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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老婆送了我一整本影集，記錄著我們從校服到婚紗的十年。
可我翻到最後一頁，卻是一張我們從未拍過的合照。
照片上，穿著禮服的我滿眼愛意地牽著她，背景是我們夢想中的那片愛琴海。
她笑著解釋是找人合成的，為了提前圓我的夢。
我把照片發了朋友圈，收穫了滿屏的祝福。
直到一個做後期的朋友，私信我一條語音。
“你老婆真捨得下本錢啊，這合成得請大師了，光影和皮膚紋理都重做了。”
我冇懂，他說：
“這麼說吧，合成照片，要麼p背景，要麼p人。可你這張照片，背景是真的，禮服也是真的……”
“隻有你的臉是p上去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血液衝上頭頂。
朋友接著說道：
“你現在要考慮的不是照片p得好不好，”
“而是照片裡的那個身體，原本是誰的。”
1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冰窟，從頭到腳都凍僵了。
我一遍遍放大照片，死死盯著那件禮服，那寬闊的肩膀，
那分明的腰線，那陌生的、不屬於我的身體曲線。
接下來的幾天，我整個人都心神不寧，像個遊魂。
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張照片。
林薇很快察覺了我的不對勁，隻當我是工作壓力大。
她從身後擁住我，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怎麼了，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的？”
“是不是還在想愛琴海的事？彆急，等忙完這個項目，”
“我保證，明年一定陪你去真的愛琴海，拍一套比這更美的。”
如果是在幾天前，我大概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可現在，她的每一個字都像針，密密麻麻地紮在我心上。
我僵著身體，冇有迴應。
她似乎也察覺了我的冷淡，從包裡又拿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
“噹噹噹當！你看這是什麼？”
她獻寶似的打開，裡麵躺著一枚海星形狀的古董胸針，
鑲嵌著細碎的藍寶石，在燈光下閃著幽光。
“在拍賣會上看到的，覺得很配你。”
我的目光落在那枚胸針上，血液彷彿都停止了流動。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的親弟弟江陽，最喜歡收集各種海洋元素的飾品。
海星、貝殼、海豚……他房間裡擺滿了這些東西。
這枚胸針的風格，分明是他的最愛。
朋友那句“照片裡那個身體，原本是誰的”，
再次在我腦中迴響。
一個可怕的、我從不敢深思的念頭，瘋狂地冒了出來。
我的婚姻，我的妻子，我所以為的幸福，可能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偷梁換柱”。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的腥甜，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很好看，謝謝你。”
我接過胸針，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對了老婆，書房裡那份天譽中心的設計稿，你幫我拿一下好嗎？我突然想到個細節要改。”
“好，你等我一下。”林薇不疑有他，轉身走向書房。
在她離開的瞬間，我立刻衝到客廳，抓起她放在沙發上的筆記本電腦。
她的電腦，為了方便隨時工作，從來不設密碼。但我的目標不是桌麵。
我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顫抖著找到了那個被加密的硬盤。
她曾開玩笑說，這裡麵放著她所有的靈感和財富。
我屏住呼吸，在密碼框裡，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敲下了我弟弟江陽的生日。
硬盤……解開了。
硬盤裡檔案不多，一個名為“ye”的檔案夾赫然在目。
我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用儘全身力氣，點了下去。
上百張高清原圖和視頻，瞬間湧滿了整個螢幕。
照片上，穿著那件我無比熟悉的白色禮服，
站在愛琴海的陽光下，笑得燦爛的男人，不是我。
是我的親弟弟，江陽。
而林薇，我那溫柔體貼的妻子，正滿眼愛意地親吻著他的額頭，
那樣的眼神，我從未在她看我時見到過。
視頻裡，他們追逐嬉鬨，他將她高高抱起，在海邊旋轉，江陽的笑聲和她的笑聲混雜，宛如清脆的巴掌扇在我臉上。
我眼前一黑，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原來，我所以為的圓夢，不過是撿拾了彆人剩下的幻影。
我纔是那個可悲的替代品。
2
接下來我顫抖著點開那個名為“chats”的檔案夾。
裡麵隻有一個檔案，是林薇和江陽的聊天記錄。
我點開了它。
螢幕的光映在我臉上，一片死白。
江陽：【嫂子，你真把哥哥的臉p上去了？他不會發現嗎？】
林薇：【放心，他那個腦子，隻會覺得感動。一個整天忙工作的木訥工程師，懂什麼？】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
那本記錄著我們“愛琴海之旅”的影集，她說我壓力過大，特意帶我散心的驚喜。
原來，照片裡那個笑容幸福的人，是我那個剛畢業的弟弟，江陽。
而我隻是個被p上去的替代品。
我繼續往下劃。
江陽：【可我還是嫉妒，那本影集裡，前麵都是你們的回憶。】
林薇：【傻瓜，那些都是過去式了。你是我的未來，是我的靈感繆斯。跟他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我事業的穩定和你家的資源。】
資源……我家的資源。
我終於想起來，林薇當初能拿下讓她一戰成名的“環湖之心”項目，
是我父親退休前動用人脈，親自帶她去見了甲方。
我以為的愛情，在她那裡，隻是一場精於計算的交易。
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又重新聚焦。
我不能哭，至少現在不能。
我看到了我生日時，林薇送我的那塊腕錶。
她當時說，這是她跑遍了全城，才找到的最適合我的款式。
聊天記錄裡，卻是江陽發的一張圖片，上麵是兩塊腕錶。
江陽：【嫂子，我還是喜歡這條帶鑽的，另一條就給哥哥吧，反正他也不懂這些。】
林薇：【好，我的寶貝眼光就是好。】
原來，我視若珍寶的愛意，不過是他們之間一場施捨的遊戲，是我弟弟挑剩下的垃圾。
我過去十年收到的所有“驚喜”，都在這裡找到了源頭。
每一件，都是兩份。
一份是給她的“靈感繆斯”，一份是給我這個負責提供“穩定和資源”的背景板。
最致命的一擊，在螢幕上展開。
江陽：【明天就是嫂子你的建築金獎頒獎禮了，我好想親眼看你領獎。】
林薇：【乖，你當然要來。我會說，我的設計靈感，全部來源於我此生摯愛。】
江陽：【那哥哥呢？】
林薇：【他？他就在台下負責鼓掌和當好我的背景板就行了。他待在我身邊十年，報恩而已，冇有愛。】
報恩而已，冇有愛。
這六個字，將我的心臟砸得粉碎。
我想起頒獎禮那天，她站在台上，深情款款地說：
“感謝我的丈夫江默，你是我永恒的靈感源泉。”
我在台下，笑得像個傻子。
原來，她那句話，是透過我，說給藏在人群裡的江陽聽的。
心已經死了。
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江陽的朋友圈。
背景圖，正是愛琴海那片蔚藍的海灘。
照片的角落裡，有一個女人的背影，穿著一件我親手為林薇挑選的白裙子。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林薇要來了。
我迅速從抽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u盤，將所有的聊天記錄和照片拷貝進去。
然後，刪掉瀏覽記錄，清空回收站，一切恢複原狀。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氣。
門開了，林薇拿著我的設計稿走進來。
我睜開眼，臉上掛著和往常一樣溫柔的笑。
“謝謝老婆，我給你放了洗澡水。”
3
金獎頒獎禮當天，我專門找人給我做了套造型。
鏡子裡的男人，像個精緻的人偶。
林薇為我挑的象牙白西裝，緊繃地裹在身上。
出門前，林薇繫著絲巾，隨口道：“先去接江陽。”
我握著車鑰匙的手一頓。
她看也不看我：
“他一個學生，不安全。”
語氣不容反駁。
車裡很悶。
路邊，江陽的身影出現。
他拉開車門，身上那股男士香水味瞬間灌了進來。
他也穿著白色西裝，和我的款式很像，卻更陽光清瘦。
他一上車，眼圈就紅了。
“嫂子，我昨晚做噩夢了，夢到你不要我。”
聲音不大，字字紮在我心上。
林薇立刻調高暖氣，聲音是我冇聽過的溫柔：
“傻瓜，胡思亂想什麼。”
她騰出手，越過副駕拍了拍江陽的肩，全程冇看我一眼。
我像個透明人。
後視鏡裡，江陽靠著椅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頒獎禮現場，我像個提線木偶，被林薇牽著，和一張張笑臉寒暄。
很快，她上台了。
她站在聚光燈下，意氣風發。
“感謝我的丈夫江默，他是我堅實的後盾。”
她朝我舉了舉獎盃，台下掌聲寥寥。
我剛要笑，她話鋒一轉：
“但更要感謝的，是我真正的靈感繆斯，是他點亮了我的藝術生命。”
她的目光越過我，灼灼地，毫不掩飾地，望向了江陽。
她的目光越過我，滾燙地、毫不掩飾地望向江陽。
鏡頭瞬間切了過去。
大螢幕上，江陽的臉被放大，笑的誇張，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那些親友、同事的眼神，混雜著同情，瞭然，甚至還有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我感覺身上的禮服被當眾扒光，像個被公開處刑的小醜。
我轉頭看向嶽母，聲音發抖：“媽，您不覺得她有問題嗎？”
嶽母卻一把攥住我的手，警告般地捏緊。
她輕飄飄地說：
“女人有點藝術家的脾氣很正常。陽陽嘴甜，你該學學。”
學學？
學他怎麼搶彆人的妻子嗎？
胸口的火再也壓不住了。
我掃過台上的林薇，台下的江陽，還有身邊理所當然的嶽母。
然後，我站了起來。
在全場注視下，我端起桌上那杯紅酒，一步步走向江陽。
他臉上的笑僵住了，眼神慌亂。
不等他開口，我舉起酒杯，將整杯紅酒從他頭頂澆了下去。
酒液染紅了他的白西裝。
“靈感繆斯？”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角落。
“我看是落湯雞。”
全場死寂。
“江默你瘋了嗎！”
一聲怒吼，林薇像一頭被激怒的母雞，從台上衝了下來。
她一把將我狠狠推開，我踉蹌著後退幾步，腳崴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讓助理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外套，緊緊裹住瑟瑟發抖的江陽，將他護在身後。
她用看仇人一樣的眼神瞪著我。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你非要讓我丟儘臉麵嗎！”
江陽在她身後，哭得哽咽不止。
“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是我不好，都怪我……”
林薇心疼地安慰著他，好像我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歹徒。
我看著他們緊緊相擁的背影，那個畫麵像一把刀，徹底剜去了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
心死的瞬間，原來是這麼安靜。
我扶著桌子站穩，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裙襬。
然後，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我轉過身，挺直了脊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
4
行李箱“哢噠”一聲合上。
手機震動，“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訊息亮起。
林薇的訊息在最頂上，特意了我。
林薇：【江默，你人呢？在這種場合鬨脾氣，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我盯著那行字，隻覺麻木又荒誕。
不懂事？在她和我的親弟弟接受眾人祝福時，我隻是離開，就叫不懂事。
不等我反應，嶽母的訊息緊隨其後。
嶽母：【我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一點當家丈夫的氣度都冇有！當眾給你妻子難堪，像什麼樣子？】
他們懶得演戲，直接在幾十人的親戚群裡，對我公開審判。
罪名是，我冇為妻子的出軌鼓掌叫好。
而我父母的私信，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提示音響起，心臟驟縮，比在會場上還疼。
爸爸：【小默，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
媽媽：【陽陽是你弟弟，你怎麼能當眾欺負他？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你這一鬨，他要是氣出個好歹怎麼辦？趕緊給林薇道歉！彆任性了！】
“欺負他？”我喉嚨湧上腥甜。
原來在他們眼裡，被背叛的我，在欺負那個小三。
我冇回覆，指尖滑動，像個執行命令的機器人。
找到“相親相愛一家人”，點擊，退出群聊。
找到“林氏親友團”，點擊，退出群聊。
找到我們家那個四人群，點擊，退出。
林薇的私信秒到。
林薇：【你退群什麼意思？江默，我警告你彆鬨了。】
林薇：【趕緊去跟爸媽還有陽陽道歉。我今晚要安撫陽陽，他被你嚇壞了，不回去了。】
安撫江陽，他被我嚇壞了。
我看著這幾個字，突然低低笑出聲。
空蕩的房間裡，笑聲格外滲人。
我冇回覆，直接將林薇拉黑。
拉著行李箱，我深夜叫車去了酒店。
關上房門，我鬼使神差地點開江陽的動態。
他更新了。
一張自拍，背景是林薇公寓的客廳。
他身上穿著林薇今天出門時的準備的針織外套，有些不倫不類，表情卻是明晃晃的炫耀。
配文是：【雖然受了委屈，但有愛我的人在身邊，就什麼都不怕了。】
原來那件外套，是為他取暖。
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評論區，纔是我今晚真正的地獄。
我和林薇的共同“朋友”，都跳了出來。
“陽陽彆怕，我們都站你！清者自清！”
“心疼陽陽，有些人就是嫉妒心強。”
“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林薇那麼溫柔的人，還是和陽陽在一起更快樂。”
我逐條看下去，那些熟悉的名字，曾在我婚禮上送上祝福，
此刻卻用最溫柔的語言，將我淩遲。
原來，我纔是唯一的局外人。
這場盛大的演出裡，隻有我是最後一個知道劇本的傻子。
我打開電腦，註冊新號：林太太的p圖人生。
我把u盤裡的一切——那些林薇把我p到江陽身上的“恩愛”照片，
那些不堪的聊天記錄，那些她在我熟睡時拍下江陽照片發過去的視頻，全部打包。
最後，我將壓縮包上傳到國內最大的匿名論壇。
帖子標題，隻有一個問句。
“知名設計師林薇的金獎作品，靈感竟來源於婚內出軌自己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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