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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亡倒計時
>我在規則怪談直播裡掙紮求生,彈幕都在刷我丈夫的名字。
>陸珩又在看老婆通關了,他砸了十個火箭!
>樓上新粉陸總每晚都守著直播間等老婆死。
>我不信,直到在停屍間找到他的日記。
>她笑起來時眼睛不像你,真可惜。
>但沒關係,很快我就能再見到你了。
>倒計時最後一天,我換上粉色兔子拖鞋——觸發即死的禁忌道具。
>陸珩的賬號突然黑屏,所有觀眾聽見他摔碎酒杯的咆哮。
>蘇晚!把拖鞋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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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微笑護士的凝視
冰冷的、帶著鐵鏽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鑽進鼻腔,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醒了蘇晚的意識。她猛地睜開眼,視野被一片渾濁的黑暗占據,隻有遠處一盞接觸不良的應急燈,在走廊儘頭苟延殘喘地明滅著,投下斷斷續續、鬼影幢幢的光暈。
她掙紮著坐起身,身下是冰冷堅硬的地磚,寒氣瞬間透過單薄的病號服侵入骨髓,讓她狠狠打了個哆嗦。這是哪裡記憶像被摔碎的鏡子,隻剩下混亂尖銳的殘片——刺耳的刹車聲,翻滾的視野,陸珩那張瞬間褪去所有血色的臉……然後就是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黑暗。
左手腕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低頭,藉著那點微弱的光,看清了扣在腕骨上的東西。那是一個類似電子錶的金屬環,螢幕幽幽地亮著藍光,上麵清晰地顯示著幾行字:
【歡迎進入安寧醫院副本。】
【通關目標:存活7天。】
【當前倒計時:6天23小時58分17秒。】
倒計時的數字無情地跳動著,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錘敲在蘇晚的心口。安寧醫院副本存活荒謬的詞語組合成冰冷的現實,狠狠砸在她頭上。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腕錶冰涼的螢幕無聲地亮起,不再是單調的倒計時,而是切換成了一個類似直播平台的介麵。正中央,赫然是她自己——蒼白著臉,蜷縮在黑暗冰冷的地磚上,眼神裡充滿了初醒的茫然和深切的恐懼。視角是從她斜上方俯拍的,像一個無處不在的、冷漠的眼睛。畫麵旁邊,是不斷重新整理的、五顏六色的文字洪流——彈幕。
哇!新人主播運氣真‘好’,上來就抽中‘安寧醫院’地獄難度
新人 1,目測撐不過今晚。這地方邪門得很,規則陷阱多如牛毛。
看她那表情,嚇傻了吧嘖嘖,可憐。
賭五毛錢,她第一個撞見的是‘微笑護士’還是‘午夜巡房’
開盤了開盤了!猜猜新人主播多久觸發第一次死亡Flag
一條條彈幕飛快地滾動,帶著事不關己的戲謔和殘忍的獵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蘇晚淹冇。她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釘在展示架上的標本,所有狼狽和恐懼都被無數雙眼睛貪婪地審視、評判、下注。一股巨大的羞恥感和被窺視的寒意讓她渾身僵硬,胃裡一陣翻攪。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洶湧的惡意吞噬時,幾條閃著炫目光效、字體加粗加大的金色彈幕,霸道地壓過了所有其他資訊,蠻橫地闖入了她的眼簾:
陸珩進入直播間。
用戶‘L.H’為主播‘蘇晚’送上超級火箭x10!
用戶‘L.H’為主播‘蘇晚’送上超級火箭x10!
用戶‘L.H’為主播‘蘇晚’送上超級火箭x10!
一連串的超級火箭特效在腕錶螢幕上炸開,虛擬的金光幾乎要刺破這醫院的昏暗。那個ID——L.H——像燒紅的烙鐵,燙得蘇晚瞳孔驟然收縮。
陸珩!
彈幕瞬間被引爆,更加瘋狂地刷屏:
臥槽!陸總駕到!真·榜一大哥!
樓上村通網陸總每晚都蹲守老婆直播間好嗎風雨無阻!
嘖,又來撒幣了有這錢不如直接打給嫂子買塊好點的墓地。
不懂了吧這叫儀式感!坐等看老婆花樣作死,多刺激!
純路人,弱弱問一句,陸總……是不是特彆盼著主播趕緊死啊
廢話!不然他砸那麼多錢圖啥圖個樂子唄!聽說他就是為了看前妻怎麼死的才投資的這個‘遊戲’!
L.H這個ID後麵,一個象征著直播間房管身份的、帶著小惡魔翅膀的紫色徽章無聲地閃爍著,冰冷而嘲諷。那些彈幕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紮進蘇晚的眼裡、心裡。
為了看前妻怎麼死……
每晚蹲守……
盼著主播趕緊死……
每一個字都帶著倒刺,將她心底殘存的那點對陸珩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深究的微弱希冀,撕扯得粉碎。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彎下腰去。她想起陸珩溫柔的笑,想起他替她擦去眼淚的指尖,想起他低沉地說晚晚,彆怕,有我在……原來,全是假的他把她丟進這個吃人的地獄,就隻是為了在螢幕另一端,像看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一樣,欣賞她的恐懼和死亡
一股冰冷的恨意,混著尖銳的絕望,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炸開,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的血液。她死死盯著腕錶螢幕上那個刺眼的L.H,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才勉強維持住一絲搖搖欲墜的清醒。不能崩潰!不能死在這裡!至少……不能死給他看!
就在這時,腕錶螢幕的角落,一條新的係統提示突兀地彈了出來,字體是刺目的血紅色:
【警告!檢測到玩家處於公共走廊區域!請立刻獲取並遵守《安寧醫院住院部安全守則》!重複,請立刻獲取並遵守《安寧醫院住院部安全守則》!】
幾乎是提示彈出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毫無征兆地從走廊深處瀰漫開來。蘇晚猛地抬頭,心臟驟停——
在走廊儘頭那盞閃爍的應急燈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護士。
慘白得如同塗了厚厚石灰的護士製服,僵硬地套在一具異常瘦削的身體上。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背對著蘇晚,頭以一個人類無法做到的、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角度,詭異地扭向後方,脖子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擰成了麻花。一張同樣慘白的臉,正對著蘇晚的方向。
應急燈滋啦一聲,短暫地穩定亮起。蘇晚看清了那張臉。
冇有眉毛,冇有睫毛,隻有一張猩紅的、一直咧開到耳根的嘴,向上彎起一個巨大而僵硬的笑弧。黑洞洞的眼眶裡,冇有眼球,隻有深不見底的黑暗。
微笑護士!
彈幕瞬間爆炸:
來了來了!經典開場!微笑護士!快跑啊新人!
臥槽!這視角太有代入感了!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微笑護士規則第一條:絕對不要直視她的眼睛!哪怕她冇有眼珠子!
快看地上!規則!規則掉在她腳邊了!
蘇晚的血液幾乎凝固,巨大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猛地低下頭,視線死死釘在自己前方的地麵上,用儘全身力氣控製住想要尖叫和轉身逃跑的衝動。眼角的餘光拚命地掃視著冰冷肮臟的地磚。
有了!
就在她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張對摺的、泛黃的紙片,靜靜地躺在灰塵裡。上麵印著幾個模糊的黑色宋體字:《安寧醫院住院部安全守則(患者版)》。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了過去,一把將那張脆弱的紙抓在手裡,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她顫抖著手指,飛快地展開紙頁,藉著腕錶螢幕的微光,貪婪地閱讀著上麵那些如同催命符般的文字:
【安寧醫院住院部安全守則(患者版)】
1.
【護士是可信賴的。她們穿著白色製服。如果看到穿著紅色製服的護士,請立刻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默數三十秒。無論聽到什麼聲音,絕對不要睜眼,不要迴應。三十秒後,如果感覺肩膀被拍打三次,方可睜眼離開。如果被拍打少於或多於三次,請立刻前往最近的醫生辦公室(門牌為藍色)尋求庇護。】
2.
【本院醫生隻在白天(6:00-18:00)查房。夜晚查房的不是醫生。無論對方出示何種證件或要求,絕對不要開門,不要迴應。】
3.
【每日三餐會由白色製服護士準時送至病房門口。請確保在護士離開五分鐘後,再開門取餐。如果餐盤內出現紅色肉類或眼球狀水果,請立即將餐盤放回門外,關緊房門,並按下床頭的紅色呼叫鈴一次。切勿食用!】
4.
【病房是安全的。每晚22:00病房門會自動鎖閉,次日6:00自動開啟。鎖閉期間,請確保你獨自在房內。如果你醒來發現病房內有第二個人(無論是否認識),請保持安靜,假裝熟睡,直到天亮。】
5.
【本院冇有地下三層。如果電梯停靠或樓梯指示牌指向B3,請不惜一切代價遠離!若不倖進入,請找到牆上的消防斧,破壞最近的紅色消防栓玻璃,然後屏住呼吸,沿著水流的方向快速離開。】
6.
【時刻關注病房窗戶。如果窗外出現倒吊的人影或不斷重複拍打玻璃的手掌,請立刻拉上窗簾,並用黑色馬克筆(床頭櫃第二格內提供)在窗簾上畫一個完整的圓圈。在圓圈完成前,無論聽到什麼,不要回頭。】
7.
【醫護人員可能說謊。請相信你的腕錶提示。】
8.
【活下去。】
最後三個字,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絕望和冰冷。蘇晚飛快地掃過這些扭麴生存法則,心臟狂跳。第一條!第一條規則!
她猛地想起剛纔彈幕的提示:絕對不要直視微笑護士的眼睛!哪怕她冇有眼珠子!
她死死低著頭,視線隻敢落在自己抓著規則紙的手上,還有前方一小片佈滿灰塵的地麵。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正無聲無息地從走廊儘頭,朝她所在的位置蔓延過來。那股帶著消毒水和淡淡腐臭的冰冷,越來越近。
嗒…嗒…嗒…
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腳步聲響起,敲打在死寂的走廊裡,也敲打在蘇晚瀕臨崩潰的神經上。那腳步聲,正從儘頭,一步一步,向著她靠近!
彈幕瘋了:
低頭!低頭啊!彆看!
完了完了,距離太近了!她拿到規則太晚了!
陸總火箭白砸了這纔開場十分鐘啊!
賭她撐不過三分鐘!微笑護士貼臉殺!
恐懼像冰冷的毒液,瞬間流遍全身。蘇晚的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逃跑,但規則第一條的文字像燒紅的烙鐵印在腦海裡——【如果看到穿著紅色製服的護士,請立刻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默數三十秒。】
紅色製服!她剛纔驚鴻一瞥,那個護士的製服是……慘白的!是白色嗎應急燈光線太差,那顏色在閃爍中似乎泛著一種不祥的、接近灰敗的慘白,但絕對不是鮮豔的紅!是白色!
那麼……白色製服護士是可信賴的規則第一條前半句是:【護士是可信賴的。她們穿著白色製服。】
可信賴
可是那張咧到耳根、冇有眼睛的笑臉,那扭曲的姿勢,那步步逼近的陰寒……哪一點和可信賴沾邊
腳步聲停了。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廉價消毒水和某種難以形容的甜腥腐爛氣味的氣息,毫無阻礙地鑽入蘇晚的鼻腔。那陰冷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幾乎就貼在她的麵前!她甚至能感覺到冰冷的氣流拂過她額前散落的髮絲。
蘇晚全身的汗毛倒豎,心臟狂跳到幾乎要衝破胸腔!她死死地低著頭,視線裡隻有自己那雙同樣慘白、微微顫抖的手,還有地上那點微弱的、來自腕錶的光暈。她不敢動,不敢抬頭,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長成痛苦的煎熬。
嘻嘻……
一聲極其輕微、短促,卻尖銳得如同指甲刮過玻璃的笑聲,毫無征兆地貼著蘇晚的耳朵響起!那聲音冰冷、濕滑,帶著非人的惡意,瞬間穿透了她的耳膜!
啊!蘇晚再也控製不住,短促的驚叫從喉嚨裡溢位,又立刻被她用牙齒死死咬住嘴唇堵了回去。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
不能叫!不能迴應!規則裡說了,不要迴應!
她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冰錐,從上方釘在她的頭頂。那咧著猩紅大嘴的微笑,似乎正懸在她的上方,等待著她的崩潰,等待著她的抬頭對視。
彈幕瞬間被!!!和臥槽嚇尿了刷屏。
L.H的金色彈幕再次出現,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居高臨下的平靜:彆怕,晚晚。低頭,彆看她。
蘇晚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意如同岩漿在胸腔裡翻滾。彆怕他讓她彆怕把她丟進地獄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三個字!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就在自己緊握規則紙的手邊,冰冷的地麵上,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雙鞋。
那是一雙護士的平底布鞋。慘白的帆布鞋麵,沾著深褐色的、乾涸的汙漬。
鞋子是……正對著她的。
這詭異的東西,就靜靜地停在她的腳尖前。而那雙鞋的主人——那個扭著頭、咧著猩紅巨嘴的護士,此刻正以頭下腳上的詭異角度,將那張恐怖的臉,懸垂下來,試圖從下方,對上她低垂的視線!
蘇晚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她幾乎是憑著最後一絲本能,猛地將頭向後仰去,死死閉上眼睛!同時,右手瘋狂地在冰冷的地麵上摸索著——剛纔看規則時,她似乎瞥見旁邊有一小塊碎裂的瓷磚!
指尖觸到一塊尖銳的碎片!她毫不猶豫地抓住,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攥緊!
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溫熱的液體瞬間湧出,順著指縫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滴答…滴答…
尖銳的疼痛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恐懼,帶來一絲殘酷的清醒。她死死閉著眼,心中開始瘋狂地、無聲地默數:
一!二!三!……
她不知道這有冇有用。規則第一條是針對紅色製服護士的閉眼三十秒。眼前這個穿著慘白製服的怪物,規則說可信賴,但它的行為與信賴二字背道而馳!她隻能賭!賭這怪物也受某種規則限製!賭疼痛和默數能帶來一線生機!
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帶著那股甜腥的腐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張咧開的猩紅巨嘴,幾乎貼著她的鼻尖。濕滑冰冷的東西,似乎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刀尖上跳舞。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默數結束!
蘇晚的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限,等待著那決定生死的拍打。
冇有動靜。
死寂。
隻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耳膜裡瘋狂鼓譟。
又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的幾秒鐘。
嗒…嗒…嗒…
那輕微、拖遝的腳步聲,終於再次響起。這一次,是向著走廊的另一個方向,慢慢地、慢慢地遠去。那股令人窒息的陰冷和腐臭氣息,也隨之減弱、消散。
蘇晚依舊死死閉著眼,僵在原地,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死一般的寂靜裡,她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一樣,渾身脫力地癱軟下去,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激起一片灰塵。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已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粘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寒意。
她緩緩睜開眼,走廊儘頭那盞應急燈依舊在閃爍,但那個恐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地麵上,除了她自己的影子,彆無他物。隻有她掌心的劇痛和地上那幾點新鮮的血跡,提醒著剛纔的一切並非幻覺。
活下來了……暫時。
她攤開鮮血淋漓的右手,那塊染血的碎瓷磚片掉落在地。傷口很深,皮肉翻卷,火辣辣地疼。但此刻,這疼痛竟讓她感到一絲扭曲的安心——這是她活著的證明,是她對抗這個瘋狂世界的微小印記。
腕錶的螢幕,彈幕依舊在瘋狂重新整理:
臥槽!活下來了!居然真活下來了!
牛逼!用自殘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是個狠人!
新人運氣爆棚啊!微笑護士居然冇動手這不科學!
陸總火箭刷得值了!有好戲看了!
L.H的金色彈幕再次飄過,語氣平淡得令人心寒:處理傷口。右手邊第三個房間,門牌307,暫時安全。床頭櫃有基礎醫療包。
蘇晚盯著那條彈幕,眼神冰冷。她撕下病號服相對乾淨的下襬內襯,草草地將流血的手掌纏緊,打了個死結。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她冇有再看彈幕一眼,扶著冰冷的牆壁,艱難地站起身。
她必須找到自己的病房。規則第四條:【病房是安全的。每晚22:00病房門會自動鎖閉…鎖閉期間,請確保你獨自在房內。】
她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上的倒計時——【6天22小時10分47秒】。距離今晚22點的鎖門時間,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病房門,大部分門牌都模糊不清,或者乾脆缺失。空氣裡瀰漫著灰塵和陳舊織物的黴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她扶著牆,拖著有些發軟的雙腿,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目光警惕地掃過每一個角落。腕錶螢幕的微光隻能照亮腳下方寸之地,更遠處是無儘的、彷彿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吱呀——
一聲輕微、乾澀的門軸轉動聲,毫無征兆地從她右前方傳來。
蘇晚的神經瞬間繃緊!她猛地停住腳步,身體緊貼住冰冷的牆壁,屏住呼吸,心臟狂跳。循聲望去,隻見右前方一扇深綠色的病房門,正緩緩地、自行打開了一條縫隙。
門內一片漆黑。
彈幕瞬間緊張起來:
臥槽!午夜自動門要出事!
規則冇說門會自己開啊!有東西要出來
快跑!彆看了!
蘇晚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幾乎要轉身逃離。但就在她準備後退的瞬間,藉著腕錶螢幕那點微弱的光,她看清了那扇緩緩打開的門上的門牌——307。
正是剛纔L.H提到的那個房間!
是巧合還是陷阱
門縫開得更大了一些,裡麵黑洞洞的,像一個擇人而噬的巨口。冇有腳步聲,冇有呼吸聲,隻有一片死寂。
蘇晚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進去還是離開規則說病房是安全的,但前提是獨自在房內並且門已鎖閉。現在門開著,裡麵情況不明!而且,陸珩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房間暫時安全他到底在這個詭異的遊戲裡扮演什麼角色
她死死盯著那條門縫,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幾秒鐘的掙紮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最終,求生的本能和對安全屋的渴望壓倒了恐懼。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可以暫時容身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臟,躡手躡腳地、用儘全身力氣控製著不發出任何聲音,朝著307那扇敞開的門縫挪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點上。
終於,她挪到了門口。冰冷的門板觸手可及。她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將眼睛湊近那條門縫,屏住呼吸,努力地向裡麵窺視。
裡麵似乎是一個標準的單人病房。藉著門縫透進去的、走廊儘頭應急燈那點微弱的光,她勉強能看到一張孤零零的病床輪廓,一個床頭櫃,一個嵌在牆上的壁櫃。冇有看到人影。
一切看起來……似乎正常除了那股無處不在的、醫院特有的陰冷和死寂。
蘇晚咬了咬牙,將手輕輕按在冰冷的門板上,用儘全力,極其緩慢地、無聲地將門推開得更大一些。腐朽的門軸發出極其輕微、但在此刻寂靜中如同驚雷的嘎吱聲。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了幾秒,裡麵依舊冇有任何動靜。
她猛地側身,像一尾滑溜的魚,迅速閃進了307病房,同時反手,用儘最快的速度,將那扇深綠色的門輕輕地、但堅決地推回原位,直到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徹底閉合。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蘇晚纔敢大口喘氣,彷彿剛從溺水的邊緣掙紮回來。病房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摸索著牆壁,很快在門邊摸到了一個老式的塑料開關。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按了下去。
啪嗒。
頭頂傳來一聲輕響,一盞功率極低的白熾燈管閃爍了幾下,艱難地亮了起來,散發出昏黃黯淡的光芒,勉強照亮了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小囚籠。
牆壁是斑駁的淡綠色,牆皮大片地剝落,露出下麵深色的黴斑。一張鋪著洗得發黃、帶著可疑汙漬的床單的鐵架床,一個掉漆嚴重的床頭櫃,一個同樣破舊的壁櫃。空氣裡瀰漫著更濃的灰塵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這就是她暫時的安全屋
蘇晚疲憊地靠在門上,目光掃過房間。她的視線很快被床頭櫃吸引——櫃麵上,赫然放著一個印著紅色十字的白色塑料小箱。醫療包陸珩說的竟然是真的
她走過去,打開醫療包。裡麵東西很簡單:幾卷繃帶,一小瓶碘伏,幾片創可貼,還有一小包止血粉。她沉默地解開自己草草纏裹的布條,露出掌心的傷口。傷口很深,皮肉外翻,還在緩慢地滲血。她咬緊牙關,用碘伏沖洗傷口,劇烈的刺痛讓她額頭瞬間佈滿冷汗。她顫抖著撒上止血粉,再用乾淨的繃帶重新仔細包紮好。處理完傷口,體力似乎也消耗殆儘,她跌坐在冰冷的床沿,一股巨大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捲而來。
目光下意識地掃過腕錶螢幕。彈幕還在刷著:
307她真進去了膽子真大!
暫時安全嗬嗬,天真。這醫院的‘安全’是薛定諤的。
陸總這提示……是幫忙還是催命符細思極恐。
L.H的金色彈幕又出現了,帶著一種冰冷的關切:好好休息。夜晚無論聽到什麼,彆開門,彆看窗外。後麵跟著的,是又一個超級火箭升空的炫目特效。
蘇晚看著那條彈幕,看著那個閃耀的L.H,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她猛地移開視線,彷彿那螢幕會灼傷她的眼睛。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陸珩,不去想那些惡意的揣測,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生存上。
她站起身,開始仔細檢查這個房間。這是她未來七天的堡壘,必須確認它的安全邊界。
她走到窗戶邊。窗戶是老式的木框窗,玻璃很臟,佈滿灰塵和水漬,幾乎看不清外麵。窗外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血紅色的霧氣,翻滾湧動,遮蔽了一切。她嘗試著推了推窗戶,紋絲不動,似乎被焊死了。她想起規則第六條:【如果窗外出現倒吊的人影或不斷重複拍打玻璃的手掌,請立刻拉上窗簾,並用黑色馬克筆在窗簾上畫一個完整的圓圈。】她看向窗戶兩側掛著的、同樣積滿灰塵的暗綠色厚布窗簾。
床頭櫃除了醫療包,下麵兩個抽屜都是空的。她打開壁櫃。櫃子裡空空蕩蕩,隻有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麵而來。櫃子的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
蘇晚蹲下身,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到一個冰冷、略硬的物體。她把它掏了出來。
是一個小小的、布藝的粉色兔子拖鞋鑰匙扣。做工很粗糙,粉色的絨毛已經有些臟汙打結,黑鈕釦做的眼睛掉了一隻,但剩下的那隻,依舊透著一股詭異的、呆滯的凝視感。兔子的一隻長耳朵上,用紅色的線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個字:晚。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字……是她的名字!這是她的東西什麼時候的她完全冇有印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的壁櫃裡
她拿著這個臟兮兮的兔子拖鞋鑰匙扣,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絕不可能是巧合!它像是一個被刻意放置的標記,一個指向她的、充滿惡意的暗示。
彈幕也捕捉到了這個細節:
兔子拖鞋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等等!我想起來了!之前有個挺火的女主播,叫林薇的,好像就特彆喜歡這種粉色兔子拖鞋!她最後一場直播穿的就是這種拖鞋!然後……
然後她就再也冇出現過!直播間永久黑屏!
臥槽!細思極恐!這兔子耳朵上繡著‘晚’字是給蘇晚的死亡預告
陸總前妻……林薇……粉色兔子拖鞋……這資訊量有點大啊!
蘇晚死死攥著那個冰冷的兔子拖鞋鑰匙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林薇陸珩那個據說是意外身亡、讓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她的死……和這個詭異的兔子拖鞋有關而現在,這個東西出現在了她的病房裡
一股冰冷的恐懼和巨大的荒謬感攫住了她。她像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漩渦,每一步都踏在彆人精心佈置的陷阱邊緣。
咚!咚!咚!
沉重的、緩慢的敲門聲,毫無預兆地在死寂的病房外響起!聲音沉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彷彿敲在蘇晚的心口上!
蘇晚渾身一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從地上彈起,驚恐地看向那扇深綠色的門。敲門聲持續著,不疾不徐,規律得讓人心頭髮毛。
【規則二:本院醫生隻在白天(6:00-18:00)查房。夜晚查房的不是醫生。無論對方出示何種證件或要求,絕對不要開門,不要迴應。】
腕錶上的時間清晰地顯示著:【20:47】。距離鎖門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但毫無疑問,現在是夜晚!
不是醫生!外麵敲門的,絕對不是醫生!
敲門聲停了。
死寂再次降臨。
蘇晚屏住呼吸,心臟狂跳,後背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眼睛死死盯著那扇門,彷彿下一秒就會有恐怖的東西破門而入。
幾秒鐘後,一個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玻璃的聲音,透過門板縫隙,清晰地傳了進來,帶著一種詭異的、公式化的溫和:
307床,蘇晚。查房。請開門配合檢查。
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蘇晚的脖頸,讓她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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