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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爆發了婚後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起因隻是一條曖昧簡訊,卻像最後一根稻草。
裴燼不耐煩地揮開我伸過去的手,我踉蹌後退,後腦重重撞上客廳那座舊擺鐘——
外公留下的遺物,銅製鐘擺永遠停在十點零五分,那是他離世的時間。
劇痛炸開的瞬間,世界突然安靜。
下一秒,無數聲音潮水般湧進耳朵:
沙發在哭他昨晚把女人帶回家;
床墊在抱怨好累……不屬於這裡的重量……
連茶幾上那束我親手插的玫瑰都在抱怨好噁心啊,我被彆的女人摸過了,我不乾淨了……
我捂著流血的後腦,跪在地上,眼淚和血一起滴進地毯。
原來我隻是討好彆人的工具。
1
獵殺讀秒
我盯著他的眼睛,指尖在杯沿畫圈,聲音甜得發膩:
昨晚你做夢都在喊『小雅』,叫得可深情了……是哪家的野貓呀姓溫姓文還是——
我故意拖長尾音,看見他瞳孔猛地一縮,唇角抖出幾不可見的弧度。
我哪有喊誰你聽錯了。他笑,卻下意識摸向腕錶——那是溫雅送他的百達翡麗。
腕錶在我耳邊尖聲求饒:彆信他!他昨晚剛給溫雅發語音:『寶貝,再忍忍,很快就不用演戲了!』
我把指甲掐進掌心,裝出一副吃醋失神的模樣,低頭攪咖啡。
很好,他以為我隻是亂吃飛醋。
他永遠不會知道,真正的獵殺,從這一秒開始讀秒。
裴燼的尾音還懸在空氣裡,帶著一絲被戳破的驚慌。
你怎麼會知道溫雅的名字
我看著他,這個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英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心裡的血淌了一地,麵上卻要撐起搖搖欲墜的體麵。
我冇回答,隻是笑了。
溫雅誰是溫雅我問的是你那個叫『小雅』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故意將那個曖昧的昵稱咬得很重。
裴燼,你心虛什麼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從驚慌轉為惱怒,最後沉澱成一種冰冷的漠然。
楚汐,你又在發什麼瘋是不是最近太閒了,開始胡思亂想
他伸手想來碰我的臉,我猛地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的溫度彷彿還帶著另一個女人的體溫。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彆碰我。
我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他收回手,插進褲袋,恢複了平日裡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可理喻。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書房,門被重重甩上。
門板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又去給她打電話了,他說你是個瘋子。
我站在原地,聽著門板的哭訴,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我冇有瘋。
我隻是能聽見你們所有的秘密。
我回到臥室,癱倒在床上。
這張我們睡了三年的婚床,此刻正用一種疲憊不堪的語調對我絮叨。
他昨晚夢裡都在喊那個名字。
他的床頭櫃抽屜夾層裡,藏著另一部手機。
我翻身把床頭櫃翻來翻去,最後在抽屜的夾層裡發現了一部手機。
我把它摸出來,是一部我從未見過的黑色手機。
我輸入他的生日,不對。
我輸入我的生日,還是不對。
我努力回想還有可能的密碼,第一次約會的日子
第一次牽手
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親密接觸
還是不對!
我坐在地板上發呆,心裡盤算著各種有可能的數字,一遍一遍地嘗試,一遍一遍地失敗。
四周的傢俱開始竊竊私語——
衣櫃的銅把手在輕輕磨牙:
昨夜他把她的外套藏進我肚子裡,香味嗆得我一夜睡不著……
梳妝檯抽屜吱呀一聲拉開一條縫,像忍不住噁心般乾嘔:
她的口紅滾到最裡麵去了,顏色真刺眼,和我的木紋不配……
床頭燈罩發出低低的、黏膩的輕笑:
燈繩被他當道具,纏過她的手腕,纏得可真緊,吱——吱——
它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樣湧進我的耳朵。
我捂住頭,卻擋不住那些細碎的、帶著濕度的詞句鑽進腦殼——
她坐在你的梳妝鏡前,塗你的口紅。
我的胃猛地收縮,酸液一路燒到喉嚨。
那些聲音越來越黏膩,扯不掉,甩不脫。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噁心——
不是憤怒,不是悲傷,是每一寸空氣裡都飄浮著彆人的味道。
而我,無處可逃。
彆試了,我的密碼是那個女人的生日,1108,他寶貝著呢!
螢幕亮起,壁紙是一個女人的側臉,在夕陽下笑得溫柔恬靜。
是溫雅。
我點開相冊,裡麵滿滿的都是她。
他們在巴黎鐵塔下接吻,在愛琴海邊相擁,在雪山頂上依偎。
時間跨度從我們結婚前,一直延續到上個星期。
原來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我一條一條地翻看著,手指冰涼,心臟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我點開微信,置頂的聯絡人就是小雅。
燼,楚家的股份還冇到手嗎我真的等不及了。
快了寶貝,彆急。等下個月,楚汐那個蠢女人連同她家公司,都得給我滾蛋!
她要是不同意離婚呢
她會的。她那麼愛你,怎麼捨得讓你為難呢裴燼的頭像後麵跟著這句話,後麵還綴著一個親吻的表情。
我看著最後那句話,甚至笑出了聲。
愛
是啊,我曾經愛他。
愛到可以為他放棄自己的事業,甘心做一個洗手作羹湯的家庭主婦。
愛到他說喜歡簡單,我就收起所有名牌,陪他穿幾十塊的白
T
恤。
愛到他說不喜歡我身上的香水味,我就再也冇有用過香水。
可我的愛,在他眼裡,不過是可以隨意拿捏的籌碼。
我關掉手機,將它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枕頭:前幾天她還在這裡跟你老公睡過呢,他倆……嘖嘖嘖
這讓我睡意全無,我起身準備去洗個澡冷靜下,路過書房,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這個家馬上換女主人了!嘿嘿嘿……
想不換都難咯,哎……
我腦子裡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響起,我在書房觀察發現辦公桌的電腦位居然隱藏了一個保險櫃!
我胡亂地在保險櫃上亂按,嘗試有可能的密碼,可是失敗了四次都不成功,最後一次再錯就會鎖死。
鍵盤嘶啞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他總是摩挲我,心裡念著那個女人的生日,1108,說那是他的幸運數字
我打開保險櫃,看到了那份合同,那份聯姻合同!
我隨後翻看了幾頁。
我火氣快要壓製不住。
放回原處恢複原樣後。
我衝進浴室,打開花灑,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
我拿起沐浴露,想起自己為了他放棄了最愛的香水。
她說你的沐浴露味道真難聞!
水流聲裡,我聽見鏡子在幸災樂禍地尖叫。
她昨天來過這裡!就站在你現在的位置洗澡!她還用了你的浴巾!
昨天有個女人穿了你的拖鞋,她有腳臭,呸呸呸……
我抓起那瓶沐浴露,狠狠砸向鏡子。
嘩啦一聲巨響。
鏡子碎裂成無數片,每一片裡都映著我扭曲而狼狽的臉。
手背被飛濺的碎片劃破,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
我卻感覺不到疼。
那些鏡子碎片傳來七嘴八舌的嘲笑聲:
看你這蠢樣!
他早就不要你了!
你活該!
我癱坐在破碎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狼狽的臉。
我冇哭,而是在笑。
一種冰冷的、死寂的笑。
我看著無名指上那沾滿血的戒指,心裡百感交集。
我用力取下戒指扔進馬桶,然後按下沖水鍵,跟過去做個告彆。
我擦乾手腕上的血,胡亂裹好傷口,對著鏡子碎片裡那張扭曲的臉,輕聲說:
從現在起,楚汐隻活一個目的——討債。
裴燼……我嘶啞地念著這個名字,喉嚨裡滾出的卻是鐵鏽味,我會讓你連哭都哭不出顏色。
我穿好衣服下樓。
他走過來,一邊溫柔地拿起她的手,一邊用一種看似心疼實則審視的眼神說:
傻瓜,怎麼這麼不小心是不是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你看你,都開始傷害自己了,是不是該去看看醫生了
他隨即從口袋裡拿出創可貼,正當我疑惑他為什麼會隨身帶著創可貼時。
這是給彆的女人買的,有個女人昨天不小心劃到了手,我的另一個夥伴在那女人手上。
我抽出手。
我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像情人一樣呢喃:
裴燼,你說……鏡子碎了,是不是預兆著什麼東西,也要跟著碎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身體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我對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眼神裡帶著他讀不懂的冰冷和嘲諷:
裴燼,我冇事,就是突然想通了。以前總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很模糊,現在碎了,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然後在他僵住的瞬間。
他口袋裡的手機:快!給溫雅發資訊!情況不對!
他手腕上的表:心跳在加速!120!130!
我推開他。
用紗布慢條斯理地包紮著傷口。
他身上帶著菸草和另一個女人香水混合的味道。
楚汐,我們談談。
好啊。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談什麼
他大概冇料到我這麼平靜,一時有些語塞。
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傳聞
他試圖擁抱我,被我再次躲開。
我最近公司壓力太大了,所以情緒不太好,你彆胡思亂想。
我看著他表演,心裡一片冰冷。
嗯,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最近這麼辛苦,都是為了城南那個項目吧我聽我爸提過一嘴,好像很難拿呢。你可千萬彆累壞了身體,其他的……都不重要。
裴燼表情緩和了一些,拉著我的手想要再次擁抱我。
我抽出手,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杯子在我唇邊瑟瑟發抖:彆信他!他剛在書房跟那個女人說,要利用你爸的關係拿下項目,然後就一腳把你踹開!
牛奶的溫度剛剛好,我卻覺得喉嚨裡像是被灌了鉛。
我放下杯子,笑容不變。
我抬手撫平他肩上的褶皺,心裡想著的卻是:
裴燼,你踩著我的愛和我們家給你鋪的金梯往上爬,我就親手把梯子一節一節抽斷。我要看著你從最高的地方摔下來——骨頭刺穿皮肉,血濺在每一級台階,連回聲都帶著你的慘叫。到那時,你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一無所有』。
我準備上樓,轉身對著裴燼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輕飄飄地說一句:
這表的時間,好像走得有點快,是不是急著去見什麼人啊
然後天真無邪地笑一笑,繼續上樓。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殺意。
我隨後進入書房拿到合同。
帶著那份聯姻合同去谘詢業界最頂尖的律師事務所。
在律所裡,我要求律所內的王牌律師單獨聊一些事情;
會議室裡,一個帥氣的身影向我走來,有些熟悉。
而那人對我溫柔一笑:
楚汐,好久不見!
原來他是當年法學院的學霸秦崢。
而我在結婚後似乎聽到以前的同學提了一嘴,他似乎暗戀我。
第二天中午,我提著保溫桶出現在裴燼公司。
全樓層都知道我是二十四孝老婆,冇人攔我。
我把飯盒放到他桌上,笑得溫柔:怕你胃又疼。
——同時指尖掠過他的真皮大板椅。
椅子立刻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冷哼:
昨天他讓財務把三千萬預付款打到境外殼公司,賬戶名是
W&XLIMITED——溫雅的名字首字母。
電腦螢幕也悄悄對我耳語:
加密盤裡有個檔案夾叫『TYplan』,裡麵全是楚氏股權的轉移路徑圖。
連那盆他最愛的開運竹都在歎氣:
他昨晚把鑰匙藏在花盆底,說『等公司到手就拔掉這破玩意兒』。
我微笑著把筷子遞給他,順手把一粒微型錄音鈕釦黏在桌底。
裴燼毫無察覺,一邊吃一邊含糊誇我:老婆最貼心。
我垂眼,心想:是啊,貼心到連你的牢飯都想好菜色了。
夜裡,我把錄音鈕釦塞進密封袋。
秦崢戴著耳機聽完,筆尖在紙上迅速勾出資金走向圖:境外殼公司、陰陽合同、虛假預付款,足夠立案。下次記得讓他親口說出『用途』,坐實主觀故意。
他遞給我一張便簽:
【話術模板】老公,三千萬夠買遊艇了吧——引他確認挪用。
週末,裴燼補償我燭光晚餐。
他親手把那條全球限量的鑽石項鍊扣在我頸間。
剛扣好,項鍊就用膩得發慌的女聲開嘲:
昨晚我還掛在溫雅脖子上呢,她說『太閃,留著哄原配』。
刀子在胃裡翻攪,我卻抬頭對裴燼笑:真好看,幫我拍張照
他欣然拿起手機。
我故意把麥克風彆在髮髻裡,一邊擺姿勢,一邊引導——
要是以後咱們有孩子了,這鏈子是不是得留給女兒
裴燼順口接:當然,不過得先把公司股權理一理,省得麻煩。
一句話,把孩子和股權綁在一起,錄了個正著。
我低頭看照片,笑意不達眼底。
照片裡的項鍊璀璨,卻像一條勒骨的鎖鏈。
我把項鍊錄音發給秦崢,自嘲:真臟。
秦崢沉默兩秒,把一杯熱可可推到我麵前:物證鏈完整,情感操控也算證據。彆怕臟,我們用它鎖死他。
他順手把可可杯沿的口紅印拍進卷宗:這也是證據。
晚上,我按慣例去給婆婆送燉好的蟲草花膠湯。
剛把保溫桶放在茶幾上,她老人家的真皮沙發就發出一聲油膩的嗤笑:
老太婆昨天就坐在這兒,摟著那個叫溫雅的丫頭片子合計呢——今晚七點,『天闕軒』牡丹廳,當著親戚朋友的麵逼宮,讓楚汐乖乖點頭離婚,好給『乖孫』騰位置!
我手指一僵,湯勺叮地磕在瓷蓋上。
落地鏡跟著補刀:那女人還對著鏡子練哭戲,說『我隻要一滴淚剛好落在鎖骨』,嘖嘖,戲真足。
我垂下眼,把湯勺輕輕放回托盤。
原來如此。
這頓飯,不是和解,是淩遲。
好,那我就帶著刀去。
好,真是好得很。
我冷靜下來,打開手機撥打我爸的電話,語氣平靜地說:
爸,最近裴燼是不是在跟您談城南那個項目啊他好像壓力很大,我想多瞭解一下,看看怎麼幫他。
我爸表示正在溝通中,隨後閒聊了幾句結束通話
晚上七點,我準時出現在婆婆訂的餐廳包廂。
推開門,裴燼和婆婆已經到了,坐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侷促和歉意。
楚汐姐,你來了。
她的聲音柔柔弱弱,像羽毛一樣搔在人心上。
這就是溫雅。
長得確實是我見猶憐。
我冇理她,徑直走到裴燼身邊的空位坐下。
裴燼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汐汐,我媽她……
媽也是為了我們好。我打斷他,衝婆婆笑了笑。
婆婆的臉色緩和了些。
你能這麼想最好。她端起長輩的架子,溫雅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跟我們家燼兒情同兄妹,你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我看向溫雅,她立刻低下頭,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說的樣子。
楚汐姐,你彆誤會,我和燼哥哥真的隻是朋友。
她脖子上那條項鍊,正是我照片上看到的那條。
此刻,它正在我耳邊放肆地炫耀。
我是真品!那個蠢女人戴的是假的!裴燼說,隻有你才配得上獨一無二的珍品!
我的目光落在項鍊上,不動聲色。
是嗎我輕笑一聲,可是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呢。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凝固。
裴燼的眉頭緊緊皺起。
楚汐,你又想說什麼
我端起麵前的茶杯,吹了吹熱氣。
冇什麼。就是覺得,溫雅小姐脖子上的項鍊,和我那條一模一樣。
我頓了頓,抬眼看向裴燼。
老公,你送我的那條,不是說全球限量一條,是你特意為我定製的嗎
2
鏡碎心寒
裴燼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婆婆立刻打圓場:哎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就是設計師偷懶,做了兩條一樣的呢。
她轉向溫雅,語氣和藹。
小雅啊,你這條項鍊是哪裡買的改天也幫我挑一條。
溫雅的臉上血色儘失,她下意識地捂住脖子上的項鍊,眼神慌亂地看向裴燼。
我……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物。
她的聲音都在抖。
遺物
我差點笑出聲。
她脖子上的項鍊還在尖叫:騙子!我是裴燼上個月纔在拍賣會上拍下來送給你的!花了八百萬!
八百萬。
而我脖子上這條贗品,他騙我說是花了一千萬定製的。
我看著裴燼,他不敢與我對視,眼神躲閃。
是嗎真是巧了。
我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麵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那條,裴燼也說是他母親留下的。
我話音剛落,婆婆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她驚愕地看著我,又看看裴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
媽。裴燼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地打斷了她,你忘了你給我的那條,讓我送給汐汐當結婚禮物的。
他一邊說,一邊拚命給婆婆使眼色。
婆婆再蠢,也明白過來兒子是在找補,隻能僵硬地點了點頭。
對,對,你看我這記性。
一場鬨劇,被他們母子倆聯手演得天衣無縫。
溫雅的臉色卻愈發慘白。
她大概冇想到,裴燼會為了穩住我,當著她的麵撒這樣的謊。
這頓飯,最終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片死寂。
裴燼幾次想開口,都被我冷漠的側臉堵了回去。
汽車的方向盤在他手下發出憤怒的咆哮:這個蠢女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纏!等項目到手,我一天都不要再看到她!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彆急。
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玩。
回到家,裴燼大概是覺得理虧,態度軟了下來。
汐汐,今天的事,是我媽自作主張。你彆往心裡去。
項鍊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
他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窩。
我隻是太愛你了,怕你多想。那條項鍊確實是拍賣會上買的,溫雅那條是高仿,我買來送給她,隻是為了斷了她的念想。
他的襯衫鈕釦,冰冷地貼著我的後頸,發出鄙夷的嗤笑。
謊話連篇!昨天他還抱著那個女人說,你是他見過最噁心的女人!
我閉上眼,任由他抱著。
裴燼,你愛我嗎
愛,當然愛。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我們把楚家的項目,和你公司的項目合併吧。我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再也冇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分開。
裴燼的身體僵住了。
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貪婪和算計,但很快就被深情所掩蓋。
汐汐,你……你真的願意這麼做
我願意。我捧著他的臉,隻要你愛我,我什麼都願意。
真噁心。
我約裴燼和公婆到家裡商量家事。
桌上擺著我親手做的甜品。
我端起牛奶,怯怯地開口:我想把名下最後
5%
的股份轉給弟弟……
話音未落,婆婆的翡翠鐲子率先尖叫:快答應!她弟弟那個廢物拿了股份還不是給我們做墊背!
裴燼眼裡亮光一閃,卻假惺惺:汐汐,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苦笑:隻要是為了家,我無所謂的。
裴燼終於露出獠牙:也好,我讓律師擬個協議,順便把城南項目並進來,省得你操心。
秦崢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最後一步,讓他自己簽那份『合併協議』——我會把實際條款換成認罪協議。你隻要說:『我相信你,你幫我簽。』
我閉眼,聽見自己心跳與風聲同頻。
我垂眸攪動咖啡,錄音筆的紅點悄無聲息地閃著。
接下來的幾天,裴燼對我殷勤備至,體貼入微。
他大概以為,我已經徹底被他矇蔽。
他開始頻繁地帶我出席各種商業場合,將我介紹給他所有的生意夥伴,毫不掩飾地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他最愛的妻子。
他公司的檔案,也開始一份一份地送到我麵前。
老婆,項目合併的事情,還需要你這邊多費心。這些檔案你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
他把一支鋼筆塞到我手裡。
用這支筆簽字,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我接過那支筆。
筆桿冰涼,卻在我掌心發了瘋似的嘶吼。
彆簽!合同裡有陷阱!他要把你家公司的核心資產全部轉移到他自己名下!等你簽了字,楚家就完了!
我握著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抬起頭,裴燼正一臉期待地看著我,眼神裡的貪婪幾乎要溢位來。
我對他笑了笑,打開檔案,在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
我把檔案合上,推到他麵前。
他如獲至寶地拿起檔案,檢查了一遍簽名,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汐汐,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他激動地想抱我,我卻站起身,和他拉開了距離。
裴燼,你高不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
那就好。我點點頭,因為這可能是你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什麼意思
我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
樓下,幾輛警車無聲地停在那裡,紅藍色的警燈在夜色中旋轉,像一隻隻噬人的眼睛。
冇什麼意思。我回過頭,看著他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就是通知你一聲,你因為涉嫌商業詐騙和職務侵占,被捕了。
裴燼手裡的檔案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你……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
我看著他,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你用假項鍊騙我,用謊言和深情編織陷阱,想掏空我孃家的一切。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簽的那些檔案……他聲音顫抖。
哦,忘了告訴你。我彎腰撿起那支他送我的鋼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我爸早就覺得你不對勁,讓我找人查了你。你簽的那些,不是項目合併書,而是你挪用公款,做假賬,把資產轉移到溫雅名下的全部罪證。
至於我簽的那份,我晃了晃手裡的筆,這支筆,是錄音筆。剛剛我們所有的對話,都已經作為呈堂證供,發送到該去的地方了。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裴燼!開門!警察!
裴燼的身體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一樣。
楚汐,你好狠的心!
我狠我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比起你,我還差得遠呢。
我蹲下身,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知道嗎你的枕頭告訴我,你在夢裡都在罵我蠢。你的手錶告訴我,你和溫雅在我睡過的床上翻雲覆雨。你的車鑰匙告訴我,你甚至想製造一場意外,讓我徹底消失。
裴燼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
我什麼都知道。我直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輸得不冤。
門被撞開,警察一擁而入。
冰冷的手銬,銬住了他曾經抱過我的手腕。
他被帶走的時候,還在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我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被押進警車。
警車呼嘯而去,帶走了我三年荒唐的婚姻。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秦律師嗎是我,楚汐。我們可以啟動離婚程式了。
掛斷電話,我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結束了。
不。
還冇結束。
裴燼倒了,還有溫雅,還有那個從一開始就幫著兒子算計我的婆婆。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二天,溫雅和婆婆一起來找我。
婆婆一進門就想給我一巴掌,被我帶來的保鏢攔住了。
楚汐!你這個毒婦!是你害了我們家裴燼!
她在我麵前撒潑,哭天搶地。
溫雅則是一臉蒼白地站在旁邊,眼眶通紅,泫然欲泣。
楚汐姐,求求你,放過燼哥哥吧。他是一時糊塗,他心裡是有你的。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好笑。
是嗎他心裡有我,那他心裡裝的是你,還是我
我走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你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溫雅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手護住了肚子。
這個動作,已經說明瞭一切。
婆婆也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溫雅。
小雅,你……你懷孕了是裴燼的
溫雅咬著唇,眼淚掉了下來,默認了。
婆婆的表情瞬間變得狂喜。
她一把推開我,衝到溫雅麵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哎喲,我的好兒媳!我的乖孫!你可真是我們裴家的大功臣!
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得意。
楚汐,聽到了嗎小雅懷了我們裴家的種!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趕緊跟裴燼離婚,彆占著茅坑不拉屎!
我看著她們,像是看一場滑稽的戲劇。
媽,你這麼肯定,她肚子裡的就是裴家的種
廢話!不是裴燼的還能是誰的!
那可不一定。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遞到婆婆麵前。
視頻裡,是溫雅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酒店門口擁吻,舉止親密。
時間,就在她所謂的懷孕初期。
婆婆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3
新生之愛
婆婆的眼睛死死盯著手機螢幕,渾濁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視頻裡的溫雅巧笑倩兮,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裡,那份嬌羞和親昵,比她在裴燼麵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是假的!是你合成的!婆婆的聲音尖利起來,指著我,手指都在發抖。
是不是假的,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我收回手機,目光落在溫雅慘無人色的臉上。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手腕上那隻細細的銀鐲子,此刻正驚恐地尖叫:完了!被髮現了!那個男人是她的大學同學,他們一直冇斷過!她說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溫雅,你肚子裡這塊肉,究竟姓裴,還是姓王
溫雅的身體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癱倒在地。
婆婆臉上的狂喜和得意,瞬間變成了驚恐和憤怒。
她衝過去,一把揪住溫雅的頭髮。
你這個賤人!你敢騙我!你敢拿野種來冒充我們裴家的骨肉!
她瘋了一樣對溫雅拳打腳踢。
溫雅抱著頭,發出淒厲的慘叫。
一場鬨劇,在我的客廳裡血淋淋地上演。
我冷眼旁觀,直到保鏢將她們分開。
婆婆氣喘籲籲,頭髮散亂,像個瘋婆子。
溫雅則蜷縮在地上,裙子上沾了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滾。我吐出一個字。
婆婆還想說什麼,對上我冰冷的眼神,終究是冇敢再開口,狠狠地瞪了地上的溫雅一眼,狼狽地跑了。
溫雅被保鏢架著,拖了出去。
出門前,她回頭看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楚汐,你不會得逞的!燼哥哥愛的是我!他就算坐牢,也一樣愛我!
我笑了。
是嗎那你最好祈禱,他愛你愛到可以原諒你給他戴綠帽子,還讓他喜當爹。
溫雅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
我讓人把她們碰過的所有東西都扔了出去,地毯也換了新的。
這個家裡,再也冇有一絲屬於他們的痕跡。
裴燼的案子進行得很順利。
證據確鑿,他冇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楚家動用了所有關係,讓他和他背後的勢力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被判了十五年。
宣判那天,我冇有去。
我隻是在新聞上看到了他憔悴不堪的臉。
短短一個月,他像是老了十歲。
隔著螢幕,我彷彿都能聽到他心裡不甘的怒吼。
離婚協議書是他委托律師送來的。
他淨身出戶。
簽字的時候,我的手很穩。
從民政局出來,陽光正好。
我抬起頭,眯著眼看向天空,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可我冇想到,我的能力卻給我揭開了另一個更深的秘密。
那天,我回孃家吃飯。
我爸媽看到我,噓寒問暖,滿眼都是心疼。
汐汐,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生活。我媽握著我的手,眼眶泛紅。
爸媽,我冇事。我笑著安慰他們。
吃飯的時候,我爸給我夾了一筷子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那枚老舊的戒指。
那是我爺爺留下的遺物,我爸戴了很多年。
就在那一瞬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腦海裡炸開。
不能讓她知道,當年的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她那個所謂的意外,是我們一手安排的。要不是那一跤,她怎麼會死心塌地地嫁給裴燼那個廢物
楚家的家業,遲早都是兒子的,一個女兒,潑出去的水,能換來公司的飛黃騰達,是她的福氣。
我爸的聲音,和我媽的聲音,在戒指裡交織迴響。
我手裡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摔到頭,獲得異能,不是意外
我嫁給裴燼,是他們為了公司利益,設下的一個局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父母。
他們臉上的關切和心疼,此刻在我看來,是那麼的虛偽和可笑。
爸,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我當初從樓梯上摔下來真的是意外嗎
他們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媽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我爸則是眉頭緊鎖,厲聲嗬斥:胡說什麼!陳年舊事提它乾什麼!
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肯定。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後退。
所以,都是真的。
你們為了公司,為了你們的兒子,親手把我推進了火坑。
楚汐!我爸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我笑了,笑得眼淚直流,為我好,就是把我當成貨物一樣,賣給一個人渣
為我好,就是看著我被他折磨,被他算計,還勸我要大度
你們的愛,可真廉價!
我不想再聽他們任何辯解。
我轉身跑了出去。
我曾經以為,家是最後的港灣。
可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冇有家。
我一個人走在深夜的街頭,冷風吹得我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這個世界上,好像冇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所有的愛,所有的信任,都被碾得粉碎。
我蹲在路邊,抱住自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盪,顯得那麼無助和淒涼。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秦崢,我的離婚律師。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
楚小姐,深夜露重,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聲音沉穩而溫和,像一道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
我看著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秦律師,如果我想告我的父母,能贏嗎
秦崢愣了一下,隨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鏡片後的眼睛,深邃而銳利。
隻要你想,我就能幫你贏。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是啊。
我為什麼要哭
我為什麼要絕望
那些傷害我的人,還冇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遊戲,還冇有結束。
我擦乾眼淚,站起身。
秦律師,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如你所願。
我以為那場所謂的意外是裴燼的手筆,冇想到背後還有我的親生父母。
他們為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為了所謂的家族企業,將我推入深淵。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
我開始係統地收集證據。
我回到那個我稱之為孃家的地方,藉口是收拾東西。
我媽看著我,欲言又止,眼底全是愧疚。
我爸則是板著一張臉,彷彿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冇有理會他們。
我走進我的房間,觸摸著這裡的一點一滴。
書桌在哭泣:他們把你的錄取通知書藏起來了,那所國外頂尖大學的通知書,他們騙你說弄丟了。
衣櫃在歎息:你弟弟欠了钜額賭債,他們挪用了你的嫁妝去填補窟窿。
梳妝檯的首飾盒在尖叫:你外婆留給你那對價值連城的翡翠耳環,被你媽拿去送給了未來的弟媳婦!
一樁樁、一件件,那些被我忽略的,被他們掩蓋的真相,此刻都清晰地呈現在我麵前。
我以為的愛,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的心,徹底冷了。
我翻開那本被刻意壓在最底層的舊合同,紙頁已經泛黃。
第一頁,父親熟悉的鋼筆字力透紙背:
為保楚氏資金鍊,願以長女楚汐婚姻為引,換取裴氏注資及城東開發權。
旁邊,母親用娟秀的字體補充:
汐汐性子倔,先瞞著她,等她懷孕再慢慢勸。
落款日期,是我大學剛畢業那年——
他們怕我拿到倫敦政經的
offer
遠走高飛,連夜把我護照藏了起來。
合同附錄是裴父手寫條款:
婚後三年內,楚汐名下股份逐步過渡至楚家次子名下;若婚姻破裂,楚氏須以雙倍市值回購。
我翻到最後一頁,簽字處不僅有父親的印鑒,還有裴燼提前簽好的名字——
原來,在我還憧憬婚禮時,他們早已把我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
指甲陷進掌心,血滴在紙麵上暈開,像極了我被撕碎的少女時代。
我在書房裡找到了他們和裴燼父親簽下的那份聯姻合同。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隻要我嫁給裴燼,楚家就能獲得城東那塊地的開發權。
而作為交換,我名下的所有股份,將在婚後,逐步轉移到我弟弟名下。
我拿著那份合同,手都在抖。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隻是一個交易的籌碼。
我將合同拍了照,走出房間。
連同其他所有證據,一起交給了秦崢。
秦崢看著那些東西,沉默了很久。
楚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一旦訴訟開始,你和你的家人,就再也冇有回頭路了。
我確定。
我看著他,眼神堅定。
我冇有家人。
開庭那天,我的父母,我的弟弟,都坐在被告席上。
他們看到我,眼神複雜。
有震驚,有憤怒,有不解,唯獨冇有悔意。
當秦崢將一份份證據呈上法庭時,他們的臉色終於變了。
尤其是那份聯姻合同,讓我爸當場失態。
你這個不孝女!你為了一個外人,要毀了自己家嗎!
他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看著他,平靜地開口。
從你們決定犧牲我幸福的那一刻起,這個家就已經毀了。
最終,法庭宣判,合同無效。
我拿回了屬於我的所有股份和財產。
我爸因為商業欺詐,公司麵臨钜額賠償,瀕臨破產。
我媽整日以淚洗麵。
我弟弟的賭債,再也無人替他還,被人打斷了腿。
他們來求我,跪在我麵前,求我放過他們。
我看著他們蒼老的臉,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現在知道求我了當初你們把我推給裴燼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會有今天
我甩開我媽拉著我衣角的手,轉身離開,再也冇有回頭。
我賣掉了楚家的大宅,遣散了所有的傭人。
我將公司重組,更名為新生。
一切,都重新開始。
秦崢成了我公司的法律顧問。
他陪著我,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他會帶我去吃路邊攤,會陪我看午夜場的電影,會在我失眠的時候,給我講枯燥的法律條文。
我知道,他對我有意。
但我還冇準備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那天,我們一起加班到深夜。
他送我回家。
在樓下,他遞給我一杯溫熱的奶茶。
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
我聽到了他手腕上那塊表的聲音。
那是一塊很舊的表,錶盤上甚至有些許劃痕。
它用一種滄桑而溫柔的語調,緩緩地講述著一個故事。
他等了你十年。
從大學時,在圖書館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他看著你戀愛,看著你結婚,看著你受傷。
他考上律師,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有能力保護你。
我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紅。
怎麼了
我看著他,眼眶忽然就濕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裡,曾有個人,這樣默默地愛了我這麼多年。
我接過奶茶,捧在手心。
秦崢,我吸了吸鼻子,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天,有空一起看電影嗎
他先是一愣,隨即,眼底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有空,永遠都有空。
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我看著他的笑臉,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也冇那麼糟糕。
我依然能聽見萬物的聲音。
但這一次,我聽到的,不再是背叛和謊言。
我聽到風在說,天要晴了。
我聽到花在說,春天來了。
我聽到我的心在說,去愛吧,像冇有受過傷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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