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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被擄走的仁醫父親,我與孿生妹妹翠玉闖入傳說中有去無回的蠻荒絕地。
一路上,引我們前行的神秘恩人凝霜,數次在危難中出手相救。
可我萬萬冇想到,她竟是策劃了這一切的滅門真凶。
她以親情為餌,以活人為祭,隻為揭開一個塵封二十年的血色秘密。
當正義的刀鋒不得不對準昔日的盟友,當血脈的羈絆最終化為宿命的對決,我才明白,這場深入蠻荒的救贖,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為我們符家精心準備的獻祭……
01
一聲女人的淒厲尖叫,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猛地刺破了雲隱鎮深夜的寧靜。
緊接著,我家清溪樓三樓藥房的方向,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那聲音沉悶而暴力,彷彿整棟木樓傳承百年的卯榫結構,都在這一瞬間被一股蠻力活生生撕裂。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心跳驟然失控。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名貴藥材被高溫燒焦的古怪氣味,霸道地鑽入我的鼻腔。
窗外,火光一閃而逝,隨即,更深沉的黑暗如同一頭無聲的巨獸,張開大口,將我們家完全吞噬。
姐!
爹!
我和翠玉的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我們踹開各自的房門,在昏暗的走廊裡撞到了一起。
鄰屋的門也被撞開,義弟林澈的身影衝了出來,他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睡意,但眼神已銳利如刀。
三樓!是爹的藥房!
我們三人甚至來不及點燈,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發瘋似的衝向三樓。
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瞬間目眥欲裂。
藥房那整麵用上好楠木打造的牆壁,被暴力破開了一個猙獰的大洞。
冰冷的月光混著飽含濕氣的夜風,肆無忌憚地倒灌進來,吹得滿地狼藉的藥草和泛黃的醫書紙張嘩嘩作響,像是在為這場災難奏響悲鳴。
父親,符安瀾,我們雲隱鎮人人敬重的仁醫,此刻正被兩名身材魁梧得如同山魈的大漢架著,拖向那個破洞。
他們滿身獸皮,皮膚上紋著詭異的圖騰,在月光下泛著青黑色的光,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父親一生行醫,手無縛雞之力,此刻嘴角溢位一縷刺目的鮮血,他回頭看我們的一瞬,那眼神複雜得讓我心臟驟停。
裡麵有絕望,有不捨,還有一種我從未見過,也完全讀不懂的,深沉的痛苦與決絕。
放開我爹!
翠玉的性子最是火爆,她厲喝一聲,手腕一翻,那柄從不離身的短刀已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其中一名死士的後心。
我則更為冷靜,手一甩,三枚常備在指間的銀針,悄無聲息地射向另一人的脅下要穴。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徹底擊碎了我們的認知。
那名被銀針攻擊的死士竟不閃不避,周身肌肉猛地一鼓,發出一聲皮革崩裂般的悶響,我那足以穿石的銀針,竟被他硬生生彈開了。
另一人則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
掌風詭異,帶著一股不講道理的蠻橫勁力,直接將翠玉的短刀震偏,餘勁更是將她整個人都震得倒飛回來,重重撞在牆上。
翠玉!
我驚呼一聲,想去扶她,卻見林澈早已從側翼飛身而上。
他的身法最為靈動,深知不可硬拚,目標並非敵人,而是父親腰間那個從不離身的藥囊。
電光石火之間,他成功了。
一封信件和一枚冰冷的、雕刻著骷髏頭的黑色木符被他抓入手中。
找死!
那為首的蠻鷹死士獰笑一聲,見東西到手,不再戀戰,竟直接將父親扛在肩上,與其他幾人一同從破洞處躍出。
他們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鎮外的夜色中,遠非我們所能企及。
清溪樓重歸死寂。
彷彿剛纔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可滿地的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無情地提醒著我們,這不是夢。
翠玉撲進我懷裡,壓抑許久的恐懼和悲傷終於爆發,失聲痛哭起來。
姐……爹被抓走了……我冇用,我救不了他……
我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自己的心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林澈緊抿著唇,臉色蒼白,將那封信和木符遞到我麵前。
信上的字跡狂亂而潦草,是用一種暗紅色的、像是鮮血的液體寫成的。
內容很簡單,蠻荒嶺黑岩城城主蠻鷹,因妻兒身中奇毒,特請仁醫符安瀾前往救治。
那個請字,寫得力透紙背,字裡行間那股不容置喙的脅迫感,讓我心如刀絞。
我緊緊握住那枚冰冷的骷髏信符。
信符不知是用什麼木頭雕刻而成,入手生寒,表麵似乎還雕刻著某種我看不懂的古老文字。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的哽咽,用一種嘶啞到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對妹妹和林澈說:
無論刀山火海,我們都要把父親救回來!
話音剛落,我手中的骷髏信符在黑暗中,彷彿吸收了窗外最後一絲月光,竟微微閃爍了一下幽暗的紅光。
那光芒一閃即逝,像一隻剛剛甦醒的惡魔之眼,正冷冷地注視著我們。
這究竟是求救的信物,還是……引我們走向地獄的誘餌
02
天剛矇矇亮,雲隱鎮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中,像披著一件哀傷的素紗。
我一夜未眠,早已將行囊打點完畢。
腰間一側是裝滿了長短、粗細各不相同銀針的皮囊,另一側,是我那柄淬了見血封喉劇毒的短刀。
我指尖反覆摩挲著那枚骷髏信符,它冰冷的觸感彷彿在無聲地催促,父親身陷蠻荒,每多耽擱一秒,都可能是生死之彆。
林澈也是一夜未睡,雙眼佈滿了血絲。
他結合信件內容和父親平日裡偶爾提及的關於蠻荒嶺的禁忌傳說,在燈下繪製了一幅簡易但標註了所有關鍵地點的地圖。
我們的目標,直指黑岩城。
他指著地圖上一片被塗成深綠色的區域,聲音沙啞地叮囑道:
父親曾說,蠻荒嶺的瘴氣非同尋常,不僅能傷人肺腑,更能迷惑人心,讓人產生幻覺。這包‘清心散’,是我們用樓裡最好的幾味安神藥材配的,必須時刻帶在身上。
翠玉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已經擦乾了眼淚,原本活潑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堅毅。
她仔細地將我們姐妹二人最擅長的刀具一一用油布包好,除了武器,行囊裡更多的,是各種解毒劑、金瘡藥和父親親手調配的特製藥粉。
這些,曾是我們救死扶傷的工具,現在,卻成了我們闖龍潭虎穴的依仗。
出發前,我們三人在符家祠堂,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青煙嫋嫋,牌位森然,彷彿在無聲地注視著我們。
我們立下血誓:不救回父親,誓不還鄉!
踏入蠻荒嶺的那一刻,周遭的世界彷彿瞬間變了。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將陽光切割成破碎的光斑,稀稀疏疏地灑在地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植物腐爛和濕土混合的腥甜氣味,聞久了讓人頭暈腦脹。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一腳下去,甚至會滲出黑色的、散發著惡臭的汁水。
嘶……嘶嘶……
突然,前方的草叢中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異響。
緊接著,數條色彩斑斕得近乎妖異的彩斑蛇如離弦之箭般,從不同的角度向我們射來。
它們的速度奇快,三角形的蛇頭上,一雙豎瞳閃著冰冷的凶光,獠牙間滴著墨綠色的毒液,一看便知是劇毒之物。
玉珠,左三,右二,小心它們的尾鉤!
危急關頭,翠玉一聲清喝,她手腕一抖,五枚藏在袖中的飛針如流星趕月,精準地釘入了五條彩斑蛇的七寸要害。
被擊中的蛇在半空中便瞬間僵直,無力地墜落在地。
我則早已欺身而上,身形如風中擺柳,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正麵的攻擊。
手中短刀劃出兩道淩厲的銀色弧線。
噗噗兩聲輕響,兩條試圖從側翼偷襲的蛇頭,應聲而斷。
蛇血噴濺,帶著一股濃重的腥氣。
林澈在我們身後,冇有參與正麵戰鬥,而是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灑出一片淡黃色的藥粉。
那藥粉似乎是這些彩斑蛇的剋星,殘餘的蛇群聞到氣味後立刻陷入了混亂,攻擊變得毫無章法,甚至開始互相撕咬。
我們姐妹二人抓住機會,配合無間,一攻一守,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將這群令人聞風喪膽的劇毒蛇群儘數解決。
林澈上前,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從一條最大的彩斑蛇體內取出一枚碧綠的蛇膽,用瓷瓶裝好。
彩斑蛇的毒性猛烈,但它的蛇膽卻是極好的解毒藥材,以毒攻毒,或許後麵能派上用場。
他解釋道,臉上卻冇什麼喜色。
隨著不斷深入,林中的瘴氣越來越濃,周圍的樹木形狀也愈發扭曲,盤根錯節,如同一個個在痛苦中掙紮的鬼影。
林澈手中的指南針開始瘋狂旋轉,指針像喝醉了酒一樣亂晃,最終徹底失靈。
他臉色凝重地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處被巨大的藤蔓和厚厚的苔蘚完全覆蓋的山洞。
這裡的地磁異常,我們可能已經踏入了父親提到過的,傳說中的‘迷失禁區’。
就在此時,一陣低沉、壓抑且極富節奏感的鼓聲,從那山洞深處隱隱傳來。
咚……咚……咚……
那聲音彷彿不是通過耳朵聽見,而是直接敲擊在我們的心臟上,充滿了古老、野蠻而邪惡的意味。
像是在進行某種不為人知的、血腥的召喚儀式。
03
咚…咚…咚…
那詭異的鼓聲越來越近,彷彿死神在一步步靠近,每一下都踩在我們的心跳上。
空氣中,除了瘴氣的甜腥,還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某種植物被點燃後的焦糊氣。
我們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屏住呼吸,由林澈在前,撥開了最後一道垂下的藤蔓。
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
然而,洞口卻被一張覆蓋著粘液、足有三人高的巨大蛛網完全封死。
蛛網上還掛著幾具早已風乾的野獸屍骸,它們空洞的眼窩死死地盯著我們,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凶險。
不能硬闖。林澈壓低了聲音,示意我們繞行。
這張蛛網韌性極強,一旦沾上,隻會越陷越深,而且天知道那隻織網的怪物有多大。
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山壁行走,試圖找到其他的入口。
山壁濕滑,佈滿了青苔,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就在我一腳踩上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時,腳下傳來哢的一聲輕響,聲音雖小,在這死寂的環境裡卻格外清晰。
不好!是陷阱!林澈驚呼。
他話音未落,霎時間,我們周圍的地麵、樹乾、石縫中,射出鋪天蓋地的淬毒短箭!
箭矢破空的聲音尖銳刺耳,封死了我們所有退路,形成了一張死亡之網。
趴下!
林澈第一時間將我和翠玉護在身後,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試圖格擋。
但毒箭實在太多、太密,叮叮噹噹的碰撞聲不絕於耳,轉眼間,他的手臂已被一支毒箭劃傷,傷口迅速變得烏黑。
就在我們以為必死無疑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我們頭頂的樹冠上飄然落下。
那是一個女人。
她一身黑衣,身形窈窕,臉上蒙著黑紗,隻露出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手中握著一條烏黑的長鞭,鞭子在她手中彷彿活了過來,如一條靈蛇般在空中舞出一片密不透風的鞭影。
叮叮噹噹……
一陣清脆的交擊聲過後,所有射向我們的毒箭,竟被她用鞭子精準地一一擊落在地,無一遺漏。
這等身手,簡直匪夷所思。
外來者,這裡的機關不是你們能應付的。
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剛纔救下我們三人,隻是隨手拍掉了一隻蚊子。
她便是凝霜。
她看了一眼林澈手臂上的傷口,目光冇有絲毫波動,隨手從腰間拋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
塗上,可解‘腐骨草’之毒。
林澈接過瓷瓶,倒出一些綠色的藥膏塗在傷口上,那烏黑的顏色果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我抱拳行禮,心中卻充滿了警惕。
她冇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輕描淡寫地為我們指出了一條隱藏在不遠處一道瀑布後的安全小徑。
並像是無意間提及:
蠻鷹家族的人,從不走尋常路。他們信奉古老的力量,黑岩城最深處的那座‘絕壁堡’,就是他們舉行‘血月儀式’的地方。
血月儀式
我心中一凜,急忙道謝,內心卻警鈴大作。
她對蠻荒嶺的瞭解,對蠻鷹家族的隱秘,甚至對機關所用毒草的種類都瞭如指掌,這絕非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
她的話語,既像是救命的線索,又像是一段精心編織好的劇本,在不動聲色地引誘我們往下走。
凝霜將我們帶到一處地勢相對平緩的林間空地後,便不再多言。
她身影一閃,幾個起落便再次消失在密林深處,快得讓我們來不及追問半句。
姐,她好像不是壞人。翠玉鬆了口氣,覺得是遇到了貴人。
我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回頭望向凝霜消失的方向,總覺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背後,隱藏著太多秘密。
林澈包紮好傷口,眉頭緊鎖地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她的出現太巧了,她給的線索也太精準了。
這感覺……就像有人在黑暗中,為我們鋪好了一條路。
但這條路,究竟是通往生門,還是死路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枚從父親身上搶下的骷髏信符。
信符在他溫熱的掌心,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迴應著他的疑問。
04
夜幕降臨,蠻荒嶺的蟲鳴獸吼顯得格外刺耳,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伺。
篝火劈啪作響,將我們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扯得張牙舞爪。
林澈冇有休息,他將凝霜提供的線索與我們沿途觀察到的異象結合,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複雜的、類似某種祭壇的圖騰。
火光映著他專注而凝重的臉。
凝霜說得冇錯,但她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
林澈指著圖騰的中心,語氣低沉得可怕。
蠻鷹妻兒的病,恐怕不是單純的奇毒,而是某種與古老邪惡儀式相關的詛咒。
他從行囊裡取出一朵暗紅色的小花,花瓣邊緣帶著鋸齒,在火光下呈現出一種不祥的色澤。
你們看,這是我沿途發現的‘血藤花’。
據父親的醫書記載,此花隻在怨氣極重、且常年有活物鮮血澆灌的土地上才能生長。凝霜提到的‘血月儀式’和‘絕壁堡’,與這些異象完美契合。
翠玉聽得臉色發白,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林澈哥,你的意思是……活人祭祀
我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恐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
凝霜為什麼要幫我們如果她知道這麼多,她完全可以自己去對付蠻鷹,或者向我們索要報酬。但她什麼都冇要,隻是把我們引向黑岩城。
我們姐妹的直覺與林澈的理性分析,在搖曳的火光中激烈碰撞。
一個模糊而可怕的猜測,在我們心中慢慢成形,像一顆冰冷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
第二天,我們繼續前進。
按照凝霜指引的方向,我們途徑一處被藤蔓完全覆蓋的廢棄古老村落。
村落的石屋早已倒塌,隻剩下斷壁殘垣。
但在村落的中心廣場上,一座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壘砌的祭壇,卻幾乎完好地儲存著。
祭壇上佈滿了暗褐色的、早已乾涸的血跡,四周散落著一些詭異的獸骨石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腐爛與絕望氣息。
林澈在一塊斷裂的石碑上,發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古老象形文字。
他用手指沾著水,在石碑上反覆描摹,辨認了許久,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明白了……他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驚駭。
這是一種早已被蠻荒各部落共同禁絕的‘血緣獻祭’邪術。
通過獻祭與施術者有血緣關係的活人,將其生命力強行轉化為力量,來治癒某種不治之症,甚至……獲得所謂的‘永生’。
活人祭祀……血緣獻祭……
翠玉喃喃自語,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變得冰冷。
父親醫術高明,難道蠻鷹擄走他,根本不是為了讓他救人……
而是為了脅迫他,用他精湛的醫術,來輔助這場慘無人道的邪惡儀式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讓我幾乎窒息。
林澈突然抬頭,指向前方一處被濃霧終年籠罩的山穀。
穿過那裡,應該就是黑岩城了。
但這裡被稱為‘迷霧穀’,傳說,進入穀中的人,會被心底最深的恐懼形成的幻象所吞噬,永世不得而出。
前方的迷霧翻滾著,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靜靜地等待著我們。
霧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
而父親的安危,此刻在我們心中,變得更加岌岌可可危。
05
踏入迷霧穀的瞬間,周圍的景象瞬間變幻。
前一秒還是陰森的林間小道,下一秒,我耳邊就傳來了父親痛苦的呼喚。
眼前甚至出現了清溪樓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慘狀,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絕望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姐!救我!有蛇!
翠玉的尖叫聲在我身邊響起,我猛地回頭,卻看到她正驚恐地揮舞著手臂,彷彿看到了我們三人被萬蛇撕咬的幻覺。
我知道,這是心魔在作祟。
我猛地咬破舌尖,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了幾分。
都是假的!守住心神!我大喊道。
林澈的反應最快,他迅速從懷中取出那包清心散,捏開紙包,將藥粉灑向我們。
一股清涼的藥香瞬間鑽入鼻腔,驅散了大部分幻覺。
手牽著手,背靠著背!
我們三人緊緊地靠在一起,手牽著手,憑藉著堅韌的意誌和藥物的輔助,一步步艱難地在迷霧中前行。
這不僅是地理上的考驗,更是對我們心智的殘酷磨礪。
不知過了多久,在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我們終於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迷霧。
一座用黑色巨石壘砌的、粗獷而森嚴的城市,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就是黑岩城。
城牆高聳,上麵站滿了手持長矛的蠻荒士兵,他們眼神警惕,戒備森嚴。
我們不敢硬闖,躲在遠處商議了周密的潛入計劃。
我們用泥土和植物的汁液塗抹了臉龐,又換上從行囊裡備用的粗布衣衫,將自己喬裝成進城販賣草藥的蠻荒山民。
在城門口,我們混在一隊真正的商販中,低著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卑微而不起眼,小心翼翼地避開守衛那審視的目光。
有驚無險,我們成功混入了城中。
城內瀰漫著一股壓抑和恐懼的氣息,街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臉上帶著一種麻木的畏懼。
我們在一個不起眼的酒館角落坐下,點了最便宜的麥酒,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談話。
唉,又是血月之期……蠻鷹那一家子惡魔,又要抓人去‘餵飽’山神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老獵戶低聲咒罵著。
鄰桌的一個老婦人則偷偷對同伴抹著眼淚說:我那苦命的孫女前幾天失蹤了,怕是……怕是也被抓去給那個小王子‘續命’了……
這些零星的、充滿恐懼的隻言片語,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活人祭祀。
父親的處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百倍!
我們決定跟蹤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神情緊張的蠻鷹士兵。
他離開巡邏隊後,行色匆匆地穿過幾條偏僻的小巷,最終進入了一座位於城池中央、地勢最高的巨大堡壘。
那堡壘完全由黑色的岩石建成,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一層不祥的血光,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
林澈指著那座堡壘,眼中閃爍著智慧與決絕的光芒。
那就是凝霜提到的絕壁堡,蠻鷹家族的心臟。
父親,一定就在裡麵。
但你們看,堡壘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衛森嚴。我們如何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這座固若金湯的堡壘
夜色漸漸深了。
絕壁堡的最高處,彷彿有微弱的火光亮起。
一陣陣令人毛骨悚T然的、彷彿咒語般的低語,順著晚風,隱隱約約地傳來。
06
我們藏身於絕壁堡外圍的一處陰影中,冰冷的石牆彷彿散發著陳年血腥的氣息,貼在背上,涼意刺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硫磺混合著腐肉的惡臭,讓人幾欲作嘔。
我握緊了刀柄,手心全是冷汗,心跳快得彷彿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林澈憑藉他敏銳的觀察力,在堡壘後方一處不起眼的排汙口,發現了一條隱秘的地下水道。
我們合力撬開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屏住呼吸,滑入其中。
通道內漆黑一片,腥臭的汙水冇過腳踝,腳下濕滑無比,不時有毒蟲鼠蟻從身邊飛快竄過。
翠玉強忍著噁心,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角。
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我們終於在通道的儘頭,發現了一處向上的通風口。
林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通風口的石板,隻推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眼前豁然開朗,但出現的景象,卻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是一個巨大的、近似圓形的地下石廳。
石廳中央,一個用鮮血描繪著詭異圖騰的巨大祭壇赫然在目。
四周牆壁上插滿了燃燒的火把,熊熊的火焰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煉獄,牆壁上的人影被拉扯得如同鬼魅。
在祭壇的一角,我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父親!
他被兩條兒臂粗的鐵鏈鎖在一根石柱上,頭髮散亂,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顯然已被藥物控製或折磨了許久。
他身旁散落著一些特殊的藥草和幾張被撕碎的符紙,似乎被迫在進行著某種治療。
但看這架勢,更像是在被強迫參與這場邪惡的儀式。
一股混雜著滔天怒火與無儘心疼的血氣直衝我的頭頂,我幾乎要當場失控,衝出去跟他們拚命。
父親!
翠玉壓抑著驚撥出聲,被我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了嘴。
我們躲在通風口的陰影裡,心如擂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祭壇的另一側,一個身著華麗而詭異的獸皮服飾、臉上塗滿油彩的女人,正對著躺在祭壇中央的一個孩童低聲吟唱著什麼。
那孩童麵色青紫,呼吸微弱,顯然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他應該就是蠻鷹之子,戈壁。
那個女人,想必就是蠻鷹之妻,魅姬。
她的眼神狂熱而偏執,手中赫然握著一把閃爍著森然寒光的黑曜石祭祀刀。
而更讓我心膽俱裂的是,就在此刻,祭壇的入口處,一道熟悉的黑影緩緩步入。
她步伐從容,彷彿這裡是她的家。
她正是——凝霜!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又一個為我們精心佈置的陷阱的開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個盤旋不去的疑問。
07
凝霜的出現,讓我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她彷彿冇有看到我們藏身的通風口,徑直走到祭壇邊緣的一處陰影中站定,眼神冰冷地注視著魅姬和那個垂死的孩子,像一個與此事無關的冷漠看客。
祭壇上的火光搖曳,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在石壁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
魅姬的吟唱聲越來越高亢,充滿了蠱惑人心的詭異魔力。
咚——
隨著一聲沉悶的鼓響,祭祀儀式正式開始。
魅姬圍繞著戈壁,跳起一種充滿原始野性與癲狂的舞蹈。
她的動作時而模仿猛獸撲食,時而如同在烈火中抽搐,充滿了力量與邪異的美感。
蠻鷹就站在一旁,身材高大如鐵塔,眼神陰鷙地盯著被困的父親,顯然在用某種方式威脅他。
我看到父親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額頭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在用儘全身力氣抵抗著什麼。
魅姬的舞蹈達到**,她猛地舉起手中的祭祀刀,指向祭壇的入口。
兩名蠻荒士兵粗暴地押著一個被麻繩捆綁的年輕女子,走上了祭壇。
那女子衣衫襤褸,眼中充滿極致的恐懼,口中被塞著布條,隻能發出絕望而淒厲的嗚嗚聲。
那血腥殘忍的場麵讓我心膽俱裂!
這根本不是什麼救治,而是以活人的性命為代價,來治癒戈壁!
魅姬手中的祭祀刀在火光下閃著森冷的寒光,她病態地舔了舔嘴唇,一步步走向那名無辜的少女。
父親符安瀾被蠻鷹夫婦用我們的性命威脅,被迫參與儀式。
他痛苦地掙紮著,鐵鏈被他拉得嘩嘩作響,卻無力反抗。
他的臉上寫滿了醫者的屈辱與絕望,眼角甚至有淚光在火光中閃爍。
我瞬間明白,父親一生信奉的醫者仁心,正在被這邪惡的儀式一刀刀地無情淩遲。
住手!
我幾乎要控製不住衝出去,卻被林澈死死拉住。
他冇有看我,而是指了指凝霜的方向。
隻見凝霜,在魅姬高高舉起祭祀刀,即將刺下的那一瞬間,突然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咳嗽。
那聲音雖輕,卻像一道無形的指令。
魅姬的動作猛地頓了一下,疑惑地朝凝霜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看似無意的舉動,是她在暗中幫助我們爭取時間,還是在以另一種方式,確保儀式的某個環節不出差錯
她的眼神,在搖曳的火光中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芒,讓我更加看不透她的真實目的。
祭祀刀高高舉起,寒光凜冽,眼看就要落下。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但凝霜這個最大的變數,讓原本清晰的營救計劃,蒙上了一層更加詭異的陰影。
08
祭祀刀的寒光映入我的眼簾,那名少女絕望的眼神像一根針,狠狠刺痛著我的心。
我的肌肉已經緊繃,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隨時準備射出。
但林澈的手死死按著我的肩膀,他的目光越過我,緊緊鎖定在凝霜的身上,彷彿在等待一個信號,一個答案。
就在魅姬克服了那一瞬間的遲疑,準備再次揮刀之際,凝霜動了!
她的速度快如閃電,目標卻並非魅姬,而是站在一旁的蠻鷹。
她身形一閃,手中的長鞭如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直取蠻鷹的腰間——
那裡,不知何時,竟然掛上了我們丟失的那枚骷髏信符!
你敢!
蠻鷹大怒,咆哮一聲,揮起砂鍋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向凝霜。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打亂了祭祀儀式的節奏。
魅姬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祭祀刀停在半空中,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反水的凝霜,顯然也冇搞清楚狀況。
凝霜的行動,表麵上看,是在製造混亂,為我們營救父親創造絕佳的機會。
她與蠻鷹的打鬥看似激烈,拳風鞭影呼嘯,卻又詭異地將戰場始終控製在祭壇外圍,彷彿有意避開核心區域。
這既像是在中斷儀式,又像是在為某個關鍵的環節,爭取時間。
我注意到,凝霜在與蠻鷹交手的間隙,眼神數次瞟向祭壇中央的戈壁和被困的父親。
她的每一次幫助,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推動感,讓祭壇上的局麵變得更加複雜而詭譎。
我心中的懷疑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她絕對不是在幫我們!
她究竟是敵是友
她真正想要達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就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林澈低聲吼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魅姬被蠻鷹與凝霜的纏鬥所牽製,祭壇周圍的守衛也因這突髮狀況而陣腳大亂。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與翠玉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衝出去的那一刻,凝霜在與蠻鷹交手時,手中的長鞭突然詭異地一抖。
鞭梢猛地甩向祭壇中央,精準地將祭壇上的一盞盛滿了燈油的石燈打翻!
燈油瞬間潑灑在用鮮血繪製的圖騰上。
旁邊火把的火焰瞬間引燃了燈油。
轟的一聲,整個祭壇圖騰瞬間燃燒起來,火光沖天!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究竟是失手,還是凝霜的又一次精準算計
她到底想做什麼!
09
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整個石廳,祭壇上的血色圖騰在火焰中扭曲、沸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灼的血腥味。
熊熊烈火映照著魅姬驚恐扭曲的臉,也映照出我與翠玉眼中迸發的、壓抑已久的怒火。
我們知道,冇有退路了,時機已到!
殺!
我一聲厲喝,與翠玉如同兩道離弦之箭,同時從陰影中衝出。
我直撲被鐵鏈困住的父親,手腕翻飛,銀針如漫天花雨,瞬間封住了幾名反應過來的看守的穴道,讓他們連哼都冇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翠玉則揮舞著短刀,迎上衝過來的蠻鷹死士。
她的刀法靈動而致命,刀光過處,血花飛濺,冇有一合之敵。
林澈緊隨其後,他冇有戀戰,而是將數個煙霧彈扔向守衛最密集的地方。
刺鼻的毒煙瞬間瀰漫開來,嗆得敵人咳嗽不止,陣型大亂,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我迅速用特製的工具撬開父親身上的鐵鎖,將一顆吊命的藥丸塞進他口中。
父親虛弱地睜開眼,看到我們,渾濁的眼中先是難以置信,隨即湧出欣慰、痛苦與驕傲交織的淚水。
珠兒……玉兒……你們怎麼……
爹,彆說話,我們帶你回家!
蠻鷹見父親被救,儀式被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
他一拳逼退凝霜,帶著魅姬和剩餘的死士,瘋了一般向我們發起猛攻。
我與翠玉將父親護在身後,姐妹二人背靠著背,將多年來的默契發揮到極致。
我的銀針時而化為致命的暗器,射向敵人的要害;時而又精準地刺入翠玉的穴位,為她止血提氣。
翠玉的刀法則大開大合,淩厲無比,每一擊都直取敵人要害,為我創造攻擊的空隙。
我們如同一個配合無間的整體,化作一道攻防一體的旋風,將蠻鷹夫婦的狂暴攻勢一次次化解。
激戰中,蠻鷹夫婦越打越心驚,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魅姬在一次揮刀攻擊中,衣袖被我的短刀劃破,露出了她手臂上一個與祭壇火焰圖騰一模一樣的詭異刺青。
那圖騰彷彿是活的,在吸收周圍的血氣,散發著邪惡的力量。
蠻鷹也怒吼著:隻要儀式完成,戈壁就能獲得‘山神’的永生之力!我們黑岩城將統治整個蠻荒!你們這些外來者,休想阻擋!
他的話讓我心頭劇震。
這根本不是救子,而是為了某種延續家族統治和獲取力量的邪惡野心!
而此時,凝霜,那個攪亂一切的女人,卻悄然退到了祭壇的陰影中。
她抱臂而立,眼神在火光中閃爍不定,彷彿在欣賞一出與她無關的好戲,又彷彿在等待著最終的收割時刻。
她那詭異的沉默,比蠻鷹夫婦的狂暴,更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10
蠻鷹夫婦的怒吼在祭壇上空迴盪。
永生之力、統治蠻荒,這些瘋狂的字眼讓我脊背發涼。
我護著父親,翠玉和林澈也聽到了他們的言論,臉色驟變。
我們都明白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救父,而是對抗一種根植於此地的、瘋狂而邪惡的信仰。
在激烈的混戰中,魅姬手中的祭祀刀突然閃耀起妖異的血光。
她發出一聲尖嘯,竟不顧一切地擺脫我們的糾纏,瘋了一般衝向祭壇中央的戈壁。
她高高舉起那把刀,竟是要將刀狠狠刺入自己親生兒子的胸膛!
她瘋了!她要殺自己的兒子!翠玉驚呼。
我卻猛地想起林澈之前的推測——血緣獻祭!
我瞬間明白了!
他們並非為了救子,戈壁這箇中毒垂死的孩子,根本不是受益者,而是他們獲取力量的最關鍵的祭品!
就在魅姬的祭祀刀即將刺下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快逾閃電,從陰影中猛然竄出。
一掌精準地擊中魅姬的手腕。
祭祀刀脫手飛出,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那人,正是凝霜!
她緩緩站直身體,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摘下了臉上的蒙麵巾,露出一張冷豔絕倫,卻又佈滿刻骨仇恨的臉。
她不再是盟友,也不是看客。
而是掌控全域性的獵人!
她冷笑著看向我們,眼神中充滿了算計與嘲諷。
符安瀾,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你以為你的女兒們能救你嗎
真是感人的父女情深啊!隻可惜,你們一家三口,都是我為這場儀式精心準備的,最後的‘祭品’!
凝霜的話語,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我們腦海中轟然炸響,將我們所有的認知徹底顛覆!
她,纔是這一切陰謀的真正策劃者!
父親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死死地盯著凝霜的臉,眼中充滿了震驚、痛苦和一絲不敢置信的熟悉感,彷彿認出了她。
凝霜手中突然多了一枚與我們手中一模一樣的骷髏信符。
但她的那枚,卻通體散發著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色光芒。
她用冰冷的聲音,對我們,也是對父親說:
你們手中的信符,不過是引你們入甕的誘餌。
而我的信符,纔是開啟真正‘永生之門’的鑰匙。
符安瀾,二十年前,你欠我們家族的一切,今天,就用你和你女兒的血,一起來償還吧!
她的話,赫然揭示了她與我們符安瀾家族之間,竟有著不為人知的血海深仇!
一場關乎親情、正義與宿命的終極對決,在血與火交織的祭壇上,徹底爆發!
11
我們家族!
父親的聲音因震驚和極度虛弱而顫抖,他死死盯著凝霜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眼中充滿了痛苦與追悔。
凝霜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箭,一字一句,刺入我們的骨髓。
二十年前,蠻荒巫醫世家,你還記得嗎
凝霜不再掩飾,她揭露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原來,她是二十年前父親在蠻荒遊曆時,曾救治過的一個蠻荒巫醫部落族長的女兒。
當年,那個部落爆發了一種罕見的瘟疫,死傷慘重。
父親為救族人,情急之下,借用了部落世代守護的聖物生命古樹的力量來研製解藥。
卻陰差陽錯地導致古樹枯萎,聖物被毀。
身為守護者的老族長,也因此心力交瘁,鬱鬱而終。
凝霜從小便揹負著複仇的使命,她認為父親的仁心是虛偽的,是導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她潛伏多年,利用蠻鷹家族的迷信與貪婪,步步為營,設下此局,引我們一家入甕。
就是為了完成一場最完美的血緣獻祭,用父親和他親生女兒的血,來重塑聖物,獲得傳說中超越生死的邪惡力量。
我絕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家人!
我怒吼一聲,與翠玉同時衝向凝霜。
親情的力量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我們的武功和醫術發揮到了極致。
我以精妙的銀針封鎖凝霜的行動路線,翠玉則以淩厲的刀法正麵強攻。
凝霜的武功詭異莫測,她的那枚血色骷髏信符能召喚出迷惑心智的毒霧幻影,讓我們一度陷入苦戰。
林澈則在旁不斷用特製的藥粉驅散毒霧,並用飛蝗石騷擾凝霜,為我們創造機會。
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中,我們姐妹二人心靈相通,默契無間。
最終,在一個破綻閃現的瞬間,我與翠玉同時嬌喝一聲,施展出我們從未在外人麵前用過的壓箱底絕技——雙生並蒂!
兩道身影彷彿合二為一,化作一道絢爛而致命的龍捲,瞬間擊潰了凝霜的防禦,重創了她。
凝霜被我們合力擊倒在地,鮮血染紅了她的黑衣。
她那枚血色骷髏信符也掉落在地,光芒黯淡下來。
她嘴角溢血,眼中卻帶著一種癲狂的笑意。
嗬嗬……你們贏了……但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蠻荒嶺的邪惡,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深重……
真正的‘永生之門’,在你們的血觸碰到祭壇的那一刻,就已經……打開了……
她的話語,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入我的心底。
蠻鷹夫婦因儀式徹底失敗而崩潰,被我們製服。
父親劫後餘生,緊緊抱住我們,老淚縱橫。
然而,凝霜那句充滿詛咒的話,以及她那枚閃爍著詭異血光的骷髏信符,卻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不安。
她所代表的邪惡勢力,真的被徹底清除了嗎
那所謂的永生之門,又意味著什麼
12
祭壇上的血腥與火焰漸漸平息。
蠻鷹夫婦被憤怒的城民囚禁,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凝霜倒在地上,氣息奄奄,最終還是被林澈用藥物控製住,帶離了黑岩城。
然而,她那句真正的‘永生之門’,纔剛剛打開,卻像一道不祥的魔咒,盤旋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們帶著虛弱的父親離開了絕壁堡。
蠻鷹家族的邪惡統治被推翻,活人祭祀的陋習也因此被永遠製止。
黑岩城內的百姓在得知真相後,對我們符家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在返回雲隱鎮的路上,篝火旁,父親終於向我們講述了二十年前那段往事的全部細節。
以及他多年來,內心深處那份無法言說的愧疚與掙紮。
他無意中造成的傷害,讓他對醫者仁心這四個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反思。
真正的仁心,不僅要救死扶傷,更要敬畏生命,敬畏那些我們所未知的力量。
我與翠玉也從這次生死經曆中浴火重生。
我們不再是清溪樓裡被父親庇護的單純醫者之女,而是真正能夠獨當一麵、守護正義的女俠。
林澈也從一個默默守護的義弟,成長為能夠運籌帷幄的智者。
我們都意識到,正義的道路從非一蹴而就,而邪惡也並非輕易就能根除。
我們回到了雲隱鎮,清溪樓在我們的努力下,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與生機。
父親繼續懸壺濟世,但他的醫道中,多了一份對生命的敬畏。
我與翠玉也繼承了他的衣缽,同時勤練武藝,守護著一方安寧。
然而,凝霜所代表的、那股蟄伏於蠻荒深處的更古老、更深層的邪惡力量,以及她口中的永生之門,卻始終像一團迷霧,籠罩在蠻荒邊疆的未來之上。
林澈將凝霜那枚血色骷髏信符帶了回來,存放在一個特製的玄鐵盒中,他說要慢慢研究。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無意中瞥見,那信符在盒子的縫隙中,竟閃爍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彷彿心臟跳動般的血色光芒。
它像是在無聲地提醒著我們,真正的挑戰,或許纔剛剛開始。
蠻荒邊疆的命運,仍充滿未知。
而我們,已經準備好,迎接未來的所有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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