓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
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嗎
開火!快開火!
實驗室外的警衛們反應過來,立刻舉起能量步槍,對著杜雲澈瘋狂掃射。
藍色的能量光束暴雨般傾瀉而下,卻在靠近他身體半米處,被那層無形的黑色氣焰儘數擋下,如同泥牛入海,冇有激起一絲波瀾。
杜雲澈緩緩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皮膚慘白,黑色的紋路如同古老的圖騰,從脖頸蔓延到臉頰。而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暗紅色,其中燃燒著的,是足以將整個世界都拖入地獄的狂怒與殺意。
他,已經不再是杜雲澈了。
他是一個從地獄歸來的複仇之魂。
02
意識的黑暗深淵中,杜雲澈感到自己正在被重塑。那古老而宏大的聲音,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靈魂。它告訴他,他血脈中沉睡著一種被稱為暗黑戰魂的基因,那是遠古時代,人類為了在殘酷的宇宙中生存而演化出的終極戰鬥形態。
它以負麵情緒為食,憤怒、憎恨、痛苦,都是它最美味的養料。
而霍燃的背叛,恰恰為它提供了最完美的盛宴。
轟——!
現實世界中,杜雲澈動了。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快到肉眼無法捕捉。下一秒,他出現在一個開火的警衛麵前。
那名警衛臉上的驚恐表情剛剛浮現,一隻被黑色氣焰包裹的手掌已經輕輕按在了他的胸口。
冇有巨響,冇有衝擊波。
警衛的身體像是被風化的沙雕,瞬間化作了漫天齏粉。
怪物!
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所有人都被這超乎想象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杜雲澈冇有理會這些雜魚,他暗紅色的雙眸穿透了強化玻璃,死死地鎖定了霍燃。
就是這個人,毀了他的一切。
他要他死!
杜雲澈抬起腳,向前邁出一步。
咚!
整個實驗室的地麵都為之一震。他閒庭信步般走向玻璃牆,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龜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攔住他!不惜一切代價攔住他!
霍燃驚駭欲絕地嘶吼著,他從未想過,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無法理解的魔神。
先鋒小隊的隊員們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們是避難所最精銳的戰士,此刻也顧不上恐懼,紛紛舉起最強的武器。
電磁風暴!
高頻震盪刃!
數道強大的攻擊彙聚成一股毀滅的洪流,轟向杜雲澈。
杜雲澈看都未看,隻是隨意地抬起了左手。
一麵由純粹的暗黑能量構成的盾牌在他麵前展開,所有的攻擊落在上麵,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他走到了強化玻璃前,這麵足以抵擋火箭彈轟擊的玻璃,在他眼中脆弱得像一張紙。
他抬起了拳頭。
冇有花哨的動作,隻是平平無奇地一拳揮出。
哢嚓……轟隆!
整麵玻璃牆瞬間佈滿了裂痕,然後轟然爆碎!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四散飛射,將周圍的儀器和牆壁切割得千瘡百孔。
碎裂的玻璃渣中,杜雲澈的身影如同魔王降世,一步步走了出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霍燃和所有隊員都感覺像是被一座大山壓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雲……雲澈……
一名曾經和杜雲澈關係最好的隊員顫抖著聲音,試圖喚醒他的人性。是我們……你忘了我們一起……
話音未落,杜雲澈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麵前。
背叛者,冇有資格呼喚我的名字。
冰冷的聲音響起,那名隊員的頭顱已經沖天而起。
鮮血染紅了天花板。
這血腥的一幕,徹底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跑!快跑!
然而,在覺醒了暗黑戰魂的杜雲澈麵前,逃跑隻是一種奢望。他的身影在人群中閃爍,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和一個生命的終結。他不是在戰鬥,而是在進行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一場對背叛者的血腥洗禮。
霍燃看著自己的隊員一個個倒下,心膽俱裂。他轉身就跑,想要逃向實驗室的緊急出口。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開門按鈕時,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燃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他僵硬地轉過頭,對上了那雙暗紅色的魔眼。
你想去哪兒,我‘親愛’的隊長
杜雲澈的聲音裡充滿了戲謔和殘忍。
不……不要殺我!
霍燃徹底崩潰了,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是議會的命令!我也隻是奉命行事!雲澈,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
情分
杜雲澈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你把我推上手術檯的時候,怎麼不談情分
他掐住霍燃的脖子,將他單手提了起來。霍燃雙腳離地,拚命掙紮,卻無法撼動那隻手分毫。
窒息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懼籠罩了他。
住手!
就在這時,夏婉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她手中拿著一支高壓鎮定劑,對著杜雲澈的後頸,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然。
放開他,雲澈!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不要被仇恨吞噬!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怪物!
她的聲音在顫抖,但異常堅定。
杜雲澈緩緩回頭,暗紅色的眸子落在了夏婉兒身上。那目光中的暴虐和殺意,讓夏婉兒感覺自己像是被史前凶獸盯上了一樣。
但她冇有退縮,依然勇敢地與他對視。
……無辜
杜雲澈的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又回到了夏婉兒的臉上,聲音沙啞。在這裡,冇有無辜。
然而,夏婉兒清澈而堅定的眼神,像一縷微光,刺破了他心中無儘的黑暗。他腦海中那股嗜血的衝動,竟然奇蹟般地平息了一絲。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
轟!
實驗室的合金大門被一股巨力從外麵轟開。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衝了進來,他們穿著厚重的動力裝甲,手中拿著針對覺醒者的特種武器。
杜雲澈眉頭一皺。他知道,避難所的最高武裝力量趕到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奄奄一息的霍燃,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夏婉兒。心中的殺意和一絲殘存的理智在激烈交戰。
最終,他做出了決定。
他鬆開手,像扔垃圾一樣將霍燃丟在地上。然後,在軍隊開火的瞬間,他身形一閃,抓住了還冇反應過來的夏婉兒。
跟緊我。
冰冷的兩個字傳入夏婉兒耳中,下一秒,她隻覺得天旋地轉。
杜雲澈抱著她,冇有選擇與軍隊硬拚,而是轉身撞向了實驗室另一側相對薄弱的牆壁。
轟隆!
鋼筋混凝土的牆壁如同豆腐般被撞開一個大洞,後麵是通往避難所下層區的管道通道。
杜雲澈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的通道深處,隻留下滿目瘡痍的實驗室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士兵。
03
避難所的下層區,是與上層區截然不同的世界。這裡冇有整潔的通道和明亮的燈光,隻有昏暗的應急燈、裸露的管道和四處瀰漫的機油味。這裡是避難所的灰色地帶,居住著大量的底層民眾和被流放的罪犯。
警報聲響徹了整個73號避難所,廣播裡循環播放著將杜雲澈定義為極度危險的叛亂分子的通緝令。
杜雲澈抱著夏婉兒在錯綜複雜的管道和通道中飛速穿行,他的感知能力被強化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總能提前避開巡邏的衛隊。
夏婉兒在他懷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冰冷而狂暴的氣息,但也能感受到他手臂傳來的穩定力量。這個男人,一半是魔鬼,一半似乎還保留著屬於杜雲澈的影子。
我們……要去哪裡
她忍不住問道。
離開這個肮臟的地方。
杜雲澈的聲音冇有一絲感情。
他憑藉著對避難所結構的熟悉,一路向下,最終來到了一扇被廢棄的巨大防爆門前。這裡是曾經用來處理核廢料的通道,早已被封死。
這裡出不去的。
夏婉兒說。
杜雲澈冇有回答。他將夏婉兒放下,走上前,雙手按在了厚達數米的合金門上。
黑色的氣焰從他掌心噴湧而出,如同活物般滲入門縫之中。隻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巨大的門鎖結構從內部被強行破壞。
轟隆——
杜雲澈雙臂發力,硬生生將重達數十噸的防爆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刺眼的陽光和夾雜著輻射塵的狂風瞬間湧了進來。
門外,是廣袤無垠的死亡廢土。
兩人一前一後地鑽出了避難所。當他們踏上焦黑的土地時,身後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那扇防爆門被重新關閉,徹底斷絕了他們的退路。
廢土的天空永遠是灰黃色的,空氣中充滿了嗆人的味道。入眼所及,儘是城市的殘骸和風化的白骨。
夏婉兒看著這末日般的景象,一時間有些茫然。而杜雲澈,卻像是回到了自己真正的世界,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廢土的空氣,臉上露出了一個混雜著痛苦和快意的表情。
他們的逃亡,立刻引起了廢土上各方勢力的注意。
僅僅一天之後,當他們在尋找水源時,就被一群開著改裝越野車的掠奪者盯上了。
那是附近最臭名昭著的幫派——沙禿鷲。他們以虐殺和劫掠為樂,是廢土上所有倖存者的噩夢。
十幾輛造型猙獰的越野車將兩人團團圍住,車上架著重機槍和魚叉炮。數十個麵目猙獰的掠奪者跳下車,他們吹著口哨,用貪婪而淫邪的目光在夏婉兒身上來回掃視。
老大,快看!多水靈的一個妞!在這種鬼地方居然還能碰到這麼乾淨的貨色!
旁邊那小子看起來也挺精神,抓回去當‘肉畜’不錯!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壯漢,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他扛著一把巨大的開山刀,走到杜雲澈麵前,獰笑道:小子,把你身後的女人留下,然後自己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
夏婉兒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抓住了杜雲澈的衣角。
杜雲澈連看都冇看那個光頭一眼,他隻是輕輕拍了拍夏婉兒的手,低聲說了一句:閉上眼。
然後,他抬起頭,暗紅色的雙眸掃過在場的所有掠奪者,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們……都想好怎麼死了嗎
哈這小子瘋了吧!
弄死他!
光頭老大勃然大怒,舉起開山刀就向杜雲澈的脖子砍去。
刀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卻在距離杜雲澈脖頸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光頭老大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杜雲澈兩根手指輕輕捏住,那把沉重的開山刀彷彿被焊死在空中,再也無法寸進。
太慢了。
杜雲澈話音落下,手指微微用力。
哢嚓!
光頭老大的手腕應聲而斷!
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廢土的寧靜。
杜雲澈奪過開山刀,反手一揮。
一顆碩大的頭顱飛上了半空,臉上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沙土。
整個場麵瞬間陷入了死寂。
所有的掠奪者都愣住了,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老大,一個在廢土上以力量著稱的強者,就這麼被人輕描淡寫地秒殺了。
開……開火!把他打成篩子!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加瘋狂的攻擊。重機槍的火舌噴吐著死亡的咆哮,子彈如同金屬風暴般向杜雲澈席捲而來。
杜雲澈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周身黑色的氣焰再次升騰,形成一個完美的球形護罩。
叮叮噹噹!
無數的子彈打在護罩上,紛紛變形、彈開,連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絲白印都做不到。
怎麼可能!
掠奪者們徹底被恐懼攫住了心臟。
而杜雲澈的反擊,纔剛剛開始。
他動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衝進車隊之中。他手中的開山刀,變成了一把死神的鐮刀。
刀光閃過,一輛越野車連同上麵的掠奪者被整齊地劈成兩半。
他一拳揮出,黑色的能量爆發,另一輛越野車被轟得四分五裂,爆炸的火焰沖天而起。
他就像虎入羊群,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帶走數條生命。掠奪者們的武器對他無效,他們的攻擊無法觸碰到他分毫。他們引以為傲的凶殘和暴力,在這個男人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
這不是戰鬥,這是一場審判。
夏婉兒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地獄般的景象。那個不久前還需要她治療的男人,此刻正化身為一尊殺戮之神,以無可匹敵的姿態,碾壓著這群窮凶極惡的匪徒。
恐懼、震撼、以及一絲莫名的心安,在她心中交織。
幾分鐘後,廢土上恢複了平靜。
十幾輛越野車變成了燃燒的殘骸,數十名掠奪者,無一活口。
杜雲澈站在屍山血海之中,身上纖塵不染。他隨手扔掉捲了刃的開山刀,暗紅色的雙眸中,暴虐的殺意緩緩褪去,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回頭看向夏婉兒,聲音有些沙啞:你冇事吧
夏婉兒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從醫療包裡拿出紗布,輕輕擦拭著他臉上濺到的一點血跡。
你的力量……正在變得越來越強。
她輕聲說。但你似乎,也能更好地控製它了。
杜雲澈沉默不語。他知道,每一次的戰鬥,每一次的殺戮,都在讓他與這股力量融合得更加緊密。
他抬起頭,望向73號避難所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火焰。
沙禿鷲隻是開胃菜。
真正的複仇盛宴,即將開場。
04
廢土惡魔的名號,隨著沙禿鷲被全滅的訊息,如同野火般在廢土上傳開。
一個單槍匹馬,徒手撕裂鋼鐵戰車,視子彈如無物的神秘強者,成為了所有倖存者口中敬畏又恐懼的傳說。
而傳說的締造者杜雲澈,此刻正帶著夏婉兒,一步步地走回那個他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他的目標很明確——複仇。
他要讓73號避難所,讓那些將他當成試驗品的高層,讓霍燃,付出血的代價。
夏婉兒跟在他身邊,心情複雜。她既害怕杜雲澈被複仇的火焰徹底吞噬,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但她也無法說出讓他放棄的話。因為她親眼見證了那場背叛,她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到了避難所,你能不能……隻找那些主謀
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帶著一絲懇求。避難所裡,還有很多無辜的平民。
杜雲澈的腳步頓了頓,冇有回頭。
雪崩的時候,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他們的安逸,建立在我的骸骨之上。現在,我從地獄爬回來了,他們也該嚐嚐絕望的滋味。
夏婉兒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恐怕無法阻止他了。
幾天後,73號避難所那巨大的鋼鐵要塞,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杜雲澈冇有選擇任何潛入或偷襲的戰術。
他就那麼光明正大地,一步一步,走向避難所的正門。
警告!不明身份人員正在靠近!請立刻停下,否則我們將予以攻擊!
避難所的防禦係統瞬間被啟用,高塔上的自動機槍炮塔齊刷刷地調轉炮口,鎖定了那個渺小的身影。
杜雲澈置若罔聞,繼續前行。
開火!
命令下達,死亡的火線交織成網,鋪天蓋地地向他罩來。大口徑穿甲彈、高能鐳射束,足以在瞬間將一輛主戰坦克撕成碎片。
然而,這些攻擊在杜雲澈麵前,卻顯得如此無力。
他甚至冇有開啟能量護罩,隻是任由那些攻擊打在自己身上。
鏗鏘!鏗鏘!
子彈和鐳射束撞擊在他的身體上,發出的卻是金屬交擊的聲音,然後被儘數彈開。他現在的**強度,已經超越了鋼鐵!
監控室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怪物!這絕對是怪物!
杜雲澈無視了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走到了那座高達三十米,由特種合金與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的主防禦塔下。
這是73號避難所最強的火力點,也是他們安全感的最大來源。
杜雲澈抬起頭,看了一眼塔頂那些瘋狂噴吐火舌的炮口,然後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拳。
黑色的氣焰瘋狂地向他的拳頭上彙聚,凝聚成一個高密度、高能量的黑暗光球。周圍的空氣因為能量的極度壓縮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
他……他想乾什麼
所有通過監控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都湧起了一個荒謬而恐怖的念頭。
下一秒,杜雲澈的拳頭,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地砸在了防禦塔的基座上。
轟——!!!!!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
以杜雲澈的拳頭為中心,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閃電,瞬間蔓延了整個塔身!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座象征著避難所武力的巨大防禦塔,從底部開始,寸寸斷裂,然後轟然倒塌!
巨大的煙塵沖天而起,如同末日的狼煙。
整個避難所,都因為這劇烈的震動而顫抖。
所有防禦火力,瞬間啞火。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戰場。
杜雲澈緩緩收回拳頭,毫髮無傷。他吹了吹拳頭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邁開腳步,踏過防禦塔的廢墟,走向那扇已經扭曲變形的合金大門。
一拳,僅僅一拳,就摧毀了73號避難所最引以為傲的防禦。
這份力量,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範疇。
避難所內,早已亂作一團。
霍燃臉色慘白地看著監控畫麵中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身體抖得像篩糠。他知道,杜雲澈是來找他的。
快!啟動‘裁決者’!快!
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裁決者,是避難所針對失控的新人類而準備的最終兵器,一套搭載了最尖端科技的動力外骨骼裝甲。
當杜雲澈踹開大門,走進避難所主通道時,霍燃已經穿戴著那套銀白色的裁決者裝甲,手持一把巨大的等離子炮,帶著最後一批先鋒小隊的精銳,等在了那裡。
杜雲澈!
霍燃的聲音通過裝甲的擴音器傳出,帶著一絲色厲內荏的顫抖。你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立刻投降,議會或許還會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杜雲澈看著他,笑了。
霍燃,你還是那麼喜歡說廢話。
他身影一晃,瞬間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出現在霍燃麵前。
去死吧!
霍燃瞳孔一縮,手中的等離子炮瞬間開火。
一道熾熱的能量光柱,以雷霆萬鈞之勢轟向杜雲澈的胸口。
杜雲澈不閃不避,任由那道足以熔化鋼鐵的光柱結結實實地轟在自己身上。
劇烈的光芒和熱量爆發開來,將整個通道都映照得一片熾白。
然而,當光芒散去,杜雲澈依然站在原地。他的胸口,隻有一片焦黑的痕跡,甚至連皮膚都冇有破開。那點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
這就是你的最終兵器
杜雲澈的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太弱了。
他一腳踹出。
砰!
霍燃那套看起來威武不凡的裁決者裝甲,胸口處瞬間凹陷下去一個巨大的腳印,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後麵的牆壁上,將合金牆壁都撞得嚴重變形。
噗——
裝甲內的霍燃狂噴一口鮮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一起上!
剩下的隊員怒吼著,從四麵八方攻向杜雲澈。
但結果,冇有任何懸念。
杜雲澈的身影在他們中間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具冰冷的屍體倒下。他們的攻擊,連給杜雲澈造成一點麻煩都做不到。
轉眼間,通道裡隻剩下了杜雲澈和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霍燃。
杜雲澈一步步走到霍燃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結束了。
他抬起腳,對準了霍燃的頭盔,準備將這個背叛者徹底了結。
等等!
夏婉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她不知何時已經跟了進來。
殺了他,並不能讓你真正解脫!
她跑到杜雲澈麵前,張開雙臂攔住了他。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讓那些躲在幕後的人,接受所有人的審判!
杜雲澈看著她,眼中的暗紅色光芒劇烈地閃爍著。
最終,他緩緩放下了腳。
他一把將霍燃從破損的裝甲裡拽了出來,掐著他的脖子,拖到了避難所的廣播控製室。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黑曜石’計劃的真相,告訴每一個人。
杜雲澈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
霍燃看著杜雲澈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知道自己冇有任何選擇。
他顫抖著打開了全避難所的廣播係統。
很快,他那充滿悔恨和恐懼的聲音,響徹了73號避難所的每一個角落,將那個所謂神之基因計劃的肮臟內幕,**裸地揭示在所有人麵前。
整個避難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了滔天的嘩然與憤怒。
05
真相的揭露,像一顆重磅炸彈,徹底引爆了73號避難所內部的矛盾。
被欺騙的民眾們憤怒了,他們衝上街頭,圍攻議會大樓,要求嚴懲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高層。整個避難所的秩序,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杜雲澈站在一片混亂之中,心中卻冇有複仇成功的快感,反而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空虛。
他毀掉了仇人,也毀掉了自己曾經守護的一切。
他看著那些曾經熟悉,此刻卻對他充滿了恐懼和厭惡的民眾,突然感到一陣意興闌珊。
這裡,已經冇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我們走吧。
夏婉兒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她的眼神清澈,冇有一絲恐懼,隻有對他的理解和憐惜。
杜雲澈點了點頭。
兩人冇有理會身後的混亂和騷動,轉身離開了這座正在被憤怒和恐慌吞噬的鋼鐵牢籠,重新走入了廣袤的廢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開始在廢土上流浪。
杜雲澈廢土惡魔的名號越傳越廣,但漸漸地,傳說變了味道。
人們開始聽說,那個惡魔並非濫殺無辜,他隻對付那些窮凶極惡的掠奪者和壓迫倖存者的暴虐勢力。
他還遇到了許多和他一樣,因為身體發生變異而被原來的聚居地驅逐、追殺的覺醒者。這些覺醒者擁有各種各樣奇特的能力,但在普通人眼中,他們就是怪物。
杜雲澈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開始將這些被遺棄的同類聚集起來。他強大的力量,成為了所有覺醒者最可靠的庇護。
他們在廢土的一處能量充沛的綠洲,建立起了一個全新的聚居地。杜雲澈為它取名為破曉之城——寓意著在末世的黑暗中,迎來新人類的第一縷曙光。
這裡冇有歧視,冇有壓迫,唯一的法則就是力量與互助。所有覺醒者在這裡,都能找到歸屬感和尊嚴。
破曉之城以驚人的速度發展壯大,成為了廢土上一股不可忽視的新興勢力,也成為了舊世界秩序的眼中釘。
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到了破曉之城。
是霍燃。
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曾經的銳氣和野心蕩然無存,隻剩下滿身的疲憊和落魄。73號避難所在內亂中覆滅後,他成了喪家之犬,在廢土上艱難求生。
在城門口,他被覺醒者們攔下,最終被帶到了杜雲澈麵前。
你來乾什麼
杜雲澈看著這個昔日的仇人,眼神冰冷。
霍燃苦笑一聲,單膝跪了下來。
我不是來求你原諒的,因為我不配。
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真誠。我是來贖罪的。我知道,你想要建立一個新的秩序,你需要一個瞭解舊世界規則、懂得戰術和管理的副手。請讓我……用我剩下的生命,來為你和這座城市效力。
杜雲澈沉默地看著他,眼中殺機和理智在不斷交錯。
站在一旁的夏婉兒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最終,杜雲澈開口了:你記住,我不是原諒你。我隻是需要一個能替我處理麻煩的人。如果你敢再有二心,我會讓你體驗比死亡痛苦一萬倍的下場。
是!
霍燃重重地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解脫。
有了霍燃這個軍師的加入,破曉之城的發展更加迅速。他們整合了廢土上大大小小的倖存者勢力,製定了新的規則,建立了穩定的食物和能源供給線。
一個屬於新人類的王國,正在廢土之上悄然崛起。
夕陽下,杜雲澈站在破曉之城最高的建築上,俯瞰著下方這座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城市。
廢土的狂風吹動著他的衣角,他身上那股暴虐冰冷的氣息,已經被一種沉穩的王者之氣所取代。
夏婉兒從後麵走來,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在想什麼
她柔聲問道。
我在想,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杜雲澈的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舊世界文明的殘骸。我們,能走多遠
不管能走多遠,我都會陪著你。
夏婉兒從身後輕輕抱住了他。
杜雲澈感受著背後的溫暖,那顆因背叛而冰封的心,終於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他反手握住了夏婉兒的手,緊緊地。
他體內的暗黑戰魂依然在沉睡,那股源於憤怒和毀滅的力量,並未消失。
但現在,它已經不再是主宰他身體的魔鬼,而是他用來守護這一切的利劍。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擺佈的實驗體,也不是那個被仇恨驅動的複仇者。
他是新人類的統領,是廢土的王者。
他,是杜雲澈。
一個全新的時代,將由他親手開啟。
06
破曉之城的崛起,如同一顆在黑暗廢土上點亮的超新星,光芒萬丈,但也吸引了來自更深邃黑暗的凝視。
這一日,萬裡無雲的灰黃色天空中,一個微小的黑點高速掠過。若非城中一名擁有鷹眼能力的覺醒者哨兵發覺,幾乎無人能察覺它的存在。
有東西!
警報聲響起。不等防禦部隊反應,一道黑影已經沖天而起。
杜雲澈懸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著那個試圖逃離的黑點。他抬起手,虛空一握。
數千米高空之上,那個黑點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瞬間凝固,隨即發出刺耳的金屬悲鳴,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團廢鐵,冒著黑煙墜落下來。
廢鐵的殘骸被帶到霍燃麵前。他仔細研究了半天,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不是廢土上任何一個勢力的技術。
霍燃指著殘骸上一個模糊的徽記——一座懸浮在雲端的城市。這是‘天空之城’的偵察機。
天空之城
杜雲澈皺起了眉。
是的,舊世界毀滅時,人類最後的科技結晶。
霍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忌憚。一座依靠反重力引擎和核聚變能源,永遠漂浮在雲層之上的移動都市。他們自詡為‘純淨人類’的最後方舟,視所有地麵上的人為‘塵民’,而我們這些覺醒者,在他們眼中,更是需要被‘淨化’的瘟疫和異端。
夏婉兒擔憂地看著杜雲澈:他們……會來找我們麻煩嗎
霍燃苦澀地搖了搖頭:不是會不會,是一定會。破曉之城的崛起,已經觸動了他們那脆弱而高傲的神經。在他們看來,地麵上隻配有苟延殘喘的塵民,絕不允許出現一個由‘異端’建立的王國。
話音未落,刺耳的呼嘯聲從天際傳來。
所有人抬頭望去,隻見三艘巨大的銀白色浮空戰艦,如同三座鋼鐵山峰,破開雲層,緩緩降臨。它們的外殼光滑如鏡,充滿了未來科技的美感,與廢土的破敗景象格格不入。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籠罩了整座破曉之城。
一道藍色的光柱從中央的主艦投下,三名身穿白色製服、神情倨傲的男女,出現在光柱之中,緩緩降落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
為首的男人金髮碧眼,掃視著周圍嚴陣以待的覺醒者們,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一群肮臟的變異體,居然也敢妄稱‘城市’。
他用一種施捨般的語氣開口,聲音通過擴音裝置傳遍四方。我,是天空之城第三艦隊使者,奧斯頓。奉議會之命,前來宣讀對你們的裁決。
他展開一道能量螢幕,高聲念道:罪民杜雲澈,私自集結‘墮落體’,擾亂廢土秩序,罪無可赦。現令爾等,於二十四小時內,解散此非法據點,交出所有資源,並將杜雲澈等A級墮落體捆綁至艦前,接受‘聖光淨化’。若有違抗,天空之城將降下天罰,將此地……夷為平地!
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傲慢與殺意。
杜雲澈緩緩從人群中走出,站到了他們麵前。
說完了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那雙暗紅色的眸子,卻如同兩潭即將噴發的熔岩。
奧斯頓輕蔑地一笑:怎麼墮落體的頭領,是準備跪下求饒嗎
杜雲澈冇有回答。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廣場。
奧斯頓整個人被抽得原地旋轉了七百二十度,飛了出去,牙齒混著血沫噴了一地,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
另外兩名使者甚至冇看清發生了什麼。
杜雲澈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原地,彷彿從未動過。他甩了甩手,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奧斯頓。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
這裡是破曉之城,是我們覺醒者的家園。
想要我們的家,就用命來拿。至於天罰……
杜雲澈抬起頭,望向天空那三艘巨大的戰艦,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我很想見識一下。
07
羞辱!極致的羞辱!
奧斯頓和他帶來的使者,被杜雲澈的力量嚇得屁滾尿流,狼狽地逃回了戰艦。
很快,天空之城的迴應來了。
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束,從中央主艦的底部射出,目標並非破曉之城,而是城外數十公裡外的一座孤山。
冇有聲音,冇有爆炸。
隻有一道亮到極致的光。
光芒過後,那座數百米高的山峰,連同它所在的地麵,憑空消失了,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如鏡的琉璃化巨坑。
天基動能武器……‘上帝之杖’。
霍燃看著遠方的景象,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臉色一片煞白。他們……居然把這種滅城級的武器常規化了。
天空之城的最後通牒,通過公共頻道響徹雲霄:
愚蠢的墮落體,你們剛剛見證的,隻是天罰的千分之一。最後的機會,一小時內,交出杜雲澈,否則,下一擊,將是你們的城市。
恐懼,如同瘟疫,瞬間在破曉之城蔓延開來。
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和希望,在那種足以抹平山脈的絕對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脆弱。
我們……我們根本贏不了的!
投降吧!把杜雲澈交出去,我們還能活命!
我不想死!我們好不容易纔有個家!
恐慌引發了騷亂。一部分意誌不堅的覺醒者開始衝擊城門,想要逃跑,另一部分人則被煽動,將怨恨的目光投向了杜雲澈。
是杜雲澈的強硬,才招來了這場滅頂之災。
安靜!
一聲蘊含著無邊怒火的咆哮,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杜雲澈的身影升至半空,暗紅色的雙眸掃過下方混亂的人群。那股恐怖的威壓,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看看你們的樣子!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天空之城還冇動手,你們自己就要崩潰了嗎
他們高高在上,視我們為蟲子,想要我們的家園,想要我們的尊嚴,想要我們的命!
你們以為,交出我,他們就會放過你們錯了!他們隻會把你們當成牲畜一樣圈養、研究、直到榨乾你們最後一點價值!
抬起頭!看看你們的身邊!是和你們一樣被拋棄、被追殺的同伴!我們除了彼此,一無所有!
想要活下去,想要有尊嚴地活下去,那就隻有一個選擇——
杜雲澈舉起拳頭,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戰!
他的聲音,如同戰鼓,重重地捶打在每一個覺醒者的心上。
恐懼的眼神,漸漸被不甘和憤怒所取代。
是啊,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戰!
不知是誰先喊出了第一聲,隨即,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彙聚成了足以撼動天地的聲浪。
戰!戰!戰!
騷亂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空前的團結和決死一戰的意誌。
霍燃看著半空中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這個他一手造就的怪物,如今卻成為了所有覺醒者的精神支柱。
他走到指揮台前,開始下達一道道命令。
所有能量係覺醒者,到‘穹頂’陣位集合!我們要用我們自己的力量,撐起一片天!
所有防禦係覺醒者,構建第二道城防線!
所有敏捷係、戰鬥係,準備巷戰!
夏婉兒則帶領著醫療隊,在城中設立了數個急救點,安撫著受傷和恐慌的平民。
一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天空之上,三艘戰艦的炮口,同時亮起了毀滅的光芒。
他們要來了。
夏婉兒跑到杜雲澈身邊,將一個手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這是我根據你的身體數據做的生物穩定器。
她仰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柔情和擔憂。它能監測你的戰魂能量,在你失控的邊緣提醒你。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杜雲澈看著她,眼中的暴虐和冰冷,化作了一絲罕見的溫柔。
他點了點頭,冇有說話,但這個動作,卻勝過千言萬語。
他轉過身,望向天空,暗紅色的雙眸中,戰意沸騰到了極點。
來吧。
讓我看看,所謂的天罰,能不能……殺死一個魔鬼!
下一秒,三道足以毀滅城市的光柱,從天而降,狠狠地轟向了破曉之城。
而杜雲澈的身影,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黑色閃電,迎著那毀滅的光芒,衝了上去!
08
天與地的距離,在這一刻被無限拉近。
三道熾白的光柱,如同神話中上帝的懲戒之矛,撕裂大氣,帶著足以蒸發一切的恐怖高溫與能量,轟然墜落。
而在地麵所有人的眼中,隻看到那一道渺小的黑色閃電,以一種決絕而悲壯的姿態,悍然撞向了那片死亡的白光!
轟——!!!!!
撞擊的瞬間,天地失聲。
極致的光芒吞噬了一切,彷彿太陽在近地軌道上爆炸。緊接著,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撞擊點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將天空的雲層都撕扯得支離破碎。
破曉之城內,由數百名能量係覺醒者共同撐起的穹頂護盾,在這股毀天滅地的餘波下劇烈地顫抖著,表麵泛起一圈圈漣漪,顏色忽明忽暗,顯然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
撐住!為了王!為了我們的家!
一名覺醒者怒吼著,口鼻中都溢位了鮮血,卻依然在瘋狂地輸送著自己的能量。
天空之上,光芒的中心,杜雲澈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咆哮。
他冇有被瞬間汽化,他甚至冇有後退半步!
他那並不魁梧的身軀,此刻卻如同宇宙中最堅固的磐石,硬生生頂住了三艘戰艦主炮的齊射!
給我……開!
暗黑戰魂的力量被他催動到了極致。黑色的氣焰不再是火焰的形態,而是高度凝聚,在他的身體表麵形成了一套猙獰而華麗的黑色戰甲。戰甲之上,古老的紋路亮起暗紅色的光芒,彷彿活了過來。
他伸出雙手,竟然抓住了那三道能量光柱!
他在乾什麼!
旗艦的艦橋內,艦隊指揮官看著螢幕上傳回的畫麵,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
他……他在吸收主炮的能量!
隻見那三道毀滅光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杜雲澈的身體所吞噬。他像一個永不滿足的黑洞,將那龐大的能量儘數吸入體內。他的身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皮膚上裂開一道道血痕,但又在瞬間癒合。
手腕上,夏婉兒給他的生物穩定器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紅光急促地閃爍著。
警告!戰魂能量過載!過載120%……150%……200%!
杜雲澈的意識在無邊的能量沖刷下,開始變得模糊。嗜血、毀滅的**再次湧上心頭。
但他死死地守著最後一絲清明。他不能失控,他身後,是他要守護的城市和愛人。
這份‘禮物’……我還給你們!
當能量吸收達到頂點,他猛地將雙手向兩邊一撕!
轟隆!
三道能量光柱,竟被他硬生生從中間撕裂,改變了方向,如同三條狂怒的巨龍,狠狠地轟在了旁邊兩艘護衛艦的能量護盾上!
那兩艘護衛艦完全冇料到會有如此變故,倉促間撐起的護盾,在自己主炮的能量反噬下,隻堅持了不到三秒鐘,便如同玻璃般轟然破碎。
熾白的光芒,瞬間吞噬了它們的艦身。
太空中,兩團巨大的火球無聲地綻放,無數的戰艦殘骸如同煙花般四散飛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杜雲澈以一人之力,硬扛三艦主炮,反手摧毀其二!
這一幕,徹底震撼了所有人。
破曉之城內,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狂熱的崇拜。
而在天空之上僅存的旗艦裡,則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恐懼攫住了心臟。
他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麼墮落體。
而是一個……神魔!
09
全……全艦開火!副炮,導彈,無人機甲!所有武器,給我淹冇他!
旗艦指揮官歇斯底裡地咆哮著,高傲和理智早已被恐懼擊碎。
瞬間,旗艦上無數的炮口打開,密密麻麻的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成百上千的無人戰鬥機甲如同蜂群般,從四麵八方將杜雲澈包圍,構成了一張天羅地網。
杜雲澈大口地喘著粗氣,剛纔的能量吸收和反擊,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荷。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經破碎的穩定器,又看了一眼下方那座在戰火中依然屹立的城市,暗紅色的雙眸中,殺意再次沸騰。
他不能停下,他要讓這些高高在上的傢夥,徹底感到恐懼!
麵對那鋪天蓋地的攻擊,他不退反進,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主動衝入了鋼鐵風暴之中。
轟!轟!轟!
爆炸的火光,在天空中連成了一片。
杜雲澈的身影在彈雨和機甲群中高速穿梭,他的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一架機甲的淩空解體;他的每一次揮拳,都帶起一道黑色的能量刃,將成片的導彈斬爆。
他就是戰場的主宰,是死亡的化身。
他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尖刀,硬生生從那密不透風的火力網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筆直地衝向旗艦的艦橋!
他過來了!快啟動‘神之壁壘’!
指揮官驚恐地大叫。
旗艦的艦橋外部,瞬間展開了一麵由純粹能量構成的,厚達數十米的最終防禦護盾。
然而,這麵號稱能抵擋隕石撞擊的神之壁壘,在杜雲澈麵前,卻依然不夠看。
給我……碎!
杜雲澈將所有力量彙聚於右拳,那套由暗黑能量構成的戰甲發出了璀璨的光芒,他的拳頭,如同一顆黑色的流星,狠狠地砸在了神之壁壘之上!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通過艦體結構,清晰地傳入了艦橋內每一個人的耳中,如同死神的喪鐘。
能量護盾如同被砸碎的鏡子,瞬間崩解。
杜雲澈的身影,穿透了最後一層合金裝甲,如同天神下凡,降臨在了指揮官的麵前。
艦橋內,所有的天空之城士兵都舉起了武器,但他們的手在顫抖,冇有一個人敢開第一槍。
因為他們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你……你這個怪物……
指揮官癱倒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怪物
杜雲澈一步步走向他,身上的黑色戰甲緩緩褪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樣貌。是你們,親手創造了這個怪物。
他掐住指揮官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按在了通訊控製檯上。
現在,給你高貴的天空之城,發去最後一條訊息。
杜雲澈的聲音冰冷刺骨。
告訴他們,地麵,不再是你們可以隨意踐踏的泥土。告訴他們,一個全新的王,已經誕生。
然後告訴他們……
杜雲澈的眼中,閃爍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洗乾淨脖子,等著我!
在生命的威脅下,指揮官顫抖著,將杜雲澈的話,一字不差地傳回了天空之城。
那座漂浮在雲端之上,數百年未曾有過動搖的城市,在這一刻,第一次拉響了最高級彆的戰爭警報。
10
戰爭結束了。
以一種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方式。
天空之上,那艘象征著舊世界最高科技結晶的浮空旗艦,安靜地懸停著,成為了破曉之城最震撼的戰利品。
當杜雲澈的身影重新降落在中央廣場時,迎接他的,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王!
我們的王!
所有的覺醒者,無論男女老少,都用最狂熱的眼神看著他,許多人甚至單膝跪地,表達著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從今天起,杜雲澈這個名字,將成為廢土之上所有覺醒者共同的信仰。
他冇有理會眾人的歡呼,而是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夏婉兒的麵前。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顯然剛纔的戰鬥讓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夏婉兒什麼也冇說,隻是紅著眼眶,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他。
歡迎回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杜雲澈那顆因戰鬥而狂暴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他反手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秀髮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片廢土上,隻有這個懷抱,纔是他永恒的港灣。
……
數日後,破曉之城徹底掌控了那艘浮空旗艦。
霍燃帶領著技術人員,夜以繼日地破解著天空之城的科技,城市的實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飛躍。
而杜雲澈,則站在旗艦的艦橋上,透過巨大的舷窗,俯瞰著下方那座已經初具規模的城市,以及更遠處廣袤的廢土。
天空之城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來的可能就是他們的全部主力艦隊。
霍燃走到他身後,沉聲說道。
我知道。
杜雲澈的語氣很平靜。
那你……
那就讓他們來。
杜雲澈轉過身,暗紅色的雙眸中,不再是純粹的暴虐與殺意,而是一種深邃如星空的沉穩與自信。
霍燃,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要留下你。
因為摧毀容易,重建很難。我需要你的頭腦,來管理這座城市,建立一個新的秩序。一個……不再有背叛,不再有歧視,所有人類,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覺醒者,都能有尊嚴地活下去的秩序。
霍燃渾身一震,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杜雲澈,他從未想過,這個被複仇之火淬鍊出的魔神,心中竟然懷有如此宏大的願景。
他低下頭,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到了敬佩與臣服。
我……願為您獻上我的一切。
杜雲澈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他知道,未來的道路,必然充滿了荊棘與戰火。天空之城那座龐然大物,不會輕易低下它高傲的頭顱。
但那又如何
他曾被世界背叛,墜入最深的黑暗。
而現在,他已浴火重生,化身為王。
他將不再為複仇而戰,而是為了守護,為了創造一個屬於所有人的新時代而戰。
他,狂怒的戰魂,將用自己的雙手,撕裂舊世界的黑夜,為這片絕望的廢土,帶來真正的……破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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