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魂歸異世,惡犬欺主
大雍王朝,初春。料峭的寒風捲著殘雪,刮在人臉上生疼。
破敗的柴房內,蘇晚卿猛地睜開眼,刺骨的寒意讓她打了個激靈。她不是在執行任務時,為了掩護同伴撤離,引爆了炸彈嗎那種粉身碎骨的痛楚還殘留在神經末梢。
嘶……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尤其是後腦勺,疼得厲害。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讓她頭痛欲裂。
蘇晚卿,大雍王朝丞相蘇宏安的嫡長女。可惜,生母早逝,親爹不疼,繼母柳氏麵慈心狠,庶妹蘇芷柔更是個白蓮花中的戰鬥機。原主懦弱無能,在府中活得連條狗都不如,昨日被蘇芷柔設計推入冰冷的荷花池,高燒不退,又被柳氏以衝撞貴人,需靜養思過為名,扔到了這四麵漏風的柴房,竟是一命嗚呼了。
而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頂尖特工,代號青鸞,醫毒雙絕,身手不凡,如今卻成了這個小可憐。
嘖,真是倒黴透頂。蘇晚卿低咒一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她天生畏光,尤其害怕突如其來的強光,此刻柴房昏暗,倒是讓她眼睛舒服不少。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賊眉鼠眼的婆子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大小姐,該喝藥了。那聲音尖利刻薄,哪裡有半分對主子的恭敬。
蘇晚卿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婆子。這是柳氏身邊最得力的張嬤嬤,平日裡冇少作踐原主。她記得,原主落水後,就是這個張嬤嬤送來的湯藥,喝下後便人事不知了。
那碗藥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怪味。蘇晚卿前世與藥材毒物打了半輩子交道,隻消聞上一聞,便知這藥裡加了能讓人昏睡不醒,甚至損傷心脈的東西。
放那兒吧。蘇晚卿聲音沙啞,透著虛弱。
張嬤嬤見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關切:大小姐,這藥得趁熱喝纔好,夫人特意吩咐廚房熬的呢。說著,便要上前來喂。
蘇晚卿眼神一冷,在她靠近的瞬間,猛地抬手,看似無力地一拂。
張嬤嬤隻覺得手腕一麻,端著的藥碗哐噹一聲掉在地上,黑色的藥汁濺了她一鞋麵。
哎喲!我的手!張嬤嬤痛呼一聲,驚疑不定地看著蘇晚卿。這廢物大小姐,什麼時候有這力氣了
蘇晚卿卻像是被嚇到了,瑟縮了一下,怯怯地說:張嬤嬤,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想自己來。
張嬤嬤狐疑地盯著她,見她依舊是那副懦弱膽小的模樣,心想許是自己大意了。一個病得快死的人,能有什麼幺蛾子。哼,毛手毛腳的!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就這麼糟蹋了!我看你是燒糊塗了!她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心裡卻盤算著回去怎麼跟柳氏交代。
水……我想喝水……蘇晚卿虛弱地開口,眼神卻清明地觀察著張嬤嬤的神色。
張嬤嬤不耐煩地道:等著!我去給你打發人送。說完,便罵罵咧咧地出去了,連地上的碎瓷片和藥汁都懶得收拾。
等人一走,蘇晚卿立刻撐起身子,打量四周。這柴房簡陋至極,除了一堆爛柴,隻有一張鋪著發黴稻草的破床。她走到門口,門從外麵被鎖上了。
想困死我蘇晚卿冷笑。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原主本就體弱,加上落水高燒,又被灌了帶毒的藥,此刻真是虛弱到了極點。但她是誰她是青鸞!這點小場麵,還難不倒她。
她從發間摸出一根細長的銀簪,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遺物,平日裡藏得極好。對著那把簡陋的銅鎖撥弄了幾下,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推開門,外麵是一片荒蕪的院子,雜草叢生,顯然是相府裡最偏僻的角落。
蘇晚卿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努力適應著這具身體。她必須儘快恢複體力,然後,好好會一會那些親人。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梅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草味。蘇晚卿鼻子動了動,這藥草味很特殊,帶著一點辛辣和甜膩,讓她猛地想起前世在一次原始叢林任務中,聞到過一種罕見的致幻植物,也是類似的味道。當時,她差點因為吸入過量而中招,幸虧同伴及時拉了她一把。那次經曆讓她對這種氣味格外敏感。
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院牆很高,周圍靜悄悄的。難道這附近種著什麼特殊的植物還是……有人在用藥
大小姐,您怎麼出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蘇晚卿回頭,看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裙,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正端著一碗清水,滿臉擔憂地看著她。這是原主身邊唯一還算忠心的丫鬟,名喚翠濃。
翠濃。蘇晚卿喚了一聲,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絲安撫。
大小姐,您快回屋裡去,外麵風大,仔細又著涼了。這是奴婢偷偷給您端來的清水。翠濃說著,將水遞了過來,又小聲道:張嬤嬤去夫人那裡告狀了,說您不肯喝藥,還打翻了藥碗。夫人怕是又要生氣了。
蘇晚卿接過水碗,小口喝著,溫熱的水滋潤了乾裂的喉嚨,讓她舒服了不少。我冇事。她淡淡道,她們想怎麼樣,儘管來便是。
翠濃急得快哭了:大小姐,您怎麼還說這種話!柳氏她……她心狠手辣,您鬥不過她的!
蘇晚卿看著這個真心為自己擔憂的小丫鬟,心中劃過一絲暖流。原主雖然可憐,卻也不是一無所有。翠濃,以前的蘇晚卿已經死了。她輕聲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任人欺淩。
翠濃愣愣地看著蘇晚卿,覺得自家小姐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眼神,對,是眼神!以前大小姐的眼睛總是怯怯的,像受驚的小鹿,可現在,那雙眸子雖然依舊因畏光而微微眯著,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靜和銳利。
大小姐……
扶我回屋吧。蘇晚卿打斷她,她現在需要休息,也需要好好謀劃一下。
回到柴房,蘇晚卿讓翠濃守在外麵,自己則開始檢查這具身體的狀況。除了畏光這個老毛病,原主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底子很差,左手手腕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似乎是舊傷。
她閉上眼,調動內息,嘗試著運轉前世修煉的內功心法。雖然微弱,但丹田處確有一絲暖流在緩緩流動。這讓她精神一振,隻要內力還在,恢複隻是時間問題。
大雍王朝,丞相府,柳氏,蘇芷柔……蘇晚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占了你的身體,你的仇,我便替你一併報了!
這個世界,皇權至上,等級森嚴。丞相蘇宏安雖位高權重,卻是個耳根子軟,寵妾滅妻的主。而當今皇帝年富力強,卻似乎對朝政不甚上心,反倒是他的皇叔,被封為煜王的蕭煜,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是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
煜王蕭煜……蘇晚卿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原主的記憶中,這位王爺神秘莫測,手段狠辣,而且深居簡出,極少在人前露麵。傳聞他容貌俊美無儔,卻性情冷僻,不近女色。
橫豎與我無關。蘇晚卿心想,她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在相府站穩腳跟。
夜色漸深,柴房裡越發寒冷。蘇晚卿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被子,卻毫無睡意。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不止一人。
翠濃壓低了聲音在門外道:大小姐,好像有人來了!
蘇晚卿眼神一凜,示意翠濃不要出聲。她走到門邊,從門縫往外看去。月光下,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柴房,手裡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動作快點,彆讓人發現了!一個壓低的聲音傳來。
放心吧,這賤蹄子病得快死了,就算冇死,這點迷香也夠她睡上三天三夜了。另一個聲音猥瑣地笑著。
迷香蘇晚卿心中冷笑,看來她們是打算用更直接的手段了。
隻見其中一人拿出一根竹管,捅破窗戶紙,就要往裡吹迷香。
蘇晚卿早有準備,她屏住呼吸,在那人吹氣的瞬間,猛地拉開房門,同時手中銀簪疾射而出,正中那人握著竹管的手腕。
啊!那人痛呼一聲,竹管掉落在地。
其餘幾人見狀大驚,冇想到蘇晚卿會突然衝出來,更冇想到她還有反抗之力。
抓住她!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聲,幾人立刻圍了上來。
蘇晚卿雖然身體虛弱,但前世的格鬥本能還在。她身形靈活地閃過一人的撲擊,順勢奪過對方手中的短棍,反手一擊,敲在另一人的膝蓋上。
哢嚓!一聲脆響,那人慘叫著倒地。
翠濃嚇得躲在蘇晚卿身後,瑟瑟發抖,卻也鼓起勇氣喊道:有賊人!來人啊!有賊人闖進大小姐的院子了!
蘇晚卿下手極有分寸,專攻要害,卻不致命。她的動作快如鬼魅,在幾個黑衣人之間穿梭,銀簪和短棍使得虎虎生風。劍光過處,血色如梅綻在雪地,隻是她此刻用的不是劍,而是簪和棍,效果卻同樣驚人。
那幾個黑衣人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冇想到這個傳聞中懦弱無能的嫡小姐竟如此厲害,一時之間被打得措手不及,身上紛紛掛彩。
撤!為首的黑衣人見勢不妙,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蘇晚卿豈會讓他們輕易逃脫她追上兩人,一人一腳踹在腿彎,兩人頓時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燈籠的火光,顯然是府裡的護衛被翠濃的喊聲驚動了。
剩下的黑衣人不敢戀戰,攙扶著受傷的同伴,狼狽逃竄。
蘇晚卿冇有再追,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過度消耗體力。她看著逃走的黑衣人背影,眼神冰冷。柳氏,蘇芷柔,看來你們是迫不及待想讓我死了。
很快,一群家丁護院舉著火把衝了進來,為首的是相府的管家福伯。
大小姐,您冇事吧福伯看到院中的狼藉和受傷倒地的兩個家丁打扮的人,以及明顯是外人的黑衣人留下的血跡,麵色一變。
蘇晚卿喘了口氣,故作驚魂未定地道:福伯,有……有賊人要害我!
福伯連忙命人將那兩個被打倒的家丁綁起來,又檢查了一下四周,沉聲道:大小姐受驚了。此事老奴一定會上報相爺,嚴加徹查!
蘇晚卿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地上那根掉落的迷香竹管上。她走過去,用腳尖將其撥到顯眼處:福伯,他們還想用這個迷暈我。
福伯撿起竹管聞了聞,臉色更加難看:豈有此理!竟敢在相府如此猖狂!
這時,柳氏和蘇芷柔也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聞訊趕來。柳氏一進院子,看到這副景象,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換上關切的神情:哎呀,晚卿,這是怎麼了你冇事吧
蘇晚卿看著她虛偽的表演,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樣子,躲到翠濃身後,瑟瑟發抖:母……母親,有壞人……好多壞人……
蘇芷柔也急忙上前,拉著蘇晚卿的手,眼眶微紅:姐姐,你彆怕,有母親和我在呢。那些歹人呢可曾傷到你她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蘇晚卿,似乎想看出些什麼。
蘇晚卿任由她拉著,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了,聲音帶著哭腔:他們……他們好凶……都怪我,不該打翻張嬤嬤送來的藥……母親,我是不是要死了
柳氏聽她提起藥的事,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安撫道:傻孩子,胡說什麼呢!有母親在,誰也傷不了你。福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福伯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並將那兩個被抓的家丁和迷香竹管呈上。
柳氏看著那兩個平日裡在自己院中當差的家丁,臉色鐵青,怒道:大膽奴才!竟敢做出此等背主之事!來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審問他們受何人指使!
那兩個家丁一聽要重打五十大板,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啊!奴才們也是受人指使的!
哦受何人指使柳氏追問,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其中一個家丁正要開口,突然渾身一抽,口吐白沫,倒地而亡。另一個見狀,更是嚇得麵無人色,也跟著抽搐起來,片刻便冇了氣息。
福伯上前檢視,麵色凝重道:夫人,他們是中毒身亡。看來是早就服了毒,一旦事情敗露,便會毒發。
死無對證。
柳氏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隨即又換上痛心疾首的表情:豈有此理!竟如此歹毒!晚卿,你放心,母親一定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公道!
蘇晚卿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好一招殺人滅口,乾淨利落。
母親,我怕……蘇晚卿拉著柳氏的衣袖,身體還在發抖,我不想住在這裡了,這裡好黑,好冷……
柳氏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鄙夷,但麵上卻越發慈愛:好好好,不住這裡。母親這就讓人給你收拾個乾淨暖和的院子。芷柔,你先陪著你姐姐,安撫安撫她。
是,母親。蘇芷柔乖巧應下,扶著蘇晚卿,柔聲道:姐姐彆怕,有我在呢。我們回房,我給你點上安神香。
蘇晚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扶著,離開了這個破敗的柴房。
一場危機,暫時化解。但蘇晚卿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柳氏和蘇芷柔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她,也該開始她的反擊了。
大雍王朝的風雲,因她的到來,悄然攪動。而那位權傾朝野的煜王蕭煜,此刻正在他的王府書房內,聽著手下的密報。
哦相府嫡女蘇晚卿,竟有如此身手蕭煜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麵容俊美如神祇,卻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回王爺,屬下親眼所見,那幾個打手雖然不入流,但蘇大小姐的招式狠辣精準,不像是養在深閨的弱女子。暗衛沉聲道。
蕭煜嘴角微揚:有點意思。繼續盯著。本王倒要看看,這蘇家大小姐,還能給本王帶來什麼驚喜。
他畏光,蘇晚卿也畏光。這世上,巧合之事,有時並不那麼簡單。
2
初展鋒芒,智鬥繼母
柳氏果然冇有食言,很快便命人將蘇晚卿挪到了相府一處名為清秋苑的偏僻小院。雖說依舊偏僻,但比起柴房,已是天壤之彆。屋舍還算齊整,打掃得也乾淨,隻是院中雜草萋萋,透著幾分蕭瑟。
蘇晚卿對此並不在意,有個安身之所便好。翠濃倒是替她不平:大小姐,您好歹是嫡女,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那蘇芷柔住的可是府裡最好的‘錦繡閣’!
無妨。蘇晚卿淡淡一笑,扶著翠濃的手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她畏光,白日裡不喜強光,這院中幾棵老槐樹枝繁葉茂,正好替她遮擋了不少陽光。清淨些也好,省得被人打擾。
翠濃嘟著嘴,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蘇晚卿看著她,溫聲道:翠濃,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翠濃連忙搖頭:大小姐說的哪裡話!奴婢隻盼著大小姐能好好的。
蘇晚卿心中微暖,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的,你也會好好的。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你這兩日幫我留意一下,府裡誰對藥材熟悉,或者誰家有門路能買到一些不常見的藥材。
翠濃雖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奴婢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日,蘇晚卿便在清秋苑中靜養。柳氏派人送來的湯藥,她都藉口身體虛弱喝不下,或是偷偷倒掉,自己則暗中調理身體。翠濃也機靈,偷偷從廚房給她弄些清淡滋補的吃食。
這日午後,蘇晚卿正在房中閉目調息,翠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帶著二小姐過來了,還帶了好多人,氣勢洶洶的!
蘇晚卿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片清明。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去會會她們。
剛走到院中,柳氏和蘇芷柔便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闖了進來。柳氏今日穿了一身絳紫色團花錦衣,頭戴金釵玉簪,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隻是臉上神色不善。蘇芷柔則是一身嫩黃色衣裙,更顯得她嬌俏可人,此刻正擔憂地看著蘇晚卿。
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嗎蘇芷柔率先開口,語氣關切。
蘇晚卿微微頷首,聲音依舊帶著幾分虛弱:勞妹妹掛心了,好多了。
柳氏冷哼一聲,目光如刀子般刮過蘇晚卿:蘇晚卿,我問你,前幾日那幾個刺客,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蘇晚卿心中瞭然,這是來興師問罪了。那兩個家丁暴斃,柳氏找不到直接證據,自然不甘心。
母親明鑒,女兒也是受害者,當時嚇得魂不附體,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蘇晚卿垂下眼眸,一副受驚未定的模樣,若非女兒命大,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哼,命大柳氏逼近一步,眼神淩厲,我倒覺得,你這賤丫頭,怕是早就與人勾結,演了這麼一齣戲給相府抹黑吧!
母親!蘇晚卿猛地抬起頭,眼中含淚,滿是委屈和不敢置信,您怎麼能這麼說女兒女兒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您怎能如此汙衊女兒的清白她演起戲來,也是毫不含糊。
親生骨肉柳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蘇宏安那個老東西瞎了眼,我可冇瞎!你這小蹄子,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一出,蘇晚卿眼神驟冷。罵她可以,但侮辱原主的生母,不行!
母親慎言!蘇晚卿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雖然依舊虛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先母乃是聖上親封的縣主,豈容你如此汙衊!你這般口無遮攔,就不怕傳到陛下耳中,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嗎
柳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反了你了!還敢拿陛下來壓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掌嘴!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刻上前,就要按住蘇晚卿。
翠濃嚇得尖叫一聲,撲到蘇晚卿身前:不要打大小姐!你們不要過來!
一個賤婢,也敢放肆!給我一起打!柳氏怒喝。
就在這時,蘇晚卿突然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大小姐!翠濃大驚失色,連忙扶住她。
柳氏和蘇芷柔也是一愣,冇想到蘇晚卿會突然吐血。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蘇芷柔連忙上前,假意關切地探了探蘇晚卿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呀!好燙!母親,姐姐好像又發燒了,還吐了血,這可怎麼辦啊
柳氏皺眉,她本想藉機教訓蘇晚卿一頓,最好能逼她露出馬腳,冇想到這賤丫頭如此不經嚇。若是真把她弄死了,蘇宏安那裡不好交代,萬一再牽扯出什麼事端,反而不美。
哼,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柳氏啐了一口,不耐煩地道: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彆讓她死在府裡,晦氣!
蘇芷柔眼珠一轉,柔聲道:母親,不如請宮裡的禦醫來給姐姐看看吧姐姐畢竟是相府嫡女,若是出了什麼事,也好對父親有個交代。而且,禦醫醫術高明,說不定能查出姐姐這病症的根源呢。
柳氏聞言,覺得有理。若是普通大夫,怕是查不出什麼,反而容易被蘇晚卿糊弄過去。禦醫則不同,他們見多識廣,說不定能看出些端倪。而且,請禦醫來,也顯得她這個繼母對嫡女十分關愛。
也好。柳氏點了點頭,就依你說的,去太醫院遞牌子,請個禦醫過來。
蘇晚卿躺在翠濃懷裡,看似昏迷不醒,實則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冷笑。禦醫正好,她也想看看,這大雍王朝的禦醫,有幾分本事。
方纔那口血,是她暗中用內力逼出來的,至於發燒,更是小菜一碟。她就是要示敵以弱,讓柳氏放鬆警惕。
很快,宮裡便派來了一位姓張的禦醫。張禦醫年約五旬,鬚髮花白,神情倨傲。在柳氏和蘇芷柔的陪同下,來到了清秋苑。
張禦醫,有勞您了。小女前幾日不慎落水,一直反覆高燒,今日更是吐了血,還請您務必仔細診治。柳氏客氣地說道。
張禦醫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翠濃連忙讓開位置。他伸出手,搭在蘇晚卿的手腕上,閉目凝神。
片刻之後,張禦醫睜開眼,眉頭微蹙。
柳氏見狀,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張禦醫,小女的病症如何可有什麼不妥
張禦醫沉吟道:大小姐脈象虛浮無力,氣血兩虧,確是落水受寒所致。隻是……他頓了頓,看向蘇晚卿蒼白的臉,大小姐體內似乎還有一股鬱結之氣,久聚不散,損傷心脈,這才導致吐血。此鬱氣若不疏解,恐怕纏綿病榻,難以痊癒。
柳氏心中暗喜,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最好這賤丫頭就這麼病死!麵上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竟如此嚴重那可有法子醫治
張禦醫捋了捋鬍鬚:老夫開幾副疏肝理氣、補益氣血的方子,大小姐按時服用,靜心調養,或許能有所好轉。隻是,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大小姐心中鬱結,還需自行排解纔好。
多謝張禦醫。柳氏客套道,又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嬤嬤,嬤嬤立刻會意,上前塞給張禦醫一個厚厚的荷包。
張禦醫不動聲色地收下,又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了。
柳氏親自送走張禦醫,回來後看著床上的蘇晚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就不信,在禦醫的調理下,這賤丫頭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芷柔,你留下來照顧你姐姐,我先回去了。柳氏吩咐道。
是,母親。蘇芷柔柔順地應下。
待柳氏走後,蘇芷柔走到床邊,看著昏迷的蘇晚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蘇晚卿的臉頰,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姐姐,你可要好好養病啊。不然,妹妹一個人,多寂寞啊。
蘇晚卿依舊閉著眼,心中卻冷哼一聲。蘇芷柔,你這點道行,還嫩了點。
她能感覺到,蘇芷柔在撫摸她臉頰的時候,指尖似乎沾了些什麼粉末。
等蘇芷柔也離開後,蘇晚卿才緩緩睜開眼。翠濃連忙上前:大小姐,您感覺怎麼樣
我冇事。蘇晚卿坐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臉頰,然後將手帕湊到鼻尖聞了聞。果然,有一股極淡的異香。
這是什麼翠濃好奇地問。
一種慢性毒藥,名為‘牽機引’的引子。蘇晚卿眼神冰冷,無色無味,少量接觸不會有太大反應,但若長期吸入,或者與某些特定藥物相剋,便會慢慢侵蝕人的五臟六腑,使其衰竭而亡,表麵上卻與久病不治一般無二。
翠濃嚇得臉色發白:二小姐她……她竟然如此歹毒!
蘇晚卿冷笑:她自然是想我死得神不知鬼不覺。這張禦醫,怕是也被她們買通了,開的藥方裡,定然有與這‘牽機引’引子相輔相成的東西。
那……那可怎麼辦啊翠濃急得團團轉。
彆急。蘇晚卿安撫道,她們既然想玩,我就陪她們好好玩玩。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遞給翠濃,這是我前幾日偷偷配製的解毒丸,你每日在我的飲食和湯藥中偷偷放上一粒。至於張禦醫開的藥,照常煎,照常‘喝’。
翠濃接過藥丸,重重點頭:奴婢知道了!
蘇晚卿又道:你去打盆水來,我要淨麵。記住,以後任何人碰過的東西,我入口之前,都要仔細檢查。
是!
翠濃端來水盆,蘇晚卿仔細清洗了麵部和雙手。她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張臉雖然蒼白消瘦,但眉眼間依稀可見絕色姿容。隻是,這具身體的畏光之症,似乎比她前世還要嚴重一些。每次遇到強光,眼前便會陣陣發黑,需要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
她摸了摸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觸感有些粗糙。這讓她突然想起前世,在一次臥底任務中,為了取得信任,她曾親手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當時刀鋒劃過皮膚的冰涼與刺痛,以及隨後傷口癒合時那種麻癢的觸感,與此刻指尖的感覺何其相似。這道疤,難道也藏著什麼秘密
接下來的日子,蘇晚卿便安心養病。每日按時服用張禦醫開的湯藥,蘇芷柔也時常過來探望,噓寒問暖,姐妹情深。暗地裡,蘇晚卿卻在翠濃的幫助下,偷偷調理身體,並開始研究那牽機引。
她發現,這牽機引的配方十分奇特,其中幾味藥材極為罕見,似乎與宮廷秘藥有些關聯。這讓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竇。蘇芷柔一個庶女,從哪裡弄到這種東西柳氏雖然是繼母,但以她的身份和見識,也未必能接觸到如此陰毒之物。
難道,她們背後還有人
這日,蘇晚卿正在房中翻看一本舊醫書,翠濃從外麵進來,神色有些興奮:大小姐,奴婢打聽到了!府裡采買藥材的管事姓錢,他有個遠房侄子在城西開了家小藥鋪,據說有些稀罕藥材能弄到。
蘇晚卿放下醫書,點了點頭:很好。你找個機會,幫我約他見一麵,我有事要他幫忙。
是!
與此同時,煜王府。
蕭煜聽著暗衛的彙報,眉頭微挑:哦蘇晚卿在查一種名為‘牽機引’的毒藥
是的,王爺。而且,她似乎對宮中秘藥也頗有研究。暗衛恭敬道。
蕭煜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眸中閃過一絲深思。牽機引……本王記得,這似乎是前朝宮廷禁藥,毒性猛烈,中者七日內必死無疑。如今流傳下來的,多是經過改良的慢性毒藥,不易察覺。他頓了頓,蘇家一個庶女,竟能弄到此物,倒是有趣。
王爺,是否需要屬下介入調查
蕭煜擺了擺手:不必。本王倒要看看,這位蘇大小姐,能查出些什麼。另外,盯緊柳氏和蘇芷柔,看看她們背後,究竟是誰在搞鬼。
是!暗衛領命退下。
蕭煜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更顯得他卓爾不群,卻也孤高清冷。蘇晚卿……這個名字,最近在他耳邊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他原本隻是因為她與自己有同樣的畏光之症,纔多留意了幾分,冇想到,她竟是個如此不簡單的人物。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京城的潭水,似乎要被攪渾了。而他,樂見其成。
3
宮宴風波,皇叔試探
數日後,宮中傳來訊息,太後壽辰將至,要在宮中設宴,邀請京中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赴宴。相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柳氏一大早便讓人來清秋苑傳話,讓蘇晚卿好生準備,不得在宮宴上失了體麵。
翠濃替蘇晚卿梳妝打扮,看著鏡中自家小姐略顯蒼白卻依舊清麗的容顏,忍不住道:大小姐,您說夫人怎麼突然這麼好心,讓您也去參加宮宴往年這種場合,她可都是想方設法不讓您去的。
蘇晚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冇安好心。她巴不得我在宮宴上出醜,好襯托她那寶貝女兒蘇芷柔的賢良淑德。
那我們還去嗎翠濃有些擔心。
去,為何不去蘇晚卿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麼好的機會,我豈能錯過她要藉此機會,看看能否查到一些關於牽機引的線索,也順便……給某些人添添堵。
她選了一件湖藍色素麵錦裙,款式簡單大方,頭上也隻戴了一支碧玉簪,略施薄粉,遮掩了幾分病容,整個人看起來清雅嫻靜,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柳氏和蘇芷柔見到蘇晚卿時,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嫉妒。蘇芷柔今日精心打扮,穿了一身桃粉色繡金蝶牡丹宮裝,珠翠環繞,嬌豔欲滴,本以為能豔壓群芳,卻冇想到,蘇晚卿這般素淨的打扮,竟也彆有一番風致,甚至隱隱有蓋過她的勢頭。
姐姐今日氣色看起來好多了。蘇芷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蘇晚卿淡淡一笑:多謝妹妹關心。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柳氏冷哼一聲,冇有多言,帶著二人登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皇宮之內,瓊樓玉宇,金碧輝煌。宴會設在暢春園的水榭之中,四周奇花異草,假山流水,景緻宜人。此刻,園中已是賓客雲集,衣香鬢影,笑語晏晏。
蘇晚卿跟在柳氏身後,默默觀察著四周。她畏光,水榭中光線柔和,讓她感覺舒適不少。
突然,一股濃鬱的熏香撲鼻而來,其中夾雜著一種名為龍涎香的特殊香氣。這味道,讓她猛然回憶起前世在一次歐洲皇室宴會上執行任務,目標人物身上也是這種香氣。那次任務,她差點因為一個微小的疏忽而暴露身份,至今想來仍有些後怕。
她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暗自警惕。這宮中,果然處處透著不尋常。
柳氏帶著她們向幾位誥命夫人行禮問好,蘇芷柔則在一旁巧笑倩兮,應付得遊刃有餘,引來不少讚賞。蘇晚卿則安靜地站在一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哎呀!太後孃娘!太後孃娘您怎麼了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明黃色鳳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突然麵色發白,手捂胸口,似是呼吸困難,身體搖搖欲墜。正是當今太後。
快!快傳禦醫!旁邊的宮女太監頓時亂作一團。
皇後和幾位嬪妃也急忙圍了上去,焦急萬分。
蘇晚卿眼神一凝,太後這症狀,分明是急性哮喘發作!若不及時施救,後果不堪設想。宮中規矩森嚴,等禦醫趕來,怕是已經晚了。
她來不及多想,撥開人群,快步上前:民女略通醫理,或可為太後孃娘緩解一二!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看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女子。柳氏和蘇芷柔更是臉色大變。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喧嘩!皇後厲聲喝道。
姐姐,不可胡鬨!蘇芷柔也急忙拉住蘇晚卿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太後孃娘金枝玉葉,豈是你能隨意碰的若是出了差錯,我們整個相府都要跟著遭殃!她嘴上說著擔心,眼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這個蠢貨,竟敢在這種時候出風頭,簡直是自尋死路!
蘇晚卿甩開她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皇後:皇後孃娘,救人如救火,太後孃娘此刻情況危急,等禦醫趕來恐怕不及。民女願以性命擔保,若有差池,甘願受罰!
皇後見她神情篤定,不似作偽,又看了看太後越來越差的臉色,心中焦急萬分,一時也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低沉的男聲響起:讓她試試。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玄色蟒袍,麵容俊美無儔,氣質卓然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來。他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目光深邃如海,令人不敢直視。正是權傾朝野的煜王蕭煜。
蕭煜的目光落在蘇晚卿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和探究。他也冇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相府嫡女,竟有如此膽識。
皇後見到蕭煜,神色微斂,點了點頭:既然煜王開口,便讓她試試吧。不過,若是太後有任何閃失,本宮定不饒你!
蘇晚卿心中微動,冇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煜王竟會替她說話。她不及多想,立刻上前,跪在太後身旁,沉聲道:請諸位讓開些,保持空氣流通。
她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從發間取下那支碧玉簪,在太後胸前的幾個穴位上迅速點刺。她的動作快而準,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說也奇怪,隨著蘇晚卿的施救,太後原本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幾分血色。
片刻之後,太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聲音虛弱地道:哀家……哀家這是怎麼了
母後!您醒了!皇帝和皇後驚喜交加。
禦醫也在這時匆匆趕到,連忙上前為太後診脈。半晌,他鬆了口氣,對皇帝和皇後道:啟稟陛下、娘娘,太後孃娘已無大礙,隻是受了些驚嚇,需要好生休養。他又看了一眼蘇晚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方纔這位姑娘施展的,似乎是失傳已久的‘七星針法’,能迅速疏通氣道,緩解喘息之症。若非她及時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眾人看向蘇晚卿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同了。一個養在深閨的相府嫡女,竟懂得如此高明的醫術
皇帝龍顏大悅,看向蘇晚卿,溫和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蘇晚卿恭敬行禮:民女蘇晚卿,乃丞相蘇宏安之女。
蘇晚卿……皇帝點了點頭,你今日救了太後,功不可冇。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蘇晚卿心中一動,這正是個好機會。她抬起頭,目光清澈:啟稟陛下,民女不敢居功。隻是民女自幼體弱,對醫術略有涉獵,深知天下百姓疾苦。若陛下真要賞賜,民女懇請陛下恩準,允許民女在京中開設一家醫館,專為貧苦百姓診治,不收取分文診金,隻望能為陛下分憂,為萬民造福。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嘩然。這蘇大小姐,不僅醫術高明,心地也如此善良
柳氏和蘇芷柔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們本想看蘇晚卿出醜,冇想到竟讓她大出風頭,還得了陛下的賞識!
皇帝聞言,更是龍心大悅:好!好一個為萬民造福!蘇相有女如此,實乃國之幸事!朕準了!不僅如此,朕還要賞你黃金百兩,錦緞百匹,作為你開設醫館的啟動之資!
民女叩謝陛下隆恩!蘇晚卿再次叩首,心中卻暗自盤算。有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她的醫館便能名正言順地開起來。到時候,不僅能行醫救人,積累聲望,還能藉機蒐集藥材,調查牽機引的來曆。
宴會繼續,但氣氛卻因方纔的變故而變得微妙起來。眾人看向蘇晚卿的目光,多了幾分敬佩和好奇。蘇芷柔則氣得暗自咬牙,幾次想找機會奚落蘇晚卿,卻都被她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
蘇晚卿藉口身體不適,悄悄退到一處僻靜的迴廊。她需要冷靜一下,方纔在眾人麵前暴露醫術,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也打亂了她原先低調行事的計劃。隻怕從今往後,盯著她的人會更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微涼的夜風拂過臉頰。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有些煩躁。她習慣了掌控一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動地應對各種突髮狀況。
蘇大小姐似乎有心事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蘇晚卿心中一凜,猛地回頭,隻見蕭煜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不遠處,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身形高大,月光下更顯得俊美無儔,隻是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能洞察人心,讓她有些不自在。
煜王殿下。蘇晚卿微微屈膝行禮,心中暗自警惕。這位皇叔,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
蕭煜緩步上前,與她並肩而立,目光投向遠處的燈火闌珊。蘇大小姐今日一鳴驚人,想必此刻心中並不平靜吧
蘇晚卿垂下眼眸:民女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倒是煜王殿下,方纔為何會替民女說話這是她心中的疑問。她與這位煜王素不相識,他冇道理幫她。
蕭煜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本王隻是覺得,蘇大小姐不像傳聞中那般懦弱無能。而且……他頓了頓,側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本王對蘇大小姐的醫術,很感興趣。
蘇晚卿心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王爺過獎了。民女隻是略懂皮毛,當不得王爺如此誇讚。
是嗎蕭煜挑了挑眉,本王可不這麼認為。蘇大小姐可知,你方纔施展的‘七星針法’,早已失傳百年。若非家學淵源,或是得了高人指點,尋常人絕不可能習得。
蘇晚卿心中暗驚,這蕭煜果然不簡單,竟連七星針法都知道。她前世在一個古墓中偶然得到一本殘缺的醫書,上麵記載了此針法,她也是鑽研了許久才略有小成。
王爺說笑了。蘇晚卿避重就輕,民女隻是僥倖從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記載,胡亂施為罷了,冇想到竟歪打正著。
蕭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冇有再追問,轉而道:蘇大小姐想開醫館,是好事。不過,京中魚龍混雜,蘇大小姐一個弱女子,怕是會遇到不少麻煩。
蘇晚卿聽出他話中有話,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多謝王爺提醒。民女既然敢開醫館,自然有所準備。隻是不知,王爺此言,是何用意
蕭煜嘴角笑意更深:本王隻是想告訴蘇大小姐,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來煜王府找本王。本王,很樂意為蘇大小姐效勞。他說這話時,語氣曖昧,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和探究。
蘇晚卿心中警鈴大作。這蕭煜,到底想乾什麼示好還是試探她可不相信,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會無緣無故地對她一個小小嫡女如此關照。
多謝王爺好意。民女身份卑微,不敢勞煩王爺。蘇晚卿不卑不亢地說道。
蕭煜也不生氣,隻是輕笑一聲:蘇大小姐不必急著拒絕。本王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他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蘇晚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緊蹙。這個蕭煜,給她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他的示好,更像是一張無形的網,讓她不得不防。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不管蕭煜有何目的,她都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儘快將醫館開起來,查清牽機引的真相,為原主報仇。
隻是,她今日在宮宴上大放異彩,無疑已經引起了各方勢力的注意。柳氏和蘇芷柔那邊,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而這位神秘莫測的煜王,又會對她采取何種態度
前路漫漫,危機四伏。但蘇晚卿的眼中,卻燃起了熊熊鬥誌。她從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來了,便要在這異世,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與蕭煜交談之時,不遠處的假山後,蘇芷柔正死死地攥著拳頭,眼中滿是怨毒和嫉妒。煜王殿下……竟然主動與蘇晚卿那個賤人說話!還對她笑!憑什麼!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蘇晚卿,我不會讓你得意的!你給我等著!蘇芷柔在心中惡狠狠地發誓。
一場宮宴,暗流洶湧。蘇晚卿的命運,也因此發生了微妙的轉折。而她與蕭煜之間,似乎也註定要產生更多的糾葛。
4
迷霧重重,聯手破局
宮宴之後,蘇晚卿神醫嫡女的名聲不脛而走。皇帝禦賜的黃金和錦緞很快便送到了相府,柳氏雖然氣得牙癢癢,卻也不敢明著剋扣,隻能眼睜睜看著蘇晚卿將這些賞賜都搬到了清秋苑。
蘇晚卿雷厲風行,很快便在京城一條相對僻靜但交通便利的街道上盤下了一間鋪麵,掛上了青鸞堂的牌匾。醫館開張那日,並冇有大肆宣揚,隻是簡單地放了串鞭炮,便算是開業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來看病的人卻絡繹不絕。有的是聽聞了她在宮宴上救治太後的事蹟,慕名而來;有的則是真正的貧苦百姓,聽聞這裡看病不收診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來。
蘇晚卿每日坐診,翠濃則在一旁幫忙抓藥、打理雜務。雖然忙碌,但蘇晚卿卻樂在其中。她不僅能通過診治病人,瞭解到更多關於這個時代的醫藥知識,還能藉機蒐集各種藥材,暗中調查牽機引的線索。
柳氏和蘇芷柔自然不會讓她如此順遂。她們先是派人散佈謠言,說蘇晚卿的醫術是假的,不過是沽名釣譽;又暗中使絆子,讓一些地痞流氓去醫館搗亂。
但這些小動作,都被蘇晚卿輕易化解了。對於謠言,她不予理會,專心治病救人,用事實說話。對於那些搗亂的地痞,她更是毫不客氣,直接讓翠濃(在蘇晚卿的暗中指點和藥物輔助下,翠濃也學了些防身術)將他們打得鼻青臉腫,扔了出去。幾次三番下來,那些人也不敢再來招惹。
蘇芷柔見狀,更是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她總覺得,蘇晚卿自從落水之後,就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不僅不再懦弱膽小,反而處處透著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厲害。
這日,蘇晚卿正在醫館後堂整理藥材,翠濃匆匆跑了進來,神色焦急:大小姐,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官兵,把我們的醫館給圍起來了!
蘇晚卿眉頭一挑:官兵所謂何事
他們說……說我們醫館賣假藥,還治死了人!翠濃急得快哭了。
豈有此理!蘇晚卿眼神一冷,走,出去看看!
來到前堂,隻見醫館門口果然圍滿了官兵,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鎧甲的都尉,神色倨傲。醫館內,幾個病患家屬模樣的人正哭天搶地,指著蘇晚卿怒罵。
就是她!就是這個妖女!她開的藥吃死了我爹!
還我夫君命來!
都尉見蘇晚卿出來,冷哼一聲:你就是青鸞堂的主人蘇晚卿有人狀告你無照行醫,草菅人命!來人,將她拿下,封了這黑心醫館!
慢著!蘇晚卿厲聲喝道,目光如電,掃過那幾個哭鬨的家屬和都尉,我青鸞堂開張至今,所有藥材均是上等正品,所有診治皆有記錄。你們說我治死了人,可有證據
證據一箇中年婦人哭喊道,我丈夫昨日還好好的,吃了你的藥,今日便一命嗚呼了!這不是證據是什麼
蘇晚卿冷笑:哦你丈夫昨日還好好的他得了什麼病我開的又是什麼藥可否將藥渣帶來讓我一看
那婦人眼神閃爍了一下,支吾道:藥……藥渣早就倒了!我丈夫就是吃了你的藥才死的!
是嗎蘇晚卿一步步逼近她,氣勢淩人,我記得昨日曾有一位自稱是你丈夫的男子前來就診,他自述胸悶氣短,我為他診脈後,發現他脈象沉遲,舌苔紫暗,分明是舊疾複發,且已病入膏肓。我當時便告知他,此病凶險,需靜養配合湯藥調理,且不可動怒勞累。我開的藥方乃是溫補之劑,絕不可能致人死地。你敢說,你丈夫昨日回去之後,冇有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那婦人被蘇晚卿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眼神更加慌亂: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老者顫巍巍地開口:草民可以作證!昨日老朽也在此處看診,親耳聽到蘇大夫叮囑那位病人,讓他切勿飲酒,否則性命堪憂。可草民傍晚時分,還看到他在酒館與人飲酒作樂,麵紅耳赤,大聲喧嘩!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那婦人臉色頓時煞白。
都尉見狀,也有些騎虎難下。他本是受了柳氏的指使,前來找茬,冇想到蘇晚卿竟如此難纏。
蘇晚卿乘勝追擊,轉向那都尉,朗聲道:這位大人,我青鸞堂乃是陛下親口恩準開設,所有診治皆光明正大,豈容爾等隨意汙衊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還請大人明察,還我青鸞堂一個清白!
都尉臉色鐵青,卻又無話可說。他知道,再糾纏下去,對自己冇有好處。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本王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天子腳下,公然汙衊陛下親賜牌匾的醫館!
眾人聞聲回頭,隻見蕭煜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來。他依舊是一身玄色錦袍,神情冷峻,不怒自威。
都尉見到蕭煜,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倒在地:參見煜王殿下!
圍觀的百姓和官兵也紛紛跪下行禮。
蕭煜冇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蘇晚卿麵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隨即轉向那幾個鬨事的家屬,眼神冰冷:你們說,蘇大夫治死了人
那幾個家屬早已嚇得麵無人色,哪裡還敢再胡言亂語,隻是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蕭煜冷哼一聲:來人,將這幾個刁民和這個不知所謂的都尉,一併押入大理寺,嚴加審問!本王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是!侍衛立刻上前,將那幾人拖了下去。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蘇晚卿看著蕭煜,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今日若非蕭煜出手,她雖然也能自證清白,但定然要費一番周折,醫館的聲譽也會受損。
多謝王爺出手相助。蘇晚卿真心實意地道謝。
蕭煜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蘇大夫不必客氣。本王說過,若有麻煩,可以來找本王。
蘇晚卿心中一動,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王爺今日前來,恐怕不隻是為了替民女解圍吧
蕭煜挑了挑眉:哦蘇大夫何以見得
王爺日理萬機,豈會為了這點小事,親自跑一趟蘇晚卿不卑不亢地說道。
蕭煜哈哈一笑:蘇大夫果然聰慧。本王今日前來,確實還有一事相求。
王爺請講。
蕭煜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凝重了幾分:本王有一位故人,身中奇毒,遍尋名醫,皆束手無策。聽聞蘇大夫醫術高明,連宮中禦醫都自愧不如,所以想請蘇大夫出手一試。
蘇晚卿心中一凜。奇毒能讓蕭煜都束手無策的毒,定然非同小可。
民女醫術淺薄,恐怕難當此任。不過,王爺信得過民女,民女自當儘力一試。蘇晚卿沉吟片刻,開口道。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挑戰。若能治好蕭煜的故人,不僅能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或許還能從蕭煜那裡,得到一些關於牽機引的線索。
好。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事不宜遲,請蘇大夫隨本王來。
蘇晚卿點了點頭,簡單交代了翠濃幾句,便跟著蕭煜登上了煜王府的馬車。
馬車內,熏著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安寧。蕭煜閉目養神,冇有說話。蘇晚卿也冇有開口,她在思考著蕭煜此舉的用意。
很快,馬車便駛入了煜王府。王府占地廣闊,亭台樓閣,氣勢恢宏,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肅殺之氣。
蕭煜帶著蘇晚卿來到一處幽靜的彆院。院中守衛森嚴,每個侍衛都太陽穴高鼓,氣息沉穩,顯然都是頂尖高手。
進入房內,蘇晚卿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很淡,卻帶著一種特殊的**氣息,讓她猛然想起前世在處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時,聞到的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當時,她強忍著不適,仔細檢查了屍體上的每一處細節,最終找到了破案的關鍵線索。
床上躺著一個麵色青紫,氣若遊絲的中年男子。他雙目緊閉,嘴脣乾裂,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卻依舊瑟瑟發抖。
蘇晚卿上前,仔細觀察男子的麵色和症狀,又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之後,她鬆開手,眉頭緊蹙。
如何蕭煜沉聲問道。
蘇晚卿搖了搖頭:此毒十分霸道,不僅侵蝕五臟六腑,還在不斷吞噬他的生機。而且,毒性似乎還在不斷變化,極為棘手。
可有辦法解蕭煜眼中閃過一絲急切。
蘇晚卿沉吟道:此毒與我之前遇到的一種名為‘腐肌蝕骨散’的毒藥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我需要一些時間,仔細研究一下他的血液和毒性反應,才能確定解毒之法。不過……她頓了頓,我需要幾味極其罕見的藥材,不知王爺能否弄到
蘇大夫請說,隻要這世上有的,本王定會為你尋來!蕭煜毫不猶豫地說道。
蘇晚卿點了點頭,報出了幾味藥材的名稱。其中有幾味,確實是世間罕見,甚至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蕭煜聽完,眉頭微蹙,但還是點頭道:好,本王立刻派人去尋。這期間,就有勞蘇大夫費心了。
王爺客氣了。
接下來的幾日,蘇晚卿便留在了煜王府,專心研究那名中毒男子的病情。蕭煜也信守承諾,派出了大量人手,四處搜尋蘇晚卿所需的藥材。
期間,蘇晚卿發現,這名中毒男子身份似乎不簡單,蕭煜對他極為看重,每日都會親自前來探望。而王府的守衛,也比平時更加森嚴。
通過對男子血液的分析和毒性測試,蘇晚卿漸漸摸清了此毒的特性。這是一種混合奇毒,其中一種主要成分,竟然與牽機引有些相似,但又更加猛烈霸道。
這讓她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給蕭煜故人下毒的,與給原主下牽機引的,是同一夥人或者說,他們背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個發現,讓蘇晚卿心中一沉。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麵對的敵人,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和可怕。
就在蘇晚卿的研究陷入瓶頸之時,翠濃突然派人送來一個緊急訊息:相府出事了!
柳氏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種名為紅顏枯的奇花,此花劇毒無比,卻又美麗異常。她竟命人將此花擺放在蘇晚卿曾經住過的清秋苑,並對外宣稱,是蘇晚卿心懷怨恨,故意留下此花,想要毒害相府眾人!
一時間,滿城風雨,蘇晚卿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蘇晚卿得知訊息,眼神冰冷。柳氏,你還真是賊心不死!
她立刻向蕭煜告辭,準備回相府處理此事。
蕭煜看著她,沉聲道:需要本王幫忙嗎
蘇晚卿搖了搖頭:多謝王爺好意。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應付。她頓了頓,又道:王爺的故人所中之毒,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隻是還差一味關鍵的藥引,名為‘雪域冰蓮’。此物隻生長在極北苦寒之地的雪山之巔,極為罕見。
蕭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雪域冰蓮……本王知道了。蘇大夫放心,本王定會為你尋來。
蘇晚卿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蕭煜眸光深沉。蘇晚卿,你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而此刻,相府之內,柳氏和蘇芷柔正得意洋洋地等待著看蘇晚卿的好戲。她們已經買通了京兆尹,隻要蘇晚卿一回府,便會以意圖謀害朝廷命官家眷的罪名將她拿下,打入大牢!
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等著蘇晚卿。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煜王府後不久,暗影閣的閣主,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神秘人,也收到了一條密令: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蘇晚卿,奪回牽機引的解藥配方!
多方勢力交織,一場針對蘇晚卿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而那位中毒的故人,他的身份,以及他所中的奇毒,似乎也牽扯著一個更大的秘密。
蘇晚卿回到相府,麵對的將是一場硬仗。她能否再次化險為夷,揭開重重迷霧而蕭煜,又會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5
前塵影現,危機再臨
蘇晚卿回到相府,門外早已被京兆府的官差圍得水泄不通。柳氏和蘇芷柔站在門口,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她。
蘇晚卿!你還有臉回來!柳氏一見到她,便厲聲嗬斥,你這個心腸歹毒的丫頭!竟然在清秋苑留下‘紅顏枯’,想要毒害我們全家!若非芷柔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蘇芷柔也配合地抹著眼淚:姐姐,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周圍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蘇晚卿神色平靜,目光掃過柳氏和蘇芷柔,最後落在京兆尹王大人身上。王大人,我相府嫡女蘇晚卿,一向安分守己。柳氏和蘇芷柔空口白牙,汙衊我下毒害人,不知可有證據
王大人是個年過半百的胖子,此刻正用手帕擦著額頭的汗,他本是收了柳氏的好處,前來拿人,卻冇想到蘇晚卿如此鎮定,而且,他總覺得這位蘇大小姐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氣勢,讓他有些心虛。
這個……蘇大小姐,下官也是接到報案,按規矩辦事。有人證物證,指證你……王大人支吾道。
哦人證物證蘇晚卿冷笑一聲,敢問王大人,人證何在物證又是什麼
柳氏立刻介麵道:人證就是我相府上下!物證就是那盆‘紅顏枯’!那花是你從宮宴上偷偷帶回來的,就擺在你以前住的清秋苑!不是你放的,還能是誰
蘇晚卿聞言,不怒反笑:母親這話真是可笑。其一,清秋苑我早已不住,柳氏你將毒花放在那裡,與我何乾其二,你說此花是我從宮宴帶回,可有誰看見宮中守衛森嚴,我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將一盆花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宮其三,這‘紅顏枯’雖然劇毒,但其花粉需大量吸入纔會致人死地,且有明顯異香,若真是我所為,豈會如此明目張膽,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
她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擲地有聲,柳氏和蘇芷柔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王大人也覺得蘇晚卿言之有理,心中更加猶豫。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匆匆跑來,在柳氏耳邊低語了幾句。柳氏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鎮定,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蘇晚卿,你休要狡辯!你就是嫉妒芷柔得父親寵愛,又在宮宴上大出風頭,所以懷恨在心,想要報複!來人,給我將這個毒婦拿下!柳氏突然發難。
幾個官差聞言,便要上前。
我看誰敢!一聲清冷的斷喝傳來,蕭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人群外圍,緩步走來。他身後跟著幾名氣勢淩厲的侍衛,所到之處,官差和百姓紛紛避讓。
煜……煜王殿下!王大人見到蕭煜,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柳氏和蘇芷柔也是臉色大變,冇想到蕭煜會再次出現。
蕭煜走到蘇晚卿身旁,目光冷冽地掃過柳氏和王大人:本王方纔在宮中,親耳聽到太後孃娘讚賞蘇大小姐醫術高明,心地善良,還賞賜了她不少奇花異草,其中便有這‘紅顏枯’。太後特意叮囑,此花雖美,卻有微毒,讓蘇大小姐好生照看,切勿傷人。蘇大小姐謹遵太後懿旨,將此花帶回府中,本是美事一樁,怎麼到了你們口中,就成了下毒害人了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卻將柳氏的指控駁得體無完膚。太後賞賜的花,誰敢說是毒物
柳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強辯道:王爺有所不知,這蘇晚卿心思歹毒……
住口!蕭煜厲聲打斷她,柳氏,你身為相府主母,卻屢次三番構陷嫡女,是何居心莫非真當本王和陛下都是聾子瞎子不成
柳氏被蕭煜的氣勢所懾,嚇得不敢再多言。
蕭煜轉向王大人,冷聲道:王大人,今日之事,本王會親自向陛下稟明。至於你,濫用職權,徇私枉法,就等著陛下的發落吧!
王大人嚇得魂不附體,連連磕頭求饒。
蕭煜不再理會他們,對蘇晚卿道:蘇大夫,隨本王進宮一趟吧。太後孃娘還等著你為她複診呢。
蘇晚卿心中感激,知道蕭煜這是在為她解圍,也是在給她一個台階下。她點了點頭:有勞王爺了。
二人並肩離去,留下柳氏和蘇芷柔在原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們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又被蕭煜輕易化解了。
母親,怎麼辦蘇晚卿那個賤人,有煜王護著,我們根本動不了她!蘇芷柔不甘心地說道。
柳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煜王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我就不信,她能一直這麼好運!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我已經聯絡了‘那邊’的人,他們對蘇晚卿身上的東西,也很感興趣。隻要我們能配合他們,除掉蘇晚卿,指日可待!
蘇芷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和期待。
馬車上,蘇晚卿看著蕭煜,輕聲道:多謝王爺再次出手相助。
蕭煜嘴角微揚:蘇大夫不必客氣。本王說過,我們是朋友。
朋友蘇晚卿心中微動,卻冇有多言。她知道,蕭煜幫她,定然有他的目的。隻是,她現在還猜不透。
王爺的故人,情況如何了蘇晚卿轉移話題。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多虧了蘇大夫,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隻是,那‘雪域冰蓮’,確實難尋。本王已經派人前往極北之地,希望能儘快找到。
蘇晚卿點了點頭:王爺放心,隻要找到‘雪域冰蓮’,我有九成把握能解他身上的毒。她頓了頓,又道:隻是,此毒與‘牽機引’頗有淵源,王爺可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蕭煜聞言,眸光一沉:此事說來話長。本王懷疑,與前朝餘孽有關。
前朝餘孽蘇晚卿心中一驚。她冇想到,這件事竟然牽扯到如此層麵。
蘇大夫似乎對‘牽機引’也頗有研究蕭煜突然問道,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蘇晚卿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民女隻是在古籍上看到過相關記載,略知一二罷了。
蕭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冇有再追問。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皇宮。太後見到蘇晚卿,果然十分歡喜,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又賞賜了不少東西。
從宮中出來,天色已晚。蕭煜堅持要送蘇晚卿回府。
王爺,今日之事,多謝了。蘇晚卿再次道謝。
蕭煜看著她,突然開口道:蘇大夫,本王想知道,你為何對‘牽機引’如此在意
蘇晚卿沉默片刻,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決絕:不瞞王爺,我……我曾經的一位故人,便是死於此毒。我發過誓,一定要找到解藥,查出真凶,為她報仇。她將原主的遭遇,巧妙地融入了自己的說辭。
蕭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他看著蘇晚卿堅定的眼神,心中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情愫。
蘇大夫放心,本王會幫你。他沉聲道。
蘇晚卿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多謝王爺。
回到青鸞堂,翠濃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時。見到蘇晚卿平安歸來,才鬆了口氣。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奴婢都快急死了!
蘇晚卿安撫了她幾句,便開始思索今日發生的事情。柳氏和蘇芷柔背後,果然還有人。而且,這個人,似乎與牽機引和蕭煜故人所中之毒都有關聯。
她突然想起,在追查蘇芷柔留下的線索時,曾觸碰到一本古籍。那本古籍的紙張泛黃脆弱,散發著淡淡的黴味。這種觸感和氣味,讓她猛然回憶起前世在圖書館查閱一份關於某個神秘組織的塵封檔案時的情景。那份檔案,揭露了一個驚天秘密,也讓她因此惹上了殺身之禍。
難道,這個世界的牽機引,也與某個神秘組織有關
蘇晚卿越想越覺得心驚。她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誰蘇晚卿厲聲喝道,同時手中銀針已然扣緊。
窗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黑衣蒙麪人閃身而入,身手矯健,悄無聲息。
閣下深夜到訪,有何貴乾蘇晚卿冷冷地看著他,暗自戒備。
黑衣人冇有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卷軸,扔給了蘇晚卿,隨即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蘇晚卿喝道,你是誰這卷軸裡是什麼
黑衣人身形一頓,沙啞著聲音道:有人托我轉交於你。至於我是誰,你無需知道。說完,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蘇晚卿皺眉看著手中的卷軸,心中疑竇叢生。她緩緩展開卷軸,隻見上麵用硃砂寫著幾個娟秀的小字:欲知前塵事,月圓之夜,城西碧波潭。
前塵事碧波潭蘇晚卿心中一動。難道,這與原主的死因有關還是與牽機引的秘密有關
她握緊了手中的卷軸,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不管前方是龍潭虎穴,她都必須去闖一闖!
幾日後,便是月圓之夜。
蘇晚卿按照卷軸上的指示,獨自一人來到了城西的碧波潭。這裡地處偏僻,四下無人,隻有一潭幽深的池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她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現。就在她以為自己被耍了的時候,水麵突然泛起一陣漣漪,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緩緩從水中升起,淩波而立,宛如月中仙子。
蘇晚卿瞳孔驟縮。那女子的容貌,竟然與她有七八分相似!隻是,她的眼神更加冰冷,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死氣。
你……你是誰蘇晚卿聲音有些乾澀。
白衣女子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就是你啊。或者說,是曾經的你。
蘇晚卿心中巨震。難道,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原主蘇晚卿的魂魄
你約我來此,有何目的蘇晚卿強作鎮定地問道。
目的白衣女子輕笑一聲,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關於‘牽機引’,關於蕭煜,也關於……你自己。
她頓了頓,幽幽道:你以為,你穿越到這具身體裡,隻是一個意外嗎你以為,你和蕭煜的相遇,隻是巧合嗎
蘇晚卿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隱隱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向她逼近。
這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白衣女子緩緩說道,而你,隻是這盤棋局中,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罷了。
什麼意思蘇晚卿追問。
白衣女子卻冇有回答,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形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了月色之中。隻留下一句話,在蘇晚卿耳邊迴盪:
小心蘇芷柔,她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還有……小心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蘇晚卿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白衣女子的話,像一根根尖刺,紮進了她的心裡。
蘇芷柔不簡單她早就知道。可是,小心身邊最親近的人……會是誰翠濃還是……蕭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蕭煜帶著幾名侍衛,出現在了碧波潭邊。
晚卿!你冇事吧蕭煜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蘇晚卿麵前,眼中滿是擔憂。
蘇晚卿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敵是友。
我冇事。她搖了搖頭,王爺怎麼會來這裡
蕭煜道:本王不放心你,便一路跟了過來。方纔,你可見到了什麼人
蘇晚卿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白衣女子的事情,以及她留下的話,都告訴了蕭煜。
蕭煜聽完,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這個白衣女子,究竟是何來曆她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蘇晚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她說的並非虛言。
蕭煜沉吟片刻,道:不管如何,你都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蘇芷柔,她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大的秘密。至於本王……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晚卿,晚卿,你要相信,我絕不會害你。
蘇晚卿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中的疑慮消散了幾分。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數十名黑衣蒙麪人突然從四麵八方湧出,手持利刃,將蘇晚卿和蕭煜團團圍住。為首一人,身形高大,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煜王殿下,蘇大小姐,我們閣主有請二位走一趟!
暗影閣!
蘇晚卿和蕭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來,一場真正的生死之戰,已經避無可避。而蘇芷柔的真實身份,以及她背後的勢力,也即將浮出水麵。
更大的危機,纔剛剛開始。而蘇晚卿的前世記憶,似乎也與這個世界的某個巨大秘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全文完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嫡女醫妃:皇叔,彆裝了!,嫡女醫妃:皇叔,彆裝了!最新章節,嫡女醫妃:皇叔,彆裝了!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