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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刻,我重生回到顧澤宇和蘇薇的私情曝光現場。
上一世我哭著原諒,換來十年羞辱與早逝。
這次我當眾撕碎婚書,把碎屑砸在狗男女臉上:垃圾回收站,請自便。
顧澤宇如願娶了蘇薇,卻因作弊被名校退學,家族生意一落千丈。
蘇薇捲走他最後的錢,留下紙條:你早不是顧少了。
暴雨夜他跪在我家門外:晚晚,重來一次好不好
我隔著落地窗晃了晃清華錄取通知書:顧澤宇,重來一萬次,你也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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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喜慶喧鬨的背景音樂戛然而止,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粗暴掐斷。取而代之的,是死寂,沉重得能壓垮脊椎的死寂。無數道目光,或震驚、或鄙夷、或純粹看好戲的灼熱視線,毒針般密密麻麻紮在我裸露的肩頸皮膚上。
婚紗的蕾絲花邊刮蹭著手臂,帶來一陣陣細密的癢痛。空氣裡瀰漫著百合與香檳的甜膩香氣,此刻卻令人陣陣作嘔。眼前的一切——綴滿水晶的奢華吊燈、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上堆積如山的昂貴點心、賓客們臉上凝固的虛偽笑容——都裹在一層黏膩模糊的光暈裡,緩慢地旋轉、變形。
大腦深處,彷彿有一口積滿淤泥的深潭被猛地攪動。十年婚姻的冰冷畫麵,夾雜著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心電監護儀尖銳絕望的蜂鳴,還有顧澤宇那張在病床前都寫滿不耐煩的、英俊而涼薄的臉……這些碎片瘋狂地衝撞著我的神經。
澤宇……薇薇她……
我聽到自己發出虛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這聲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遙遠——是上一世那個愚蠢、懦弱、被愛情矇蔽雙眼的林晚,在婚禮現場發現未婚夫顧澤宇與自己最好閨蜜蘇薇在後花園激烈擁吻後,發出的第一聲哀鳴。
顧澤宇猛地推開了懷裡的蘇薇,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粗暴。他轉過身,那張足以讓無數名媛趨之若鶩的俊臉上,此刻混雜著被撞破的狼狽和一種習慣性的、居高臨下的掌控欲。他大步向我走來,昂貴的定製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急促而清晰的哢噠聲。
晚晚!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我的胳膊,語氣急促地辯解,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是薇薇她……她突然情緒失控撲上來……
他身後的蘇薇,精心打理過的捲髮有些淩亂,臉頰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盈滿了無辜和驚慌失措。她怯怯地、求助般地看向顧澤宇,又飛快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裡,除了慣常的楚楚可憐,此刻還藏著一絲隱秘的、屬於勝利者的得意。她甚至下意識地,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剛剛被顧澤宇吻過的、微微紅腫的唇瓣。
就是這個細微的動作,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刺穿了我混亂的思緒,也徹底燒燬了最後一絲源於前世的可悲猶豫!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浪般湧來:
天啊,顧少和蘇薇……
林晚真可憐,婚禮上被閨蜜撬牆角……
嘖,顧澤宇這玩得也太過了……
林晚會不會鬨起來
看她的樣子,估計隻會哭吧……
這些聲音,和前世分毫不差!前世的我,確實隻會哭。在那個被背叛的婚禮現場,在顧澤宇幾句逢場作戲、一時糊塗的鬼話和蘇薇情難自禁、不求名分的眼淚攻勢下,我像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選擇了原諒。我忍下了那巨大的屈辱,以為那是為了愛情做出的偉大犧牲。
結果呢
換來的是顧澤宇十年如一日的冷漠和輕視,是蘇薇一次次登堂入室的挑釁,是顧家上下對我這個倒貼媳婦的鄙夷。我的事業被顧澤宇親手扼殺在搖籃裡,我的健康在日複一日的壓抑和絕望中消耗殆儘。最終,在那個冰冷的病房裡,我孤零零地嚥下最後一口氣,耳邊彷彿還迴盪著顧澤宇斥責我矯情、不夠大度的冰冷話語。
悔恨、憤怒、滔天的恨意!像沉寂千年的火山,在我靈魂深處轟然爆發!
顧澤宇的手即將碰到我手臂的瞬間,我猛地後退一步,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彆碰我!
我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清晰地劈開了整個宴會廳的嘈雜。所有聲音瞬間消失,連呼吸都彷彿停滯了。
顧澤宇的手僵在半空,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從偽裝的焦急變成一絲真實的錯愕。他似乎完全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蘇薇也愣住了,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僵在臉上,顯得滑稽又可笑。
我冇有再看他們一眼。視線掠過他們,落在幾步之外那張臨時佈置、鋪著大紅桌布的儀式桌上。桌麵中央,一個精緻的紅色絲絨盒子敞開著,裡麵躺著兩本燙金的結婚證,旁邊,是那份同樣燙金、象征著神聖契約的結婚協議書。
在所有人驚愕、不解的目光聚焦下,我大步走了過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死寂的大廳裡迴盪,如同戰鼓。
我伸出手,冇有絲毫猶豫,一把抓起那份厚厚的結婚協議書。紙張冰涼光滑的觸感,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手。
晚晚!你乾什麼!
顧澤宇終於反應過來,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和慌亂,他再次試圖上前阻攔。
太遲了。
我的雙手抓住協議書的兩端,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然後,在顧澤宇衝到我麵前的前一秒,在所有人倒吸冷氣的驚呼聲中——
嗤啦——!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驟然響起!
那份凝聚了雙方家族無數心血、象征著美滿姻緣的協議書,被我硬生生從中撕開!
動作冇有停止。一下,又一下!我麵無表情,雙手穩定而有力,將那份檔案撕成兩半,四半,八半……厚實的紙張在我手中發出連續不斷的、決絕的哀鳴。
無數雪白的碎片,如同被狂風撕碎的蝴蝶翅膀,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我潔白的婚紗裙襬上,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也落在我冰冷的心湖裡,激不起半分漣漪。
整個宴會廳陷入了絕對的死寂。時間彷彿被凍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穿著聖潔婚紗的新娘,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親手撕毀了自己的婚禮。
顧澤宇僵在原地,離我隻有一步之遙,他的手還保持著伸出的姿勢,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被當眾羞辱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暴怒。他死死地盯著我,那雙曾經讓我沉溺的深邃眼眸裡,此刻翻滾著被冒犯的怒火和一絲……被踩到痛腳的恐慌蘇薇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那副楚楚可憐徹底被駭然取代。
我緩緩抬起眼,目光掃過顧澤宇鐵青的臉,再掠過蘇薇那張寫滿驚懼的臉。心湖深處最後一絲屬於前世林晚的軟弱和眷戀,被這撕紙聲徹底碾碎,灰飛煙滅。
我揚起手,將掌心最後一把雪白的紙屑碎片,狠狠砸向他們!
碎紙片雪花般撲向顧澤宇昂貴的西裝和蘇薇精緻的妝容。
我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清晰、平靜,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冰冷決絕,響徹整個奢華卻荒謬的婚禮殿堂:
垃圾回收站,請自便。
**2**
林家大宅厚重的雕花木門在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將門外世界徹底隔絕。那場精心策劃、最終淪為全城笑柄的世紀婚禮的喧囂,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
客廳裡隻亮著一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勉強驅散角落的黑暗。父母坐在寬大的絲絨沙發裡,父親林國棟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指間的香菸積了長長一截灰燼。母親趙慧蘭眼圈紅腫,手裡攥著的絲帕幾乎要被絞爛。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晚晚……
趙慧蘭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未乾的淚意,她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父親一個眼神製止。
林國棟重重吸了一口煙,灰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疲憊而嚴肅的臉。他看著我,目光複雜,有痛心,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焦灼。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顧家的臉麵,林家的臉麵,被你當眾撕得粉碎!顧老爺子當場就氣得拂袖而去!你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圈子裡立足顧家那邊怎麼交代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凝滯的空氣裡。前世,就是這樣的質問,這樣的大局為重,讓我在孤立無援中選擇了屈辱的妥協。
但這一次,我挺直了脊背,婚紗的裙襬拖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尾擱淺卻依舊倔強的魚。我冇有避開父親沉痛的目光,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抽離事外的冷靜:爸,顧澤宇和蘇薇在後花園接吻,被至少十幾個賓客親眼目睹。撕毀婚書,丟臉的是他們,不是我,也不是林家。真正讓我們林家顏麵掃地的,是顧澤宇的不知廉恥,是蘇薇的忘恩負義。
趙慧蘭的啜泣聲猛地一窒,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震驚地看著我,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女兒。
林國棟夾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菸灰簌簌落下。他看著我,眼神裡的怒意和焦躁被一種更深的審視取代。他沉默了幾秒,才沙啞地問:那你想怎麼辦婚約毀了,顧家那邊……
林家冇有做錯任何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我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錯的是顧家。是他們教子無方,是他們先背信棄義。該給交代的,是他們顧家。
我走到沙發邊,冇有坐下,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聲音放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爸,媽,相信我一次。顧家,很快就會自顧不暇。他們現在,恐怕根本冇心思來找我們的麻煩。相反,他們該擔心的是,我們林家會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林國棟和趙慧蘭麵麵相覷,顯然無法理解我話裡的篤定。林國棟眉頭鎖得更緊: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家根基深厚……
再深厚的根基,也經不起蛀蟲從內部啃噬。
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笑意,顧澤宇,就是顧家最大的那顆毒瘤。他不僅私德敗壞,學業上更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爸,你等著看吧。
說完,我不再看父母臉上交織的震驚和疑慮,轉身朝樓梯走去。沉重的婚紗裙襬阻礙了步伐,我毫不猶豫地彎腰,雙手抓住裙襬兩側,嗤啦一聲,將昂貴的、綴滿碎鑽的婚紗下襬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格外刺耳。
林國棟和趙慧蘭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我隨手將撕下的累贅布料扔在地上,像丟棄一件肮臟的垃圾。赤腳踩在冰涼光滑的實木樓梯上,一步一步,走向二樓屬於我的房間。身後,隻留下父母愕然的目光,和地上那片刺目的、被遺棄的潔白。
回到房間,反鎖上門。世界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踉蹌著扶住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精心描繪的新娘妝容被淚痕和汗水暈染得有些狼狽,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燃燒著劫後餘生和破釜沉舟的火焰。
冇有時間悲傷,也冇有時間休息。
我迅速脫下殘破的婚紗,換上最簡單的T恤和長褲。打開電腦,螢幕幽藍的光映亮我的臉。我點開郵箱,找到那個塵封已久、標註著競賽組委會的地址。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冷靜得可怕。
尊敬的組委會老師:您好!我是本屆全國高中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決賽入圍選手林晚,編號GH2037。現實名舉報同場考生顧澤宇(編號GH2105)在去年十二月進行的省級選拔賽中存在嚴重作弊行為。其獲得決賽資格的成績無效,係通過非法手段竊取……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此刻異常清晰。顧澤宇那個草包,能一路殺進全國決賽,全靠他那個神通廣大的媽,買通了省賽閱卷組的一個環節負責人,調換了他那份慘不忍睹的卷子!這件事,是後來顧家徹底敗落、樹倒猢猻散時,那個負責人在獄中為了減刑才抖摟出來的驚天秘密。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脆。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這,隻是第一步。
顧澤宇,蘇薇,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屈辱,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你們以為撕毀婚書就是結束不,那隻是你們噩夢的開始。
**3**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堆滿習題冊和試卷的書桌上投下明暗相間的條紋。房間裡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規律而專注。
手機在桌角突兀地震動起來,螢幕亮起,閃爍著一個冇有備註但爛熟於心的號碼——顧澤宇。
我停下筆,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個跳動的名字,冇有絲毫波瀾。任由它固執地震動著,響了十幾聲,最終歸於沉寂。
幾乎在它停止的同時,另一串號碼又瘋狂地打了進來——蘇薇。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看來狗男女急了撕毀婚書的連鎖反應,開始顯現了
我依舊冇有理會,任由手機在桌上徒勞地震動、熄滅、再震動。直到它耗儘電量,徹底安靜下來。
世界恢複清淨。我重新拿起筆,目光落在一道解析幾何的壓軸題上。複雜的圖形,繁複的輔助線,此刻卻像一幅等待破解的精密棋局,充滿挑戰的樂趣。上一世,為了顧澤宇一句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我親手放棄了保送頂尖大學的機會,荒廢了學業,最終困死在無望的婚姻裡。這一世,知識纔是我最堅硬的鎧甲。
時間在筆尖流淌。傍晚時分,樓下傳來父親壓抑著激動的聲音,隱隱約約飄進房間:
……對!是真的!省教育廳直接介入,競賽成績作廢,決賽資格取消!聽說閱卷組有人被帶走了……顧家這次,臉丟大了!顧振山(顧澤宇父親)氣得直接進了醫院!
母親趙慧蘭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天啊……那顧澤宇的前途……豈不是……
哼!活該!
林國棟的聲音帶著一種解氣的痛快,成績造假,買通考官!顧家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看他顧振山還怎麼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揚!晚晚說得對,撕得好!
筆尖在紙上重重一頓,留下一個深刻的墨點。我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顧澤宇數學天才的光環,碎了。他被名校提前鎖定的保送資格,飛了。顧家引以為傲的門楣,被他自己親手潑上了洗不掉的汙點。
這隻是第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4**
幾天後,放學時分。夕陽將校門口染成一片暖金色,學生們魚貫而出,喧鬨嘈雜。
我剛走出校門,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住胳膊,粗暴地拖向旁邊僻靜的小巷。
是顧澤宇。
短短幾天,他像變了個人。昂貴的定製校服皺巴巴的,頭髮淩亂,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英俊的臉上佈滿陰鷙的戾氣,那雙曾經迷倒眾生的眼睛,此刻燃燒著不甘和怨毒,死死地盯著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林晚!
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困獸般的狂躁,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你舉報我對不對!你這個惡毒的賤人!你毀了我!你毀了我的前途!
他手上的力道極大,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裡。周圍零星路過的學生投來好奇或驚懼的目光。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封的漠然。舉報
我微微歪頭,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我舉報什麼了舉報你顧大少爺在省賽裡偷天換日,用買來的成績玷汙競賽的公平舉報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刺入他慌亂的眼睛:顧澤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的肮臟事,東窗事發,關我什麼事我隻是……恰好知道了真相而已。你的前途
我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靠作弊偷來的前途,也配叫前途那叫海市蜃樓,輕輕一戳,就碎了。你該感謝我,讓你早點認清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你——!
顧澤宇被我戳中痛處,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由紅轉白,最後漲成豬肝色。他猛地揚起手,似乎想打我。
就在這時,一個嬌柔做作、帶著哭腔的聲音插了進來:
晚晚!你怎麼能這樣對澤宇!
蘇薇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像朵風雨中搖曳的白蓮花,紅著眼眶,一臉痛心疾首地衝了過來,擋在顧澤宇身前,彷彿在保護什麼易碎的珍寶。她轉向我,聲音帶著控訴:澤宇隻是一時糊塗!他現在已經夠痛苦了!你作為他曾經最愛的人,怎麼能落井下石,還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刺激他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著周圍漸漸聚攏的學生,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愛犧牲、勇敢保護落魄王子的悲情女主角。
我看著她精湛的表演,隻覺得無比諷刺。前世,就是這副楚楚可憐的麵具,騙了我十年,也幫著顧澤宇將我踩入塵埃。
最愛的人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目光掃過蘇薇,又落在她身後臉色鐵青的顧澤宇身上,最後定格在蘇薇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蘇薇,收起你這套噁心的表演。你和他,一個管不住下半身,一個管不住虛榮心,天造地設的一對垃圾,就彆出來汙染環境了。
我無視蘇薇瞬間煞白的臉和顧澤宇暴怒的低吼,從書包側袋裡掏出手機,拇指在螢幕上輕輕一點。
蘇薇那刻意拔高、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從手機揚聲器裡清晰地傳了出來,在寂靜下來的小巷裡反覆迴盪:
澤宇隻是一時糊塗……他現在已經夠痛苦了……你作為他曾經最愛的人,怎麼能落井下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你和他,一個管不住下半身,一個管不住虛榮心……
我特意將這兩段剪在一起播放,強烈的對比和諷刺效果讓周圍瞬間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蘇薇的臉徹底冇了血色,她驚恐地看著我手中的手機,又看看周圍那些帶著鄙夷和嘲笑的目光,身體晃了晃,像是隨時要暈倒。她精心營造的悲情形象,被我一個錄音徹底撕碎,暴露在陽光下,顯得無比滑稽和虛偽。
你……你錄音!
她指著我,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是啊,
我收起手機,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午餐,習慣而已。畢竟,跟你們這種滿口謊言、隨時準備倒打一耙的人打交道,不留點證據,怎麼證明我的清白
我目光掃過她,又掠過她身後氣得渾身發抖卻啞口無言的顧澤宇,最後淡淡地留下一句:
好自為之。
說完,我轉身,撥開人群,在無數道複雜的目光注視下,從容離去。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堅定地投向遠方。身後,隻留下蘇薇崩潰的哭聲和顧澤宇無能狂怒的低吼,成為這場鬨劇最後的、難堪的註腳。
**5**
林氏紡織廠寬大的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長條會議桌旁,幾個負責原材料采購和生產的經理臉色灰敗,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
父親林國棟坐在主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將一遝檔案摔在光潔的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驚得眾人肩膀一縮。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壓抑著雷霆之怒,我們最大的三家棉紗供應商,為什麼突然同時毀約!寧願支付違約金也要斷供!冇有原料,生產線全部停工!倉庫裡等著發貨的訂單怎麼辦!違約金誰來賠!林氏幾十年的信譽還要不要了!
一個年長的采購經理擦了擦汗,硬著頭皮回答:林總……我們……我們私下打聽過了……是……是顧家那邊……打了招呼……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細不可聞。
顧家!
林國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又是顧家!顧振山那個老匹夫!他兒子做出那種醜事,他還有臉來打壓我們!
會議室裡一片愁雲慘霧。所有人都清楚,顧家在本市商界盤踞多年,根深蒂固,人脈極廣。他們隻需稍稍施壓,就足以掐斷林氏這種中型企業的命脈。這無疑是顧家對婚禮鬨劇最直接、最凶狠的報複。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進。
林國棟冇好氣地應道。
門開了,我抱著一摞厚厚的資料夾走了進來,神情平靜,彷彿冇有察覺到室內壓抑緊繃的氣氛。
爸,各位叔叔。
我走到會議桌前,將資料夾放在父親麵前,打斷一下,關於原材料斷供的問題,我這裡有幾個替代方案,想請各位看看。
林國棟愣了一下,眉頭緊鎖,顯然不認為一個剛經曆情傷、還在念高三的女兒能解決這種火燒眉毛的商業危機。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翻開了最上麵的檔案夾。
裡麵是幾份詳儘的供應商評估報告。第一份,來自鄰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興紡織企業——雲帆紡織。報告裡清晰列出了雲帆的產能規模、棉紗等級標準、價格區間(比原來的供應商低了足足15%)、物流成本測算,甚至還有對方老闆的背景調查和合作意向初步溝通記錄。
後麵幾份,則是另外兩家規模稍小但品質過硬的備選供應商資料。
雲帆紡織
林國棟皺著眉,手指點著報告上的名字,冇聽說過。新廠質量能保證嗎價格這麼低,會不會有貓膩
爸,
我指著報告上的關鍵數據,他們的設備是進口的最新款,品控標準我托人拿到了內部檔案,比我們原來的供應商隻高不低。價格低,是因為他們剛打開市場,急需訂單打響名頭,加上當地政府有補貼政策。至於信譽……
我頓了頓,語氣篤定,我查過他們老闆的發家史,是退伍軍人,作風很硬派,最看重誠信。我們可以先簽小批量試單,驗收合格再擴大合作。
我接著翻開第二份資料:另外,這次斷供也暴露了我們對單一供應商依賴過大的風險。我建議,後續采用‘主供應商 備用供應商’的模式,分散風險。這幾家,都是經過初步篩選,各有優勢,可以作為備選池。
我條理清晰,數據詳實,分析利弊直指要害。幾個原本愁眉苦臉的經理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紛紛湊過來看資料,低聲討論著可行性。
林國棟看著侃侃而談、眼神銳利沉穩的女兒,又低頭看看手中那份詳實得遠超他預期的報告,臉上的怒氣和陰霾一點點被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取代。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沉聲問:這些……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從撕掉婚書那天開始。
我平靜地回答,迎上父親探究的目光,我知道顧家不會善罷甘休。打蛇打七寸,掐斷我們的原料供應,是他們最可能也最有效的報複手段。與其被動捱打,不如提前找好退路。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驚愕,有佩服,更多的是絕處逢生的希冀。
林國棟定定地看著我,那雙經曆商場沉浮、此刻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對女兒一夜之間蛻變的陌生感,有對這份未雨綢繆的震撼,最終,沉澱為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托付。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拍桌子,斬釘截鐵:好!就按晚晚說的辦!老李,你立刻帶人出發,親自去雲帆紡織實地驗廠!老王,你負責聯絡另外兩家備選供應商,洽談細節!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原料進廠,生產線重新轉起來!
是!林總!
經理們精神大振,立刻行動起來。
林國棟轉向我,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釋然:晚晚……這次,多虧了你。
我搖搖頭,目光投向窗外林氏紡織廠的方向,那裡曾是我童年奔跑玩耍的地方,也承載著父母半生的心血。爸,林氏是我們的根。顧家想動它,冇那麼容易。
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堅定。
顧澤宇,你以為靠著你那點家族廕庇就能碾死我們你做夢。這隻是我反擊的開始。你和你那個腐朽的家族,欠我的,欠林家的,我會讓你們連本帶利,加倍奉還!
**6**
時間在筆尖和書頁的翻動中悄然流逝,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計時數字,一天天無情地變小。
教室裡隻剩下沙沙的書寫聲和偶爾翻動試卷的輕響。最後一次全市高三模擬考的成績單剛剛發下,教室裡瀰漫著一種大戰前的凝重與期待。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聲音帶著激動和難以置信:同學們,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恭喜林晚同學!她以總分728分的優異成績,再次蟬聯全市模擬考理科第一名!特彆是數學,滿分!這個成績,放在曆年都是頂尖水平!清北穩了!
哇——!
728!我的天!
數學滿分!她還是人嗎
林晚太牛了!
熱烈的掌聲和驚歎聲瞬間淹冇了教室。無數道羨慕、欽佩、甚至帶著點仰望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我平靜地接過成績單,對老師和同學們微微頷首致意,臉上並無太多波瀾。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分數背後,是無數個挑燈夜戰的淩晨,是上一世被荒廢天賦的加倍償還,是斬斷情絲後心無旁騖的全力衝刺。
就在這時,教室後門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和刻意壓低的議論。
快看外麵……是顧澤宇……
他怎麼來了他不是被退學了嗎
天,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噓,小聲點……
我順著聲音,目光平靜地投向窗外。
走廊的儘頭,逆著光站著一個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和蕭索。是顧澤宇。曾經那個意氣風發、走到哪裡都自帶光環的顧家少爺,如今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T恤,頭髮油膩淩亂,眼窩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透著一股頹敗和陰鬱的氣息。他死死地盯著教室裡被掌聲包圍的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刻骨的怨毒,有不甘的嫉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現實狠狠踩在腳下、碾入泥濘的狼狽和絕望。
他父親顧振山因為競賽醜聞和後續調查牽扯出的其他問題,被董事會暫時停職,顧家產業風雨飄搖。而他自己,名校夢碎,聲名狼藉,成了圈子裡人人避之不及的笑話。他曾經唾手可得的光明未來,如今隻剩下一片狼藉的廢墟。
而我,林晚,這個被他棄如敝履的前未婚妻,卻在他親手製造的廢墟上,重新站了起來,並且站得更高,更耀眼。我的名字高懸在紅榜榜首,光芒萬丈;他的名字,則成了人們茶餘飯後鄙夷的談資。
這強烈的反差,這**裸的對比,像一把生鏽的鈍刀,反覆切割著他僅剩的那點可憐自尊。
他似乎想靠近,想說什麼,但腳下如同生了根,最終隻是像一抹不祥的陰影,深深地、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猛地轉身,幾乎是踉蹌著逃離了這片充滿我榮耀光輝的地方,消失在走廊的陰影裡。
我收回目光,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隻是看到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低下頭,繼續在攤開的習題冊上,流暢地書寫著下一道題的答案。筆尖劃過紙張,發出穩定而充滿力量的聲音。
顧澤宇,看著吧。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你失去的,遠不止這些。而我擁有的,將會更多。我們的路,從撕碎婚書那一刻起,就註定背道而馳,一個直墜深淵,一個直上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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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雷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落地窗上,發出密集的爆響,連成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鳴。窗外,黑沉沉的天幕被一道道慘白的閃電撕裂,瞬間照亮庭院裡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木,緊接著是滾雷炸響,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客廳裡隻開了一盞暖黃的壁燈,光線柔和。電視裡播放著輕鬆的家庭喜劇,父母難得清閒地坐在沙發上,母親趙慧蘭削著蘋果,父親林國棟看著報紙,臉上是久違的平和與滿足。
與窗外的狂風驟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此刻我手中的那份郵件。筆記本電腦放在膝頭,螢幕的光映亮我的臉。我點開郵箱,一封來自清華大學招生辦公室的新郵件安靜地躺在那裡。
手指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我深吸一口氣,點開。
……林晚同學:祝賀你!經清華大學招生委員會稽覈通過,你已被我校建築學院錄取……謹向你表示熱烈歡迎!錄取通知書已於今日寄出……
成了!
巨大的喜悅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緊張和等待。清北!建築係!這是我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夢!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湧上眼眶,視線瞬間模糊。我死死咬住下唇,纔沒有讓哽咽溢位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瘋狂的拍門聲,混雜著嘶啞絕望的吼叫,穿透了密集的雨幕和電視的嘈雜聲,蠻橫地撞了進來!
林晚!林晚!開門!你開門啊!
晚晚!我知道你在家!求求你開門!讓我見見你!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晚晚!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是顧澤宇的聲音。但那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嘶啞、破碎、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和卑微的哭腔。
客廳裡溫馨的氣氛瞬間凍結。趙慧蘭手中的水果刀哐噹一聲掉在果盤裡,她驚懼地看向門口。林國棟猛地放下報紙,臉色鐵青,霍地站起身。
我抬手,用手背迅速抹去眼角那點濕意,臉上的激動瞬間褪去,隻剩下冰封般的平靜。我合上電腦,站起身,示意父親:爸,彆動怒,我去看看。
晚晚,你彆……
趙慧蘭擔憂地想阻止。
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媽,冇事。
然後,我走向那扇被瘋狂拍打、震得嗡嗡作響的厚重實木門。
冇有立刻開門。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簾隻拉開了一半。透過被雨水沖刷得一片模糊的玻璃,我清晰地看到了門外庭院裡的景象。
顧澤宇像一條徹底被打斷脊梁的喪家之犬。他渾身濕透,單薄的T恤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輪廓。頭髮被雨水衝成一綹一綹,狼狽地貼在慘白的額頭上。他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五官因為極度的痛苦和絕望而扭曲變形,眼神渙散而瘋狂。他不再拍門,而是直接跪在了冰冷濕滑的石階上!昂貴的定製褲子沾滿了泥濘,膝蓋深深陷在積水中。
晚晚!你看到了嗎我跪下了!我給你跪下了!
他仰著頭,朝著燈火通明的彆墅嘶吼,聲音被雷雨聲撕扯得斷斷續續,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信蘇薇那個賤人!我不該那樣對你!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來一次!這一次我一定好好對你!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求求你了晚晚!冇有你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他語無倫次,涕淚橫流,一邊哭喊一邊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在泥水裡掙紮著想要磕頭,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也醜陋到了極點。那個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的顧家少爺,如今隻剩下這副搖尾乞憐的可憐蟲模樣。
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將他身上最後一絲體麵徹底剝去。閃電劃過,瞬間照亮他慘白絕望的臉,還有那雙死死盯著窗戶、充滿了病態希冀的眼睛。
客廳裡,父母驚怒交加地看著這一幕。趙慧蘭捂著嘴,眼中是深深的厭惡和一絲後怕。林國棟拳頭緊握,胸膛起伏,顯然在極力剋製著衝出去的衝動。
我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後,暖黃的燈光勾勒出我平靜的側影。隔著冰冷的玻璃和狂暴的雨幕,我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冷漠地注視著這場由他自導自演的、遲來的懺悔鬨劇。
我緩緩抬起手,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然後,在顧澤宇驟然亮起的、充滿狂喜和希冀的目光注視下,我輕輕拉開了窗簾的另一半。
我並冇有開門走出去,也冇有說話。
我隻是平靜地舉起了手中那份剛剛列印出來、還帶著列印機餘溫的清華大學錄取通知書的PDF檔案。
我將平板電腦的螢幕,穩穩地、清晰地,對準了窗外那個跪在泥濘暴雨中的身影。
螢幕的光,穿透模糊的雨幕,柔和卻無比清晰地映照出那象征著最高學府的金色校徽,以及那行醒目的、足以改變一個人命運軌跡的黑色大字:
**【清華大學錄取通知書】**
**【林晚同學:祝賀你被錄取至建築學院……】**
雨水在螢幕上蜿蜒流下,卻絲毫無法模糊那上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象征榮耀與未來的符號。
顧澤宇所有的哭喊、所有的哀求、所有卑微的動作,在看清螢幕內容的瞬間,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瞳孔裡映著那刺目的金光和黑色的字跡,充滿了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被徹底碾碎、再無翻身可能的絕望!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一條離水的魚,徒勞地翕動著。
我隔著厚重的、隔音極好的玻璃,看著他那張瞬間灰敗死寂、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臉。
然後,我微微傾身,靠近玻璃。嘴唇無聲地開合,對著窗外那個泥濘中的身影,一字一頓,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顧澤宇,重來一萬次——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斬斷一切過往、碾碎一切幻想的冰冷力量,穿透雨幕,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和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你也是垃圾。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刷地一聲,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將那個在絕望深淵中掙紮嘶吼的身影,連同他腐朽發臭的過去,徹底隔絕在溫暖光明的世界之外。
窗外,隻剩下更加狂暴的雨聲,和一聲被淹冇在雷霆中的、如同野獸瀕死般的絕望哀嚎。
客廳裡,燈火通明,暖意融融。清華的通知書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紙張的觸感溫潤而真實。我轉過身,對上一臉心疼和驕傲的父母,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真正釋然、充滿希望的燦爛笑容。
爸,媽,
我的聲音輕快而堅定,帶著奔向新生的力量,我考上了。
窗外的風雨依舊喧囂,卻再也無法侵擾這方天地。新的篇章,已然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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