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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節當天,我被AI合成的暴露視頻毀掉人生。

我最器重的班長帶頭誣陷我:蘇老師平時就穿這樣給我們上課。

我被學校處分,遭受網暴。

哪怕我站出來澄清也被唾沫星子淹冇。

絕望中,我從樓上一躍而下。

再睜開眼,我又回到了視頻即將釋出的前十分鐘。

這一次,我主動拿出他們想要誣陷我的視頻笑著道:同學們,今天我們來堂特殊的教學課。

當錄像在全校同步播放。

誣陷我的班長徹底瘋了,主動站起來承認:視頻是我故意——

但,已經遲了。

1

眼前最後的光,是手機螢幕上不斷彈出的新訊息提示。

去死吧**!為人師表這麼下賤!

穿成這樣講課多少錢一節課啊老師我也想來報名嘿嘿……

人肉出來了,家住XX小區X棟XXX,求錘得錘,兄弟們送她上熱搜!

然後就是永無止境的黑暗,冰冷,窒息。

還有不甘。

我猛地睜開眼。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眼前是熟悉又刺眼的電腦螢幕光。

日曆螢幕上,清晰地顯示著9月10日,下午2點55分。

教師節。

悲劇發生的那天。

距離我最信賴的班長周雨濃,帶著那份教師節驚喜,那個將我推入萬劫不複深淵的AI合成視頻,敲響這扇辦公室門,隻剩不到十分鐘。

那些被汙衊、被辱罵、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一瞬間全部複活,啃噬著我的神經。

我最得意地學生周雨濃也用最惡毒的話語質問我:蘇老師,您平時不就這樣上課的嗎隻是您自己忘了而已呀。

我們都看到了,真的,您就承認了吧。

還有台下那些學生,我傾注了心血去教導的學生們,或漠然,或落井下石的竊竊私語,異口同聲地作證。

是啊,蘇老師就是穿成那樣的。

課講得怎麼樣冇記住,身材倒是挺辣的,嘿嘿。

2

絕望嗎

是的。

但比絕望更洶湧的,是重來一次後,從地獄裡帶回來的滔天恨意和冰冷徹骨的清醒。

上輩子的我驚慌失措,百口莫辯,隻會蒼白地喊著那是AI合成的。

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一步步落入他們精心編織的羅網。

這輩子……

我的目光落在辦公桌抽屜裡。

那裡放著一樣東西,一份我原本為了準備下週的心理健康公開課而整理的輔助材料,一段因為涉及學生**而從未公開過的、特殊的催眠治療錄像記錄。

當時隻是以防萬一帶回家備份,陰差陽錯留在了辦公室。

冇想到,成了我如今唯一的,也是絕地反擊的武器。

我的好班長,你不是最喜歡演戲,最喜歡帶著你的全班同學眾口一詞地扮演無辜嗎

你不是仗著法不責眾,仗著學生這個身份天然的保護色,把我逼上死路嗎

這一次,我把你的舞台和觀眾,全都給你掀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連接電腦,將那段關鍵錄像加密傳輸到手機,同時熟練地打開幾個直播平台的後台,將手機支架調整到最佳角度,確保鏡頭能覆蓋大半個辦公室。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周雨濃的聲音:蘇老師您在嗎我們給您準備了一份教師節驚喜哦!

我淡淡道:進來。

門被推開。

周雨濃走在最前麵,手裡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U盤,身後跟著幾個平日裡和她關係不錯的男女生,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蘇老師,教師節快樂!

周雨濃笑著將U盤遞過來道:這是我們全班同學一起為您製作的感恩視頻,花了好多心思呢!您現在看看好不好我們想第一時間看到您的反應!

她身後的一個男生立刻起鬨道:對啊老師,快看看吧!保證驚豔!

3

上輩子,我就是在這裡,毫無防備地將它插入電腦,然後在跳出來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中,徹底懵掉。

而周雨濃,就會趁機用我的電腦,假裝手忙腳亂地試圖關掉視頻,結果卻不小心點了全屏播放,並意外地通過她早已悄悄遠程控製好的軟件,一鍵同步到了學校的公共論壇和幾個最大的社交媒體平台。

視頻裡,我穿著幾乎遮不住什麼的黑色鏤空蕾絲緊身衣,動作曖昧地靠在講台上,對著台下學生們拋著媚眼,講解的內容模糊不清,但姿態極儘挑逗。

AI合成技術高超,表情、聲音甚至細微的小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

災難,從此引爆。

我看著周雨濃笑道:同學們這麼用心,老師真的很感動。

正好,老師也有份禮物,想趁著這個難得人齊的機會,送給大家,也送給全校一直關心我們班的老師和同學們。

周雨濃明顯有些著急了,她道:老師,什麼禮物啊您先看我們的嘛,我們都等不及了!

她試圖把話題拉回那個U盤。

彆急,雨濃,好東西要一起分享。

我手指在手機螢幕上快速操作,點開了早已準備好的直播鏈接接下話茬:老師這個禮物,更需要大家一起看,才更有意義。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打開了開始直播的按鍵。

手機螢幕亮起,顯示直播已開啟。

我特意將手機螢幕背對他們,防止他們過早發現異常。

幾乎同時,辦公室的廣播係統、以及走廊各個角落的音箱裡,傳出了一個清晰的直播提示音。

周雨濃和幾個學生的臉色終於變了。

尤其是周雨濃,此時伸手就想來搶我的手機。

老師!您乾什麼

我側身輕鬆避開,對著麥克風,清晰地突出一句話。

冇什麼,隻是突然想給大家上一堂臨時的心理健康課,主題就是如何看待近期流行的AI換臉技術,以及,如何應對可能由此產生的校園欺淩和誣陷。

4

周雨濃臉色驟變。

她身後的一個女生更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走廊外,開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好奇的議論聲,直播廣播顯然引起了全校人的注意。

周雨濃的忠實舔狗趙明偉,猛地上前一步,衝我毫不客氣的開口道:蘇老師你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什麼欺淩!

你是不是不想看我們的視頻,所以故意岔開話題

另一個女生跟著幫腔道:就是,老師您快看我們的視頻嘛!

聞言,周雨濃迅速鎮定下來。

她眼圈一紅,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蘇老師,您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我們真的隻是好心給您準備了禮物,您為什麼要說這些,好像我們要害您一樣。

好一副被冤枉、傷心欲絕的樣子。

可惜,我冇空欣賞她的表演。

我輕笑一聲道:誤會

說完,不再看他們,而是麵向手機鏡頭繼續道:同學們,老師們,以及或許正在進入直播間的各位網友們,大家下午好。

我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蘇幼婷。今天,在教師節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想占用大家幾分鐘時間,探討一個嚴肅的話題……

我一邊說,一邊用電腦快速操作,將移動硬盤裡的那段錄像檔案打開。

技術的發展有時會帶來新的困擾,比如AI偽造。但比技術更可怕的,是人心。

接下來請大家看的,是一段經過嚴格保密協議授權、僅用於教學研究、且已得到當事人及其監護人全麵許可的心理乾預實錄片段。它或許能讓我們更直觀地看到,某些惡意是如何滋生、蔓延,甚至試圖毀滅他人的。

周雨濃似乎預感到了不妙,直呼我的名字製止道:蘇幼婷,你要乾什麼關掉,快關掉!

趙明偉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想衝過來阻止。

但已經晚了。

我按下了播放鍵。

巨大的投影螢幕上,畫麵背景是這間熟悉的辦公室,但角度是固定的監控視角。

主角是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的學習委員,李延懿。

一個安靜膽小,在前世是迫於壓力,在偽證上簽了名的女孩。

而坐在她對麵,聲音溫和引導著她的人,是我。

不要怕,李延懿,這裡很安全。告訴我,那天放學後,在器材室到底發生了什麼周雨濃她對你做了什麼

5

錄像裡的李延懿猛地一顫,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辦公室內,所有人僵在原地。

尤其是周雨濃,臉上的血色儘失,此刻死死地盯著螢幕。

直播間的人數,在瘋狂飆升。

彈幕開始出現。

【臥槽!這是什麼瓜!】

【心理乾預實錄這能播嗎等等……那個哭的女生是不是高二的李延懿】

【周雨濃不是那個號稱一中清純女神、優秀學生代表的班長嗎她對李延懿做了什麼】

錄像繼續。

她……她帶了好幾個人……把我堵在那裡……

李延懿的聲音充滿恐懼,她搶了我的手機……翻我和我暗戀男生的聊天記錄……嘲笑我……還……還逼我脫衣服……說要拍下來發給所有人看……說我這種醜八怪也配喜歡彆人……

嗚嗚嗚……我不敢反抗……蘇老師……我真的好怕……她說不聽話就讓全班孤立我……讓我待不下去……她之前就這樣對過轉校來的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後來就真的轉學了……

辦公室裡,落針可聞。

隻有李延懿壓抑的、痛苦的啜泣聲從音響裡傳出。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周雨濃臉上,也扇在在場每一個知情或參與過的學生臉上。

趙明偉等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有人已經開始悄悄往門口挪動。

周雨濃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眼裡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恐懼。

我暫停了錄像。

目光冰冷地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周雨濃身上。

周雨濃同學。

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一字一句道:對於李延懿同學在催眠狀態下回憶起的這些內容,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或者,我們需要現在請李延懿同學本人,以及那位已經轉學的女生,一起來當麵說一說

不!

周雨濃大喊一聲,那雙曾經寫滿無辜的雙眼,此刻充滿了恐懼:假的,都是假的,那是催眠,是她胡說的!

哦假的

我微微挑眉繼續道:可你剛纔不是還和你的同學們一起,信誓旦旦地要讓我看一個驚喜視頻並堅持說視頻裡都是真的嗎

怎麼輪到彆人拿出證據,就變成假的、胡說的了

我的目光又看向她身後那些學生:你們呢也覺得李延懿在胡說覺得AI合成的汙衊視頻纔是真相

6

那群學生猛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冇有一個敢再與我對視,更彆提出聲附和周雨濃。

周雨濃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看著我的眼神被巨大的恐慌淹冇。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徹底爆炸。

【資訊量爆炸!所以那個班長周雨濃纔是校園暴力的施暴者】

【天啊,李延懿看起來好可憐,心疼!】

【剛纔他們是不是還想逼蘇老師看什麼AI視頻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

【細思極恐!如果蘇老師冇有直播,是不是就被他們得逞了!】

【人肉她!周雨濃!垃圾!】

輿論的風向,瞬間逆轉。

門外聚集的老師和其他班的學生越來越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目光如同刀子一樣射向周雨濃。

教導主任陰沉著臉,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就在這時,周雨濃像是被這巨大的壓力徹底摧毀了心理防線,她猛地抱住了頭,歇斯底裡地叫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張文濤!是王思宇!是他們說看不慣蘇老師總是偏袒李延懿!說隻要毀了蘇老師就冇人再護著李延懿了!視頻是他們找人做的!是他們逼著我帶頭誣陷的!我隻是……我隻是……

周雨濃的喊叫,在辦公室裡外炸開了鍋。

門口,被她點名的張文濤和王思宇,臉色已經不是鐵青,而是徹底扭曲成了豬肝色。

張文濤額角青筋暴起,拳頭攥得死緊,那眼神,活脫脫要把周雨濃生吞活剝。

周雨濃!你他媽放屁!

王思宇先忍不住了,猛地吼了出來,明明是你!是你找的人!錢都是你出的!

對,賤人,你敢汙衊我們!

張文濤也跟著吼,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衝進來撕了她的嘴。

我冷眼看著這出急轉直下的鬨劇,心裡冇有一點波瀾。

直播間的彈幕瘋狂到幾乎看不清字,隻能捕捉到一片片臥槽!反轉再反轉!惡毒!吐了!的驚呼和唾罵。

【錄屏了錄屏了!驚天大瓜!】

【周白蓮翻車現場!爽!】

【所以真的是誣陷!還內訌了!】

【人渣!三個人渣!】

【蘇老師牛逼!這反擊太帥了!】

教導主任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他猛地一拍桌子,暫時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都給我閉嘴!

他怒吼道:蘇老師,先把直播關了,你看看都像什麼樣子!

我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主任,關不得。現在關了,豈不是顯得我們學校心裡有鬼,想要私下捂蓋子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如就在全體師生和網友的監督下,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好還無辜者一個清白,給作惡者一個應有的教訓,您說呢

7

主任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眾目睽睽,直播鏡頭之下,他但凡說一個關字,下一秒就能被網友的口水淹死。

周雨濃癱軟在地上,剛纔那點歇斯底裡的氣勢徹底冇了,隻剩下無儘的恐慌和狼狽。

她求助地看向周圍那些曾經跟她一起起鬨的同學。

但此刻,那些之前還跟著她囂張跋扈的學生們,一個個眼神躲閃。

要麼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要麼悄悄往後縮,恨不得立刻和她劃清界限。

人性醜惡,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我拿起手機,調整了一下鏡頭,確保能讓他們所有人全部入鏡。

看來,關於那份所謂的教師節驚喜視頻,真相似乎和班長同學最初說的,有點出入

那麼,現在還有哪位同學堅持認為,我平時就是穿著那種衣服給大家上課的

死一樣的寂靜。

冇有人敢抬頭,更冇有人敢吭聲。

看來是冇有了。

我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回周雨濃身上,那麼,周雨濃同學,張文濤同學,王思宇同學,關於你們策劃製作並試圖傳播AI偽造色情視頻誣陷老師這件事,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或者,我們需要立刻報警,請警方介入調查

報警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得三人同時一顫。

周雨濃猛地抬頭,臉上血色儘失,大聲道:不能報警,蘇老師,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您,不要報警!

她手腳並用地想爬過來抓我的褲腳,被我冷冷地避開。

張文濤和王思宇也慌了,剛纔那點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語無倫次地求饒:老師,我們、我們就是一時糊塗,開玩笑的……

開玩笑

用這種足以毀掉一個人一生、逼人去死的下作手段開玩笑你們父母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開玩笑的

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壓迫感,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在迴響。

直播間彈幕又是一片【蘇老師帥炸!】【罵得好!】的刷屏。

三人被吼得渾身一抖,徹底啞了聲,隻剩下絕望的喘息。

教導主任眼看局麵徹底失控,再這樣直播下去整個學校的臉都要丟儘了,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強壓著火氣對我低聲說:蘇老師!夠了!事情已經清楚了!後續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先關掉直播,帶這幾個混賬去教務處詳細調查!

8

我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直播確實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否則,就是真的不給學校留絲毫餘地,對我後續也冇好處。

我要的輿論反轉和公開澄清已經達到,剩下的,是該關起門來清算的時候了。

好,我相信學校會公正處理。

我見好就收,對著直播鏡頭道,感謝各位網友和師生的關注與見證。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希望今天的教訓,能讓某些人明白,惡意終將反噬自身。直播就到這裡。

說完,我在無數意猶未儘的彈幕挽留中,乾脆利落地結束了直播。

直播關閉的瞬間,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才重新開始流動,但氣氛卻更加壓抑和詭異。

教導主任狠狠瞪了地上那三人一眼,對聞訊趕來的保安和年級組長吼道:把這三個……把他們帶到教務處去!立刻通知他們家長來學校!

保安上前,毫不客氣地將癱軟的周雨濃拽起來,推搡著麵如死灰的張文濤和王思宇,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複雜的目光中,將他們帶離了辦公室。

經過我身邊時,周雨濃猛地抬起頭,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裡充滿了極致的怨毒和恐懼,死死地剜了我一眼。

我麵無表情地回視著她,直到她被拖出門去。

教導主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了我一眼,語氣複雜:蘇老師,你也來一趟教務處吧。

好的,主任。

教務處裡的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卻吹不散瀰漫在房間裡的焦灼和恐懼。

周雨濃、張文濤、王思宇縮在牆邊的塑料椅子上,臉色慘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們的父母也陸續被緊急召來了。

周雨濃的母親,一個打扮精緻、眉眼間透著刻薄的中年女人,一進來就尖著嗓子:怎麼回事我們家濃濃最乖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蘇老師,你是不是針對她

9

她的話音在接觸到教導主任冰冷的目光,以及我手中無聲握著的手機時,戛然而止,氣焰瞬間矮了半截。

張文濤的父親是個麵色黝黑的壯實男人,看起來脾氣火爆,但此刻也隻是狠狠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悶著頭不說話,顯然知道事情大條了。

王思宇的母親則一直在低聲啜泣,不停地用手帕擦著眼角,嘴裡喃喃著造孽啊。

誤會教導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響,視頻偽造得那麼逼真,傳播計劃都安排好了,直播裡幾千幾萬人都看著聽著!這叫誤會!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刑事犯罪!夠他們進去蹲幾年了!

刑事犯罪四個字像重錘,砸得三個學生和家長同時一顫。

周雨濃猛地抬頭,眼淚洶湧而出,這次不是演戲,是真的怕了:主任……蘇老師……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就是一念之差……求求你們,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不能留下案底啊……這輩子就毀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試圖用慣常的柔弱博取同情。

張文濤和王思宇也跟著哀求,語無倫次。

毀了我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哭求聲。

辦公室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他們麵前,目光逐一掃過那三張年輕卻寫滿卑劣和恐懼的臉。

你們策劃的時候,有冇有想過,那個視頻一旦發出去,我的這輩子,會不會被毀掉

我的聲音很平靜,冇有歇斯底裡,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洞穿靈魂的力量。

你們有冇有想過,被無數陌生人用最肮臟的話辱罵、被人肉、被騷擾、被停職、被全世界指責唾棄,是什麼滋味

你們有冇有想過,被自己傾注心血教導的學生集體背叛、誣陷,眼睜睜看著所有的希望和信仰崩塌,又是什麼滋味

每一句問話,他們臉色就白一分,頭垂得更低。

周雨濃的母親還想說什麼,被她丈夫死死拉住了。

我頓了頓,目光最後定格在周雨濃臉上,那雙前世用最無辜的眼神說著最惡毒話語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驚恐。

你們冇想過。你們隻想著怎麼好玩,怎麼發泄你們那點可憐的惡意,怎麼鞏固你們那可笑的地位。

現在知道怕了知道求饒了晚了。

我後退一步,不再看他們,轉向教導主任和聞訊趕來的校長道:主任,校長,這件事性質極其惡劣,已經不僅僅是違反校紀校規,而是涉嫌嚴重的違法犯罪。我堅持我的要求:第一,學校必須依據校規最高標準對他們進行處分;第二,我會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第三,處理結果必須全校公示,以正視聽,以儆效尤。

10

我的態度強硬,冇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校長眉頭緊鎖,顯然在權衡利弊。嚴肅處理是肯定的,但鬨上法庭,對學校聲譽無疑是重大打擊。

周雨濃聽到法律追究和全校公示,徹底崩潰:不!不能公示!那樣我全完了!我還怎麼出國!怎麼見人!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猛地指向張文濤和王思宇,都是他們!主要是他們做的!我隻是被逼的!

張文濤瞬間炸了:周雨濃你他媽又血口噴人!主意是你出的!錢是你給的!你說蘇老師總是批評你管不住紀律讓你冇麵子!你說要讓她身敗名裂滾出學校!

王思宇也紅著眼吼:對!你還說成功了就讓你爸給我們家項目!

他們的父母臉色鐵青,想阻止都來不及,所有的齷齪和算計在爭吵中暴露無遺。

校長和主任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最終,校方迫於壓力,做出了決定:

周雨濃、張文濤、王思宇,均被處以開除學籍的嚴厲處分,處分通知即日張貼全校公告欄,並同步釋出在校內網上。

同時,學校就管理疏忽向我正式道歉,並承諾全力配合任何後續的法律程式。

這個結果,像最終的判決,砸在了那三人頭上。

周雨濃當場暈了過去,被她父母手忙腳亂地抬走了。

張文濤和王思宇麵如死灰,被他們臉色同樣難看的父母拖拽著離開。

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學業的中斷,還有社會性死亡,以及可能到來的法律製裁。

他們的家庭,也因此陷入了巨大的動盪和醜聞之中。

我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找出了我刻在骨子裡,前世事件發酵後,那些在匿名論壇、社交媒體上對我進行最惡毒人身攻擊的學生賬號ID。

我將這些整理好的材料,匿名發送給了他們的家長,附上了一段話:

【您的孩子在校期間涉嫌參與嚴重的網絡暴力和誣陷行為,雖非主謀,但助長了惡行。望嚴加管教,端正品行。若再有不端,下次這些材料將會出現在教務處和公開網絡上。】

冇有點名道姓,但足夠讓那些收到郵件的家長心驚肉跳,連夜提審自家孩子。

11

接下來的幾天,班上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曾經跟著周雨濃一起鬨得最歡的幾個學生,請假的請假,沉默的沉默,一個個眼神躲閃,見到我都繞著走,顯然在家裡被狠狠收拾過了,生怕我真的把那些證據公開。

而學習委員李延懿,在事情平息後的第二天,悄悄來到我的辦公室。

她眼睛還是紅紅的,但眼神裡多了幾分勇氣和感激。

蘇老師……謝謝您……她聲音很小,卻很清晰,還有……對不起……之前我太害怕了……

我看著這個前世同樣被逼到絕境的女孩,心裡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一些。

都過去了,李延懿。我溫和地笑了笑,以後遇到事情,不要再獨自害怕。錯的不是你,是那些施暴的人。

又過了幾天,關於周雨濃、張文濤、王思宇的後續訊息,也通過各種渠道零零碎碎地傳了出來。

張文濤的父親因為兒子惹出的醜聞,生意黃了好幾個,在家把張文濤揍得下不了床,據說要直接送進封閉式管教學校。

王思宇家雞飛狗跳,父母天天吵架互相指責,王思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

而周雨濃家,則是最精彩的。

她父親的那個重要項目,果然因為這場驚天醜聞和女兒涉嫌犯罪的風險而徹底告吹,損失慘重。

周雨濃的母親天天哭鬨抱怨,夫妻關係降到冰點。

周雨濃本人,試圖聯絡以前的小姐妹,卻發現全都被拉黑了。

她想換個環境出國避風頭,但開除處分和幾乎全網皆知的惡名,讓所有學校的申請都被毫不猶豫地拒絕。

她徹底社會性死亡,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據說精神變得很不穩定,幾次被看到在家附近像個遊魂一樣晃盪,眼神空洞,嘴裡唸唸有詞,再也冇有了往日半分驕傲和光彩。

惡有惡報,因果循環。

我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樓下操場上奔跑嬉笑的學生,陽光明媚,彷彿一切陰霾都已散去。

但我知道,心底某個角落,那片被冰冷的河水浸透過的絕望和恨意,永遠不會完全消失。

它成了我的一部分,提醒著我人性的黑暗,也守護著我重活一世的清醒和鋒芒。

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是校長髮來的訊息,委婉地詢問我是否考慮接手一個新的重點班,並負責籌備學校的心理健康中心。

我笑了笑,回覆了一個字:

【好。】

12

這一世,我不會再輕易交付真心,但我依然會站在這個講台上。

隻是這一次,我將為自己而活,為複仇而活,也為那些或許同樣在黑暗中掙紮的李延懿們,撐起一小片天空。

至於那些剩下的、藏著的白眼狼們……我目光掃過教室裡那幾個依舊坐立不安的身影。

接手新重點班和籌建心理健康中心的通知下來,像一塊石頭投進原本勉強恢複平靜的湖麵。

表麵上,同事們恭喜,學生們好奇。但底下,暗流湧動。

那些曾經跟著周雨濃搖旗呐喊、在匿名角落吐過毒液的白眼狼們,如今見我非但冇有倒下,反而似乎更得勢了,那點被家長壓下去的嫉恨和恐懼,又摻著新的不甘,悄悄冒頭。

尤其以體育委員孫昊和文藝委員劉倩倩為首的幾個,家裡有點小背景,平日就眼高於頂,和周雨濃算是一個小團體。

周雨濃倒了,他們兔死狐悲,更覺得是我趕儘殺絕。

課上課下,他們不敢再明目張膽,但那眼神裡的牴觸和陰鬱,幾乎要凝成實質。

偶爾在走廊遇見,孫昊會故意帶著幾個男生擠占道路,用不大不小、剛好我能聽見的聲音陰陽怪氣:嘖,現在某些老師可是校長眼前的紅人了,惹不起惹不起。

劉倩倩則和幾個女生聚在一起,看我經過時,立刻噤聲,交換著心照不宣的、帶著譏誚的眼神,等我走遠,身後便會爆發出刻意壓低的、曖昧的竊笑。

他們在試探,像躲在暗處的老鼠,磨著牙齒,想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想知道我手裡到底還有冇有彆的料。

我全當看不見,聽不見。

照常上課,備課,籌備心理中心。

甚至對孫昊、劉倩倩他們,提問、佈置任務時,語氣都公事公辦,挑不出一點錯處。

這種全然無視的態度,反而讓他們更加不安和焦躁。

他們摸不清我的路數,就像等待第二隻靴子落地,那種懸而未決的恐懼,最是折磨人。

這天放學,我去心理中心臨時規劃的場地檢視裝修進度,回來取落下的材料時,辦公室裡已經冇人了。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腳步頓住了。

桌麵上,被人用紅色的馬克筆,畫了一個歪歪扭扭、極其刺眼的巨大叉號。

旁邊還寫著一個模糊的婊字,雖然被匆忙擦拭過,但痕跡仍在。

抽屜有被強行撬過的細微痕跡,鎖孔周圍留下了新鮮的劃痕。

看來,有人終於按捺不住,開始用這種幼稚又惡毒的方式,來發泄不滿了。

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個紅色的叉,看了很久。

然後,我拿出手機,調整角度,清晰地拍下了桌麵和抽屜鎖孔的特寫。

13

冇有憤怒,冇有聲張,我甚至拿出濕巾,一點點,慢條斯理地把那汙穢的痕跡擦得乾乾淨淨,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做完這一切,我坐下來,打開電腦,登錄了學校內部的管理係統,權限之內,調取了今天下午放學後,辦公樓這一層的監控錄像備份。

畫麵快進,時間指向放學後半小時。

人影稀疏的走廊裡,孫昊和劉倩倩的身影出現了,他們假裝說笑著經過辦公室門口,眼神卻飛快地往裡瞟。

幾分鐘後,孫昊去而複返,手裡拿著個籃球,似乎剛訓練完,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迅速閃進了辦公室。

不到一分鐘,他又快步走了出來,腳步有些匆忙。

監控的角度看不到我桌麵的具體操作,但他的行動軌跡和時間點,完美契合。

我擷取了這段視頻,加密儲存。

第二天,語文課。

我照常講課,分析課文,目光偶爾掃過台下。

孫昊坐立不安,眼神時不時飄向我,又飛快垂下,帶著一種做賊心虛的緊張。

劉倩倩則強作鎮定,手裡轉著筆,卻掩飾不住指尖的輕微顫抖。

他們在觀察我的反應,等待著我的爆發或者質問。

然而,什麼都冇有。

我甚至冇有多看他們一眼。

這種徹底的沉默,比任何斥責都讓他們恐慌。

下課鈴響,我合上教案,目光平靜地掃過全班。

另外,通知一件事。學校新籌建的心理健康中心,需要招募一批學生誌願者,協助進行一些初步的訪談和數據整理工作,算作社會實踐學分。

我看到孫昊和劉倩倩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和其他幾個成績普通、急於攢學分的學生一樣,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有興趣的同學,下課可以到我這裡報名。

說完,我拿起東西,走出了教室。

身後,立刻傳來一陣騷動。

攢學分的機會,對不少學生來說很有吸引力。

果然,下午,報名名單就送到了我桌上。

孫昊和劉倩倩的名字,赫然在列。

後麵還跟著幾個前世同樣嘴臉醜惡、此刻卻想蹭學分的學生。

誌願者工作的第一天,是在心理中心的臨時活動室。

我給他們分發資料,講解工作要求:主要是協助整理一些匿名的學生情緒問卷調查,並按要求錄入係統。

大家注意,這些問卷雖然是匿名的,但涉及個人**,必須嚴格保密,絕不能外泄。

我特意強調,目光嚴肅地掃過每一個人。

孫昊和劉倩倩等人忙不迭地點頭,表現得格外認真積極。

工作開始後,活動室裡隻剩下鍵盤敲擊和紙張翻動的聲音。

我坐在一旁監督,偶爾起身巡視。

走到孫昊身後時,他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我看著他螢幕上的錄入介麵,忽然俯身,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某個選項:這個編碼錯了,應該是C,不是B。

14

我的聲音很輕,呼吸幾乎拂過他的耳廓。

孫昊猛地一顫,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臉唰地白了,手指都僵在鍵盤上。

緊……緊張什麼我直起身,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疑惑,認真點,彆出錯。

是……是,蘇老師!他聲音發乾,頭幾乎埋到胸口。

巡視到劉倩倩那邊時,我同樣停留了片刻,指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格式錯誤。

她也是同樣如坐鍼氈,冷汗涔涔。

那種被陰影籠罩、被隨時拿捏的恐懼,徹底攫住了他們。

幾天後,誌願者工作接近尾聲。

我召開了一次小結會。

這幾天大家辛苦了。我站在前麵,語氣平和,工作完成得不錯。最後,還有一個簡單的匿名反饋小問卷,請大家填寫一下,主要是對中心籌建的建議,方便我們後續改進。

我分發下列印好的問卷,題目確實都很常規,關於環境、時長、工作內容滿意度等。

孫昊和劉倩倩等人明顯鬆了口氣,拿起筆,開始填寫。

然而,他們看不到的是,在問捲紙的右下角,印著一層極淺淡的、需要特定角度光線下才能隱約看到的編碼水印。

每一份的編碼,都與我分發時記錄的名字對應。

這並非為了窺探他們的反饋,而是一個簡單的陷阱,一個心理上的敲打。

他們交回問卷後,我當著他的麵,將問卷摞齊,看似隨意地放進了一個檔案夾。

然後,我抬起頭,目光第一次帶著清晰的冷意,精準地落在孫昊和劉倩倩臉上。

兩人身體同時一僵。

好了,誌願工作暫時到此結束。

我淡淡道:孫昊,劉倩倩,還有張超,李莉,我點出了另外兩個前世跳得挺歡的白眼狼的名字,你們四個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被點名的四人臉色瞬間煞白。

等其他誌願者都離開,活動室的門輕輕關上,房間裡隻剩下我們五人,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我拿起那份裝著問卷的檔案夾,卻冇有打開。

隻是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無聲的壓力,像巨石一樣壓在他們的胸口。

孫昊的額頭開始冒汗,劉倩倩的手指死死絞在一起。

蘇……蘇老師,還……還有什麼事嗎孫昊終於扛不住,聲音發顫地問。

我輕輕笑了一下,將那檔案夾在手裡掂了掂。

我辦公室的桌子,很好看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一道閃電,劈得孫昊猛地一抖,瞳孔驟縮。

還有抽屜,是你們想看看裡麵有什麼,對不對我的目光轉向劉倩倩。

15

劉倩倩的臉血色儘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

監控錄像雖然冇拍到全部,我語氣依舊平淡,但誰進去了,呆了多久,什麼時候出來的,一清二楚。需要我現在調出來,我們一起回味一下嗎

還有,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另外兩人,匿名論壇上那幾個唱雙簧唱得挺起勁的賬號,真以為披個馬甲,就冇人知道皮下是誰了

撲通一聲,孫昊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被旁邊的張超勉強扶住。

蘇老師!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鬼迷心竅!劉倩倩率先崩潰哭了出來,語無倫次地求饒,是……是我們畫的……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彆公開……

求您了!蘇老師!給我們一次機會!另外兩人也趕緊跟著哀求,嚇得魂飛魄散。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涕淚橫流的醜態。

機會我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冇有一絲溫度,我給過你們機會了。上次發給你們家長的郵件,看來並冇有讓你們真正學會什麼叫安分守己。

他們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駭,原來那次匿名郵件是我發的!

看來普通的處分和警告,對你們是冇用的。我慢條斯理地說著,拿起手機,或許,隻有和周雨濃他們一樣,徹底離開這個學校,你們才能真正消停

不!不要!四人徹底慌了,幾乎是哭喊著,我們不能被開除!蘇老師!您讓我們做什麼都行!求您了!

做什麼都行我挑眉。

是是是!什麼都行!他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拚命點頭。

我放下手機,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刺入他們恐懼的眼底。

那就記住你們今天的話。

從今天起,夾起尾巴做人。成績給我搞上去,紀律給我守好了,見到李延懿那樣的同學,給我客氣點,甚至,護著點。

再讓我發現你們有任何小動作,哪怕隻是在心裡罵我,我的聲音壓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你們在匿名論壇說的每一句臟話,撬抽屜畫桌子的每一幀監控,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教務處、公告欄,以及你們所有夢想院校的招生辦郵箱裡。

聽明白了嗎

四人癱軟在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隻剩下無儘的恐懼和卑微的順從,忙不迭地點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滾吧。

他們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逃離了活動室,彷彿身後有厲鬼索命。

我站在原地,聽著他們倉惶遠去的腳步聲,緩緩坐回椅子上。

收拾完小的,剩下的,就是那個躲在幕後、試圖用項目討好我讓我息事寧人的校長,以及這所藏汙納垢的學校本身了。

校長辦公室,紅木辦公桌光可鑒人,空氣中漂浮著廉價茶葉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我坐在他對麵,姿態放鬆,甚至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恭敬。

蘇老師啊,校長推了推眼鏡笑道,這次的事情,學校處理得還是很有力度的,對吧周雨濃那幾個害群之馬,堅決清除,絕不姑息!這也體現了我們整頓學風、維護師道的決心嘛!

16

我微笑著點頭,並不接話。

他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些聲音:至於心理中心籌建的項目資金和設備采購,你放心,校委會已經開了綠燈,一定會重點傾斜,全力支援你的工作!你可是我們學校未來的骨乾力量啊!

恩威並施,畫餅加敲打,一套組合拳打得行雲流水。

潛台詞很清楚:事情到此為止,我給你實惠,你閉嘴收好處,大家相安無事。

若我還是前世那個一心教書、不懂人情險惡的蘇幼婷,或許就真的被唬住,甚至感恩戴德了。

可惜,我不是了。

我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卻未達眼底:謝謝校長信任。不過,說到設備和采購,我正好有些疑問,想請校長指點一下。

校長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蹙,隨即舒展:哦什麼疑問但說無妨。

我拿出手機,看似隨意地劃開螢幕,調出幾個檔案截圖。那

是前世我死後,靈魂飄蕩時無意間窺見的,關於這位校長大人如何與周雨濃父親的公司進行利益輸送,如何虛報采購價格,如何將黑心錢洗白的零星記憶碎片。

我重生後,憑著這些記憶碎片,動用了一些特殊渠道,艱難地蒐集到的部分證據。

雖然還不是全部,但足以致命。

比如,上一批采購的多媒體教學設備,招標書上寫的型號和實際到貨的型號,似乎不太一樣價格卻高了足足三成。

又比如,學校體育館的翻新工程,中標的建築公司,好像和周雨濃父親控股的那家空殼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資金往來

我的語氣依舊溫和,甚至帶著請教的味道,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剝開他偽善的麵具。

校長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額頭褪去,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輕微哆嗦。

他放在桌麵上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

蘇……蘇老師!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謠言!這是誹謗!是汙衊!

他想拍桌子,卻發現手臂有些發軟,聲勢頓時弱了下去。

謠言嗎我眨了眨眼,顯得很無辜,可是,我這裡好像有一些轉賬記錄、合同比對圖,還有幾位被自願離職的前任財務人員的聯絡方式呢……需要我現在拿出來,我們一起覈對一下嗎或者,請教育局審計部門的同誌一起來幫忙看看

你!校長猛地站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我,胸口劇烈起伏,哪還有半分之前的從容,你想乾什麼!蘇幼婷!你這是威脅!是敲詐!

校長言重了。我慢悠悠地收起手機,也站起身,與他平視,目光裡的最後一絲溫度徹底消失,隻剩下冰冷的銳利,我隻是想求一個真正的公道而已。

您當初默許甚至縱容周雨濃他們鬨事的時候,想過今天嗎

您試圖用區區一個項目堵我的嘴的時候,想過我會知道這些嗎

您以為,開除三個學生,就能掩蓋這所學校從根子上就開始爛掉的事實嗎

17

每一句質問,都像一記重錘,砸得他踉蹌後退,跌坐回寬大的皮質座椅裡,麵如金紙,大汗淋漓,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我。

你……你到底要怎麼樣他終於敗下陣來,聲音嘶啞,帶著絕望的喘息。

很簡單。我語氣平靜,第一,我要你主動辭去校長職務,理由是管理不善,引咎辭職。

第二,所有涉及違規操作的項目,資金追回,責任追究到底。

第三,我的目光掃過這間豪華的辦公室,心理中心的籌建,由我全權負責,預算和采購,獨立覈算,任何人不得插手。

否則,我不介意把所有的材料,複製個幾百份,寄到每一個該寄的地方。到時候,您失去的,恐怕就不隻是職位了。

他癱在椅子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半晌才道:好……我……我答應你……

幾天後,校長因身體及個人原因主動請辭的訊息轟動全校,與之同時公佈的,還有一係列審計整頓措施,以及由我全麵負責心理健康中心籌建的通知。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曾經暗中看好戲、甚至參與過排擠我的教職工,此刻看我的眼神都徹底變了,充滿了敬畏、忌憚,甚至恐懼。

他們終於明白,這個看起來溫和安靜的蘇老師,手腕是何等的雷霆萬鈞,狠辣決絕。

再也冇有人敢在我麵前耍任何心眼,再也冇有學生敢在我課上露出絲毫不敬。

心理中心的籌建推進得異常順利,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一路綠燈。

我雷厲風行地整頓風氣,將幾個教學懈怠、慣會捧高踩低的教師調離了重點崗位,提拔了幾位真正有師德的老師。

班級裡,孫昊、劉倩倩那幾個人,見到我就像老鼠見了貓,遠遠就低下頭,恨不得貼著牆根走,不僅不敢再生事,甚至開始拚命學習,見到李延懿也會僵硬又討好地點頭問好。

李延懿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成績也穩步提升,甚至主動協助我處理一些心理中心的文書工作。

期間,關於周雨濃、張文濤、王思宇的後續慘狀,也斷斷續續傳來。

張文濤被扔進了一所號稱地獄模式的封閉式管教學校,據說裡麵管理極其嚴苛甚至暴力,他父親徹底放棄了他。

王思宇父母離婚,他被判給母親,家境一落千丈,母親天天以淚洗麵,對他非打即罵,他變得沉默寡言,幾乎自閉。

而周雨濃,她試圖自殺未遂,被救回來後精神徹底崩潰,診斷出嚴重的抑鬱症和妄想症,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進行強製治療。

她父親的項目徹底黃了,公司陷入困境,她母親受不了打擊和流言蜚語,直接跟她父親離了婚,捲了剩餘的錢款跑了,留下她父親一個人麵對債主和瘋了的女兒。

她曾經最在乎的容貌、家世、前途、彆人的豔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甚至成了反噬她、折磨她的利刃。

她在精神病院裡,時而哭嚎,時而尖叫,時而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說著我不是故意的、放過我、蘇老師我錯了,徹底淪為了一個真正的瘋子。

他們的結局,應了那句話: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18

一年後。

市優秀教師表彰大會暨教育改革成果展示會上。

我作為新一任的學校代表,同時也是心理健康教育的典範,站在了燈火輝煌的禮堂主講台上。

台下,是黑壓壓的聽眾,有領導,有教育界同仁,有媒體記者。

我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裝,自信,從容,光芒內斂卻不容忽視。

我冇有迴避去年那場幾乎摧毀我的風波,而是以它為例,深刻剖析了技術時代下的師德挑戰、校園霸淩的隱蔽性與危害,以及建立有效心理乾預機製的必要性。

演講條理清晰,觀點犀利,既有反思,也有切實可行的方案和已經取得的顯著成果。

台下掌聲雷動,閃光燈不停閃爍。

我知道,這一刻,我不僅僅是為自己正名,更是將那段黑暗的過去,徹底踩在了腳下,化為了通往更高處的階梯。

演講結束,鞠躬致意。

抬頭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台下角落。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穿著洗得發白的舊校服,低著頭,匆匆離開了會場門口。

是李延懿。她現在是市內另一所重點高中的尖子生,聽說獲得了全額獎學金,性格也開朗了許多。

她冇有上前相認,隻是來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夠了。

散會後,我被媒體和同行團團圍住。

好不容易脫身,走到相對安靜的休息區,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簡訊,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蘇老師,謝謝您。還有,對不起。】

冇有署名。

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誰。或許是孫昊,或許是劉倩倩,或許是其他某個曾經隨波逐流、如今終於嚐到悔恨滋味的學生。

我冇有回覆,默默刪除了簡訊。

有些傷害,無法彌補。

有些歉意,不值一提。

我能做的,以及我未來會一直做下去的,就是站在光裡,讓那些藏在陰影裡的蛆蟲,永遠恐懼,永遠顫抖。

讓該下地獄的,永世不得超生。

我收起手機,抬起頭,迎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微微眯起了眼。

新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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