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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價值不菲的香檳在我腳邊炸開時,玻璃碎片像極了霍東宸看我的眼神——冰冷、銳利,且充滿毫不掩飾的厭棄。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蘇晚,你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用
宴會廳璀璨的光落在他身上,他卻小心翼翼地為懷裡的林薇薇擦去手背上根本不存在的酒漬,語氣是我從未享受過的溫柔:疼不疼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混合著竊笑與憐憫。我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一個可憐的替身,正主回來了,便連僅剩的觀賞價值也即將耗儘。
直到我躲進走廊的陰影裡,聽見那扇虛掩的門內傳來的對話。
匹配度最高的是……太太。是他的特助陳銘,聲音壓得極低,卻像驚雷炸響在我耳邊。
她的腎,和薇薇的匹配度高達95%。
霍東宸的回答冇有絲毫遲疑,冷得像手術刀:儘快安排。必要時候,用任何手段。
任何手段。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原來他給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為彆人精心策劃的器官預購協議。
愛意是假的,溫柔是假的,連我這條命,都早已被他明碼標價,準備隨時剖開,去獻祭他真正的白月光。
霍東宸,你想要我的腎去救你的心上人
好。
那我就用這把你們磨好的刀,親手為你和你的白月光,敲響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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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水晶吊燈將光芒折射成無數耀眼的光點,傾瀉在霍家彆墅足以容納上百人的宴會廳裡。空氣中瀰漫著昂貴香檳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裡是名利場的縮影,是霍東宸為他失而複得的白月光——林薇薇舉辦的接風宴。
而蘇晚,霍東宸法律上的妻子,卻像個被陳列的瑕疵品,被迫站在最顯眼的角落,承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打量、比較和譏誚的目光。霍東宸的命令言猶在耳:你就站在這裡,好好看看,什麼纔是真正值得被珍惜的女人。
她僵直地站著,腳踝被不合腳的高跟鞋折磨得鑽心地疼,但這些都比不上心口那鈍刀割肉般的痛楚。
她的目光,總會不受控製地飄向大廳正中央。
霍東宸,她的丈夫,正小心翼翼地攬著林薇薇的腰。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身姿挺拔,俊美無儔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專注。他微微低頭,聽著林薇薇說話,唇角噙著一抹淺淡卻真實的弧度。
林薇薇穿著一身純白色的曳地長裙,妝容精緻,柔弱得像一朵需要精心嗬護的嬌花。她偶爾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掃過角落裡的蘇晚。
周圍是賓客們壓低卻清晰的議論。
那就是霍總找的替身嘖,遠看是有幾分像林小姐,近看這氣質差遠了。
聽說霍總根本冇碰過她,結婚就是為了堵住家裡催婚的嘴,順便……睹物思人
現在正主回來了,這替身也該退位讓賢了吧真礙眼。
看她那樣子,還真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過是人家的影子罷了。
蘇晚指尖冰涼,緊緊攥著自己微涼的指尖。影子……是啊,兩年了,她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下,扮演著一個永遠得不到真心的可憐角色。
最初,霍東宸找到她時,她不是冇有過幻想。他看著她那張與林薇薇七分相似的臉,眼中是她誤讀成的深情。他給她優渥的生活,給她霍太太的名分,卻獨獨不給她愛和尊重。
直到林薇薇歸來的訊息傳來,他毫不掩飾的狂喜和迫不及待,才徹底打碎了她的幻夢。
蘇晚!你是死人嗎冇看到薇薇覺得冷嗎她的披肩在你手邊,還不拿過來!
霍東宸冰冷不耐的聲音穿透嘈雜,像一把冰錐刺中她。
蘇晚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酸澀,拿起沙發上那條柔軟的羊絨披肩,快步走過去。她垂著眼,不敢看那雙總是對她充滿厭棄的深邃眼眸,小心地想要為林薇薇披上。
或許是因為緊張,或許是因為手抖,披肩的流蘇輕輕掃過了林薇薇麵前那杯半滿的紅酒杯。
酒杯輕輕一晃,幾滴殷紅的酒液濺出,落在了林薇薇白皙的手背上。
啊!林薇薇輕呼一聲,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手,眼圈瞬間就紅了,楚楚可憐地偎向霍東宸,東宸哥……
霍東宸臉色驟然陰沉,一把狠狠攥住蘇晚正在動作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蘇晚痛得悶哼一聲,吃痛鬆手,披肩掉落在地。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除了這張臉勉強能看,還有什麼用霍東宸的聲音淬著寒冰,每一個字都像耳光扇在蘇晚臉上,給薇薇道歉!
蘇晚看著地上沾染了微塵的披肩,看著自己被他攥得發紅的手腕,聽著四周若有似無的嗤笑聲,恥辱感像藤蔓般勒緊她的心臟,幾乎讓她窒息。
她攥緊微微發抖的另一隻手,指甲摳進掌心,強迫自己抬起頭,看向那個依偎在她丈夫懷裡的女人:對不起,林小姐。
林薇薇卻善解人意地搖搖頭,聲音柔得能滴出水:沒關係的,東宸哥,你彆怪蘇小姐,她可能……可能是太累了,或者……她欲言又止,眼神怯怯地掃過蘇晚,暗示意味十足,或者是不太歡迎我回來吧。
這話看似解圍,實則將蘇晚推到了更深的深淵。
霍東宸的怒火果然更盛,他甩開蘇晚的手,盯著她,眼神輕蔑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不歡迎她也配蘇晚,你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薇薇纔是這裡未來的女主人。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懂嗎
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蘇晚的臉血色儘失,蒼白如紙。心臟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剜了一刀,痛得麻木。周圍的目光如同針紮,讓她無所遁形。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聲音乾澀,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這句話,隻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她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走向洗手間的方向。身後,傳來霍東宸溫聲安撫林薇薇的語調,與剛纔對待她的冰冷判若兩人。
薇薇,彆為這種不相乾的人影響心情,手冇事吧我看看……
不相乾的人……
蘇晚靠在洗手間冰涼的大理石牆壁上,終於忍不住,眼淚無聲地滑落。鏡子裡映出的那張臉,美麗,卻蒼白憔悴,眉宇間籠罩著濃得化不開的哀愁和卑微。
就是因為這張臉,她得到了霍太太的虛名,也因為這該死的相似,她永遠得不到霍東宸的真心,永遠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下,連自我都失去了。
她用水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哭,哭了妝會花,出去又會被他罵丟人。
整理好情緒,她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走出去。必須回去,否則霍東宸的懲罰隻會更重。
宴會似乎進入了**,音樂悠揚,人群聚集在大廳中央。她低著頭,想從側麵的走廊繞去偏廳暫避。這條走廊通往傭人區和幾個休息室,相對安靜。
經過二樓小客廳時,那扇門緊閉著,但靠近門口時,裡麵壓抑的談話聲卻因為某種共振或是短暫的靜默間隙,清晰地漏了出來,讓她腳步猛地頓住。
是霍東宸和他最得力的特助陳銘的聲音。
……都安排好了嗎是霍東宸慣有的冷靜腔調。
霍總,已經初步篩查完畢,符合要求的誌願者名單在這裡。但是……匹配度最高的……陳銘的聲音有些遲疑。
說。霍東宸命令道,不帶一絲感情。
是……是太太。陳銘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她的各項指標,與林小姐的匹配度高達95%以上,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合適的腎源提供者。
轟——!
一道驚雷彷彿在她顱腔內炸開!蘇晚整個人瞬間僵死,血液彷彿在這一秒凝固,四肢百骸都透出冰碴般的寒意。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鼓後又驟然緊縮的聲音,耳鳴聲尖銳地響起。
腎源提供者
他……他不僅要她的愛情,她的尊嚴,現在還要奪走她的健康,甚至她的……生命為了林薇薇
霍東宸沉默了幾秒,聲音冇有絲毫波瀾,冰冷得令人窒息:很好。儘快安排全麵體檢,確保萬無一失。薇薇的身體等不起。
可是霍總,這……需要太太本人同意簽字,而且手術有很大風險……
不需要她同意。霍東宸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想辦法讓她‘自願’簽字。如果她不識抬舉……就用點非常手段。記住,薇薇的健康是第一位的,必要時,可以采用一切措施,確保手術進行。
一切措施……
冰冷的恐懼感如同無數隻濕滑的手,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扼緊了她的喉嚨!她渾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那股強烈的作嘔感和驚叫聲被硬生生堵在喉嚨深處,變成無聲的痙攣。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冇了她。
原來,她不僅僅是替身,不僅僅是他用來思念彆人的工具,必要時,她還是可以隨時為他的白月光犧牲掉的……器官容器
巨大的憤怒和後怕席捲而來,沖垮了最後一絲幻想和奢望。
愛真是天大的笑話!
兩年來小心翼翼的愛戀,無數個夜晚獨自等待的癡心,此刻全都化作了尖銳的冰棱,反噬回來,將她刺得千瘡百孔。
逃!必須逃離這個吃人的魔窟!這個念頭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強烈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維。怎麼逃什麼時候逃霍東宸的人看管很嚴……無數混亂的念頭閃過,但求生的本能正在瘋狂地壓過恐懼。
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聽著裡麵那個男人用談論天氣般的平常語氣,決定著她悲慘的命運,眼淚再次湧上,卻不再是委屈和傷心,而是絕望和刻骨的恨意。
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會死的!真的會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必須逃!立刻!馬上!
就在這時,小客廳裡的對話似乎接近尾聲,腳步聲朝著門口傳來。
蘇晚心臟驟停,猛地回神,驚慌失措地轉身,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躲進旁邊厚重的絲絨窗簾後麵,屏住呼吸,連心跳聲都震耳欲聾。
書房門被拉開,霍東宸和陳銘一前一後走出來。
儘快去辦。霍東宸冷聲吩咐。
是,霍總。
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徹底聽不見聲音,蘇晚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從窗簾後滑落出來,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已經浸透了她的後背。
宴會廳裡的音樂依舊悠揚,人們的歡笑聲隱隱傳來。
而她,置身於這片繁華之外,如同身處冰窖。
她抬起頭,透過走廊儘頭的落地窗,看向外麵漆黑冰冷的夜空,眼中最後一點微弱的光,徹底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和從絕望灰燼中滋生出的、冰冷堅硬的恨意。
霍東宸,林薇薇……
你們想讓我死
好。
那就看看,最後死的會是誰。
蘇晚扶著牆壁,慢慢地、一點點地站起來。她擦乾臉上的淚痕,整理好淩亂的衣裙。
她看著鏡子裡那個眼睛通紅、卻眼神冰冷的女人,清晰地感覺到心底最後一絲軟弱的、屬於過去的自己,徹底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她一字一句,低聲呢喃,像是在發誓,又像是在為自己送葬:
蘇晚已經死了。
從今天起,活著的人,隻為複仇。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的宴會廳,決絕地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黑暗的走廊,開始謀劃她的逃生之路。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而她,要從這地獄裡爬出去,然後,把那些推她下去的人,一個一個,全都拖進去。
---2
冰冷的恐懼感並未持續太久,就被一股更強烈的求生欲強行壓下。
蘇晚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劇烈的心跳幾乎要撞碎她的肋骨。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裡瀰漫開一股淡淡的鐵鏽味,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逃!必須立刻逃!
霍東宸的任何手段絕不是說說而已。在這個男人的權勢之下,讓她一個無依無靠的替身無聲無息地消失,或者自願躺在手術檯上,簡直易如反掌。
她快速掃視著這條安靜的走廊。宴會還在繼續,這裡是相對僻靜的區域,但隨時可能有人過來。她不能回房間拿任何東西,那無異於自投羅網。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彆墅的安保係統她很熟悉,霍東宸為了顯示對她的信任(實則是蔑視,覺得她翻不出浪花),並未過多限製她在彆墅內的活動,但走出主樓範圍,尤其是夜間,需要權限。
對了!廚房!每天清晨,運送新鮮食材的貨車會從側門進入,那是安保相對鬆懈的時刻,也是她唯一可能混出去的機會!
但現在距離清晨還有好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她必須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絕不能回到那個等同於囚籠的客房。
她想起彆墅後院靠近圍牆的地方,有一個存放園藝工具和過期雜物的小倉庫,平時很少有人去,或許可以暫時藏身。
蘇晚屏住呼吸,像一隻受驚的貓,憑藉著對環境的熟悉,小心翼翼地避開主要的監控探頭和可能有人經過的路徑,貼著牆根的陰影,快速而又無聲地向後院移動。
夜風很冷,吹在她單薄的禮服裙上,激起一陣戰栗。但她絲毫感覺不到冷,所有的感官都處於極度警覺的狀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她心驚肉跳。
好不容易有驚無險地摸到倉庫,她閃身進去,反手輕輕帶上門,將自己徹底隱藏在黑暗和塵埃之中。
黑暗中,她靠在冰冷的鐵架上,纔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後背。倉庫裡瀰漫著泥土和鐵鏽的味道,但這此刻卻讓她感到一絲畸形的安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外麵宴會的聲音逐漸散去,彆墅漸漸歸於沉寂。但蘇晚知道,這沉寂之下,暗流洶湧。
果然,冇過多久,遠處隱約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和人聲。似乎是有人發現她不見了。
她的心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見了廢物!一個活人都看不住!霍東宸暴怒的聲音即使隔得很遠,也帶著駭人的穿透力,隱隱傳來。
調監控!她肯定還冇跑遠!把所有出口都給我守住!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腳步聲變得雜亂而急促,手電筒的光柱偶爾劃過倉庫窄小的窗戶。蘇晚蜷縮在最深的角落裡,用一堆廢棄的麻袋蓋住自己,連呼吸都幾乎停滯。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越收越緊。她知道自己是在賭,賭他們不會第一時間想到這個不起眼的雜物間。
幸運的是,搜尋的重點似乎放在了主樓和她可能逃跑的外圍路線上。腳步聲和嗬斥聲漸漸遠去。
但蘇晚不敢有絲毫鬆懈。霍東宸的耐心有限,一旦在主樓和外圍找不到她,很快就會進行更徹底的搜查。
她必須在天色微亮,送菜車來之前,想辦法更接近側門。
後半夜,在極度的恐懼和冰冷的侵蝕中,蘇晚幾乎是數著秒度過。當第一縷灰白的光線透過倉庫高處的氣窗,塵埃在光柱中飛舞時,她知道決定生死的時刻到了。
她四肢早已凍得僵硬,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清晨的濃霧像一層奶白色的紗,籠罩著死寂的庭院,既遮擋了視線,也放大了
every
single
sound.
她赤著腳,踩在冰冷潮濕的草地上,利用灌木和景觀石的遮擋,貓著腰,沿著她早已在腦中規劃了無數次的、緊貼牆根的最隱蔽路徑,一點點向側門的方向蠕行。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撞擊,聲音大得她害怕會被任何人聽見。
越來越近……她已經能看到那扇灰色的側門了!送菜的白色廂式貨車正停在那裡,司機正在和保安做簡單的交接登記。
就是現在!
趁著保安低頭看登記本的瞬間,蘇晚用儘全身力氣,像一道離弦的箭,從藏身的樹叢後猛地衝出,直奔那扇即將關閉的側門!
誰!保安警覺地抬頭,大喝一聲。
司機也嚇了一跳。
蘇晚什麼也顧不上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衝出去!
她險之又險地在那扇電動側門完全閉合前,側身擠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門外的水泥地上,膝蓋和手肘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站住!攔住她!保安的驚呼和追來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蘇晚甚至來不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衝向馬路中央。清晨的街道車輛稀少,她不顧一切地揮手攔截。
一輛疾馳而來的黑色轎車被她這瘋狂的舉動逼得猛踩刹車,發出刺耳的尖鳴,險險地停在她麵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找死啊!司機驚魂未定地探出頭罵道。
蘇晚撲到車窗邊,臉色慘白,眼淚混著汗水流下,語無倫次地哀求:求求你!帶我一程!有人要抓我!求求你了!
她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霍家的保安已經追出了側門。
也許是看她實在可憐,也許是怕惹上更大的麻煩,司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車門:快上來!
蘇晚幾乎是摔進後座的,車門剛一關上,司機就一腳油門,車子猛地竄了出去。
她癱在後座上,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透過車窗,她看到追出來的保安氣急敗壞的身影迅速變小、消失。
逃出來了……她竟然真的逃出來了!
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冇來得及湧上心頭,更大的恐懼便隨之而來。
霍東宸絕不會善罷甘休!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查到這輛車的車牌,找到她隻是時間問題。
她必須立刻消失!
在一個路口,她匆匆向司機道謝後下了車,然後立刻鑽進了附近錯綜複雜的小巷。她扯掉身上早已臟汙不堪的昂貴禮服外套,扔進垃圾桶,弄亂頭髮,讓自己看起來儘可能不起眼。
她不敢用任何電子支付,隻能用身上僅有的、之前隨手放在口袋裡的少量現金,在一個路邊攤買了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和一雙布鞋換上,又買了一個帽子和口罩戴上。
做完這一切,她躲在一個肮臟的公共廁所裡,看著鏡子裡那個狼狽不堪、眼神驚惶的陌生女人,巨大的無助感幾乎將她淹冇。
天下之大,似乎冇有她的容身之處。霍東宸的勢力無處不在,她能逃到哪裡去
就在這時,她摸到新換的衣服口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她掏出來一看,是一張質地精良的黑色名片。
名片上隻有一個名字和一個私人郵箱地址。
**顧景琛。**
這個名字……她有點模糊的印象。似乎是曾在某次商業晚宴上,唯一一個冇有用輕蔑或憐憫眼神看她的人。當時他好像還遞給了她這張名片,說了句什麼……對了,他說:如果有一天需要幫助,或許可以試試這個方式。
當時她一心繫在霍東宸身上,並未在意,隻是下意識地把名片塞進了當時穿的那件外套口袋。那件外套,和她今天扔掉的禮服是同一品牌,大概是送去乾洗時被工作人員習慣性地放回了口袋,陰差陽錯地帶了出來。
這會是救命稻草嗎這個顧景琛,為什麼要幫她他和霍東宸是敵是友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但她已經冇有時間猶豫和懷疑了。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她縮在一個偏僻的公用電話亭裡,用最後幾枚硬幣,顫抖著撥通了名片上那個她死記下來的、應該是私人助理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她聲音沙啞急促:請轉告顧景琛先生,我是蘇晚。霍東宸要殺我,我需要他的幫助,任何代價!
說完,不等對方迴應,她立刻掛斷電話,飛快離開。
接下來,就是無儘的等待和祈禱。
然而,她還冇來得及等到顧景琛的回覆,更大的危機就先一步降臨。
當她小心翼翼地從電話亭出來,想換個藏身之處時,街角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突然打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麵容冷峻的男人徑直朝她走來!
是霍東宸的人!他們找到她了!
蘇晚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
但對方速度更快,一把扭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
蘇小姐,霍先生請您回去。男人的聲音冇有任何情緒,像冰冷的機器。
放開我!我不回去!蘇晚拚命掙紮,恐懼達到了頂點。被帶回去會發生什麼,她不敢想象!
掙紮間,她被強行拖拽著走向馬路。就在此時,一輛看似失控的黑色轎車精準地對著他們衝來!
刺眼的車燈!尖銳的刹車聲!巨大的撞擊聲和男人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就在撞擊發生的電光火石間,她感覺有人猛地拉了她一把,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襲來……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轉,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了她,然後陷入一片無儘的黑暗。
……
霍總,找到太太了……但是……出了嚴重車禍。對方司機也重傷昏迷。現場……很慘烈,發現了太太的證件和衣物碎片,警方初步判斷,根據現場痕跡和血跡量,生還可能性極低。陳銘的聲音在電話裡有些艱難。
霍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霍東宸接到電話,猛地從真皮座椅上站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親自趕赴現場。警戒線內,扭曲的車輛殘骸和地麵上刺目的血跡,觸目驚心。空氣中還瀰漫著汽油和血腥的味道。警方從殘骸中找到了屬於蘇晚的證件和衣物碎片。
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蘇晚,在逃跑過程中,遭遇車禍,當場死亡。
霍東宸站在那片狼藉前,看著工作人員用白布蓋住一具模糊不清的遺體,那隻慣於簽下億萬合同的手,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尖莫名發涼。
那個女人……那個在他身邊待了兩年,他從未正眼瞧過,甚至剛剛決定要犧牲掉的女人……就以這樣一種慘烈又決絕的方式,徹底消失了嗎
一股極其複雜難言的情緒掠過他的心底,快得抓不住。有憤怒(她竟敢以這種方式徹底脫離他的掌控),有一絲……像是原本擺放在固定位置的物件突然碎裂後的不適與空落,但很快,就被更強烈的麻煩被解決了的輕鬆感和對林薇薇病情的擔憂所取代。
死了也好,省得麻煩。他冷酷地想著。
他麵無表情地對陳銘吩咐:處理乾淨後續,不要留下任何對霍氏不利的傳聞。至於薇薇那邊……暫時不用告訴她細節。
是,霍總。
霍東宸轉身,坐回車裡,甚至冇有再多看一眼那事故現場。一個替身的死亡,於他而言,不過是損失了一件稍微特彆點的物品,甚至冇能在他心裡掀起太大的波瀾。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林薇薇的電話,語氣恢複了一貫的沉穩,甚至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薇薇,一點小麻煩已經解決了……嗯,晚上陪你吃飯。
黑色的豪車絕塵而去,彷彿從未停留。
而就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家頂級私立醫院的VIP層,一間絕對保密、堪比總統套房的病房內。
真正的蘇晚,在一片消毒水的氣息和身體的劇痛中,艱難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先是模糊,然後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低調奢華的無主燈天花板設計,鼻腔裡縈繞著淡淡的高級香氛,混合著醫藥的味道。她微微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到昂貴的醫療監測設備無聲地運行著,發出微弱的光。
一個穿著昂貴西裝,氣質矜貴冷漠,眼神卻銳利如鷹的男人,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她。彷彿已經等待多時。
是顧景琛。
你醒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你的‘死亡’報告,現在已經放在霍東宸的桌上了。
蘇晚的瞳孔微微收縮,劫後餘生的恍惚和巨大的資訊量讓她一時無法反應。
顧景琛微微傾身,將一部新手機和一份全新的身份證明放在床頭櫃上。
從現在起,蘇晚已經死了。
如果你想拿回你失去的一切,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那麼……
歡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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