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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前,男友說要去國外做生意,被人騙去了東南亞。

為了讓他回來,我費儘心思,一週裡頭髮半白。

所幸他回來了,冇有缺斤少兩。

然而對於這段經曆,他失憶了。

我帶他去體驗歐洲一輪遊,郵輪上,我們一群人玩遊戲,猜誰是那個凶手。

男友卻突然跳出來指控,說整個郵輪早已被我操控,我計劃把整船人賣去東南亞。

在場的人覺得不可置信,他拿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的女孩我認得,是男友的初戀。她被關在地下室,楚楚可憐地看著鏡頭。

威脅她的那個聲音,跟我的一模一樣。

即使你壞得透底,我還是愛你。隻要你把她放了,我就能讓你活著回去。他俯下身在我耳旁低聲道。

1

郵輪行駛在海麵,這個遊戲已經玩了一天了。

天也黑了,大家無聊,又湊在一起接著玩。

一共十個人,線索已經整理完,到了最後的投票環節。

我藉口上衛生間,跟走廊裡的人吩咐了幾句。

這次跟馮杭出來玩,就是為了哄他開心。

一會遊戲結束,放在後廚冷凍的巨型蛋糕就會推出來。

我也打算趁機跟他求婚。

回到長桌前,大家正好開始投票了。

馮杭突然站起來:這是一個陰謀。他神色古怪,像是壓抑著怒火。

有人因為思路被打斷,有些不滿。

看冇看過東方快車謀殺案你們每個人都是凶手——除了她!她在其中扮演偵探的角色!

馮杭指著我。

眾人有些沸騰了。

我笑著拍手:這就是真相。這場遊戲由我做東,我輸得心服口服。

你們兩個本來就認識吧!有人惱羞成怒,玩我們,有意思嗎

我在心裡輕笑。

馮杭智商160,國內頂尖理工院校畢業生,他能猜出來,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輕咳了兩聲,一個服務生抱著一捧紅玫瑰進來了。求婚戒指就藏在其中。

想到這裡,我臉頰發燙,正準備跟眾人解釋今天隻是我設的一個局,突然一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天旋地轉,我的頭磕在桌子上,頭骨發出一聲悶響。

這女的最擅長玩這種把戲,前男友無數,賤人,最會耍男人!

她前不久就把我騙去了東南亞,我失憶了,現在記憶恢複了,被她發現了!你們所有人今天都得跟著我陪葬!

你瞎編什麼!瘋子吧!有人起身罵道。

馮杭拿出了那段視頻。

視頻裡,薑絮縮在角落哭泣。裡麵威脅她的聲音,跟我一模一樣:會所老闆點名要你,你不願意,那就隻能被人開火車啦。

旁邊的馬仔發出爆笑。

視頻還在播放,馬仔的侮辱詞不堪入耳,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見一個人衝了上來。

他手裡拎著一個重物,目標是我的後腦勺。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馮杭這麼信誓旦旦,我不禁懷疑難道失憶的難道是我那我確實該死。

重物逼近,千鈞一髮之際,馮杭撲到了我身上。

那重物結實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他在我耳邊發出一聲悶哼。良久不動,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幾滴汗落在了桌子上。

那人嚇傻了。

彆犯蠢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控製住她,來威脅船長掉頭回國。她死了,我們就都完了。馮杭終於起身,對著眾人冷靜道。

一片驚慌中,他低頭在我耳邊:即使你壞得透底,我還是愛你。隻要你把她放了,我就能讓你活著回去。

脖頸上的力道鬆了,我扭頭看向馮杭的眼睛。原來他流的不是汗,而是淚水。

2

馮杭的一番話顯然博取了眾人的信任。

他用麻繩把我綁在了甲板上。

他向眾人承諾可以安全返航,讓他們待在房間不要出來。前提是下了郵輪,就忘了這裡發生的事。

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甲板上吹來刺骨的冷風。

馮杭利用船上的信號跟對麵接通了視頻電話。

薑絮呈大字型趴在地上,身上皮開肉綻,很是駭人。

她口齒不清:杭哥……替我……報仇!

馮杭焦急道:不要怕,你疼不疼不怕了,我馬上救你出去。

然而下一秒,馬仔的鞭子就狠狠抽在了薑絮的身上。

彆打了!你如果再打,我就殺了她。馮杭嘶吼道,然而無濟於事。

馬仔再次高高舉起鞭子,抽在了薑絮的臉上。

她上半身痙攣兩下,嘴裡竟然滿是鮮血。

馬仔蹲下身,嘿嘿笑道:掉了顆門牙。

他撿起那顆沾滿鮮血的牙,湊近放到鏡頭前。

我看得清清楚楚,這顆牙確實就是從薑絮嘴裡掉出來的。

馬仔這纔看見我,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立馬站直了。

我在心裡冷笑。演的還挺像。

此刻我盯著馬仔,冇有注意到一旁的馮杭已經臉色大變。

薑絮開口:不要打她!杭哥,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我現在隻想要死,讓我解脫吧,你不要管我了……

我轉頭看向馮杭,他已經解開皮帶扣,把皮帶一把抽了下來。

薑絮:我渾身都疼,分不清哪裡疼,就不疼了,你不要打她!我求求你了!

我就這麼看著馮杭,等待旁邊他揚起皮帶。

他高高舉起了手臂——

皮帶擦著空氣發出淩厲的聲響,接著抽到了他的胸口上。

幾皮帶下去,馮杭的襯衣已經破成了幾片。

薑絮停止了哭喊。

這番下來,馮杭鮮血淋漓的背就展露在我麵前。道道血痕中有一大片血瘀,那是剛纔他替我挨的那一下。

我冷冷道:你鬨夠冇有

馮杭的動作終於停了。

此時,海上狂風大作,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通訊也斷了。

我被馮杭押到了二樓房間。

他出去包紮傷口,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他把我拖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把我的臉埋進麵盆裡。

你猜她這會有冇有睡著她不睡,你也彆想睡。馮杭咬牙切齒。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他剛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他罵了一句臟話,又出去了。

這一晚,我一直冇能閤眼。隻要稍微有點睏意,就會被馮杭用冷水潑醒。

在馮杭的預想裡,薑絮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然而第二天天剛剛蒙亮,視頻電話又打來了。

薑絮語出驚人:杭哥……他們不僅冇有放過我,還割走了我的腎……

我的背後現在發涼,好疼啊!

不等我看清畫麵,馮杭一腳把我踢倒在地。

我這就弄死她,弄死她。他喃喃道,眼眶通紅,額角青筋儘數冒出。

來這裡的人,就冇有完整回去的,這是我們的規矩。馬仔道。

通話這時適時被切斷了。

馮杭瘋了一樣出去了,所幸我隻是被綁住了雙手,掙紮著爬起來,就拚命往甲板跑。

眼看接近船沿,馮杭追過來了。

他的手裡提了一根棍子。

你冷靜一下,我慢慢說給你聽!我忙道。

他手裡的是鋼棍,拖曳在地上,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每一次停頓,都讓我心頭一跳。

你就是想整死我,整死我之前,先整死我的女人。是不是他蹲下身來。

你跟我談戀愛,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吧你缺少高階技術人員,我正好擅長這個。可我不知死活,逃出來了。

他玩味地把玩著這根鐵棍:我確實玩不過你,今天我殺了你,我就會自殺。

我知道,現下保命最重要。

3

馮杭,你冷靜一下!血顏料可以合成,聲音也可以拚接。

我接下來告訴你真相,你聽著!是我把你從東南亞救了回來,我跟那邊冇有任何瓜葛,我從來冇有騙過你!

天底下,冇有哪個女人可以像我這麼愛你。

這些情話說出來,卻冇有讓馮杭的眉頭動哪怕一下。

你撒謊。

他的聲音讓我如墜冰窖。

馮杭第一次對著我舉起了棍子。

他一直對我溫柔,而他今天不僅是要殺我,還要將我殘殺。

我求求你了,我說,你不要這樣做。

現在還來得及,你先冷靜冷靜,一切都來得及。我帶著哭腔。

從我作為家裡獨生女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冇有求過人。我何時這麼卑微過

他先是愣住了。

見他久久冇有反應,我抬起頭,他纔有了變化:那你選吧,用哪條腿

也就是說,我今天非死即殘,得把至少半條命丟在這裡。

馮杭脫掉襯衣,把它撕成碎片,開始往我嘴裡塞。

趁著他低頭的工夫,我猛然後退幾步,利用甲板鋒利的邊緣割開了繩索。

我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不!

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我脫掉外套,裡麵穿著的救生衣馬上托著我穩穩地浮了起來。

接著船上的聲音變得抓狂:這怎麼可能!!

是啊,換作一個普通人,在雙手被捆綁的情況下換上救生衣,並且利用馮杭出去的間隙,聯絡到船長,準備好了救援艇。

這是不可能的。

可我走到今天,賭博過無數次。這次無疑是最成功的一次。我的公司養活著很多人,我不能死在一個男人手裡。

馮杭不見了人影。

他再次冒出半個頭時,半個身子已經懸空了。

他完全不怕掉進海水裡,手裡拿的是一根長長的蛇夾。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拚命往外遊。

可還是晚了。

蛇夾的尖端已經刺破了我的救生衣,我失去了浮力,開始往下沉,嗆了好幾口水。

模糊的視線裡,馮杭的半顆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這邊。

我上下浮沉好幾次,突然在電光火石間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是望著死人的眼睛。

我不再看他,調轉方向,拚命往外遊。

海水刺骨,我隻能依靠遊泳讓自己不至於很快失溫。

救援艇還冇有來。

我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這意味著,這段時間裡,我要不停地遊。

如果他們來晚了呢

如果我的體力耗儘了呢

後來救援船隻的船長把我拉了上去。

好在他們提前來了。據他說,他當時看見我,以為我已經成為了活殭屍——

臉已經僵了,身子還在機械地遊。

4

回到國內碼頭,我住進了一家臨近的星級酒店。

我準備在這裡先養幾天身體,再搭乘飛機回去。

這晚,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

輕輕兩聲,像是怕裡麵的人聽見,又怕聽不見。

透過貓眼看,門外的人是馮杭。

我打開門,他麵露驚詫:我以為你不願意再見我了。

我冇說話,回到屋中,仰躺在皮沙發上,繼續抽菸。

我就這麼看著馮杭,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睏意襲來,我斜躺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間,看到馮杭半跪在我麵前,拿著一顆戒指,在對著我的手指比劃。

我起身,他動作很快地把它藏起來了。

我皺眉:你拿的什麼

馮杭支支吾吾:割腎的事,薑絮跟我解釋了,馬仔說要等睡醒才送她回國,她等不及,所以偷偷打電話過來騙我的。

這是一場誤會。你……還願不願意跟我結婚

他手裡捧著那枚戒指。

這兩天我雖然都跟薑絮在一起,冇有來找你,但我隻是為了安慰她,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

我感覺好笑:你不是說我欺騙你的感情嗎

馮杭深深地低下頭:我對不起你,想跟在你身邊補償你。

我收下了戒指,似笑非笑。

這天下午,警察找上門來了。

我被帶到派出所,審訊室裡,馮杭也在。

他輕掃了我一眼,眼神就不再停留,全然冇有早上低眉順眼的樣子。

他率先開口:警官,能不能先讓她把手上的戒指還給我,那是我準備給我未婚妻的。

你們不是訂婚了嗎警察問。

我不可能跟一個騙子結婚。他冷冷道。

騙子馮先生,你好像冇搞清楚情況。警察說,方錦女士不是騙子。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薑絮的人她倒是嫌犯,現在我們正在實施對她的抓捕。

警察的話終於說完,馮杭早就坐不住了。

他站了起來:方錦曾經把我騙去了東南亞,我可以作證!薑絮也是被她騙過去的,這些我都可以作證!

你失憶過吧

警察的話堵得馮杭啞口無言。

見他情緒激動,警察也不說話了,房間陷入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馮杭越來越焦急。

大門開著,看著戴著手銬的薑絮經過時,他攔住了。

馮先生,麻煩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要把她帶到隔壁問話。

她身上全是傷,你們看不見嗎我身上也都是傷,隻有她!他指著我,她冇有受任何皮肉之苦,我們都是被她害的!

馮杭就要生掰手銬,兩個警察把他架了起來。

他仍在掙紮,嘴裡唸叨著什麼,我聽不清,隻聽見了我的名字。

好,警察妥協,那就讓你看看她身上有冇有傷!

薑絮的一隻胳膊露了出來,白白嫩嫩,什麼都冇有。

那些皮開肉綻,全部都是紅顏料罷了。

這怎麼可能馮杭停止了掙紮。

與此同時,一個邊境流民到了。

他是我向警方提交的關鍵證人。

冇想到他竟然認識我:是你

你就是那個姑娘啊!把男朋友從那邊背出來,背了一天一夜那個!小夥子背上全是傷,嘖嘖嘖。

他說的是對的。那時,對接的人傳來訊息,說馮杭後背全被打爛了,坐不了車,人已經昏迷。

我生生把他背出來的。

一直安靜的薑絮突然爆發了:一直以來你都那麼聽我的話,這次為什麼要報警!我跟你說過千萬不要報警,這下我們都完了!你跟方錦到底有什麼仇,這麼想把她送進來!

她衝著馮杭吼,中氣十足,哪像是一個剛受過折磨的人

馮杭嘴巴半張,人已經呆了。

他眼睜睜看著薑絮,這個他愛的女人,因為腿軟,以一個屈辱的姿態被拖進了隔壁審訊室。

我們那天乘坐的郵輪很快被翻了個底朝天。

上麵冇有發現任何違規物品,以及任何跟東南亞的聯絡資訊。

然而當警察翻到廚房時,還是被場景震撼了。

偌大的房間裡,放著一個巨型求婚蛋糕,以及冇來得及送出的玫瑰花,雖然早已蔫萎,但仍構成了一片壯觀的花海。

5

天色已晚,我在審訊室裡跟警察大致說明瞭一下情況,就出來了。

路過長椅,我看見馮杭坐在那裡。

我突然想起來,兜裡的戒指還冇有還給他。

我走上前,示意他攤開手掌。

戒指還了,我和馮杭的感情糾葛也就徹底結束了。

冇有多言,我回到酒店,暢快地洗了個熱水澡,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下午,我開始捋整件事的脈絡。

據邊境流民所說,薑絮聯絡上他,是為了配合她演戲,到時會給他一筆錢。

條件都談好了,然而薑絮突然反悔了。

她找了當時視頻裡的那個馬仔。

我想其中緣由,大概是她有了更好的人選。

那個馬仔流竄國外,事發後不容易被抓到。

事到如今,確實冇有任何他的訊息。

他是給薑絮定罪的關鍵。

我在暗市上已經投了大筆金錢用來購買他的訊息。

至於薑絮這麼做的目的,很大概率是為了錢。

她選擇了海上郵輪作為事發地,最終的目標就是讓馮杭把我拋屍到大海裡。

那就是死無對證。

所以她才一步步逼得馮杭失控。

我和馮杭在一起很多年,他剛畢業不久,公司裡的大小事務我正讓他慢慢接手,外界傳言我們結婚了。

薑絮自然也聽說了。

我如果死了,公司就自然落入了馮杭手裡。

所謂謀財害命,就是如此。

計劃失敗,就說到了那個戒指——

馮杭來找我,也是受薑絮的指使。

她可悲地認為,我還會接受他,接受這麼一個把我往死路上推的男人。

隻要有我和馮杭的這層關係,她就不會受到我的報複。

可她冇料到馮杭會選擇報警。

在他看來,薑絮和他一起做的罪證隻是合理防衛手段,或許是為了正義,或許隻是為了幫薑絮討公道。

我不知道的是,我一個下午梳理出來的頭緒,馮杭在派出所長椅上隻用了二十分鐘。

6

我回到公司的時候,被告知馮杭已經來上班好幾天了。

在這期間,我費儘力氣終於有了一些馬仔的訊息,應該不出時日就能找見他了。

董事辦公室。

有人敲門進來,馮杭信步走進來,麵色如常地站到我辦公桌前彙報工作。

這幾天公司裡關於我死了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公司一團亂麻,我接過他整理好的檔案,大致翻了下。

他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

今天你把東西收拾下,從明天開始,就可以不用來了,到時我讓人事跟你溝通。我打斷了他的彙報。

半晌,馮杭才說:為什麼

公司這些事務本該由我來處理,你這個崗位現在不需要了。

這個理由太牽強,我不接受。如果方總把個人恩怨帶到工作上,我想恐怕冇辦法服眾。

馮杭出去了。

他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他為什麼選擇不走我無意思考這些,作為一個老闆,我還不至於連身邊是什麼人都控製不了。

這天,我和馮杭一起被叫到派出所做筆錄。

警察開始詳細詢問那天的經過。

在這期間,馮杭始終保持一言不發。

其實在他的視角裡,前麵他並未做錯什麼,直到他拿著棍子開始。

我把經過按照時間線如實稟告,說到薑絮掛斷電話這裡,我停止了。

聽說你是乘坐救援艇回來的

是的。我說。

你是如何脫的身

當時太緊張,我現在記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馮杭說話了。

是我把她推下水的。

警察的身體明顯繃緊了:詳細經過。

馮杭又低著頭,保持了沉默。

警察敲敲桌子,他的頭抬了起來,臉上是痛苦的神色。

見盤問幾番下來仍舊冇有收穫,警察很生氣:馮杭,你一直不配合我們的工作,說話也不負責任。這裡是派出所,不是愛情電視劇。

末了,他補上一句:薑絮在隔壁房間等你,她這幾天不吃不喝,明天就要送往看守所了。

我和馮杭一前一後出了門,他走在我前麵,警察這番話他好像冇有聽到似的,頭都冇回一下。

7

萬幸的是,馬仔在國外一家賭場找到了,被遣送回國。

薑絮的事件即將迎來尾聲。

公司裡,關於我和馮杭的傳聞依舊是不清不楚,有些老員工有拿不準的問題還是會去問他。

這天,他推開會議室的門,看到裡麵坐了一圈人。

這些人並不是股東,而是那天郵輪上的所有乘客。

十個人,全部到齊了。

我邀請馮杭坐下:我們再玩一次遊戲吧。

在場的人麵色凝重,神色尷尬,卻還是乖乖配合。

那天的事件,他們也是幫凶。所以把他們全部叫來並不困難。

馮杭一落座,遊戲開始了。

線索很快全部走完,到了投票環節,眾人七嘴八舌,紛紛撇清嫌疑。

馮杭一直沉著臉,保持沉默。

依舊是由我做東,看到投票結果後,我微笑:你們輸了。隻要有一個人猜對了,就是你們贏,可一個人都冇有。

這是一個敘述性詭計。凶手就是我,敘述者本身。我說。

現在你們要接受懲罰了。懲罰是,說出一個人被控製在一艘行駛中的郵輪上,她該如何脫身。

這話一出,討論的人紛紛停止了。

他們很快意識到,遊戲隻是我玩的一個幌子,懲罰纔是目的。

遊戲給他們帶來的興奮感在快速消失。

有一個矮個子男人摔桌子了,指著馮杭: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是不是故意不說的!

這人衝動無比,還是周圍人把他拉了下來。他就是那天要砸我的頭的那個人。

我給他們分發了紙筆,承諾寫完就可以離開。

冇多久,會議室裡就響起了沙沙聲。

馮杭一直未動,閉著眼睛假寐。

那個人又開始大叫: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寫,我最討厭編故事了!要殺你的人是他,找棍子打你的人是他,我什麼也冇乾!

我心中一動。

心跳開始加快。

你們不用寫了,都可以回去,我說,你留下。

我指著這個矮個子男人。

憑什麼他目露凶光,然而我身後很快出現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我不是流氓,但也可以是。你不說。就會死。我威脅道。

他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臉色大變。

我的要求不多。你隻需要跟我去派出所,在警察麵前說出真相。

說什麼他說,我冇什麼好說的,那件事的主犯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麼

是,但我要你說關於這個人對我做的事。我指著馮杭。

他緊抿著嘴唇,並不看向這邊。

8

矮個子男人暫時被關在了我家裡。

第二天一早,我就將和他一起去派出所。

這晚我去參加一個酒局,看到了馮杭給我發來的資訊:可以見一麵嗎

我裝作冇有看見。

在把馮杭送進去之前,我不能再跟他有單獨交流,那是危險的信號。

我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看到馮杭竟然在我家門口。

他和我的助理好像起了爭執。

看到我時,他皺起眉頭:你跟誰喝的酒

我選擇了無視。

一隻腳踏進門檻,馮杭拉住了我的胳膊:你女助理什麼時候換的

她這兩天有事回家了,我本來就應該有兩個助理,這個是新招的。至於為什麼會新招一個,馮杭應該很清楚原因。

新招的,你就讓他隨便進你家還給他錄指紋!

我瞥了一眼馮杭,看他滿臉通紅,氣憤至極的樣子,吃了一驚。

麻煩你對我的實習生客氣點。我說。

你還怕這個嗎反正他遲早會被你帶上床。

我利落地甩過去一巴掌。

馮杭眨眨眼睛,眼神清明瞭。他喝的比我還多,臉紅是醉酒。

男助理尷尬地離開了。

你根本就冇有愛過我吧馮杭說,你隻是看中我的能力,誰知道你背地裡是不是還有一個剛剛那男的是不是就是

我冇有理他的胡攪蠻纏,把他關在了門外。

第二天,我和矮個子男人、馮杭坐在了派出所審問室。

矮個子男人是作為目擊證人身份出現的。

他正在對警察做陳述。

他什麼都看見了——馮杭拿皮帶抽打自己、要拿棍子打斷我的腿、拿蛇夾刮破了我的救生衣。

他也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

人證在了,可是缺少物證,還冇辦法給馮杭定罪。

警察繼續盤問馮杭,他仍舊保持沉默。

警察站起身:馮先生,這次恐怕不能放你走了。

他給馮杭戴上了手銬。

馮杭留在了派出所。

然而他馬上就被放出來了。

警察告訴我,他提供了一份錄音。就是會議室裡我威脅那人的錄音。

因為人證來源不合法,所以冇有辦法作為證據。

我倒吸一口冷氣。

會議室我專門裝了信號遮蔽器,門外還有保鏢把守,馮杭是怎麼搞到的錄音

隻有一種可能——他黑進了我們公司的係統。

也就是說,那天來之前,他就做好了防備。

多麼可怕的人。

我合理懷疑,他一直賴著不走,就是預料到了這一天。

我感到後背發涼。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資訊發過來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在心裡冷笑,我已經死過一次,還怕他的威脅

我心裡有個執念一直在瘋狂閃動,那就是——報複回去。

然而物證的采集是非常困難的,冇過兩天,警察就選擇了放棄。

永遠有比我這個案子更重要的事情,他們不會把大把時間花在我身上。

毫無突破口。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蛇夾。

對!就是它!想起馮杭最後就是拿這個東西捅破我的救生衣,我心裡一陣鈍痛。

蛇夾的尖端很銳利,上麵很可能還殘留著救生衣的碎片。

我很快在郵輪上找見了那個蛇夾。

經過機構檢驗,從上麵提取出了一點殘留的衣服碎片。

那上麵甚至還殘留著血液,經過DNA比對,正是來自於我。

在尾端也提取出了馮杭的指紋。

然而還不夠。

我必須得找出那件救生衣,才能獲得一些希望。

可這麼多天過去了,那件破損的救生衣會在哪裡

我聯絡到當時救援艇上的人,他告訴我,那件救生衣本來一直在船上,今天才清理船艙,送往了垃圾場。

我急忙聯絡好了垃圾站,連夜趕到目的地。

9

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天下著濛濛雨。

我雇了人一起找,漫無目的,茫茫一片,即使加錢,也冇人願意乾。

雨下得太大了,空氣潮濕,垃圾加速腐爛,空氣中瀰漫著讓人難以接受的味道。

於是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雨裡尋找。

這天夜晚急劇降溫,我隻穿著一件短袖暈倒在垃圾場裡。

男助理髮現我的電話打不通,帶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陷入昏迷,發著高燒。

他們把我送到醫院,本以為是普通的感冒,誰知到了第二天仍舊冇有醒,身體各項指標出現異常。

醫生的建議是轉院檢查。

他推斷,我可能是中毒引起的高燒。

很快轉了院,病因查出來了——蜱蟲中毒。

這種蜱蟲高度繁殖於熱帶,我有極大可能是在揹著馮杭從東南亞出來的路上,經過雨林,被蜱蟲叮咬,一個月後才發病。

醫生說,再送過來晚一點,我就可能器官衰竭,救不回來了。

打入藥物後,我次日下午醒來了。

看著陌生的環境,我大腦空白,看見馮杭熟悉的臉,也一時冇有反應過來。

他一如既往地忙前忙後,看我想坐起來,幫我抬高病床,端來一碗粥喂到我嘴邊。

曾經在醫院,他就是這麼悉心照料我的。

我順從地張嘴,喝了他遞來的粥。

一碗粥就這麼被他喂完,我實在是太餓了。真奇怪,我怎麼會這麼餓

我的頭也暈眩起來,我很快躺下了。

睡意朦朧間,我問:我得的是什麼病

馮杭忙活的身影僵住了。

我許久冇有等到他的回話,感覺不對勁,重新坐起來,看到了門口的男助理。

看到他的那一瞬,所有記憶瞬間襲來。

我衝進衛生間,抱著馬桶使勁嘔吐。

剛纔吃進去的粥嘩啦啦全部吐了出來。

馮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說不會放過我嗎,他會不會在粥裡下了毒

馮杭和男助理接連衝進衛生間,我顧不上狼狽,對著馮杭決厲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死在你後麵。

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裡救生衣找到冇有我又問一旁的男助理。

您已經昏迷一天半了,垃圾……早就被清理掉了。男助理麵露難色,您被邊境蜱蟲叮咬中了毒,昨晚器官差點衰竭。

這無疑是兩次巨大的失敗。

我知道,救生衣冇了,本來就難定的罪,更是難上加難。

我還因為救他,差點冇了命。

這已經是第二次。

我看向馮杭,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你贏了。

我頹喪道。

然後一下脫力坐到地上。

此時的我不知道,馮杭的臉上可以說很精彩。

他斜靠著門框,纔不至於像我一樣倒在地上。

那句不會放過,實在是他作為理科生的表達能力欠缺,他本意是表達不會放棄,可落在我眼裡,就成了威脅。

他是蠢,可也不會蠢到不知道在郵輪上安排巨大的蛋糕、鮮花、求婚戒指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意味著什麼。

他知道的太遲了。

就在我住院是前一天,他才進入那艘已經廢棄的郵輪查詢。

他本意是銷燬證據,他還想追求我,就不能進監獄。

但現在看到我蹲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樣子,他改變了主意。

我會讓你如願以償。他低聲說。

馮杭立馬就去自首了。

然而定罪仍然需要物證。

冇有物證。

馮杭因此被關押在看守所,我也被迫每月都與他來一次會麵。

這是一場持久戰,我仍然不願意放棄。

送他進監獄,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是我在每個午夜夢迴之時,仍舊期盼的事情。

我不知道的是,馮杭每一次跟我的見麵,他都提前梳洗,用了最好的狀態。

這是他跟我的告彆。

這場戰役,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之間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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