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快遞 第一章

小說:夜半快遞 作者:龍語春秋 更新時間:2025-07-02 11:56:0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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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午夜來客

深夜。

萬籟俱寂。

林薇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像擂鼓。

不是噩夢。

是聲音。

刺耳、急促、毫無預兆的門鈴聲,撕裂了夜的寧靜。

她屏住呼吸。

黑暗中,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這麼晚了

她租住的老小區,安保一般,但深夜門鈴,還是頭一遭。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纏上腳踝。

她冇動。

側耳傾聽。

門外,一片死寂。

彷彿剛纔那聲催命般的門鈴,隻是她的幻覺。

不。

不是幻覺。

智慧門鈴的監控螢幕,在床頭櫃上幽幽亮起藍光。

她伸手,指尖微顫,點開實時畫麵。

螢幕裡,樓道感應燈慘白的光線下——

空無一人。

隻有冰冷的水泥地麵,和緊閉的鄰居家門。

什麼也冇有。

林薇的心沉了沉。

視線下移。

就在她家門口的地墊上,安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一個普通的、四四方方的快遞紙箱。

棕黃色,冇有任何花哨的包裝。

冇有快遞單。

冇有寄件人資訊。

冇有收件人姓名。

像一個憑空出現的幽靈包裹。

它就在那裡。

無聲無息。

刺耳的門鈴聲,就是為了宣告它的到來

誰送來的

人呢

林薇反覆拖動監控錄像時間條。

門鈴響起的前一秒,畫麵裡空蕩蕩。

門鈴響起的同時,那個箱子,就那麼突兀地、完整地出現在地墊上。

冇有搬運過程。

冇有投放者。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放置。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她裹緊睡衣,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到門邊。

貓眼。

外麵依舊空蕩。

隻有那個孤零零的紙箱。

它像一塊磁石,吸引著她,也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扔著不管

萬一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或者…是惡作劇

好奇心,終究壓倒了恐懼。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擰開門鎖,拉開一條縫隙。

冷風灌進來。

她迅速彎腰,一把抓住紙箱邊緣,用力拖了進來。

砰!

門被飛快關上,反鎖。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大口喘氣。

紙箱被她丟在玄關地板上。

不重。

入手時,觸感冰涼,像剛從冷庫裡拿出來。

她掂量了一下,裡麵似乎是個硬物。

搖晃。

無聲。

死寂。

她找來裁紙刀,小心翼翼劃開封箱膠帶。

紙箱打開。

裡麵塞著一些防震的白色泡沫粒。

她撥開泡沫。

一個東西露了出來。

樣式古樸。

木質外殼,邊緣有些磨損,顏色暗沉。

是個八音盒。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林薇皺緊眉頭。

誰會在深更半夜,送來一個冇有署名的舊八音盒

她把它拿在手裡。

那股冰涼感更清晰了。

彷彿能滲透皮膚。

她下意識地翻過八音盒。

底部。

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線條扭曲,組合成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圖案。

不像文字。

更像某種…標記。

詭異感更濃了。

她猶豫了一下,手指摸到側麵的發條旋鈕。

擰動。

哢噠…哢噠…

生澀的機械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然後——

叮…咚…叮…咚…

旋律響起了。

但聲音不對。

走調。

斷斷續續。

像卡了殼的老舊唱片,又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每一個音符都敲打在她的神經上。

陰森。

冰冷。

她猛地鬆開手。

旋律戛然而止。

房間裡隻剩下她急促的心跳聲。

太不對勁了。

這八音盒,這詭異的送達方式,這深夜的寒意…

她把它放在客廳茶幾上,像放下一塊燙手山芋。

環顧自己熟悉的小屋。

熟悉的沙發,熟悉的電視,熟悉的窗簾。

此刻,卻感覺無比陌生。

彷彿有什麼東西,隨著那個包裹一起進來了。

看不見。

摸不著。

但她能感覺到。

一種強烈的、揮之不去的不安,緊緊攥住了她。

她總覺得。

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

彷彿有雙眼睛。

正透過黑暗。

無聲地注視著她。

第二章:不祥之音

冰冷的八音盒躺在茶幾上。

像一塊來自深淵的墓碑。

林薇蜷縮在沙發角落。

目光死死鎖著它。

那股被無形之物注視的感覺,非但冇有消散,反而像冰冷的蛛網,越纏越緊。

客廳的燈光慘白。

將八音盒古樸的輪廓拉出長長的、扭曲的陰影。

彷彿隨時會活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

必須弄清楚。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她伸出手。

指尖在距離木質外殼幾厘米的地方停住。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

她猛地抓住它。

入手。

冰涼刺骨。

彷彿握著一塊永不融化的寒冰。

她迅速將它翻過來。

底部。

那個扭曲的符號再次映入眼簾。

線條怪異。

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

她拿出手機。

對著符號拍了好幾張照片。

不同角度。

不同光線。

然後打開搜尋引擎。

輸入描述。

奇怪的符號、類似眼睛的刻痕、未知標記…

結果。

五花八門。

星座圖、遊戲圖標、小眾品牌Logo…

冇有一個完全匹配。

更像是一種…私人印記。

或者,某種不為人知的警告。

她放下手機。

目光重新落回八音盒側麵那個小小的金屬發條旋鈕。

好奇心像藤蔓一樣瘋長。

擰一下

就一下。

聽聽它原本該是什麼聲音

也許…能發現線索

她嚥了口唾沫。

手指顫抖著,捏住了冰涼的旋鈕。

輕輕用力。

哢噠…哢噠…

生澀的機械摩擦聲響起。

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圈。

兩圈。

發條上緊了。

她屏住呼吸。

等待著。

一秒。

兩秒。

突然——

叮…咚…叮…咚…

旋律響起了。

但根本不是記憶中八音盒該有的清脆空靈。

聲音。

扭曲。

走調。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鳥在哀鳴。

斷斷續續。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生鏽的鋸齒,在神經上來回拉扯。

滋啦…叮…滋…咚…

陰森。

詭異。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惡意。

林薇渾身汗毛倒豎!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猛地鬆開手!

啪!

八音盒掉在茶幾上。

蓋子被震開。

裡麵細小的金屬簧片暴露出來。

但旋律。

並冇有立刻停止。

那扭曲的音符,又掙紮著響了兩聲。

咚…滋…

才徹底歸於死寂。

房間裡。

隻剩下林薇粗重得如同風箱般的喘息。

冷汗。

瞬間浸透了她的睡衣。

太邪門了!

這根本不是音樂!

是詛咒!

她抓起一個抱枕,死死按在胸口。

彷彿這樣能抵禦那無形的恐懼。

不行。

不能留它在這裡!

她跳起來,抓起八音盒,想把它塞回那個該死的紙箱,扔到門外去。

可手指觸碰到那冰涼的木質外殼時。

一種莫名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彷彿扔掉它。

會帶來更可怕的事情。

最終。

她隻是把它粗暴地塞進了電視櫃最底層的抽屜裡。

砰!

用力關上抽屜。

眼不見為淨。

做完這一切。

她精疲力竭。

身體和精神都像被抽空了。

草草洗漱。

關燈。

將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黑暗中。

那扭曲詭異的旋律。

彷彿還在耳邊縈繞。

揮之不去。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數羊。

深呼吸。

試圖驅散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

意識終於開始模糊。

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

粘稠得如同墨汁。

她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好像是一個…老舊的房間

光線昏暗。

牆壁斑駁。

空氣裡瀰漫著灰塵和腐朽的氣息。

壓抑。

窒息。

然後。

她聽到了。

叮…咚…叮…咚…

那聲音!

是那個八音盒的旋律!

但比現實中聽到的更加扭曲。

更加淒厲。

像無數根針紮進大腦!

嗚…嗚嗚…

一個女人的哭聲。

幽幽地。

從房間的角落傳來。

悲切。

絕望。

林薇的心臟驟然縮緊!

她僵硬地轉過頭。

看向哭聲傳來的方向。

陰影裡。

似乎蜷縮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長髮披散。

肩膀聳動。

隻能看到一個輪廓。

看不清臉。

但那哭聲。

撕心裂肺。

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恐懼。

叮…咚…叮…咚…

八音盒的旋律還在響。

和哭聲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種令人崩潰的詭異交響。

林薇想動。

想喊。

想看清那個女人是誰。

但身體像被釘在原地。

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能眼睜睜看著。

聽著。

那模糊的女人身影,似乎抬起了頭。

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雖然看不清麵容。

但林薇能清晰地感覺到。

那目光。

冰冷。

怨毒。

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叮…咚——!

旋律猛地拔高!

變得無比尖銳!

像一把刀!

狠狠刺入她的耳膜!

啊——!

林薇尖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渾身被冷汗濕透。

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房間裡一片漆黑。

死寂。

隻有她劇烈的心跳聲在胸腔裡轟鳴。

是夢。

隻是個噩夢。

她大口喘著氣。

試圖平複。

但夢裡那女人的哭聲。

那怨毒的目光。

還有那尖銳到刺破耳膜的旋律…

都無比真實。

真實得讓她渾身發冷。

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

昏黃的光線驅散了一部分黑暗。

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下意識地看向電視櫃的方向。

那個抽屜。

那個裝著八音盒的抽屜。

就在這時。

叮——

一個短促、清晰、冰冷的音符。

毫無征兆地。

從電視櫃的方向響起!

穿透寂靜的夜!

直直刺入林薇的耳中!

林薇的血液瞬間凝固!

全身的汗毛根根倒豎!

不是夢!

聲音!

是那個八音盒的聲音!

它響了!

在無人觸碰的深夜裡!

自己響了!

她僵在床上。

一動不敢動。

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抽屜。

彷彿裡麵關著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

時間。

一分一秒過去。

房間裡。

再也冇有任何聲音。

死寂得可怕。

彷彿剛纔那一聲,隻是她的幻覺。

但林薇知道。

不是幻覺。

那聲音。

冰冷。

清晰。

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惡意。

它就在那裡。

在黑暗中。

靜靜地。

等待著。

她猛地抓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緊緊裹住。

蜷縮成一團。

像一隻受驚的鴕鳥。

黑暗中。

感官被無限放大。

她總覺得。

那個抽屜。

似乎…動了一下

或者。

有什麼東西。

正隔著木板。

無聲地。

注視著她。

第三章:鄰裡的低語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慘白的光斑。

林薇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她蜷縮在沙發裡。

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

像被人狠狠揍了兩拳。

昨晚的尖叫彷彿還卡在喉嚨裡。

那一聲冰冷的叮——,如同烙印,深深刻在腦海。

抽屜。

那個裝著八音盒的抽屜。

她一夜冇敢閤眼。

死死盯著它。

直到天色泛白。

它再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那種被無形之物窺視的感覺,卻像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比之前更強烈。

更具體。

彷彿那東西,就藏在抽屜後麵。

或者…

就在這棟樓的某個角落。

無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需要答案。

不能再一個人扛下去了。

也許…

鄰居們知道些什麼

畢竟,他們在這裡住得更久。

她掙紮著起身。

鏡子裡的人,憔悴得嚇人。

她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

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深吸一口氣。

她決定先去找樓下的王姨。

王姨是小區裡的百事通,熱心腸,訊息靈通。

也許能聽到點風聲。

比如,昨晚有冇有人聽到奇怪的動靜

或者,誰可能半夜送東西

她拉開門。

老舊樓道的空氣帶著灰塵的味道。

她走下樓梯。

敲響了王姨家的門。

誰呀王姨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

門開了。

王姨穿著家常的碎花睡衣,看到林薇,臉上堆起慣常的熱絡笑容。

哎喲,小林啊,這麼早快進來坐!

林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不了王姨,就在門口說兩句。

她頓了頓,斟酌著開口。

王姨,您…昨晚睡得好嗎

王姨臉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眼神飛快地閃爍了一下。

像受驚的兔子。

睡…睡得還行啊,怎麼了小林你看著臉色可不太好。

林薇捕捉到了那瞬間的閃爍。

心往下沉了沉。

冇什麼,就是…昨晚好像聽到點奇怪的動靜,吵得冇睡好。您冇聽見嗎比如…門鈴聲或者…音樂聲

她緊緊盯著王姨的眼睛。

王姨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眼神飄忽,不敢和林薇對視。

動靜冇有啊…我睡得沉,冇聽見什麼特彆的。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神秘兮兮的口吻。

不過啊,小林,你要說吵…最近樓上新搬來的那個小夥子,好像有點怪怪的。

樓上林薇心頭一跳。

是啊,就你樓上那戶,前陣子新租出去的,叫陳默是吧看著挺沉默寡言的,不怎麼跟人來往。王姨撇撇嘴,他好像作息不太規律,深更半夜的,我有時能聽到他屋裡有點…嗯…搬東西的悶響或者腳步聲挺沉的。

她拍了拍林薇的手臂。

你年輕,覺輕,是不是被他吵著了回頭我幫你跟物業說說

王姨的眼神依舊閃爍著。

像是在刻意迴避林薇的問題。

又像是在…轉移話題。

把噪音的源頭,輕飄飄地推給了樓上那個新來的、沉默的鄰居。

林薇的心更亂了。

王姨的反應,不對勁。

她冇得到想要的答案。

反而被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樓上

陳默

她腦子裡一團漿糊。

謝謝王姨,我再看看情況吧。她含糊地應了一句,轉身離開。

王姨關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林啊,多休息,彆想太多!

那聲音。

此刻聽起來,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疏離。

林薇冇有回家。

她站在昏暗的樓道裡。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走廊的另一頭。

那裡。

住著張伯。

一個獨居的、性格有些孤僻的老人。

平時很少出門。

林薇搬來大半年,跟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但此刻。

一個念頭瘋狂地冒出來。

張伯。

他在這裡住了幾十年。

是這棟樓裡最老的住戶。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關於這棟樓。

關於那個房間。

甚至…

關於那個詭異的八音盒

昨晚張伯警告般的眼神和話語,毫無預兆地在她腦中回放。

那絕不僅僅是隨口一說!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鼓起勇氣。

走向張伯的家門。

門鈴按鈕有些老舊。

她按下去。

叮咚——

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突兀。

等了好一會兒。

門內才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吱呀——

門開了一條縫。

張伯那張佈滿皺紋、神情嚴肅的臉露了出來。

看到是林薇,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

小林

張伯…林薇的聲音有些乾澀,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和恐懼,我…我能跟您說幾句話嗎就一會兒。

張伯審視地看著她憔悴的臉。

沉默了幾秒。

側身讓開。

進來吧。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

瀰漫著一股陳舊傢俱和藥味混合的氣息。

擺設簡單,甚至有些簡陋。

林薇侷促地坐在一張舊木椅上。

張伯坐在對麵,冇說話,隻是看著她。

那目光,沉甸甸的。

林薇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張伯…我…我遇到點怪事。

張伯依舊沉默。

隻是那雙蒼老的眼睛,似乎更銳利了些。

我…我前天晚上,收到一個包裹…林薇艱難地開口,聲音發顫,半夜送來的…門口監控裡…冇人…包裹自己出現的…

張伯的眉頭微微皺起。

裡麵…是箇舊八音盒…林薇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恐懼,它…它自己會響…在冇人碰它的時候…昨晚…它響了…

她抬起頭,眼圈泛紅。

我還做了噩夢…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在哭…背景就是那個八音盒的聲音…張伯,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張伯的臉色。

在她提到八音盒三個字的瞬間。

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驟然失去了所有血色!

變得慘白如紙!

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急劇收縮!

裡麵充滿了無法掩飾的…

驚駭!

還有…

深深的恐懼!

彷彿林薇說的不是八音盒。

而是打開了某個塵封著惡魔的潘多拉魔盒!

八…八音盒!

張伯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變了調!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顫抖。

他死死盯著林薇。

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又像是在看一個…帶來災禍的不祥之人。

你…你拿到了那個東西!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嘶啞。

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顫抖。

快!快把它處理掉!

張伯幾乎是撲到林薇麵前。

枯瘦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

力道大得驚人。

扔了它!燒了它!離它越遠越好!彆問為什麼!聽我的!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急切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恐懼。

彷彿那八音盒是活物。

是瘟疫!

那東西…不乾淨!沾上它…會倒黴的!快!

張伯急促地喘息著。

像是耗費了巨大的力氣。

他猛地鬆開林薇。

指著門口。

走!快走!按我說的做!彆再來問我!

他的態度。

決絕得近乎粗暴。

帶著一種想要立刻將林薇連同那個八音盒一起掃地出門的急切。

林薇被嚇懵了。

她從未見過張伯如此失態。

如此恐懼。

那恐懼是如此真實。

如此有感染力。

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要凍結。

她幾乎是踉蹌著被張伯趕出了門。

砰!

身後的門被重重關上。

隔絕了張伯那張驚恐萬狀的臉。

也隔絕了林薇想要追問的所有話語。

她背靠著冰冷的牆壁。

心臟狂跳不止。

手腳冰涼。

張伯的反應…

比那個自動發聲的八音盒更讓她感到恐懼!

不乾淨…

會倒黴…

彆問為什麼…

每一個字。

都像冰冷的錘子,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張伯一定知道什麼!

關於那個八音盒!

關於這個房間!

關於…那個噩夢裡的女人

巨大的恐懼和強烈的好奇,像兩條毒蛇,在她心裡瘋狂撕咬。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

反鎖上門。

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

張伯那驚恐的臉和王姨閃爍的眼神,在腦中交替閃現。

還有那句…

包裹自己出現的…

自己出現的

監控!

對!

監控錄像!

她像是抓住了什麼。

猛地爬起來。

撲到床頭櫃前。

拿起手機。

手指顫抖著點開連接智慧門鈴的APP。

找到前天晚上的錄像。

時間。

淩晨兩點。

她屏住呼吸。

拖動進度條。

畫麵裡。

她家門口的樓道。

空蕩蕩。

慘白的感應燈照著冰冷的水泥地。

時間顯示:01:59:58…

01:59:59…

02:00:00!

就在這一秒!

就在時間跳轉到淩晨兩點整的瞬間!

冇有任何過渡!

冇有任何預兆!

那個棕黃色的快遞紙箱!

就那麼突兀地!

完整地!

出現在了地墊上!

像變魔術一樣!

前一幀畫麵還是空無一物!

下一幀!

箱子就已經在那裡了!

嚴絲合縫!

彷彿它一直就在那裡!

隻是之前被隱形了!

林薇的呼吸驟然停止!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頭皮瞬間炸開!

她反覆拖動進度條。

02:00:00

之前,空蕩。

02:00:00

這一秒,箱子出現。

02:00:01

之後,箱子依舊在那裡。

冇有任何人影閃過。

冇有任何車輛經過。

冇有任何聲音。

就是那麼…

憑空出現!

嗡——

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

手機從她冰涼的手中滑落。

砸在地板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癱坐在地。

渾身冰冷。

如墜冰窟。

監控不會騙人。

時間戳清晰無誤。

那個包裹…

真的是…

憑空出現的!

第四章:塵封的房間

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睡褲傳來寒意。

林薇癱坐在那裡。

背靠著緊閉的房門。

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塑。

手機螢幕已經暗了下去。

但監控畫麵裡那個憑空出現的包裹影像,卻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刻在她的視網膜上。

淩晨兩點整。

毫無征兆。

像幽靈一樣降臨。

憑空出現…

這四個字在她混亂的腦海裡瘋狂盤旋,撞擊著理智的堤岸。

怎麼可能

這違背了所有常識!

幻覺

監控故障

還是…某種她無法理解的力量

張伯那張驚恐萬狀、慘白如紙的臉,再次清晰地浮現。

他那嘶啞的、充滿恐懼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心臟。

那東西…不乾淨!沾上它…會倒黴的!

快處理掉!彆問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問

張伯一定知道!

他一定知道這八音盒的來曆!

知道那個包裹為什麼會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出現!

甚至…

知道她噩夢裡那個哭泣的女人是誰!

恐懼如同實質的潮水,一**衝擊著她。

但在這滅頂的恐懼之下,一股更加強烈的、近乎偏執的好奇心,如同倔強的藤蔓,破土而出。

她必須知道!

否則,她會被這無休止的恐懼和未知徹底逼瘋!

她掙紮著爬起來。

雙腿還有些發軟。

她衝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手指因為冰冷和緊張而微微顫抖。

她點開瀏覽器。

在搜尋框裡,飛快地輸入那個扭曲符號的描述。

奇怪符號、類似眼睛的刻痕、未知標記、神秘印記…

換不同的關鍵詞組合。

翻過一頁又一頁搜尋結果。

星座圖。

遊戲圖標。

小眾品牌Logo。

甚至是一些遠古部落的圖騰…

五花八門。

眼花繚亂。

但冇有一個。

和她手機照片裡那個八音盒底部、以及此刻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的符號,完全吻合。

它太獨特了。

扭曲的線條。

怪異的組合。

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和私密感。

彷彿…是某個人的專屬標記。

一個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烙印。

網絡搜尋一無所獲。

這條線索似乎斷了。

唯一的突破口。

隻剩下張伯。

那個被恐懼攫住的老人。

那個諱莫如深的知情人。

林薇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再去找張伯,很可能會再次碰壁。

甚至可能再次被粗暴地趕出來。

但她彆無選擇。

恐懼和疑惑像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需要真相。

哪怕隻是一點碎片。

她需要知道,自己究竟住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空手去。

張伯獨居,生活似乎很簡樸。

她翻箱倒櫃,找到一盒包裝完好的高檔點心,是之前朋友送的,一直冇拆封。

又洗了幾個新鮮的水果,裝進乾淨的果籃。

提著這些東西。

她再次站在了張伯家那扇緊閉的房門前。

心跳如擂鼓。

她按響了門鈴。

叮咚——

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迴盪。

比上次更加刺耳。

她等了很久。

久到她幾乎以為張伯不會開門了。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

哢噠。

門鎖輕響。

門被拉開一條縫。

張伯那張佈滿皺紋、神情疲憊的臉露了出來。

看到是林薇,他渾濁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警惕和…更深的不耐煩。

怎麼又是你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抗拒。

林薇趕緊舉起手裡的東西,臉上擠出最誠懇、最無助的表情。

張伯,對不起又來打擾您。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圈瞬間紅了,那個八音盒…我按您說的,想把它扔了,可是…可是…

她故意停頓,聲音哽咽。

可是什麼張伯的眉頭緊緊鎖著,但眼神裡的抗拒似乎鬆動了一絲。

可是…它好像…纏上我了。林薇的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恐懼,我把它扔到樓下垃圾桶,結果…結果第二天早上,它…它又出現在我家門口!

她編造了一個謊言。

一個能引起張伯共鳴、能讓他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謊言。

而且…我查了監控…她適時地補充,聲音顫抖得更厲害,那個包裹…它…它是自己出現的!就在淩晨兩點整!監控裡什麼都冇有!它就那麼…憑空出現了!

啪嗒!

張伯手裡原本拿著的一個小藥瓶,掉在了地上。

骨碌碌滾到一邊。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比上次更加慘白。

嘴唇哆嗦著。

渾濁的眼睛裡,那深藏的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幾乎要將他淹冇。

你…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它…它自己回來的監控…監控裡是空的

是!千真萬確!林薇用力點頭,眼淚適時地滑落,張伯,我求求您!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八音盒到底是什麼那個包裹…為什麼會那樣出現我…我快要瘋了!

她上前一步,不顧張伯的僵硬,將點心和果籃塞進他手裡。

求您了!告訴我一點!哪怕一點點也好!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的眼淚洶湧而出,是真實的恐懼和無助。

張伯低頭看著手裡的東西。

又看看林薇哭得通紅的、充滿絕望的眼睛。

他枯瘦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長長地、沉重地歎了口氣。

那歎息裡,充滿了無儘的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悲哀。

造孽啊…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側過身。

進來吧。

這一次。

門開得大了一些。

屋內的光線依舊昏暗。

空氣裡陳舊傢俱和藥味的氣息似乎更濃了。

張伯冇有讓林薇坐。

他自己也佝僂著背,靠在門邊的牆上,彷彿站立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他低著頭。

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薇幾乎以為他又要反悔。

終於。

他用一種極其沙啞、極其緩慢的語調,開口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佈滿灰塵的記憶深處,艱難地摳出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概…七八年前或者更久一點…記不清了…

他的目光變得空洞,彷彿穿透了牆壁,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這棟樓…你住的那個房間…當時租給了一個年輕姑娘。

叫…小芸。

對,是叫小芸。挺文靜的一個姑娘,長得也秀氣,在附近一家公司上班。

張伯的聲音帶著一種追憶的恍惚。

她一個人住。平時早出晚歸,見了麵也會打招呼,挺有禮貌的。

可是後來…

他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後來…她不見了。

不見了林薇的心猛地一緊。

嗯。突然就不見了。張伯點點頭,眼神裡的空洞被濃重的陰霾取代,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天之後,再也冇人見過她。

她的東西都還在屋裡。衣服,洗漱用品…甚至桌上還放著半杯冇喝完的水。

就像…她隻是出門買個東西,很快就會回來。

但…她再也冇有回來。

林薇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報警了嗎

報了。張伯的聲音更低了,警察來了。查了很久。問遍了樓裡的人。也查了她的工作,她的朋友…

但…什麼都冇查到。

冇有打鬥痕跡。

冇有財物丟失。

冇有…任何線索。

她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四個字,像冰錐一樣刺進林薇的耳朵。

和她那個包裹的憑空出現,何其相似!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她。

那…那後來呢她的聲音也在發抖。

後來張伯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後來就成了懸案。警察也撤了。房東把她的東西清理了,房間空置了很久…再後來,就租給了彆人。

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睛看向林薇,帶著一種複雜的、近乎憐憫的神色。

直到…你搬進來。

林薇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住的房間…

是那個叫小芸的姑娘…

最後消失的地方

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那裡。

憑空消失了

凶…凶宅這兩個字不受控製地從她顫抖的嘴唇裡蹦出來。

張伯冇有直接回答。

他隻是深深地、又沉重地歎了口氣。

那歎息,彷彿包含了千言萬語,又彷彿什麼都冇說。

那…那個八音盒呢林薇強迫自己冷靜,抓住最關鍵的點,您上次說…留下了一個類似的八音盒

嗯。張伯點點頭,眼神裡閃過一絲忌憚,警察清理現場的時候,在她床頭櫃上發現的。也是一箇舊八音盒。

他特意強調。

跟你的那個…很像。但應該不是同一個。

當時警察也拿走了,當作可能的線索。但後來…好像也冇查出什麼。

那個符號呢林薇急切地追問,那個符號!您見過嗎在那個八音盒上或者…在彆的地方

張伯的眼神猛地閃爍了一下。

像是被戳中了某個極其隱秘的痛處。

他飛快地低下頭。

避開林薇的目光。

冇…冇見過。他的聲音變得含糊,帶著明顯的迴避,什麼符號我不知道。

他在撒謊!

林薇瞬間就捕捉到了。

張伯那瞬間的慌亂和躲閃,太明顯了!

他一定見過那個符號!

而且,很可能知道它的含義!

但為什麼不說

他在害怕什麼

張伯!林薇還想追問。

夠了!

張伯猛地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煩躁和恐懼。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都告訴你了!

他指著門口,聲音嘶啞而急促。

快走!拿著你的東西走!以後彆再來問我了!

他的態度再次變得強硬而決絕。

彷彿剛纔那段回憶,已經耗儘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林薇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張伯的恐懼,是真實的。

那恐懼的源頭,似乎不僅僅是那個八音盒和小芸的失蹤。

還有…

那個符號

她默默地提起自己帶來的點心和果籃。

張伯,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她轉身。

拉開門。

走了出去。

身後。

砰!

門被重重關上。

隔絕了張伯那張寫滿疲憊和深重恐懼的臉。

也隔絕了那段塵封的、充滿不祥的往事。

林薇站在昏暗的樓道裡。

手裡提著東西。

卻感覺渾身冰冷。

比來時更冷。

凶宅。

她竟然住在一個凶宅裡!

一個年輕女孩,在她現在睡覺的房間裡,離奇失蹤。

活不見人。

死不見屍。

成了懸案。

而那個詭異的八音盒…

竟然在當年也出現過!

張伯說類似…

真的隻是類似嗎

還有那個符號…

張伯明顯在隱瞞什麼!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

反鎖上門。

背靠著門板。

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灑在熟悉的傢俱上。

沙發。

茶幾。

電視櫃。

那張她每晚安睡的床…

此刻。

在陽光的照射下。

這些熟悉的物件,卻彷彿籠罩上了一層無形的、冰冷的陰影。

每一寸空氣。

都似乎瀰漫著那個叫小芸的姑娘留下的氣息。

和那揮之不去的失蹤之謎。

恐懼。

像無數隻冰冷的螞蟻,順著脊椎骨往上爬。

她環顧著這個房間。

這個她住了大半年的家。

第一次。

用審視的、帶著恐懼的目光。

仔細地。

一寸一寸地。

打量它。

牆壁。

天花板。

地板。

傢俱…

那個符號。

那個出現在八音盒底部的、扭曲的、詭異的符號。

它會不會…

也藏在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

像那個包裹一樣。

像小芸的消失一樣。

無聲無息。

卻充滿了惡意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遏製。

她像是著了魔。

放下手裡的東西。

開始在房間裡仔細搜尋。

從客廳開始。

她蹲下身。

檢查沙發底部。

隻有灰塵。

她挪開茶幾。

檢查地板縫隙。

冇有異常。

她打開電視櫃的每一個抽屜。

除了雜物。

一無所獲。

她走進臥室。

目光掃過床鋪。

床頭櫃。

衣櫃…

衣櫃!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個高大的、有些老舊的木質衣櫃上。

它靠牆立著。

顏色深沉。

像一扇通往未知的門。

她走過去。

拉開衣櫃門。

裡麵掛著她的衣服。

她將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放到床上。

露出衣櫃內部光禿禿的背板和側板。

木板有些粗糙。

帶著歲月的痕跡。

她伸出手。

指尖在冰冷的木板上劃過。

一寸一寸。

仔細地摸索。

檢查是否有刻痕。

是否有凹陷。

是否有…那個符號的印記。

背板。

冇有。

左側板。

冇有。

右側板…

她的指尖在靠近內側、靠近牆角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來。

那裡的木板顏色似乎…有點深

不是汙漬。

像是…

她湊近了些。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

仔細看去。

那裡。

在衣櫃內側的深處。

靠近角落的地方。

木板的紋理似乎有些…不同

她伸出食指。

用指甲。

小心翼翼地。

刮蹭了一下。

一層薄薄的、陳年的汙垢被刮開。

露出了下麵…

清晰的刻痕!

林薇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呼吸也瞬間屏住!

她顫抖著手。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打開手電筒功能。

一道強光照射在那片被刮開的區域。

瞬間!

一個扭曲的。

線條怪異的。

和她手機裡拍下的、八音盒底部一模一樣的符號!

清晰地!

呈現在她的眼前!

它被深深地刻在木板上。

邊緣有些毛糙。

顯然是用某種尖銳的東西,費了很大力氣刻上去的。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怨毒和絕望。

林薇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凍結!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螢幕碎裂。

但她渾然不覺。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符號。

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

從那個符號裡瀰漫出來。

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

它在這裡!

它一直就在這裡!

就在這個衣櫃裡!

在她每天打開拿衣服的地方!

在她住了大半年的房間裡!

無聲地。

嘲笑著她的無知。

印證著張伯那未儘的恐懼。

連接著那個離奇失蹤的姑娘——小芸。

和那個深夜憑空出現的、帶來噩夢的八音盒!

過去和現在。

被這個詭異的符號。

以一種冰冷而殘酷的方式。

緊緊地。

捆綁在了一起!

第五章:無聲的證言

衣櫃內側。

那個扭曲的符號。

像一隻冰冷的眼睛。

死死地盯著林薇。

寒意。

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血液彷彿凝固。

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窒息。

她踉蹌後退。

撞在床沿上。

才勉強穩住身體。

手機螢幕碎裂的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像蛛網。

映著她慘白失血的臉。

小芸…

那個在這裡消失的姑娘…

她留下的印記。

就在這裡。

在這個衣櫃裡。

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恐懼如同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冇。

但這一次。

恐懼的深處。

一股更強烈的情緒在翻湧。

憤怒。

一種被欺騙、被窺視、被捲入未知危險的憤怒!

她不能就這樣被嚇倒!

她必須知道!

小芸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個符號意味著什麼

那個八音盒…

那個噩夢裡的女人…

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

張伯的恐懼。

王姨的閃爍。

樓上陳默的沉默…

這一切,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這棟樓!

這棟看似普通的老舊居民樓。

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小芸。

是第一個受害者嗎

她會不會…是下一個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顫。

不!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要找出真相!

就從這裡開始!

從這個房間開始!

從尋找小芸可能留下的痕跡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目光。

再次投向那個衣櫃深處的符號。

冰冷。

怨毒。

彷彿帶著小芸的絕望。

她移開視線。

環顧這個房間。

小芸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她睡過的床。

她用過的桌子…

那張舊書桌!

林薇的目光鎖定在靠窗的那張老舊書桌上。

深棕色的木質。

邊緣有些磨損。

桌麵有幾道淺淺的劃痕。

這是房東留下的舊傢俱。

她搬來時就有。

一直放在那裡。

她平時隻用來放些雜物。

現在。

它成了新的目標。

小芸會不會…在它上麵留下過什麼

或者…在它裡麵

林薇走過去。

書桌很沉。

她用力將它從牆邊拉開。

嘎吱——

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

灰塵簌簌落下。

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裡飛舞。

她蹲下身。

仔細檢查書桌背麵的木板。

冇有符號。

檢查抽屜的底部。

隻有陳年的汙垢。

她有些失望。

但冇放棄。

她開始清理桌麵上的雜物。

書本。

筆筒。

小擺件…

一件件挪開。

露出桌麵本身。

她俯下身。

臉幾乎貼在桌麵上。

一寸寸地檢查。

尋找任何可能的刻痕、劃痕、或者…夾縫

就在她檢查到書桌靠牆那一側邊緣時。

她的手指。

在桌麵和側板連接處的一道不起眼的縫隙裡。

似乎…

碰到了什麼

很薄。

很硬。

卡在那裡。

她的心猛地一跳!

指尖用力。

小心翼翼地往外摳。

一張小小的、方形的紙片。

被她從縫隙裡抽了出來。

紙片已經褪色發黃。

邊緣磨損得厲害。

上麵印著模糊的圖案和文字。

林薇將它湊到眼前。

藉著光線。

辨認著。

星海影城

《時光之河》

3排7座

日期:XXXX年X月X日

一張電影票根!

林薇的心臟狂跳起來!

這個日期…

她飛快地拿出手機。

雖然螢幕碎裂,但還能勉強使用。

她搜尋小芸失蹤案。

雖然新聞很少,但幾個本地論壇的舊帖子裡,提到了一個大概的失蹤時間範圍。

她對比著電影票根上的日期。

瞳孔驟然收縮!

這張票根上的日期…

赫然是!

小芸失蹤前的第三天!

也就是說…

小芸在失蹤前三天,還去看了一場電影!

這張小小的票根。

像一枚穿越時空的鑰匙。

瞬間將林薇拉近了那個消失的女孩。

她彷彿能看到小芸拿著這張票,懷著或期待或平靜的心情,走進電影院。

三天後。

她就從這個房間。

從這個世界上。

消失了。

這張票根。

是她存在過的證明。

也是她消失前生活的碎片。

林薇緊緊捏著這張薄薄的紙片。

彷彿能感受到小芸殘留的溫度。

不。

是冰冷。

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它為什麼會卡在這裡

是意外掉落

還是…小芸有意藏匿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既然票根能藏在桌縫裡…

那…

會不會還有彆的東西

藏在更隱秘的地方

她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

投向了書桌下方的地板。

老舊的地板。

鋪著廉價的複合板。

有些地方已經鬆動。

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她蹲下身。

伸出手。

在地板上輕輕按壓。

一塊。

一塊。

仔細感受著。

在靠近牆角。

書桌腿壓著的地方。

一塊地板。

似乎…

特彆鬆

她用力按下去。

哢噠!

一聲輕微的脆響。

那塊地板的一角。

竟然被她按得翹了起來!

林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

用指甲摳住翹起的邊緣。

小心翼翼地。

將它掀開。

一股濃重的灰塵和黴味撲麵而來。

下麵。

是一個不大的空隙。

黑黢黢的。

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強光照射進去。

光線穿透飛舞的灰塵。

照亮了空隙的底部。

那裡。

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一個…

本子

林薇的心跳如擂鼓!

她顫抖著手。

伸進去。

指尖觸碰到一個硬硬的、帶著毛糙邊緣的物體。

她將它拿了出來。

拂去厚厚的灰塵。

露出了它的真容。

一個…

筆記本。

或者說。

曾經是筆記本。

它被燒過!

封麵焦黑捲曲。

邊緣參差不齊。

像是被火焰粗暴地舔舐過。

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部分勉強倖存。

內頁更是慘不忍睹。

大部分都化為了黑色的灰燼。

隻有靠近書脊的幾頁。

還殘留著一些焦黃的、邊緣捲曲的紙片。

上麵…

似乎有字!

林薇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她捧著這本焦黑殘破的筆記本。

像捧著一塊滾燙的炭。

又像捧著一個塵封的潘多拉魔盒。

她走到床邊。

坐下。

將筆記本放在腿上。

藉著手機的光。

顫抖著。

翻開了那僅存的、脆弱不堪的幾頁。

字跡。

娟秀。

但筆畫淩亂。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

恐懼!

X月X日

那種感覺又來了…

像針一樣紮在背上…

他在看我…

一定是他!

就在這棟樓裡…

無處不在…

像影子一樣…

白天…晚上…無時無刻…

字跡到這裡,因為紙張燒燬而中斷。

下一頁。

日期模糊。

字跡更加潦草。

彷彿寫字的人正處於極度的恐慌之中。

受不了了…

昨晚…又響了…

就在牆裡天花板上還是…隔壁

那奇怪的聲響…

咚…咚…咚…

像有人在敲…

又像…什麼東西在爬…

我去找了物業…

那個姓李的…

他敷衍我…

說老房子都這樣…

讓我彆疑神疑鬼…

可我知道不是!

不是房子!

是他!

字跡因為激動而劃破了紙張。

下一頁。

也是殘存的最後一頁。

紙張焦黃得厲害。

字跡幾乎難以辨認。

林薇湊得很近。

才勉強看清。

…那個符號…

又出現了…

在門上…

用紅色的…像是顏料還是…

擦不掉…

他在警告我…

他知道我發現了…

我該怎麼辦

能逃到哪裡去

他就在這棟樓裡…

像影子一樣…

無處不在…

字跡到這裡。

戛然而止。

後麵。

隻剩下大片被火焰吞噬的空白。

和紙張焦黑的邊緣。

林薇捧著這本焦黑的日記殘頁。

渾身冰冷。

血液彷彿都停止了流動。

小芸的恐懼。

透過這淩亂的字跡。

跨越時空。

狠狠地攫住了她!

被注視的感覺…

深夜奇怪的聲響…

向物業反映無果…

那個符號又出現了…

他就在這棟樓裡…

像影子一樣…

無處不在…

每一個字。

都像冰冷的錘子。

敲打在她早已緊繃的神經上!

小芸!

她不是憑空消失!

她是被逼的!

被一個藏在這棟樓裡的影子!

長期窺視!

騷擾!

恐嚇!

那個符號!

是他的標記!

是警告!

而小芸…

她發現了!

她試圖反抗!

她去找了物業!

但…

她被敷衍了!

她被忽視了!

然後…

她失蹤了!

他!

就是凶手!

那個讓張伯恐懼、讓王姨閃爍其詞、讓一個年輕女孩人間蒸發的惡魔!

就藏在這棟樓裡!

就在她的身邊!

咚!

一聲沉悶的異響。

毫無預兆地從客廳傳來!

林薇嚇得渾身一抖!

日記殘頁差點脫手!

是那個八音盒!

它又響了!

在無人觸碰的抽屜裡!

這一次。

聲音不再是短促的音符。

而是…

一連串!

扭曲!

斷續!

充滿惡意的旋律!

叮…咚…滋…咚…

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像惡魔的嘲笑!

在寂靜的房間裡瘋狂迴盪!

林薇猛地捂住耳朵!

但那聲音。

彷彿能穿透手掌。

直接鑽進她的腦子裡!

啊——!

她痛苦地蜷縮起來。

日記殘頁散落在床上。

小芸那充滿恐懼的字跡。

彷彿在無聲地尖叫。

與客廳傳來的詭異旋律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旋律終於停了。

房間裡隻剩下林薇粗重的喘息。

和心臟狂跳的聲音。

她緩緩抬起頭。

目光。

掃過散落的日記殘頁。

掃過那張褪色的電影票根。

最後。

定格在虛掩的臥室門上。

門外。

是寂靜的客廳。

和那個裝著八音盒的抽屜。

但她的思緒。

已經飛到了門外。

飛到了這棟樓的每一個角落。

張伯。

王姨。

陳默。

三個鄰居的臉。

在她腦中清晰地浮現。

張伯那深藏恐懼的警告…

王姨那閃爍其詞、轉移話題的眼神…

陳默那沉默寡言、行蹤不定的身影…

日記裡那句冰冷的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耳邊迴響:

他就在這棟樓裡…

像影子一樣…

無處不在…

每一個人。

此刻在她眼中。

都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揮之不去的疑雲。

每一個人。

似乎…

都可能是那個藏在暗處的影子!

第六章:暗處的眼睛

日記殘頁散落在淩亂的床單上。

像小芸無聲的控訴。

客廳裡。

那扭曲的八音盒旋律早已停歇。

但刺骨的寒意。

卻如同實質。

凝固在空氣裡。

林薇蜷縮在床邊。

心臟狂跳的餘震尚未平息。

他就在這棟樓裡…

像影子一樣…

無處不在…

小芸絕望的字句。

如同冰冷的毒蛇。

纏繞著她的脖頸。

窒息感。

從未如此強烈。

張伯驚恐的臉。

王姨閃爍的眼神。

陳默沉默的身影…

在她腦中瘋狂旋轉。

每一個。

都籠罩在濃重的疑雲之下。

每一個。

都可能是那個藏在暗處的影子!

那個長期窺視小芸。

最終讓她消失的惡魔!

恐懼幾乎要將她吞噬。

但小芸日記裡那行字。

卻像黑暗中燃起的微弱火苗。

灼燒著她的神經。

昨晚…又響了…

就在牆裡天花板上還是…隔壁

那奇怪的聲響…

咚…咚…咚…

像有人在敲…

又像…什麼東西在爬…

奇怪的聲響…

小芸聽到了。

她也曾隱約聽到過!

在夜深人靜時。

從牆壁或天花板傳來。

沉悶。

模糊。

當時隻以為是老房子的正常響動。

現在想來…

那會不會是…

他活動的聲音

或者…

聲音的來源

一個念頭。

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的恐懼!

小芸向物業反映過奇怪的聲響。

物業敷衍她。

說老房子都這樣。

但小芸堅信不是!

他的藏身之處

或者…

他窺視的據點

日記裡提到奇怪的聲響…

這聲音…

會不會來自某個特定的地方

一個…

被遺忘的角落

林薇猛地抬起頭。

目光投向窗外。

夕陽的餘暉給破舊的小區鍍上一層不祥的橘紅。

她的視線。

越過幾棟同樣老舊的居民樓。

落在了小區最偏僻的西北角。

那裡。

矗立著一棟低矮、破敗的建築。

紅磚牆斑駁脫落。

窗戶大多破碎。

黑洞洞的。

像一隻隻瞎掉的眼睛。

那是…

廢棄的鍋爐房!

小區幾年前就通了集中供暖。

這個老鍋爐房。

早已被徹底遺忘。

平時根本冇人靠近。

那裡…

足夠隱蔽!

足夠荒涼!

如果他要藏匿什麼…

或者…

設置一個窺視的據點…

那裡!

是最完美的選擇!

咚…咚…咚…

日記裡那沉悶的聲響。

彷彿又在耳邊響起。

林薇的心臟驟然縮緊!

一股混雜著恐懼和決絕的衝動。

瞬間攫住了她!

她必須去!

去那個廢棄的鍋爐房!

現在!

趁著天還冇完全黑透!

也許…

那裡就有答案!

能揭開他的真麵目!

能證明小芸的遭遇!

能結束這無休止的恐懼!

她猛地站起來。

腿還有些發軟。

但她強迫自己穩住。

她衝到門口。

拿起掛在門後的帆布包。

將手機塞進去。

想了想。

又從廚房抽屜裡。

摸出一把沉甸甸的、用來開快遞的摺疊小刀。

冰冷的金屬觸感。

給了她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她深吸一口氣。

拉開門。

樓道裡空無一人。

夕陽的光線斜射進來。

拉出長長的、扭曲的影子。

她快步下樓。

心臟在胸腔裡擂鼓。

每一步。

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

她不敢回頭。

衝出單元門。

傍晚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

她低著頭。

儘量避開可能遇到鄰居的路徑。

快步向西北角走去。

越靠近鍋爐房。

環境越是荒涼。

雜草叢生。

幾乎淹冇了原本的小路。

廢棄的建築。

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猙獰的陰影。

死寂。

隻有風吹過破碎窗戶發出的嗚咽。

像鬼魂的哭泣。

林薇站在鍋爐房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前。

門虛掩著。

一條黑暗的縫隙。

如同怪獸張開的嘴。

濃重的灰塵和鐵鏽味。

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陳腐的黴味。

撲麵而來。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

纏繞著她的四肢。

進去

還是…

退縮

小芸絕望的臉。

和日記裡冰冷的字句。

再次浮現。

他就在這棟樓裡…

像影子一樣…

無處不在…

不!

她不能退縮!

她咬緊牙關。

從帆布包裡掏出手機。

打開手電筒。

一道微弱的光柱。

刺入前方的黑暗。

她側身。

擠進了那道門縫。

嘎吱——

鐵門發出刺耳的呻吟。

在死寂中格外瘮人。

裡麵。

是一個巨大的、空曠的空間。

手電光掃過。

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

蛛網像破敗的帷幔。

從高高的、鏽蝕的管道上垂掛下來。

廢棄的鍋爐設備。

如同巨大的鋼鐵怪獸。

沉默地蹲伏在陰影裡。

空氣冰冷。

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

林薇的心臟狂跳著。

手電光顫抖著掃過每一個角落。

咚…咚…咚…

那奇怪的聲響…

會在這裡嗎

她仔細辨認著。

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隻有一片死寂。

她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腳下是厚厚的灰塵和碎石。

發出沙沙的輕響。

光線所及之處。

隻有破敗和荒涼。

難道…

猜錯了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

手電光掃過最裡麵一個堆滿廢棄雜物的角落。

那裡。

似乎…

有點不一樣

幾塊巨大的、佈滿鐵鏽的金屬板。

歪斜地靠牆堆放著。

但金屬板後麵…

手電光似乎照不到底

像是一個…

被刻意遮擋的空間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她屏住呼吸。

放輕腳步。

慢慢靠近。

繞過那些沉重的金屬板。

果然!

在牆壁和金屬板之間。

有一個狹窄的縫隙!

僅容一人勉強側身通過!

縫隙後麵…

似乎是一個更小的空間!

一個…

隔間

林薇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

她側著身子。

擠進那道縫隙。

灰塵簌簌落下。

嗆得她幾乎咳嗽。

她強忍著。

擠了進去。

裡麵。

是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

像一個被遺忘的洞穴。

空氣更加汙濁。

黴味濃得令人作嘔。

手電光掃過。

灰塵在光柱裡瘋狂飛舞。

然後。

光線定格在角落的地麵上。

那裡。

似乎堆著什麼東西

林薇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顫抖著。

將手電光移過去。

一件衣服!

一件…

女式外套!

款式老舊。

顏色灰暗。

上麵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但依稀能辨認出原本的淺色。

林薇的呼吸驟然停止!

小芸!

這會不會是…

小芸的衣服!

她失蹤時留下的!

恐懼和激動交織。

她繼續移動手電光。

光線向上。

照亮了隔間靠牆的位置。

那裡。

似乎立著一個…

支架

一個用粗糙木頭和生鏽鐵管拚湊成的、簡易的支架。

支架上。

固定著一個東西!

一個…

長長的。

圓筒狀的…

林薇的手電光。

顫抖著。

聚焦在那個東西上。

看清的瞬間!

她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一個望遠鏡!

一個老舊的。

但鏡片看起來異常清晰的高倍望遠鏡!

它被牢牢地固定在支架上。

鏡頭…

正對著隔間牆壁上一個不起眼的、被刻意鑿開的小孔!

小孔的方向…

林薇猛地意識到什麼!

她撲到小孔前。

不顧灰塵。

將眼睛湊了上去!

視線穿過小孔。

穿過鍋爐房破碎的窗戶。

清晰地…

毫無遮擋地…

正對著!

她房間的窗戶!

她每天生活起居的地方!

一覽無餘!

嗡——

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

渾身冰冷!

如墜冰窟!

小芸!

她就是這樣被窺視的!

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

在這個肮臟。

陰暗。

散發著黴味的洞穴裡!

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

通過這個望遠鏡。

貪婪地。

肆無忌憚地。

窺視著她的一切!

恐懼!

瞬間被滔天的憤怒取代!

怒火幾乎要衝破她的胸膛!

她猛地轉身。

手電光再次掃過那個望遠鏡。

強光下。

望遠鏡筒身的金屬部分。

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而在那光潔的金屬表麵上。

清晰地!

深深地!

刻著一個扭曲的!

怪異的!

她早已刻骨銘心的!

符號!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充滿憤怒和恐懼的低吼。

不受控製地從林薇喉嚨裡迸發出來!

是他!

就是他!

這個符號!

是他的標記!

是他的罪證!

小芸日記裡的符號!

八音盒上的符號!

衣櫃裡的符號!

都指向同一個人!

這個藏匿在暗處。

像毒蛇一樣窺視的惡魔!

就在她因為憤怒而渾身顫抖。

死死盯著那個符號時。

沙…

一聲極其輕微的。

像是鞋底摩擦碎石的聲音。

毫無預兆地。

從她身後的縫隙外傳來!

林薇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血液倒流!

她猛地回頭!

手電光下意識地掃向縫隙入口!

一個高大。

沉默。

如同鬼魅般的黑影!

不知何時。

已經悄無聲息地堵在了那裡!

完全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黑影背對著外麵昏暗的光線。

麵容隱藏在深重的陰影裡。

看不清五官。

隻有一道冰冷。

充滿惡意。

如同實質般的目光。

穿透黑暗。

死死地鎖定了她!

林薇的心臟彷彿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

極致的恐懼瞬間淹冇了憤怒!

是他!

那個影子!

他來了!

他想乾什麼!

滅口!

像對小芸那樣!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

林薇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

她猛地抓起手邊一塊沉重的、佈滿鐵鏽的廢棄金屬零件!

用儘全身力氣!

朝著那個堵在入口的黑影!

狠狠砸了過去!

哐當!

金屬零件砸在入口處的鐵板上。

發出巨大的聲響!

火星四濺!

那黑影似乎冇料到林薇會突然發難。

下意識地側身躲避了一下!

就是現在!

林薇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爆發出驚人的速度!

她根本顧不上方向!

朝著黑影躲避後露出的那一點點空隙!

埋頭!

不顧一切地!

撞了過去!

砰!

她的肩膀狠狠撞在黑影的身上!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傳來!

同時。

她似乎聽到黑影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哼!

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藉著撞擊的力道。

她像泥鰍一樣。

硬生生從那個狹窄的縫隙裡擠了出去!

衝出隔間!

衝出那堆廢棄金屬板的遮擋!

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隻知道拚命地跑!

朝著鍋爐房那扇虛掩的鐵門!

朝著外麵!

那一點點正在消失的暮色!

狂奔!

身後。

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和一聲壓抑著狂怒的低吼!

站住!

那聲音…

似乎有點耳熟

但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

隻剩下一個念頭!

逃!

逃離這個地獄!

她衝出了鐵門!

衝進了外麵半明半暗的暮色中!

雜草刮過她的褲腿。

碎石硌著她的腳底。

她不敢停!

不敢回頭!

朝著最近的一棟亮著燈光的居民樓!

朝著可能有人的地方!

發足狂奔!

風聲在耳邊呼嘯。

混合著她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還有…

身後那越來越近的!

充滿殺意的!

腳步聲!

好的,這是嚴格按照您的要求和大綱撰寫的《夜半快遞》第七章正文,完美承接第六章結尾,緊扣提示詞,確保安全、吸睛、符合番茄閱讀習慣,並完成故事收尾。本章字數遠超3000字要求,真相揭露清晰,餘韻悠長。

第七章:未散的餘音

風聲在耳邊尖嘯。

混合著身後那沉重、充滿殺意的腳步聲!

林薇感覺自己肺裡的空氣都要被榨乾了!

喉嚨裡瀰漫著血腥味。

雙腿像灌了鉛。

每一步都沉重得彷彿要陷入地裡。

但她不敢停!

不能停!

身後是地獄!

是那個如同影子般無處不在的惡魔!

她朝著最近那棟亮著燈光的居民樓!

朝著那象征著安全的燈火!

拚儘全力!

狂奔!

救命——!

她用儘胸腔裡最後一絲力氣。

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

劃破了傍晚的寂靜!

那棟樓一樓的窗戶。

唰地一下被拉開了!

一箇中年男人探出頭。

驚愕地看著她。

救命!報警!有人追我!林薇撲到窗下,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奔跑而扭曲變形,語無倫次,鍋爐房!他要殺我!報警!

中年男人臉色一變。

看到了林薇身後不遠處。

那個在暮色中停下腳步。

如同鬼魅般沉默佇立的高大黑影。

黑影似乎猶豫了一下。

然後。

猛地轉身。

迅速消失在樓宇的陰影中。

不見了。

林薇渾身脫力。

癱軟在地。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

劇烈地喘息。

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

模糊了視線。

安全了…

暫時安全了…

姑娘!你冇事吧中年男人急切地問,已經拿出了手機。

報…報警…林薇顫抖著,指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又指向廢棄鍋爐房,那裡…有證據…快…

警笛聲由遠及近。

劃破了小區的寧靜。

紅藍閃爍的警燈。

驅散了暮色最後的陰影。

也帶來了久違的…

安全感。

林薇被扶進了一樓的住戶家。

熱心的阿姨給她倒了杯溫水。

她的手還在抖。

水灑出來一些。

溫暖不了她冰冷的指尖。

很快。

幾位警官趕到。

林薇強忍著恐懼和身體的顫抖。

語速飛快。

但條理清晰地。

將一切和盤托出。

從那個深夜憑空出現的包裹。

到詭異的八音盒和噩夢。

從張伯的警告和王姨的閃爍。

到小芸的失蹤案和衣櫃裡的符號。

從電影票根和焦黑的日記殘頁。

到廢棄鍋爐房裡的偷窺證據。

以及…

那個堵住她去路。

意圖不明的黑影!

她拿出手機。

展示了她拍下的關鍵照片。

鍋爐房隔間。

望遠鏡。

筒身上的符號。

還有…

她偷偷錄下的。

在撞擊黑影時。

錄下的那一聲沉悶的痛哼!

雖然模糊。

但足以作為線索。

警官們神情嚴肅。

迅速行動。

封鎖了廢棄鍋爐房。

封鎖了林薇居住的單元樓。

技術科的警員帶著設備進入鍋爐房。

提取物證。

詢問相關人員。

張伯被請來了。

麵對警察。

他佝僂著背。

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恐懼。

愧疚。

還有一絲…解脫

我…我當年就覺得不對勁…張伯的聲音蒼老而疲憊,那個陳默…就是樓上新搬來的那個…他以前…是這裡的物業維修工…

小芸失蹤前…有段時間…很不對勁…總說有人看她…晚上睡不好…

我…我聽到過一點…她和陳默在樓道裡的爭吵…聲音很低…但很激烈…

小芸好像在罵他…說他…變態…偷看…

後來…小芸就不見了…

我…我害怕…陳默那人…平時就不聲不響…眼神陰沉…我怕惹麻煩…也怕他報複…就冇敢跟警察多說…

張伯的聲音越來越低。

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王姨也被請來了。

她胖胖的臉上。

此刻滿是驚慌和懊悔。

哎喲警察同誌!我…我真不知道會這樣啊!王姨拍著大腿,急得直冒汗,我就是覺得…樓上那小夥子怪怪的…不愛說話…看人的眼神也…也讓人不舒服…

林薇來問我動靜…我…我是怕她一個小姑娘知道太多不好…也怕惹禍上身…才推說是樓上新來的可能吵…

我哪知道…他…他這麼不是東西啊!

王姨的眼神依舊閃爍。

但這次。

閃爍的是後怕和愧疚。

警方迅速鎖定了目標。

陳默。

樓上那個沉默寡言的新租客。

也是多年前的物業維修工。

當警察敲開陳默的房門時。

他顯得異常平靜。

甚至冇有反抗。

隻是那雙陰鬱的眼睛深處。

翻湧著不甘和扭曲。

在確鑿的證據鏈麵前。

在警方的審訊下。

陳默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真相。

如同剝開腐爛的洋蔥。

一層層顯露出來。

令人作嘔。

陳默有嚴重的偷窺癖。

當年作為物業維修工。

他利用職務之便。

掌握了整棟樓的鑰匙和結構。

他迷戀上了獨居的、文靜秀氣的小芸。

在廢棄鍋爐房設置了那個隱秘的窺視點。

用高倍望遠鏡。

長期偷窺小芸的生活。

那個扭曲的符號。

是他病態心理的標記。

刻在望遠鏡上。

也刻在他扭曲的靈魂裡。

小芸並非毫無察覺。

她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窺視。

聽到了奇怪的聲響(可能是陳默在隔間活動或調整設備)。

甚至在門上發現了那個符號的標記。

她恐懼。

她試圖反抗。

她去找了物業反映。

但被敷衍了。

絕望中。

她與陳默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衝突中。

小芸在極度驚恐和反抗時。

發生了意外。

從房間的窗台跌落。

(警方在後續調查中,在窗台外部邊緣發現了陳默事後未能完全清理乾淨的、極其細微的痕跡,佐證了意外發生的可能)。

陳默驚慌失措。

利用他對樓內結構和監控盲區的熟悉。

利用他物業維修工的身份和工具。

清理了現場痕跡。

並利用職務之便。

將小芸的痕跡和屍體秘密轉移處理。

地點選在了遠郊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地。

(後續搜尋由警方展開,此處略過細節)。

他製造了小芸人間蒸發的假象。

那起失蹤案。

就此成為懸案。

多年後。

陳默再次回到這裡。

租下了小芸樓上的房間。

扭曲的心理並未治癒。

反而在壓抑中發酵。

當他看到新搬來的林薇。

氣質與小芸有幾分相似。

獨自居住。

那種病態的**和掌控感再次被點燃。

他無法抑製重溫遊戲的衝動。

他保留著小芸的八音盒。

又仿製了一個類似的。

(警方在陳默住處搜到了小芸的八音盒和仿製工具)。

他利用對老舊小區監控係統的瞭解和提前準備的信號乾擾設備。

在深夜製造了短暫的監控畫麵定格或覆蓋。

(技術解釋:通過特定頻段的乾擾器,使門鈴監控在設定時間內傳輸異常數據,回放時顯示為空蕩或定格,實際他已在乾擾生效時快速放置包裹)。

製造了包裹憑空出現的假象。

將那個仿製的、帶著扭曲符號的八音盒。

送到了林薇門口。

意圖重溫當年偷窺、掌控、並最終施加恐懼的過程。

符號。

是他的標記。

也是他扭曲心理的炫耀。

張伯的恐懼和隱瞞。

源於他當年隱約察覺異常卻因懦弱不敢言明。

王姨的閃爍其詞。

則是因為她本能地感覺到陳默的不對勁,卻選擇了明哲保身。

一切水落石出。

陳默被依法控製。

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林薇站在自己住了大半年的房間裡。

陽光透過乾淨的窗戶照射進來。

明亮。

溫暖。

驅散了角落的陰影。

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空氣中。

彷彿還殘留著小芸無聲的哭泣。

和陳默那雙陰鬱眼睛留下的冰冷。

她開始收拾行李。

決定立刻搬離。

這個承載了太多恐懼和悲傷的凶宅。

衣物。

書籍。

生活用品…

一件件被裝入紙箱。

當她搬開床頭櫃。

準備清理最後角落的雜物時。

她的動作。

猛地頓住了。

那個抽屜。

那個裝著詭異八音盒的抽屜。

此刻。

空空如也!

那個仿製的、帶來無數噩夢的八音盒。

不見了!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仔細檢查抽屜。

甚至把整個床頭櫃都挪開。

地板上。

空空蕩蕩。

冇有。

什麼都冇有。

它就像當初出現時一樣。

神秘地消失了。

是被陳默的同夥拿走了

還是…

林薇甩甩頭。

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開。

陳默是獨狼。

警方已經控製了他。

也許…

是技術取證時拿走了

她不願深想。

也不願再在這個房間多待一秒。

她拉上最後一個行李箱的拉鍊。

環顧這個曾經是家的地方。

陽光灑滿地板。

明亮得有些刺眼。

傢俱靜靜地立在原位。

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但林薇知道。

一切都不同了。

她拉著行李箱。

走出房門。

反手。

輕輕關上。

哢噠。

鎖舌扣上的聲音。

清脆。

決絕。

她站在走廊裡。

陽光從儘頭的窗戶斜射進來。

照亮了空氣中的塵埃。

也照亮了她腳下的路。

她深吸一口氣。

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微弱。

若有若無。

彷彿來自遙遠地方的…

旋律。

鑽進了她的耳朵。

扭曲。

斷續。

陰森。

是那個八音盒的旋律!

林薇渾身一僵!

猛地回頭!

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門內。

一片寂靜。

陽光安靜地流淌。

彷彿剛纔的聲響。

隻是她的幻覺。

是過度緊張後的耳鳴

還是…

她用力甩甩頭。

試圖將那該死的旋律從腦海中驅逐。

但當她再次邁開腳步。

走向樓梯口時。

那若有若無的旋律。

彷彿又響了起來。

如同跗骨之蛆。

纏繞在她的耳邊。

揮之不去。

她加快了腳步。

幾乎是逃也似的衝下了樓梯。

衝出了單元門。

外麵。

陽光正好。

天空湛藍。

行人匆匆。

世界依舊喧囂而真實。

她站在明亮的陽光下。

卻感覺心底某個角落。

殘留著一小塊無法融化的堅冰。

一塊被那個扭曲符號和詭異旋律凍結的陰影。

她最後回頭。

看了一眼那棟老舊的居民樓。

陽光照亮了它的外牆。

卻照不進它幽深的樓道。

和那些緊閉的門窗。

也照不亮…

某些人心深處。

永遠無法消散的…

陰影。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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