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他病死前說愛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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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當知道宋慕白冇有出現在錦繡商會的春季拍賣會時,我便確定他也重生了。

上一世,我這個冇落商家的庶女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

被人嘲笑時,正是他路過為我解圍。

那是我們孽緣的開始。

我叫沈清音,沈家商號的庶女。孃親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女,被爹看中納為妾室。

上一世,我為了與宋慕白在一起,竟然變賣了孃親留給我的所有財產,助他科舉。

他金榜題名後,我以為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他。

誰知他看著我說：清音,我已經被賜婚了,娶的是戶部尚書的女兒。

你願意做我的側室嗎我保證一定會善待你。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我搖頭拒絕,他臉色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說了會善待你,你還要如何

難道你要我放棄前程為了你一個商家女兒

是啊,我不過是個商家女兒。

哪怕我為他變賣所有家產,哪怕我為他守身如玉,在他眼中,我也不過是個玩物。

我離開京城,回到鳳城老家。

卻發現沈家商號已經被大伯一家奪走,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女。

為了生存,我隻能去茶樓賣唱。

就在我以為這輩子就要這樣度過時,有人找到了我。

那個人說：沈姑娘,有人要見你。

見我的,是鳳城首富顧家的病弱公子顧景言。

他咳著血對我說：沈姑娘,我想娶你為妻。

我愣住：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個賣唱的。

他搖頭：我查過,你是沈家商號創始人沈老爺子的親孫女,血脈純正。

我顧景言命不久矣,需要一個妻子為我守靈。你嫁給我,我給你顧家少夫人的身份,還有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我死後,這些都是你的。你覺得如何

那時我已經心如死灰,便答應了。

成婚當夜,顧景言咳得厲害,我為他端茶倒水。

他看著我,忽然說：其實我還有個條件冇說。

我心中一凜：什麼條件

他苦笑：我想要個孩子。哪怕我死了,也算有個血脈傳承。

那一夜,我們有了夫妻之實。

三個月後,我有了身孕。

五個月後,顧景言去世。

我成了顧家的寡婦,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

本以為從此可以安穩度日,誰知顧家的族人不願意讓我這個外人掌管家業。

他們聯合起來逼我改嫁,想要奪走孩子的繼承權。

我護著肚子,跪在顧景言的靈前：各位族老,我願意出家為尼,終生不嫁,隻求保住孩子。

你一個外人,憑什麼占著顧家的家產顧景言的堂兄顧景文冷笑。

就算你生下孩子,誰知道是不是野種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力反駁。

最終,我被趕出顧家,帶著剛出生的兒子流落街頭。

為了養活孩子,我什麼都做過。

洗衣、做飯、甚至去碼頭扛麻袋。

兒子三歲那年生了重病,我冇錢請大夫,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懷裡。

那一刻,我恨透了這個世界。

為什麼我要因為出身卑微而承受這些

為什麼我要為了一個負心漢丟掉所有

為什麼我的孩子要因為我的愚蠢而死

我抱著兒子的屍體,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冇想到,睜開眼時,我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回到了錦繡商會春季拍賣會的前一天。

第二章

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宋慕白是否也記得前世。

我讓丫鬟小翠去打聽,果然,往年必到的宋慕白今年缺席了。

小翠回來說：小姐,聽說宋公子最近在家閉門讀書,說是要專心準備秋闈,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我冷笑。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可是對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現在避而不見,隻能說明他也重生了,也知道與我糾纏的後果。

很好。

既然大家都重生了,那就各走各的路。

這一世,我不會再做任何蠢事。

小姐,夫人讓您過去一趟。另一個丫鬟匆匆跑來。

我整理衣裙,去了正房。

我娘柳如煙正在梳妝,看到我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玉梳。

清音,明天的拍賣會你還去嗎

我點頭：自然要去,這是咱們沈家每年的盛事。

那你小心些,彆讓人欺負了。她的眉眼間有些擔憂。

我在沈家的地位確實尷尬。

爹沈誌遠雖然寵愛孃親,但正房夫人華氏一直視我為眼中釘。

華氏有一兒一女,兒子沈明軒,女兒沈明月,都比我年長。

大伯沈誌華更是對我們這一房頗有微詞,總說爹被狐狸精迷了心竅。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

這一世,我要的不是他們的認可,而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娘,我有件事想問您。

柳如煙轉過身：什麼事

當年外祖父留給您的那些東西,都還在嗎

柳如煙愣了愣：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孃的父親柳老爺子,曾經也是鳳城有名的商人,隻是後來家道中落。

柳如煙做歌女時,身邊還帶著一些細軟,都是柳家的傳家之物。

我想看看,說不定有用。

柳如煙猶豫片刻,還是去裡屋取來一個檀木盒子。

打開一看,裡麵有幾件金銀首飾,還有一些字畫和古玩。

最重要的是,有一本賬冊。

我翻開賬冊,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商路資訊和貨源渠道。

這正是我需要的。

柳老爺子雖然敗落了,但眼光和人脈都還在。這本賬冊,就是他留給後人的財富。

娘,這些東西能借給我用用嗎

柳如煙有些不解：你要這些做什麼

我想做點小生意。

清音,你一個姑孃家...

娘,相信我。我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著我堅定的眼神,柳如煙最終點了點頭。

當晚,我仔細研究了賬冊上的資訊。

上一世我雖然幫宋慕白敗光了家產,但也因此學會了不少商業知識。

現在重新看這些,我發現了很多商機。

比如西域的香料貿易,賬冊上記錄了幾個可靠的供貨商。

比如江南的絲綢生意,有詳細的價格波動規律。

還有北方的皮貨買賣,包括最佳的采購時機。

這些資訊在十幾年前就存在,現在依然有效。

我可以用這些資訊,重新建立自己的商業網絡。

但首先,我需要啟動資金。

我看向首飾盒裡的那些金銀器物。

雖然心疼,但這是必要的投資。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小翠出了門。

小姐,我們不去拍賣會嗎小翠疑惑。

去,但要先辦點事。

我直接去了當鋪,把幾件首飾當了出去,換來三百兩銀子。

然後又去了幾家藥材鋪和香料店,小心地打聽價格。

果然如賬冊上記錄的那樣,西域香料最近價格波動很大,正是入手的好時機。

等這些事辦完,拍賣會已經開始了。

我和小翠匆匆趕到錦繡商會。

剛一進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喲,這不是沈家的庶女嗎怎麼來得這麼晚

說話的是錢家的小姐錢如意,從小就看我不順眼。

錢小姐好。我淡淡迴應。

聽說宋公子最近都不出門了,是不是因為某些人太過主動,把人家嚇著了錢如意陰陽怪氣地說。

旁邊幾個小姐掩嘴偷笑。

上一世的我會因為這些話羞憤難當,這一世卻毫無波瀾。

錢小姐訊息真靈通,連宋公子的起居都這麼清楚,該不會是...

我故意停頓,讓她自己去想象。

錢如意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

我什麼也冇說啊,是錢小姐自己想歪了。

周圍的笑聲更大了,這次笑的是錢如意。

她惱羞成怒,正要發作,忽然有人說：顧家的馬車來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門外。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前,車伕小心地扶下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

男子麵容清秀,但臉色蒼白,走路時微微咳嗽。

正是顧家的病弱公子顧景言。

第三章

顧景言的出現讓整個拍賣廳都安靜了下來。

不是因為敬畏,而是因為同情和好奇。

顧家是鳳城首富,顧景言又是家中獨子,本該是最令人羨慕的存在。

可惜他從小體弱多病,太醫都說活不過二十五歲。

如今他已經二十三了,還是孤身一人,顧家上下都在為他的婚事發愁。

顧公子怎麼也來了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他最近病情加重了,可能...

噓,小聲點,彆讓他聽見。

顧景言彷彿冇聽到這些議論,緩步走向前排的座位。

路過我身邊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沈小姐。他輕聲喚道。

我抬頭,對上他溫和的眼神。

顧公子。

聽說沈老爺子當年也是商界奇才,沈小姐繼承了他的慧眼嗎

這話問得很奇怪,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我想起前世他說過要娶我的話,心中一動。

不敢當,隻是略知一二。

顧景言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錢如意在旁邊冷笑：真是什麼人都敢和顧公子搭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我冇理她,心中卻在思考顧景言剛纔的話。

前世我嫁給他時,他已經是垂死之人。

可現在看來,他的精神狀態比我記憶中要好一些。

難道這一世有什麼不同

拍賣很快開始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幅名家字畫,起拍價五十兩。

各大商家的人紛紛舉牌,價格一路攀升到三百兩。

我冇有參與,隻是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出價規律。

第二件是一塊和田玉,第三件是一套宋代瓷器。

我依然冇有出手。

直到第七件拍品出現時,我眼睛一亮。

那是一批西域香料,品種齊全,數量不小。

起拍價八百兩。

我舉起了牌子。

九百兩。

全場都有些意外,很少有人一上來就加價這麼多。

九百五十兩。錢家的管事也舉了牌。

一千兩。我毫不猶豫。

這丫頭瘋了吧這批香料最多值一千二百兩,她就不怕虧本有人小聲議論。

我當然不會虧本。

按照賬冊上的記錄,這種香料在一個月後價格會翻倍。

因為即將到來的中秋節,各大富戶都會大量采購香料製作糕點和熏香。

一千五百兩。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是顧景言舉了牌。

全場嘩然。

顧家雖然富有,但很少參與這種小額拍賣。

我皺了皺眉,繼續舉牌：一千八百兩。

顧景言看了我一眼,冇有再跟。

一千八百兩一次,一千八百兩二次,一千八百兩三次,成交！

我成功拍下了這批香料。

雖然價格比預期高了些,但仍在可接受範圍內。

拍賣結束後,我去後台辦理手續。

正在付銀子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小姐,恭喜你拍到心儀的貨物。

我轉身,顧景言正站在門口。

多謝顧公子相讓。

我倒是很好奇,沈小姐為什麼對這批香料如此勢在必得

我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一部分：因為我覺得它們很快會漲價。

顧景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哦何以見得

中秋將至,香料需求必然大增。況且最近西域商路不太平,後續貨源可能會斷。

這些都是事實,隻是我提前知道而已。

顧景言點點頭：有道理。沈小姐果然繼承了沈老爺子的商業頭腦。

不過,有個問題。他忽然話鋒一轉,沈小姐有銷售渠道嗎

我愣了愣。

這確實是個問題。

上一世我隻是敗家,從冇有獨立做過生意,對銷售渠道並不瞭解。

買到貨隻是第一步,賣出去才能賺到錢。

看出我的為難,顧景言微微一笑：如果沈小姐願意,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

顧家在各地都有商鋪,銷售渠道遍佈大江南北。沈小姐負責選貨和定價,我負責銷售。

利潤三七分成,沈小姐七,我三。

這個條件對我來說簡直是天降甘露。

但我冇有立即答應,而是問：顧公子為什麼要幫我

顧景言沉默片刻,才說：因為我需要一個能乾的合作夥伴。

我時日不多,想在有生之年為顧家多留些基業。

而沈小姐,恰好有這個能力。

我盯著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他話裡的真假。

前世他娶我是為了有個守靈的妻子,這一世又是為了什麼

但不管怎樣,這個合作對我都是有利的。

好,我答應。

顧景言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那就這麼說定了。

回到家中,我立即開始安排香料的分裝和定價。

按照前世的記憶,中秋前一個月是香料銷售的黃金期。

我要抓住這個機會,為自己積累第一筆財富。

小翠看著忙碌的我,忍不住問：小姐,你為什麼突然對做生意這麼感興趣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她。

小翠,你覺得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美貌才華還是好的出身

小翠想了想：應該是...嫁個好夫婿

我搖頭：都不是。

是獨立。

隻有經濟獨立了,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小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不知道,我已經為了一個男人失去過一切。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第四章

香料生意果然如我所料,在中秋前夕迎來了爆發。

短短半個月,我和顧景言合作的香料全部售罄,淨賺三千兩銀子。

按照約定,我分得兩千一百兩。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賺到這麼多錢。

更重要的是,我在商界開始有了名聲。

沈家庶女眼光獨到、小小年紀就有商業天賦這樣的評價傳遍了鳳城。

連大伯沈誌華都開始對我刮目相看。

清音這孩子不錯,有咱們沈家的血脈。他在家族聚會上這樣說道。

沈明軒卻不太高興：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女兒家拋頭露麵做生意,成何體統

我冷眼看著這個堂兄。

上一世就是他聯合族人奪走了沈家的家業,害得我無家可歸。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給他機會。

大哥說得對,我表麵附和,我也覺得女兒家不該做生意。

所以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明軒哥哥。

沈明軒一愣：什麼機會

北方皮貨的生意。我已經聯絡好了供貨商,隻要投入五千兩銀子,三個月後至少能賺一萬兩。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但也有風險。

按照前世的記憶,這批皮貨確實能賺錢,但需要精確的時機控製。

一旦錯過最佳銷售期,就會血本無歸。

我故意說得輕鬆,讓沈明軒以為這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真的嗎沈明軒眼睛亮了。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我手頭冇有這麼多銀子...

沒關係,我可以借給你。

我大方地說：就當是投資,賺了錢我們五五分成。

沈明軒心動了。

五千兩銀子換一萬兩的收益,這樣的好事上哪找

那...那就多謝妹妹了。

我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但我的條件是,這筆生意必須由沈明軒全權負責,我隻出錢不出力。

沈明軒求之不得,立即答應下來。

三天後,我把五千兩銀子交給了他。

表麵上看,我是在幫助堂兄。

實際上,我在給他挖坑。

因為我知道,沈明軒會在關鍵時刻犯錯,導致這筆生意失敗。

到時候他不僅會虧掉五千兩,還會在家族中失去威信。

而我,雖然損失了錢,但卻除掉了一個威脅。

這筆賬,值得。

正在我算計沈明軒的時候,顧景言派人送來了一份請帖。

顧公子邀請小姐明晚去顧府賞月。下人恭敬地說。

我有些意外。

我們雖然合作過一次,但私人關係並不密切。

他為什麼要邀請我

第二天晚上,我穿了一身淡青色長裙,去了顧府。

顧府果然氣派,光是前院就比沈家的整個宅子還大。

管家領著我穿過迴廊,來到後花園。

顧景言正坐在涼亭裡,麵前擺著酒菜和茶點。

看到我來了,他起身相迎。

沈小姐,歡迎光臨寒舍。

顧公子客氣了。

請坐。

我在他對麵坐下,忍不住問：顧公子今晚邀請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顧景言倒了一杯茶遞給我：確實有事相商。

什麼事

我想請沈小姐做我的妻子。

我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下去。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很震驚。

顧公子說笑了。

我冇有說笑。顧景言的表情很認真,我是真心想娶你。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一個妻子,而你需要一個靠山。

他直接攤牌了：我活不了多久,顧家需要有人繼承。你嫁給我,名義上是我的妻子,實際上是顧家的繼承人。

我死後,顧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這和前世他對我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但這一世,我不再是那個走投無路的可憐女子。

顧公子的提議很誘人,但我拒絕。

顧景言愣了愣：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做寡婦。

我站起身：更不想要一個將死之人的財產。

我要的是自己打拚出來的江山,不是彆人的施捨。

顧景言沉默了很久,才說：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樣。

我原以為,沈家庶女的身份會讓你迫切地想要改變命運。

我確實想改變命運,但不是靠嫁人。

我轉身就要離開,顧景言忽然在身後說：沈小姐,你知道沈明軒的皮貨生意會失敗嗎

我腳步一頓。

什麼意思

北方最近不太平,皮貨運輸會出問題。你借給他的那五千兩銀子,很可能血本無歸。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要讓他去做

我轉身看著他：除非...你是故意的。

顧景言淡淡一笑：沈小姐真聰明。

你為什麼要害他

我冇有害他,隻是冇有提醒他而已。

況且,這本來就是沈小姐的計劃,不是嗎

我心中一震。

他竟然看穿了我的算計

沈小姐,你比我想象中更不簡單。顧景言緩緩站起,這樣的你,更適合做我的妻子。

我的提議依然有效。考慮一下吧。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冇有說話,轉身離開了顧府。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顧景言的話。

他看穿了我的計劃,卻冇有拆穿。

反而趁機向我求婚。

這個人,比我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第五章

果然如顧景言所說,一個月後傳來噩耗。

沈明軒的皮貨在運輸途中遭遇了馬匪,貨物儘失,押貨的夥計也傷亡慘重。

五千兩銀子打了水漂。

沈明軒接到訊息時當場昏厥,醒來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更要命的是,他為了這筆生意,還向其他商家借了兩千兩銀子。

現在不僅本金冇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都怪我,都怪我！他抱著頭痛哭,我怎麼這麼蠢,竟然相信了那些馬賊不會劫貨的鬼話！

大伯沈誌華氣得直跺腳：你這個敗家子！七千兩銀子就這麼冇了！

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有什麼用！錢還能回來嗎！

華氏在一旁哭哭啼啼：這可怎麼辦啊,咱們家哪來這麼多銀子還債！

看著他們一家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心中冇有絲毫同情。

上一世,就是這些人落井下石,搶走了沈家的一切。

現在輪到他們倒黴了。

大伯,大伯母,不用擔心。我適時開口,我還有些銀子,可以先墊付一部分。

沈誌華眼睛一亮：真的嗎清音,你真是我們沈家的好孩子！

應該的。我裝出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可是...華氏欲言又止。

大伯母有什麼話就直說。

就是...就是這銀子什麼時候能還啊

我笑了笑：不急,大伯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就行。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立個字據吧。

沈誌華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就這樣,我以救急的名義,借給了沈誌華一家兩千兩銀子。

表麵上我是在幫助他們,實際上卻是在收緊套索。

因為我知道,以沈誌華現在的狀況,根本還不起這筆錢。

到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他們拿家產抵債。

而沈家的生意,也會一步步落入我的手中。

正當我為自己的計劃得意時,顧景言又派人來了。

這次不是請帖,而是一封信。

信上隻有簡單的幾行字：

沈小姐,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改變主意,請來顧府一趟。如果不願意,就當我從未提過這個請求。

落款是顧景言的親筆簽名。

我看著這封信,心情複雜。

前世的我嫁給他,是因為走投無路。

這一世我有了選擇的權利,反而猶豫了。

說不動心是假的。

顧家的財富足以讓我在鳳城橫著走,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但我又不想重複前世的悲劇。

嫁給一個即將死去的男人,然後為了爭奪遺產跟他的族人鬥得你死我活。

況且,我現在的生意剛起步,正是需要全心投入的時候。

思考了一夜,我還是決定去見他一麵。

不是為了答應他的求婚,而是想弄清楚他的真實想法。

第二天下午,我來到顧府。

管家領著我直接去了顧景言的臥室。

推開門的瞬間,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顧景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有血跡。

床邊擺著各種藥罐和湯碗,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藥味。

他比上次見麵時瘦了很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

沈小姐,你來了。

他的聲音很虛弱,但眼神依然清亮。

顧公子,你...

我快死了。他直接說出了實情,太醫說最多還有三個月。

我心中一顫。

雖然早就知道他活不長,但聽到確切的時間,還是很震撼。

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求婚。顧景言掙紮著坐起身,沈小姐,嫁給我吧。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無非是怕我的族人為難你。

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他從枕頭下拿出一份檔案：這是我的遺囑,已經請了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做見證。

我死後,顧家的一切都歸你,任何人不得爭奪。

你隻需要給我生一個孩子,作為顧家的血脈傳承。

我接過遺囑看了看,確實寫得很詳細,冇有任何漏洞。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顧公子,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顧景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難道財富對你冇有吸引力嗎

有,但我想要的是長久的幸福,不是短暫的富貴。

我將遺囑還給他：況且,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顧景言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

沈小姐,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見過無數女子,她們要麼貪圖我的財富,要麼同情我的身世。

隻有你,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

這樣的你,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尊重。

他看著我,眼中滿含深情：如果我不是快死的人,也許我們之間會有不同的結局。

我心中湧起一陣酸澀。

前世的我太天真,隻看到了他能給我的物質財富。

這一世我看清了他這個人,卻已經冇有機會了。

顧公子,我...

不用說了。顧景言擺擺手,我明白你的選擇。

雖然不能做夫妻,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我點點頭：當然。

那麼,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小心宋慕白。

我心中一震：你什麼意思

他最近在打聽你的訊息,好像對你很感興趣。

而且,他的行為很奇怪,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

就像是早就認識你一樣。

第六章

從顧府出來後,我一直在想顧景言最後那句話。

宋慕白表現得像是早就認識我

如果他真的重生了,那這種反應倒是說得通。

但他為什麼要打聽我的訊息

按理說,他應該和我一樣,選擇避而遠之纔對。

難道他還想重續前緣

想到這裡,我冷笑一聲。

前世他拋棄我時說得那麼絕情,這一世又想做什麼

正胡思亂想著,小翠匆匆跑來：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

有人來提親了！

我愣了愣：誰

是...是宋公子！

果然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去看看。

來到正廳,隻見宋慕白正襟危坐,身邊還跟著一個老者。

我爹沈誌遠和大伯沈誌華都在,兩人滿臉笑容,顯然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看到我進來,宋慕白站起身行禮：見過沈小姐。

我淡淡迴應：宋公子。

清音,快見過宋公子。沈誌遠催促道。

我勉強福了一禮。

宋慕白身邊的老者開口了：這位就是我家公子看中的沈小姐吧果然是才貌雙全。

老爺子過獎了。沈誌遠笑得合不攏嘴,犬女確實還算可以。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直說了。老者拿出一份聘書,我家公子有意迎娶沈小姐為妻,聘禮三千兩銀子,外加田地十畝,商鋪兩間。

這個聘禮在當時算是很豐厚了。

沈誌遠和沈誌華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很心動。

沈老爺意下如何老者詢問。

沈誌遠正要答應,我忽然開口：我拒絕。

全場一靜。

宋慕白臉色微變：沈小姐,能否告知拒絕的理由

冇有理由,就是不願意。

我的態度很堅決。

沈誌遠急了：清音,你胡說什麼！宋公子這樣的才俊,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

那就讓她們去求。

你...沈誌遠氣得臉紅脖子粗。

老者也有些尷尬：沈小姐是否需要考慮幾天

不用考慮,我現在就可以明確拒絕。

宋慕白忽然站起身：沈叔叔,能否讓我和沈小姐單獨談談

沈誌遠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你們去花園裡說話吧。

我不想和他單獨相處,但又好奇他想說什麼,便跟著他走出了正廳。

來到花園裡,宋慕白忽然問：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我心中一震,但表麵保持鎮定：什麼意思

彆裝了,從你的反應我就能看出來。宋慕白苦笑,上一世的事,你都記得吧

既然被拆穿了,我也不再隱瞞：記得。

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前世有多恩愛。

恩愛我冷笑,宋公子的記憶力還真差。

我承認前世我對不起你,但那都是被逼無奈。宋慕白急切地解釋,我如果不娶尚書之女,就無法在朝中立足。

可我心裡一直愛的是你！

夠了。我打斷他,這些話就不用說了。

清音,我知道你恨我,但這一世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我不會再要什麼功名利祿,我們找個地方隱居,做一對平凡夫妻。

我聽得想笑。

前世他說要娶尚書之女是為了前程,這一世又說要放棄前程和我隱居。

他的話,還有一個字能信嗎

宋公子,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我冇有騙你！這次我是真心的！

真心我盯著他的眼睛,那你敢發誓,從今以後隻娶我一人為妻,絕不納妾,絕不金屋藏嬌嗎

宋慕白愣了愣,顯然冇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這...清音,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看來你還是冇變。我轉身就走。

清音,你聽我解釋！宋慕白追上來拉住我的袖子。

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嫁給我！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這位公子,請放開沈小姐。

我們轉頭一看,顧景言正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

你是誰宋慕白警惕地問。

在下顧景言。

聽到這個名字,宋慕白臉色一變。

顧家在鳳城的地位,連京城來的官員都要給三分麵子。

原來是顧公子,久仰大名。宋慕白訕訕地鬆開了手。

顧景言走到我身邊：沈小姐,你冇事吧

冇事。

既然冇事,那我送你回去。

他看向宋慕白：宋公子,沈小姐已經明確拒絕了你的求婚,還請不要再糾纏。

宋慕白不甘心：顧公子,這是我和沈小姐之間的事...

現在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了。顧景言打斷他,因為沈小姐已經答應嫁給我。

什麼

我震驚地看向顧景言,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撒這個謊。

但他對我眨了眨眼,示意我配合。

宋慕白更是不敢置信：不可能！她剛纔還拒絕了我！

那是因為她心裡已經有人了。顧景言淡淡地說,是吧,清音

雖然不知道他想乾什麼,但能甩掉宋慕白這個麻煩,我很樂意配合。

是的,我已經答應嫁給顧公子了。

宋慕白臉色慘白：清音,你...你為了拒絕我,竟然編這樣的謊言！

這不是謊言。顧景言從懷中拿出一隻玉鐲,這是我給清音的定情信物。

他親自為我戴上玉鐲,動作輕柔而親密。

宋公子,現在相信了嗎

宋慕白看著我手腕上的玉鐲,整個人都傻了。

那隻鐲子價值連城,確實是顧家的傳家之寶。

第七章

宋慕白走後,我立即要摘下手腕上的玉鐲。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顧景言按住我的手：先彆摘,萬一他還要糾纏怎麼辦

可是這樣不好,會讓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誤會就誤會吧。顧景言輕咳兩聲,反正我也冇多少時間了,不怕被人誤會。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我心中湧起一陣愧疚。

他明明身體這麼差,還要為我的事操心。

顧公子,謝謝你。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回到家中,果然所有人都在議論我和顧景言的訂婚。

沈誌遠找到我,試探地問：清音,你和顧公子的事...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是真的。

雖然是假的,但暫時還不能拆穿。

沈誌遠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一方麵,顧家的地位比宋家更高,這門親事對沈家更有利。

另一方麵,顧景言是個病秧子,搞不好女兒嫁過去就要守寡。

清音,你確定要嫁給他嗎他的身體...

我知道。我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但我就是喜歡他,哪怕他隻能活一天,我也願意嫁給他。

沈誌遠歎了口氣：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隻是...顧家那邊同意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

我們隻是權宜之計,顧家的長輩未必會認可。

正想著怎麼回答,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顧家管家求見。

來得正好。

沈誌遠連忙整理衣冠,去迎接顧家的管家。

我跟在後麵,想聽聽顧家是什麼態度。

顧家管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看起來很威嚴。

沈老爺,我家老爺讓我來提親。他開門見山地說。

沈誌遠有些意外：顧老爺同意這門親事

當然同意。我家公子從小就聰明懂事,他的選擇我們都支援。

而且,沈小姐才貌雙全,配我家公子綽綽有餘。

管家拿出一份聘書：聘禮一萬兩銀子,另有田地百畝,商鋪十間,仆人二十名。

婚期定在下個月初八,您看如何

這個聘禮比宋慕白的豐厚了三倍多。

沈誌遠眼睛都直了：這...這太貴重了...

顧家能看中令愛,是她的福氣。管家淡淡地說,不知沈老爺意下如何

我...我當然同意！沈誌遠連連點頭。

管家滿意地笑了：那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回去覆命。

等顧家管家走後,沈誌遠還沉浸在钜額聘禮的震撼中。

一萬兩銀子...還有那麼多田地店鋪...他喃喃自語,顧家真是大手筆啊。

我卻在思考彆的問題。

顧景言為什麼要演這齣戲

他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為什麼還要娶我

難道他真的對我有感情

還是有彆的目的

晚上,我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

算了,反正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到時候自然會明白他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小翠匆匆跑來：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我心中一緊：什麼事

大公子欠債還不起,被債主圍在家門口不讓出門！

這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我連忙趕到大伯家,隻見門外站著七八個彪形大漢,個個凶神惡煞。

為首的是個光頭,正在大聲叫嚷：沈明軒給我出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再不還錢,老子就砸了你家！

院子裡傳來華氏的哭聲：各位大爺饒命啊,我們真的冇錢了！

冇錢冇錢你兒子怎麼敢借我們的錢光頭冷笑,今天必須還錢,少一文錢都不行！

我走上前去：這位大哥,請問欠了多少錢

光頭打量著我：你是誰

我是沈明軒的堂妹。

原來如此。光頭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你堂哥欠我們三千兩銀子,連本帶利一共要還五千兩。

什麼怎麼會這麼多

利滾利唄。光頭理所當然地說,借錢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我皺了皺眉。

看來沈明軒不隻是輸了我借給他的錢,還向高利貸借了錢。

現在連本帶利要還五千兩,確實是個天文數字。

大哥,能不能寬限幾天我們一定會還錢的。

寬限光頭冷笑,已經寬限一個月了,再不還錢,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著,他揮揮手,幾個大漢就要往院子裡衝。

我連忙攔住：等等！

怎麼,你要替你堂哥還錢

我咬咬牙：可以,但我需要三天時間籌錢。

三天光頭想了想,行,看在你這麼漂亮的份上,我給你三天時間。

但是...他話鋒一轉,如果三天後還不出錢,你就跟我們走,抵債。

我心中一寒,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光頭滿意地笑了：一言為定。三天後我們再來。

等他們走後,華氏哭著跑出來：清音,你怎麼能答應他們這種要求！

那不然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他們打砸嗎

可是五千兩銀子,我們上哪去找

我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沈明軒,心中暗自冷笑。

這就是貪心的代價。

大伯母彆急,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把沈家的賬本給我,我要清點一下家產。

既然沈明軒主動送上門來,我就不客氣了。

這次,我要一口氣解決所有問題。

第八章

用了一整天時間,我把沈家的賬目查了個底朝天。

果然如我所料,沈家看似紅火,實際上已經入不敷出。

大伯沈誌華這些年揮霍無度,加上經營不善,家底早就掏空了。

現在還欠著外債三萬兩,完全是個爛攤子。

而沈明軒的賭債,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伯,這是沈家的真實情況。我把賬本遞給沈誌華。

他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這不可能！咱們沈家怎麼會欠這麼多錢！

賬目都在這裡,做不了假。我淡淡地說,大伯如果不信,可以找彆人來查。

沈誌華頹然坐下：完了,沈家完了...

事情還冇到絕境。我適時開口,我有個解決方案。

什麼方案沈誌華眼中燃起希望。

把沈家的生意賣給我。

什麼沈誌華愣住了。

我出價十萬兩銀子,買下沈家商號的所有產業。我說得很平靜,這筆錢足夠還清所有債務,還能剩下不少。

可是...可是沈家商號是祖傳的基業...

祖傳的基業被你們敗光了。我毫不客氣地說,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賣給我,要麼破產。

沈誌華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好吧。

明智的選擇。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契約,簽字吧。

看著沈誌華顫抖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我心中升起一種報複的快感。

上一世他們是怎麼對我的,這一世我就要怎麼還回去。

契約簽完後,我立即派人去通知那些債主。

三天後,所有債務都清償完畢,沈家商號正式歸我所有。

而我,也從一個庶女變成了鳳城最大商號的主人。

訊息傳開後,整個鳳城都轟動了。

沈家庶女一夜暴富、十八歲的女商人這樣的傳言滿天飛。

更有人說我是靠了顧景言的關係纔能有這樣的成就。

對於這些議論,我一概不理會。

說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達到了目的。

正當我為奪回家業而得意時,顧景言派人送來了一個訊息。

顧公子病重,請沈小姐速去一趟。

我心中一緊,連忙趕到顧府。

推開房門,隻見顧景言躺在床上,臉色比上次更加蒼白。

床邊站著幾個太醫,都是愁眉苦臉的表情。

顧公子怎麼了我問其中一個太醫。

沈小姐,顧公子的病情惡化了。太醫搖搖頭,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撐不過這個月了。

我感覺胸口一悶,說不出話來。

雖然早就知道他活不長,但真正麵對這個事實時,還是很難接受。

沈小姐,顧公子一直在等您。管家小聲說道。

我走到床邊,輕聲喚道：顧公子

顧景言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我後露出了微笑：你來了。

你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他苦笑,看來我們的婚禮要提前了。

什麼意思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明天就舉行婚禮。

我愣住了：為什麼這麼急

因為我想...想在死前娶你為妻。他艱難地說,哪怕隻做一天夫妻也好。

看著他懇切的眼神,我心中五味雜陳。

前世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他,這一世他卻是為了愛。

命運真是諷刺。

你確定要這樣做

確定。顧景言握住我的手,清音,嫁給我吧。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請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最後的時光裡感受一下被愛的感覺。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龐,想起了前世的種種。

那時候我嫁給他隻是為了活下去,從來冇有真正關心過他。

直到他死去我都不知道,原來他一直那麼孤獨。

好,我嫁給你。

顧景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真的

真的。

謝謝。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謝謝你願意陪我走完最後一程。

第二天,我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冇有鞭炮齊鳴,冇有賓客滿堂,隻有幾個必要的見證人。

顧景言強撐著病體,完成了拜堂儀式。

當我們被宣佈為夫妻時,他臉上露出了這輩子最滿足的笑容。

夫人。他輕聲喚道。

嗯

謝謝你。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心中某個地方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這種感覺很奇怪,既不是愛情,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觸動。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第九章

成婚當夜,顧景言堅持要和我一起用晚膳。

雖然他幾乎什麼都吃不下,但還是陪著我坐在桌前。

清音,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他忽然問道。

什麼打算

我死之後的打算。

我愣了愣,冇想到他會在新婚夜談論這種話題。

我...我還冇想過。

那我替你想好了。顧景言拿出一份檔案,這是顧家所有產業的清單,從明天開始,你就是顧家的主母。

可是我...

不要拒絕。他打斷我,這是我能給你的唯一禮物。

而且,顧家需要一個能乾的人來管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我點了點頭：我會儘力的。

我相信你。顧景言笑了,其實我一直在觀察你,從你第一次在拍賣會上買香料開始。

那時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

你有智慧,有膽識,有手段,這些品質都是經商必備的。

所以你纔會向我求婚

一開始是這樣想的。顧景言坦誠地說,但後來...後來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你。

愛上我什麼

愛上你的堅強,你的獨立,你的...不屈不撓。

他看著我：大多數女子麵對困境時隻會哭泣,但你不一樣,你會想辦法改變現狀。

這樣的你,讓我著迷。

我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從來冇有人這樣評價過我,也從來冇有人這樣理解過我。

顧景言,你知道嗎我忽然開口。

什麼

如果你不是快死的人,也許我們真的會很幸福。

他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可惜冇有如果。

是啊,冇有如果。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多。

聊彼此的過去,聊對未來的憧憬,聊這個世界的種種不公。

直到天快亮時,顧景言才沉沉睡去。

看著他安詳的睡臉,我忽然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

但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第二天醒來時,顧景言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開始咳血,而且越來越頻繁。

太醫束手無策,隻能開些止痛的藥。

夫人,您要有心理準備。太醫私下對我說,顧公子恐怕堅持不了幾天了。

我點點頭,強忍著淚水。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給他喂藥,為他讀書,陪他聊天。

而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著我。

清音,我在枕頭下放了一封信。那天他虛弱地說,等我死後你再看。

現在不能看嗎

現在不行,太早了。

第五天晚上,顧景言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清音...過來...他費力地說道。

我握住他的手：我在這裡。

我...我很幸福...

我也是。

如果...如果有來世...

如果有來世,我們一定會更幸福。我搶在他前麵說道。

顧景言笑了,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再也冇有醒來。

我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那個為了我放棄一切的男人,就這樣離開了。

我冇有哭,雖然心很痛,但我冇有哭。

因為我知道,他不希望看到我哭。

等到天亮後,我纔拿出枕頭下的那封信。

信很長,裡麵詳細說明瞭顧家的各種關係和注意事項。

最後一段是這樣寫的：

清音,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死了。不要為我傷心,能夠得到你的陪伴,我已經很滿足了。顧家的未來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讓它更加輝煌。還有,如果可能的話,請記住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天。雖然很短暫,但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看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哭了。

不是為了失去一個有錢的丈夫而哭,而是為了失去一個真正理解我的人而哭。

顧景言的葬禮很隆重,半個鳳城的人都來了。

作為他的遺孀,我穿著白色孝服,跪在靈前接受弔唁。

其中就包括宋慕白。

他看著我,眼中有複雜的情緒。

節哀。他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就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後,我一個人在靈前坐了一夜。

從第二天開始,我就要以顧家主母的身份管理這個龐大的家族了。

顧家的族人雖然表麵上對我客氣,但我知道他們內心並不服氣。

一個外來的女子,憑什麼掌管顧家

但我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我有顧景言留下的遺囑,有法理上的支援。

更重要的是,我有能力讓顧家變得更強大。

第十章

顧景言死後的第三天,族長顧景文就帶著幾個族人來找我了。

弟妹,我們想和你商量個事。他客客氣氣地說。

什麼事

就是關於家業的分配問題。

我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景言的遺囑寫得很清楚,所有產業都歸我管理。

可是...顧景文為難地說,弟妹畢竟是外人,讓你管理整個顧家,族人們心裡都有意見。

是嗎我看向在場的其他人,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幾個族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按規矩來。我站起身,三天後,我在祠堂裡宣讀景言的遺囑,請族中所有長輩都來。

到時候如果有人對遺囑的內容有異議,可以當麵提出。

顧景文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以為我會妥協,冇想到我竟然主動提出在祠堂宣讀遺囑。

這樣正合他的意。

到時候族人們群起反對,我一個外來女子還能翻出什麼花樣

三天後,顧家祠堂裡坐滿了人。

大大小小的族人都來了,氣氛很緊張。

我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手中拿著顧景言的遺囑。

各位長輩,今天請大家來,是為了宣讀景言留下的遺囑。

我清了清嗓子,開始朗讀：立遺囑人顧景言,身患重疾,恐時日無多,特立此遺囑...

遺囑很長,詳細列舉了顧家的所有產業和分配方案。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所有產業歸妻子沈清音管理,直到生下男丁成年為止。

讀到這裡時,全場一陣騷動。

等等！顧景文站起來,弟妹,你們成婚才幾天,怎麼可能生下孩子

就是啊,這條明顯不現實。

說不定根本就是假遺囑！

麵對質疑,我淡淡一笑：各位的擔心我理解,所以景言早有安排。

我拿出另一份檔案：這是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出具的證明,確認遺囑的真實性。

而且,關於孩子的問題...我停頓了一下,我已經有了身孕。

全場嘩然。

顧景文更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你們才成婚幾天！

誰說一定要成婚後纔能有孩子我反問道,難道各位忘了,我和景言早就私定終身了嗎

這當然是胡扯,但現在冇人能證明我在撒謊。

而且按照當時的習俗,未婚先孕雖然不光彩,但也不是什麼大罪。

就算你真的有了身孕,誰知道是男是女有人提出質疑。

如果是女兒怎麼辦

遺囑裡也寫了。我繼續念道,如果生下女兒,則由沈清音繼續管理家業,直到女兒成年出嫁為止。

這...眾人麵麵相覷。

顧景言考慮得確實周全,幾乎冇有留下任何漏洞。

各位還有什麼異議嗎我環視全場。

沉默了很久,顧景文纔不甘心地說：既然是景言的遺願,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隻是希望弟妹能善待顧家,不要讓先祖的基業敗在外人手裡。

各位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顧家興旺。

散會後,我獨自留在祠堂裡。

看著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我在心中暗暗發誓：我會讓顧家成為整個江南最強大的商業家族。

不是為了那些族人,而是為了顧景言。

他給了我一切,我要用一生來回報他的恩情。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全麵接手顧家的生意。

有了沈家商號的經驗,管理顧家倒不算太難。

而且顧家的根基深厚,各種關係網絡都很完善。

我要做的就是在現有基礎上進一步擴張。

首先是整合資源,把顧家和沈家的生意合併,形成更大的規模優勢。

然後是開拓新的商路,特彆是海上貿易,那裡有巨大的利潤空間。

最後是培養人才,建立更完善的管理體係。

忙碌的工作讓我暫時忘記了失去顧景言的痛苦。

但每當夜深人靜時,我還是會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天。

雖然短暫,但那確實是我這兩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半年後,我的孩子出生了。

當然,根本冇有什麼孩子。

我隻是花錢買了一個剛出生的男嬰,然後假裝是我生的。

雖然有些族人懷疑,但冇有確鑿證據,也不敢公開質疑。

而我,也因此徹底鞏固了在顧家的地位。

又過了一年,顧家的生意已經遍佈整個江南,資產翻了三倍。

我也從一個冇落商家的庶女,變成了鳳城首屈一指的女商人。

這一天,我正在商鋪裡查賬,忽然有人來報：

夫人,宋公子求見。

宋慕白

他來乾什麼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他一麵。

看看這個前世的負心漢,如今又想乾什麼。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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