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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更燈火,照我前行(上)
三更燈火,照我前行
(上)
夜,黑得像潑翻的濃墨。破敗的茅屋裡,油燈如豆,搖曳著微弱的光,卻照不亮王婆子臉上的貪婪和對麵那錦衣男人趙金龍的嫌惡。
地上,是柳三娘冰冷的身體,額角的傷口凝固著絕望。她是我娘。
一百兩!少一個子兒都不行!王婆子,我名義上的奶奶,叉著腰,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趙金龍臉上,她一天辛苦勞作,養活這一家子,十年光陰,難道不值這個數這錢你得賠!
趙金龍,鎮上有名的惡霸,春風樓的東家,用綢帕捂著鼻子,另一隻手拚命扇風,彷彿要扇走這屋裡的窮酸氣和死亡的氣息。
賠我賠你個公道!趙金龍尖著嗓子,指著自己衣襬上幾點暗褐色的汙跡,瞧見冇剛起爭執,還冇理論清楚,她就自己想不開!這晦氣!我這身衣裳值多少日後想起這事就堵心,生意受損誰賠我看,得是你這老婆子賠我壓驚錢!
我,那時還叫李狗蛋,縮在最陰暗的牆角,渾身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眼淚早已流乾,嗓子哭啞,隻能死死咬著嘴唇,血腥味在嘴裡蔓延,卻壓不住那滔天的恨意和冰冷。我看著娘冰冷的屍體,看著那兩個活人像爭搶腐肉的烏鴉一樣爭論著她死後殘存的價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王婆子被趙金龍的蠻橫噎住,她敢對弱者撒潑,卻不敢真跟趙金龍硬碰。她渾濁的眼珠滴溜溜亂轉,猛地,那目光像毒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她一步躥過來,枯柴般的手鷹爪似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狠狠拽到屋子中央,油燈下。
呸!她一口濃痰唾在我臉上,黏膩腥臭。然後用她那臟得看不出本色的袖子,粗暴地在我臉上胡亂擦拭。
我下意識掙紮,多年來的本能讓我想把臉藏起來。我娘,從我懂事起,每天都會用鍋底灰混著冷水,仔細地把我的臉抹黑,把我的眉毛塗亂,一再叮囑:狗蛋,記住,千萬彆讓人看清你長啥樣,尤其是那些心術不正的人!一定不能!
鍋底灰被擦去,露出我原本的膚色。常年不見陽光,皮膚蒼白,但五官,卻像我那個早死的、據說曾是秀才的爹,清秀端正。
趙金龍不耐煩的目光落在我臉上,頓住了,閃過一絲驚異和算計。
王婆子捕捉到這一絲變化,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拔高,帶著詭異的諂媚:趙爺!您瞧瞧!您仔細瞧瞧!這小子,隨了他娘,模樣周正!而且……她壓低聲音,像推銷貨物,還是個老實孩子!讓他跟您回去,在酒樓裡做個學徒雜役,抵了那一百兩,任您管教,怎麼樣
奶奶!我終於尖叫出聲,聲音破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我奶奶!她剛賣了我孃的屍身,現在就要賣我!
趙金龍摸著下巴,圍著我轉了一圈,那眼神像打量牲口:嘿!老虔婆,你倒是會算計。這小子細胳膊細腿,能乾什麼活
能乾!可能乾了!吃苦耐勞!王婆子賭咒發誓,趙爺,您領回去,隨便您怎麼安排,抵了那一百兩,咱們兩清!怎麼樣
兩清趙金龍嘿嘿一笑,笑容猥瑣,行啊!這小子看著還算機靈。不過,一百兩太便宜,抵了爺的晦氣,再給爺白乾三年活,算是扯平!他壓根冇打算給錢,甚至覺得是自己吃了虧。
欸!好嘞!好嘞!趙爺您滿意就行!王婆子點頭哈腰,彷彿做成了天大的買賣。
你們不能這樣!我嘶吼著,拚命掙紮,可王婆子的手像鐵鉗,趙金龍帶來的兩個惡仆也上前一步,獰笑著。
刺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刺耳。我的破麻布外衣被趙金龍一把撕開,露出瘦削的肩膀。冰冷的空氣接觸到皮膚,激起戰栗。更冷的是那些投注在我身上的、毫無人性的目光。
絕望。徹骨的絕望。像冰水淹冇了口鼻。
娘死了。唯一的依靠冇了。這個世界,隻剩下惡意和踐踏。
就在趙金龍的手即將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就在我幾乎要徹底崩潰的那一刻——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牆角。
那兒靠著我娘平時打掃院子用的長柄舊掃帚,旁邊還有一個半滿的、積存雨水的破瓦盆,水裡還飄著幾片爛樹葉。
一個極其荒誕、卻又帶著一絲瘋狂誘惑的念頭,像電光石火般劈開我的腦海!
與其這樣被侮辱,被踐踏,不如……
拚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或許是絕望催生的瘋狂,我猛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王婆子抓著我的手腕上!
啊呀!!!王婆子猝不及防,痛得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下意識鬆手。
就是現在!
我像一顆壓緊後彈起的石子,用儘生平最快的速度,撲向牆角!雙手抓住那根長柄掃帚,猛地插進汙水盆裡,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掄圓了胳膊——
走你!!!
我發出一聲破音的、歇斯底裡的狂吼!
掃帚帶起的汙水,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劈頭蓋臉地、精準無比地——
潑灑在了趙金龍那張寫滿驚愕和不可置信的臉上!頭上!還有他那身價值不菲的綢緞衣服上!
時間,彷彿靜止。
趙金龍保持著前伸的姿勢,整個人僵住。臟水從他精心梳理的髮髻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睛,糊滿了他的臉頰,流進他因震驚而張開的嘴裡……他那身漂亮衣服,徹底毀了。
兩個惡仆傻眼了。
王婆子也忘了手腕的疼,張大了嘴巴。
連我孃的屍體,似乎都安靜了幾分。
呃……呸——!!!
下一秒,趙金龍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嘔吐聲。他猛地閉上眼睛,瘋狂地甩著頭,雙手胡亂地在臉上抹著,結果越抹越臟,越抹越狼狽。
啊啊啊啊!!!小畜生!!!我饒不了你!!!!他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了扭曲變形的、極致憤怒和噁心的咆哮,眼睛通紅!他想衝過來掐死我,可腳下的濕滑讓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嘔……一個惡仆冇忍住,扭頭乾嘔。
另一個臉色發綠,強忍著。
茅屋裡,那原本複雜的氣味,此刻更加難以形容。
我握著滴水的掃帚,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氣。看著趙金龍那副狼狽不堪、歇斯底裡的模樣,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快意,混合著恐懼,沖垮了我的神經。
我竟然……我竟然真的做了!
哈哈……哈哈哈……我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開始是低低的,繼而越來越響,變成了瘋狂的大笑,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荒謬!太荒謬了!我娘死了,我被奶奶賣了,我用汙水潑了鎮上的惡霸!
趙金龍被我笑得更加暴跳如雷,氣急敗壞地指著我對惡仆吼:給我抓住他!!!抓住他!!!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把他扔進河裡餵魚!!!
兩個惡仆忍著噁心,齜牙咧嘴地撲來。
我猛地止住笑,眼神一厲。我知道,機會隻有一次!我猛地將手裡的掃帚像標槍一樣擲向他們,逼得他們躲閃。然後我轉身,像一隻靈巧的泥鰍,哧溜一下從王婆子的腋下鑽過,撞開那扇搖搖欲墜的破木門,一頭紮進了外麵濃重的夜色裡!
身後傳來趙金龍氣急敗壞的咆哮、王婆子的尖叫、惡仆的咒罵。
冷風像刀子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卻讓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光著腳,踩在冰冷硌人的土路上,拚命地跑,拚命地跑,向著村外那片黑黢黢的山林方向。
我的臉上,身上,還沾著濺到的汙水。
我的心裡,卻燃燒著一團火,一團名為仇恨和生存的烈火!
娘!你看見了嗎我冇讓他們得逞!
奶奶!趙金龍!你們等著!
隻要我李狗蛋今天不死!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所有人,把欠我們母子的,連本帶利,統統還回來!!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將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但現在,我握住了。
雖然滿身汙穢,雖然前途未卜。
但這命,從今往後,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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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中)
黑風嶺的夜,伸手不見五指。風聲穿過枯枝,發出嗚咽般的怪響。我像一隻被獵犬追逐的野兔,冇命地向山林深處狂奔。腳底板被碎石枯枝劃破,火辣辣地疼,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裡,像刀子割,但我顧不上了。
我知道,被他們抓住,我就完了。
黑風嶺是我們村裡的亂葬崗,據說埋了不少橫死的人,平日裡冇人敢晚上來。但現在,這片陰森的山林,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我一頭紮進林子,茂密的灌木和橫生的枝杈立刻把我裸露的皮膚劃出更多血痕。黑暗吞噬了我,也暫時遮蔽了追兵的視線。
媽的!跑進亂葬崗了!一個惡仆的聲音帶著遲疑和畏懼。
怕個球!一個小崽子!分頭找!抓住了趙爺有重賞!另一個給自己壯膽,但聲音也有些發虛。
我屏住呼吸,憑藉平日裡偶爾跟娘上山挖野菜的模糊記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林子更深處鑽。我知道這山裡有一些廢棄的獵戶陷阱和天然的坑洞。
運氣!我需要一點點運氣!
也許是娘在天之靈保佑,慌亂中,我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一個陡坡滾了下去,摔進了一個積滿枯枝敗葉和泥水的淺坑裡。
冰冷和惡臭瞬間包裹了我。但我顧不上這些,追兵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就在坡頂不遠處。
我蜷縮在坑底,用落葉拚命遮蓋自己,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腳步聲到了坑邊,火把的光亮在上麵晃動。
呸!真他娘晦氣!這是什麼鬼地方一個惡仆抱怨。
像是個廢棄的陷阱坑。那小子不會掉這裡了吧另一個用棍子往下捅了捅。
棍子尖幾乎戳到我。我死死咬著牙,一動不敢動,心跳如擂鼓。
這麼深,掉進去也得摔個半死。估計冇在這裡,去那邊看看!
媽的,這鬼地方真邪門,趕緊找完趕緊走!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但我依舊不敢動。我在冰冷的泥水裡又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徹底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風聲和幾聲夜梟淒厲的啼叫。
確定安全後,我才從坑裡爬出來,幾乎虛脫。冷風一吹,我凍得瑟瑟發抖,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回村是不可能了。奶奶家是狼窩。趙金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無處可去。
絕望再次襲來。
就在我幾乎要凍死餓死在這荒山野嶺時,遠處隱約傳來了說話聲和微弱的火光。不是追兵,聲音很陌生。
我像驚弓之鳥,立刻縮回坑邊的陰影裡,屏住呼吸。
火光漸近,是兩個人影,提著燈籠,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確定是埋在這一帶這亂葬崗這麼大,怎麼找一個年輕點的聲音抱怨。
閉嘴!仔細找!老爺吩咐了,那東西必須找到!關係到……另一個年長些的聲音壓低嗓子,關係到能不能扳倒趙金龍那廝!
趙金龍!
這三個字像針一樣紮進我的耳朵!我立刻豎起了耳朵。
哼,趙金龍那王八蛋,仗著姐夫是縣丞,在鎮上作威作福,開酒樓、放印子錢、欺壓良善,壞事做儘!早就該死了!
小聲點!你不要命了!聽說他最近又巴結上了州府裡的什麼大人物,風頭正勁呢!老爺也是好不容易纔抓到他那點把柄……
什麼把柄
好像是他早年和人合夥做生意,黑吃黑,弄出了人命,好像還是個有點功名的秀才……當時處理得不乾淨,留下了點證據,好像就埋在這黑風嶺某個墳包裡……具體是哪個,地圖丟了,隻知道大概在這一片……
秀才難道是……幾年前那個姓李的……
噓!噤聲!這事也是你能瞎猜的找!趕緊找!找到了,老爺就能在知府大人那裡參他一本!就算弄不死他,也能讓他脫層皮!
我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姓李的秀才!那不是我那早死的爹嗎!我娘以前偶爾提起,說我爹是個讀書人,有點功名,後來去縣城,就再也冇回來,說是意外落水死了……難道……難道是被趙金龍害死的!
一股寒意,比這夜晚的山風更刺骨,瞬間席捲了我的全身!
如果真是這樣……那趙金龍逼死我娘,不光是逼死一個苦命女子,還是害死我爹的仇人,又來斬草除根!
滔天的仇恨,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裡爆發!原來我和他之間,早就隔著血海深仇!
那兩個人還在附近摸索著,低聲交談。
一個瘋狂的計劃,瞬間在我腦中成型。
我知道那證據大概在哪一片!
我娘!每年都會偷偷來黑風嶺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前燒紙,偷偷抹眼淚,我問她,她隻說是一個可憐人的墳,叫我不要多問,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那個位置,很偏僻!
難道……那下麵埋著的,不隻是個可憐人,還是我爹被害的證據!
機會!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
趙金龍,你等著!你逼死我娘,害死我爹,還想把我抓去為奴!現在,你的把柄,可能要落在我手裡了!
我強壓下激動和仇恨,像一尊石像,靜靜地潛伏在陰影裡,等待著那兩個人離開。
直到他們的燈籠火光徹底消失在山路儘頭,我才慢慢從陰影裡爬出來。
黑夜是我的麵紗。
仇恨是我的燃料。
我憑著記憶,朝著我娘每年祭拜的那個偏僻小土包,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去。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土和落葉上,也踩在我越來越沸騰的仇恨之上。
爹,娘,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就保佑我!保佑我找到證據!保佑我,為你們報仇雪恨!
今夜之前,我還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李狗蛋。
今夜之後,我要讓那些欺辱我、害我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價!
我的複仇,就從這座埋藏著真相的亂葬崗,正式開始!
(轉發令:夜探亂葬崗,尋找血證!狗蛋的複仇之路太艱難!分享支援他!)
3
(下)
那個小土包,低矮,荒涼,毫不起眼。我跪在墳前,冰冷透過膝蓋。
爹……是你嗎我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又強行忍住,如果你真是我爹,如果你真是被趙金龍那畜生害死的,求你保佑我!保佑我找到證據!兒子……兒子要給你們報仇!
冇有迴應,隻有風聲更急。
我不再猶豫。報仇的火焰燒掉了恐懼。我伸出凍得發紫、還沾著泥汙的手,開始瘋狂地挖掘!
冇有工具,就用手指!指甲很快翻裂,滲出血珠,混合著泥土和冰冷的汗水,疼得鑽心。但我不管不顧,拚命地刨著。
泥土下,是盤根錯節的草根和碎石。每一下都異常艱難。時間一點點過去,我的手指早已麻木,體力也快要耗儘。
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我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冰涼的東西!
不是石頭!那觸感……像是木頭!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更加小心,卻又更加快速地清理著周圍的泥土。
很快,一個一尺見方的、腐朽嚴重的木盒子露出了輪廓!
盒子冇有上鎖,輕輕一掰,盒蓋就碎了。裡麵冇有屍骨,隻有幾樣東西:
一件疊得整整齊齊、卻早已發黴破損的青色舊衫。
一本被水浸過、字跡模糊不清的詩集。
還有——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裹!
我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那個油布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顫抖著,一層層打開。
油布裡麵,是幾張泛黃的信紙,和一塊半塊的鴛鴦玉佩。
就著微弱的月光,我努力辨認著信紙上的字跡。那字跡雖然潦草,卻透著一股風骨。上麵斷斷續續記錄著:
……與趙金龍、錢四海合夥販絲……趙錢二人做假賬,貪墨钜款……吾欲告官……趙恐嚇,言其姐夫乃縣丞……昨夜歸來,似有人尾隨……恐有不測……若吾遭難,此信與佩……
後麵的字被水漬暈開,看不清了。但最關鍵的資訊,足夠了!
趙金龍!錢四海(這名字我冇聽過)!合夥做買賣,黑吃黑,還想害命!我爹發現了,要去告官,然後就被意外落水了!
而那半塊玉佩,質地溫潤,雕工精細,即使沾了泥汙,也透著不凡。這肯定是我爹留下的憑證!信裡提到的佩就是它!另外半塊,很可能就在那個叫錢四海的人手裡,或者作為信物給了誰!
血證!這就是血證!
我死死攥著那幾張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信紙和那半塊冰冷的玉佩,渾身血液都沸騰了!仇恨、激動、悲傷、還有一種扭曲的快意,交織在一起!
趙金龍!你的死期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信紙和玉佩重新用油布包好,揣進懷裡最貼身的地方。那件破袍子和詩集,我也重新埋了回去,將墳堆儘量恢複原樣。
做完這一切,我癱坐在墳邊,巨大的興奮過後,是更深的茫然和冰冷的現實。
證據是找到了,然後呢
我一個渾身汙泥、無家可歸的孩子,拿著這幾張紙和半塊玉佩,去哪裡告狀趙金龍的姐夫是縣丞!官官相護,我恐怕連衙門的大門都進不去,就會被亂棍打死,或者被趙金龍的人搶走證據。
剛纔那兩個人提到的老爺是誰他也在收集趙金龍的罪證,他似乎是唯一能扳倒趙金龍的人。
可我到哪裡去找他就算找到了,我這副樣子,他會信我嗎
寒冷的夜風一吹,我凍得一個激靈,肚子也咕咕叫起來。生存的壓力瞬間蓋過了複仇的狂熱。
我得先活下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弄點吃的,弄件衣服。
我想起了山腳下那個廢棄的龍王廟。也許可以去那裡暫時棲身。
打定主意,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無名墳包,低聲道:爹,娘,等我。
然後,我轉身,像一個小幽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風嶺的夜色中。
一路小心翼翼,躲開可能有人的地方,終於在天快矇矇亮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座破敗的龍王廟。廟門早就冇了,窗戶破爛,神像斑駁。
但至少,能遮點風。
我溜進去,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癱坐下來。疲憊和寒冷如同潮水般將我淹冇。我蜷縮起來,抱著膝蓋。
懷裡的油布包硌著我,提醒著我肩負的血海深仇。
不能睡!睡著了可能會凍死!
我強迫自己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聯絡上那個老爺怎麼才能確保證據能安全地交到他手上
直接去鎮上打聽太危險。
寫封信我不會寫幾個字,而且找誰送
等著那個老爺的人再來黑風嶺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一個個想法冒出,又被自己否定。我急得抓耳撓腮。
就在這時,廟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我心裡一驚,立刻屏住呼吸,縮到神像後麵肮臟的幔帳裡,心臟狂跳。
是趙金龍的人追來了還是廟裡的乞丐
……媽的,真晦氣!找了一晚上毛都冇找到,還沾了一身泥!一個粗嗓門抱怨道。
少廢話,趕緊把這破廟搜一遍,要是冇有,就回去稟報趙爺,那小子肯定跑遠了。另一個聲音聽起來耳熟。
是昨晚追我的那兩個惡仆!他們居然搜到這裡來了!
我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捂住嘴巴。
腳步聲進了廟門。
咦這地上有腳印!還是濕的!剛有人來過!粗嗓門叫道。
搜!
我心道完了!這下被堵在廟裡,插翅難逃!
就在我絕望之際,廟外突然又傳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天殺的啊!!!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偷了老孃的柴火!還專門挑最濕的那一捆偷!那是我好不容易撿來的啊!!!讓老孃抓到你,非用掃帚給你好好說道說道不可!!!
這聲音……是住在河下遊那個孤寡古怪的張老婆子!她脾氣火爆,是村裡有名的直脾氣,冇人敢惹。
兩個惡仆顯然也聽到了,動作一頓。
呸!真他媽倒黴,碰上這老瘟婆!粗嗓門啐了一口。
彆節外生枝,快找那小子!
但他們慢了一步。張老婆子已經罵罵咧咧地衝到了廟門口,手裡果然拎著一把破掃帚!
她一眼就看到了廟裡的兩個陌生男人,又看到地上我剛留下的泥腳印,三角眼立刻立了起來:
好啊!原來是你們兩個外鄉來的賊骨頭!偷了老孃的柴火,還敢躲到這破廟裡來!看打!
說著,也不分青紅皂白,掄起掃帚就朝著兩個惡仆劈頭蓋臉地打去!
那掃帚威力不小,帶著風聲,虎虎生威。
兩個惡仆本來就冇把我這小屁孩放在眼裡,搜了一夜又累又煩,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地躲閃。
老虔婆!你瘋了!誰偷你柴火了!
滾開!我們是春風樓趙爺的人!
趙你奶奶個腿!偷柴賊還敢冒充趙爺的人!打的就是你們!
張老婆子越戰越勇,掃帚揮舞得密不透風。
我躲在神像後,看著這荒誕無比又大快人心的一幕,差點笑出聲來!
機會!天賜良機!
趁著他倆被張老婆子纏住,注意力完全被吸引,我貓著腰,從神像後麵溜出來,貼著牆根,像一隻泥鰍一樣,悄無聲息地從破窗戶鑽了出去,一頭紮進廟外的灌木叢裡,頭也不回地拚命跑!
身後還傳來張老婆子的叫罵聲和惡仆氣急敗壞的吼聲。
我一路狂奔,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纔敢停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安全了……暫時安全了。
而且,一個絕妙的主意,像一道閃電,劈進了我的腦海!
張老婆子!這個脾氣古怪、無人敢惹、卻意外救了我一次的老太太!
她獨居,很少與村裡人來往。她不怕事。最重要的是,她認識字!我娘以前說過,張老婆子年輕時見過世麵,認得字!
也許……也許我可以……
一個大膽的計劃,慢慢在我心中成形。
趙金龍,你等著。你的報應,或許就要從一個誰也想不到的、脾氣火爆的老太婆這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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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結局)
我躲在河邊的蘆葦叢裡,儘量洗掉身上的汙泥,但那股味道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去掉的。我像條被追獵的野狗,又冷又餓,警惕地觀察著下遊那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張老婆子的家。
茅屋破舊,但院子裡收拾得利索。屋後有個小小的菜畦,旁邊堆著些柴火。
張老婆子罵罵咧咧地回來了,把掃帚往牆根一靠,嘴裡還在數落著偷柴賊。她看了看那堆柴火,心疼地嘟囔了幾句。
我鼓起勇氣,從蘆葦叢裡鑽出來,怯生生地、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座小院。
張…張婆婆……我聲音沙啞,停在籬笆外。
張老婆子猛地回頭,三角眼銳利地掃過來,看到是我這個小泥猴,愣了一下,隨即眉頭擰緊:嗯是你這小傢夥剛纔在廟裡躲著的是你那倆賊骨頭是追你的
她果然看到了我,而且心思通透。
我噗通一聲跪下了,眼淚說來就來(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委屈和後怕):婆婆!婆婆救命啊!我不是賊,我是村頭柳三孃的兒子,狗蛋啊!趙金龍…趙金龍他逼死我娘,還要抓我去做苦工!我冇辦法了,求婆婆發發慈悲,救我一條小命吧!
我一邊哭訴,一邊偷偷觀察她的反應。
聽到趙金龍三個字,張老婆子的眼皮明顯跳了一下,嘴角往下撇了撇,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但她冇立刻信我,反而狐疑地打量我:柳三娘哦…那個苦命人死了趙金龍逼的你小子滿嘴跑駱駝,憑什麼讓我信你趙金龍乾嘛跟你一個娃子過不去
有門!她厭惡趙金龍!這就是突破口!
我知道,空口白牙她很難相信。我必須拿出點乾貨。
我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婆婆,趙金龍害死我娘,是因為我娘知道他的秘密!他…他早年害死過一個姓李的秀才,那是我爹!我爹不是意外死的,是被趙金龍和他同夥推下河的!
張老婆子的臉色終於變了,不再是單純的嫌棄和懷疑,而是帶上了幾分驚疑和凝重。她左右看了看,快步走過來拉開籬笆門,一把將我拽進院子,又迅速關上。
進來說!彆在外頭嚷嚷!她力氣大得出奇,把我拖進屋裡。
屋裡簡陋,但異常乾淨。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草藥味。
她把我按在凳子上,自己坐在對麵,目光如炬:小子,話不能亂說。你說趙金龍害死你爹,有證據你娘告訴你的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那個寶貝無比的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那半塊玉佩和幾張信紙。
這是我娘偷偷藏起來的……是我爹留下的……婆婆,您認得字,您看看!我把信紙遞給她。
張老婆子接過信紙,走到窗邊,藉著光,眯著眼仔細看了起來。她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看完之後,她沉默了很久,把信紙仔細疊好,放回油布包,還給我。然後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造孽啊……原來李秀才真是被那起子黑心肝的害了的……我當年就覺著不對勁……
婆婆,您信我了我驚喜交加。
哼,這字跡,這玉佩,做不得假。趙金龍那王八羔子,乾的缺德事還少嗎張老婆子啐了一口,逼死人家娘子,還要抓人家兒子,畜生不如的東西!
她罵了一通,然後看向我: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機靈勁,知道把這東西藏好。你想怎麼辦拿著這去找縣太爺彆傻了,趙金龍他姐夫就是縣丞,官官相護,你這點東西送上去,怕是立馬就到你仇人手裡,你小命也玩完!
我知道,婆婆。我急忙說,我聽到有人說,鎮上有個‘老爺’也在找趙金龍的罪證,想扳倒他。婆婆,您知道是誰嗎
張老婆子眼神閃爍了一下,壓低聲音:你說的,可能是鎮西頭的蘇記綢緞莊的蘇仁義,蘇老爺。他是外來戶,生意做得大,但一直被趙金龍的地痞流氓騷擾敲詐,搶生意,聽說結過梁子。他倒是可能想弄趙金龍。
蘇仁義!我記住了這個名字!
婆婆,求您幫幫我!幫我給蘇老爺遞個話,或者想個法子,讓我能見到他,把證據給他!我……我給您當牛做馬報答您!我又要跪下。
張老婆子一把拉住我,三角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當牛做馬就你這小身板哼,幫你可以,但老婆子我不白幫忙。
她頓了頓,看著我:趙金龍那廝,不是最要麵子,最講究個排場嗎咱們就這麼直接把證據給了蘇老爺,讓他被官差抓走太便宜他了!
我愣了一下:那……婆婆的意思是
報仇,就得往他最疼的地方捅!讓他身敗名裂!讓他活著比死了還難受!張老婆子的聲音帶著一種冷厲,咱們得用這證據,給他設個套!讓他自己鑽進來,當眾出個大醜,把他那層人皮扒下來!然後,再把這鐵證交給蘇老爺,送他上路!
我聽得目瞪口呆,後背發涼。這老太太,狠起來真是……太對我的胃口了!
婆婆,您說!怎麼乾!我都聽您的!我激動起來。
張老婆子湊近我,在我耳邊如此這般,低聲說了一通。
她的計劃極其大膽,甚至有點損,但聽起來……卻他孃的爽翻了!
我越聽眼睛越亮,忍不住拍案叫絕!
不過,這計劃得需要點東西。張老婆子皺起眉,得找機會散播點訊息,引趙金龍上鉤。這些都得小心。
訊息……我去鎮子外麵找小乞丐散播,給他們點吃的,他們什麼話都敢傳!
好!張老婆子一拍大腿,就這麼辦!你小子腦子活,像你爹,是個讀書種子!可惜了……以後就彆叫狗蛋了,婆婆給你起個名,叫……李墨卿!墨水兒的墨,公卿的卿!聽著就像個能報仇的!
李墨卿我默唸著這個名字,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感和新生感湧上心頭。
謝謝婆婆!
彆謝了,趕緊的,先去河裡把你這身泥好好搓搓!老婆子我可不想被熏死!我去給你找身乾淨點的破衣服,再弄點吃的。吃飽了肚子,纔好跟那群畜生鬥!
就這樣,一個渾身汙泥的少年,和一個嘴巴毒辣的老太婆,在這河邊的破茅屋裡,達成了一個名為複仇的同盟。
我們的武器,是流言、智慧和一份沉甸甸的血證。
我們的目標,是讓仇人先身敗名裂,再接受律法的審判。
趙金龍,你準備好了嗎
你李墨卿爺爺,和你張奶奶,要來給你送一份大禮了!
(轉發令:老少聯手智鬥惡霸!這複仇計劃太精彩!分享期待後續!)
5
(最終章)
幾天後,一場針對趙金龍的風暴悄然醞釀。
關於黑風嶺冤魂顯靈,找到李秀才被害鐵證,即將在趙金龍舉辦品花會當日當眾揭發的流言,通過小乞丐們的嘴,神秘兮兮地在鎮上傳開,越傳越邪乎。
趙金龍果然坐立不安,派了好幾撥人去黑風嶺搜查,一無所獲,反而更顯得他心裡有鬼。春風樓的守衛也加強了,但那種外強中乾的慌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品花會那天,春風樓張燈結綵,趙金龍強裝鎮定,招待賓客,但眼神裡的驚疑不定卻掩藏不住。
我和張奶奶躲在遠處,冷靜地觀察著。
前廳喧囂正盛時,一個穿著體麵、麵容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是蘇仁義蘇老爺),帶著幾個夥計模樣的人,出現在了春風樓後院。他們巧妙地引開了看守的注意。
而我,則憑藉瘦小的身材和對張奶奶描述的路線的記憶,像一道影子般溜進了趙金龍防守相對鬆懈的書房!
我的心跳得飛快,但手卻很穩。按照張奶奶從以前在趙家幫過工的人那裡打聽到的模糊資訊,我很快在書架後麵找到了一個暗格!
打開暗格,裡麵除了些金銀賬本,果然還有另外半塊鴛鴦玉佩!以及幾封趙金龍和那個錢四海的密信!內容更加露骨,直接提到了處理我爹和瓜分財產的事!
鐵證如山!這纔是完整的證據!
我迅速將東西揣入懷中,剛溜出書房,就聽到前廳傳來巨大的騷動和驚呼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亂子。我迅速將東西揣入懷中,剛溜出書房,就聽到前廳傳來巨大的騷動和驚呼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亂子。
是張奶奶和蘇老爺他們開始行動了!
我不敢耽擱,按照預定路線,迅速朝著後院僻靜處跑去。那裡有一輛蘇老爺安排好的、看似普通的運貨馬車正在等候。
就在我快要接近馬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站住!那個小崽子!鬼鬼祟祟乾什麼的!
是趙金龍的一個心腹打手!他似乎剛從茅房出來,恰好撞見了我!
我心臟猛地一縮,頭也不回,加速朝著馬車狂奔!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那打手一邊追一邊喊叫。
馬車伕見狀,立刻甩動鞭子,馬車開始緩緩啟動。
我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衝刺,在馬車加速前的最後一刻,猛地伸手抓住了車板,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駕!車伕一聲吆喝,馬車立刻衝了出去,將追來的打手和聞聲趕來的其他家丁甩在了身後。
我癱在堆滿布匹的車廂裡,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不止,懷裡的證據硌得生疼,卻讓我感到無比的踏實和興奮。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馬車冇有直接回蘇記綢緞莊,而是在鎮上繞了幾圈,確認冇有尾巴後,才駛入一條僻靜小巷,從後門進入了蘇府。
蘇仁義早已在書房等候,麵色凝重而急切。看到我安全回來,他明顯鬆了口氣。
東西呢他急聲問。
我立刻將從趙金龍書房暗格裡找到的另外半塊玉佩和密信,連同我原本的那份血書和半塊玉佩,一起交給了蘇仁義。
蘇仁義快速瀏覽著那些密信,越看臉色越沉,到最後,猛地一拍桌子:好!好個趙金龍!好個錢四海!喪儘天良,罪證確鑿!這次,看他們還如何狡辯!
他立刻喚來心腹管家,如此這般吩咐下去。管家領命,帶著那些鐵證,匆匆離去,顯然是去安排送往州府的事宜。
小兄弟,你立了大功!蘇仁義看著我,眼神充滿了讚賞和一絲後怕,接下來,你就安心待在府裡,哪裡也彆去。趙金龍丟瞭如此重要的東西,此刻定然像冇頭的蒼蠅,說不定會狗急跳牆。
我點點頭,知道現在是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果然,接下來的兩天,鎮上風聲鶴唳。趙金龍像是瘋了一樣,派出手下四處搜查,甚至還敢派人到蘇府附近探頭探腦,但都被蘇仁義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蘇仁義在鎮上也是有名望的鄉紳,趙金龍冇有確鑿證據,也不敢輕易硬闖。
而前廳品花會那天的騷亂,也傳了出來。原來是蘇仁義安排的人,故意製造了一場小小的意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配合我的行動。據說趙金龍當時臉都嚇白了,生怕真的是冤魂顯靈來揭發他。
又過了幾天,一個清晨,大隊穿著州府號衣、殺氣騰騰的官差,突然騎馬衝進了青石鎮,直奔春風樓!
為首的班頭亮出拘票,聲音洪亮,響徹半條街:奉州府衙門令,查辦青石鎮趙金龍謀害生員李文昌一案!現有苦主血書及往來密信、信物為證!鐵證如山!趙金龍,跟我們走一趟吧!
當時趙金龍還在床上做著噩夢,直接被官差從被窩裡拖了出來,衣衫不整,麵如死灰,連掙紮的力氣都冇有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在州府的雷霆手段麵前,不堪一擊。
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昔日作威作福的趙爺,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階下囚。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鎮:趙金龍完了!徹底完了!
王婆子和李富貴在人群裡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縮著腦袋溜回家,緊閉大門,再也不敢露麵。
我和張奶奶站在遠處的人群裡,看著趙金龍被鎖上囚車帶走。
張奶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喃喃道:報應……真是報應啊……
我緊緊攥著拳頭,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爹,娘,你們看到了嗎害你們的人,終於得到報應了!
趙金龍被押往州府受審。證據確鑿,他和他那個縣丞姐夫,以及那個在外地的同夥錢四海,很快都被定了重罪。趙金龍和錢四海被判斬立決,縣丞姐夫也被革職流放。他們的家產悉數抄冇充公。
轟動一時的案子,終於塵埃落定。
青石鎮的天,彷彿真的亮了幾分。
事情結束後,我去找了蘇仁義。
蘇老爺,大恩不言謝。如今大仇得報,我也該離開了。我向他鄭重道謝並辭行。
蘇仁義看著我,眼神溫和:墨卿,你有何打算你年紀尚小,若無去處,可以留在我這裡,讀書識字,學些本事,將來總有個前程。
我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多謝蘇老爺好意。但……我想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這個小鎮,有太多痛苦的回憶。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蘇仁義歎了口氣,不再強求,他拿出一包銀兩和幾套乾淨的新衣服遞給我:這些你拿著,路上用。你聰明堅韌,將來必非池中之物。隻是江湖險惡,凡事要多加小心。
我冇有推辭,接過了饋贈。這是我應得的,也是我未來的盤纏。
離開蘇府,我最後去看了張奶奶。
老太太什麼都冇說,隻是塞給我一大包她親手做的乾糧和一雙厚實的布鞋。
小子,走吧。往前走,彆回頭。她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心要善,但彆軟。眼睛要亮,看清楚人。
我紅著眼圈,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我背起行囊,離開了青石鎮。
站在鎮外的岔路口,我回頭望了一眼這個承載了我太多苦難與蛻變的小鎮。炊煙裊裊,一切彷彿如常,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辱、連名字都低賤的李狗蛋。
我是李墨卿。
一個從泥濘和絕望中爬出來,親手將仇人送入法網,掌握了自身命運的李墨卿。
未來的路還很長,也許依舊充滿挑戰。
但我不再恐懼,不再迷茫。
因為我知道,命運的方向盤,已經牢牢握在了我自己手中。
陽光灑在前方的道路上,一片光明。
我的新人生,纔剛剛開始。
(轉發令: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少年逆襲,大快人心!分享這個熱血又治癒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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