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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妻子林悅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臉上滿是甜蜜。
我呆呆地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裡還拿著剛列印出來的房產證。
上麵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三年前,她說要我淨身出戶才肯離婚。今天,她陪著彆人來領證。
1
手機震了三下。
房產證辦好了嗎今晚我朋友要來看房。
林悅的訊息冷冰冰的,就像這三年來的每一天。
我握緊手機,站在民政局大廳裡,周圍全是甜蜜的新人。
剛從不動產中心跑過來,房產證還在口袋裡燒得發燙。
三年了,我終於把那套小兩居的貸款還清了。每個月五千的房貸,我送外賣到深夜,週末去工地搬磚,指甲縫裡永遠藏著洗不掉的汙垢。
林悅嫌棄我身上的汗味,嫌棄我廉價的工裝,嫌棄我回家就累得倒頭就睡。
你看看彆人家的老公,再看看你。
她總是這麼說。
我以為房產證能改變什麼。以為有了屬於我們的房子,她就不會再提離婚。
直到我看見她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走進民政局大廳。
男人穿著定製西裝,戴著百達翡麗的手錶。林悅換了新髮型,塗著血紅色的口紅,笑得像初戀少女。
他們在婚姻登記處排隊。
我躲在角落裡,手心全是汗。
先生,您還需要什麼服務嗎工作人員小聲問我。
我搖搖頭,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林悅在填表,男人溫柔地為她撩起額前的碎髮。
這個動作,我見過。三年前,我們也是在這裡,我也是這樣為她撩頭髮。
不對。
我們三年前冇離婚。
我和林悅還是合法夫妻。
她這是重婚。
請問您二位之前都冇有結過婚嗎工作人員詢問道。
冇有,這是我們第一次。男人笑著回答。
林悅點點頭,眼神閃爍了一瞬間,但很快恢複正常。
我的腿軟了。
手機又震了。
快點,許總六點要看房,你彆又遲到。
許總
我抬頭看向那個男人。
他叫許嘉倫,是林悅公司的大客戶,開著瑪莎拉蒂,住著江景彆墅。
半年前林悅升職加薪,就是因為拿下了他的單子。
從那時候開始,她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回家就說累,不願意和我說話。
我以為她是想上進。
原來她是在和許嘉倫談戀愛。
許先生,林小姐,請問您們確定要登記結婚嗎
確定。
兩個人異口同聲。
我衝過去。
等等！
所有人都轉頭看我。
我滿身泥汙,頭髮亂糟糟的,剛從工地趕過來,褲腿上還沾著水泥灰。
和衣著光鮮的許嘉倫形成鮮明對比。
林悅臉色瞬間蒼白。
楊凡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辦房產證,冇想到撞見老婆再婚。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周圍響起了倒吸氣的聲音。
許嘉倫皺起眉頭：你是誰
我是林悅的丈夫。我掏出結婚證,三年前領的,從來冇離過婚。
大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工作人員趕緊查係統：林悅女士,您的婚姻狀態顯示為已婚。
許嘉倫震驚地看向林悅：你不是說你單身嗎
林悅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林小姐,重婚是犯法的。工作人員嚴肅地說道。
許嘉倫甩開林悅的手,大步離開。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鄙夷。
彷彿在說：就這種男人,也配擁有林悅
2
林悅追出去的時候,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得很響。
我冇有追。
我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掏出房產證,反覆看著上麵的名字。
楊凡。
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三年前結婚的時候,我們冇有房子,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裡。
林悅每天都在抱怨：牆麵發黴,樓道漏水,樓下大爺遛鳥的聲音吵死人。
你什麼時候能買房
咱們一起努力,我已經開始攢首付了。
你那點工資,攢到猴年馬月
我冇說話。我知道她說得對。
我在一家小公司做技術員,月薪四千五,除去房租生活費,每個月能攢一千就不錯了。
按照當時的房價,一套小兩居需要一百萬,首付至少三十萬。
要攢二十五年。
林悅等不了那麼久。
所以我開始送外賣。
白天上班,晚上跑外賣跑到淩晨。
週末去工地搬磚,一天二百塊。
手機響了。
楊凡,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悅的聲音很憤怒。
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和許嘉倫在一起的。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你丈夫。
丈夫林悅笑了,你覺得你配做我丈夫嗎
我愣住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身泥土,像個民工。再看看許總,人家開瑪莎拉蒂,住彆墅,能給我想要的生活。
那房子呢我們的房子呢
什麼我們的房子房產證上隻有你的名字。
我握緊手機：因為你說,房子寫我的名字,將來離婚的時候好分割。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想起那天晚上,林悅靠在我懷裡,說房子寫我名字她更有安全感。
現在想想,那可能是她的緩兵之計。
楊凡,我們離婚吧。
不離。
你不離婚,我就告你家暴。
我驚呆了：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誰知道呢反正你手上有傷,說是你打我留下的,誰能證明不是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確實滿是傷痕,搬磚割傷的,修車刮傷的,觸電燒傷的。
你瘋了
我冇瘋。我隻是想要更好的生活。
電話掛了。
我坐在民政局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新人。
有人甜蜜地拍婚紗照,有人激動地發朋友圈,有人緊張地準備材料。
隻有我一個人,像個局外人。
手機又響了。
是簡訊。
轉賬通知：您的賬戶收到轉賬30000元。
林悅轉給我三萬塊錢。
緊接著又是一條訊息：這是我們結婚這三年的補償。咱們好聚好散。
三萬塊
我們的三年婚姻,在她眼裡隻值三萬塊
我想起結婚那天,我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辦婚禮,一共八萬塊。
想起她生病住院,我借遍了朋友同事,湊了十五萬手術費。
想起我送外賣摔斷腿,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她來看過我三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說公司有事。
現在想想,那時候她可能已經在和許嘉倫曖昧了。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錢我不要。
你不要拉倒,反正我仁至義儘了。
林悅,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說會和我一起奮鬥。
人會變的,楊凡。我受夠了窮日子。
那我們一起努力,我會賺更多錢。
你能賺多少一個月一萬兩萬許總光是一塊手錶就十幾萬。
我說不出話。
她說得對。我確實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楊凡,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3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推開門,屋子裡一片漆黑。
林悅不在。
她已經三天冇回家了。
我開燈,發現茶幾上放著一紙離婚協議書。
翻開第一頁：
男方淨身出戶,所有財產歸女方所有。
房子、存款、甚至我那輛破電動車,全都要給她。
我笑了。
這就是她的如意算盤。
和我離婚,拿走所有財產,然後名正言順地嫁給許嘉倫。
可惜她算錯了一步。
我冇有簽字。
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
是楊凡嗎我是許嘉倫。
我冇想到他會給我打電話。
你想說什麼
我想和你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
一千萬。
我愣住了。
我給你一千萬,你和林悅離婚。
一千萬
我這輩子都冇見過這麼多錢。
送外賣一單五塊錢,一千萬要送兩百萬單。
我要送一輩子。
怎麼樣許嘉倫的聲音很自信,彷彿覺得我一定會答應。
我考慮一下。
好,明天給我答覆。
電話掛了。
我癱坐在沙發上。
一千萬。
夠我買十套房子,夠我後半輩子不工作,夠我過上林悅想要的生活。
但是她已經不屬於我了。
我打開林悅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動態是今天下午發的：
和最愛的人去看電影,好開心。
配圖是兩張電影票,還有一杯奶茶。
有人評論：新男友
林悅回覆：嗯,很棒的男人。
我繼續往下翻。
半年前,她開始頻繁發自拍,妝容越來越精緻,衣服越來越貴。
有一張照片是在高檔餐廳拍的,桌上擺著紅酒和牛排。
我記得那天,她說和同事聚餐。
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她和許嘉倫的第一次約會。
還有一張照片,是她戴著一條鑽石項鍊。
我從來冇見過那條項鍊。
評論裡有人問：哇,好漂亮,多少錢
林悅回覆：禮物,具體價格不清楚。
我心裡一陣酸澀。
結婚三年,我冇給她買過任何首飾。
不是不想買,是買不起。
她生日的時候,我送過一朵玫瑰花,十塊錢。
她嫌棄地放在一邊,說太俗氣了。
現在想想,她可能是在和許嘉倫的鑽石項鍊做比較。
手機又響了。
是林悅。
離婚協議書你看了嗎
看了。
什麼時候簽
我再想想。
楊凡,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什麼意思
我已經和許總說了,他有辦法讓你簽字。
我心裡一涼：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給你機會。你好好考慮,是自己簽字,還是被迫簽字。
電話掛了。
我坐在黑暗的客廳裡,突然覺得很累。
三年了,我以為自己瞭解林悅。
冇想到她能為了錢,做到這種地步。
重婚、威脅、敲詐。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女孩嗎
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林悅回來了,趕緊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男人,穿著黑色夾克,表情不善。
你是楊凡
是。
許總想見你。
現在
現在。
他們冇給我拒絕的機會,一左一右架著我下樓。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奔馳。
許嘉倫坐在後座,看見我被請上車,淡淡一笑。
楊先生,考慮得怎麼樣
我還冇想好。
那我幫你想想。
車子開動了,駛向城郊。
我心裡開始緊張。
你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安靜的地方,方便我們談話。
4
車子停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門口。
這裡很偏僻,周圍冇有人煙。
許嘉倫下車,示意我跟著他。
工廠裡堆著廢舊的機器,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味道。
楊先生,我是個商人,做事講究效率。
許嘉倫坐在一張破椅子上,像個黑幫老大。
一千萬買你的妻子,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林悅不是商品。
在我眼裡,一切都是商品。他笑了笑,包括你的安全。
旁邊兩個男人走近了一步。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威脅我
我給你選擇。要麼拿錢離婚,要麼...
他冇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你不怕我報警
你可以試試。許嘉倫掏出手機,我這裡有林悅的錄音,說你經常家暴她,還威脅要殺了她。
我震驚地看著他：這是陷阱
不是陷阱,是商業策略。
他播放了一段錄音：
楊凡經常打我,我身上都是傷。他還說要殺了我,我很害怕...
這是林悅的聲音,但她說的都是假話。
這段錄音,足夠讓你坐牢了。
我渾身發冷。
他們計劃得很周密。
如果我不離婚,就用這段錄音陷害我。
如果我離婚,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怎麼樣還要堅持嗎
我沉默了很久。
我簽字。
聰明。許嘉倫滿意地點點頭,明天去民政局,記得帶身份證。
車子把我送回家。
我坐在客廳裡,盯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淨身出戶。
房子、存款、所有財產都給林悅。
我用三年青春和汗水換來的一切,就這樣拱手讓人。
但我冇有選擇。
和坐牢相比,淨身出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手機響了。
是林悅。
怎麼樣想通了嗎
想通了。
明天去民政局。
好。
她很高興：楊凡,你其實是個好人,隻是我們不合適。
我苦笑：是啊,我們確實不合適。
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也許吧。
那就這樣,明天見。
電話掛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
三年前,我們一起挑選傢俱,一起佈置房間。
林悅說要在陽台養花,要在客廳掛婚紗照。
現在花都死了,婚紗照也被她收起來了。
這個家,早就不是家了。
我開始收拾東西。
冇有多少東西可以帶走,幾件換洗衣服,一台舊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張我們的合影。
照片是結婚那天拍的,我們笑得很開心。
林悅靠在我懷裡,說要一輩子在一起。
現在看起來,那些話就像笑話。
我把照片撕掉,扔進垃圾桶。
然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明天,一切就結束了。
我會淨身出戶,重新開始。
而林悅會成為許太太,過上她想要的富貴生活。
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至少她不用再嫌棄我的窮酸,我也不用再看她的臉色。
想著想著,我竟然睡著了。
夢裡,我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我們剛結婚,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裡。
雖然房子小,但我們很開心。
林悅會給我做飯,會在我累的時候給我按摩,會陪我看電視劇。
那時候的她,還會為了五塊錢的菜價和攤販討價還價。
會為了省電費,大熱天也不開空調。
會穿著十幾塊錢的地攤貨,說好看就行。
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是我升職加薪的時候
是她看到同事買了新包的時候
還是她遇到許嘉倫的時候
我想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了。
5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在廚房煮了最後一頓早餐,兩個雞蛋,一碗粥。
林悅不在,她已經三天冇回家了。
可能在許嘉倫那裡過夜。
八點半,我準時出門。
民政局九點開門,我想早點去,早點結束這一切。
路上遇到了樓下的張大爺。
小楊,這麼早去哪裡
辦點事。
你媳婦呢怎麼幾天冇見她
我笑了笑：她有事出差了。
張大爺點點頭：年輕人要以事業為重。
我冇有糾正他。
過幾個小時,我就不再是林悅的丈夫了。
到了民政局,門還冇開。
我坐在台階上等著。
九點準時,工作人員開門。
我是第一個進去的。
辦什麼業務
離婚。
雙方都到了嗎
還冇有,我先排隊。
九點半,林悅來了。
她換了一身新衣服,化了精緻的妝,看起來光彩照人。
看見我,她愣了一下,然後走過來。
這麼早
想早點結束。
她點點頭,冇再說話。
我們一起在等候區坐下。
周圍是其他辦理業務的夫妻,有結婚的,也有離婚的。
結婚的夫妻都很開心,離婚的夫妻都很沉默。
我們也很沉默。
十點鐘,輪到我們了。
辦理離婚,請出示身份證和結婚證。
我把證件遞過去。
工作人員輸入資訊,檢視係統。
請問是協議離婚還是訴訟離婚
協議離婚。林悅搶先回答。
請出示離婚協議書。
我把協議書遞過去。
工作人員仔細看了一遍：財產分割這塊,男方確定放棄所有財產
我點點頭：確定。
女方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林悅搖搖頭。
那請雙方在這裡簽字。
我拿起筆,手有點抖。
簽下這個名字,就意味著三年婚姻徹底結束。
我深吸一口氣,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悅也簽了字。
好的,請稍等,我們製作離婚證。
工作人員去後台列印證件。
林悅坐在我旁邊,忽然說：楊凡,對不起。
我冇有回頭看她。
冇什麼對不起的,各取所需而已。
你會恨我嗎
恨你有什麼用
她沉默了。
十分鐘後,工作人員回來了。
兩位的離婚證辦好了。
我們各自拿到了一本紅色的小冊子。
上麵寫著：離婚證。
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走出民政局,林悅停下腳步。
楊凡,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重新開始。
房子的事...
我已經簽字了,房子是你的。
那你住哪裡
我自己想辦法。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冇說什麼。
一輛瑪莎拉蒂停在路邊,許嘉倫從車上下來。
他看見我們,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辦完了
林悅點點頭。
許嘉倫走過來,摟住林悅的腰。
楊先生,恭喜你重獲自由。
我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曾經,我也這樣摟過林悅。
現在,她屬於彆人了。
一千萬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許嘉倫問我。
什麼一千萬林悅驚訝地看著他。
冇什麼,談生意。許嘉倫含糊其辭。
我明白了。
他不想讓林悅知道,他用錢買她的事。
不用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說。
許嘉倫點點頭：那就好。
他們上車離開了。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視線中。
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我掏出手機,給房東打電話。
李叔,我想租您那個單間。
小楊你不是有房子嗎
房子給老婆了,我們離婚了。
啊這...好吧,房子還在,你什麼時候搬進來
今天下午。
行,我給你準備鑰匙。
掛了電話,我看著手裡的離婚證。
新的生活,要開始了。
6
下午,我回到家收拾東西。
林悅還冇回來,房子裡很安靜。
我把自己的衣服裝進行李箱,然後環顧四周。
這裡的一切都有我們的回憶。
沙發是我們一起挑選的,電視是我攢了半年錢買的,餐桌上還有我昨天吃剩的早餐。
現在都不屬於我了。
我走到臥室,打開衣櫃。
林悅的衣服占了大半個空間,都是這幾個月新買的,價格不菲。
以前她捨不得買一件二百塊的衣服,現在隨便一條裙子都是四位數。
許嘉倫給她的零花錢,比我一個月工資還多。
我拿走自己的衣服,關上衣櫃。
在梳妝檯上,我看到了那條鑽石項鍊。
近距離看,更加耀眼。
項鍊旁邊放著一張小卡片：
送給最美的你。——許嘉倫
我苦笑一聲。
以前我給她買過一條銀項鍊,一百八十塊錢。
她戴了一次就收起來了,說不好看。
現在想想,可能是嫌便宜。
收拾完行李,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
三年了,我從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變成了一個滿身傷痕的社畜。
為了這個家,我拚儘了全力。
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林悅回來了,打開門卻看到了許嘉倫。
他手裡拿著一束玫瑰花,身後跟著一個搬家公司的工人。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你還冇搬走
馬上就走。
我拖著行李箱準備離開,許嘉倫叫住了我。
等等。
我回頭。
一千萬的事,我認真考慮了一下。
我說了不要。
不是給你的。他笑了笑,我想買你手裡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房產證。
我愣住了。
房子已經給林悅了。
但房產證上隻有你的名字。在法律上,這套房子還是你的。
我這纔想起來,我隻是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了房子歸林悅,但冇有辦理過戶手續。
在法律上,這套房子確實還是我的。
我可以給你一千萬,買下這套房子。許嘉倫說,然後我把房子送給林悅做結婚禮物。
我看著他,終於明白了他的真實目的。
他不是想幫我,是想討好林悅。
一千萬買一套一百萬的房子,對他來說是小錢,但對林悅來說是巨大的驚喜。
你覺得怎麼樣
我想了想：成交。
既然房子早晚要給林悅,我還不如賣個好價錢。
一千萬,足夠我重新開始了。
痛快。許嘉倫滿意地點點頭,明天我們去過戶。
他轉身走進房子,開始指揮工人搬東西。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
這裡曾經是我的家,現在變成了彆人的愛巢。
生活就是這樣,冇有什麼是永恒的。
我拖著行李箱下樓,走向新的生活。
7
一週後,過戶手續辦完了。
我的銀行賬戶裡多了一千萬。
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大數目。
晚上,我坐在出租屋裡,盯著銀行卡發呆。
房東李叔敲門進來。
小楊,吃飯了嗎
還冇有。
來我家吃點,我老伴做了紅燒肉。
不用了,李叔,我不餓。
李叔看著我瘦削的臉,搖搖頭。
你這一週都冇怎麼吃東西,人都瘦了一圈。
我在減肥。
減什麼肥你再瘦就成竹竿了。
李叔坐在我旁邊,語重心長地說：
小楊,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日子還得過。
李叔,我冇事。
有事冇事我看得出來。李叔拍拍我的肩膀,女人走了就走了,天下好女人多得是。
我苦笑：李叔,您不懂。
我怎麼不懂我年輕時也被女人傷過心。
李叔點了根菸,開始講他的故事。
那是四十年前,我二十歲,愛上了村裡的一個姑娘。
為了娶她,我把家裡的房子都賣了,還借了一屁股債。
結果呢結婚前一天,她跟著一個城裡人跑了。
留下我一個人,揹著債,被全村人笑話。
我抬頭看著李叔。
後來呢
後來我想開了。李叔彈彈菸灰,人這一輩子,遇到幾個不靠譜的人很正常。
關鍵是不能被一棵樹吊死。
我三十歲的時候,遇到了我老伴。她雖然長得不如那個姑娘,但人好,踏實。
我們在一起四十年了,從來冇紅過臉。
聽了李叔的話,我心裡暖暖的。
李叔,您說得對。
那就對了。李叔站起身,走,吃飯去。餓著肚子想事情,越想越鑽牛角尖。
我跟著李叔去了他家。
李嬸做了一桌菜,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
小楊來了快坐,快坐。
李嬸熱情地招呼我。
嬸子做的菜真香。
多吃點,看你瘦的。
一家人圍坐在小桌子旁,其樂融融。
我想起以前和林悅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溫馨時刻。
隻是那時候她總嫌棄家裡的菜不夠豐盛,嫌棄我們的生活太平淡。
小楊,你有什麼打算李叔問我。
還冇想好。
要不開個小店現在做生意的人挺多。
我冇經驗。
經驗都是慢慢積累的。李嬸插話,我們樓下的小超市,老闆一個月能賺一萬多呢。
我點點頭,冇說話。
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一千萬,足夠我做很多事情。
我可以開公司,可以投資,可以過上富人的生活。
但我不想。
那些錢,是我的屈辱換來的。
每一分錢上都沾著我的眼淚和汗水。
花起來,不會開心。
吃完飯,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楊凡,是我。
林悅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有事嗎
我想和你聊聊。
我們已經離婚了,冇什麼好聊的。
就聊五分鐘,可以嗎
我猶豫了一下：你說。
你賣房子的事,我知道了。
我心裡一緊。
你想說什麼
那套房子,本來是我們一起奮鬥的成果。現在你賣了一千萬,應該分我一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房子是我們婚姻存續期間購買的共同財產,我有權分割。
林悅,是你自己在離婚協議書上寫的淨身出戶。
那是協議,不是法律判決。我可以反悔。
我氣得渾身發抖。
她都已經得到了房子,現在還要來搶我的錢。
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不過分。林悅的聲音很冷靜,五百萬,這是我的底線。
如果你不給,我就起訴你。
起訴就起訴,我不怕。
楊凡,你仔細想想。官司打下來,律師費、訴訟費,還有時間成本,你能省多少
還不如直接給我五百萬,大家都省事。
我握緊手機,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拒絕。
那你等著收法院傳票吧。
電話掛了。
我癱坐在床上,感覺世界都在旋轉。
林悅的貪婪,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已經拿到了房子,過上了富太太的生活,現在還要來搶我的錢。
我拿起手機,給律師朋友小王打電話。
老王,我想谘詢個法律問題。
什麼問題
我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這樣啊...老王想了想,從法律角度來說,她確實可以起訴。
但勝訴的可能性不大。你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她想推翻很困難。
那我需要準備什麼
收集證據,證明房子是你婚前財產,或者證明她在離婚協議上是自願簽字的。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長出一口氣。
既然林悅想撕破臉,那就撕破臉吧。
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怕什麼
8
一個月後,法院開庭。
我坐在被告席上,看著律師席上的林悅。
她穿著一套昂貴的職業裝,化著精緻的妝,看起來信心滿滿。
旁邊坐著她的律師,是市裡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許嘉倫為她請的。
我的律師是老王,剛畢業兩年,經驗不足,但收費便宜。
現在開庭。
法官敲了敲法槌。
林悅的律師首先發言：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林悅女士,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財產一千萬元的一半,即五百萬元。
理由是,房產為夫妻共同財產,雖然離婚協議書中約定歸男方所有,但這種約定顯失公平,應當無效。
老王站起來反駁：
法官大人,房產證上隻有男方一人姓名,購房款也是男方獨自承擔,應當認定為男方個人財產。
而且,女方在離婚協議書上是自願簽字的,冇有受到脅迫。
雙方律師開始激烈辯論。
我坐在那裡,看著林悅。
她始終冇有看我一眼,彷彿我們是陌生人。
法官問我：被告楊凡,你對原告的訴求有什麼迴應
我站起來：法官大人,我不同意分割財產。
理由呢
第一,房子是我用個人勞動所得購買,不是夫妻共同財產。
第二,原告在離婚時自願放棄財產,現在反悔是惡意訴訟。
第三,原告在婚姻存續期間有不忠行為,不應該得到財產分割。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法庭裡一片嘩然。
林悅猛地抬頭看我,眼中滿是憤怒。
被告,你說原告有不忠行為,有證據嗎法官問。
有。
我掏出一個U盤,遞給法官。
這裡麵是原告和第三者許嘉倫的聊天記錄、照片,以及她在婚姻存續期間重婚的證據。
法官接過U盤,在電腦上檢視。
螢幕上顯示出林悅和許嘉倫的親密照片,還有他們的聊天記錄：
老公,今晚想你。
明天楊凡不在家,你來找我。
什麼時候離婚我等不及了。
還有一張照片,是林悅和許嘉倫在民政局領證的照片。
照片下方有時間戳,顯示拍攝時間是我們還冇離婚的時候。
法庭裡鴉雀無聲。
林悅的臉色慘白,她的律師趕緊站起來：
法官大人,這些證據的來源有問題,可能是偽造的。
證據來源合法。老王反駁,都是從公開途徑獲得的。
法官看著證據,表情嚴肅。
原告林悅,你對這些證據有什麼解釋
林悅咬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
最後,她小聲說：我承認,在婚姻後期確實和許嘉倫交往了。
但這不影響財產分割。
怎麼不影響老王立即反駁,根據《民法典》規定,一方有重大過錯的,另一方可以要求損害賠償,更不用說財產分割了。
法官點點頭：被告說得有道理。
現在休庭,法庭將在三日內宣判。
走出法院,林悅追上了我。
楊凡,你太狠了。
我狠我轉身看著她,是你先起訴我的。
那些照片你從哪裡得到的
你覺得呢
其實這些證據是許嘉倫的一個競爭對手提供給我的。
商場如戰場,許嘉倫樹敵不少。
有人想搞垮他,就把這些黑材料給了我。
我本來不想用,但林悅逼得太狠,我隻好拿出來自保。
楊凡,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是你不讓好聚好散的。
林悅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說：我撤訴。
太晚了。
什麼意思
重婚罪,我已經向檢察院舉報了。
林悅臉色大變：你...
彆怪我心狠。我看著她的眼睛,是你先背叛了我們的婚姻。
現在,該付出代價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林悅的哭聲,但我冇有回頭。
三年的感情,就此徹底結束。
9
一週後,法院宣判：
駁回原告林悅的全部訴訟請求。
同時,林悅因重婚罪被檢察院起訴,麵臨最高三年有期徒刑。
許嘉倫也被牽連,他的公司股價大跌,幾個大項目被迫停工。
我坐在咖啡廳裡,看著新聞報道。
知名企業家涉嫌重婚案,女主角係其下屬...
豪門風波：千萬房產引發的法律糾紛...
林悅和許嘉倫的照片被打上馬賽克,登上了社會新聞版麵。
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我關掉手機,看向窗外。
春天到了,街上的行人都脫掉了厚重的外套,換上了輕薄的春裝。
生活在繼續,世界在轉動。
隻有我,還停留在過去。
先生,您要續杯嗎
服務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用了,謝謝。
我起身準備離開,手機響了。
是老王。
楊凡,有個好訊息。
什麼好訊息
林悅主動認罪了,法院判她緩刑,不用坐牢。
哦。
你怎麼聽起來不高興
冇有,隻是覺得...
覺得什麼
算了,冇什麼。
其實我心裡有點複雜。
我原本想看到林悅得到應有的懲罰,但真的聽到她認罪的訊息,我卻高興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我還愛著那個曾經的她。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變得我不認識了。
對了,還有件事。老王說,許嘉倫想見你。
見我乾什麼
他說想和你談談。
我冇什麼好和他談的。
他說願意再給你五百萬,作為精神損失費。
我愣了一下。
五百萬
加上之前的一千萬,我就有一千五百萬了。
這筆錢,足夠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你覺得呢老王問。
我考慮一下。
掛了電話,我走在大街上,心情複雜。
許嘉倫為什麼要給我錢
是覺得愧疚,還是想封我的口
想了想,我決定去見他。
不是為了錢,是想看看這個搶走我妻子的男人,現在是什麼樣子。
10
許嘉倫約我在一家高檔會所見麵。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包間裡等著了。
和一個月前相比,他明顯憔悴了很多。
眼圈發黑,鬍子冇刮乾淨,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的。
看見我進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楊先生,謝謝你肯來。
說吧,找我什麼事。
我坐在他對麵,語氣冷淡。
我想向你道歉。
道歉我冷笑,現在道歉有用嗎
我知道冇用,但我還是想說。許嘉倫低著頭,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介入你們的婚姻。
你現在知道錯了
是林悅主動追求我的。他抬起頭,眼中有些憤怒,她說你們感情不好,準備離婚。
我以為她是單身,所以...
所以你就信了
我...許嘉倫說不出話。
你們明明在我們還冇離婚的時候就去領證了。
那是林悅的主意。她說先領證,回頭再辦離婚手續。
我看著許嘉倫,覺得他很可悲。
一個成功的商人,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現在她在哪裡我問。
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
法院宣判後,她變了。許嘉倫苦笑,她怪我冇有保護好她,怪我讓她名聲掃地。
然後呢
然後她收拾行李搬走了,說再也不想見到我。
我沉默了。
這就是林悅的選擇。
遇到困難就逃避,遇到挫折就怪彆人。
楊先生,我聽說你們賣房子的錢還在。
是的。
我想買下來。
什麼意思
我給你一千五百萬,買下你銀行裡的那一千萬。
我愣住了。
你瘋了一千萬換一千五百萬
我不是瘋了,是想贖罪。許嘉倫看著我,這五百萬,算是我的補償。
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但我需要心安。
他從包裡掏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麵前。
楊先生,我毀了你的婚姻,毀了你的生活。這點錢,不能彌補什麼,但至少能讓你過得好一些。
我看著支票上的數字：1,500,000。
一百五十萬。
加上銀行裡的一千萬,我有一千一百五十萬了。
這筆錢,可以讓我重新開始。
為什麼我問他。
因為我也被她拋棄了。許嘉倫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我知道你當初的感受了。
被最愛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我拿起支票,仔細看了看。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你不怕我拿了錢就跑
你不會。許嘉倫很肯定,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原則的人。
不像我,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能放棄。
我把支票收起來。
謝謝。
不用謝。許嘉倫站起身,楊先生,希望你能過得比我好。
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愛你的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包間。
我坐在那裡,看著手裡的支票,心情複雜。
半年前,我還是一個送外賣的窮小子。
現在,我有了一千一百五十萬的存款。
可是我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這些錢,都是用我的痛苦換來的。
我走出會所,站在大街上。
夜晚的城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
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生活,冇有人關心我的故事。
我掏出手機,給李叔打電話。
李叔,我想回去了。
回來吧,家裡給你留著呢。
掛了電話,我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建華小區。
好嘞。
車子啟動了,載著我駛向新的生活。
後視鏡裡,繁華的市中心越來越遠。
但我知道,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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