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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邊關密詔
北風呼嘯,捲起漫天黃沙。燕國北境重鎮雁門關的城牆上,守軍將士的鎧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褚雲瀾按劍而立,眺望遠處北狄大軍撤退時揚起的煙塵。這位年僅二十八歲的邊關大將眉目如刀削般鋒利,左頰一道寸餘長的傷疤為他平添幾分肅殺之氣。
報——副將趙琰快步登上城樓,抱拳行禮,將軍,京城來了密使,持太傅府令牌。
褚雲瀾眉頭微蹙。太傅杜如晦是先王最信任的老臣,此時派密使前來,必有要事。
帶他來我營帳。
營帳內,一名風塵仆仆的黑衣人單膝跪地,從貼身處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大將軍,太傅大人命小人日夜兼程,務必親手交予您。
褚雲瀾接過信函,指尖觸到火漆上那枚特殊的印記時,瞳孔驟然一縮——那是先王的私印。先王已駕崩半月有餘,此時怎會有蓋著先王印璽的密信
你們都退下。待帳內隻剩自己一人,褚雲瀾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
信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確實是太傅杜如晦的手筆:
雲瀾吾侄:先王崩逝前密詔,立三公子允為嗣。然二公子桓勾結北狄,挾持朝堂。今允困於京中,危在旦夕。見此信速歸,黃金台上,提攜玉龍,以報君恩。杜如晦手書。
褚雲瀾的手微微顫抖。三公子姬允那個在朝中毫無根基,常年稱病不出的文弱公子而二公子姬桓,那個表麵溫潤如玉實則心狠手辣的皇子,竟然已經控製了朝堂
他想起五年前那個雪夜,先王在黃金台上拍著他的肩膀說:雲瀾啊,他日若社稷有難,望你莫忘今日君臣之誼。那時他不過是個剛從戰場上回來的年輕將領,因功受賞,卻得君王如此器重。
帳外傳來趙琰的聲音:將軍,探馬來報,北狄大軍雖退,但在三十裡外安營紮寨,似有異動。
褚雲瀾將信紙湊近燭火,看著它化為灰燼:備馬,我要秘密回京。對外宣稱我染病休養,軍務暫由你代管。
將軍,此時離京恐有不妥...
不必多言。褚雲瀾打斷他,記住,若一月內我未歸,你便率軍南下,直抵京城。
三日後,喬裝成商旅的褚雲瀾悄然進入京城。昔日繁華的帝都如今籠罩在一片肅殺之氣中,街上巡邏的士兵比往日多了數倍,且都是二公子麾下的親衛。
按照密信中的暗號,褚雲瀾在城南一處不起眼的茶樓與杜府的老仆接頭。
大將軍,三公子如今被軟禁在怡和園,表麵上說是養病,實則寸步難行。老仆低聲道,杜大人說,若要見三公子,唯有明晚子時,黃金台。
黃金台那裡不是已經荒廢多年
老仆神秘一笑:正因荒廢,才無人注意。三公子自有辦法脫身,請將軍務必準時赴約。
次日深夜,褚雲瀾避開巡邏的衛兵,潛入了皇宮西側的黃金台遺址。這裡曾是先王宴請功臣的地方,如今雜草叢生,亭台破敗。月光如水,照在殘垣斷壁上,顯得格外淒涼。
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褚雲瀾手按劍柄,猛然轉身。
大將軍不必緊張。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從陰影中走出一位身著素袍的年輕男子,麵容蒼白卻目光如炬,正是三公子姬允。
臣褚雲瀾,拜見三公子。褚雲瀾單膝跪地。
姬允快步上前扶起他:將軍請起。如今非常之時,不必多禮。
近距離看去,姬允比褚雲瀾印象中更加消瘦,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異樣的神采,與傳聞中那個懦弱多病的公子判若兩人。
先王密詔,公子可曾親見褚雲瀾直入主題。
姬允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絹,遞了過來。褚雲瀾展開一看,上麵確實是先王的筆跡,明確立姬允為太子,並加蓋了傳國玉璽。
父王臨終前,將此詔書藏於枕中,由杜太傅秘密帶出。姬允的聲音低沉,二皇兄早已與北狄勾結,父王察覺後欲廢其位,卻被他先下手為強...
褚雲瀾心頭一震。難怪北狄此次犯邊如此蹊蹺,原來是與姬桓裡應外合!
將軍,姬允突然跪倒在地,允自知勢單力薄,但為江山社稷,不得不爭。懇請將軍助我!
褚雲瀾連忙扶起他:公子折煞臣了。先王於臣有知遇之恩,臣必當以死相報。他抽出腰間佩劍,月光下,劍身如玉,提攜玉龍為君死,雲瀾萬死不辭!
姬允眼中泛起淚光,從袖中取出一塊黃金令牌:此物乃父王賜我,憑此可調動宮中暗衛三百人。三日後大朝會,二皇兄將逼群臣擁立他為帝,我們必須在那之前行動。
兩人在黃金台殘破的廊柱下密謀至東方泛白,才各自悄然離去。
第二章:朝堂博弈
褚雲瀾離開黃金台時,晨霧正濃。他藉著霧氣的掩護,回到杜如晦為他安排的隱蔽住所——城南一處不起眼的民宅。
剛推開門,一道寒光便抵住了他的咽喉。
彆動。一個冰冷的女聲在黑暗中響起。
褚雲瀾冇有驚慌,反而輕笑一聲:杜小姐的待客之道,倒是彆具一格。
劍尖微微一顫,隨後收了回去。燭火亮起,映出一張清麗卻冷峻的麵容。杜如晦的獨女杜若曦,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姬允為數不多的支援者之一。
父親讓我來看看你是否安全回來。杜若曦收起短劍,目光在褚雲瀾染血的衣袖上停留,受傷了
小傷。褚雲瀾撕下一塊布條隨意包紮,三公子比我想象中更有膽識。
杜若曦遞過一杯熱茶:表麵上的病弱不過是偽裝。這些年若非他暗中籌謀,恐怕早已死在二皇子的毒酒之下。
褚雲瀾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取出姬允給他的黃金令牌,在燭光下仔細端詳。令牌正麵刻著一條盤龍,背麵則是奇怪的符文,似字非字。
這是...
先王暗衛的調令。杜若曦解釋道,持此令者可號令潛伏在皇宮各處的三百死士。但...她猶豫了一下,最近半年,已有十七名暗衛離奇死亡。
褚雲瀾眉頭一皺:姬桓發現了
不像。杜若曦搖頭,死者都是被一劍封喉,乾淨利落,像是專業殺手所為。但奇怪的是,他們的令牌都被取走了。
正說話間,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褚雲瀾閃電般吹滅蠟燭,將杜若曦拉到身後。片刻寂靜後,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入他們剛纔所坐位置的牆壁。
走!褚雲瀾攬住杜若曦的腰,撞開後門衝入小巷。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至少五六名黑衣人緊追不捨。
分開走!杜若曦掙脫褚雲瀾的手,明日午時,醉仙樓見!說罷,她縱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晨霧中。
褚雲瀾轉身麵對追兵,玉龍劍錚然出鞘。第一個衝上來的黑衣人甚至冇看清他的動作,便捂著喉嚨倒下。剩餘刺客顯然冇料到目標如此棘手,一時不敢上前。
誰派你們來的褚雲瀾冷聲問道。
刺客們互相對視一眼,突然同時擲出煙霧彈。等煙霧散去,巷子裡已空無一人,隻留下地上一具屍體。
褚雲瀾蹲下身檢查死者,在其脖頸後發現一個奇怪的刺青——蛇纏劍的圖案。他從未見過這個標記,但直覺告訴他,這絕非普通刺客。
回到臨時更換的安全屋,褚雲瀾取出從姬桓親信那裡截獲的密信。其中一封提到龍淵計劃四字,其餘內容都用密語寫成,難以破解。
龍淵...褚雲瀾喃喃自語。相傳燕國開國皇帝曾得一柄名為龍淵的神劍,後將其沉入皇陵深處的寒潭中,寓意藏鋒。難道姬桓在打皇陵的主意
次日午時,褚雲瀾易容成商人模樣,來到醉仙樓。杜若曦已在雅間等候,身邊還坐著一位白髮老者。
這位是太史令周大人,杜若曦介紹道,先王駕崩當晚,他在場。
周太史顫巍巍地行禮:老朽見過大將軍。先王...先王死得蹊蹺啊!
褚雲瀾連忙扶老人坐下:請太史直言。
那夜本是二皇子侍疾,老臣在外殿值守。子時前後,忽聽先王厲聲嗬斥,接著便是二皇子的哭聲。等老臣進去時,先王已經...已經龍馭賓天了。周太史老淚縱橫,禦醫說是心悸猝死,但老臣分明看見先王嘴角有黑血!
可有證據
周太史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上麵沾著些許暗褐色痕跡:老臣冒險蘸了些先王唇邊的血跡。
杜若曦接過手帕收好:太醫院已被姬桓控製,我們需找宮外的郎中查驗。
正說著,樓下突然傳來喧嘩聲。杜若曦掀開簾子一角,臉色頓變:是金吾衛!他們在搜查酒樓!
褚雲瀾迅速起身:分開走。周大人,得罪了。他一把扯下老者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又快速將白髮頭套戴好,杜小姐,帶太史從後門走。
片刻後,金吾衛衝入雅間,隻見一位白髮老者獨自飲酒。為首的校尉狐疑地打量著褚雲瀾:老頭,可見過一男一女在此密會
褚雲瀾故意顫抖著聲音:軍爺明鑒,老朽獨自來喝杯薄酒,不曾見什麼人...
校尉不耐煩地揮手:搜!
趁著金吾衛翻箱倒櫃之際,褚雲瀾悄悄觀察他們的裝束。這些人的靴子上都沾著特殊的紅色泥土——皇陵附近特有的土質。姬桓的人為何去皇陵
當夜,褚雲瀾潛入太史府取先王起居注,想查證先王最後幾日的言行。剛找到相關卷軸,窗外突然傳來破空之聲。他側身閃避,一支毒鏢擦著臉頰飛過。
十餘名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包圍了書房。與清晨的刺客不同,這些人行動更加默契,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褚雲瀾拔出玉龍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蛇纏劍他注意到領頭者手腕上的刺青,你們是誰的人
對方不答,劍鋒直取咽喉。褚雲瀾格擋反擊,劍勢如虹,瞬間斬殺三人。但刺客們配合精妙,很快在他背上留下一道傷口。
就在危急時刻,一陣笛聲突然響起。刺客們動作一滯,彷彿聽到什麼可怕的聲音,竟紛紛撤退。褚雲瀾正詫異間,一道倩影從梁上飄然而下。
杜小姐
杜若曦收起玉笛:這是模仿北狄狼笛的聲音,他們果然上當。
你怎麼來了
猜到你會來查起居注。杜若曦幫他包紮傷口,父親說過,你向來喜歡直取核心。
褚雲瀾翻開起居注,先王駕崩前三日的記錄赫然寫著:帝召三皇子入內殿,密談至夜。出時,帝賜黃金令牌。而在前頁,還有一條不起眼的記載:帝命太史令密錄龍淵之事,藏於...
後半句被墨跡汙損,難以辨認。
龍淵...杜若曦若有所思,父親曾提過,先王晚年癡迷尋找龍淵劍,說是關乎國運。
褚雲瀾猛然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黃金令牌:你看這背麵的符文,像不像劍身上的銘文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可能——令牌與龍淵劍有關!
正當他們要離開時,杜若曦突然按住褚雲瀾的手:等等,有人來了。
院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接著是周太史淒厲的慘叫。褚雲瀾從窗縫望去,隻見老人被吊在院中老槐樹上,一名華服男子正冷眼旁觀。
姬桓!杜若曦險些驚撥出聲。
姬桓把玩著一塊玉佩——正是周太史平日佩戴的那塊。老東西,敢背叛本王他一揮手,兩名侍衛開始鞭打老人。
褚雲瀾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卻被杜若曦死死拉住:不行!外麵至少有五十名侍衛!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
周大人早料到有這一天。杜若曦含淚道,他說過,若他遭遇不測,要我們去找一個叫'寒潭居士'的人。
院中,周太史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姬桓湊近老人耳邊說了什麼,然後親手結束了老人的性命。
搜!把府裡翻個底朝天!姬桓厲聲道,一定要找到那本密錄!
褚雲瀾和杜若曦趁機從密道離開。走在陰暗的地道中,杜若曦突然問道:將軍可曾想過,為何姬桓如此急切要登基
權力慾使然
不全是。杜若曦搖頭,父親說過,隻有正式繼位的君主才能進入皇陵最深處。姬桓要找的東西,很可能就在那裡。
褚雲瀾想起金吾衛靴上的紅土:龍淵劍
或許比劍更重要。杜若曦的聲音在地道中迴盪,先王曾透露,龍淵關乎一個足以改變天下格局的秘密。
第三章:敵友難辨
兩日後,褚雲瀾按周太史生前留下的線索,在京郊竹林找到寒潭居士的草廬。推開柴門,卻見一位青衣文士正在撫琴,琴案上赫然放著三杯熱氣騰騰的茶。
將軍來遲了。文士頭也不抬地說道。
褚雲瀾警覺地按住劍柄:閣下是...
寒潭居士,或者說...文士抬起頭,露出一張與姬允有七分相似的臉,廢太子姬淵。
褚雲瀾大驚失色。二十年前因謀反被廢的太子姬淵傳說他不是早已病死在流放地了嗎
姬淵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淡然一笑:很驚訝更驚訝的還在後麵。他推開內室的門,三弟,你的大將軍到了。
室內,姬允正與一位北狄裝束的男子對弈!
褚雲瀾的劍瞬間出鞘,直指那名北狄人:殿下,這是何意
姬允落下一子,這才抬頭微笑:將軍勿驚。這位是北狄三王子阿史那真,我們的盟友。
盟友褚雲瀾難以置信地看著姬允,北狄犯我邊境,殺我子民,怎會是盟友
阿史那真起身行禮,漢語流利得驚人:褚將軍,侵犯貴國邊境的是我大哥阿史那烈的部族。我與姬允殿下合作,正是要阻止這場戰爭。
姬淵輕撫琴絃,發出清越的音符:雲瀾啊,這世間並非非黑即白。二皇弟與阿史那烈勾結,欲平分我大燕河山。我們與真王子聯合,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褚雲瀾的手仍按在劍上,目光銳利如刀:殿下,此事杜太傅可知曉
姬允的笑容淡了些:杜大人...尚不知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將軍請看這個。阿史那真取出一封密信,上麵蓋著姬桓的私印,這是一個月前我大哥收到的信函,約定在登基大典當日,北狄大軍壓境製造混亂,助他剷除異己。
褚雲瀾接過信件細看,內容確實如阿史那真所言。更令人震驚的是,姬桓承諾登基後割讓北疆三郡給阿史那烈。
二皇兄的野心不止於此。姬允走到牆邊,掀開一幅覆蓋的地圖,他與南楚也有秘密往來,計劃瓜分大燕。
地圖上清晰地標註著各路大軍調動的路線,以及姬桓黨羽的分佈。褚雲瀾注意到皇陵位置被畫了一個紅圈。
龍淵計劃
姬淵挑眉:將軍也知道這個不錯,二皇弟尋找龍淵劍,不僅因為它是帝王信物,更因劍中藏有傳國玉璽的下落。
玉璽不是一直在...褚雲瀾突然頓住。是了,先王駕崩後,繼位詔書上蓋的是備用璽,真正傳承千年的傳國玉璽一直下落不明。
姬允歎息道:父王臨終前告訴我,他將玉璽藏在了龍淵劍中,而劍又被沉入皇陵寒潭。隻有正式繼位的君主才能進入那裡。
所以姬桓急著登基...
正是。阿史那真接話,我大哥已調集十萬大軍壓境,隻等姬桓信號。我們必須在他登基前拿到玉璽,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天下必將大亂。
褚雲瀾沉默良久,終於收劍入鞘:殿下需要臣做什麼
姬允眼中閃過喜色:三日後姬桓將在府中設宴,名義上是為我接風,實則是鴻門宴。我需要將軍陪我同往,製造機會讓我潛入皇陵。
太危險了!褚雲瀾斷然反對,姬桓必已佈下天羅地網。
所以需要將軍配合演一齣戲。姬淵從琴座下取出一捲圖紙,這是二皇子府邸的密道圖。宴席間,我會製造混亂,你們趁機從這條路線離開。
計劃既定,褚雲瀾卻仍心有疑慮。離開草廬時,他故意落後幾步,低聲問杜若曦:杜小姐相信他們嗎
杜若曦目視前方:我隻相信證據。阿史那真提供的密信確實是真的,我檢查過印璽和筆跡。
但聯合外敵...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杜若曦停下腳步,直視褚雲瀾的眼睛,將軍可曾想過,為何先王會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常年被冷落的三皇子,而非杜太傅這樣的重臣
褚雲瀾一怔。確實蹊蹺。
因為...杜若曦的聲音低不可聞,姬允殿下並非表麵那麼簡單。這些年他在暗處培植的勢力,遠超你我想象。
第四章:鴻門宴險
三日後,褚雲瀾陪同姬允赴宴。二皇子府邸張燈結綵,賓客如雲。姬桓一身華服,親自在門前相迎,笑容可掬。
三弟身體大好了為兄甚是欣慰啊!姬桓親熱地挽住姬允的手臂,卻暗中用力試探。
姬允咳嗽幾聲,虛弱地笑道:托二皇兄的福,略有好轉。
宴席間,褚雲瀾注意到府中侍衛異常之多,且都暗藏兵刃。酒過三巡,姬桓突然擊掌,舞姬們翩然而入。其中一名蒙麵舞女旋轉至姬允身邊時,袖中寒光一閃!
褚雲瀾早有防備,玉龍劍橫掃而出,擊落那枚毒針。場麵頓時大亂。
有刺客!保護殿下!褚雲瀾高聲喝道,同時護在姬允身前。
姬桓臉色陰沉:來人啊,拿下那名舞姬!奇怪的是,那舞姬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
混亂中,姬允低聲道:現在!
褚雲瀾會意,假裝保護姬允退席,實則按照地圖指引,迅速拐入一條僻靜迴廊。剛轉入暗處,姬允突然掙脫他的手:將軍,計劃有變。你拿著這個,立刻前往皇陵與杜小姐會合。
他塞給褚雲瀾半塊玉佩:這是開啟寒潭機關的鑰匙。記住,子時前必須到達,否則潮水上漲,入口將被淹冇。
那殿下您...
我自有脫身之法。姬允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彆忘了,我們還有盟友。
褚雲瀾還想說什麼,遠處已傳來追兵的聲音。他咬牙抱拳:殿下保重!隨即縱身躍上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潛行至皇陵外圍,褚雲瀾果然在預定地點見到了杜若曦。她身邊還站著一名陌生男子,身著夜行衣,麵容冷峻。
這位是
影七,先王暗衛統領。杜若曦簡短介紹,時間緊迫,邊走邊說。
三人避開巡邏的守衛,沿著一條隱蔽的小徑向皇陵深處進發。影七在前引路,身手矯健得不似常人。
暗衛還剩多少人褚雲瀾低聲問。
連我在內,一百零三人。影七的聲音沙啞,其餘都死了,被'蛇纏劍'所殺。
蛇纏劍到底是什麼組織
影七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不是組織,是一個人——北狄第一殺手,阿史那烈的影子。他專門獵殺暗衛,奪取令牌。
杜若曦補充道:我們懷疑,姬桓與阿史那烈約定,集齊三百塊令牌可以打開皇陵的某個秘密入口。
正說著,影七突然拔出匕首射向黑暗處。一聲悶哼後,重物倒地。他們走近檢視,是一名金吾衛,咽喉上插著匕首。
我們被髮現了。影七沉聲道,必須加快速度。
三人疾行至一處懸崖邊,下方是洶湧的地下暗河。影七在岩壁上摸索片刻,找到一塊凸起的石頭用力按下。岩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狹小的洞口。
從這裡下去,直通寒潭。影七遞給褚雲瀾一顆夜明珠,記住,隻有半刻鐘的時間取劍,否則寒氣入體,必死無疑。
褚雲瀾看向杜若曦:你們呢
我們守在外麵。杜若曦遞給他一個玉瓶,這是周太史生前配製的藥丸,可暫時抵禦寒氣。
褚雲瀾仰頭服下藥丸,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他不再猶豫,縱身躍入洞中。
通道濕滑陡峭,褚雲瀾幾次險些跌落。越往下走,寒氣越重,即使有藥力護體,也能感到刺骨的冰冷。終於,他滑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中,眼前景象令他屏息——
一泓幽藍的寒潭靜臥在洞穴中央,潭水散發著森森寒氣。潭底隱約可見一柄長劍的輪廓,劍身上纏繞著鎖鏈。
褚雲瀾取出姬允給的半塊玉佩,發現潭邊石台上正好有一個凹陷。他將玉佩放入,嚴絲合縫。石台緩緩下沉,潭水開始翻湧,鎖鏈嘩啦作響。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褚雲瀾猛然回頭,隻見姬桓帶著十餘名侍衛出現在洞口!
褚雲瀾,本王真是小看你了。姬桓冷笑道,不過正好,省得本王親自下去取劍。
褚雲瀾拔劍在手:殿下好算計,故意放我們來取劍。
聰明。姬桓拍手,我那病秧子弟弟以為能利用你,殊不知他纔是被利用的那個。他一揮手,侍衛們拉開弓箭,現在,要麼跳下去取劍,要麼萬箭穿心。
褚雲瀾看向翻湧的寒潭,龍淵劍已浮出水麵。他忽然笑了:殿下可知,為何先王選擇三公子而非你
姬桓臉色一沉:因為老糊塗了!
不,因為三公子明白一個道理——褚雲瀾突然縱身躍向寒潭,同時揮劍斬斷一根鎖鏈,有些東西,寧可毀掉也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鎖鏈斷裂的瞬間,整個洞穴開始劇烈震動。巨大的鐘乳石從頂部墜落,砸向姬桓一行人。寒潭水如沸,龍淵劍發出刺耳的嗡鳴。
瘋子!姬桓狼狽躲避落石,給我殺了他!
箭雨傾瀉而下,褚雲瀾肩頭中箭,仍奮力遊向龍淵劍。就在他握住劍柄的刹那,一股極寒之氣順著手臂蔓延全身。眼前一黑,他沉入了無儘的寒淵之中...
第五章:寒潭玉璽
刺骨的寒冷侵蝕著褚雲瀾的每一寸肌膚。龍淵劍像有生命般吸附在他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則緊緊抓住了潭底那方玉璽。意識模糊之際,他彷彿看到玉璽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一股暖流從玉璽傳入體內,驅散了部分寒氣。褚雲瀾猛然清醒,奮力向水麵遊去。寒潭上方,落石已停,洞穴恢複了平靜。姬桓的人馬不知所蹤,隻有杜若曦和影七焦急地守在潭邊。
將軍!杜若曦見褚雲瀾浮出水麵,驚喜地叫道。
褚雲瀾艱難地爬上岸,手中緊握著龍淵劍和傳國玉璽。他的嘴唇青紫,渾身顫抖,顯然受了嚴重寒毒。
影七迅速脫下外袍裹住他:必須立刻離開,姬桓的人很快會回來。
杜若曦取出銀針,在褚雲瀾幾處大穴上快速施針:我先穩住他的心脈,但寒毒已侵入臟腑,需要'火靈芝'才能根治。
醉仙樓地窖有。影七背起褚雲瀾,走密道。
三人剛離開洞穴,身後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影七吹響一枚骨哨,數名黑衣人從暗處現身,擋住了追兵。
剩下的暗衛...影七低聲道,他們拖不了多久。
密道曲折幽深,褚雲瀾在影七背上時醒時昏。每次睜眼,都能看到杜若曦緊握著他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劍...玉璽...他艱難地開口。
都在,你放心。杜若曦輕聲道,姬允殿下已經控製了局麵,姬桓謀反的證據確鑿,被關入了天牢。
褚雲瀾想說什麼,卻被一陣劇痛打斷。他的指尖開始結霜,寒氣正從內而外侵蝕身體。
快不行了!影七加快腳步,前麵就是出口!
衝出密道時,天已微亮。三人剛踏入醉仙樓後院,一隊禁軍突然包圍過來。杜若曦拔劍在手,卻見為首的將領單膝跪地:
杜小姐,奉新君之命,特來迎接褚將軍入宮醫治。
新君杜若曦警惕未消,姬允殿下登基了
正是。昨夜姬桓伏誅,三殿下已即皇帝位,改元永安。
褚雲瀾強撐著抬起頭:可有...憑證
將領取出一枚金牌,上麵刻著如朕親臨四字,正是姬允的隨身信物。
入宮途中,褚雲瀾再次昏迷。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華麗的寢宮中,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床邊炭火燒得正旺。
將軍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褚雲瀾轉頭,隻見姬允——現在應該稱陛下了——正坐在床邊,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陛下...褚雲瀾想要起身行禮,被姬允輕輕按住。
愛卿不必多禮。姬允親自喂他喝藥,多虧將軍捨命取回玉璽,朕才能名正言順地登基。
藥湯入腹,一股暖流湧向四肢。褚雲瀾感到寒毒消退了不少:這是...
火靈芝配製的湯藥。姬允微笑道,杜小姐說再晚半個時辰,大羅金仙也難救。
褚雲瀾這才注意到杜若曦站在一旁,眼睛紅腫,顯然哭過。他心中一暖:多謝杜小姐。
將軍為社稷赴險,若曦不過儘了綿薄之力。杜若曦低頭掩飾微紅的臉頰。
姬允將龍淵劍放在床邊:先父曾言,此劍有靈,非真命天子不能駕馭。將軍能持之而不傷,足見赤膽忠心。
褚雲瀾看向劍身,上麵果然刻著天命在燕四個古篆。他忽然想起一事:陛下,姬桓他...
已伏誅。姬允神色轉冷,他與北狄阿史那烈的密謀證據確鑿,連他的母族都無話可說。
阿史那真王子...
我們的盟約依然有效。姬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真王子已返回北狄,準備接替他兄長的位置。未來十年,北境將無戰事。
正說著,杜如晦匆匆入內:陛下,南楚使節到了,說是要商議邊境貿易...
姬允起身整理衣冠:朕這就去。他轉向褚雲瀾,將軍好生休養,三日後登基大典,還望將軍持龍淵劍護駕。
待姬允和杜如晦離開,杜若曦才長舒一口氣:總算塵埃落定了。
褚雲瀾卻眉頭緊鎖:杜小姐不覺得太順利了嗎姬桓經營多年,怎會如此輕易敗亡
杜若曦給他倒了杯熱茶:其實...陛下早有準備。這些年他在暗處培養的勢力遠超想象,連我父親都驚訝。
比如影七那樣的暗衛
不止。杜若曦壓低聲音,陛下與江湖各大門派都有聯絡,甚至在南楚、西蜀也安插了眼線。姬桓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
褚雲瀾若有所思。這樣精密的佈局,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姬允表麵的病弱形象,恐怕是為了麻痹姬桓而刻意為之。
對了,蛇纏劍...
死了。杜若曦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影七帶人在皇陵密道中圍殺了他。據說死前,他透露了一個可怕的訊息...
什麼訊息
阿史那烈手中還有一塊先王的密旨,上麵寫著...杜若曦突然住口,因為影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門口。
影七行禮道:將軍身體可好些了陛下命我帶您去一個地方。
褚雲瀾勉強起身,在杜若曦的攙扶下跟隨影七穿過重重宮闕,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殿門推開,裡麵竟是——黃金台!
不過這個黃金台與宮外荒廢的那個不同,顯然是新建的,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姬允站在台上,身著龍袍,威嚴無比:愛卿來了。
褚雲瀾跪拜行禮:參見陛下。
平身。姬允親手扶起他,朕重建此台,就是要告訴天下人,朕不會忘記功臣。他取過龍淵劍,鄭重地遞給褚雲瀾,今日朕封你為護國大將軍,賜黃金千兩,世襲罔替。
褚雲瀾雙手接過寶劍:臣,萬死不辭。
姬允滿意地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朕還有一事相求。
陛下請講。
北狄阿史那烈手中的那份密旨...姬允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上麵寫著先王原本打算傳位於二皇兄。這份密旨若公開,朕的皇位將名不正言不順。
褚雲瀾心頭一震。難道先王真的...
朕需要將軍再去一趟北狄,取回或毀掉那份密旨。姬允緊盯著褚雲瀾的眼睛,當然,此行凶險萬分...
不等他說完,褚雲瀾已單膝跪地:臣願往。
姬允露出欣慰的笑容:朕就知道,將軍不會讓朕失望。他拍了拍手,侍從捧上一個錦盒,這是朕的一點心意,路上或許用得上。
錦盒中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麵刻著如朕親臨四字。
離開皇宮時,杜若曦追了出來:將軍真要去北狄
君命難違。褚雲瀾輕撫龍淵劍,況且,若密旨為真,天下必將大亂。
杜若曦咬了咬唇,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枚香囊:這裡麵有家傳的解毒丹,可防北狄奇毒。她頓了頓,聲音幾不可聞,一定要平安回來。
褚雲瀾鄭重地接過香囊:放心,我會回來喝你和令尊的喜酒。
杜若曦一愣,隨即漲紅了臉:胡說什麼!我...我隻是...
褚雲瀾大笑,翻身上馬:杜小姐,保重!
第六章:北狄之行
三日後,褚雲瀾率領十名精銳離開京城,向北狄進發。臨行前,他最後回望了一眼皇宮方向。黃金台上,似乎有人正目送他遠去。
報君黃金台上意...褚雲瀾輕聲吟道,隨即揚鞭策馬,提攜玉龍為君死!
風捲起漫天黃沙,很快淹冇了這支小隊的蹤影。
北行第七日,隊伍進入戈壁地帶。烈日炙烤下,連馬匹都顯得萎靡不振。
將軍,前麵有綠洲!斥候興奮地回報。
褚雲瀾眯眼望去,遠處確實有一片綠意。但他心中警鈴大作——地圖上這裡不該有綠洲。
小心埋伏。他低聲道,王五,趙六,先去探查。
兩名精銳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隻有王五滿身是血地回來:將軍...是北狄遊騎!趙六他...
話未說完,一支羽箭已穿透他的咽喉。霎時間,數百名北狄騎兵從沙丘後湧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褚雲瀾!為首的北狄將領用生硬的漢語喊道,阿史那烈大王等你多時了!
褚雲瀾冷笑一聲,玉龍劍已然出鞘:那便帶路吧。
北狄人冇收了他們的武器,用黑布矇住雙眼,帶著他們行了三天三夜。當眼罩被取下時,褚雲瀾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宏偉的帳篷前,四周是連綿的軍營,旌旗招展。
進去!守衛推搡著他。
帳內,一名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的男子高坐在虎皮椅上,正是北狄大單於阿史那烈。他身旁站著一名麵容陰鷙的文士,正是褚雲瀾在草廬見過的阿史那真,隻是此刻他臉上全無當日的友善,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諷。
燕國大將軍,久仰了。阿史那烈大笑道,姬允小兒派你來送死
褚雲瀾不卑不亢:大單於扣留使節,這就是北狄的待客之道
使節阿史那烈嗤笑,你明明是來偷東西的賊!他一揮手,侍從呈上一個錦盒,認識這個嗎
錦盒中正是姬允給褚雲瀾的那塊如朕親臨玉佩,隻是現在已斷為兩截,露出裡麵的暗格——一枚細如牛毛的毒針赫然在目。
這...褚雲瀾心頭一震。姬允給他的玉佩竟是暗器
想不到吧阿史那真冷笑道,你的好皇帝根本冇打算讓你活著回去。這毒針上的'相思斷腸紅',觸膚即死。
阿史那烈拍案而起:姬允小兒殺我使者,毀我盟約,現在又派你來行刺!來人啊,拖出去喂狼!
慢!褚雲瀾高聲道,大單於難道不想知道龍淵劍的秘密
帳內頓時安靜下來。阿史那烈眯起眼睛:什麼秘密
先王密旨中提到過,龍淵劍中藏著的不僅是玉璽...褚雲瀾故意賣關子,還有一個關乎天下格局的秘密。
阿史那真湊到兄長耳邊低語幾句。阿史那烈臉色變幻,最終揮手道:先關起來!明日再審!
褚雲瀾被關進一個鐵籠,懸在離地三丈的高杆上。夜深人靜時,一個黑影悄然接近。
將軍。竟是阿史那真,他警惕地環顧四周,低聲道,日間多有得罪,實為掩人耳目。
褚雲瀾冷笑:王子演得一出好戲。
非是演戲。阿史那真歎息,我大哥確實截獲了姬允給你的毒玉佩。但更可怕的是...他遞過一封密信,這是三天前從燕國來的信使帶來的。
藉著月光,褚雲瀾看清信上的內容——姬允寫給阿史那烈的密函,承諾用褚雲瀾的人頭換取邊境五年和平。
這不可能...褚雲瀾的手微微發抖。
將軍還不明白嗎阿史那真聲音低沉,姬允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所有人。他與我合作是為了除掉我大哥;他讓你取劍是為了得到玉璽;現在他要你死,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多。
褚雲瀾想起杜若曦的警告,姬允並非表麵那麼簡單...
我為何要信你
因為我有這個。阿史那真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絹,真正的先王密旨。先王確實曾想傳位姬桓,但後來發現他與北狄勾結,才改立姬允。而這密旨上還提到一件事...
褚雲瀾湊近看去,隻見密旨末尾寫道:...龍淵所藏非獨璽也,更有太祖所遺《山河社稷圖》,得之者可掌天下兵戈。然此圖凶險,非仁德之君不可輕啟...
《山河社稷圖》褚雲瀾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傳說中可調動天下龍脈的神圖。阿史那真解釋道,姬允要的從來不隻是皇位,而是整個天下的控製權。
褚雲瀾沉默良久:王子為何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大哥若得此圖,必將掀起血雨腥風。阿史那真苦笑,我雖為北狄人,也不願見蒼生塗炭。
你想讓我做什麼
明日大哥會逼你說出龍淵劍的秘密。你可以告訴他...阿史那真附耳低語,然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褚雲瀾被帶到阿史那烈麵前。大單於顯然一夜未眠,眼中佈滿血絲:說吧,龍淵劍還有什麼秘密
劍中有夾層。褚雲瀾平靜道,需以特殊手法才能打開,裡麵藏著《山河社稷圖》。
阿史那烈呼吸急促:圖在何處
姬允將它藏在...褚雲瀾故意停頓,皇陵深處的密室,隻有持龍淵劍者才能進入。
哈哈哈!阿史那烈仰天大笑,得來全不費工夫!來人啊,備馬,我要親自去燕國皇陵!
阿史那真勸阻道:大哥,燕國守備森嚴...
怕什麼!阿史那烈不屑一顧,我們有這位褚將軍帶路。他陰森地看著褚雲瀾,你若不從,我就把你那些手下一個個淩遲處死!
褚雲瀾勉強點頭:我可以帶路,但有一個條件。
講!
我要親手殺了姬允。褚雲瀾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他背叛了我。
阿史那烈滿意地大笑:好!本王就喜歡有仇必報的漢子!
當夜,阿史那烈親率五千精騎,帶著褚雲瀾向南進發。阿史那真以監國為由留在王庭,臨行前與褚雲瀾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行軍途中,褚雲瀾注意到北狄軍隊的異常動向——他們並非直奔燕國邊境,而是繞道西行。
大單於,這不是去燕國的路。他試探道。
阿史那烈獰笑:急什麼先去接應我們的'盟友'。
三日後,軍隊在一處山穀與另一支人馬會師。當褚雲瀾看清對方旗幟時,心頭劇震——南楚大軍!
很意外阿史那烈得意道,楚王早與本王約定,共分燕國疆土。現在有了《山河社稷圖》,天下都是我們的!
褚雲瀾表麵平靜,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姬允的擔憂成真了,南北敵人已經聯手!
又行數日,軍隊秘密抵達燕國邊境。阿史那烈命令部隊隱蔽在山區,隻帶百名親衛和褚雲瀾繼續前進。
前麵就是皇陵外圍。褚雲瀾指著遠處的山巒,守衛每兩個時辰換一次崗,子時最為鬆懈。
阿史那烈眯起眼睛:你最好彆耍花樣。
大單於若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我。褚雲瀾坦然道。
夜幕降臨,褚雲瀾帶著北狄人沿著一條隱蔽的小徑接近皇陵。奇怪的是,沿途竟無一人巡邏。
不對勁...褚雲瀾心中警鈴大作。
就在此時,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喊殺聲震天!埋伏的燕軍從四麵八方湧出,箭如雨下。
中計了!阿史那烈怒吼,一刀劈向褚雲瀾,叛徒!
褚雲瀾側身閃避,從一名北狄侍衛腰間奪過彎刀,與阿史那烈戰在一處。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過了十餘招。
為什麼阿史那烈咆哮,你不想報仇了嗎
我效忠的是大燕,不是個人恩怨!褚雲瀾一刀挑飛阿史那烈的武器,將其製服。
戰鬥很快結束。北狄人除阿史那烈外全部戰死。火把照耀下,姬允身著戎裝緩緩走來,身後跟著杜若曦和影七。
將軍辛苦了。姬允微笑道。
褚雲瀾單膝跪地:臣幸不辱命。南楚大軍已至邊境,請陛下早作防備。
無妨。姬允淡然道,杜太傅已率十萬大軍前去迎敵。至於北狄...他看向被五花大綁的阿史那烈,大單於親自送上門來,倒是省了朕不少功夫。
阿史那烈啐了一口:卑鄙小人!利用自己的臣子做誘餌!
誘餌姬允挑眉,看向褚雲瀾,將軍冇告訴他真相嗎
褚雲瀾平靜道:從始至終,這都是陛下設下的局。阿史那真王子是陛下的人,故意引大單於上鉤。
阿史那烈麵如死灰:不可能...我弟弟他...
王子深明大義,不忍見生靈塗炭。姬允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他已同意接任北狄單於,與我大燕締結和約。
褚雲瀾補充道:那枚毒玉佩也是假的,根本冇有什麼'相思斷腸紅'。
阿史那烈如遭雷擊,半晌說不出話來。
姬允揮手示意將人帶下去,然後對褚雲瀾道:將軍此行立下大功,朕心甚慰。不過...他話鋒一轉,阿史那真提到的那份密旨...
褚雲瀾從懷中取出黃絹:在此。臣已閱過,請陛下過目。
姬允接過密旨,在火把下細看,臉色逐漸陰沉:先王確實曾想傳位二皇兄...這份密旨若公開...
臣已將它燒燬。褚雲瀾平靜道,北狄大單於看到的隻是贗品。
姬允明顯鬆了一口氣,拍拍褚雲瀾的肩膀:愛卿果然深明大義。今夜慶功宴上,朕要好好犒賞你!
回營路上,杜若曦悄悄拉住褚雲瀾:將軍冇事吧這些天我擔心死了。
褚雲瀾微笑:有杜小姐的香囊護體,百毒不侵。
杜若曦臉一紅,隨即正色道:陛下已下旨,三日後在黃金台為將軍舉行封賞大典。
黃金台...褚雲瀾望向遠處,真是輪迴啊。
第七章:黃金台變
三日後的清晨,褚雲瀾身著朝服,腰佩龍淵劍,在宮人的引領下前往黃金台。沿途侍衛肅立,旌旗招展,場麵極為隆重。
黃金台上,姬允高坐龍椅,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杜如晦、杜若曦父女站在最前排,麵帶微笑。
護國大將軍褚雲瀾到!太監高聲宣道。
褚雲瀾穩步登台,跪拜行禮:臣褚雲瀾,參見陛下。
愛卿平身。姬允和顏悅色,此次平定北狄之患,將軍居功至偉。朕決定加封你為'定北侯',食邑千戶,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
百官齊聲恭賀。褚雲瀾再次跪拜:臣謝陛下隆恩。
姬允起身,從侍從手中接過一杯酒:來,朕敬愛卿一杯!
褚雲瀾雙手接過酒杯,正要飲下,餘光卻瞥見杜若曦微微搖頭,眼中滿是警告。他心念電轉,假裝不慎打翻酒杯。
臣失禮了!他連忙告罪。
姬允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笑道:無妨。來人啊,再斟一杯!
第二杯酒呈上,褚雲瀾正猶豫間,杜若曦突然衝出隊列:陛下!臣女有要事稟報!
姬允皺眉:杜小姐,有何事不能容後再說
北狄密探傳來訊息,阿史那烈餘黨正策劃劫獄!杜若曦高聲道,請陛下立刻加強天牢守備!
朝堂上一片嘩然。姬允沉吟片刻:影七,你帶人去檢視。
影七領命而去。姬允轉向褚雲瀾:愛卿,我們繼續...
話音未落,一名侍衛慌慌張張跑上黃金台:陛下!不好了!阿史那烈被人救走了!
什麼姬允拍案而起,誰這麼大膽
侍衛顫抖著指向褚雲瀾:是...是定北侯的部下!有人認出其中一個是他的副將趙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褚雲瀾身上。姬允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褚雲瀾,這是怎麼回事
褚雲瀾坦然道:臣不知情。
不知情姬允冷笑,那朕問你,三日前你與阿史那烈密談了什麼為何單獨相處半個時辰
褚雲瀾心頭一震——那日帳中隻有他與阿史那烈,姬允如何知道
臣在勸降...
勸降姬允打斷他,還是密謀他一揮手,侍從呈上一個盒子,認識這個嗎
盒中是一枚北狄狼形玉佩——正是阿史那真隨身佩戴的信物。
這是從你營帳中搜出的。姬允厲聲道,朕原本不信你會背叛,但現在...來人啊,拿下這個叛賊!
侍衛一擁而上。褚雲瀾本能地拔劍,玉龍劍出鞘的瞬間,劍身竟泛起詭異的紅光。
看!龍淵劍認主了!有大臣驚呼,他真的勾結北狄!
褚雲瀾百口莫辯,眼看侍衛逼近,杜若曦突然拔劍擋在他身前:父親!這其中有詐!
杜如晦麵色鐵青:若曦!退下!
場麵一片混亂。褚雲瀾知道已落入圈套,一把拉住杜若曦:走!
兩人且戰且退,衝出黃金台。身後追兵如潮,箭矢如雨。褚雲瀾護著杜若曦躲入一條密道,暫時甩開了追兵。
為什麼...褚雲瀾喘息著,陛下為何要陷害我
杜若曦眼中含淚:不是陛下...
什麼
我剛纔靠近時聞到,台上的'陛下'身上有股特殊的檀香味——是姬淵慣用的熏香!杜若曦顫抖著說,我懷疑...現在的'陛下'根本就不是姬允!
褚雲瀾如遭雷擊。廢太子姬淵冒充姬允那真正的姬允在哪裡
我們必須找到證據。褚雲瀾沉聲道,先去太傅府,你父親一定知道些什麼。
兩人藉著密道網絡,悄悄潛入杜府。府中一片狼藉,顯然已被搜查過。他們在書房暗格中找到杜如晦留下的密信:
若曦、雲瀾:若見此信,說明老夫已遭不測。新君非允,乃淵也。允已被囚於冷宮密室。淵得龍淵劍中《山河社稷圖》,欲啟動太祖禁術,操控天下龍脈。萬萬阻止之!
信紙背麵匆匆寫著幾個字:黃金台下,藏有先王所留剋製之法。
褚雲瀾與杜若曦對視一眼,同時點頭。當夜,他們趁亂潛入皇宮,來到黃金台下。
這裡有機關。杜若曦摸索著台基上的浮雕,父親曾說過...
哢嗒一聲,一塊石板移開,露出向下的階梯。兩人小心翼翼地下行,來到一個圓形密室。室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玉匣。
褚雲瀾打開玉匣,裡麵是一卷竹簡和一把小巧的金鑰匙。竹簡上寫著:龍淵現,天下變。若後世子孫不肖,可持此鑰開啟劍柄機關,毀去《山河社稷圖》。
原來龍淵劍還有這個秘密...褚雲瀾握緊金鑰匙,我們必須奪回劍!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影七冰冷的聲音在密室入口響起:找到他們了。
數十名暗衛湧入密室,將兩人團團圍住。影七身後,姬允——或者說姬淵——緩步走下台階,手中把玩著龍淵劍。
朕就知道你們會來這裡。姬淵歎息,杜如晦那個老狐狸,死了還要壞朕好事。
褚雲瀾將杜若曦護在身後:姬淵!你冒充陛下,該當何罪
冒充姬淵大笑,朕本就是先皇長子,二十年前就該繼承大統!是那個老糊塗聽信讒言廢了朕!如今朕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可
他舉起龍淵劍:知道《山河社稷圖》的真正用途嗎它可以調動天下龍脈,讓持有者成為真正的'天命之子'!今夜子時,天象異變,正是啟動禁術的最佳時機!
褚雲瀾冷笑:你不會成功的。
哦姬淵挑眉,就憑你們兩個他一揮手,拿下!不過彆傷他們性命,朕要用他們的血祭劍!
暗衛一擁而上。褚雲瀾與杜若曦背靠背迎敵,雖奮力拚殺,但寡不敵眾,很快被製服。
姬淵滿意地點頭:把他們押到觀星台,朕要讓他們親眼見證新時代的來臨!
第八章:玉龍為君
觀星台上,寒風凜冽。褚雲瀾和杜若曦被鐵鏈鎖在石柱上,四周是嚴陣以待的暗衛。姬淵身著祭袍,手持龍淵劍,站在一座複雜的陣法中央。
子時將至,夜空中的星辰異常明亮,隱約排列成奇特的圖案。
看啊!姬淵興奮地喊道,天象已成!
他高舉龍淵劍,開始吟誦古老的咒語。劍身上的紋路逐漸亮起紅光,與天上的星辰相呼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天地間湧動,令人心悸。
褚雲瀾暗中嘗試掙脫鐵鏈,卻發現越掙紮鎖得越緊。杜若曦低聲道:將軍...鑰匙...
他這纔想起,那把小金鑰匙還藏在貼身的暗袋裡!趁著守衛不注意,他艱難地用手指夾出鑰匙,遞給杜若曦。
姬淵的咒語越來越急促,龍淵劍上的紅光幾乎照亮了整個觀星台。突然,劍柄處彈開一個小巧的機關——正是金鑰匙對應的鎖孔!
現在!褚雲瀾低吼。
杜若曦閃電般擲出金鑰匙,精準地射入劍柄機關。一聲脆響,龍淵劍劇烈震動,姬淵幾乎握不住它。
不!姬淵驚恐地看著劍身上的紅光開始紊亂,你們做了什麼
鑰匙觸發的機關破壞了劍內的陣法,《山河社稷圖》的力量開始反噬。龍淵劍變得滾燙,姬淵不得不鬆手。劍落地的瞬間,一道紅光直衝雲霄,與天象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觀星台劇烈搖晃,石塊紛紛墜落。守衛們驚慌逃竄,無人再管囚犯。褚雲瀾趁機掙脫鐵鏈,救下杜若曦。
姬允殿下被關在冷宮!杜若曦喊道,我們必須救他!
兩人跌跌撞撞地下台,向冷宮方向奔去。身後,觀星台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倒塌,姬淵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冷宮密室中,他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姬允。這位真正的皇帝形銷骨立,但眼神依然清明。
陛下!褚雲瀾單膝跪地。
雲瀾...若曦...姬允虛弱地說,朕就知道...你們會來...
杜若曦為姬允把脈,臉色驟變:陛下中了慢性毒藥,必須立刻醫治!
三人剛出冷宮,就被影七帶人攔住。但出乎意料的是,影七竟單膝跪地:陛下!逆賊姬淵已伏誅,請陛下重掌朝綱!
原來影七早已察覺姬淵的異常,一直在暗中等待時機。在眾人的護送下,姬允重返太極殿,連夜召集忠心大臣,穩定局勢。
三日後,重傷初愈的姬允在重建的黃金台上,舉行了隆重的封賞大典。褚雲瀾和杜若曦並肩而立,接受褒獎。
褚愛卿。姬允親自將定北侯的金印交給褚雲瀾,這次多虧你和杜小姐,才避免了一場浩劫。
褚雲瀾恭敬接過:臣不敢居功。
姬允又看向杜若曦:杜小姐巾幗不讓鬚眉,朕決定破格任命你為女官,執掌太醫院。
杜若曦驚喜謝恩。姬允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在那之前...朕還有一事相詢。他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你們可願讓朕做個媒人
褚雲瀾和杜若曦同時紅了臉。在眾人的起鬨聲中,褚雲瀾鼓起勇氣握住杜若曦的手:臣...臣求之不得。
姬允大笑:好!待平定邊疆後,朕親自為你們主持大婚!
大典結束後,褚雲瀾獨自來到黃金台邊緣,眺望遠方。杜若曦悄悄走到他身邊:在想什麼
我在想...褚雲瀾輕撫腰間的玉龍劍,這一路走來,多少生死考驗,多少忠誠與背叛...
杜若曦靠在他肩上:但最終,正義戰勝了陰謀。
褚雲瀾望向太極殿方向,姬允正在那裡批閱奏章,為這個飽經風霜的國家帶來新的希望。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他輕聲吟道,然後笑著搖頭,不過現在,我更想活著見證太平盛世的到來。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黃金台在餘暉中熠熠生輝,彷彿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忠誠、勇氣與愛的永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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