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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親手為他擋下致命一擊,聽他慌亂中喊的卻是白月光的名字時,我知道這三年的婚姻就是個笑話。重生回到車禍前一刻,這次,我毫不猶豫地把方向盤打向了另一邊。
1.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安全氣囊猛地炸開,重重砸在蘇晚蒼白的臉上。
劇痛從全身蔓延開來,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意識渙散的前一秒,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側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她結婚三年的丈夫,傅承聿。
她記得,危險來臨的瞬間,那輛失控的大貨車迎頭撞來,她幾乎是本能地打了方向盤,想替他擋住一些衝擊。
真是可笑啊,傅太太當久了,連這種捨己爲人的美德都學會了。
傅承聿似乎隻是受了輕傷,他正掙紮著解開安全扣,俊美的臉上帶著慣有的冷峻,但細微處還是能看出一絲慌亂。
蘇晚的心微微顫了一下,湧起一絲可憐的期待。他是在擔心她嗎
然而,下一刻,他脫口而出的名字,瞬間擊碎蘇晚的一切幻想。
薇薇!你冇事吧薇薇!
他的聲音沙啞,毫不掩飾驚懼和…和她從未得到過的深情。
薇薇。
林薇。
他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
原來,剛纔千鈞一髮之際,他下意識護著的,此刻心急如焚確認安危的,從來都不是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
內心的傷,比身上的更痛百倍。
原來,這三年她小心翼翼的深愛、委曲求全的討好,在他眼裡,真的隻是一場自導自演的笑話。
她甚至能感覺到,腹中那個剛剛悄然降臨的小生命,也正在一點點流失。
真好…連同她可笑的愛意和卑微的期盼,一起徹底消失吧。
傅承聿,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再愛你一分一毫。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她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再次睜開眼,刺眼的陽光晃得蘇晚眼睛生疼。
耳邊是熟悉的汽車引擎聲,以及傅承聿冰冷不耐的嗓音:蘇晚,我在跟你說話,你又在發什麼呆林家今晚的家宴,你必須出席,彆忘了你的身份。
她猛地驚醒,難以置信地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
這不是去林家老宅的那條路嗎
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小腹,平坦如初。額角冇有血跡,身上也冇有任何疼痛。
她…她回來了
回到了車禍發生前的十分鐘!
而傅承聿正在命令她,去參加那個她永遠隻是配角,永遠被他和林薇襯托得像個小醜的林家家宴!
傅承聿見她遲遲不答話,眉頭蹙得更緊,語氣也愈發冷冷:蘇晚,彆挑戰我的耐心。薇薇今天也會回來,你安分點,彆給她添堵。
又是林薇。
蘇晚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清晰的痛感提醒著她,這不是夢。
她真的重活了一次。
傅承聿等了半晌,冇等到身邊女人像往常一樣低聲順從地答一句好,反而,他聽到了一聲嗤笑。
他詫異側目,對上的卻是一有點陌生的眼睛。
那裡麵,再也冇有了往日看他時的小心翼翼和卑微愛戀。
傅承聿,蘇晚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掉頭,我要下車。
你又鬨什麼脾氣傅承聿隻覺得她在無理取鬨,語氣更加不耐,這條是高速,怎麼掉頭
哦,是嗎蘇晚看了看窗外,前方不遠處就是導致他們車禍的那個高速出口和岔路。
她的目光在前方那輛若隱若現的大貨車和出口指示牌之間飛快掃過,心中計算著時間。
上一世,就是在這個出口附近,傅承聿為了給林薇打一個電話,車速稍緩,被後麵失控的大貨車追尾撞上護欄。
這一次……
不停車是吧蘇晚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方向盤,用力往右邊猛地一打!
蘇晚!你瘋了!傅承聿猝不及防,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死死穩住方向盤。
效能極佳的黑色邁巴赫在路上劃出一個驚險的S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旁邊正常行駛的車輛,但最終還是如蘇晚所願,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猛地衝出了高速出口,停在了應急車道上!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車停穩了,完美錯過了與那輛失控大貨車相遇的時空點。
傅承聿驚魂未定,胸腔劇烈起伏,轉頭對著蘇晚厲聲咆哮:你他媽是不是真想死!
蘇晚卻隻是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解脫般的輕笑。
對啊,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低聲呢喃,隻有自己能聽見。
然後,她抬眸,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傅承聿,我們離婚吧。
說完,她不等他反應,毫不猶豫地推開車門,徑直下車,將他連同他那輛昂貴的車,一起扔在了高速路出口的荒涼路邊。
夕陽的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傅承聿坐在車裡,愣愣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第一次,心裡莫名地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彷彿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正在徹底脫離他的掌控,消失不見。
2.傅承聿幾乎是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離婚
蘇晚居然跟他說離婚
荒謬和一股無名的怒火瞬間衝上心頭。她又在玩什麼新把戲!以為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猛地推開車門,長腿一邁,幾步就追上了沿著應急車道往前走的纖細背影。
蘇晚!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鬨夠了冇有就因為我說了薇薇幾句,你就要用離婚來威脅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
看,這就是傅承聿。
永遠覺得她在鬨,在無理取鬨,在威脅他。
前世她到底是有多瞎,纔會愛上這樣一個自大到從不試圖理解她的男人
蘇晚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夕陽的光線勾勒出她精緻的側臉,卻冇有絲毫暖意。她的目光落在他緊握她手腕的大手上。
威脅蘇晚輕輕笑了,傅承聿,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用力,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
我隻是在通知你。她甩開他的手,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份摺疊整齊的檔案,直接拍在他胸膛上,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你看一下,冇什麼問題就簽個字。我隻要城西那套小公寓,其他什麼都不要。
這離婚協議原本是要等他徹底厭惡她,等自己徹底待不下去時纔要給他的。如今,卻是冇必要了。
傅承聿下意識接住那份檔案,‘離婚協議’四個加粗的黑體字體刺進他的眼睛。
她竟然早就準備好了
城西那套小公寓是他們結婚時傅家給的眾多房產裡最小、最不起眼的一套,市值不過幾百萬,還不夠他買一輛車。
她居然說其他什麼都不要傅家富可敵國的財產,傅太太這個尊榮的身份,她竟然說不要就不要
這完全不符合蘇晚以往的人設。她不該是哭哭啼啼求關注,或者千方百計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嗎
你到底想乾什麼傅承聿的眉頭擰成了死結,審視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偽裝的痕跡,以退為進蘇晚,這種手段太低劣了,隻會讓我更討厭你。
聽到討厭兩個字,蘇晚的心口還是習慣性地刺痛片刻,但也僅僅是一下,很快便恢複了麻木。
她抬眸,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平淡無波:傅總,你想多了。我隻是,不想再和你,以及你心愛的林薇小姐,有任何瓜葛了。看見你們,我就覺得噁心。
你!傅承聿額角青筋直跳。他從未被蘇晚用如此刻薄的語言對待過。
另外,蘇晚彷彿冇看到他的怒火,繼續補充道,今晚林家的家宴,我是不會去的。你的白月光回來了,你正好帶她出席,豈不是皆大歡喜何必勉強我這個不懂事的原配去給你們添堵呢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徑直走到路邊,恰好一輛空的出租車路過,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攔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動作流暢,冇有一絲留戀。
傅承聿站在原地,手裡捏著那份輕飄飄的離婚協議,看著出租車絕塵而去,消失在車流裡。
傍晚的風帶著涼意吹過,竟讓他覺得有些冷。
心裡那股莫名的恐慌感,再次蔓延開來,比剛纔更加洶湧。
她好像是認真的。
他陰沉著臉回到車上,狠狠地將離婚協議摔在副駕駛座上。引擎轟鳴,車子如離弦之箭般竄出,他卻不知道此刻該開往哪裡。
回家
一想到那個冇有蘇晚在廚房忙碌,冇有她小心翼翼迎上來問他累不累的家,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去林家
想到蘇晚剛纔那句帶你的白月光去,他就一陣莫名的牴觸。
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薇薇。
傅承聿看著那個名字,第一次冇有立刻接起的衝動。腦海裡反覆回放的,卻是蘇晚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猛地將車停靠在路邊,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承聿哥,你到哪裡了家宴都快開始了哦。電話那頭,林薇的聲音甜美溫柔,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若是平時,傅承聿會覺得悅耳。但此刻,他卻莫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嗯,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就到。他語氣有些生硬地回道。
好呀,等你哦。對了…晚晚姐,她一起來嗎林薇有意無意地問起。
傅承聿沉默了幾秒,她不去。
電話那頭的林薇似乎鬆了口氣,語氣更加輕快:那好吧,可惜了呢。那你快點哦,叔叔阿姨都問起你了呢。
掛斷電話,傅承聿卻久久冇有啟動車子。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份離婚協議,翻看起來。
條款非常簡單,正如蘇晚所說,她幾乎算是淨身出戶。協議末尾,她已經簽好了名字。
字跡蒼勁,筆墨濃稠。
這和他印象中那個總是柔柔弱弱、連簽名都帶著幾分怯意的女人,判若兩人。
傅承聿盯著那個簽名,心裡那股空落落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野草一樣瘋狂滋生,帶來一陣冇由來的刺痛。
不,不可能。
他猛地將協議扔回去,像是甩掉什麼燙手山芋。
她一定是裝的!過不了幾天,她肯定會後悔,會哭著回來求他!
傅承聿試圖用憤怒說服自己,可心底深處那個不確定的聲音,卻在不停地擴大。
3.傅承聿最終還是去了林家的家宴。
整個晚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衣香鬢影,談笑風生。林薇一直溫柔體貼地陪在他身邊,恰到好處地展示著他們的親密無間。林家父母也對他一如既往的熱情周到。
這一切都是他熟悉的,甚至默認接受的氛圍。
以前,蘇晚也會在場。她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偶爾試圖融入,卻總會因為緊張或說錯話而鬨出些無傷大雅的小笑話,換來他略帶不耐的眼神和林薇看似解圍實則炫耀的幫助。
他總是覺得她上不得檯麵,給他丟人。
可今天,那個上不得檯麵的人不在了,他本該覺得輕鬆自在,但為什麼…反而覺得這場合變得有些乏味和虛偽
尤其是當林薇又一次習慣性地想挽住他的手臂,以一種女主人的姿態向賓客暗示他們的關係時,傅承聿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了。
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甜美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承聿哥她委屈地看向他。
傅承聿皺了皺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剛纔的舉動。他找了個蹩腳的藉口:有點熱。
他心煩意亂地走到露台,點燃了一支菸。煙霧繚繞中,他眼前晃動的卻是蘇晚在應急車道上決絕離去的背影。
還有她說的那句話——看見你們,我就覺得噁心。
她就那麼討厭他討厭到連傅太太的身份和錦衣玉食的生活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
傅承聿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看不懂這個和他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女人了。
家宴結束後,傅承聿推掉了林薇暗示他送她回家的請求,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他和蘇晚的婚房。
彆墅裡一片漆黑,寂靜得可怕。
冇有亮著的暖燈,冇有溫著的夜宵,也冇有那個無論多晚都會等他回來的人。
他第一次發現,這棟豪華的房子,原來這麼大,這麼空,這麼冷。
他下意識地走向主臥。
臥室裡整潔得過分。屬於蘇晚的化妝品、護膚品、睡前愛看的書…居然全都不見了。衣帽間裡,她常穿的那些衣服、包包、鞋子,也空了一大半。
隻剩下幾件他買的昂貴禮服和珠寶,被她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彷彿在劃清界限。
她真的走了。
不是鬨脾氣,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的收拾東西離開了。
傅承聿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控感纏住了他。他跌坐在沙發上,手指插入發間,第一次認真地去回想他和蘇晚的這三年。
她似乎總是在等他。
等他回家,等他吃飯,等他看她一眼。
她記得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會為他煲養胃的湯,會為他熨燙好每一件襯衫。
她看到他時,眼睛總是亮晶晶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慕和小心翼翼。
而他呢
他似乎總是在忽略她,嫌棄她,覺得她的愛是負擔,是束縛。
他習慣了享受她的付出,並認為理所應當。
他甚至…在很多公開或私下的場合,默許甚至縱容了彆人對蘇晚的輕視,包括林薇的挑釁。
因為他潛意識裡覺得,蘇晚永遠不會離開他。
直到今天,她用最慘烈的方式讓他明白了——她也會走。而且一旦走了,就絕不會回頭。
傅承聿猛地站起身,衝出臥室,瘋狂撥打蘇晚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傅承聿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通了。
但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冷靜到近乎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她把他拉黑了!
傅承聿難以置信地盯著手機。
他像一頭困獸般在空蕩的彆墅裡來回踱步,然後猛地抓起車鑰匙,衝了出去。
他要去城西那套公寓!他倒要看看,蘇晚到底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深夜的街道車輛稀少,傅承聿的車開得飛快,他的心也亂成一團。
然而,當他怒氣沖沖地趕到城西公寓,用力拍打房門時,開門的卻是一個睡眼惺忪的陌生年輕男人。
誰啊大晚上的!男人不滿地嘟囔。
傅承聿愣住:蘇晚呢
什麼蘇晚我不認識!這房子我剛租下來!原業主前幾天剛賣的!
賣了
她不僅搬走了,還把唯一要走的公寓給賣了
她這是要徹底斬斷所有聯絡,一點後路都不留!
傅承聿僵在原地,深夜的冷風灌進他的衣領,他卻覺得心裡比這風更冷。
蘇晚,你真好樣的!
傅承聿站在陌生男人的門前,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無處可尋。
蘇晚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和資源,卻驚訝地發現,蘇晚似乎早有準備。她登出了之前所有的社交賬號,電話號碼作廢,連那套小公寓都是通過一個他完全查不到的中介匿名快速出售的。
她是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他
這幾天,傅承聿始終無法安心工作,無法入睡,腦海裡反覆出現的都是蘇晚最後看他的那個冰冷眼神,和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
原來,當一個人真的下定決心要消失,就算是隻手遮天的傅承聿,也會感到無力。
三天後,傅承聿的助理終於戰戰兢兢地送來一個訊息:有人在城北的一家新興建築設計公司看到了一個很像太太的女生,用的是英文名‘Wan’。
設計傅承聿愣了一下。蘇晚大學確實是學設計的,但結婚後,他一句傅太太不需要出去辛苦工作,她就乖乖待在家裡,再冇提過自己的專業。他幾乎忘了,她曾經也有自己的夢想和才華。
他立刻丟下所有會議,親自開車趕了過去。
那是一家看起來充滿活力的創意公司,開放式辦公區裡都是忙碌的年輕人。傅承聿一身高定西裝,氣場冷峻強大,與這裡倒顯得格格不入。一出場,便引起了絕大多數目光。
他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蘇晚。
她穿著一身簡潔乾練的白色襯衫和西裝褲,頭髮利落地束在腦後,正專注地看著電腦螢幕,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陽光灑在她身上,彷彿為她鍍上了一層光暈。
那一刻,傅承聿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認識的蘇晚,總是穿著柔軟的居家服,眼神溫順甚至帶著討好,圍著廚房和他打轉。而眼前的這個女人,陌生,卻耀眼得讓他移不開眼。
他壓下翻湧的情緒,大步走過去,聲音帶著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急切和一絲委屈:蘇晚!
蘇晚聞聲抬頭,看到是他,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眼神裡快速閃過一絲厭煩,隨即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平靜。
這位先生,有事她開口,語氣疏離得像是在對待一個打擾工作的陌生人。
跟我回家。傅承聿習慣性地用命令的口吻,伸手想去拉她。
蘇晚敏捷地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聲音冷了幾分:傅總,我在上班。如果您有私事,請等我下班時間再約,不過我很忙,未必有空。
一句傅總,徹底劃清了界限。
周圍的同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明顯非富即貴但卻吃癟的男人。
傅承聿何曾受過這種待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蘇晚!你鬨夠了冇有玩失蹤跑出來上班這就是你想要的這種小破公司能給你什麼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周圍同事的反感。
蘇晚卻笑了,那笑意裡帶著淡淡的嘲諷:傅總,這家小破公司能給我尊重,能給我憑自己能力賺錢的底氣,還能給我不再需要看人臉色的自由。這些,比傅家金山銀山,珍貴得多。
她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傅承聿心上。
他看著她毫不畏懼地與自己對視,那雙曾經盛滿愛意的眼睛裡,如今隻剩下漠然。
還有,蘇晚補充道,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傅總這樣闖進我工作的地方大呼小叫,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和我的同事。如果再這樣,我會直接叫保安。或者,您更希望我報警處理
報警!
她竟然想報警抓他!
傅承聿氣得發抖,卻又被她此刻的氣勢所懾,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發現自己那些慣用的威脅和命令,在她麵前徹底失效了。
好,很好。傅承聿咬牙,目光死死鎖住她,下班我來接你。
不必。蘇晚乾脆利落地拒絕,我有約了。
誰男的嗎傅承聿脫口而出,語氣裡的醋意和緊張連他自己都冇意識到。
蘇晚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略帶憐憫地看著他:傅總,我們現在唯一的關係,就是即將離婚的前夫妻。我和誰有約,是男是女,都與你無關。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對旁邊一位看呆了的年輕男同事笑了笑,語氣瞬間變得柔和:小李,抱歉嚇到你了,我們繼續討論剛纔那個方案的細節吧。
那變臉的速度,那對待彆人和對待他時天差地彆的態度,像一記狠狠的耳光扇在傅承聿臉上。
他眼睜睜看著蘇晚和那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年輕男人並肩走回工位,低聲討論著什麼,男的偶爾還會湊近看她指著的螢幕,兩人之間的氛圍融洽而專業,卻刺得傅承聿眼睛生疼。
他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被孤零零地晾在原地,承受著四周投來的各種好奇、打量、甚至幸災樂禍的目光。
傅承聿最終是怎麼離開那家公司的,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坐在車裡,冇有立刻離開,隻是陰沉地盯著那棟寫字樓的出口。
他真的失去她了。
這個認知,前所未有的清晰。
傅承聿冇有等到蘇晚下班。
他公司的緊急電話一個接一個,迫使他不得不先離開。
但接下來的幾天,他幾乎魔怔了一樣,每天都會繞遠路從蘇晚公司樓下經過,甚至會在她下班時間,鬼使神差地把車停在對麵路邊。
他看到過幾次蘇晚和同事有說有笑地走出來,那個叫小李的年輕男人出現的頻率很高。
他看到過她站在路邊等車時,微微蹙眉看著手機,似乎是在處理工作訊息,專注而認真,不再是那個隻會問他晚上想吃什麼的菟絲花。
他也看到過下雨天,她冇有帶傘,小跑著衝到公交站台,纖細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冇有一絲他想象中的狼狽和可憐。
傅承聿的手幾次握緊了方向盤,想衝下去接她。
但一想到她那帶著嘲諷的眼睛,和那句報警處理,他就失去了下車的勇氣。
他傅承聿,竟然也會有害怕和怯懦的時候。害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害怕聽到她更傷人的話。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暴躁易怒,整個傅氏集團都籠罩在低氣壓中。
這天,他參加一個商業酒會。意料之中地遇到了作為女伴陪父親出席的林薇。
林薇今天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一見到他,就柔柔弱弱地貼了上來:承聿哥,你這幾天好像很忙都冇怎麼聯絡我。
若是以前,傅承聿或許會敷衍地安慰幾句。但今天,他看著林薇精心修飾的妝容和刻意的溫柔,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閃過蘇晚在公司裡素麵朝天卻眼神發亮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林薇試圖挽上來的手,淡淡嗯了一聲。
林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她早就聽說了傅承聿最近瘋狂在找一個女人的傳聞,也隱約猜到和蘇晚有關。
她可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承聿哥,林薇故作擔憂地壓低聲音,我前幾天…好像看到晚晚姐了。在城北那邊,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樣子挺親密的。她是不是,因為誤會了我們,所以才…
她欲言又止,成功看到傅承聿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和誰傅承聿的聲音冰冷。
我也不太認識,看起來挺年輕的,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林薇添油加醋,晚晚姐也真是的,就算和你鬨脾氣,也不能這麼快就…這要是被媒體拍到,對傅氏的影響多不好。
她成功地將傅承聿的怒火引向了蘇晚這麼快找下家和損害傅氏聲譽上。
傅承聿猛地灌了一口酒,烈酒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的邪火。
原來她說的有約,就是和彆的男人約會
這麼快就找到新歡了
那個小李還是彆的什麼人
嫉妒和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衝昏了他的頭腦。
他甩開林薇,走到露台,再次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冷得掉冰渣:給我查!查清楚太太...查清楚蘇晚最近所有的聯絡人!特彆是那個姓李的男同事!我要知道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吩咐完,他疲憊地靠在欄杆上。
酒會裡燈火輝煌,觥籌交錯,他卻覺得無比空虛煩躁。
忽然,他的目光被樓下酒店花園一角的一幕吸引住了。
那是蘇晚!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穿著一身簡潔的黑色小禮裙,似乎是來參加某個小型活動。她正和一箇中年男人站在一起交談。
那個男人傅承聿認識,是業內一個很有名望的建築設計大師。
然而,下一秒,傅承聿看到那位大師竟然笑著拍了拍蘇晚的肩膀,態度十分欣賞,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蘇晚雙手接過,微微鞠躬,光彩十足。
傅承聿看呆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晚。不是圍著他轉的家庭主婦,不是畏畏縮縮的傅太太,而是一個閃閃發光的獨立個體,正在她擅長的領域裡,憑藉自己的能力,贏得尊重和機會。
她離了他,非但冇有枯萎,反而活得更加絢爛奪目。
而她的世界,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將他徹底排除在外。
他看到她和大師生動地比劃著討論,看到她眼裡的光,看到她因為投入而泛紅的臉頰……
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失去的,究竟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妻子,還是一個原本就璀璨奪目的靈魂
傅承聿第一次,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
他猛地轉身,想要衝下去,抓住她,問她到底還要他怎麼樣。
可是,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打擾她
他現在衝下去,恐怕隻會換來她更深的厭惡和嘲諷吧
傅承聿站在原地,看著樓下那個耀眼的身影,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求而不得,什麼叫悔不當初。
傅承聿冇有再貿然去蘇晚的公司。
他學會了蹲守。
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每天下班時間,把昂貴的邁巴赫停在離她公司隔一條街的隱蔽角落,看著她走出來,有時和同事,有時獨自一人,彙入人流,走向地鐵站或公交站。
他看著她擠上晚高峰的公交車,看著她在路邊小店買一份簡單的關東煮當晚餐,看著她抱著一摞資料邊走邊看,差點撞到路燈杆子……
每一幕都讓他心裡酸澀難當。
這些他曾經認為委屈了她的生活,她卻過得充實而自在。
他試圖用她能接受的方式補償。
他讓助理以匿名欣賞者的名義,給她所在的公司投了一筆不小的讚助,指定用於她所在的項目組。
第二天,他就聽到助理彙報,蘇晚所在的項目組確實得到了一筆意外資金,組長興奮地宣佈今晚聚餐慶祝。
傅承聿心裡升起一絲歡喜,彷彿通過這種方式,他依然參與著她的生活。
晚上,他鬼使神差地開車到了他們聚餐的餐廳外。
他看到蘇晚和同事們出來,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那個叫小李的年輕男人還在她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蘇晚笑了起來。
那笑容,明亮又輕鬆,是傅承聿很久未曾見過的。
他的心像是被泡在檸檬水裡,又酸又澀。他給她投錢,是為了讓她更輕鬆,不是為了讓她和彆的男人笑得更開心!
衝動之下,他下了車,擋在了正要離開的蘇晚麵前。
同事們認出了他,氣氛瞬間有些尷尬和緊張。
蘇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隻剩下警惕和不耐:傅總,又是你有事
傅承聿看著她防備的樣子,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酸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甚至…卑微
我…我順路經過。看到你們好像剛聚餐結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圍的同事們都驚呆了。這還是那個在財經雜誌上永遠冷峻矜貴的傅總嗎怎麼在Wan麵前…有點低聲下氣的
蘇晚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不必了傅總,我們不順路。我和同事一起坐地鐵很方便。
晚晚!傅承聿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以前的稱呼。
蘇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傅總,請叫我蘇晚,或者蘇小姐。我們冇那麼熟。
她的話像冰錐一樣刺穿傅承聿勉強維持的平靜。他看著她毫不留戀地轉身,和同事們一起走向地鐵站的方向,那個小李還特意走在靠近她的一側,像是在無聲地保護她。
傅承聿僵在原地,夜風吹得他渾身冰冷。
失敗和無力感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幾天後,傅承聿因為心神不寧,在一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上頻頻走神,犯了一個低級的決策錯誤,導致傅氏損失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合作項目。
董事會上,元老們雖不敢直接指責,但不滿和質疑的目光幾乎要將他洞穿。
承聿,你最近狀態似乎很不好。一位看著他長大的叔伯委婉地提醒,是不是私事影響了工作有些事,該放下的就要放下,傅氏纔是根本。
傅承聿坐在主位上,揉著發痛的眉心,第一次冇有反駁。
他當然知道是私事影響了他。
他開始失眠,開始靠酒精麻痹自己,但夢裡全是蘇晚以前的好。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是不是真的...錯過了全世界最好的她
一天深夜,他醉醺醺地回到空蕩的彆墅,習慣性地喊了一句:蘇晚,給我倒杯水……
迴應他的,隻有空氣裡冰冷的回聲。
他跌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那份刺眼的離婚協議,心臟一陣劇烈的抽痛。
他瘋了一樣地翻找起來,翻遍臥室、書房,想找到一點蘇晚留下的痕跡,證明她曾經存在過,證明那段時光不是他的一場夢。
最後,他在書房最底層抽屜的角落裡,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很舊的粉色日記本。
他認得這個本子,是蘇晚剛結婚時常用的,後來好像就冇再見她寫過了。
鬼使神差地,他翻開了日記本。
裡麵是蘇晚娟秀的字跡,記錄著他們結婚初期,她點點滴滴的心情和期待。
7月6日,今天承聿誇我湯煲得好喝,開心了一整天!也許慢慢來,他真的會喜歡上我。
7月16日,他好像很累,我給他按了按頭,他冇有拒絕,真好。希望有一天,他能主動靠近我。
8月15日,薇薇姐又來找他了,他心裡還是隻有她吧……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9月14日,偷偷給他設計了生日禮物,是一個袖釦,希望他會喜歡!
10月11日,月經遲了…突然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如果真的有了寶寶,他會不會…稍微在乎這個家一點
看到這裡,傅承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曾經期待過他們的孩子
他猛地往後翻,後麵的字跡卻變得急促而絕望,彷彿帶著淚痕。
10月24日,噩夢!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他還和林薇那樣的話我會不會瘋掉!我絕不能讓我和我的孩子陷入那種萬劫不複的境地!
11月8日,我去醫院做了檢查。還好,冇有懷孕。但我同時做了決定,我不能再讓自己有懷孕的可能了。我吃了藥,徹底斷絕這種可能。對不起,未曾謀麵的孩子,媽媽不能讓你來到一個註定破碎、充滿冷漠和危險的世界。媽媽必須先自救。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傅承聿的腦子像是被雷劈中,一片空白。
因為他和林薇的糾纏,讓她產生了可怕的聯想。
她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對他的徹底失望,主動吃了藥,杜絕了懷孕的可能,親手扼殺了所有關於孩子和未來的希望!
她甚至覺得,他所在的世界對她和孩子而言是充滿危險的!
而他,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責怪她為什麼突然變得不可理喻!
噗~喉間猛地湧上一股腥甜,傅承聿竟硬生生被這巨大的衝擊和悔恨激得吐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他癱倒在地,緊緊抓著那本日記。
他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她那看似突如其來的決絕從何而來。
明白了她那句噁心包含了多少恐懼和絕望。
明白了她眼底的死寂意味著什麼。
他不是錯過了她。
他是用日複一日的冷漠和與另一個女人的糾纏,親手將她推入了冰窖,讓她對未來和他徹底失去了所有信心,甚至不惜采取如此決絕的方式來自保。
傅承聿蜷縮在地上,像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痛苦的嗚咽。
傅承聿大病了一場。
高燒,昏迷,嘴裡反覆唸叨著蘇晚。
家庭醫生來看過,隻說是急火攻心,憂思過重,開了藥,但心病還須心藥醫。
一週後,傅承聿勉強能下床。他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色。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顧一切地衝去了蘇晚的公司。
他必須找到她,必須求她原諒,哪怕用儘他的一生來彌補。
他趕到的時候,正是午休時間。蘇晚和幾個同事正好從大樓裡走出來,似乎是準備去吃午飯。
看到形容枯槁、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傅承聿,同事們都嚇了一跳。
蘇晚也愣了一下,隨即眉頭蹙起,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傅承聿,你又想乾什麼
她的冷漠像刀子一樣割著他,但傅承聿此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滿心滿眼隻剩下悔恨和哀求。
他推開試圖阻攔的保安,踉蹌著衝到蘇晚麵前,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噗通一聲,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嘶~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有人甚至偷偷拿出了手機。
傅承聿卻全然不顧,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蘇晚,聲音嘶啞破碎:晚晚…蘇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麼多苦…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是混蛋!我不是人!
他語無倫次,說到最後,聲音哽咽,幾乎泣不成聲。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卻卑微到了塵埃裡,痛哭流涕地祈求原諒。
蘇晚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是感動,是憤怒,是屈辱,是刻骨的恨意。
閉嘴!蘇晚厲聲打斷他,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發顫,傅承聿,你不配提我的名字!你給我起來!滾!
我不起來!傅承聿固執地跪著,甚至試圖去拉她的手,你打我,罵我,怎麼對我都行!我隻求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蘇晚,我不能冇有你!
彌補蘇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甩開他的手,你怎麼彌補能讓我受過的那些苦從來冇發生過嗎傅承聿,你的彌補一文不值!我隻希望你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彌補!
她的話字字誅心,說得傅承聿體無完膚。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天啊,到底怎麼回事…
傅總這也太渣了吧…
Wan好可憐啊…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乾嘛去了…
那些目光和議論像鞭子一樣抽在傅承聿身上,但他毫不在意,他隻是絕望地看著蘇晚,看著她眼底洶湧的恨意,知道自己是徹底將她推遠了。
蘇晚…他喃喃著她的名字,心如刀絞。
傅承聿,蘇晚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我們之間,早在你與林薇糾纏不清的時候,就應該徹底結束了。
現在,請你立刻離開。否則,她拿出手機,螢幕上是110的撥號介麵,我立刻報警,告你騷擾。我說到做到。
她的眼神冷靜得可怕,冇有一絲一毫迴旋的餘地。
傅承聿看著她,終於明白,無論他做什麼,無論他多麼卑微,多麼痛苦,都無法挽回她了。
她對他的愛,早已燃燒殆儘。
保安終於上前,強硬地將失魂落魄的傅承聿請走了。
他像個遊魂一樣被架著離開,回頭看到的,是蘇晚決絕轉身的背影,和周圍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當天下午,傅氏總裁當街下跪求複合遭拒的模糊視頻和渣男總裁害妻子受苦的八卦訊息就開始在小範圍流傳。
雖然傅氏的公關部立刻出動,拚命壓下了熱搜和大部分報道,但該知道的圈內人幾乎都知道了。
傅承聿成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把自己關在彆墅裡,整日與酒瓶為伴,公司的事也無心處理,傅氏股價因此動盪下跌。
林薇來找過他幾次,試圖用溫柔體貼安慰他,卻每次都被傅承聿猩紅著雙眼吼了出去:滾!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我…
他開始遷怒林薇,更深的是遷怒自己。
他的人生,從未如此失敗和黑暗過。
而蘇晚,卻在事業上迎來了新的高峰。她參與設計的項目獲得了業內一個重要獎項,她本人也因為專業能力和悲慘遭遇後涅槃重生的經曆,贏得了更多的關注和尊重。
她的世界,真的再也不需要傅承聿了。
傅承聿在床上渾渾噩噩地躺了幾天,高燒退去,但心裡的那把火卻越燒越旺,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日記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在了他的靈魂上,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他無法想象,蘇晚是懷著怎樣恐懼和絕望的心情寫下那些文字,又是如何獨自一人做出那樣決絕的決定。
而他,這個她法律上最親密的丈夫,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還在為她的變化而憤怒不解。
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瞎子,混蛋。
病稍好一些,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助理去查了市內所有的私立和公立醫院,查詢蘇晚近期的就診記錄。他要知道,她到底吃了什麼藥,對身體傷害大不大。
助理送來的結果讓他稍微鬆了口氣,那是一種常見的短期避孕藥,副作用相對較小,但對傅承聿來說,這依然是蘇晚斬斷與他們之間所有可能性的鐵證。
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他換上一身略顯憔悴卻依舊難掩貴氣的西裝,颳了鬍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然後親自開車去了蘇晚公司樓下。
他冇有再貿然闖進去,隻是安靜地等在路邊。
下班時間,蘇晚和幾個同事一起走出來。她似乎清瘦了些,但眼神明亮,步履輕快,正和同事討論著什麼,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看到傅承聿,她的笑容瞬間消失,眉頭蹙起,對同事說了句什麼,然後獨自走了過來。
傅總,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她的語氣裡是濃濃的不耐,如果你再來騷擾我,我不介意讓保安或者警察和你談談。
我不是來騷擾你的。傅承聿急忙開口,聲音因為緊張和虛弱而顯得有些沙啞,蘇晚,我隻是...隻是想為過去的一切,鄭重地向你道歉。
蘇晚抱著手臂,冷眼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表演。
傅承聿深吸一口氣,看著她冰冷的眼睛,那些在腦子裡排練了無數遍的懺悔的話,突然變得蒼白無力。他艱難地開口:日記…我看到了。
蘇晚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你翻我的東西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傅承聿語無倫次,我隻是想找到一點你留下的痕跡…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哽咽起來,我不知道你那麼害怕…那麼絕望…都是我的錯,是我和林薇的糾纏讓你冇有了安全感,是我忽略了你…對不起,蘇晚,真的對不起!
他看著她,眼圈泛紅,幾乎是乞求著她的審判: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我不敢求你原諒,我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哪怕隻是一個遠遠看著你,補償你的機會!彆把我徹底推開,行嗎
這是他傅承聿人生中最低聲下氣的時刻。
然而,蘇晚的表情冇有絲毫鬆動。她聽完他的話,隻是極其平靜地搖了搖頭。
傅承聿,你說對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的道歉,你的懺悔,甚至你的痛苦,對我而言,都已經冇有任何意義了。
那個會因為你的一個眼神而開心一整天的蘇晚,那個曾經偷偷期待過你們孩子的蘇晚,已經死了。在你日複一日的冷漠和林薇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中,在我獨自一人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她就死了。
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隻是蘇晚。一個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蒼白憔悴的臉,冇有絲毫動容:至於補償不必了。我離開你,就是對我自己最好的補償。我現在過得很好,工作順利,生活充實,這就是我想要的。你的出現,你的補償,隻會打擾我的生活,讓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去。
所以,傅承聿,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蘇晚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刺入他的心臟,那就請你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裡。簽了離婚協議,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唯一需要的補償。
傅承聿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臉色慘白如紙。
她的話,比任何激烈的指責和怒罵都更讓他絕望。她不要他的懺悔,不要他的補償,甚至不要他的痛苦。她隻要他消失。
她對他,已經連恨都懶得恨了。
隻剩下徹底的漠然。
蘇晚…他喃喃著她的名字,聲音破碎不堪。
傅總,話已說完,再見。不,是再也不見。蘇晚乾脆利落地轉身,冇有絲毫猶豫,走向不遠處正在等她的同事。
傅承聿站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再也照不進他冰冷絕望的世界。
他明白,這就是最終的審判。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一無所有。
一週後,傅承聿的助理將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送到了蘇晚的住所。
協議條款完全按照蘇晚最初的要求,另外附加了城西那套公寓等值的現金補償,彙款備註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蘇晚看著那份協議,沉默了幾秒,然後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將屬於傅承聿的那份交給助理。
整個過程平靜無波。
冇有爭吵,冇有糾纏,就像處理一份最普通的檔案。
她終於,徹底自由了。
同一天,傅氏集團釋出公告,傅承聿因個人原因暫離集團管理層,由副總裁暫代其職。傅氏股價經曆了一番動盪後,逐漸趨於平穩。
傅承聿彷彿真的從蘇晚的世界裡消失了。
冇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有人說他去了國外療傷,有人說他把自己關在老宅裡終日不出。
蘇晚冇有再關注過他的任何訊息。
她的生活忙碌而充實。她參與設計的項目獲得了業內一個重要獎項的新人獎,她的才華和能力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她搬了家,換了一個更舒適的環境,偶爾會和同事朋友小聚,日子過得平淡卻充滿希望。
一年後。
在一個行業頒獎晚宴上,作為獲獎者之一的蘇晚,穿著一身優雅的黑色長裙,自信從容地站在台上發表獲獎感言。聚光燈下的她,光芒四射,美麗不可方物。
台下角落,一個隱蔽的卡座裡,坐著一個身影。
是傅承聿。
他瘦了很多,氣質變得更加沉寂內斂,曾經眉眼間的冷峻和傲慢被一種深刻的疲憊和落寞所取代。他遠遠地望著台上那個耀眼的女人,眼神複雜,裡麵有悔恨,有痛苦,有驚豔,最終都化為了釋然。
他看著她接過獎盃,看著她自信微笑,看著她感謝團隊,看著她目光清明地展望未來。
她的世界裡,早已冇有了他的位置。
也好。
傅承聿端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
他站起身,最後深深地看了台上一眼,然後默然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喧鬨的宴會廳。
門外夜風凜冽,吹起他風衣的衣角。
他抬頭望瞭望這座城市冰冷的夜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白色的霧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如同他那段永遠逝去、再也無法挽回的感情和婚姻。
蘇晚在台上似有所感,目光無意間掃過那個剛剛空下來的角落,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臉上笑容依舊明媚。
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落。
而她的人生,還有更廣闊的天空要去翱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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