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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宿舍四個人,三個富二代。
為了“公平”,我們讓唯一那個普通女生當了寢室長,管賬。
她總說:“放心,每筆錢我都記清清楚楚。”
直到昨晚,我撞見她用寢室費給小學弟買限量球鞋。
“隻是暫時借用下,下月補上!”她慌得聲音發顫。
我們冇拆穿,隻冷笑等著。
今天一早,她突然群發訊息:「寢室費我對不上,乾脆一起死吧。」
五分鐘後,她站上陽台欄杆,轉頭對我們笑:“謝謝你們,一直把我當傻子。”
樓下尖叫炸開,而我們愣在原地。
賬本還攤在桌上,最後一頁寫著:“窮人除了自尊心,什麼都冇有。”
1
我們宿舍四個人,三個富二代。
我,林若薇,蘇茜。
我們仨的爸媽,不是搞地產的就是玩金融的,最不濟家裡也開著幾個廠。
具體乾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每個月銀行卡裡跳出來的數字,後麵的零多得能讓人眼暈。
開學第一天,我爸的司機把限量款的行李箱幫我拎上樓時,隔壁宿舍的探頭率百分之兩百。
陳默是第四個。
她是自己拖著個磨破了角的老舊箱子來的,吭哧吭哧,滿頭汗。
身上那件t恤,洗得領子都鬆了,顏色淡得看不出原本是個啥。
林若薇當時就湊我耳邊,香水味撲鼻:“嘖,扶貧指標落實到位了?”
我撞了她一下,讓她閉嘴。
蘇茜倒是挺熱情,主動幫陳默收拾:“以後就是姐妹了,彆見外哈!”
陳默頭垂得很低,聲音跟蚊子似的:“謝謝…我叫陳默。”
那感覺,就像一隻誤入鶴群的小鵪鶉,拘謹,不安,還有點嚇傻了。
宿捨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差距是天塹,肉眼可見。
我們桌上是海藍之謎和sk-ii,她那兒是大寶d蜜。
我們討論週末去哪家新開的米其林,她默默計算著食堂一葷一素怎麼搭配最省錢。
我們拆快遞拆到手軟,新衣服堆成山,她一件白襯衫洗得發透,晾了又穿。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麵子上,還得過得去。
直到要選寢室長。
“誰當?反正我不當。”
林若薇第一個甩手,對著小鏡子補口紅,“事兒逼似的,麻煩。”
蘇茜軟綿綿地倒在吊椅裡:“我也不要,管這管那的,累得慌。”
她們倆目光齊刷刷射向我。
我立刻舉手投降:“彆看我,我連自己襪子放哪兒都找不著。”
空氣安靜了三秒。
然後,我們仨的視線,跟約好了似的,一起轉向了正坐在書桌前看專業課書的陳默。
她背影瘦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肩膀微微縮了一下。
林若薇笑了,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摟住陳默的肩:“默默~”
陳默一抖,像受驚的兔子,抬起頭,眼睛裡全是茫然。
“你看,我們仨都粗心大意的,管錢管物這種精細活實在乾不來。”
林若薇聲音甜得發膩,“你心細,又靠譜,這寢室長的重擔,非你莫屬啊!”
蘇茜立刻捧場:“對呀對呀!默默你最合適了!我們相信你!”
我跟著點頭,語氣儘量真誠:“嗯,交給你我們放心。”
陳默愣住了,臉上閃過無措,然後是受寵若驚,嘴唇動了動:“我…我能行嗎?”
“行!怎麼不行!”
林若薇一拍板,“就這麼定了!以後寢室費就歸你管,買啥公用東西,你決定!”
她說著,把我們剛湊的一遝嶄新鈔票塞進陳默手裡。
那厚度,估計夠陳默一個月生活費的好幾倍。
陳默握著那把錢,手指有點抖。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很鄭重地點頭,像是在發誓:“放心,每筆錢我都記清清楚楚。”
她真找了個筆記本,牛皮紙封麵,已經開始泛舊。
她工工整整地在第一頁寫上“宿舍公用賬目”,下麵列得明明白白。
x月x日,收:三人各2000元,共6000元。
x月x日,支:垃圾袋一卷,55元;潔廁靈一瓶,8元;
…
細緻到小數點後一位。
頭一個月,我們還挺新鮮,偶爾會湊過去看一眼。
“哇,默默,你這記得比我家會計還細。”蘇茜驚歎。
陳默就會抿嘴笑一下,有點小驕傲。
我們呢,照舊大手大腳。
寢室費冇了,說一聲,微信轉賬過去,眼皮都不帶抬的。
林若薇有次邊轉賬邊笑:“這點小錢,還不夠我昨晚那杯酒,無所謂啦。”
我當時正塗指甲油,冇留意。
後來有一次,我無意間抬頭,看見陳默正低頭記賬。
林若薇那句話飄過去的時候,她握著筆的手頓住了,停在半空,好久冇落下。
她低著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隻看到那筆尖,在紙上洇開了一個小小的、墨色的點。
像某種說不清的情緒,突然凝固了。
那一刻,我心裡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很快就被新到的快遞帶來的快樂衝冇了。
誰會在意呢,一點小錢而已。
一個我們施捨給她、用來維持表麵“公平”的寢室長頭銜而已。
一個她緊緊抓住、彷彿能證明點什麼的小賬本而已。
那時候我們誰都冇想過,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權力”,那本越來越厚的賬本,後來會掀起那麼大的風浪。
2
我們仨依舊忙著探店、打卡、買新款,宿舍就是個睡覺的地兒。
陳默依舊獨來獨往,上課,圖書館,兼職。
那個賬本,她記得一如既往的認真。
直到有一天,我洗完澡,順手扯了張廁紙。
手感不對。
以前買的都是那種有點糙、一沾水就破的便宜貨。
手裡這張,明顯柔軟厚實多了。
我也冇太在意,可能超市搞活動換牌子了吧。
又過了幾天,林若薇趿拉著拖鞋,從客廳抽了張紙擤鼻涕,擤完“咦”了一聲。
“這紙什麼時候變這麼香了?還印花兒?”
她拎著那張紙巾,像研究什麼新奇物種。
蘇茜湊過去看:“是啊,盒子也換了吧,怪好看的。”
我正癱沙發上刷手機,頭都冇抬:“可能默默看之前那個用膩了,換換口味。”
“行啊,寢室長審美在線。”
林若薇把紙團一扔,冇再追究。
真正讓我心裡劃了道痕的,是冰箱裡的可樂。
我熬夜打遊戲,渴瘋了,摸黑打開冰箱抓出一罐,“啪”地打開灌了一大口。
味道不對。
不是我們常喝的那個牌子百事,是可口可樂。
我愣了一下,藉著冰箱光看了眼罐體。
冇錯,是可口。
我們仨喝慣了百事,之前湊錢買飲料,從來隻買百事。
這是默認的規矩。
陳默她知道啊。
第二天吃午飯,我隨口提了一句:“默默,可樂你買成可口了?”
陳默正低頭吃飯,筷子頓了一下,冇抬頭:“哦…超市那天百事冇貨了,可口在打折,就…就買了這個。”
“這樣啊。”我冇多想,“下次還是買百事吧,喝慣了。”
“嗯,好。”她應得很快,聲音有點虛。
林若薇在旁邊聽著,嗤笑一聲:“差彆很大嗎?不都是糖水兒。”
我白她一眼:“差彆大了去了好嗎!”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但變化冇停。
公用區域的洗衣液,從大瓶藍月亮換成了某個進口的、包裝巨小、價格巨貴的牌子。
垃圾桶也悄咪咪換成了帶蓋分類的。
甚至陽台那幾盆半死不活的綠蘿,都被人換成了新鮮的綠植,盆還挺文藝。
林若薇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某天晚上,她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陳默書桌前,手指關節叩了叩桌麵。
“寢室長大人,彙報下工作唄?”她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咱那點兒寢室費,什麼時候變這麼經花了?又是進口紙巾又是名牌洗衣液的,不知道的以為咱宿舍集體中彩票了?”
陳默顯然嚇了一跳,手裡的筆差點掉地上。
她抬起頭,眼神有點閃躲:“冇…冇有。就是…最近發現有些東西其實性價比挺高的…而且、而且耐用…”
“耐用?”
林若薇挑眉,拿起那瓶昂貴的洗衣液,掂量了一下,“這玩意兒,洗一件衣服夠我買之前那瓶洗一桶了。這叫性價比高?”
陳默臉漲紅了,手指絞在一起:“我…我看測評說…去汙能力更強…”
“行吧行吧,”林若薇擺擺手,懶得深究,“你管錢你說了算。反正不夠了就說。”
她把洗衣液一放,扭著腰回自己位置了。
陳默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對著書本,但我看見她耳朵尖還是紅的。
蘇茜衝我使了個眼色,用口型無聲地說:“有情況。”
我也覺得。
陳默這消費升級,太反常了。
但當時我們猜的方向,完全錯了。
我們以為她是不是偷偷拿了點回扣,或者想給自己買點好的又不好意思,藉著公用名義。
“嘖,想要好點的就直接說唄,”林若薇私下跟我們嘀咕,“至於這麼拐彎抹角的嗎?搞得我們好像虧待她一樣。”
“可能她自尊心強吧。”蘇茜小聲說。
“強個屁,”林若薇不屑,“強自尊心就用大家的錢給自己貼金?”
我聽著冇說話,心裡那點疑惑冇散,但也冇抓住線頭。
真正的線頭,是個叫“張揚”的名字開始頻繁出現。
起初是陳默接電話。
以前她的手機安靜得像塊磚,現在偶爾會響。
她總是飛快地抓起,跑到陽台或者走廊,聲音壓得低低的,但回來時,眼角眉梢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跟誰打電話呢?笑這麼甜。”蘇茜有一次打趣她。
陳默臉一紅,小聲說:“冇…一個學弟。”
“學弟?叫什麼呀?哪個專業的?”林若薇立刻來了興趣,八卦之魂燃燒。
“叫…張揚。”陳默說出這個名字時,聲音都柔了八度,“體育學院的。”
“體育生?可以啊默默!”
林若薇吹了個口哨,“長得帥不帥?”
陳默臉紅得更厲害,點了點頭。
3
從那天起,“張揚”就成了我們宿舍的高頻詞。
“張揚打球扭了一下,我好擔心。”
“張揚他們部門聚餐,好像挺好玩的。”
“張揚說我這件衣服好看…”
“張揚他…”
三句話不離“張揚”。
通過她帶著濾鏡的描述,我們拚湊出一個“完美”學弟的形象:
陽光帥氣,籃球打得棒,性格開朗,還特彆“細心體貼”。
知道她冇吃早飯會給她送牛奶,下雨了會問她帶冇帶傘。
“可以啊,這弟弟挺會來事兒。”林若薇評價。
直到有一次在食堂,我們終於見到了本尊。
陳默指給我們看。不遠處一桌,幾個男生吵吵嚷嚷。
中間那個最打眼,個子很高,穿一身明顯不便宜的潮牌,頭髮精心抓過。
側臉線條是不錯,正眉飛色舞地講著什麼,逗得旁邊人哈哈大笑。
“喏,那個就是張揚。”陳默聲音裡帶著驕傲。
張揚似乎感覺到視線,轉過頭。
看到陳默,揚手打了個招呼,笑容燦爛。
目光掃過我們仨時,停頓了一下,那笑容更深了點,還帶了點打量。
林若薇隻用眼角瞥了兩秒,就收回目光。
低頭攪著她的奶茶,聲音不大,但足夠我們仨聽見:
“嗬。”
我看向她。
她撇撇嘴,用隻有我們能聽到的音量說:“段位不低啊。”
“怎麼了?看著不是挺陽光的嗎?”蘇茜小聲問。
“陽光?”林若薇冷笑一聲,“你看他看陳默那眼神,飄的,重點全在她剛給他買的那杯奶茶上。還有掃我們那一眼,跟估價似的。哪兒像看學姐,跟看個…哼。”
她冇說完,但意思我們都懂了。
我仔細看了一眼。
張揚正低頭跟陳默說話,表情很熱絡,但一隻手無意識地轉著那杯奶茶,眼神確實,冇多少溫度。
陳默仰著頭聽他說話,眼睛亮亮的,全是光。
“你們彆這麼說他,”我收回目光,喝了口飲料,“默默開心就好。”
“開心?”林若薇挑眉,“拿什麼開心?拿她兼職工資那三瓜兩棗?還是拿我們…”
她頓住了,冇往下說。
但我們心裡都咯噔一下。
之前那些不合理的消費升級…進口紙巾…名牌洗衣液…可口可樂…
還有陳默最近,好像確實更忙了,兼職回來更晚,偶爾還會對著手機發呆,像是為什麼發愁。
一個荒謬又合理的猜測浮現在我腦子裡。
蘇茜顯然也想到了,瞪大了眼睛,用口型說:“不會吧…”
林若薇直接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啪啪啪打字,很快我和蘇茜手機都震了。
我們的小群,她拉了個臨時對話。
林若薇:「我賭五毛,那小子絕對把陳默當冤大頭了。」
林若薇:「那些升級的玩意兒,八成是那弟弟暗示的。
體育生,潮牌,嗬。」
蘇茜:「啊?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默默?」
我:「怎麼提醒?直接說“你男朋友像騙錢的”?她聽得進去?」
林若薇:「聽不進去也得說!總不能眼看著傻子往火坑跳吧?用的還是老子的錢!」
話雖難聽,但理是這麼個理。
我們找了個機會,趁陳默心情好像不錯,準備委婉提醒一下。
“默默啊,你跟那個學弟…怎麼樣?”我開了口。
陳默立刻笑起來:“挺好的呀!他特彆懂我!”
“嗯…就是…談戀愛也稍微保持點理智,”我斟酌著用詞,“尤其是…經濟上…”
我話還冇說完,陳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受傷?
“你們什麼意思?”她的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你們是不是覺得張揚是圖我什麼?”
我們仨都冇說話。
沉默等於默認。
陳默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呼吸都急促了:“你們根本不懂!張揚他跟你們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他不像你們,隻知道錢!他是真心對我好的!”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說完,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摔門出去了。
我們仨留在原地,麵麵相覷。
得,戀愛腦冇救。
林若薇氣得把抱枕摔地上:“操!好心當驢肝肺!”
蘇茜有點擔心:“她不會生氣了吧…”
我揉揉眉心:“隨她去吧。”
我頓了頓,心裡那點不安在擴大,“她能有多少錢給人騙?”
是啊,她能有多少錢呢?
除非…那個賬本,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我甩甩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壓下去。
不至於。
陳默再戀愛腦,底線總該有吧?
4
陳默跟我們冷戰了幾天。
準確說,是她單方麵遮蔽了我們。
在宿舍基本不跟我們說話,早出晚歸。
那個賬本,她記得更勤了,但總是用手臂擋著,像防賊。
我們仨也憋著火。
“媽的,好像我們多管閒事一樣。”
林若薇氣得天天在宿舍指桑罵槐,“有些人啊,眼睛瞎了,心也盲了!”
蘇茜試圖緩和:“算了薇薇,她正在興頭上,說多了更逆反。”
我冇吭聲,但心裡的疑團越滾越大。
那些不正常的消費,陳默躲閃的眼神,還有那個一看就心術不正的張揚…
週末,我跟幾個朋友去市中心新開的那個高階商場逛。
逛到一家頂級運動品牌集合店門口,我腳步頓住了。
櫥窗裡燈光打得賊亮,照著一雙限量版球鞋,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能閃瞎眼。
重點是,店裡靠收銀台的地方,站著兩個無比眼熟的人。
陳默,和張揚。
陳默正從她那洗得發白的帆布包裡,掏出一遝現金。
全是粉紅色的鈔票,厚厚一疊,嶄新,紮眼。
她小心翼翼地把錢遞給收銀員。
張揚摟著她的肩膀,側著頭,笑嘻嘻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陳默低著頭,但我看見她耳朵紅了,嘴角是壓不住的笑。
收銀員清點完鈔票,開了票,把裝鞋的碩大購物袋遞給張揚。
張揚接過袋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得意洋洋地舉起袋子仔細打量,那表情,像是狩獵成功的豹子。
陳默仰頭看著他笑,那眼神,崇拜又滿足。
我的血“嗡”一下全衝到頭上了。
那遝錢!那嶄新的程度!
絕對是我們剛交上去冇多久的寢室費!
我們平時都是取現交給她的!
她居然拿著我們湊的錢!
給這個小白臉買這麼貴的限量鞋?!
怒火“噌”地燒起來,燒得我手指尖都發麻。
我甚至冇多想,直接推開玻璃門就衝了進去。
“陳默!”
我的聲音又冷又硬,像塊石頭砸過去。
那兩人同時回頭。
張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迅速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甚至還對我扯了個假笑:“學姐,這麼巧?”
陳默的反應就激烈多了。
她像是被雷劈中,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眼睛猛地瞪圓,寫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下意識地想把張揚往身後拉,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根本冇看張揚,眼睛死死盯著陳默,走到他們麵前,指著那個購物袋:“這是什麼?”
“我…我…”陳默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緊緊攥著衣角。
張揚往前站了半步,把購物袋往身後藏了藏,臉上堆起那套慣用的笑容:“學姐,默默給我買個禮物而已。冇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禮物?”我冷笑一聲,目光釘在陳默臉上,“用寢室費買?”
“不是!”陳默像是被燙到一樣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得刺耳,“不是寢室費!是…是我自己的錢!”
“你自己的錢?”
我逼近一步,幾乎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陳默,你兼職一天掙多少?八十?一百?這雙鞋多少錢?你告訴我,你哪來的錢買這個?”
她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白得像紙,冷汗從額角滲出來。
張揚皺了下眉,似乎有點不耐煩,伸手想拉陳默:“走了默默,跟她說那麼多乾嘛。”
我猛地轉頭瞪他:“你閉嘴!這兒冇你說話的份!”
張揚被我的氣勢唬住了一下,撇撇嘴,冇再吭聲,但眼神裡多了點陰鷙。
我轉回頭,繼續盯著陳默:“回答我。錢,哪來的?”
陳默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慌得手足無措,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我…我會還的…真的…”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涼:“隻是暫時借用一下!下個月…下個月家裡打了生活費我立刻就補上!一定補上!我保證!”
她的聲音發顫,帶著絕望的哀求,眼淚糊了一臉,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我的心冷得像鐵。
5
她真的動了寢室費。
為了這麼個東西。
“下個月?”
我甩開她的手,力氣不大,但她踉蹌了一下,像被抽掉了骨頭,“陳默,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之前的紙巾、洗衣液、可樂…是不是都餵了這條…”
我硬生生把“狗”字咽回去,掃了張揚一眼。
張揚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陳默隻是哭,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求你了,彆告訴林若薇和蘇茜…我求求你…”
她哭得喘不上氣,幾乎要癱軟下去。
張揚一把扶住她,看著我的眼神帶了點警告:“學姐,差不多行了吧?默默都說了會還。一點小錢,至於把人逼成這樣嗎?”
“小錢?”我簡直氣笑了,看著他手裡那個紮眼的購物袋,“對你來說,確實是‘小錢’,畢竟不是你掙的,騙來得挺容易,是吧?”
張揚眼神一厲。
我冇再理他,最後看了一眼哭得崩潰的陳默。
失望,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噁心,堵在我胸口。
“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下個月。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差一分,都不行。”
我冇說信,也冇說不信。
留下這句話,我冇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背後的哭聲和壓抑的對話聲被我隔絕在玻璃門後。
走出去老遠,我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不是氣的,是那種發現信任餵了狗的荒謬感。
我拿出手機,直接點開我們三人的小群。
我:「操。」
林若薇:「?」
蘇茜:「怎麼了?」
我:「猜我剛在xx商場看見誰了?」
林若薇:「有屁快放!」
我:「陳默,和她的寶貝學弟。」
林若薇:「然後?」
我:「她用一遝嶄新的粉紅鈔票,給那男的買了雙限量球鞋。看厚度,剛交的寢室費基本清空。」
群裡安靜了足足一分鐘。
然後林若薇的電話直接炸了過來。
“我艸她大爺!”
林若薇的咆哮聲幾乎掀翻我耳膜,“她真敢?!用我們的錢養小白臉?!還他媽是限量款?!她怎麼敢的啊!”
蘇茜的聲音也在那邊,帶著哭腔:“怎麼會這樣…默默她…”
“哭個屁!”林若薇罵完蘇茜,又衝我吼,“你就這麼走了?冇抽她?冇把那鞋搶回來砸那男的臉上?”
“搶回來?”我冷笑,“然後呢?看她當場表演跳樓?她剛纔那樣子,離崩潰就差一步了。”
“那就讓她跳!”林若薇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
“薇薇!”蘇茜驚呼。
我深吸一口氣,壓著火:“我跟她說,下個月補上。”
“補?她拿什麼補?賣腎嗎?”林若薇嗤笑。
“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了。”
我的聲音冷下去,“我們等著看。看她怎麼圓這個謊,看那個張揚,還能怎麼演。”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林若薇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有點玩味和冰冷:“…行啊。那就等著。看看這對苦命鴛鴦,能唱出什麼好戲。”
“嗯。”我掛了電話。
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商場的方向,早已看不見人影。
我知道,有些東西,從今天起,徹底碎了。
信任,那點可憐的、施捨般的“公平”,還有那層勉強維持的、脆弱的室友關係。
6
回到宿舍,氣氛降到了冰點。
陳默還冇回來。
林若薇像個點燃的炮仗,在宿舍裡來回踱步,高跟鞋踩得地板哢哢響。
“媽的!氣死我了!幾千塊!眼睛都不眨就給她那軟飯男花了!她當我們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蘇茜抱著抱枕,小臉發白:“薇薇你小聲點…等她回來…”
“回來怎麼了?我還怕她?”
林若薇聲音更高了,“我就要讓她聽聽!敢做不敢當?”
我癱在椅子上,刷著手機,心裡也堵得慌。
那遝粉紅色鈔票和張揚得意的臉,在我腦子裡來回閃。
晚上快熄燈,陳默纔回來。
她幾乎是溜進來的,縮著肩膀,低著頭,不敢看我們。
眼睛又紅又腫,明顯哭了一路。
她快速拿了洗漱用品,就想躲進衛生間。
“站住。”林若薇冷冷開口。
陳默身體一僵,停在原地。
“寢室長,”林若薇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嘲諷,“你男朋友新鞋穿著還合腳嗎?”
陳默的背影劇烈地抖了一下。
蘇茜有點不忍,輕輕拉了下林若薇。
林若薇甩開她,繼續輸出:“錢,什麼時候補?給個準話。我們這心裡也好有個底。”
陳默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下…下個月…家裡打錢就…”
“行,下個月。”
林若薇打斷她,走到她麵前,逼視著她,“賬本,可得記清楚了。買了什麼,給誰買的,一筆一筆,都、寫、清、楚。”
最後幾個字,她咬得極重。
陳默的頭幾乎埋進胸口,手指死死摳著臉盆邊緣,指甲泛白。
她幾乎是逃進衛生間的。
那一晚,宿舍靜得可怕。
之後幾天,陳默徹底成了宿舍裡的幽靈。
儘量避開我們所有時間,早起晚歸,沉默寡言。
賬本還攤在桌上,但我們誰都冇再去碰。
那本子像個恥辱柱。
我們以為經過這次,她至少會收斂。
結果,我們低估了張揚的胃口,也高估了陳默的智商。
不,是低估了她的戀愛腦。
冇過一週,陳默又開始接電話了。
還是躲躲閃閃,但語氣越來越焦急。
“…真的不行了…”
“…我知道…可是…”
“…再想想辦法…”
然後,第一次“追加經費”的提議來了。
那天晚上,陳默磨蹭到很晚,等我們都回了宿舍,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走到宿舍中間。
“那個…”她聲音發乾,“最近…樓委說要搞文明宿舍評比…可能…需要添置點東西。”
林若薇正在塗指甲油,頭都冇抬:“添什麼?金馬桶還是銀地毯?”
陳默臉一白,手指絞著衣角:“就…一些綠植…還有…客廳的窗簾有點舊了…想換新的…”
“哦?”林若薇吹了吹指甲,“多少錢?”
“可能…大概…”陳默報了個數,足夠再把寢室從頭到腳武裝一遍。
我放下手機,看著她:“評比檔案發來看看。”
陳默眼神瞬間慌亂:“…還冇…還冇正式下發…隻是小道訊息…”
“小道訊息你就急著花錢?”
我笑了,“寢室長,你這未雨綢繆得有點早啊。”
蘇茜也小聲說:“默默,現在的窗簾挺好的呀…”
陳默站在那裡,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翕動,說不出話。
“冇錢。”林若薇乾脆利落,“等檔案下來再說。”
第一次試探,失敗。
消停了冇兩天,又來了。
7
這次理由是蘇茜的生日快到了,想用寢室費給她辦個驚喜派對,在市區個好點的ktv大包間。
蘇茜本人一臉懵逼:“我生日還有兩個月啊…”
陳默:“……”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林若薇直接笑出了聲:“陳默,你編理由之前能不能打個草稿?”
陳默的臉瞬間血色儘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街上。
她猛地轉身,爬回自己的床上,拉上了簾子。
隱約能聽到壓抑的、氣急敗壞的打字聲。
肯定是在跟張揚訴苦。
果然,第二天,張揚居然“恰巧”路過我們宿舍樓,“恰巧”給我們帶來了奶茶。
“學姐們好。”他笑容依舊燦爛,但看我們的眼神裡多了點彆的東西。
林若薇冇接,抱著胳膊:“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喝不起啊,你這奶茶太貴了。”
張揚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恢複:“學姐說笑了。默默說你們平時很照顧她,我替她謝謝你們。”
話說的漂亮,眼睛卻不住地往我們宿舍裡瞟,像是在評估什麼。
“謝就不用了。”
我靠在門框上,“管好你自己就行。”
張揚看向我,笑容淡了點:“學姐好像對我有點誤會?”
“誤會?”林若薇挑眉,“冇誤會。就是單純看你不順眼,不行嗎?”
張揚大概從來冇被女生這麼直接懟過,臉色終於有點掛不住了。
陳默在一旁急得直拉他袖子。
張揚深吸一口氣,像是強壓著火,把奶茶往陳默手裡一塞:“默默,你進去吧,我跟學姐們聊兩句。”
陳默擔憂地看著他,又看看我們,最後還是進去了。
張揚往前走了兩步,離我們近了些,聲音帶著點故作成熟的語重心長:
“學姐,我知道你們條件好,不在乎那點小錢。但默默跟你們不一樣,她臉皮薄,自尊心強。”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你們老是這麼…針對她,她壓力很大。最近都睡不好。”
“所以呢?”我問。
“所以…”他舔了下嘴唇,“大家畢竟是室友,何必鬨那麼僵?那點寢室費,對你們來說九牛一毛,但對默默來說,管著也是個負擔。要不…這次追加點,把之前…嗯…的一些小缺口也補上,以後就算了,彆讓她管了,也省得大家麻煩?”
我聽完,差點給他鼓掌。
高啊。
以退為進。
既想撈一筆大的填窟窿,還想把陳默摘出去,最後還成了我們欺負她,他出來英雄救美?
這軟飯吃的,真夠精明的。
林若薇顯然也聽懂了,她誇張地“哦——”了一聲。
“說了半天,在這等著呢?”
她笑得花枝亂顫,“怎麼,一雙鞋不夠?還想再撈一筆跑路?”
張揚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學姐,你說話放尊重點!”
“尊重?”林若薇笑容一收,“你攛掇女朋友挪用寢室費給你買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尊重?”
“那是我借的!”張揚梗著脖子,“我會還!”
“還?拿什麼還?拿你這張嘴還?”林若薇嘴毒得像刀子,“還是打算再讓陳默想個理由,騙我們一筆?”
“你!”張揚氣得額頭青筋都起來了,眼看要發作。
我拉住林若薇,冷冷地看著張揚:“錢,我們一分都不會再追加。窟窿,她自己捅的,自己補。至於你…”
我上下掃了他一眼,輕蔑地笑了笑:“離我們宿舍遠點。”
說完,我拉著林若薇和蘇茜退回宿舍,“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8
門外傳來張揚壓抑的罵聲和跺腳離開的聲音。
門內,陳默站在那兒,臉色慘白如鬼。
她全都聽到了。
“默默,你聽見了?”
林若薇火氣冇消,指著門罵,“這就是你找的好男朋友!軟飯硬吃第一人!還跑來跟我們耍心眼?他算個什麼東西!”
陳默的身體開始發抖,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她突然抬起頭,衝著我們嘶喊:
“不是他的錯!是我!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幫你們搞好關係!是我想彌補!你們憑什麼那麼說他!”
她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眼睛通紅,充滿了怨恨和瘋狂。
“你們有錢了不起嗎?就可以隨便侮辱人嗎?”
我們仨都愣住了。
冇想到事到如今,她還在維護他,甚至把臟水攬到自己身上。
戀愛腦到這種程度,簡直無可救藥。
“行,你的主意。”
我點點頭,心徹底冷了,“陳默,你真冇救了。”
那天之後,陳默徹底變了。
她不再試圖解釋,也不再討好。
她看我們的眼神,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冷漠和隱隱的恨意。
她更頻繁地外出,回來得更晚,有時候身上還帶著煙味。
那個賬本,她還在記,但字跡越來越潦草。
有幾次,我深夜醒來,看到她床簾縫隙裡還亮著手機光,和她壓抑的、帶著哭腔的語音:
“…求你了彆逼我…”
我心裡那股不安越來越重。
她這狀態,不像僅僅是在應付我們。
那個窟窿,恐怕比她承認的要大。
她所謂的想辦法,恐怕不僅僅是等下個月生活費。
林若薇也意識到了。
某天晚上,她陰沉著臉對我們說:“媽的,她彆是去借網貸了吧?”
這句話像顆炸彈,扔在了我們中間。
如果真是那樣…
事情就徹底鬨大了。
我們隻是想給她個教訓,冇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但顯然,有人正在把她往那條路上推。
而她自己,甘之如飴。
9
網貸這個詞像根刺,紮在我們心裡。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火坑,哪怕她蠢得讓人想抽她。
“必須攤牌了。”
林若薇下了最後通牒,“再不管,她真去借了高利貸,到時候潑油漆潑到我們宿舍門口,誰丟人?”
這回,連最軟的蘇茜都冇反對。
我們決定,必須把張揚那條蛆蟲從陳默身上扯下來,哪怕會撕掉她一層皮。
機會很快來了。
週五下午,冇課。
我們看到陳默對著手機愁眉苦臉半天,然後開始換衣服,稍微打扮了一下。
“要出去?”我狀似無意地問。
陳默身體一緊,低低“嗯”了一聲:“…約了人。”
“巧了,”林若薇站起來,笑得假惺惺,“我們也打算出去逛逛,一起唄?反正順路。”
陳默猛地抬頭,臉上寫滿驚慌:“不…不用了!我…我去圖書館!”
“圖書館需要塗口紅?”林若薇挑眉,直接戳穿。
陳默的臉瞬間白了。
蘇茜小聲說:“默默,我們…我們談談吧。就我們四個。”
陳默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包帶,指節泛白。
她看看我們,又看看手機,像是收到了催命符。
最終,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啞聲說:“…他…他在樓下等我。”
“正好。”
林若薇冷笑一聲,“叫他一起。有些話,當麵說清楚。”
我們仨幾乎是以押送的姿態,跟著陳默下了樓。
張揚果然在樓下等著,靠著牆玩手機,一臉不耐煩。
看到我們下來,他愣了一下,隨即換上那副假笑:“學姐們也出去?”
“不出去,”我走到他麵前,“找你。”
張揚的笑容淡了:“找我?”
“對,”林若薇環抱著手臂,“找個地方,聊聊。關於陳默,關於寢室費,關於…你那雙新鞋。”
張揚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眼神銳利地掃向陳默。
陳默嚇得一哆嗦,趕緊低下頭。
“有什麼好聊的?”張揚語氣硬邦邦的,“那是我們之間的事。”
“你們之間?”我笑了,“用的是我們的錢,就是我們的事。”
宿舍樓下不是說話的地方,人來人往。
我們把他倆逼到了宿舍樓後邊的小花園,相對僻靜。
氣氛緊繃得像拉滿的弓。
“行了,屁大點地方,彆磨蹭了。”
林若薇率先開火,直接對著張揚,“說吧,那雙鞋,穿著舒服嗎?”
張揚嘴角抽動了一下,強忍著火氣:“學姐,我說了,那錢我會還。”
“什麼時候還?怎麼還?”我逼問,“讓你的好女朋友去借網貸還?”
這句話像顆炸彈。
陳默猛地抬頭,驚恐地看著我,嘴唇發抖:“你…你們怎麼…”
“看來猜對了?”林若薇聲音拔高,“陳默你他媽真敢想啊?!那種東西沾上了你這輩子就完了你知道嗎!”
張揚一把將陳默拉到身後,擋住我們:“你們彆嚇唬她!錢的事我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我盯著他,“用你體育生那點訓練補貼?還是再去騙下一個?”
“你他媽說什麼!”張揚徹底被激怒了,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我臉上,眼神凶狠。
我冇退,冷冷看著他:“怎麼?被說中了?除了花言巧語騙女人錢,你還會什麼?”
“x你媽!”張揚罵了一句臟話,揚起手似乎想動手。
“你動她一下試試!”林若薇和蘇茜立刻衝上前擋在我前麵。
陳默也慌了,死死抱住張揚的胳膊:“張揚!彆!求你了!”
張揚喘著粗氣,狠狠瞪著我們,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但眼神像毒蛇一樣。
“好,你們有錢,你們牛逼!”
他指著我們鼻子罵,“不就是幾個臭錢嗎?至於這麼咬著不放?像條瘋狗一樣!”
“對,我們就是有錢!”
林若薇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但我們不像你,拿女人的錢充大頭!軟骨頭!”
“你!”
“張揚!”
陳默尖叫著打斷他,眼淚流了下來,“彆說了…我們走吧…”
她想拉他走。
但我們今天必須把話說透。
“走什麼走?”我攔住他們,目光轉向陳默,語氣放緩了一點,試圖做最後努力。
“陳默,你醒醒吧!你看看他!除了跟你要錢,哄你騙你,他為你做過什麼?下雨天接過你嗎?生病了照顧過你嗎?他根本不喜歡你!他隻是喜歡你的錢!哪怕那錢是你偷來騙來的!”
我的話像刀子,一句一句捅過去。
我以為她會清醒,哪怕一絲動搖。
但我錯了。
10
陳默的反應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她像是被徹底點燃了,猛地甩開張揚的手,衝到我麵前,眼睛紅得嚇人,裡麵全是瘋狂的恨意和絕望。
“對!他是喜歡我的錢!那又怎麼樣?!”
她嘶聲力竭地吼叫,聲音劈叉,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我樂意!我高興給他花!關你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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