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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孤狼崛起

(1-6章)

第一章

破艙

鏽跡斑斑的艙壁滲著冷凝水,供氧管發出嘶嘶的漏氣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和黴菌混合的澀味。江嵐半蹲在廢棄礦船碎石號的儲物艙裡,指尖的熒光棒晃過堆成山的廢棄零件,在滿是劃痕的頭盔麵罩上投下細碎的冷光。

她穿的是洗得發白的男性工裝服,寬大連體的款式剛好遮住束胸勒出的腰線,短髮被汗液黏在頸後,露出的側臉線條冷硬得像艙壁上的鋼板——在這混亂的灰色星帶,阿嵐這箇中性名字,比江嵐更能讓她活下來。

末世後的地球早成了資源枯竭的廢墟,三年前她扒著貨運船的底艙偷渡到太空,靠的就是一雙能從垃圾堆裡找出寶貝的眼睛,和下手夠快夠狠的勁頭。今天的目標是星塵晶——一種隻在廢棄礦船的能量核心殘渣裡能找到的稀有礦石,黑市上一克能換半個月的純淨氧氣和壓縮糧。

熒光棒的光突然頓住。

江嵐的耳朵動了動,關掉了頭盔裡的通訊器。除了供氧管的漏氣聲,還有更輕的、鞋底蹭過金屬地板的聲響——不止一個人。

她迅速掐滅熒光棒,身體貼緊冰冷的艙壁,手摸向腰間彆著的自製電擊扳手。灰色星帶裡的拾荒者從講規矩,見了值錢的東西,搶不到就滅口是常事。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道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儲物艙,其中一個粗啞的聲音罵罵咧咧:媽的,都說碎石號有星塵晶,怎麼全是破銅爛鐵

再找找,剛纔掃描儀有反應……另一個聲音更尖,光柱突然停在江嵐藏身的零件堆前,喂!那裡是不是有人

江嵐冇等對方靠近,猛地從零件堆後竄出。左手抄起一塊生鏽的金屬板,精準擋開掃來的手電筒,右手的電擊扳手啪地貼在第一個拾荒者的腰上——藍色電流瞬間竄過對方的身體,那人悶哼一聲直挺挺倒下。

另一個人見狀,抽出腰間的短刀就撲過來。江嵐側身躲開,膝蓋頂在對方小腹,趁他彎腰的瞬間,扳手重重砸在他的頭盔上。哐噹一聲,頭盔裂開一道縫,那人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江嵐喘了口氣,踢開地上的短刀,蹲下身檢查兩個拾荒者的揹包——裡麵隻有半袋過期的壓縮餅乾,還有一個劣質掃描儀。她冇碰那些,轉身走向儲物艙最深處的能量核心殘骸。

殘骸外殼已經被燒得焦黑,江嵐用扳手撬開一條縫,裡麵果然閃著細碎的藍綠色光芒——星塵晶。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出那些米粒大小的晶體,裝進密封袋裡,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克,夠她去黑礁港換一筆不錯的籌碼。

剛把密封袋塞進懷裡,頭盔的應急通訊器突然響了,是她固定聯絡的中間商老鬼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阿嵐你在哪碎石號附近有‘夜航’的人在巡邏,趕緊撤!

夜航

江嵐的眉頭皺了一下。灰色星帶裡冇人不知道夜航——表麵是壟斷星際運輸的財團,實則是控製大半個黑市的黑幫,掌權人手段狠厲,冇人見過他的真容,隻知道手下都叫他先生。

她迅速收拾好工具,踢了踢地上昏迷的拾荒者,確認他們短時間醒不過來,才朝著礦船的緊急逃生艙跑去。路過駕駛艙時,她瞥了一眼舷窗外——遠處的星空中,一艘黑色的巡航艦正緩緩駛過,艦身側麵印著銀色的夜航標誌,像一頭蟄伏的野獸。

逃生艙啟動時發出刺耳的轟鳴,江嵐靠在艙壁上,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用鐵絲串著的小吊墜——那是她從地球帶來的唯一東西,一塊褪色的塑料片,上麵印著早已模糊的長城圖案。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了故土什麼樣,可每次摸到這吊墜,心臟還是會抽一下。

逃生艙朝著黑礁港的方向飛去,江嵐打開個人終端,調出星塵晶的交易資訊。老鬼已經發來訊息:有人點名要星塵晶,開價比黑市高三成,但要當麵交易,地點在黑礁港的‘霧吧’。

高三成的價格,足夠她換一艘小型貨運船的燃料——她一直想攢錢買艘船,去更遠的星域,再也不用在這些滿是垃圾的廢棄船裡拚命。

是誰要她回訊息。

老鬼的回覆很快:不清楚,隻說是‘夜航’那邊的人。

江嵐的指尖頓了頓。又是夜航

灰色星帶裡的人都繞著夜航走,可高三成的價格誘惑實在太大。她沉默了幾秒,刪掉了終端裡的猶豫,敲下兩個字:我去。

逃生艙穿過黑礁港外圍的隕石帶,遠處的空間站已經能看到模糊的輪廓——那是灰色星帶裡最混亂也最繁華的地方,充斥著走私犯、拾荒者和各種見不得光的交易。

江嵐摘下頭盔,揉了揉被勒得發疼的太陽穴。鏡麵上映出她的臉,眼神冷得像外麵的星空,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韌勁。

她不知道,這場看似普通的交易,會把她從孤狼的軌道上拽下來,拽進一個遠比灰色星帶更複雜的局裡,也拽向那個她以為早已拋棄的、名叫故土的方向。

霧吧的霓虹燈光在遠處閃爍,江嵐握緊了懷裡的密封袋,起身走向逃生艙的艙門。

第二章

霧吧

黑礁港的空氣比廢棄礦船更糟——混雜著劣質燃油的刺鼻味、壓縮糧的黴味,還有偶爾飄來的、來自地球舊物倒賣攤的塵土味。江嵐把工裝服的領口拉高,遮住半張臉,左手始終貼在腰間的電擊扳手旁,腳步輕快地穿梭在擁擠的通道裡。

通道兩側的攤位像歪歪扭扭的積木,有的擺著生鏽的機械零件,有的掛著褪色的地球舊海報——一張印著故宮角樓的海報被風吹得卷邊,江嵐的目光掃過,指尖無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又很快移開。

阿嵐,這邊!

老鬼的聲音從前方的霧吧門口傳來。他裹著一件沾滿油汙的外套,臉上堆著精明的笑,見江嵐過來,趕緊拉著她往店裡走:裡頭人多眼雜,咱們快進去。

霧吧裡光線昏暗,藍色的霓虹燈管在天花板上繞成扭曲的形狀,照得每個人的臉都泛著冷光。吧檯後掛著一塊電子屏,滾動著各種黑市交易資訊——收廢能核心出二手逃生艙,最底下一行小字閃著紅光:蝰蛇懸賞:夜航成員,見一個辦一個。

江嵐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剛要開口問交易對象的事,老鬼突然朝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來了,左邊那個穿黑西裝的,夜航的人。

江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男人坐在不遠處的卡座裡,身姿筆挺,黑色西裝熨得冇有一絲褶皺,與周圍穿工裝、披破布的人格格不入。他麵前放著一杯冇動過的酒,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節奏緩慢,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那是顧行舟,夜航的二把手,據說……是‘先生’最信任的人。老鬼的聲音發顫,這次交易本來輪不到我牽線,是對方主動找的你,說要找‘能在碎石號拿到星塵晶的人’。

江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在碎石號解決那兩個拾荒者時很利落,冇留下痕跡,夜航怎麼會知道是她

冇等她細想,顧行舟已經站起身,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他個子很高,走近時帶著一股淡淡的雪鬆味,沖淡了周圍的濁氣。你就是阿嵐顧行舟的聲音低沉,目光落在江嵐臉上,帶著審視,星塵晶帶來了

江嵐冇起身,隻是從懷裡掏出密封袋,推到他麵前:三十克,純度你可以驗。

顧行舟拿起密封袋,對著霓虹燈光看了一眼,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檢測儀,將晶體倒出一點放進去。儀器螢幕亮起綠色的光,顯示純度92%。他點了點頭,將密封袋收好,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金屬盒子,放在江嵐麵前:這裡麵是十萬星幣,比黑市高三成。

江嵐打開盒子,裡麵是一疊疊銀色的星幣晶片,反光晃得人眼暈。這是她偷渡到太空以來,見過最多的一筆錢——足夠買一艘小型貨運船的二手引擎,再剩點錢囤半年的物資。

就在她要合上盒子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喲,這不是顧二把手嗎怎麼跟個毛頭小子做交易

江嵐抬頭,看見三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走過來,領頭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眼角劃到下頜,正是蝰蛇的手下——她在黑礁港見過幾次,聽說專門搶夜航的生意。

刀疤男的目光落在江嵐手裡的金屬盒子上,舔了舔嘴唇:小子,手裡拿的什麼不如給哥幾個看看

江嵐把盒子往懷裡一揣,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顧行舟卻先一步擋在她麵前,眼神冷了下來:蝰蛇的人,敢在霧吧鬨事

鬨事怎麼了刀疤男從腰後抽出短刀,夜航再厲害,也管不了老子搶東西!他說著,揮刀就朝顧行舟砍去。

顧行舟側身躲開,抬手扣住刀疤男的手腕,輕輕一擰——哢嗒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在嘈雜的酒吧裡格外清晰。刀疤男慘叫一聲,短刀掉在地上。顧行舟順勢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刀疤男踉蹌著後退,撞在旁邊的桌子上,酒水灑了一地。

另外兩個手下見狀,剛要上前,江嵐已經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啪地砸在桌角,握著帶尖的瓶頸,指向他們:再過來,我廢了你們。

她的眼神太冷,帶著一股在生死裡磨出來的狠勁,那兩個手下竟真的停住了腳步。

刀疤男捂著肚子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江嵐和顧行舟:你們給老子等著!說完,帶著手下狼狽地跑了。

霧吧裡又恢複了之前的喧鬨,彷彿剛纔的衝突從未發生過。顧行舟轉過身,看向江嵐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認可:冇想到,你身手不錯。

江嵐把啤酒瓶碎片扔在地上,重新坐回椅子上,語氣冇什麼起伏:隻是不想惹麻煩。

顧行舟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放在江嵐麵前:這是夜航的通行證,拿著它,在灰色星帶的任何港口都能通行。他頓了頓,補充道,先生對能在碎石號拿到星塵晶的人很感興趣,下次如果有好貨,直接聯絡我,價格還能再談。

江嵐看著那張黑色卡片,上麵印著銀色的夜航標誌,和之前在碎石號外看到的巡航艦標誌一樣。她知道,這張卡片意味著機會,也意味著危險——夜航這樣的勢力,不會平白無故給人好處。

但她冇有拒絕。在太空裡,拒絕機會就等於拒絕活下去的可能。她拿起卡片,塞進工裝服的口袋裡:知道了。

顧行舟冇再多說,轉身離開了霧吧。老鬼湊過來,一臉後怕:阿嵐,你可真敢接夜航的活!不過剛纔你夠厲害的,連顧二把手都誇你了!

江嵐冇接話,拿起金屬盒子,起身朝門口走:我先走了,有生意再聯絡。

走出霧吧,黑礁港的風迎麵吹來,帶著一絲涼意。江嵐摸了摸口袋裡的黑色卡片,又摸了摸懷裡的星幣盒子,心裡五味雜陳。她原本隻想賺夠錢買艘船,遠離這些紛爭,可現在,卻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拉向了夜航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她抬頭看向遠處的星空,無數星辰在黑暗中閃爍,像末世前地球的燈火。脖子上的吊墜硌著皮膚,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指著課本上的長城說:那是咱們國家的根,不管走多遠,都不能忘。

那時候她不懂,現在卻突然懂了——哪怕地球成了廢墟,哪怕她在太空裡顛沛流離,那根,還是在的。

江嵐握緊了拳頭,轉身走向星港的物資區。她要先囤夠物資,再看看夜航到底想乾什麼。至於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絕不會像末世裡那些倒下的人一樣,輕易認輸。

第三章

舊音

黑礁港的物資區像個塞滿破爛的巨型鐵盒,通道窄得隻能容兩人並排走,兩側的貨架歪歪扭扭,堆著從壓縮糧到二手氧氣瓶的各種東西,貨架間的繩子上還掛著洗得發白的地球舊衣——有印著北京烤鴨的T恤,還有繡著牡丹的舊旗袍,風一吹就晃,像招魂的幡。

江嵐攥著星幣盒子,腳步冇停。她知道這裡的規矩:先看貨、再壓價,絕不跟攤主多廢話,更彆碰那些擺在外頭的地球紀念品——大多是翻新的假貨,買了純屬浪費星幣。

阿嵐!來兩箱高能量壓縮糧不剛到的貨,比彆家便宜五個星幣!攤主是個缺了顆門牙的老頭,姓王,江嵐跟他買過三次貨,算半個熟人。

江嵐停下,指了指最上層的壓縮糧箱子:打開看看。

老王麻利地搬下箱子,拆開包裝——裡麵的壓縮糧是深綠色的,印著地球應急物資的字樣,保質期還有八個月。她捏了一塊,硬度適中,冇有受潮的軟塌感,點頭:兩箱。再要一個全新的中型氧氣瓶,必須是未開封的。

全新的貴啊!老王搓著手,二手的行不剛收的,壓力值滿格,比全新的便宜三成。

江嵐搖頭:不要二手的。在太空裡,氧氣瓶是命,二手的再便宜也可能藏著漏氣孔,她不敢賭。

老王歎了口氣,轉身從貨架最裡麵拖出一個銀色氧氣瓶,標簽上的密封膜還冇撕:行吧,給你算便宜點,一共八千星幣。

江嵐從盒子裡抽出八張星幣晶片遞過去,剛要接過氧氣瓶,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三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堵在了通道口,領頭的正是剛纔在霧吧被打跑的刀疤男。

小子,跑挺快啊!刀疤男晃了晃手裡的鋼管,眼神惡狠狠的,剛纔在霧吧有顧行舟護著你,現在看誰還能幫你!

周圍的攤主和買家見狀,都悄悄往後退,冇人敢上前——蝰蛇的人在物資區向來橫行,冇人願意惹麻煩。

江嵐把氧氣瓶往老王身邊一推,讓他先躲遠,自己則側身站在通道中央,手又摸向了腰間的電擊扳手:想打架我奉陪。

奉陪刀疤男嗤笑一聲,揮了揮鋼管,上次是顧行舟偷襲,這次老子讓你斷條胳膊!說著,他舉著鋼管就朝江嵐的肩膀砸來。

江嵐彎腰躲開,鋼管哐當砸在旁邊的貨架上,震得幾包壓縮糧掉下來。她趁機抄起地上的壓縮糧包,朝刀疤男的臉砸過去——糧包雖輕,卻剛好砸中他的眼睛,刀疤男疼得嗷了一聲,手裡的鋼管晃了晃。

就在這時,另外兩個手下也撲了上來,一個抓江嵐的胳膊,一個踢她的腿。江嵐側身避開踢來的腳,同時用電擊扳手抵住抓她胳膊的男人的手腕,藍色電流竄過,那男人慘叫著縮手。

可冇等她喘口氣,刀疤男已經揉著眼睛衝過來,鋼管直逼她的後背。江嵐剛要轉身,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住手。

刀疤男的動作頓住,回頭一看——顧行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通道口,身後還跟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手裡握著能量槍,槍口正對著他們。

顧、顧二把手刀疤男的臉瞬間白了,手裡的鋼管哐當掉在地上,我、我們就是跟這小子鬨著玩……

鬨著玩顧行舟往前走了兩步,眼神冷得像冰,蝰蛇冇教過你們,夜航的人,不能碰

刀疤男這才反應過來,江嵐手裡有夜航的通行證,是夜航罩著的人。他腿一軟,差點跪下:對、對不起!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馬上走!說完,帶著兩個手下連滾帶爬地跑了。

通道裡又恢複了安靜,老王趕緊把氧氣瓶遞過來:阿嵐,你冇事吧多虧了顧先生啊!

江嵐接過氧氣瓶,對老王說了聲謝謝,才轉向顧行舟:這次,謝了。

不用謝。顧行舟的語氣比剛纔溫和些,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氧氣瓶上,準備出遠門

嗯,想找艘二手貨運船,去更遠的星域看看。江嵐如實說——她原本的計劃冇變,隻是現在多了夜航這條線,得重新掂量。

顧行舟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終端,遞給江嵐:這裡麵有個座標,三天後去那裡。有個大單子,需要你這樣能從廢棄船裡找東西的人,報酬是這次的五倍,而且……他頓了頓,眼神裡多了點彆的東西,單子跟地球有關。

跟地球有關江嵐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她攥緊了脖子上的吊墜,指尖有點發顫,是什麼單子

到了就知道。顧行舟冇多解釋,放心,不會讓你做違法的事,隻是需要你的本事。如果你不去,就當我冇說。

江嵐看著手裡的終端,螢幕上的座標閃著微弱的光。五倍報酬足夠她買一艘全新的貨運船,可更讓她心動的是跟地球有關——自從偷渡到太空,她就再也冇聽過地球的準確訊息,隻偶爾從黑市的流言裡聽到地球還在重建需要稀缺資源,卻不知道真假。

她沉默了幾秒,抬頭看向顧行舟:我去。

顧行舟眼裡閃過一絲認可:好。三天後早上八點,座標地點見,彆遲到。說完,他轉身帶著保鏢離開了物資區。

江嵐握著終端,站在原地冇動。老王湊過來,小聲問:阿嵐,跟地球有關的單子你可得小心點,現在跟地球沾邊的生意,都不簡單。

我知道。江嵐點點頭,心裡卻已經有了決定。哪怕單子有風險,她也想知道地球的近況——那是她的根,哪怕已經成了廢墟,她也想知道,那裡還有冇有重建的希望。

她扛著氧氣瓶,提著兩箱壓縮糧,慢慢走出物資區。路過一個擺著地球舊物的攤位時,攤主正在調試一台老收音機,裡麵突然傳出一段斷斷續續的音樂——是末世前的《義勇軍進行曲》,旋律雖然走調,卻像一把錘子,砸在江嵐的心上。

她停下腳步,站在攤位前聽了幾秒,直到音樂消失,才轉身繼續走。脖子上的吊墜硌著皮膚,暖暖的,像奶奶當年握著她的手的溫度。

三天後的座標地點,到底藏著什麼跟地球有關的單子,又是什麼江嵐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冇辦法回頭了——從接過夜航通行證的那一刻起,她的路,就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她回到自己租的臨時艙房,把壓縮糧和氧氣瓶放好,然後打開顧行舟給的終端,看著上麵的座標,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第四章

啟明星號

臨時艙房的燈光是廉價的冷白光,照得金屬地板泛著刺眼的光。江嵐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塊砂紙,正打磨著剛改裝好的能量匕首——刀刃是從廢棄機甲上拆下來的合金片,刀柄纏了防滑繩,握在手裡沉甸甸的,比之前的電擊扳手更趁手。

旁邊的箱子裡,除了壓縮糧和氧氣瓶,還多了兩件東西:一件是從黑市淘來的防輻射防護服,雖然有些磨損,但檢測顯示防護等級足夠;另一件是老鬼送的便攜式掃描儀,能探測金屬、能量源,甚至能避開簡單的機械陷阱——昨天她去謝老鬼牽線,老鬼硬塞給她的,說跟夜航做大事,得有個靠譜的傢夥。

江嵐放下砂紙,拿起脖子上的長城吊墜,指尖蹭過塑料片上模糊的紋路。她想起昨天在物資區聽到的《義勇軍進行曲》,想起奶奶臨終前說的話:嵐嵐,要是有一天能回去,就幫奶奶看看長城還在不在。

那時候地球已經開始崩塌,火山噴發、資源枯竭,她跟著流民逃了半年,最後扒著貨運船的底艙離開了——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回去,可現在,地球這兩個字卻像磁石一樣,吸著她的心思。

嗡——

個人終端突然震動,是顧行舟發來的訊息:蝰蛇的人在你住處附近徘徊,走西側通道,我的人在那邊接應。

江嵐眼神一凜,迅速把匕首彆在腰間,拎起裝備箱,走到艙房門口。她冇直接開門,而是通過門上的觀察鏡往外看——通道口果然站著兩個穿黑色皮夾克的人,正盯著她的艙房門牌號,手裡還握著能量槍。

她轉身從窗戶翻出去——臨時艙房在空間站的下層,窗外是狹窄的維修通道,隻能容一個人側身走。江嵐扶著冰冷的艙壁,一步一步往西側挪,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太空,遠處的星辰像碎冰一樣閃著光。

走了大概十分鐘,前方出現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是顧行舟的保鏢,手裡舉著信號棒,見江嵐過來,立刻引她進了旁邊的小型飛行器。

顧先生在前麵等您。保鏢遞過來一杯溫水,聲音冇什麼起伏。

江嵐接過水杯,靠在飛行器的座椅上,看向窗外——飛行器正朝著灰色星帶的邊緣飛去,遠處的星空越來越暗,偶爾能看到廢棄飛船的殘骸飄在宇宙裡,像死去的魚。

蝰蛇為什麼盯著我她問。

保鏢一邊操控飛行器,一邊回答:您跟夜航合作,又壞了他們的事,他們自然要找您麻煩。不過您放心,這次任務結束後,先生會處理蝰蛇的問題。

第五章

數據與餘溫

數據存儲室的金屬門泛著冷光,門上的電子密碼鎖閃爍著紅色的鎖定提示。江嵐蹲下身,指尖劃過密碼鎖邊緣的劃痕——是末世前留下的,看起來有人曾試圖暴力破解,卻隻在鎖體上留下幾道淺印。

她從裝備箱裡掏出一根細鐵絲和一個微型解碼器,這是她在黑礁港淘來的寶貝,曾幫她打開過無數廢棄船的儲物艙。指尖捏著鐵絲,輕輕探進密碼鎖的鎖孔,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內部齒輪轉動的聲音。

哢嗒——

一聲輕微的脆響,電子鎖的紅光變成了綠色,門緩緩向兩側打開。一股更濃的灰塵味撲麵而來,夾雜著淡淡的紙張發黴的氣息——這在滿是金屬味的太空設施裡,格外顯眼。

江嵐打開探照燈,光柱掃過存儲室——裡麵擺滿了高大的服務器機櫃,大部分已經蒙塵,隻有中央的一台服務器還亮著微弱的指示燈,螢幕上跳動著雜亂的代碼。她快步走過去,發現服務器旁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封麵已經泛黃,頁腳卷邊,上麵用鋼筆寫著林曉兩個字,字跡娟秀。江嵐小心翼翼地翻開,裡麵記滿了科研數據,最後幾頁卻寫著隨筆:

今天培育的小麥種子發芽了,要是能帶回地球,說不定能讓沙漠重新變成農田。

媽媽發來訊息,說家裡的月季開了,可惜我看不到……等任務結束,一定要回去好好陪陪她。

能量係統好像出問題了,通訊也斷了,我得把核心數據儲存好,這是地球的希望,不能丟。

最後一頁的字跡歪歪扭扭,墨水洇開了一片,像是寫的時候手在抖:輻射值在升高,我可能……等不到救援了。但數據還在,總會有人來帶它回家的。

江嵐的指尖頓在紙上,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林曉,應該是啟明星號的科研人員,她把最後一絲希望留在了這裡,等著有人把數據帶回地球。

阿嵐,情況怎麼樣顧行舟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電流雜音。

找到核心服務器了,正在準備拷貝。江嵐壓下心裡的情緒,從裝備箱裡拿出數據硬盤,插在服務器的介麵上。螢幕上立刻跳出數據傳輸中的提示,進度條慢慢向前推進——10%、20%、30%。

就在這時,輻射檢測儀突然發出嘀嘀嘀的警報聲,螢幕上的數值從安全跳到了中等風險。江嵐皺了皺眉,看向存儲室的通風口——裡麵正飄出淡淡的藍色霧氣,帶著刺鼻的味道。

輻射值在升高,通風係統可能泄漏了。她對著通訊器說。

我看看……顧行舟的聲音頓了頓,是能量區的輻射順著通風管飄過來了,你再堅持幾分鐘,數據拷貝完立刻撤離。

江嵐點點頭,握緊了能量匕首——她能感覺到,輻射越來越強,防護服的麵罩上已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呼吸也開始有些發悶。

進度條跳到80%的時候,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保鏢的聲音:顧先生!蝰蛇的人來了,他們開了三艘飛船,正在攻擊我們的飛行器!

什麼顧行舟的聲音變沉,阿嵐,你加快速度,我去擋住他們!

江嵐的心一緊,剛要回話,存儲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三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衝了進來,手裡握著能量槍,領頭的正是刀疤男。

小子,果然在這裡!刀疤男冷笑一聲,槍口對準江嵐,把數據硬盤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江嵐迅速側身躲到服務器機櫃後,能量槍的光束轟地打在機櫃上,火星四濺。她趁著刀疤男換彈的間隙,猛地衝出去,能量匕首對著離她最近的男人的手腕劃去——那男人慘叫一聲,能量槍掉在地上。

另一個男人見狀,舉槍就射。江嵐翻滾到桌子底下,抓起地上的筆記本,朝那男人的臉砸過去。筆記本剛好砸中他的眼睛,男人下意識地閉眼,江嵐趁機起身,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男人踉蹌著後退,撞在服務器上。

媽的!刀疤男見狀,直接朝著服務器開槍——他知道,江嵐要的是數據,毀了服務器,她就冇轍了。

彆碰服務器!江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刀疤男的槍管,用力往上抬。光束轟地打在天花板上,落下一片灰塵。刀疤男用力推她,兩人扭打在一起,江嵐的胳膊被槍管蹭到,火辣辣地疼。

就在這時,通訊器裡傳來顧行舟的聲音:阿嵐,數據拷貝完了嗎我已經解決了外麵的人,馬上進去幫你!

江嵐餘光瞥見服務器螢幕——進度條剛好跳到100%,螢幕上顯示數據拷貝完成。她心裡一鬆,猛地用力推開刀疤男,抓起數據硬盤,轉身就往門口跑。

刀疤男氣急敗壞,舉槍就射。江嵐聽到身後的槍響,下意識地彎腰——光束擦著她的肩膀過去,打在門框上,留下一個焦黑的洞。

想跑刀疤男追了上來。

江嵐剛跑出存儲室,就看到顧行舟帶著兩個保鏢衝了進來,手裡的能量槍對準刀疤男:站住!

刀疤男看到顧行舟,臉色瞬間白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江嵐:你們給我等著!蝰蛇老大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他轉身從通風口爬了出去,消失在黑暗裡。

顧行舟冇去追,而是快步走到江嵐身邊,上下打量她:你冇事吧有冇有受傷

江嵐搖了搖頭,舉起手裡的數據硬盤:數據拿到了。

顧行舟鬆了口氣,看著她胳膊上的擦傷,皺了皺眉:先出去,我給你處理傷口。

兩人快步走出啟明星號,回到飛行器上。顧行舟拿出急救包,給江嵐的胳膊消毒、包紮,動作很輕,不像個常年打打殺殺的黑幫二把手。

這次多虧了你。顧行舟一邊包紮,一邊說,這組數據對地球很重要,有了它,生態修複的進度至少能加快十年。

江嵐看著手裡的數據硬盤,心裡突然很踏實——這不是普通的黑市交易,這是真的能幫到地球的事。她想起筆記本上林曉的話,想起奶奶的期盼,想起脖子上的長城吊墜,突然覺得,之前在太空裡顛沛流離的日子,好像都有了意義。

先生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顧行舟把急救包收起來,眼神裡帶著一絲笑意,他一直想為地球做點事,隻是很多時候,不得不隱藏身份。

他到底是誰江嵐又問了這個問題——她越來越好奇,能在灰色星帶建立起夜航,還偷偷為地球收集資源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顧行舟笑了笑,冇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窗外:等回到黑礁港,你或許就能見到他了。他說,要親自謝謝你。

江嵐的心一動,握著數據硬盤的手緊了緊。她不知道即將見到的先生會是什麼樣,但她知道,從拿到這組數據開始,她的人生,已經和回家這兩個字,緊緊綁在了一起。

飛行器朝著黑礁港的方向飛去,窗外的星辰依舊閃爍,可在江嵐眼裡,那些星星好像不再冰冷,反而像林曉筆記本裡寫的月季,像奶奶說的長城,帶著一絲溫暖的餘溫。

第六章

暗襲與邀約

飛行器降落在黑礁港下層的隱蔽停機坪時,天邊剛泛起一點灰藍——那是空間站模擬地球日出的燈光,昏昏沉沉的,像末世前北京冬天的清晨。

江嵐剛走出艙門,顧行舟就遞來一個沉甸甸的黑色皮質手提箱:先生交代的,五倍報酬,一共五十萬星幣。另外,這是給你的補償,上次在物資區被蝰蛇的人盯上,是我們冇考慮周全。

箱子打開的瞬間,銀色的星幣晶片閃著冷光,堆得滿滿噹噹。江嵐愣了一下——五十萬星幣,足夠買一艘全新的小型貨運船,再配上最好的引擎和防護盾,甚至還能剩下一筆錢囤夠一年的物資。這是她偷渡到太空以來,離自由最近的一次。

太多了。她下意識地說。按之前的約定,三十剋星幣晶的三倍報酬是十萬,五倍也該是十五萬,這五十萬明顯超出了預期。

不多。顧行舟把箱子推到她手裡,語氣不容拒絕,啟明星號的數據比我們想象中更重要,這是你應得的。而且……先生很欣賞你。

江嵐握著箱子的把手,指節微微泛白。她知道,欣賞這兩個字背後,絕不會隻有單純的認可——夜航這樣的勢力,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我先回去了。她冇再多說,拎著箱子轉身走向臨時艙房的方向。通道裡很安靜,隻有她的腳步聲在金屬壁上迴盪,五十萬星幣的重量壓在手裡,竟比之前扛著氧氣瓶時更沉。

快到艙房門口時,江嵐突然停住了腳步——她租的艙房是最老舊的型號,門本來就鬆垮,此刻卻虛掩著,門縫裡還漏出一點被翻亂的衣物邊角。

有人來過。

她握緊腰間的能量匕首,輕輕推開門——艙房裡一片狼藉,她藏在床底的壓縮糧被倒在地上,氧氣瓶被踢到牆角,連她貼身放著的、裝星塵晶殘渣的小袋子都被翻了出來,散落在桌子上。

蝰蛇的人她咬了咬牙,指尖摸向床頭的暗格——那裡藏著她從地球帶來的唯一一張照片,是奶奶抱著小時候的她在長城腳下拍的,照片已經卷邊,卻被她用塑料膜封了三層。

暗格的木板被撬開了,裡麵空空如也。

江嵐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她可以丟物資,可以被找麻煩,但誰也不能碰這張照片——那是她和地球最後的聯絡,是她在太空裡撐下去的念想。

出來吧。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艙房說,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躲著有意思嗎

話音剛落,兩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從衣櫃裡衝了出來,手裡握著短刀,直撲江嵐。他們是蝰蛇的人,身上那股劣質燃油的味道,江嵐記得很清楚。

小子,把啟明星號的數據交出來,再把你手裡的星幣留下,我們就把照片還你!其中一個男人晃了晃手裡的照片,語氣囂張。

江嵐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奶奶的笑容已經模糊,卻依舊刺得她眼睛發疼。她冇說話,猛地衝過去,能量匕首對著男人的手腕劃去。男人冇想到她會這麼快,手一疼,照片掉在了地上。

另一個男人趁機從背後偷襲,短刀對著江嵐的後背刺來。江嵐側身躲開,同時抬腳踹在他的膝蓋上——哢嗒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格外清晰,男人慘叫著跪倒在地。

第一個男人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江嵐撿起地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裡,然後抄起桌上的金屬檯燈,對著男人的後腦勺狠狠砸下去。男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冇了動靜。

江嵐喘著氣,蹲下身檢查兩個男人的口袋——裡麵隻有一張蝰蛇的聯絡卡,冇有其他有用的東西。她把聯絡卡揣進兜裡,然後開始收拾艙房,把散落的壓縮糧重新裝回箱子,把氧氣瓶扶起來,最後用布輕輕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塵。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顧行舟的聲音:阿嵐,你冇事吧我收到訊息,蝰蛇的人可能來找你麻煩了。

江嵐打開門,顧行舟看到地上昏迷的兩個男人,皺了皺眉:還好你冇事。先生已經下令,徹底清理蝰蛇在黑礁港的勢力,以後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的照片……江嵐的聲音有點啞,她摸了摸懷裡的照片,他們差點毀了它。

顧行舟的眼神軟了下來,他知道這張照片對江嵐的意義——之前查江嵐資料時,看到過她從地球帶出的物品清單,這張照片是唯一的私人物品。

對不起,是我們的保護不到位。他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的請柬,遞到江嵐麵前,先生說,等你處理完這邊的事,想請你去靜星閣坐坐,聊一聊地球的事,也算是……賠罪。

江嵐看著那張請柬,上麵印著銀色的靜星閣三個字,和之前在啟明星號外看到的夜航標誌一樣,透著一股低調的貴氣。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坐坐,而是夜航掌權人第一次正式見她——那個隻存在於傳說裡的先生。

他為什麼想見我她問。

因為你和我們一樣,心裡還裝著地球。顧行舟的語氣很認真,先生說,在灰色星帶,能遇到這樣的人,不容易。

江嵐握緊了手裡的請柬,又摸了摸懷裡的照片和脖子上的吊墜。五十萬星幣能讓她買船離開,可先生的邀約,卻讓她猶豫了——她想知道,這個同樣來自地球的黑幫大佬,到底想做什麼;更想知道,他手裡有冇有更多關於地球重建的訊息。

我什麼時候去她問。

明天下午三點,我來接你。顧行舟笑了笑,靜星閣有末世前的龍井,先生說,或許你會喜歡。

江嵐點點頭,把請柬放在桌上。顧行舟幫她處理了地上的兩個男人,然後離開了艙房。

房間裡又恢複了安靜,江嵐坐在床邊,手裡拿著照片,看著奶奶的笑容,又看了看桌上的請柬和裝滿星幣的箱子。她原本的計劃是賺夠錢就走,可現在,卻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朝著靜星閣的方向走去。

窗外的模擬日出漸漸亮了起來,照在照片上,也照在她的臉上。江嵐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了決定——去見先生,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也去問問,地球的未來,到底還有冇有希望。

這一夜,江嵐冇睡。她把星幣藏好,把照片和吊墜貼身放著,然後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星空,直到天邊泛起真正的白光——那是空間站模擬的地球晨光,溫暖得像奶奶當年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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