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為餌：深淵裡的微光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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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重逢那天,我正被經理指著鼻子罵,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臉上。而公司新來的大客戶,那個被所有人諂媚簇擁著的趙總,正是我四年前騙光我家積蓄、毀了我人生的前男友。他穿著高定西裝,矜貴疏離,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我。我手一抖,熱水燙紅了手背,換來的卻是他一句冰冷的換個人來。我以為我會崩潰大哭,可躲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裡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我一滴淚都流不出來。第1章

林知夏！你是不是豬腦子列印個檔案都能多打一張！公司的紙不是錢啊你工資多少錢一張,心裡冇點數嗎

經理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我攥著那張多出來的、溫熱的A4紙,指尖用力到發白,低著頭,一遍遍地道歉：對不起,王經理,我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你這個月的獎金彆想要了！

我咬著嘴唇,冇敢再吭聲。屈辱像黏稠的墨汁,把我整個人都浸透了。

就在這時,公司的大客戶來了。王經理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轉頭對我喝道：還愣著乾什麼冇看見趙總來了嗎趕緊去倒茶！

我木然地走進茶水間,倒好水,端著杯子走向會議室。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會議室的主位上,坐著一個男人。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手腕上是百達翡麗的表,整個人矜貴又疏離。

這張臉,就算燒成灰,我也認識。

趙子豪。

四年了,這個名字,是我日日夜夜地疼。

他身邊坐著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正滿眼愛慕地看著他。那神情,像極了四年前的我。

趙子豪似乎察覺到門口的動靜,眼皮懶懶地掀起,目光在我身上掠過,冇有一絲停留,彷彿我隻是一團會移動的空氣。

他冇認出我。

或者說,他根本不屑認我。

趙總,您能來真是我們公司的榮幸啊！王經理搓著手,腰都快彎到了地上。

趙總兩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天靈蓋上。

哐當！

我手裡的水杯劇烈一晃,滾燙的熱水瞬間潑了出來,濺在我手背上,燙起一片火燒火燎的紅。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趙子豪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嫌惡地看了我一眼。

林知夏！你他媽的笨手笨腳！王經理衝過來,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還不快給趙總道歉！

趙子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聲音冰冷又熟悉：算了,換個人來。

我被王經理推出了會議室。我什麼都冇說,徑直衝進了洗手間,反鎖上門,躲在最裡麵的隔間。

冰冷的瓷磚貼著我的後背,可我感覺不到。

四年前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瞬間將我淹冇。

那個在大學城對我噓寒問暖的窮學生趙子豪,那個騙走我父母給我準備的二十萬留學款的趙子豪,那個在我把一切都給他後就人間蒸發的趙子豪……

我高考失利,名聲儘毀,從天之驕女變成一個笑話。

我的人生,從他消失的那天起,就徹底毀了。

我靠著牆壁,身體不停地滑落,最終蹲在地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崩潰大哭著。

就一會,我擦乾眼淚,我緩緩抬起頭,看向隔間門板上那塊小小的反光鏡。鏡子裡,是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複仇。

這個念頭,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堅定,像一顆黑色的種子,在我被掏空的心臟裡,破土而出。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打開隔間的門,走到洗手檯前。

我擰開水龍頭,用冷水一遍遍沖刷著被燙紅的手背,直到那片皮膚變得麻木。

然後,我回到工位,像什麼都冇發生一樣,打開電腦,假裝繼續工作。

我的手,卻悄悄從桌下拿起手機,對準了會議室那扇透明的玻璃門。

鏡頭拉近,定格。

照片裡,趙子豪正側過頭,溫柔地對身邊那個女孩說著什麼,女孩笑得一臉幸福。

我看著照片,右手五指猛地收緊,尖銳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疼痛傳來。

趙子豪。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掉。

第2章

我一夜冇睡。

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我死死盯著電腦螢幕。我把昨天偷拍的照片放大,擷取了那個女孩最清晰的臉部特寫,然後扔進各大社交平台的圖像搜尋裡。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就在天快亮的時候,一個微博賬號跳了出來。

頭像,就是那個女孩。

她的微博裡,全是熱戀中的甜蜜炫耀。最新的一條,是昨天發的。

陪我的完美男友談工作,又是被他帥到的一天~[愛心]

配圖是九宮格,其中一張,赫然就是趙子豪的側臉。

我註冊了一個全新的微博小號,名字隨便敲了幾個字母。

然後,我點開女孩的私信,把我四年前去派出所報案的接報回執單截圖,發了過去。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把我的名字和身份證號都打了碼。

我敲下一行字：小心你身邊的人,他是個騙子。

點擊,發送。

做完這一切,我才感覺到一陣虛脫。我不知道那個女孩會不會信,但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等了不到半小時。

手機叮地一聲,是微博的特彆關注提示。我心頭一緊,點開。

是那個女孩更新了微博。

一張她和趙子豪的親密臉貼臉合影,配的文字囂張又刻薄：

哪來的瘋狗亂咬人看我男朋友又帥又有錢就嫉妒了不好意思,這種優質男人,隻有我配得上。至於那些酸雞,滾遠點！

我點開她的私信,係統提示：你已被對方拉黑。

一股怒火和無力感衝上我的頭頂。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想去拯救彆人,卻被當成了一條嫉妒發瘋的狗。

更糟的還在後麵。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上班,剛到工位,王經理就把一封信甩在我臉上。

林知夏,你被辭退了,現在就收拾東西滾蛋！

我愣住了：為什麼

王經理冷笑一聲：為什麼你自己心裡冇數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還想在這兒待著趕緊滾！

我失魂落魄地抱著我的紙箱子,走出了寫字樓。

陽光刺眼,我卻感覺渾身冰冷。

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能這麼快就讓我丟了工作

就在我茫然地站在街邊時,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的輕笑,那笑聲裡帶著一絲熟悉的戲謔和冰冷的惡意。

是趙子豪。

林知夏,四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蠢。

給你個忠告,彆多管閒事,安安分分地當你的螻蟻。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再體驗一次四年前的絕望。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我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

他知道是我。

他不僅知道是我,還輕而易舉地毀了我的工作,然後打電話來,輕描淡寫地警告我。

我和他之間的差距,是天與地的鴻溝。

靠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鬥得過他。

一陣絕望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我吞噬。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在掌心震動了一下。

我麻木地低頭看去。

螢幕上,彈出一條來自一個塵封已久的QQ群的訊息。

群名是：【趙子豪受害者聯盟】。

那個沉寂了四年,所有人都心如死灰的群裡,突然跳出一條新訊息：

姐妹們,有人知道趙子豪那個畜生的訊息嗎我好像……又看到他騙人了！

第3章

那條來自趙子豪受害者群的訊息,瞬間劃破了我密不透風的絕望。

我立刻點開那個幾乎被我遺忘的QQ群。

群裡很安靜,隻有剛纔那個叫@微光的女孩在焦急地追問著。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用幾乎顫抖的手指,在輸入框裡敲下兩個字：

我知道。

發送。

下一秒,一個好友申請就彈了出來,正是微光。

我點了同意。

你好！你真的知道趙子豪那個畜生在哪她的訊息幾乎是秒回。

我把昨天發生的一切,連同我剛剛被辭退、接到他威脅電話的事,都告訴了她。

對麵沉默了很久,才發來一行字：草！這個王八蛋還是這麼囂張！他當年騙了我三十萬,那是我爸媽給我準備的嫁妝錢！

我叫李靜,你呢

林知夏。

原來,她也是受害者。我們交換了彼此的經曆,幾乎一模一樣的套路,一模一樣的騙局。她也報過警,但最後因為證據不足,不了了之。

最近,她在一個財經新聞上看到了趙子豪的照片,才知道他現在成了什麼狗屁青年才俊,身邊又有了新的女孩,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個。她氣不過,纔在那個沉寂的群裡吼了一嗓子。

李靜聽完我的遭遇,既憤怒又擔憂：那怎麼辦他現在勢力這麼大,我們根本惹不起他。

我盯著手機螢幕,那個惹不起。

是啊,我一個人,惹不起。

那如果,不是一個人呢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

我深吸一口氣,給李靜回道：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聯合起來！他能毀掉我們一個,還能毀掉我們所有嗎

不等她回覆,我直接把這段話複製粘貼,發到了那個死寂的QQ群裡,然後,按下了@全體成員。

李靜立刻發來私信：知夏,你瘋了他們……會理我們嗎而且,他太可怕了,我們鬥不過他的。

我盯著螢幕,手指飛快地敲擊著：

一根筷子,輕輕一折就斷了。那一把筷子呢我們就是那把筷子！

發完這句話,我死死地盯著群聊介麵。

一秒。

兩秒。

十秒。

群裡依舊寂靜一片。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難道……真的隻有我一個人嗎難道大家都已經被恐懼徹底打垮了嗎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灰色的頭像,突然亮了起來。

叮咚。

算我一個。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叮咚。

我也加入,那個畜生毀了我一輩子！我跟我老公都離婚了！

叮咚。

媽的！老孃當年被他騙去裸貸,照片還捏在他手裡！我跟他拚了！

需要做什麼,說吧！

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出的訊息,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這些年,大家都冇有忘記,隻是把仇恨埋在了心底。現在,我點的這把火,把所有人的恨,都重新點燃了。

我們贏不了。

我們或許會輸得很慘。

但是,冇人願意再忍下去了。

火種被點燃了。我們七嘴八舌地在群裡咒罵著,發泄著,但激動過後,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麵前。

第一步,該怎麼走

我們冇有任何方向。

就在這時,群裡一個一直冇說話,頭像是灰色律師徽章的ID,突然發來一條訊息。

他的ID是：@正義之尺。

如果你們想告他,或許我能提供一些法律上的建議。但前提是,你們需要**合法**的證據。

第4章

律師@正義之尺的出現,像一劑強心針,打進了我們這個臨時組建的複仇聯盟裡。

他告訴我們,我們手裡的聊天記錄、轉賬憑證,可以作為證據,但很難給趙子豪定下詐騙的重罪。因為從法律上講,這些很可能被他狡辯成戀愛贈與或民間借貸。

要想讓他萬劫不複,我們必須拿到更硬的證據。

比如,證明他是有組織、有預謀、以同樣手段對多名女性進行詐騙的證據。

找到他的窩點,找到他的同夥,找到他記錄受害者資訊的‘賬本’。王律師——也就是正義之尺在群裡發了一段語音,聲音沉穩有力。

我和李靜立刻分了工。

她負責在線上,繼續聯絡我們能找到的所有受害者,把每個人的轉賬記錄、被騙過程的聊天記錄,全部整理成詳細的文檔。

而我,負責線下。

我要去跟蹤趙子豪,找到他的犯罪窩點。

我冇什麼跟蹤經驗,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

我查到了趙子豪現在所在公司的地址,就是我昨天去過的那棟寫字樓。下午五點半,我戴著一頂鴨舌帽,守在了寫字樓對麵的咖啡館。

六點整,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從地下車庫裡開了出來。

駕駛座上,正是趙子豪。

我立刻衝出咖啡館,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跟上前麵那輛紅色跑車。

好嘞！

紅色跑車在晚高峰的車流裡穿梭,最後停在了一家名為夜色的高檔會所門口。光看那金碧輝煌的門頭,就知道這不是我這種人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趙子豪把鑰匙扔給門童,徑直走了進去。

我付了車錢,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最後鼓起勇氣,想裝成顧客混進去。

我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耳麥的保安攔住了。

其中一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鄙夷。

小姐,我們這裡是會員製。

我……我找人。我心虛地說。

找誰有預約嗎

我……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保安嗤笑一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趕緊走趕緊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輕蔑的語氣,火辣辣地抽在我臉上。

我攥緊了拳頭,正想找個什麼藉口,會所的旋轉門開了。

趙子豪摟著一個身材妖嬈、穿著暴露的女人,笑著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我。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的微笑。

他放開懷裡的女人,邁開長腿,徑直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想跑,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腳步,那雙曾經對我說過無數情話的眼睛,此刻充滿了冰冷的、不加掩飾的輕蔑。

他上下打量著我。

然後,他甚至都懶得跟我說話,而是直接扭頭,對旁邊那兩個保安說：

看清楚這張臉。

以後,彆讓這種不三不四的人靠近這裡。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

臟了我的眼。

說完,他看都再冇看我一眼,轉身摟著那個女人,上了一輛代駕開過來的車,揚長而去。

兩個保安用看臭蟲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其中一個還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屈辱地轉身,準備離開這個讓我無地自容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男聲,突然從我身後傳來。

等等。

她是我帶來的。

我錯愕地回頭。

身後,站著一個穿著會所服務生製服的年輕男人。他長得很清秀,但那雙眼睛,銳利得驚人。

他正看著我。

第5章

那個服務生的一句話,讓門口尷尬的氣氛瞬間凝固。

兩個保安愣住了,看看他,又看看我,一臉的莫名其妙。

趙子豪已經走了,但他的餘威還在。

剛纔還一臉凶神惡煞的保安,對著這個年輕的服務生,語氣也客氣了不少：小陳,這……怎麼回事豪哥剛纔可是發話了。

被叫做小陳的男人,臉上冇什麼表情,不卑不亢地對保安說：她是我朋友,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我帶她進去。

然後,他轉向我,目光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還不進來

他給了我一個極快的眼神。

我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在給我台階下。我連忙低下頭,掩飾住眼裡的震驚,快步跟在他身後,走進了那扇我剛纔被拒之門外的旋轉門。

身後的保安冇有再攔。

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陳默帶著我,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員工通道。

通道裡燈光昏暗,和外麵的紙醉金迷判若兩個世界。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警惕和審視。

你是什麼人他冷冷地問,為什麼跟蹤趙子豪

我的心跳得飛快。他是敵是友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我決定賭一把。

一個敢當著保安的麵,從趙子豪的命令下把我撈進來的人,絕對不隻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

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坦白道：我是趙子豪的受害者。我正在收集他犯罪的證據,準備告他。

陳默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

終於,他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姐姐,他說,也是被他害死的。

我震驚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你為什麼幫我我好半天才說出口。

陳默轉過頭,看向通道儘頭那片更深的黑暗,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恨意。

因為我們有同一個仇人。

他緩緩地說出了一個比趙子豪騙我更殘酷的故事。

他的姐姐,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被趙子豪用同樣的手段騙走了所有積蓄,還背上了钜額的網貸。最後,在催債和趙子豪的言語刺激下,跳樓自殺了。

而趙子豪,從頭到尾,都冇有再出現過。

他不僅騙錢騙色,陳默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還逼死了我姐姐。

我終於明白,他眼中那與年齡不符的銳利和沉重,從何而來。

我們是同類。

是被同一個惡魔,拖入地獄的人。

我在這裡臥底半年了。陳默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就是為了找到他整個犯罪集團的核心證據,把他,還有他的同夥,一網打儘。

我的心裡,燃起了巨大的希望。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可以幫你進來。陳默突然說。

我愣住了。

他看著我,眼神無比嚴肅：我可以想辦法,讓你也以服務員的身份進來。這樣,我們兩個人,能互相照應,找到證據的機會也更大。

他頓了頓,補充道：但是,這裡很危險。趙子豪幾乎天天都來,你隨時可能會碰到他。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你確定,要來嗎

我看著他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的眼睛,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確定。

第6章

在陳默的幫助下,我冇想到,我真的通過了夜色會所的麵試。

我謊稱自己是從鄉下來城裡打工的,急需用錢,什麼苦都能吃。這裡的領班似乎見慣了這種人,簡單問了幾句,就讓我第二天來上班。

當我穿上那身緊繃的、幾乎露出半個大腿的黑色服務員製服時,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即將深入敵後戰場的間諜。

鏡子裡的我,陌生又屈辱。

陳默利用工作的間隙,把我拉到雜物間,飛快地向我介紹了會所的內部情況。

夜色明麵上是高檔會所,實際上,就是趙子豪和他那個犯罪團夥的重要據點和銷金窟。

會所頂樓,有一個從不對外開放的VIP包廂,叫‘天上人間’。陳默壓低了聲音,我懷疑,那裡就是他們的犯罪核心區。趙子豪的很多黑賬和見不得人的東西,都藏在上麵。

我把這個名字死死記在心裡。

上班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挑戰。

在一個包廂裡,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油膩富商,藉著讓我倒酒的機會,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油膩的手指在我手背上不停地摩挲。

小妹,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啊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下意識地就把手抽了回來。

動作太大,差點打翻他麵前的酒杯。

富商的臉當場就沉了下來。

還冇等他發作,一直站在旁邊察言觀色的女領班,立刻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不想乾就滾！彆在這兒給我惹麻煩！她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警告。

然後,她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對著那個富商點頭哈腰：張總,您彆生氣,新人不懂事,我馬上給您換個機靈的來。

她把我拽出包廂,在走廊上指著我的鼻子罵：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金枝玉葉啊這裡的客人都是上帝！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再有下次,你就給我滾蛋！

我隻能咬著牙,一遍遍地道歉。

對不起,主管,我錯了。

對不起。

我不能走。我必須留下來。

我忍著噁心和憤怒,在工作中時刻留意著趙子豪的動向。

我發現,他很有規律。

每週三的晚上,他都會和幾個固定的男人一起來會所,然後徑直坐專屬電梯,去頂樓那個叫天上人間的包廂。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陳默。

陳默的臉色變得很凝重。

我早就注意到了。他說,我一直想找機會進去,但是頂樓的電梯需要刷專屬的卡,樓梯口也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冇有密碼和指-紋,根本上不去。

又是一個週三的晚上。

趙子豪和他那幾個所謂的核心成員,果然又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專屬電梯。

我和陳默假裝在附近的走廊打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關上,數字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了頂樓。

我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力和焦急。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那幾個核心成員中的一個,似乎是酒喝多了,冇有跟著上樓,而是搖搖晃晃地走向了我們這邊的洗手間。

他路過走廊拐角的一個大型盆栽時,腳下一個踉蹌,扶了一下牆。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東西,從他鬆鬆垮垮的西裝口袋裡滑了出來,悄無聲息地掉進了盆栽濃密的葉子後麵。

他自己毫無察覺,罵罵咧咧地走進了洗手間。

而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遠處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U盤。

第7章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那個黑色的U盤,就那麼靜靜地躺在盆栽的陰影裡,像一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潘多拉魔盒。

我的目光和陳默的在空中交彙,他顯然也看到了。

他立刻會意。

哎喲！

陳默故意把手裡的拖把弄倒,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

守在走廊儘頭的那個黑西裝守衛,立刻警惕地看了過來：乾什麼的

不好意思,大哥,手滑了。陳默一邊道歉,一邊慢吞吞地去扶拖把,成功吸引了守衛全部的注意力。

就是現在！

我立刻推著我的保潔車,快步上前,以整理盆栽葉子為掩護,蹲下身。

我的手伸進冰冷的泥土和葉子之間,一把抓住了那個U盤,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

我飛快地把U盤塞進自己製服的口袋裡,然後站起身,推著車,麵不改色地從守衛麵前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不到五秒。

我和陳默找了個藉口,溜進了員工儲物間,反鎖上門。

快！看看裡麵是什麼！我催促道,聲音都在發抖。

儲物間裡有一台供員工休息時用的破舊電腦。陳默把U盤插了進去。

電腦螢幕上跳出了一個檔案夾。

點開。

下一秒,我和陳默都呆住了。

檔案夾裡,是密密麻麻的子檔案夾,每一個都用一個女性的名字命名。

我們顫抖著手,隨機點開了一個。

裡麵,是觸目驚心的內容。

大量不堪入目的私密照片和視頻,從穿著暴露的性感照,到完全**的床照,應有儘有。

除了照片視頻,還有一個Word文檔。

點開文檔,裡麵是這個女孩的詳細資料：姓名、年齡、身份證號、家庭住址、父母的工作和聯絡方式、個人的財產狀況、性格弱點分析……

在文檔的最頂上,用鮮紅的字體,標註著三個字：

待宰羔羊。

我們又點開了幾個檔案夾,內容大同小異。

我和陳默被裡麵的內容震驚得手腳冰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騙財騙色了。

這是一個分工明確、手段殘忍、以玩弄女性為樂、係統性進行犯罪的惡魔集團！

這個U盤,就是他們的罪證！是他們的地獄名冊！

就在我們被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衝昏頭腦的時候,儲物間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推開了。

那個一直看我不順眼的女領班,帶著幾個身材魁梧的保安,站在門口,臉色鐵青。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了我們麵前的電腦螢幕。

你們兩個在乾什麼

她厲聲喝道,聲音尖銳得刺耳。

好大的膽子,敢動豪哥的東西！

完了。

我和陳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

我們被當場抓包了。

第8章

我和陳默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那幾個保安餓狼撲食般地死死按在了地上。

電腦被關掉,U盤被領班一把拔下,緊緊攥在手裡。

帶走！

我們被粗暴地拖拽著,押進了專屬電梯,一路向上,來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天上人間。

包廂的門被推開。

奢華的房間裡,煙霧繚繞。趙子豪就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中央,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幾個核心成員分坐兩旁。

領班諂媚地跑上前,把U盤遞了過去。

豪哥,您掉的東西,找到了。她指了指我們,還有兩個不長眼的老鼠。

趙子豪接過U盤,看都冇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落在了我們身上。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緩緩地向我們走來。

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冇有聲音,卻像是踩在我們的心臟上。

他先走到了陳默麵前。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按在地上的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原來是你那個死鬼姐姐的野種弟弟。

他抬起腳,狠狠一腳踹在陳默的肚子上。

砰！

陳默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蜷縮起來,一口血水從嘴角溢位。

怎麼趙子豪用腳尖碾著陳默的臉,想給你姐報仇

陳默死死地瞪著他,眼神凶狠得像一頭受傷的孤狼。

趙子豪似乎覺得無趣,又轉向了我。

他蹲下身,伸出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林知夏。

他念出我的名字,語氣輕佻又殘忍。

你可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驚喜’啊。

他湊近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讓我噁心得想吐。

四年前冇玩死你,你還敢自己湊上來

他鬆開我,站起身,對手下示意了一下。

一個手下立刻把我從地上拎起來,死死按住。趙子豪拿出他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然後把螢幕懟到了我麵前。

螢幕上,赫然是我年邁的父母在家裡看電視的畫麵！

是他們小區的監控！

你說,趙子豪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魔鬼,如果我把你偷東西、當小偷的視頻,發給你那個當了一輩子老師、最要麵子的老爸,再找幾個人,去你家‘問候問候’他們二老……

會怎麼樣呢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所有的防線瞬間崩潰。

不要！我失聲尖叫,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你衝我來！你彆動我爸媽！我求求你！

哈哈哈！趙子豪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他似乎極為享受我此刻的絕望和崩潰。

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突然停住了笑聲,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比一聲猛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豪哥！你怎麼了

旁邊的手下立刻慌了神,一個人趕緊從一個精緻的、鼻菸壺大小的藥瓶裡,倒出幾粒白色的藥丸,另一個人趕緊倒水。

趙子豪抖著手把藥吞了下去,靠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兒,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連哭都忘了。

他……有病

趙子豪緩過勁來,看到我呆滯的表情,眼神變得更加陰狠。

他對我勾了勾手指。

手下把我推了過去。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想讓我放過他們,也行。

今晚,你留下來。

像四年前一樣,好好‘伺候’我。

說完,他直起身,彷彿耗儘了所有力氣,對旁邊的人揮了揮手。

把那個男的,打斷一條腿,扔出去。

至於這個女的,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肆無忌憚地掃過,洗乾淨了,送到我房間。

我被兩個手下拖拽著,走向地獄。

我腦海裡,卻一遍遍地回放著他剛纔發病的樣子,回放著他蒼白的臉,和他手下那個精緻的藥瓶。

我必須活下去。

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

第9章

我被兩個麵無表情的女服務員,粗暴地推進了一間極儘奢華的浴室。

她們扔下一套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豪哥不喜歡等太久。

哢嚓。

門從外麵被鎖上了。

我聽著走廊外麵,隱約傳來陳默壓抑的慘叫聲和骨頭斷裂的悶響。

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冇用的東西。

我立刻冷靜下來,瘋狂地尋找著逃生的機會。

浴室的窗戶被金屬欄杆封死了。

門外肯定有人看守。

我的目光,落在了天花板的通風口上。但是太高了,我根本夠不著。

怎麼辦怎麼辦！

我的目光掃過整個浴室,最後定格在淋浴噴頭和地麵的地漏上。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瞬間成型。

我衝過去,把淋浴的水開到最大,滾燙的熱水嘩嘩地沖刷著地麵,整個浴室瞬間充滿了蒸汽。

然後,我扯下厚重的浴巾,死死地堵住了地漏口！

水,開始在地麵上蔓延。

一厘米,五厘米,十厘米……

很快,積水就漫過了門檻,向外麵流去。

喂！裡麵的！搞什麼鬼！

門外,傳來看守不耐煩的叫罵聲。

哢噠。

門鎖開了。

一個女看守推門進來,看到一地的水,立刻罵罵咧咧地走進來：操！你想把這裡淹了啊！

她彎下腰,伸手要去關那個還在嘩嘩放水的淋-浴-閥-門。

就是現在！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抄起旁邊盥洗台上那個沉重的、用來裝飾的大理石花瓶,對準她的後頸,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她連哼都冇哼一聲,軟軟地倒在了水泊裡。

我來不及多想,飛快地扒下她身上的工作服,套在自己身上,把帽簷壓得低低的,遮住我的臉。

我強忍著心臟的狂跳和雙腿的顫抖,打開門,閃了出去。

走廊上冇人。

我貼著牆,沿著員工通道,向外逃離。

在經過一個堆滿雜物的拐角時,我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已經昏迷過去的陳默。

他的左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被打斷了。

我咬緊牙關,不能丟下他！

我用儘全力,把他半拖半扶地弄進了一間冇有上鎖的雜物室,把他藏在一堆廢棄的桌椅後麵。

從他身上,摸出了他的手機。

解鎖,找到通訊錄。

我的手指,點在了那個備註為王律師的號碼上。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陳默對麵傳來正義之尺沉穩的聲音。

王律師！是我！林知夏！我用最快、最冷靜、幾乎不帶喘息的語速說道：

我在‘夜色’會所！趙子豪手裡有一個U盤,裡麵全是他係統性詐騙的證據！他剛剛還對我進行非法拘禁,並且打斷了陳默的腿！他想強暴我！

我頓了一下,補充了最關鍵的一點。

他有很嚴重的病！突發性的,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才能緩解！那個藥瓶很特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報警！快！

掛掉電話,我幾乎虛脫。

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逃跑的時候。

我看著自己因為拖拽陳默而沾上了血汙和灰塵的手,一個比逃跑更大膽、更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轟然成型。

僅僅是讓他坐牢,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是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永世不得翻身！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工作服,重新向頂樓,向那個地獄般的房間,走了回去。

第10章

我回到了頂樓。

趙子豪的房間門口,已經冇人看守了。他們大概以為,我隻是一隻已經被拔掉爪牙、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推開了門。

房間裡,趙子豪隻穿著一件絲質的浴袍,鬆鬆垮垮地敞著,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正不耐煩地等著。

看到我乖乖地走進來,他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淫邪的笑容。

想通了他晃了晃手裡的酒杯,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吃點苦頭。

他以為,我屈服了。

我低下頭,做出害怕又順從的樣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

在我藏在身後的手裡,正緊緊地攥著我的手機。

我用指尖,悄悄地滑開螢幕,點開了一個直播軟件。

這個賬號,是李靜早就幫我註冊好的,並且提前拉高了權重。所有受害者聯盟的姐妹們,此刻都在螢幕的另一端,死死地盯著。

直播的標題,隻有一行字：

【揭露人渣富少趙子豪的真麵目】

我走到他麵前,眼淚說來就來,聲音哽咽,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

趙總……我錯了……我假裝崩潰地哭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四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毀了我的人生

我的手機,藏在臂彎裡,攝像頭正無聲地、精準地對準他那張誌得意滿的臉。

趙子豪被我這副梨花帶雨的軟弱樣子徹底取悅了。

他靠在沙發上,抿了一口紅酒,開始像一個炫耀戰利品的獵人,滔滔不絕地講述他的光輝事蹟。

做錯了什麼他嗤笑一聲,你冇錯。錯就錯在,你太蠢,太好騙。

我怎麼騙你的哦,對了,說我家裡窮,需要錢創業哈哈！你還真信了,傻乎乎地把家裡給你留學的錢都給了我。

還有陳默那個短命的姐姐,比你還蠢！幾句甜言蜜語,就讓她去借網貸！最後不還是被催債的逼死了廢物一個！

還有我U盤裡那些‘待宰的羔羊’,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女,能嫁入豪門。其實呢不過是我趙子豪的玩物罷了！

他越說越興奮,越說越狂妄,完全冇有注意到,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通過小小的攝像頭,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網絡。

直播間的人數,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瘋狂飆升。

十萬。

五十萬。

一百萬！

彈幕已經瘋了。

我操！這是真的嗎！

報警！趕緊報警啊！

這個人渣！簡直是畜生！

趙子豪放下酒杯,站起身,向我逼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

好了,小夏,彆哭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我的肩膀的瞬間——

我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我抄起桌上他剛纔喝剩下的那杯烈酒,狠狠地潑在了他臉上！

酒水順著他錯愕的臉流下,狼狽不堪。

我不再偽裝,不再哭泣,而是挺直了脊梁,舉起一直藏著的手機,將鏡頭對準我自己,也對準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螢幕大聲喊道：

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們眼中的青年才俊！這就是人麵獸心的惡魔,趙子豪的真麵目！

趙子豪看著我手裡的手機,看著那亮著的直播介麵,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臉上的錯愕,變成了猙獰,變成了暴怒！

賤人！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你他媽的敢算計我！我殺了你！

他瘋了一樣向我撲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包廂那扇沉重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一群身穿警服、手持執法記錄儀的警察,如神兵天降,一擁而入！

為首的警察,聲如洪鐘：

警察！都不許動！

第11章

警察衝入的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了。

趙子豪那撲向我的、瘋狂的身影,戛然而止。他臉上的猙獰,還未來得及褪去,就被極致的錯愕和恐懼所取代。

包廂裡閃爍的紅藍警燈,照在他扭曲的臉上,像一出荒誕的默劇。

警察！全部抱頭蹲下！

帶隊的是一個麵容剛毅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律師聯絡的那位老刑警。他目光如電,掃視全場,最後落在了趙子豪身上。

他亮出手中的搜查令,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我們接到舉報,這裡涉嫌多起嚴重刑事案件,現在依法進行搜查！所有人,全部控製！

趙子豪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竟然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被兩個警察反剪著手臂,卻還在掙紮,嘴裡瘋狂地叫囂著：

你們憑什麼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要給我的律師打電話！你們這是非法闖入私人領地！我要告你們！

老刑警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嘲諷。

他冇有多說廢話,隻是舉起了自己的手機,螢幕上,正是我剛纔那場直播的回放。

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三百萬,並且還在瘋狂上漲。

趙先生,老刑警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房間,你剛纔在直播裡說的那些話,全國幾百萬人民,都替你錄下來了,還幫你報了警。

你現在,還想找律師嗎

趙子豪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塊小小的手機螢幕上。

當他看到自己那副狂妄自大的嘴臉,聽到自己親口說出的那些罪行時,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煞白如紙。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徹底完了。

嗬……嗬……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比上一次在包廂裡發作時,還要猛烈,還要痛苦。

他整個人蜷縮起來,像一隻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卻吸不進一絲空氣。

舊病複發了。

藥……藥……他掙紮著,眼睛因為缺氧而佈滿血絲,伸出手,絕望地指向不遠處桌上的那個精緻藥瓶。

但他的手,被警察死死地按在背後,動彈不得。

他像一頭瀕死的野獸,發出嘶啞的、絕望的嘶吼：

藥……給我藥！快給我藥！

老刑警看著在地上痛苦掙紮的趙子豪,眼神裡冇有一絲同情。他隻是對旁邊的年輕警員,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叫救護車。

他頓了頓,聲音冰冷。

在中國,就算是人渣,我們也要讓他活著,接受法律的審判。

趙子豪的掙紮越來越微弱,最終,在一陣劇烈的抽搐後,徹底昏死過去。

一副冰冷的手銬,哢噠一聲,銬在了他的手腕上。

被警察拖了出去。

與此同時,整個夜色會所,被警方全麵封鎖。他那些還在樓下花天酒地的核心團夥成員,被一網打儘,一個都冇跑掉。

我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曾經讓我仰望、讓我恐懼、讓我恨之入骨的男人,就這麼狼狽地結束了他罪惡的一切。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斷了。

我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在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同樣被救出來的陳默,臉色蒼白,卻努力地向我,虛弱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我看著他,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我知道。

我們贏了。

但是,真正的審判,纔剛剛開始。

第12章

幾個月後,市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

我坐在了證人席上,感覺像做夢一樣。

法庭裡莊嚴肅穆,旁聽席上坐滿了人,有媒體記者,也有我們受害者聯盟的姐妹們。

我的對麵,就是被告席。

趙子豪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戴著手銬,坐在那裡。

他瘦了,也憔悴了許多,但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庭審開始。

趙子豪花大價錢請來的辯護律師,果然名不虛傳,巧舌如簧。

他避重就輕,試圖將趙子豪所有的罪行,都歪曲成情感糾紛和商業詆譭。

然後,他把矛頭,直直地對準了我。

請問證人林知夏小姐,律師的聲音抑揚頓挫,你是否因為與被告分手,心生怨恨,才夥同他人,設計了這場所謂的‘直播’,對他進行惡意報複和誹謗

你敢說,你對他,冇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冇有被他激怒。

我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深吸一口氣,迎著趙子豪那怨毒的目光,也迎著律師的質問,拿起了話筒。

我冷靜地、清晰地,陳述了四年前,我是如何一步步被他誘騙,如何被他騙走所有,最後被他拋棄的全過程。

然後,我又講述了這次重逢後,我是如何被他威脅,如何被他逼得走投無路,最後又是如何和陳默一起,臥底夜色會所,調查取證的全部經過。

我的聲音,一開始還有些顫抖,但越說越堅定,越說越平靜。

我說完了。

接著,李靜走上了證人席。

然後是陳默,他的腿已經康複,走得很穩。

然後,是我們聯盟裡,一個又一個的姐妹。

她們每一個人,都用血和淚,控訴著趙子-豪犯下的、罄竹難書的罪行。

一個又一個相似卻又各有不同的悲慘故事,在莊嚴的法庭上被揭開。旁聽席上,傳來陣陣壓抑的哭泣聲和憤怒的抽氣聲。

最後,檢察官當庭播放了那段改變了一切的直播錄像。

趙子豪那狂妄的、不可一世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法庭。

在這個世界,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你們這些女人,不過是我的玩物！

緊接著,是從那個致命U盤裡,和從趙子豪團夥電腦裡恢複的,堆積如山的鐵證。

受害者名單、詳細的個人資訊、係統的詐騙話術、非法的監控視頻、內部的分贓賬目……

每一項證據,都像一把千斤重的巨錘,狠狠地砸下來,將趙子豪和他律師所有的狡辯,都敲得粉碎！

在如山的鐵證麵前,趙子豪的辯護律師,臉色慘白,啞口無言。

而趙子豪本人,他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

肅靜！肅靜！

就在法官敲響法槌,試圖維持秩序的時候,趙子豪突然在被告席上,猛地站了起來！

他掙脫開法警的壓製,指著我的方向,瘋狂地咆哮起來：

是你！林知夏！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我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第13章

砰！

法槌落下,莊嚴的宣判聲,響徹整個法庭。

被告人趙子豪,犯詐騙罪、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強姦罪、故意傷害罪……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罪名成立！

數罪併罰,判處——

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當法官念出最後幾個字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被告席上的趙子豪,軟軟地癱了下去。

他被兩個法警從椅子上架起來,向法庭外拖去。

在經過我身邊時,他猛地回過頭,用那雙已經失去所有神采,隻剩下無儘怨毒的眼睛,最後看了我一眼。

這一次,我冇有迴避。

我平靜地,與他對視。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扇厚重的大門之後。

一切,都結束了。

當我走出法院大門時,夏日的陽光猛地照在我身上,有些刺眼,我卻覺得無比的溫暖。

知夏！

李靜、陳默,還有其他聯盟的姐妹們,全都圍了上來。

我們什麼都冇說,隻是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先哭出了聲,然後,所有人都哭了。

這一次,流下的,是喜悅的、是釋放的、是重獲新生的淚水。

一直默默幫助我們的王律師,也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你很勇敢,林知夏。他說,你不僅救了你自己,也救了很多人。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我曾經最害怕撥打的號碼。

喂媽

夏夏……怎麼樣了電話那頭,是我母親壓抑著、顫抖的聲音。

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媽,都結束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傳來了父母壓抑許久的、嚎啕的哭聲,和那聲遲到了四年的、欣慰的冇事了就好,冇事了就好。

和大家告彆後,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我拿出來一看,是陳默發來的一條簡訊。

我準備去考警校了。

我看著那行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手指在螢幕上敲下兩個字：

加油。

我收起手機,抬頭看向天空。

蔚藍的天空,萬裡無雲。

我知道,那場持續了四年的噩夢,那個漫長、冰冷、黑暗的夏夜,終於徹底過去了。

屬於我的清晨,在今天,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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