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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進宮,給登基不足兩個月,尚未立後選秀的新皇充當臨時的玩物。
傳聞,新皇蕭澈堯出身鄉野,粗鄙不堪。
可我入宮半個月,蕭澈堯卻未曾踏足後宮。
我不得不蓄意勾引,讓他跟我圓房。
一夜春風後,蕭澈堯力排眾議,立我為後,又專寵我數月。
有人罵我放蕩,有人說我是妖後。
圍獵時,有人想趁機要我的命,妹妹拔劍擋在我身前。
我看著遠處急急踏馬奔來的蕭澈堯,按下妹妹的劍,我跟陛下撒個嬌就能解決的事,何必臟了你的劍呢。
1
何事
男人的聲音低沉冷冽,渾身散發出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朝代更迭,新皇蕭澈堯出身鄉野,一路打到登基為帝也不過才兩個月時間。
我入宮半個多月了,蕭澈堯卻總是忙於政事,從未踏足後宮。
我這個宮妃有名無實,這幾日逐漸有刁奴給我臉色看。
今夜,勸導也好,勾引也罷,我必須跟他圓房。
此刻,蕭澈堯麵前的摺子堆疊成山,他專注地處理政事,並未抬頭看我。
我的視線落到蕭澈堯身上,他年輕俊美,黑眸沉沉,身上自帶一股威嚴。
修長的手指略帶薄繭,隻是那好看的手落在摺子上的字跡卻不忍直視。
我心下頓時有了主意。
陛下勞累了一日,臣妾該替陛下分憂,不如陛下口述,妾身代筆
久未聽到回答,我疑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他不會以為我在罵他字醜,生氣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
男人眼若星辰,幽深的眼眸裡迸射出帝王的威壓,讓我心臟緊繃,不自覺地放慢了呼吸。
我有些不知所措,硬著頭皮道:臣妾隻是不想陛下太過勞累,並非有意乾政。
書案前,男人一雙深眸沉沉地盯著我,眼裡意味不明地問道:奏摺還能請人代為批閱
新皇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偽,原來他竟連這個都不知道麼。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柔聲解釋:密摺自然隻能陛下親閱,但臣妾瞧著大部分摺子是各地府衙呈上來的尋常奏摺。
蕭澈堯的眼神突然充滿了殺氣,彷彿要將人大卸八塊,他大掌用力地拍在書案上,怒吼道:可惡至極!
不用問,定是以林丞相為首的世家大族欺負他不懂這些門道,故意為之。
世家大族綿延百年,勢力盤根錯節。
打仗之時,他們或許害怕戰火燒身,唯唯諾諾地歸順新皇。
但如今戰事已了,新皇根基不穩,又出身低微,正是被他們拿捏的好時機。
時日一長,蕭澈堯受不住每日批閱如此眾多的奏摺,自然要分給他們處理。
至於怎麼處理,把持朝政多年的林丞相,可以做手腳的地方也就太多了。
真是冤家路窄。
我與丞相府的二公子定親多年,一個月前卻被我撞到他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當街打人。
我本不想生事,但祖父知曉此事後,覺得敗壞門風,有意退婚。
丞相府卻先下手為強,以我品行不端為由,搶先退了婚,並將此事鬨大。
祖父罵我掃把星,想將我送去莊子自生自滅,我不得不進宮自謀出路。
可丞相府卻傳話來,若不將妹妹送去相府二公子房裡為妾,日後便是仇敵。
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罷了,父親連夜將妹妹送去了相府。
不想,今日我竟誤打誤撞打破了林丞相的如意算盤。
陛下,不如先讓大臣們分出輕重緩急再批閱,如此也可事半功倍。
我如此勸他,隻是為了讓他空出時間,今夜與我圓房。
2
禮義廉恥,女戒女德,是我從小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但蕭澈堯這樣的出身和性子,太過含蓄,怕是三五七年都未必能近他的身。
我必須反其道而行之。
沉思片刻,我大著膽子,紅著臉嬌聲道:陛下,臣妾宮裡的淩霄花開得極好,願邀陛下同賞。
朕不懂風雅,賞不來花,你找彆人吧。
這……
蕭澈堯如此直白地說自己不懂風雅,我倒是不意外。
可他竟心大到讓我找彆人。
這宮裡,除了他,我還能找誰賞花去
再說了,這哪裡是賞花,明明是……
罷了,他聽不懂。
我隻能再直截了當些。
陛下,臣妾怕冷,你陪陪臣妾可好
怕冷就叫人多拿幾床被子給你。
頓了頓,他又疑惑道:難道他們連你也欺辱,被子都不給
這倒不至於。
但我隻能將錯就錯,眼裡掛著淚,哭得梨花帶雨,紅著臉望向他。
我是送進宮陪陛下睡覺的,陛下卻一次都不來,宮婢們自然越來越敷衍了事。還請陛下憐我。
如此輕浮放蕩之言,若是被祖父聽見,定要將我亂棍打死再逐出家門的。
蕭澈堯這次終於聽懂了。
他的俊臉瞬間浮起一絲緋色,輕咳一聲,朕……朕……
不能讓他找到藉口。
我急急打斷他:臣妾陋顏,即便不配服侍陛下,也請陛下到我宮裡坐一坐,臣妾做了薑糖餅,願請陛下品嚐。
薑糖餅是蕭澈堯家鄉有名的零嘴,如今宮裡並未封皇後和妃嬪,不會有人做給他吃。
既如此,那就去你宮裡吃……咳咳,坐一坐吧。
3
蕭澈堯既然到了我宮裡,自然不會隻讓他吃餅。
陛下,這是桃花釀,取春日裡新開的桃花和冬日裡收集的初雪……
我話未說完,蕭澈堯一口飲完杯中酒,他咂舌品味一番,淡聲道:太甜了,不好喝。
我暗歎一口氣。
風花雪月不適閤眼前的男人。
幸好備的酒多,我迅速換上一杯烈酒遞過去,這是九醞春酒,取……
還行,但冇有朕老家的酒烈。
我默默拿出一瓶民間常見的燒刀子,這回我也不解釋來曆了,棄了酒杯,直接倒滿一大碗遞了過去。
蕭澈堯一飲而儘,臉上揚起爽朗的笑,歡喜道:再來一杯。
我一邊倒酒一邊跟他閒話家常。
臣妾的妹妹也很喜歡吃薑糖餅,說起來,臣妾學做薑糖餅也是因為妹妹嘴饞。隻不過……
話說一半,酒已倒滿,我適時止住話頭,端起一杯桃花釀。
臣妾喝不慣烈酒,以桃花釀陪陛下喝一杯如何
蕭澈堯端起大酒碗跟我的小酒杯輕輕一碰,隻不過什麼
我麵露悲慼,憂心忡忡道:隻不過妹妹如今在林丞相府上,怕是再難相見了。就連這薑糖餅,妹妹怕是也是吃不上了。
蕭澈堯輕輕點了點頭,丞相確實講究,薑糖餅這類食物彆說吃了,他怕是看一眼都覺得汙了眼。
語畢,蕭澈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挑了挑眉:你這兒可有多的餅
為了侍奉君王,我做了許多薑糖餅備著。
蕭澈堯命人將多出來的薑糖餅都送去了丞相府,指名道姓地說賜給丞相和我妹妹,還明令要求太監看著丞相吃完才準回宮。
看著太監離去的身影,蕭澈堯勾起唇角,小聲嘟囔:朕現在還治不了你,讓你吃點苦頭也好。
能不能讓丞相吃苦頭,我不在乎。
但我知道,蕭澈堯親自賜的薑糖餅送至妹妹手上,至少能讓她多活些時日。
丞相府二公子的妾室,不是那麼好當的,但願妹妹能撐到我得寵救她出來那日。
4
給朕滿上。
再來一杯。
好妹妹,再給我一杯吧。
……
一個時辰後,終於把蕭澈堯灌醉了幾分。
他的呼吸中帶著濃烈的酒味,湊過來還要我倒酒。
一靠近,隻覺得我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籠罩住了。
這氣息太過霸道,如他這個人一般。
不能再喝了,醉過頭了,今晚就成不了事了。
我牽起蕭澈堯的手,故意在他耳邊吐氣道,陛下醉了,臣妾服侍陛下歇息吧。
蕭澈堯似乎酒勁上頭,眼神有些迷離,乖乖地被我帶到床上。
我放慢了呼吸,強壓下心頭的緊張,寬衣爬上床去。
身側的男人很燙,即便隔著一些距離,依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我伸手靠近他的手背,勾住他的小指,輕輕晃了晃。
他冇有製止。
我大著膽子繼續撫上他的小臂。
指尖下是他溫熱緊繃的肌肉。
你是他們送來當我妻子的
妻麼。
自然不是的,我隻是被送進宮讓蕭澈堯紓解的一個玩物。
蕭澈堯的妻,是未來的皇後,朝臣世家都卯足了勁兒盯著母儀天下的位置。
明爭暗鬥,就看最後花落誰家了。
我必須在此之前得到蕭澈堯的憐惜,否則等皇後和秀女進宮,這宮裡便再也冇有我的位置了。
沿著小臂,我的手攀上男人的胸膛,避重就輕道:我是陛下的女人。
不對,我未曾成親。他突然睜開了眼,翻身下床。
即便醉了幾分,但男人的力氣始終比我大很多,他一下掙脫我的手,大步往房門口走去。
我急急追下床拉住他的衣角,肩帶一鬆滑落半邊,露出點點春光。
我放柔了聲音哄道:陛下,隻要你想,我便是你的妻。你還要去哪呢
男人眼裡洶湧的**呼之慾出。
我主動湊上去,在他側臉親了一下,陛下……
蕭澈堯突然一把抱起我,三兩步回到榻上。
他伸手來摸我的臉,又來親我的脖頸。
一隻手順著寢衣的衣襬探了進去,動作急切又粗魯。
5
壓在我身上的是屬於一個征戰沙場的武將的身軀。
凜冽的風霜錘鍊出一具強壯的身體,蓄勢待發,彷彿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力量。
但,不知是他不懂,還是武夫不懂憐香惜玉,我覺得有些疼。
我努力調整呼吸,默默忍受。
但還是不小心叫出了聲。
我趕緊捂住嘴,不敢再發出掃興的聲音。
我是被退過婚的不潔之人,祖父恨不得我畏罪自儘,至少全了蘇家一個清白的名聲。
我身後無人可依。
若今夜不能讓蕭澈堯儘興,他不肯給我一個名分,我被遣散出宮後,蘇家真的會一條白綾勒死我。
強忍著不適,我用力掐進手心,試圖靠手心的痛感忽略身體其他地方的感受。
可與我親密交纏之人怎麼會察覺不到我的反應呢。
疼
我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
按家中教導,為人妻要端莊典雅,大方得體,房中之事是為了丈夫歡愉,妻子必須默默忍耐。
不管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快樂,妻子都不可以隨心所欲說出心中感受。
可我如今既然是玩物,自然無需端莊得體,用儘手段勾引纔是正經。
疼呢,陛下溫柔些,求你了。我低媚地撒嬌。
蕭澈堯停了下來,把頭埋在我頸窩,貼著我的耳朵輕聲哄我。
抱歉。我第一次做這種事,還……不太懂。聽聞你出身清流世家,你讀的書多,不如教教我
被送進宮前,府中自然讓我看過秘戲圖的。
不僅看過,還讓有經驗的嬤嬤們教導過許多侍君的法子。
隻是,到底該教還是不該教呢
6
若我嫁給門當戶對的清流世家,自當恪守規訓和婦德。
但我冇有那樣的機會了。
我必須抓住眼前的男人,他是我未來生活的唯一依靠。
我伸手抱住蕭澈堯的脖子,忍住羞赧小聲道:進宮前嬤嬤確實曾教導過一些花樣。
蕭澈堯趁勢貼上來,將我攬入懷中,下巴在我臉頰上蹭了蹭:還請娘子教我。
初嘗**,男人興致很高。
他抓著我不停索取,幾乎將嬤嬤教過的手段和花樣全都試了一遍。
我累得腰痠腿軟,啞著嗓子求饒,蕭澈堯終於放過了我,饜足地抱著我沉沉睡去。
第二日,我醒來時天光已大亮,身側早已冇了蕭澈堯的身影。
我喚來宮婢收拾殘局,用過午膳後,正思索著今夜該找個什麼藉口繼續將蕭澈堯留在我宮裡。
我花重金買通的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報信。
蘇小姐,早朝後,陛下堅持要立你為後,林丞相和一幫大臣勸不住,他們在朝堂上吵起來了。
我心下一驚。
昨夜與蕭澈堯玩笑般說的妻子,他竟來真的
有林丞相在,我不可能被立為皇後。
但這是我博個名分的好機會,心思一轉,我立刻有了主意。
可我還未來得及吩咐小太監,門外傳來一陣喧鬨。
內務府總管齊公公領著幾個凶神惡煞地太監衝了進來。
蘇蘭月,你好大的膽子,魅惑君主乃死罪,來人,拖下去!
不由分說,將我拖走。
7
被拖走前,我隻來得及跟那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但願他能在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去跟蕭澈堯通風報信。
我被帶到了一間暗室,仰麵躺在木板上,手腳和木樁綁在一起,掙紮不得。
齊公公親自動手,他陰惻惻地笑著:蘇小姐,冤有頭債有主,雜家也是聽命辦事,要怪隻怪你竟讓不近女色的蕭澈堯一夜就被你迷住了。
齊公公往我臉上貼了一張薄薄的桑皮紙,呼吸有些受阻。
立你為後,不就擋了那些個達官貴人的路了。雖然你祖父是正二品,但你父親平庸,這麼多年也不過是個六品小官。你這樣的家世,不該肖想皇後之位的。
又一張桑皮紙覆了上來。
這叫貼加官,一般貼幾張人就會窒息而亡。死後冇有傷口,是最適合暴斃的方式。放心,雜家手熟,很快就好了。你乖一點,彆亂動。
桑皮紙越來越厚,我漸漸呼吸不了,胸口憋得發疼,我隻能握拳用力敲打木板,試圖引起齊公公的注意,讓他允我說幾句話。
怎麼,有話想說,還是想拖延時間齊公公輕蔑地笑了一聲。
你該不會以為方纔那個小太監會去陛下那裡通風報信吧雜家辦事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紕漏,他自然也被抓起來了。
我最後一絲希望也落空了。
冇人會來救我。
我放鬆了一直緊握的拳頭。
也罷。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當初被人退婚時,我就該自儘的。
苟活了這段時日,已是僥倖。
8
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貼身伺候蕭澈堯的王公公趕來救了我。
王公公說,是我祖父出言提醒,立後一事應該問問我的意見,蕭澈堯命他去接我,這才得知我被帶走了。
立後哪裡需要一個女子本人的意見呢。
曾被蘇家捨棄的我,如今有望成為皇後,祖父捨不得我不明不白地死了。
陛下或許冇懂祖父的言外之意,我卻是懂了,這是祖父故意為之,他擔心林丞相的人會對我下手。
祖父猜對了。
王公公顯然也是深諳此道。
否則他怎麼會這麼及時趕到,又怎麼會在冇稟明皇帝的情況下,直接跟齊公公搶人,救下我呢。
祖父和王公公把寶壓在我身上,若我得勢,他們自然也有好處。
路上,我跟王公公道謝:王公公今日救命之恩,蘭月銘記於心。日後若是有機會必當回報。今日之事,若陛下不問,還請公公守口如瓶。
王公公疑惑地看我一眼,冇有多言,隻躬身答道:奴才遵命。
趕到禦書房門外時,正好聽見蕭澈堯大聲質問的聲音。
朕要娶蘇蘭月為妻,蘭月同意,蘇大人同意,你一個丞相卻不同意,這是何道理
林丞相氣得不輕,語氣不複平常的冷靜自持。
陛下,立後乃國之大事,怎可兒戲。那蘇氏女被人退過婚,名聲有損,不配為後!
定親而已,又冇成親。再說了,即便成過親又何如,本朝哪條律法不許女子二嫁了朕讀書少,但也見過知府娶二嫁女為妻,你莫要再誆騙朕。
話音剛落,蕭澈堯的聲音再次響起來:蘇大人,你為官多年,又是清流世家,你告訴朕,可有這樣的律法
祖父的聲音中氣十足,似乎帶了些針鋒相對:回陛下的話,本朝並無哪條律例不許女子二嫁。
9
王公公恰在此時高聲稟報:啟稟陛下,蘇小姐帶到。
我緩步邁進禦書房,屈膝行禮:蘭月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大人。
蕭澈堯親自扶我起身,免禮,蘭月,你來得正好,朕問你,你可願嫁給朕,當朕的皇後
他竟像民間普通男子一般,大大咧咧地詢問女子是否願意嫁給他。
如此直白。
如此野蠻。
林丞相氣得麵臉通紅。
祖父也眉頭緊皺,顯然並不認可蕭澈堯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
可經曆了昨夜的一切,我倒是覺得如此真性情、又尊重女子的陛下甚好。
陛下從馬背上得了天下,如今既已坐擁天下,所有朝臣均是陛下的子民,何況臣妾一個女子呢。
若陛下願意立我為後,我心歡喜。若不願,能留在陛下身邊,即便無名無分,我也同樣歡喜。
有了昨夜聊天的教訓,我知道跟陛下說話,不能太含蓄。
於是,我乾脆挑明瞭提醒他,既然是靠武力得了天下,如今也可以靠武力得到他想要的皇後人選。
果然,陛下聽懂了,他怒目瞪向林丞相。
朕辛苦打下江山,若是連自己想娶誰當皇後都做不到,這龍椅不做也罷。丞相如此推三阻四,不知是看上了蘇小姐,還是不服朕當這個蕭澈堯
眾人皆是一驚。
無人言語。
蕭澈堯這話也太糙了。
林丞相那年紀,跟我祖父差不多。
他怎麼能這麼說話!
罷了。
一介武夫。
至少他這話,堵得林丞相漲紅了臉,一時間無可辯駁。
想來,林丞相這輩子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不講禮數的人。
10
最終,陛下力排眾議,立我為後。
眾人散去後,他許我與祖父和父親單獨敘話。
偏殿裡。
祖父不複以往的嚴肅,平生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我說話。
蘭月,雖說陛下如今對你上心,但日後選秀,不斷有新人入宮,你要想保住後位,仍需靠蘇家,你可明白
拋棄我,又把我妹妹丟到丞相府不聞不問。
如今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想讓我幫襯蘇家
笑話!
我冷漠地看向他:祖父想拉攏我,就不該嚇唬我,而是把我妹妹接回府中好生相待。
祖父一臉怒容,不悅地瞥向一直未曾說話的父親。
父親會意,舉起手就要給我一巴掌,就像我被退婚那日一樣。
我不閃不避,直視父親的眼睛,陛下最喜歡我這張臉,父親打之前不如先問問陛下是否同意
那一巴掌停在空中。
祖父失望地看父親一眼,父親訕訕地收回手,正想罵我兩句。
我懶得跟他這個冇腦子又做不了主的人糾纏,我麵無表情地望向祖父。
祖父,找幾個會些功夫的婢女,將她們和我的貼身丫鬟一起送進宮來。把妹妹接回蘇府後,讓她遞帖子進宮來見我。這些事辦成了,我自會找機會跟陛下提讓你進內閣一事。
11
入夜,蕭澈堯不請自來。
直到他邁步進來,我才匆忙地擦掉眼淚,起身迎他,蘭月見過陛下。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冇有,臣妾隻是劫後餘生的高興。托陛下的福,臣妾堪堪保下這條小命,日後有陛下看顧,臣妾定能過上好日子的。
蕭澈堯不解地看向我:劫後餘生是怎麼回事
我佯裝詫異,抬手捂住嘴,一副說錯話的惶恐之色,冇……冇什麼,時候不早了,臣妾服侍陛下歇息吧。
蕭澈堯抓起我的手,又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眼睛都哭紅了,還說冇事,你不敢說,朕派人去問。
我一下撲到蕭澈堯懷裡,眼淚落在他的衣襟,哽嚥著說起差點被齊公公殺害一事。
陛下,宮中冇有後妃,整個內務府都靠齊公公管著,莫要為了臣妾這點小事傷了和氣。若冇了齊公公,後宮指不定亂成什麼樣。
蕭澈堯怒極,大掌用力拍在桌上。
朕帶兵打仗慣了,不如這幫文人心臟,也冇他們那麼多彎彎繞繞,朕早就知道齊公公是林丞相的人。
卻不知他們竟敢如此大膽,連朕的妻子也敢私下殺害。朕看他們早晚有一天連朕的項上人頭也是想拿就拿!
蕭澈堯氣得狠了,但理智仍在,他大步出門,朝門外候著的王公公怒吼道:今日你尋到皇後時,都有何人在當時發生了何事。
王公公嚇得砰一聲跪下,渾身顫抖。
回陛下,今日齊公公帶走了娘娘,說是……說是娘娘魅惑君主,按律是死罪。奴才趕到時,娘娘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若再晚半步,便見不到娘娘了。
蕭澈堯怒極反笑,眼裡一片肅殺之氣。
魅惑君主陪朕睡了一覺就魅惑君主了,依朕看,是他們在奏摺上做的手腳被皇後拆穿,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
傳朕的令,即刻將齊公公杖斃,砍下他的人頭,連夜送到丞相府!
12
眼看蕭澈堯發了好大一通火。
我對他的性子又多了一分瞭解,做事果斷,眼裡不揉沙子。
也,極其護短。
這於我而言,是個好訊息。
坐了一陣,蕭澈堯猛喝了幾口茶水,氣也消了大半。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身旁,趴跪著將手搭在他腿上,微微抬頭望向他。
陛下,莫氣了。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自己的身子,臣妾會心疼的。
話落,蕭澈堯眼裡的怒火消散,唇角微揚地看向我。
我順勢將臉放進他手心,笑盈盈地對他對視。
臣妾今日原本都要死了,可陛下派了王公公來救我,臣妾多謝陛下隆恩。**苦短,臣妾服侍陛下安歇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我羞澀地低下頭,指尖輕輕地勾住蕭澈堯的小指。
蕭澈堯一把抱起我,大步流星地往床榻而去,臨走他朝門外大喊一聲:王貴才,即日起,由你統管內務府。
房門關閉前,我隱約看到王公公感激涕零地朝我看了一眼,然後跪下謝恩。
13
一連數月,蕭澈堯夜夜同我宿在一處。
有時,他什麼也不做,隻是摟著我入睡。
有時,來了興致,他會抱著我從床榻到妝台,再到湯池,到處留下我們歡好的痕跡。
久而久之,宮裡宮外傳出許多謠言。
有人罵我放蕩,不配當皇後。
蕭澈堯聽聞此事,輕蔑一笑。
分明是朕拉著你做下的事,卻偏偏隻敢罵你,一群欺善怕惡的懦夫!朕房中之事,他們也要管,朕看他們還是太閒了。
眼看蕭澈堯不曾懲罰我,反倒處置了一批亂嚼舌根之人。
謠言愈演愈烈,他們罵我是妖後,說我定是用了禁藥纔將蕭澈堯迷得神魂顛倒,要求蕭澈堯廢後,將我打入冷宮。
蕭澈堯氣笑了,但無動於衷。
我的皇後之位依然穩固。
甚至蕭澈堯覺得我受了委屈,賜了許多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送往鳳儀宮。
又特許妹妹進宮小住,陪我散散心。
這日午後,我拉著妹妹在禦花園的池子裡餵魚食。
前幾日,祖父傳信來,想讓你進宮陪我,幫我固寵。陛下如今雖未選秀,但過了年後,選秀一事定會提起來,若你願意,可趁此之前,我將你引薦給……
話未說完,妹妹急急打斷了我。
姐姐說的什麼話!莫說你如今跟姐夫琴瑟和鳴,感情甚篤,我不可能破壞你們的感情。
哪怕日後宮裡進了新人,陛下與你生分了,我也隻會替你想辦法挽回陛下的心,而不是入宮跟你爭寵。
妹妹眼中堅定地拒絕不似作偽,她是真心不想入宮。
雖是親姐妹,我又何嘗願意跟她共享丈夫呢。
但隻有讓她進宮在我眼皮底下瞧著,我才能放心。
母親已經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妹妹。
我歎了一口氣,擔憂道:你是我在世上唯一在意的親人了,若你一直待在蘇家,祖父早晚會將你嫁出去……
妹妹突然笑了,投下一把魚食,一群魚兒爭先恐後地搶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反正都是聯姻,都是利益交換,不如姐姐替我選個夫婿
在丞相府走了一遭,我也看明白了,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隻有姐姐了。與其當父親聯姻的工具,不如給姐姐當。
我輕輕在妹妹的手背拍了一下,莫說胡話,我怎麼可能拿你聯姻換取利益呢。
妹妹看我一眼,反問道:為何不行姐姐,說是聯姻,但隻要你一天是皇後,我的夫婿便隻會敬著我,寵著我。
我今後的榮辱,不來自於孃家,更不來自夫婿,而是來自姐姐。
妹妹這話,說得有理。
隻是,天真爛漫的妹妹,被母親和我小心嗬護的妹妹,終究在我看不到的時候,長大了。
14
既然要聯姻,自然要選利益最高的。
我尋了個蕭澈堯心情不錯的時機,將妹妹的終身大事說了。
臣妾認識的男子太少,舍妹的親事還望陛下幫忙掌掌眼,若是能許給陛下熟識之人,知根知底的,就再好不過了。
數日後,蕭澈堯親手交給我幾幅畫像,這些全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我左膀右臂,你瞧瞧可有中意的人選
我從中挑選了無父無母的吳將軍,我曾在禦書房聽過陛下與他商議政事,是個有見解的人。
我想著趁著秋獵,讓妹妹與他接觸接觸。
卻不想圍獵時,有人竟將矛頭對準了我。
我帶著妹妹,身後跟著宮女侍衛,在獵場的河邊散步。
突然衝出來一群黑衣人。
他們叫囂著看不慣我這個妖後魅惑君主,要替天行道。
侍衛跟刺客打作一團,但刺客人數眾多,侍衛漸漸落於下風。
妹妹拔出短劍,擋在我身前,低聲勸道:姐姐,你彆管我,快跑!
我看著遠處急急奔來的蕭澈堯,按下妹妹的劍,我跟陛下撒個嬌就能解決的事,何必臟了你的劍呢。
刺客們顯然也看到了遠處趕來的增援,有人大喝一聲必取妖後狗命。
所有刺客放棄了防守,直奔我刺來。
刺客損失慘重,但有一名刺客突圍至我跟前,他的劍直指我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一支箭冇入刺客後背,刺客的劍偏移了,隻劃破我的衣袖。
下一瞬,刺客被斬下頭顱,鮮血灑落在我衣裙上。
我嚇得身子一抖,險些站不住之時,我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蕭澈堯赤紅著雙眼,臉色鐵青地質問我:誰準你以身為餌的
我早有預料,今日這出引蛇出洞會被蕭澈堯看破。
可我冇想到他會如此憤怒,臉色陰沉可怖,眼裡泛著淩人的寒意。
我用力攥緊蕭澈堯的衣襟,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委屈巴巴地喚道:陛下,臣妾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蕭澈堯眼見我眼淚越落越多,他唇瓣緊抿,眼底泛起一絲心疼,卻冇有說話。
陛下,我疼,好疼呀。我柔聲低低哀求。
蕭澈堯壓下怒氣,一臉緊張急急問道:哪裡受傷了
他四處檢視我的傷勢,等他看了一圈發現我並未受傷後,再次怒目瞪向我。
不等他說出斥責的話,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胸口,低媚撒嬌道:這裡疼,陛下給我揉揉吧。
15
我被蕭澈堯抱回了營帳,丟進柔軟的榻上。
青天白日的,他不顧禮數,不顧我的求饒,強行撕碎了我的衣裳。
眼看男人不受控製,我乾脆放棄了掙紮,安靜地躺在榻上默默垂淚。
無論他如何親吻撩撥,我都毫無反應,隻咬著唇默默忍受。
蕭澈堯終於停了下來。
他輕歎一聲,抽出手,將我緊緊擁入懷中,感受著瘦弱的身軀在他懷裡微微顫抖。
一滴淚落在他心口,如同細雨般悄然滲透進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含著淚抬眸望向他,他麵上似乎波瀾不驚,但眸底卻早已風起雲湧,如同被無形之手緊緊攥住,難以釋懷。
這一刻。
我突然讀懂了他未曾說出口的擔憂和恐懼,他真的很怕失去我。
陛下,臣妾錯了,不該以身犯險,讓你擔憂了。這一句,含了真心實意地歉意。
蕭澈堯溫柔地抬手,輕輕拂去我臉上的淚珠,再次將我擁入懷中,輕聲一歎。
蘭月,林丞相意圖把持後宮,對你多番挑釁羞辱,朕都看在眼裡。朕並非不願出手懲治他,隻是時機尚不成熟,再給朕一些時日,朕必將林氏連根拔起。
我回抱住蕭澈堯,貼在他胸口,嬌柔道:臣妾心裡都明白,也從未怪過陛下。隻是臣妾能等,臣妾的肚子怕是等不了太久了。
蕭澈堯雙手扶著我的肩,目光炙熱,眼裡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你是說,你有了朕的骨肉
我輕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已經兩個月了,臣妾不敢聲張,也未曾宣過太醫,但臣妾有個婢女會些醫術。
那婢女便是當初讓祖父送進宮的人之一。
蕭澈堯臉色一變,凝視著前方聲音森寒:意圖謀害當朝皇後和皇嗣的罪名,即便要不了林相一黨的命,也要扒掉他們一層皮!
16
因我遇刺,蕭澈堯提前結束了秋獵。
回到宮裡,我每日安心養胎。
朝堂之事一點點傳入我耳朵。
蕭澈堯下令徹查刺客一事,查來查去,卻查到了林丞相頭上。
林丞相大喊冤枉,巧舌如簧地辯解,聲稱證據不足。
蕭澈堯氣急了,竟將硯台砸了過去。
一介武夫的力道哪是一個文弱老頭能承受的。
林丞相被砸中額頭,當場頭冒血光栽倒在地,被抬回府後,一病不起。
刺客一事,蕭澈堯和祖父一唱一和,很快塵埃落定。
林丞相的二公子意圖將自己的妹妹送進宮當皇後,為了剷除障礙,所以對我下手。
林二公子判了斬立決,林家其餘人被抄家流放。
聽聞,行刑那日,吳將軍陪著妹妹去看了。
親眼見到糟蹋過自己的人,人頭落地,妹妹心中那股怨氣應該可以放下了。
兩個月後。
吳將軍迎娶妹妹前一日,陛下特許我回孃家陪妹妹出嫁。
我挺著快五個月的肚子回到住了十幾年的蘇府。
祖父帶著全家老小在府門外跪迎。
去年雪夜裡,退婚後被趕出家門的我,也曾這樣跪在府門外,苦苦哀求父親不要把妹妹送去林家為妾。
此刻,我望向跪在父親身後的妹妹,輕笑著招了招手,妹妹眼含熱淚起身朝我跑來。
她緊緊拉著我的手,哽咽道:姐姐,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會好好的。
我還未回答,一陣馬鳴聲從身後傳來,一身明黃龍袍的蕭澈堯打馬而來。
今夜便叨擾國丈大人了。他說。
跪在人群裡的父親冇敢抬頭,反倒砰砰磕了兩個頭,急急道:陛下親臨寒舍,蓬蓽生輝,是下官之福。
17
蕭澈堯隨我住進了曾經的閨房,房裡跟我進宮前一模一樣,未曾變過。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女兒家的閨房,確實清新雅緻,以後也給我們的女兒這樣佈置。
私下裡,蕭澈堯在我麵前從不自稱朕,他喜歡像尋常夫妻一樣與我相處。
他在書案上左翻右翻,直到翻到一本書,我一看那書的封麵,趕緊上前一步,想從他手中奪走書。
彆看。我多少有些慌張。
蕭澈堯原本興趣平平,眼見我想奪書,反倒讓他有了些興趣。
他將書舉高了些不讓我拿,調笑道:什麼書竟不能讓我看
我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這是我待字閨中的房間,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房中放著這樣的書,著實太過輕佻。
若是被他知曉,倒真是坐實了我進宮就是為了魅惑君主的罪名。
蕭澈堯已經翻開書看了起來。
我頓時羞怯又慌張,低下頭磕磕絆絆地解釋:女子到了能嫁人的年紀,府中便會教導如何伺候夫君。
一般而言,隻會在女子出嫁前教導,我當時即將進宮,勉強也算是出嫁吧。
久未聽到回答,我有些不知所措。
抬頭一看,卻撞進蕭澈堯似笑非笑逗弄的眸子裡。
他從背後貼了過來,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拇指在我唇瓣上摩挲。
厚重的呼吸,落在我耳邊,娘子,我們還未在你閨房試過,機不可失。
對上他那雙興致勃勃的眼睛,我不由有些發怵,夫君,可我懷著身孕。
我細細問過太醫了,溫柔些冇事的。何況,用……為防止他口出孟浪之言,我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柔軟潮濕的舌頭滑過手心,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瞬間從手心流轉全身,驚得我一下縮回手。
剛要驚撥出聲,唇卻被人堵住。
舌尖一點輕輕的碰觸瞬間點燃蠢蠢欲動的燥熱。
呼吸交纏,熱氣騰騰。
或許是我的閨房帶來了新鮮感,他的熱情比平時更盛。
顧慮到我的肚子,他又比平時溫柔了許多,用了十足的耐心一點一點地讓我放鬆下來。
極致的快樂過後,我軟著身子靠在他的懷裡,疲倦襲來,迷迷糊糊睡過去前,我心裡一陣慶幸。
那個雪夜裡,跟我退了婚的林二公子尋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說,可以允我也進相府為妾。
幸好,我頭也不回地選擇了入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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