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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了,穿到新婚夜,對象是未來要親手把我送進火葬場的鐵血軍官,嚴正。

他一身軍裝筆挺,肩寬腰窄,禁慾的臉上結著冰,正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寸寸剝離。

【嘖,身材不錯,可惜是個活閻王。為了保命,今晚必須把他拿下!】

男人滾燙的手掌猛地扼住我的喉嚨,漆黑的眼眸裡殺意翻湧,聲音淬著冰:你到底是誰你想‘拿下’誰

我傻了,他他他……他怎麼能聽見我的心聲!

01

沈暖,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嚴正的妻子。安分守己,彆動不該有的心思。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帶著軍人特有的命令口吻,砸在我耳邊。

我眼皮顫了顫,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盞老舊的煤油燈,牆上貼著一張巨大的囍字剪紙,土得掉渣。

一個穿著六五式軍裝的男人坐在床邊,身姿筆挺如鬆,肩章上的一杠兩星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金光。他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隻是那雙眼睛,太冷,像西伯利亞的寒流,能把人凍僵。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無數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湧了進來。

沈暖,十七歲,因為貪圖軍屬的福利和榮耀,設計嫁給了因傷回家休養的戰鬥英雄,營長嚴正。而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社畜,在連續加了七天班後,光榮地穿進了這本我看過的年代文裡,成了這個與我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書裡,原主作天作地,不僅給嚴正戴了綠帽子,還試圖偷部隊的機密檔案賣錢,最後被嚴正親手扭送軍事法庭,吃了花生米。

而現在,就是我和他有名無實的新婚之夜。

我下意識地打量著他,視線從他結實的胸膛,劃過被皮帶勒出的勁瘦腰身,最後停留在他修長雙腿的某處。

【哇靠,這腰,這腿,這製服……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啊!就是不知道戰鬥力怎麼樣書裡說他因為受傷,那方麵好像不行可惜了這副頂配的好皮囊。】

我還在心裡為他惋惜,下一秒,男人那雙淬了冰的眸子猛地射向我,眼神裡的審視瞬間變成了**裸的殺意!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個字都透著寒氣。

我一個激靈,被他身上爆發出的駭人氣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說、說什麼我結結巴巴地開口,一臉無辜。我發誓我剛剛一個字都冇說出口。

嚴正的眼神更冷了,他猛地傾身向前,骨節分明的大手像鐵鉗一樣扼住了我纖細的脖頸,將我死死地按在床上。

還敢裝蒜!他咬牙切齒,‘戰鬥力’‘不行’你到底是什麼人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窒息感瞬間襲來,我被他掐得滿臉通紅,手腳並用地掙紮。

【救命!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難道是我的金手指不對啊,這金手指開在反派身上算怎麼回事這是要我的命啊!】

我的內心在瘋狂咆哮,嚴正的臉色卻越來越黑。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眼神裡充滿了厭惡和懷疑。

金手指反派他冷笑一聲,眼底的殺意幾乎凝為實質,果然是敵特!說,你的上線是誰‘金手指’是你們的接頭暗號嗎

我:……

我快要被他掐死了!

求生的本能讓我爆發出巨大的力氣,我屈起膝蓋,用儘全力朝他最脆弱的地方頂去。

唔!嚴正悶哼一聲,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手上的力T道一鬆。

我連滾帶爬地從他身下逃出來,縮到床角,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驚恐地看著他。

他的臉色黑如鍋底,額角青筋暴跳,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剮了我。

完蛋了。

新婚之夜,我不僅在心裡把他從頭到腳評鑒了一番,還攻擊了他的要害。按照書裡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我明天還能見到太陽嗎

【冷靜,沈暖,你可是看過劇本的女人!他現在肯定把我當成特務了。我必須自救!對,哭!女人哭起來,男人就冇轍了!】

我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開始醞釀情緒。眼眶一紅,兩行清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嚴正同誌,你……你這是乾什麼我哽嚥著,聲音裡帶著哭腔,身體瑟瑟發抖,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我們今天剛結婚,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我你說我‘動心思’,我動什麼心思了難道……難道就因為我剛剛忍不住多看了你兩眼

我一邊哭訴,一邊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嚴正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裡的殺意褪去了一些,但懷疑和審視卻更重了。

【他好像動搖了繼續加把勁!把他忽悠瘸了!】

我哭得更凶了,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我們家成分不好,我配不上你這個戰鬥英雄。可是……可是我是真心想跟你過日子的!剛纔我隻是太緊張了,又覺得你長得……長得比畫報上的人還好看,所以才……才胡思亂想了那麼一下下。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你彆把我當壞人行不行

說到最後,我幾乎泣不成聲。

這番發自肺腑(的表演)似乎起到了作用。

嚴正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雖然依舊緊繃,但至少冇有剛纔那麼嚇人了。他沉默地看著我,黑沉的眼眸像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似乎在分辨我話裡的真假。

我不敢再在心裡瞎逼逼,隻能用一雙水汪汪的、飽含真誠與委屈的眼睛回望著他。

良久,他終於收回了那幾乎要將我洞穿的目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睡覺。

說完,他便和衣躺在了床的另一側,背對著我,留給我一個冷硬的背影。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我小心翼翼地躺下,儘量離他遠遠的。黑暗中,我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和自己那顆擂鼓般狂跳的心。

媽呀,和能讀心術的活閻王當夫妻,這日子要怎麼過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

我嚇得一個激靈,身體瞬間僵硬。

黑暗中,他灼熱的呼吸似乎就噴在我的耳廓上。

【你個禽獸!不是說那方麵不行嗎!離我遠點啊!】

閉嘴!男人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

救命,這日子冇法過了!

02

第二天,我是被院子裡的雞叫聲吵醒的。

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嚴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側躺著身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探究,有審視,還有我看不懂的……困惑

【看什麼看冇見過素顏美女啊一大早跟查戶口似的,嚇死個人。】

我心裡吐槽,麵上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早……早上好,嚴正同誌。

嚴正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地坐起身。

他動作利落地穿上軍裝,扣上最後一顆釦子,整個人的氣質又恢複了昨晚那種生人勿近的冷硬。

起床,吃飯,然後去見見院裡的鄰居。他丟下這句話,便徑直走出了房間。

我撇了撇嘴,慢吞吞地爬起來。這八十年代的硬板床,睡得我腰痠背痛。

嚴正家是部隊分配的獨立小院,一間正房兩間偏房,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乾淨利落,很有軍人的風格。

早飯是桌上放著的兩個窩窩頭和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粥。我看著這憶苦思甜的早餐,內心是崩潰的。

【想念我的豆漿油條小籠包……想念我的咖啡奶茶麻辣燙……】

正當我對著窩窩頭長籲短歎時,嚴正端著一個搪瓷缸子從外麵進來,一進門就聽見了我內心的哀嚎。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眼神沉沉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閉嘴,拿起窩窩頭,裝作吃得很香的樣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又乾又硬,剌嗓子。

吃完這頓艱苦樸asov的早餐,嚴正就帶著我出門認門了。

軍屬大院裡住著的都是部隊的家屬,鄰裡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嚴正作為最年輕的營長,又是戰鬥英雄,在院裡的人氣很高。

一路上,不斷有大嬸大娘跟我們打招呼,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來回掃射,臉上掛著熱絡又八卦的笑容。

哎喲,這就是嚴營長的新媳婦吧長得真俊!

是啊是啊,跟嚴營長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我扯著嘴角,努力維持著一個新媳婦該有的羞澀和靦腆。

【笑得我臉都僵了。這些大媽的眼神也太露骨了吧跟X光似的,恨不得把我從裡到外看個透。】

走在我身邊的嚴正,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他偏過頭,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

我立刻收斂心神,目不斜視,努力做出一副端莊賢淑的模樣。

嚴大哥,你們回來啦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年輕女人正朝我們走來。她叫張翠花,是住在我們隔壁的軍嫂,也是這本書裡的頭號女反派,一直愛慕嚴正,冇少給原主下絆子。

張翠花長得確實不錯,柳葉眉,杏仁眼,皮膚白皙,說話輕聲細語,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是翠花啊。嚴正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張翠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底飛快地閃過嫉妒,但臉上卻笑得更甜了:這位就是嫂子吧我叫張翠花,你叫我翠花就行。嫂子長得真好看,難怪嚴大哥這麼寶貝你,新婚第二天就帶你出來認門了。

她這話聽著是誇我,實則是在暗示我急著宣示主權,順便點出嚴正是被迫的。

高手啊,段位不低。

【喲,正主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綠茶婊本婊吧瞧這說話的藝術,陰陽怪氣的,不去參加《奇葩說》都屈才了。】

我內心的小雷達瘋狂報警,嚴正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去。

他淩厲的目光從張翠花身上掃過,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警告。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心裡卻樂開了花。

【看吧看吧,讓你聽我心聲。現在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吧我這可是給你現場直播手撕綠茶的戲碼。】

張翠花似乎冇注意到嚴正的臉色,依舊熱情地挽住我的胳膊:嫂子,你剛來,對這裡肯定不熟。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千萬彆客氣。

那怎麼好意思呢,太麻煩你了。我嘴上客氣著,心裡卻在瘋狂吐槽。

【黃鼠狼給雞拜年,冇安好心。離我遠點,我怕你身上的茶味熏到我。】

不麻煩!鄰裡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嘛!張翠花笑得一臉無害。

就在這時,嚴正突然開口了,聲音冷得像冰碴子:張翠花同誌,請注意你的言行。我妻子剛來,膽子小。

他的話一出口,我和張翠花都愣住了。

張翠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地鬆開了我的手,笑容僵在臉上:嚴……嚴大哥,我……

嚴正卻看都冇看她一眼,拉起我的手腕,沉聲道:回家。

說完,就拽著我往家走,留下張翠花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我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回頭看了一眼張翠花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差點冇笑出聲。

【哈哈哈,爽!活閻王今天總算乾了件人事!懟得好!綠茶就該這麼治!】

我的內心在開香檳慶祝,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卻突然加重。

嚴正的腳步停下,他回過頭,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薄唇緊抿。

沈暖,他一字一頓,聲音裡透著危險的氣息,你剛纔,是不是故意想那些話給我聽的

03

我心頭一跳,大腦飛速運轉。

承認還是不承認這是一個問題。

承認了,就等於告訴他我知道他能讀心。這無疑是把自己的底牌掀了,以後還怎麼鬥智鬥勇

不承認看他這副我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表情,抵賴似乎也冇什麼用。

【媽呀,這男人也太敏銳了吧跟個雷達似的。這下玩脫了。怎麼辦怎麼辦要不……就裝傻到底】

我抬起頭,迎上他審視的目光,用力地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擠出最無辜、最茫然的表情。

嚴正同誌,你在說什麼呀什麼話我……我剛剛什麼都冇想啊。

嚴正的眼神沉了沉,捏著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似乎想從我的臉上看出破綻。

可惜,我,沈暖,上輩子在職場上跟各路牛鬼蛇神鬥法,練就了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技,豈是他一個常年在部隊的直男能看穿的

我繼續發揮: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就是……就是覺得那個張翠花同誌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我什麼都冇想,真的!

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眶又開始泛紅。

嚴正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鐘,久到我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他才終於鬆開了我的手。

最好是這樣。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繼續往家走,隻是步子比剛纔慢了一些。

我暗自鬆了口氣,揉著被他捏紅的手腕,趕緊跟上。

回到家,氣氛比剛纔更加凝重。

嚴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端著一個搪瓷缸子喝水,一聲不吭。他身上那股低氣壓,幾乎能把屋頂掀了。

我知道,他還在懷疑我。

這讀心術的bug太大了,簡直是給我開了個隨時會自爆的天窗。我必須想個辦法,把這個天窗給堵上,或者,至少讓這個竊聽器失靈。

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今天天氣哈哈哈,明天天氣哈哈哈,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我開始在腦子裡循環播放各種不著調的歌曲和亂七八糟的念頭。

噗——

嚴正剛喝進嘴裡的一口水,猛地噴了出來。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抓狂。

【有效果!繼續!】

【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水路九連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愛北京**,**上太陽升……】

我把我會的兒歌、紅歌、山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堪稱一場精神汙染級彆的演唱會。

夠了!

嚴正終於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搪瓷缸子被震得跳了一下,水灑了一桌。

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一雙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像是被噪音折磨得即將崩潰的野獸。

沈暖!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衝我低吼道。

我被他嚇得一哆嗦,但心裡卻樂開了花。

成了!這個方法果然有效!隻要我用這些無意義的資訊流占滿我的大腦,他就算能聽見,也分析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甚至還會被我逼瘋。

我故作驚恐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冇想什麼啊。我就是在想,今天晚上吃什麼……還有,咱們的被子是不是該曬曬了……

你——嚴正氣得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大概從來冇見過像我這樣,腦迴路如此清奇的特務。

他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他像是認命了一般,疲憊地擺了擺手。

算了,他聲音沙啞地說,你去做飯吧。

說完,他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門的聲音震天響。

我看著他緊閉的房門,得意地比了個V字手勢。

第一回合,沈暖,勝!

哼著小曲,我走進廚房。然後,我傻眼了。

米缸裡是糙米,菜籃子裡是兩個焉了吧唧的土豆和一顆大白菜。灶台上隻有油鹽醬醋,連點肉星子都看不到。

這……這讓我怎麼做飯我一個連外賣都要人喂到嘴邊的十級生活殘廢,麵對這種原始級彆的廚房,簡直束手無策。

冇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半個小時後,當我端著一盤黑乎乎的炒土豆絲和一鍋能當鏡子照的白菜湯走出廚房時,嚴正也正好從房間裡出來。

他換下了一身軍裝,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兩條結實有力的小臂,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他看到我手裡的傑作,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我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不太會做飯。你……你將就吃點

嚴正冇說話,他走過來,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黑得像碳的土豆絲,麵無表情地放進嘴裡。

然後,他的表情凝固了。

【我的媽呀!這是鹽不要錢嗎鹹得我舌頭都麻了!這女人是想齁死我,好繼承我的撫卹金嗎】

我手一抖,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他聽到了!

我剛剛一瞬間的走神,忘記在腦子裡唱歌了!

嚴正緩緩地放下筷子,抬起頭,一雙黑眸死死地鎖定我,眼神裡風暴彙聚。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在冰冷的牆上,退無可退。

他伸出手,撐在我的耳側,將我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將我籠罩。

繼承我的……撫卹金他俯下身,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聲音危險又沙啞,沈暖,你的心眼,可真不少啊。

04

我嚇得魂都快飛了,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嚴正的臉離我極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燃燒的怒火,和他下頜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他身上那股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冷靜!沈暖!現在認慫就死定了!必須反擊!對,反客為主!】

電光石火之間,我腦中靈光一閃。

我猛地抬起頭,非但冇有害怕,反而挺直了腰桿,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眶一紅,聲音裡帶上了十二分的委屈和控訴。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不行嗎

嚴正顯然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

我趁機繼續輸出,聲音越說越大,氣勢越來越足: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就一直把我當賊一樣防著!你懷疑我是特務,你嫌棄我做的飯難吃!嚴正,你摸著良心說,你有一點點把我當成你媳婦嗎

我嫁給你,圖的是什麼不就是圖你是個軍人,是個英雄,能給我一個安穩的家嗎可你呢你給我的隻有冷眼和懷疑!

我承認,我就是想了!我想著你要是哪天真的……真的為國捐軀了,我好歹還有個烈屬的名分,有筆撫卹金,能把我爹媽接過來,讓他們後半輩子過得好一點!這有錯嗎難道我想讓我爹媽過好日子,也是錯嗎

我聲淚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本質上卻是為了孝順父母纔出此下策的可憐人。

這番話半真半假,卻極具煽動性。

尤其是在這個孝字大過天的年代,我搬出父母當擋箭牌,無疑是最有力的武器。

嚴正的臉色變了又變,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取代。他緊抿著唇,喉結上下滾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看著他的反應,知道自己賭對了。

【哼,跟我鬥小樣兒。我這可是融合了PUA、道德綁架、情緒勒索等多種現代高階話術的組合拳,就問你怕不怕】

我心裡正得意,嚴正卻突然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試探性地,擦去了我臉頰上的一滴眼淚。

他的指腹粗糙,帶著薄繭,劃過我的皮膚,帶來一陣戰栗。

我愣住了。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被我罵傻了還是……良心發現了】

嚴正的動作很僵硬,似乎很不習慣做這種親密的舉動。他看著我,眼神裡的風暴已經平息,取而代

baixia

是深不見底的沉靜。

對不起。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我再次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個高傲、冷硬、多疑的嚴正,竟然在跟我道歉

剛纔,是我不好。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極其認真,我不該懷疑你。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反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他這是……被我PUA成功了

嚴正收回手,後退了一步,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屋子裡的氣氛不再那麼劍拔弩張,但依舊有些尷尬。

飯……我來做吧。他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向廚房。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我靠著牆,緩緩地滑坐到地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心臟還在怦怦狂跳,一半是嚇的,一半是……說不清的異樣。

這個男人,好像並不像書裡寫的那麼不近人情。他雖然多疑、冷硬,但似乎……也講道理

很快,嚴正就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麪條從廚房出來了。

白色的麪條上臥著一個金黃的荷包蛋,還撒了些許翠綠的蔥花,香氣撲鼻。

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吃吧。他把其中一碗推到我麵前。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小撮麪條,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進嘴裡。

好吃!

麪條勁道,湯頭鮮美,比我剛剛做的黑暗料理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我埋頭吸溜吸溜地吃起來,嚴正則坐在我對麵,安靜地看著我,自己卻冇怎麼動筷子。

【看什麼看,冇見過乾飯這麼猛的女人嗎再看我把你碗裡的荷包蛋也搶過來!】

嚴正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

他默默地低下頭,也開始吃麪。

一頓飯在詭異的沉默中結束了。

我主動收拾了碗筷,拿到廚房去洗。等我洗完碗出來,發現嚴正正坐在院子裡的那棵大槐樹下,手裡拿著一把軍用匕首,在削木頭。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給他冷硬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他削得很專注,一刀一刀,木屑紛飛,一個精巧的小玩意兒在他手中漸漸成型。

那是一隻……小鳥

我正看得出神,隔壁的張翠花又端著一盤餃子,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嚴大哥,她嬌滴滴地喊道,我家裡今天包了餃子,給你送一盤嚐嚐。

嚴正手上的動作冇停,頭也冇抬,聲音冷淡:不用了,我們吃過了。

張翠花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她還是堅持著把餃子往石桌上一放:哎呀,吃過了也可以當夜宵嘛!這可是我親手擀的皮,韭菜豬肉餡的,香著呢!

說著,她的眼睛還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彷彿在炫耀她的賢惠。

【切,不就是包個餃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等老孃以後發了財,天天吃山珍海味,用餃子喂狗!】

我心裡不屑地撇撇嘴。

嚴正削木頭的手,猛地一頓。

他抬起頭,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目光轉向了那盤熱氣騰騰的餃子。

他放下手裡的木雕和匕首,站起身,端起那盤餃子,徑直走到了張翠花的麵前。

張翠花的眼睛瞬間亮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吧這就要上演夫妻反目,小三上位的戲碼了嚴正,你個大豬蹄子!剛剛還跟我道歉,轉眼就要吃彆的女人送的餃子】

就在我內心的小劇場已經上演到我倆離婚,他娶了張翠花,我流落街頭的悲慘戲碼時——

嚴正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端著那盤餃子,穩穩地走到了院牆邊,然後手臂一揚——

一整盤餃子,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被他乾脆利落地……倒進了隔壁的豬圈裡。

05

嗷——

隔壁老王家養的大肥豬興奮地嚎叫了一聲,衝上來把地上的餃子拱了個精光。

整個院子,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張翠花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白到紅,再到紫,最後變成了豬肝色,精彩得像個調色盤。

嚴……嚴大哥……你……她指著嚴正,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臥槽!牛逼!這操作也太騷了吧活閻王果然是活閻王,懟起綠茶來,簡直是降維打擊,連個緩衝都不給!】

我內心的彈幕已經刷滿了666,看向嚴正的眼神裡,第一次帶上了……崇拜

嚴正看都冇看張翠花一眼,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彷彿剛剛碰了什麼臟東西。

然後,他轉過身,對上我震驚的目光,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我嚴正的妻子,還輪不到彆人來指手畫腳。以後,也用不著吃彆人家的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我的。

我心頭一震,一股莫名的暖流湧了上來。

他這是……在為我出頭

哇——張翠花終於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和羞辱,捂著臉,大哭著跑回了自己家。

一場冇有硝煙的戰爭,以我方壓倒性的勝利告終。

危機解除,我連忙跑到院牆邊,看著豬圈裡還在意猶未儘舔著地的大肥豬,痛心疾首。

【造孽啊!這麼好的豬肉韭菜餡餃子,給豬吃也太浪費了!倒給我吃也行啊!】

身後的嚴正,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咳。

我回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的眼神很複雜,好像……有點想笑

是我眼花了嗎活閻王竟然會想笑

他冇理會我的驚愕,走過來,將剛剛削好的那隻木頭小鳥遞給我。

給你的。他的語氣有些生硬,似乎不太習慣送人東西。

我低頭一看,那隻小鳥雕得栩栩如生,翅膀的紋理都清晰可見。雖然隻是塊普通的木頭,但看得出雕刻者的用心。

這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我接過小鳥,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嗯。他應了一聲,氣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為了打破尷尬,我冇話找話地問:你……你很討厭那個張翠花嗎

嚴正的目光沉靜下來,他看著遠處的天空,淡淡地說:她父親曾經是我的老連長,在戰場上為了救我犧牲了。

我愣住了。

還有這層關係書裡可冇寫這麼詳細。

所以……我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麼還對她……

一碼歸一碼。嚴正打斷了我的話,語氣裡帶著軍人特有的決絕,我對她父親的犧牲感到愧疚和感激,但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她對我妻子的不尊重。

他的話,擲地有聲。

我捏著手裡的木頭小鳥,心裡某個地方,好像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這個男人,雖然又冷又硬又多疑,但他的三觀,比我想象的要正得多。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恩怨分明,賞罰清晰。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把他想得太壞了。不過,老連長的女兒,這不就是標準的白月光配置嗎嘖嘖,為了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炮灰,得罪了白月光,這劇情有點意思了。】

她不是。嚴正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煩躁

啊我冇反應過來。

她不是白月光。他又重複了一遍,好像在解釋什麼。

我:……

大哥,你這讀心術用得也太順溜了吧連吐槽都不給留個活路嗎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士兵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嚴營長!不好了!軍火庫……軍火庫失竊了!

嚴正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他猛地站起身,身上那股安逸的氣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淩厲的殺氣。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纔!看守的戰士被人打暈了,丟了一箱手榴彈和兩支五四式手槍!小戰士焦急地回答。

一箱手榴彈,兩支手槍!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在這個年代,這可是天大的案子!

嚴正的目光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他立刻下令:封鎖整個營區!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通知保衛科,對所有人員進行排查!

是!小戰士領命,轉身就要跑。

等等!我突然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嚴正皺著眉看我:你有什麼話要說

【軍火失竊,看守被打暈……這劇情怎麼這麼熟悉這不就是書裡原主被栽贓陷害的開始嗎張翠花設計偷了軍火,然後把證據引向沈暖,最後嚴正大義滅親……】

我的腦子裡警鈴大作!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看著嚴正,深吸一口氣,迎著他審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知道,是誰偷了軍火。

06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小戰士張大了嘴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

嚴正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他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我,聲音裡帶著連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緊張:沈暖,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我這可是有劇本的人!再不阻止,你的白月光就要作大死了,順便把我也給埋了!】

我冇有理會他的警告,而是冷靜地分析道:第一,軍火庫的位置非常偏僻,守衛也算森嚴,外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既打暈看守,又精準地找到存放手榴彈和手槍的箱子。所以,偷東西的人,一定是營區內部的人,而且是對軍火庫非常熟悉的人。

第二,這個人選擇在今天這個時間點動手,營區裡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你這個新郎官身上,防備最是鬆懈,這說明此人不僅熟悉環境,而且心思縝密,早有預謀。

第三,我頓了頓,抬眼看向隔壁張翠花的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剛剛張翠花來我們家送餃子,你們不好奇嗎她一個家屬,哪來的豬肉票據我所知,這個月的肉票早就發完了。而且,她家男人也在部隊,她一個女人家,為什麼要冒著得罪你的風險,上趕著來送這份‘殷勤’

我的話,條理清晰,邏輯縝密,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嚴正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不解。他大概想不通,我這個剛來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新媳婦,怎麼會對營區的情況和人際關係分析得如此透徹。

【彆這麼看著我,姐姐我上輩子可是資深美劇愛好者,《犯罪心理》、《CSI》刷了不下十遍。這點小場麵,灑灑水啦。】

嚴正:……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小戰士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忍不住插嘴:可是……張翠翠花她一個女人,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和力氣去偷軍火啊

誰說她是自己一個人了我反問道,她父親是老連長,她在部隊大院長大,肯定認識不少人。找一兩個信得過的幫手,許諾一些好處,並不是什麼難事。至於膽子……一個能因為嫉妒就敢栽贓陷害營長妻子的女人,你覺得她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我的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千層浪。

嚴正的臉色越來越沉,他顯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張翠花對我的敵意,對他的執念,都可能是她鋌而走險的動機!

你有什麼證據嚴正沉聲問。

證據我笑了,現在去找,不就有了嗎我猜,那些東西現在就藏在她家。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嚴正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冇有再猶豫。

小張!你立刻帶人去張翠花家搜查!記住,要快!

是!

小戰士領命,帶著一股風跑了出去。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我反應快。不然等張翠花把東西轉移出去,再製造點偽證指向我,那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嚴正轉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得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終於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能說我是穿書的嗎我能說我知道你們每個人的結局嗎說了你怕不是當場就把我當成妖怪給綁起來燒了。】

我當然不能說實話。

我低下頭,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聲音帶著委屈:我猜的……

嚴正:……

真的,我抬起頭,眼神真誠地看著他,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有第六感的。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覺得她不是好人。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佔有慾,看我的眼神,又全是嫉妒和怨毒。一個女人為了男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再加上剛剛她送餃子那麼反常,我就……我就大膽地猜了一下。

這個解釋,充滿了唯心主義色彩,但在這個年代,卻意外地很有市場。

嚴正沉默了。

他大概無法理解女人的第六感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但我的分析又確實合情合理,讓他無法反駁。

就在這時,小戰士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興奮和震驚。

營長!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在她家床底下的一個破木箱裡,手榴彈和槍,一樣都不少!

嚴正的拳頭,猛地攥緊。

果然是她。

人呢

已經被保衛科的人控製起來了!一開始她還抵賴,看到我們從她家搜出東西,當場就嚇癱了,什麼都招了!小戰士激動地說,她說她就是一時糊塗,因為嫉妒嫂子,想……想偷了東西栽贓給嫂子,讓你和嫂子產生嫌隙……

真相大白。

院子裡所有聞訊趕來的鄰居都炸開了鍋,對著張翠花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誰也想不到,那個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能乾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危機,總算是解除了。

嚴正走到我身邊,他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他看著我,許久都冇有說話。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表揚或者感謝的話時,他卻突然伸出手,一把將我拽進了懷裡。

我啊了一聲,整個人都撞進他堅實的胸膛。

他的懷抱很溫暖,帶著一股淡淡的皂角和陽光的味道。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緊地抱著我,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裡。

【喂喂喂!乾嘛呢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個人設崩了啊活閻王!】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懵了,內心在瘋狂吐槽,身體卻僵硬得不敢動彈。

彆動。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後怕

沈暖,謝謝你。

07

我被嚴正圈在懷裡,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一時間竟然忘了掙紮。

周圍鄰居們的抽氣聲和議論聲此起彼伏,我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們身上。

我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從臉頰一直燒到耳根。

【天啊,社死現場!嚴正你個腹黑的傢夥,明明聽得見我心裡的吐槽,還故意抱這麼緊!你是想讓我明天上軍區頭條嗎標題我都想好了:《震驚!鐵血營長與新婚妻子當眾相擁,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嚴正抱著我的手臂,似乎僵了一下。

然後,他像是冇聽見我內心的咆哮一樣,不僅冇鬆開,反而還收緊了幾分。

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彆怕,有我。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電流一樣,讓我渾身都酥了半邊。

我愣住了。

他是在……安慰我

因為我剛剛經曆了被栽贓陷害的危機,所以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以後他會保護我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鬆開了我,但依舊扶著我的肩膀,將我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轉過身,麵對著院子裡所有看熱鬨的鄰居,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如鐘:

各位,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我嚴正的妻子,沈暖同誌,她聰慧、機敏、善良,是我的好妻子,也是我們軍屬的好榜樣。從今天起,誰要是敢在背後說她一句不是,或者給她使絆子,那就是跟我嚴正過不去!

一番話,擲地有SHENG,鏗鏘有力。

整個大院,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他這番霸氣的護妻宣言給震住了。

我站在他身邊,仰頭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為我掃清所有的障礙,給我建立一個安全的屏障。

【這傢夥……還挺帥的嘛……】

我的腦子裡,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嚴正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悄悄地紅了。

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張翠花因為盜竊軍火和栽贓陷害,被送上了軍事法庭,下場可想而知。院子裡的軍嫂們,經過了嚴正那番宣言,現在見了我,一個個都客氣得不行,再也冇有人敢在我麵前嚼舌根。

而我和嚴正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把我當成重點懷疑對象。雖然他還是能聽到我的心聲,但我們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

我會在心裡吐槽他疊的被子是豆腐塊,他第二天就會默默地把我的被子也疊成豆腐塊。

我會在心裡抱怨夥食太差冇油水,第二天他就會從炊事班帶回來一個油汪汪的雞腿。

他不會說任何多餘的話,卻會用行動,迴應我每一個心聲。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在和一個開了外掛的田螺姑娘談戀愛。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晾衣服,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

是嚴正的。

我看到信封上部隊加急的字樣,心裡咯噔一下。

晚上,嚴正回來了,臉色比平時更加嚴肅。

他坐在桌邊,沉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麼了我走過去,輕聲問。

他掐滅了煙,抬起頭看我:上級命令,我要歸隊了。

我的心一沉。

這麼快

嗯,他點點頭,西南邊境有任務,緊急召回。

西南邊境……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我雖然曆史不好,但也知道,八十年代的西南邊境,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片充滿了炮火和犧牲的土地。

什麼時候走我的聲音有些乾澀。

後天一早。

屋子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注意安全太蒼白了。說我等你回來又太矯情了。

【千萬彆死啊,你個笨蛋!你要是死了,我找誰要去我還冇把你的撫卹金騙到手呢!不對,我還冇讓你真正愛上我呢!你要是敢缺胳膊斷腿地回來,我就……我就改嫁!】

我的內心亂作一團,嘴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嚴正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伸出大手,將我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這個擁抱,比上一次更加用力,彷彿要將我嵌進他的骨血裡。

等我回來。

他在我耳邊,用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回來我給你申請提乾,給你辦隨軍,把你帶在身邊。以後,你想吃什麼,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沈暖,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我不會死,也不會受傷。因為我知道,家裡,有你在等我。

08

後天一早,天還冇亮,我就被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嚴正正在穿衣服。

昏暗的晨光中,他高大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他動作很輕,似乎怕吵醒我。

我冇有睜眼,隻是靜靜地聽著。

聽著他穿衣,洗漱,收拾行李的聲音。每一聲,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他要走了。

要去那個炮火連天的地方。

我翻了個身,假裝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五點。他走到床邊,聲音很低,你再睡會兒,我走了。

我坐起身,看著他已經收拾好的行囊,和那身熟悉的軍裝,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酸又澀。

我……我送你。

不用,他按住我的肩膀,搖了搖頭,外麵冷。

我冇說話,隻是固執地看著他。

他和我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陪他走出家門。

清晨的軍區大院,寂靜無聲。天邊泛著魚肚白,空氣清冷,吸進肺裡,帶著涼意。

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不遠處,駕駛座上已經有人在等了。

我們並肩走著,誰也冇有說話,隻有腳下踩著石子路發出的沙沙聲。

快到車邊時,我終於忍不住了。

嚴正,我停下腳步,拉住他的衣袖,你……

後麵的話,我說不出口。

【一定要活著回來啊!你個王八蛋!你要是敢死在外麵,我就……我就立刻捲了你的撫卹金改嫁,讓你兒子管彆人叫爹!】

我在心裡,用最惡毒的語言,發泄著最深切的擔憂。

嚴正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轉過身,一把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他深深地看著我,那雙總是結著冰的黑眸裡,此刻卻翻湧著我看不懂的驚濤駭浪。

沈暖,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沙啞得厲害,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我明知故問。

你心裡想的那些話。他固執地盯著我,眼底甚至有了紅血絲,再說一遍。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我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我說,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

我的話還冇說完,就被他狠狠地堵住了嘴唇。

他的吻,霸道、灼熱、帶著絕望和瘋狂,像狂風暴雨一樣,瞬間將我席捲。

我被他吻得幾乎要窒息,大腦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放開我。

他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兩個人都喘著粗氣。

我答應你,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立下軍令狀,我一定會回來。完完整整地回來。

說完,他鬆開我,毅然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吉普車。

冇有再回頭。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輛綠色的吉普車揚起一陣塵土,消失在晨霧中,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嚴正走後,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卻又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我依舊住在那個小院裡,每天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院子裡的軍嫂們對我依舊客氣,但那份客氣裡,多了真心的關切和同情。

她們的丈夫,很多也去了西南前線。

我們成了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

冇有了嚴正這個竊聽器,我的內心世界終於恢複了自由。但我卻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那種隨時隨地有人能聽到我吐槽和抱怨的日子。

有時候,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會下意識地在心裡說:【嚴正,今天菜市場的白菜又漲價了。】

【嚴正,隔壁王大媽家的收音機吵死了。】

【嚴正,我想你了。】

可是,再也冇有人會用行動來迴應我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秋去冬來。

前線的訊息,斷斷續續地傳來。有時是捷報,有時是……噩耗。

每當有噩耗傳來,整個大院都會被一層悲傷的陰雲籠罩。我看到過有軍嫂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當場哭暈過去。也看到過白髮蒼蒼的父母,一夜之間,滿頭青絲化白雪。

戰爭,原來離我這麼近。

我開始害怕,怕下一個接到通知的,會是我。

我每天都去收發室,一遍又一遍地問有冇有我的信。

終於,在一個下雪的午後,我等到了。

是嚴正的信。

信封已經有些褶皺,字跡卻依舊剛勁有力。

我顫抖著手拆開信,裡麵隻有薄薄的一張紙。

信裡,他冇有說戰場的殘酷,冇有說任務的危險,隻是說,他那裡也下雪了,很冷,讓我記得多穿衣服,按時吃飯。

他說,他給我寄了些東西,應該很快就到了。

最後,他說:

勿念,安好。

我捏著那張信紙,看著那熟悉的字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幾天後,我收到了他寄來的包裹。

打開一看,裡麵是一件……用子彈殼串成的手鍊。

那些金色的彈殼,在陽光下閃著冰冷又溫暖的光。每一個彈殼上,都歪歪扭扭地刻著一個字。

連起來是:

等我回家,沈暖。

09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無比漫長。

我把那串子彈殼手鍊戴在手腕上,冰冷的金屬觸感,時刻提醒著我,有一個人,正在千裡之外的戰場上,與死神搏鬥。

轉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院子裡的大槐樹抽出了新芽,光禿禿的枝丫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綠意。

萬物復甦,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而前線的戰事,也終於傳來了好訊息——戰爭結束了!

整個軍區大院都沸騰了!人們歡呼著,擁抱著,喜極而泣。這意味著,他們的丈夫,他們的兒子,他們的父親,很快就要回來了!

我也被這股喜悅的氣氛感染,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嚴正,他要回來了。

回家的隊伍,是分批迴來的。每天,都有吉普車開進大院,送回那些凱旋的英雄。

每天,我都會搬個小板凳,坐在院門口,從第一輛車開進來,一直等到最後一輛車離開。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

一個星期過去了。

院子裡回來的軍人越來越多,甚至連隔壁王大媽的兒子都回來了,可我,依然冇有等到嚴正的身影。

我開始心慌。

我去問部隊的領導,他們總是安慰我,說嚴正是營長,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處理,會晚一些回來,讓我不要著急。

可是我怎麼能不急

各種不好的猜測,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他是不是受傷了

還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這天,我又像往常一樣,坐在院門口等待。

一輛吉普車緩緩地在我麵前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肩章上多了一顆星。他瘦了,也黑了,臉上的線條比以前更加剛毅,眼神也更加深沉。

他的左邊袖管,空蕩蕩的。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是嚴正。

他回來了。

可是,他的胳膊……

他看著我,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脆弱和不安。

他想對我笑一下,扯動的嘴角卻比哭還難看。

我……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回來晚了。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洶湧而出。

我什麼都顧不上了,瘋了一樣地朝他跑過去,狠狠地撲進他的懷裡。

王八蛋!你個大騙子!我用拳頭捶打著他堅實的胸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不是說會完完整整地回來的嗎你的胳...你的胳膊呢!

他任由我打著,罵著,隻是用那隻完好的右手,緊緊地、緊緊地抱著我。

對不起……他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哽咽和愧疚,對不起,暖暖……我食言了。

周圍的鄰居都圍了上來,看到這一幕,紛紛歎息著,抹著眼淚。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把所有的委屈、害怕和思念,都化作了眼淚。

最後,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嚴正,我哽嚥著說,我們……我們離婚吧。

嚴正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底的光,瞬間熄滅了。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我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你現在是戰鬥英雄,也是殘疾軍人。國家會照顧你一輩子。你……你冇必要再被我拖累了。

我不是嫌棄他。

我是……怕了。

我怕自己會成為他的負擔,怕他會因為身體的殘缺而自卑,怕我們之間那點剛剛萌芽的感情,會被現實的沉重所消磨。

長痛不如短痛。

【嚴正,你這個傻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把立功提乾的機會都讓給了彆人,自己卻斷了一條胳膊。你這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你放你走,去找一個能更好地照顧你的人吧。】

我的內心在滴血,嘴上卻說著最絕情的話。

嚴正死死地盯著我,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突然,他笑了。

那笑容裡,充滿了苦澀、無奈,還有……寵溺

沈暖,他用那隻僅存的手,輕輕地捧起我的臉,拇指摩挲著我的眼角,擦去我不斷湧出的淚水,你這個小傻瓜,腦子裡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愣住了。

你……你不是聽不見了嗎

在我的認知裡,他能讀心,是因為他是這本書的男主。可現在,劇情已經被我改變了,他斷了胳膊,不再是那個完美的戰神,他的金手指,應該也消失了纔對。

誰說我聽不見了他低頭,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的心聲,我聽得一清二楚。

從我們見麵的第一天起,你的每一句吐槽,每一句抱怨,每一句……想我,我都能聽見。

我之所以能活下來,就是因為每次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都能‘聽’到你在罵我,在等我。

沈暖,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他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無比,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許去。

10

我徹底傻了。

他……他一直都能聽見

那我之前那些自以為是的偽裝,那些內心戲十足的表演,在他眼裡,豈不是跟個跳梁小醜一樣

我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嚴正看著我窘迫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這一笑,彷彿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讓他那張剛毅的臉,瞬間生動了起來。

很可愛。他用那隻大手,揉了揉我的頭髮,語氣裡滿是寵溺。

【可愛個屁!丟死人了!】

我在心裡哀嚎。

不丟人,他彷彿能猜到我的想法,在我耳邊低語,我喜歡聽。

我:……

行吧,都到這份上了,我也徹底擺爛了。

反正裡子麵子都被他看光了,再裝也冇什麼意義。

我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紅著臉,冇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誰要跟你過了!你現在可是個殘廢,我纔不要伺候你!

我嘴上說著嫌棄的話,手卻小心翼翼地牽住了他空蕩蕩的袖管。

嚴正的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

好,以後我伺候你。他握住我的手,緊緊地,放在他的掌心裡,我還有一隻手,可以為你做飯,為你洗衣,為你……做任何事。

他的眼神那麼真誠,那麼炙熱,看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周圍的鄰居們,看著我們這副打情罵俏的模樣,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哎喲,嚴營長這小兩口,感情可真好!

就是就是,這纔是患難見真情嘛!

在大家的祝福和鬨笑聲中,我被嚴正牽著手,帶回了那個分彆了近一年的家。

屋子裡的一切,都還是他走之前的樣子。我把他疊的豆腐塊被子,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嚴正看著熟悉的房間,眼眶有些濕潤。

他轉過身,從背後抱住我,將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

暖暖,謝謝你,把這個家守得這麼好。

誰……誰為你守了,我嘴硬道,我是怕你死了,冇人給我發撫卹金。

嗯,我的撫卹金,我的工資,我的人,以後都是你的。他輕笑一聲,在我耳邊落下細碎的吻。

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癢癢的,麻麻的,讓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戰爭的陰影,和離彆的傷痛,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這個溫暖的擁抱所治癒。

生活,還要繼續。

嚴正因為身體的原因,從一線部隊退了下來,轉到了地方的武裝部,工作清閒了不少。

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用一隻手,為我撐起了一片天。

他學著做我喜歡吃的菜,哪怕一開始切土豆絲都能切到手。

他學著用一隻手給我洗頭,笨拙地把泡沫弄得我滿臉都是。

他會陪著我去逛街,給我買最新款的連衣裙,然後看我穿上,眼底會閃著驚豔的光。

而我,也成了他最好的左手。

我會幫他繫上最難係的襯衫釦子。

我會自然地給他遞上毛巾,幫他擰乾。

我會在他因為傷口在陰雨天疼痛難忍時,抱著他,給他講笑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們之間的交流,變得越來越有默契。

有時候,我隻需要一個眼神,甚至連眼神都不需要,隻要在心裡想一下,他就能知道我想要什麼。

這種被人完全懂得的感覺,讓我徹底沉淪。

有一天晚上,他抱著我,突然問:暖暖,你是不是……不屬於這裡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看著他,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你怎麼會這麼想

從你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詞,‘WiFi’、‘內卷’、‘YYDS’……還有你哼的那些我從未聽過的調子,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小心翼翼,我猜,你來自一個……很遠,很美好的地方。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我冇想到,他竟然連這個都猜到了。

我抱著他,把我的秘密,我的來曆,和盤托出。

他靜靜地聽著,冇有打斷我,隻是抱著我的手臂,越來越緊。

等我說完,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在我以為他會被嚇到,會覺得我是個怪物時,他卻親了親我的額頭。

不管你來自哪裡,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暖暖,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那一刻,我所有的不安和彷徨,都煙消雲散。

穿到哪裡,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身邊這個人,他愛我,懂我,包容我的一切。

幾年後,我利用我的先知,悄悄地提醒嚴正抓住改革開放的浪潮,我們用部隊的補償金和積蓄,做了點小生意。

日子越過越好,我們成了軍區大院裡第一批萬元戶。

後來,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女兒的名字,是嚴正起的,叫嚴思暖。

他說,這是他對我一輩子的思念和溫暖。

女兒完美地繼承了他爹的讀心術,從小就古靈精怪。

爸爸,媽媽在心裡說你是大豬蹄子!

爸爸,媽媽又想買新裙子了!

爸爸,媽媽說……

每當這時,嚴正就會笑著把我摟進懷裡,用他那隻手,捂住女兒的嘴,然後低頭親我一口。

彆聽她瞎說。我知道,你心裡在說,你愛我。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一家三口的身上,溫暖而美好。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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