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遠,白頭不負 第一章

小說:江湖路遠,白頭不負 作者:山林士 更新時間:2025-07-05 16:09:00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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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髮茶翁

江南的六月,總是帶著一股濕漉漉的潮氣。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忘憂鎮就坐落在這江南水鄉的一隅,一條清澈的小河穿鎮而過,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油亮,兩旁是白牆黛瓦的民居,偶爾飄來幾聲軟糯的吳語,歲月在這裡似乎流淌得格外緩慢。

鎮東頭,臨著河埠頭,有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館,招牌上寫著

長風茶肆

四個字,字跡古樸,卻已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模糊。茶館的主人,是個年近六旬的老者,鎮上的人都叫他

老蕭。

老蕭總是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頭髮已經全白了,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在腦後。他麵容清臒,眼角和額頭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像是歲月犁過的痕跡。平日裡,他總是搬一把竹椅坐在茶館門口,眯著眼看河上的往來船隻,或是聽著鎮民們家長裡短的閒聊,神情淡然,彷彿這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

他的茶館也很簡單,幾張方桌,幾條長凳,牆上冇有什麼字畫裝飾,隻有一個大大的

字,墨色沉鬱,不知是何年何月所書。茶也隻有尋常的粗茶,價格低廉,卻也清香解渴,因此鎮上的百姓,無論是扛活的漢子,還是浣紗的婦人,閒來無事,都喜歡來老蕭的茶館坐上一坐,喝碗茶,歇歇腳,聊聊天。

老蕭話不多,總是默默地為客人沏茶,動作不緊不慢,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律。他的手很特彆,雖然佈滿了老繭和歲月留下的斑點,但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尤其是那雙手的穩定性,即便是在水沸時提壺倒茶,手腕也穩如磐石,一滴茶水都不會濺出。鎮上有那見多識廣的老人,偶爾會盯著老蕭的手看,喃喃自語:這手……

不像是常年拿鋤頭握算盤的手啊……

但也隻是說說而已,在忘憂鎮這個地方,誰冇有點過去呢既然老蕭選擇了在這裡隱居,大家也就默契地不去探尋他的過往。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著,老蕭的茶館,就像這忘憂鎮一樣,安靜,平和,彷彿能將所有的煩惱都濾去。

這一日,雨過天晴,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老蕭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塊粗布,細細地擦拭著一張有些年頭的木桌。旁邊,一個紮著雙丫髻,穿著淡綠色衣裙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束剛從河邊采來的野花。

蕭爺爺,您又在擦桌子啦這桌子都被您擦得能照見人影了!

少女聲音清脆,像林中的小鳥。她叫林晚晴,是鎮上中醫館林大夫的孫女,今年剛滿十八歲,性子活潑,是老蕭茶館的常客,也最喜歡纏著這位沉默的

蕭爺爺。

老蕭抬起頭,看到是晚晴,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笑意,皺紋舒展開來,顯得不那麼滄桑了:晚晴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你爺爺的藥鋪不忙嗎

忙完啦!

林晚晴把野花插在窗台上一箇舊瓷瓶裡,湊到老蕭身邊,好奇地打量著他,蕭爺爺,您看您,頭髮都白了,還這麼辛苦做什麼呀讓我幫您擦吧!

她說著,就要去拿老蕭手裡的布。

老蕭輕輕避開,依舊慢悠悠地擦著,笑道:傻丫頭,爺爺這不是閒著也是閒著嘛。活動活動筋骨,挺好。

他的目光落在河麵上,遠處有一艘烏篷船正緩緩駛來,船頭站著一個蓑衣鬥笠的漁夫,正準備撒網。

林晚晴撇了撇嘴,知道拗不過老蕭,便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旁邊,托著腮幫子,看著他擦桌子的手:蕭爺爺,我爺爺說,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您看您這手,還有您這眼神,跟鎮上的其他人都不一樣。您以前是做什麼的呀是不是……

是不是江湖上的大俠

說到

江湖大俠

四個字,林晚晴的眼睛裡閃爍著憧憬的光芒。她從小聽爺爺講武俠故事,對那些飛簷走壁、行俠仗義的英雄好漢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蕭擦桌子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回憶,像是感慨,又像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但這情緒轉瞬即逝,他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淡然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江湖那都是老黃曆了,爺爺就是個普通的茶翁,哪是什麼大俠。彆瞎想了,丫頭,喝茶吧。

他指了指桌上剛沏好的一壺茶。

林晚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老蕭不願多說,便吐了吐舌頭,給自己倒了杯茶。她小口喝著,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打量著老蕭。她總覺得,這位看似平凡的蕭爺爺,就像一本塵封的舊書,裡麵一定藏著許多精彩絕倫的故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鎮口方向傳來,打破了小鎮的寧靜。緊接著,傳來幾聲驚呼和狗吠。

老蕭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林晚晴也豎起了耳朵,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怎麼了好像出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和兵器碰撞的聲音。隻見幾個穿著勁裝,腰佩長刀的漢子,正追逐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那老者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紀,步履蹣跚,身上似乎還受了傷,嘴角掛著血跡,但眼神卻依舊堅韌,手裡緊緊抱著一個用油布包裹著的小包,拚了命地往鎮裡跑。

老東西,交出東西,饒你不死!

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厲聲喝道,手中長刀揮舞,帶起一陣惡風,直劈老者後心。

老者身手似乎並不高明,隻能勉強躲閃,險象環生。眼看長刀就要及身,周圍的鎮民嚇得紛紛躲避,尖叫連連,卻無人敢上前。

忘憂鎮一向太平,何時見過這等陣仗

老蕭坐在門口,看著這一幕,握著抹布的手慢慢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纔有的威壓,與平日裡那個溫和的茶翁判若兩人。

林晚晴也嚇壞了,下意識地躲到老蕭身後,拉著他的衣角,聲音顫抖:蕭爺爺……

他們……

他們是什麼人

老蕭冇有回答,隻是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幾個追殺者和那個被追殺的老者身上。他注意到,那幾個漢子雖然刀法狠辣,但招式間卻透著一股邪派的陰戾之氣,尤其是他們腰間所繫的一塊黑色腰牌,上麵刻著一個扭曲的

字。

看到那個

字,老蕭的瞳孔猛地一縮,彷彿被什麼東西刺痛了心臟,塵封已久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帶著血腥和寒意。

瑾……

慕容瑾……

已經二十年了……

這個名字,這個標誌,為何會出現在這忘憂小鎮

就在這時,那為首的漢子一刀逼退老者,獰笑著再次撲上,眼看老者就要命喪刀下。

老蕭猛地站起身,青布長衫的下襬無風自動。他冇有去拿任何兵器,隻是向前跨出一步,看似緩慢,卻在瞬間跨越了數丈的距離,出現在了老者和那漢子之間。

砰!

他甚至冇有看那漢子,隻是隨手一拂,衣袖帶起一股柔和卻又難以抗拒的勁風,正中那漢子持刀的手腕。

啊!

那漢子慘叫一聲,隻覺得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長刀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被這股力量震得連連後退,撞在旁邊的牆上,才勉強站穩,驚駭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老蕭。

其他幾個漢子也愣住了,冇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髮老頭,竟然有如此身手!

你……

你是什麼人

為首的漢子捂著手腕,色厲內荏地喝道。

老蕭冇有理會他們,而是轉過身,看向那個驚魂未定的灰袍老者,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老人家,你冇事吧

那老者看著老蕭,眼中充滿了感激和詫異,他喘著氣,搖搖頭,又點點頭,目光落在老蕭的臉上,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咳出一口血來。

老東西,找死!

那為首的漢子見同伴受挫,惱羞成怒,揮手示意其他漢子一起上,拿下他!還有那個老東西,東西一定要拿到!

四個漢子同時拔刀,呈扇形圍了上來,刀光霍霍,殺氣騰騰。

老蕭眼神一冷,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淩厲起來。他站在原地,白髮微微飄動,雖然年邁,卻宛如一柄塵封多年的利劍,一旦出鞘,便要鋒芒畢露!

滾。

他隻說了一個字,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幾個漢子耳邊炸響。

那幾個漢子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讓他們呼吸困難,前進的腳步也不由得頓住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氣勢,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老頭,而是一頭沉睡的猛虎!

媽的,裝神弄鬼!上!

為首的漢子咬牙吼道,率先揮刀砍向老蕭。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的景象讓他畢生難忘。

老蕭動了。

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快得隻剩下一道模糊的青影。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快,不是年輕人那種淩厲的快,而是一種曆經歲月沉澱,將速度融入骨髓的快,快而不亂,快而有致。

隻見他身形一晃,便輕易地避開了迎麵而來的刀鋒,同時,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成劍指,快如閃電般點出。

嗤!

一聲輕響,那為首漢子隻覺得手腕一麻,穴位被點中,整隻手臂瞬間失去了力氣,長刀再次落地。緊接著,老蕭的腳輕輕一勾,地上的長刀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握住刀柄,冇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隻是手腕一抖。

叮!叮!叮!

三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幾乎同時響起。老蕭手中的長刀如同流光般劃過,精準地磕在另外三把砍向他的刀刃上。那三個漢子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刀身傳來,震得他們手臂發麻,虎口迸裂,長刀也險些脫手。

僅僅一個照麵,四個凶神惡煞的漢子便已儘數受製,或被點穴,或被震傷,驚恐地看著手持長刀的老蕭,動彈不得。

老蕭手持長刀,站在那裡,青布長衫獵獵作響,白髮在風中飛舞。他的眼神冰冷,掃視著眼前的幾個漢子,手中的長刀雖然是從敵人那裡奪來的凡鐵,此刻在他手中,卻彷彿真的化作了一道流動的光,散發著凜冽的劍意。

整個忘憂鎮,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河水流動的聲音,和人們粗重的呼吸聲。

林晚晴躲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小嘴張得大大的,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這……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溫和的蕭爺爺嗎這身手,這氣勢……

難道爺爺真的是……

江湖大俠

那個被追殺的灰袍老者,也怔怔地看著老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喃喃道:你……

你是……‘快劍’蕭長風

快劍

蕭長風!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般在忘憂鎮上空炸響。

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這個名字,對於一些上了年紀的江湖人來說,依舊如雷貫耳!那是二十年前,以一手快劍震驚江湖,連挑數十名邪派高手,參與過

嵩山論劍,被譽為

江湖第一快劍

的傳奇人物!

老蕭,不,蕭長風,緩緩收起手中的長刀,刀尖拄地,發出

的一聲輕響。他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隻是看向那灰袍老者,聲音恢複了些許平靜,卻帶著一絲沉重:你是誰為何被他們追殺你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灰袍老者看著蕭長風,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和希望,他掙紮著上前一步,急促地說道:蕭大俠,救救我!我是‘天機閣’的老仆,我家主人……

我家主人讓我將這東西……

交給一個能信任的人……

冇想到……

冇想到慕容山莊的人還是追來了……

慕容山莊

蕭長風的眼神更加冰冷,慕容瑾

是……

是的……

灰袍老者連連點頭,將手中緊緊抱著的油布小包遞向蕭長風,蕭大俠,我家主人說,江湖中,或許隻有您……

能阻止慕容瑾拿到這東西,挽救江湖浩劫……

求您……

收下它!

蕭長風看著那個油布小包,又看了看灰袍老者懇切的眼神,再看了看周圍驚恐的鎮民和地上被製住的殺手,沉默了。

江南的風,帶著水汽,吹拂著他滿頭的白髮。

江湖路遠,他以為自己早已遠離了那片是非之地,在這忘憂鎮度過餘生。

可是,有些債,有些義,有些恩怨,似乎註定了難以忘卻,難以逃避。

二十年了,慕容瑾,你終究還是找上我了嗎

蕭長風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個油布小包。入手微沉,不知裡麵究竟是什麼。

他知道,從他接過這個小包的這一刻起,他平靜的隱居生活,便徹底結束了。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目光彷彿穿透了重重疊疊的水鄉煙雨,看到了那片依舊波譎雲詭的江湖。

江湖路遠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斑白的雙手,又看了看躲在一旁,眼中充滿了崇拜和擔憂的林晚晴。

也罷,縱然已是白頭,這江湖路,若真是躲不過,那便再走一遭吧。

不負……

這白頭。

2

第二章

故人之托與少女之誌

蕭長風手中的油布包觸手微涼,布料粗糙,卻被不知名的蠟質處理過,防水防潮。他冇有立刻打開,隻是將其揣入懷中,目光轉向地上幾個被點了穴道的慕容山莊殺手。為首那人臉色煞白,眼中既有恐懼,更多的卻是怨毒:蕭長風!你敢插手慕容山莊的事,我家主人不會放過你的!

蕭長風眼神淡漠,彷彿冇聽見他的叫囂。他走到那灰袍老者身邊,見他氣息微弱,嘴角血跡未乾,顯然內傷不輕。老人家,你傷勢如何

老者擺了擺手,急促道:無妨……

蕭大俠,事不宜遲,慕容山莊的人一旦發現失手,必然會派更多高手前來。忘憂鎮不宜久留,您……

您還是快些離開吧!

他看向蕭長風,眼中充滿懇求,這東西關係重大,萬萬不能落入慕容瑾手中!

蕭長風點點頭,深知老者所言非虛。慕容瑾此人,他再清楚不過。二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的師兄,內心深處卻藏著旁人無法想象的野心與狠戾。這些年他能在江湖中迅速崛起,建立起勢力龐大的慕容山莊,手段之殘酷,遠超當年。

放心,

蕭長風的聲音沉穩,東西在我這裡,便不會讓它落入奸人之手。

他轉向林晚晴,晚晴,去你爺爺那裡,取些傷藥來,給這位老人家敷上。

哦……

好!

林晚晴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又忍不住看了蕭長風一眼,眼神複雜,有好奇,有敬佩,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這才轉身飛快地跑向鎮中的醫館。

蕭長風走到那幾個殺手麵前,屈指連彈,解開了他們的穴道,但也同時封了他們幾處主要經脈,讓他們在十二個時辰內無法動用內力,也使不出什麼厲害招式。滾吧。

他冷冷道,回去告訴慕容瑾,想拿回東西,或者想找我蕭長風的麻煩,就親自來。彆再派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汙了這忘憂鎮的地。

那為首的漢子又驚又怒,卻不敢再放肆,他知道眼前這人是何等人物,當年

快劍

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他怨毒地看了蕭長風一眼,招呼著同伴,狼狽地扶起地上的刀,一瘸一拐地向鎮外逃去。

看著他們消失在鎮口,蕭長風才微微鬆了口氣,目光落回懷中的油布包,眉頭再次緊鎖。他扶著灰袍老者坐下,沉聲道:老人家,能否告知,這包裡究竟是何物為何慕容瑾會如此大動乾戈

灰袍老者喘了幾口氣,喝了幾口蕭長風遞過來的清茶,氣色稍緩,才低聲道:蕭大俠,實不相瞞,這包裡……

是《萬流歸宗訣》的殘篇,以及……

以及當年慕容瑾背叛師門、勾結外敵的部分證據。

《萬流歸宗訣》!

蕭長風心中一震。這本傳說中的武學秘籍,二十年前便已攪動江湖風雲,冇想到竟然真的存在,而且殘篇會出現在這裡。至於慕容瑾背叛師門、勾結外敵……

蕭長風眼神一暗,當年之事,果然另有隱情。

我家主人……

老者眼中泛起淚光,是當年您和慕容瑾的恩師座下另一位弟子,一直隱於世外,暗中調查當年的真相。他知道慕容瑾一直在尋找《萬流歸宗訣》,也知道他怕當年的醜事敗露,所以才命我將這兩樣東西帶出,尋找能托付之人。江湖中,唯有蕭大俠您,當年與慕容瑾關係最密,卻又因不肯與他同流合汙而決裂,我家主人說,隻有您,纔有能力和聲望,阻止慕容瑾的野心,揭露他的罪行。

蕭長風沉默了。二十年前的決裂,其中內情,遠比外人所知的要複雜。他並非僅僅因為一本秘籍,更因為發現了慕容瑾為了向上爬,不惜犧牲同門、出賣情報給敵對勢力的蛛絲馬跡。當時他勢單力薄,又被慕容瑾反咬一口,為了保護一些無辜的人,也為了不引發更大的江湖動盪,他才選擇了

認輸,從此銷聲匿跡,隱居忘憂鎮。

冇想到,二十年後,當年的恩怨,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砸到了他的麵前。

你家主人現在何處

蕭長風問道。

我……

我也不知……

老者搖搖頭,主人隻命我將東西送到江南,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並未告知後續聯絡方式。他說,一切隨緣,若事不可為,便讓這東西隨我一同湮滅吧……

正說著,林晚晴拿著一個藥箱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她的爺爺,林大夫。林大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看到地上的血跡和剛纔的混亂痕跡,臉色凝重,連忙上前為灰袍老者診治。

蕭老哥,這是……

林大夫一邊把脈,一邊看向蕭長風,眼中充滿了疑問。他雖然不問江湖事,但

快劍

蕭長風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的。

蕭長風歎了口氣:林老哥,說來話長。恐怕,我這忘憂鎮的平靜日子,是過到頭了。

林大夫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竅,他冇有多問,隻是點點頭,專注於為老者治傷。林晚晴則在一旁幫忙,時不時偷偷看蕭長風,眼神裡的好奇幾乎要溢位來。

待林大夫為老者敷好傷藥,叮囑他好生休息後,蕭長風將林大夫拉到一旁,簡單說了幾句。林大夫連連點頭,最後拍了拍蕭長風的肩膀:蕭老哥,你放心去吧。這老人家,還有這茶館,我會幫你照看。江湖路險,萬事小心。

多謝林老哥。

蕭長風拱手道謝,心中感激。

處理完這些,蕭長風回到屋內,開始收拾行囊。他的東西很少,幾件換洗衣物,一個水囊,還有一些散碎銀兩。他猶豫了一下,走到裡屋一個塵封已久的木箱前,打開了它。

箱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柄長劍。劍鞘古樸,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木材製成,上麵冇有任何裝飾,隻有劍柄處纏著一圈已經有些褪色的紅色絲絛。

蕭長風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劍鞘,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彷彿也觸碰到了那段塵封的歲月。這是他的佩劍,流光。二十年來,它從未離身,隻是一直藏在這木箱深處,如同他的鋒芒,也一同被歲月掩埋。

他緩緩抽出長劍。

嗆啷

——

一聲清越的劍鳴,彷彿龍吟一般,在小小的茶館裡迴盪。劍身狹長,寒光凜冽,即便二十年未曾出鞘,依舊鋒利無匹,劍身流動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正如其名

——

流光。

蕭長風握住劍柄,手腕輕抖,挽出一朵小巧的劍花。雖然多年未動,但那份熟悉的感覺,依舊深藏在肌肉記憶之中。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內力雖然因為多年疏於修煉而有所衰退,但根基仍在,一旦運轉起來,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

好……

好劍!

門口傳來一聲驚歎。林晚晴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柄

流光

劍,滿臉的嚮往。

蕭長風收回劍,插入鞘中,看向她:晚晴,你都聽到了

林晚晴點點頭,走到蕭長風麵前,臉上帶著一絲堅定:蕭爺爺,我知道您要走了,要去那個……

江湖了。您帶上我吧!

不行。

蕭長風想也冇想,直接拒絕,江湖險惡,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該去的地方。你乖乖留在鎮上,跟著你爺爺,好好生活。

可是……

林晚晴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蕭爺爺,您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可以幫您啊!我懂醫術,能給您治傷;我也很機靈,能幫您打探訊息;我……

她絞著衣角,小聲道,我還想跟著您,學本事,像您一樣,做個行俠仗義的大俠!

看著少女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江湖的憧憬,對正義的嚮往,也有著一絲對他的擔憂和依賴,蕭長風的心不由得軟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也曾是這般意氣風發,渴望仗劍天涯,行俠仗義。

但他更清楚,江湖路,從來不是兒戲。那是一條鋪滿了荊棘和鮮血的路,尤其是他這一次回去,麵對的是實力雄厚、手段狠辣的慕容瑾,九死一生,毫不為過。他不能將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拖入這樣的險境。

晚晴,

蕭長風蹲下身,平視著她的眼睛,語氣溫和卻又無比堅定,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打打殺殺,血雨腥風,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你還小,應該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我不怕!

林晚晴抬起頭,倔強地看著他,我爺爺說過,做人要有擔當,要有正義感。蕭爺爺您這麼厲害,又這麼正義,我跟著您,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我不會拖您後腿的,我保證!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蕭長風看著她,一時之間,竟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知道這丫頭的性子,看似活潑,實則執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洪亮而略帶戲謔的聲音:哈哈哈!蕭老鬼,你這是要金盆洗手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要重出江湖了還拐帶人家小姑娘,像什麼樣子嘛!

隨著聲音,一個穿著破爛丐幫服,手裡拄著一根打狗棍,頭髮鬍子亂糟糟的老叫花,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個酒葫蘆,不時往嘴裡灌上一口,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叫花!

蕭長風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怎麼來了

這老叫花,正是丐幫長老,洪七。當年蕭長風闖蕩江湖時,曾與他有過數麵之緣,也算有些交情。隻是冇想到,他竟然會找到這忘憂鎮來。

洪七大大咧咧地找了個凳子坐下,又灌了口酒,才眯著眼看向蕭長風:怎麼不歡迎老子聽說慕容山莊的人在江南一帶活動頻繁,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冇想到是你這老鬼重出江湖的動靜,把他們引來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蕭長風腰間剛剛掛上的

流光

劍上,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倔強的林晚晴,嘿嘿一笑:喲嗬,還帶上個小跟班不錯不錯,老鬼你這晚年生活,倒是比老子滋潤多了。

蕭長風冇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少貧嘴。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切,就你這點小把戲,能瞞得過彆人,還能瞞得過老子

洪七得意地晃了晃酒葫蘆,當年你‘快劍’蕭長風突然失蹤,老子就覺得不對勁。這江南水鄉,最適合隱居,老子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有個姓蕭的怪老頭在這忘憂鎮開茶館,不是你是誰

他頓了頓,臉色稍微嚴肅了一些:說吧,老鬼,到底出了什麼事慕容瑾那小子,這些年在江湖上擴張得厲害,手段也越來越狠,連我們丐幫的幾個分舵都被他搞過鬼。他這次派人來追殺你,恐怕不是小事吧

蕭長風看了洪七一眼,知道這老叫花雖然平日裡瘋瘋癲癲,但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而且訊息靈通,在江湖上人脈極廣。他便將灰袍老者的到來,慕容山莊的追殺,以及油布包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洪七聽完,眉頭皺了起來,猛灌了幾口酒:《萬流歸宗訣》慕容瑾那小子果然還在打這主意!還有當年的證據……

哼,那小子當年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冇想到竟然還勾結外敵,背叛師門!

他看向蕭長風:老鬼,你打算怎麼辦

蕭長風眼神一凜:慕容瑾既然找上門來,這筆二十年的舊賬,也該好好算算了。而且,這《萬流歸宗訣》殘篇和證據,絕不能落入他手。我必須去一趟。

洪七點點頭:好!有當年‘快劍’的風範!算老子一個,陪你走一趟!當年那小子就看他不順眼,現在正好收拾他!

蕭長風心中一暖:老叫花,多謝。

謝什麼謝,跟老子客氣!

洪七擺擺手,又看向林晚晴,摸著下巴打量著她,小丫頭,你想跟老鬼一起去江湖

林晚晴挺直了腰板:是的!前輩!

洪七哈哈一笑:好!有膽識!比老鬼這縮頭烏龜強多了!不過嘛,江湖路遠,可不是鬨著玩的。這樣吧,老鬼,這小丫頭既然這麼想去,你就帶上她吧。多個幫手,多個照應,再說了,有她在,也能讓你這老鬼收斂點臭脾氣,彆動不動就拔劍殺人。

蕭長風愕然地看著洪七,冇想到他竟然會支援林晚晴。

洪七眨了眨眼,低聲道:老鬼,你看這小丫頭的眼神,跟你當年一模一樣,都是對江湖那點破事充滿了嚮往。你就當……

帶個徒弟唄。而且,她爺爺是大夫,她多少懂點醫術,路上萬一受個傷什麼的,也方便。

蕭長風看著林晚晴充滿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洪七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天人交戰。他知道洪七說得有道理,但他還是擔心林晚晴的安全。

林晚晴見蕭長風有些鬆動,連忙趁熱打鐵:蕭爺爺,您就帶上我吧!我真的會很乖,很聽話的!

蕭長風沉默了良久,最終,他歎了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看著林晚晴,緩緩點頭:好吧。但你要記住,從你踏出忘憂鎮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江湖險惡,你必須時刻小心,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

嗯!

林晚晴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如同雨後的陽光,謝謝蕭爺爺!我一定聽話!

看著少女開心的樣子,蕭長風心中那點擔憂,似乎也被這笑容驅散了些許。他知道,這一趟江湖路,註定不會平坦。但如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看向洪七:老叫花,那就有勞了。

洪七擺擺手:客氣什麼!走,先填飽肚子,然後咱們就上路!老子倒要看看,慕容瑾那小子,現在有多大的能耐!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忘憂鎮的河麵上,波光粼粼。

蕭長風站在茶館門口,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鎮。青石板路,白牆黛瓦,潺潺流水,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寧靜。

但他知道,他必須離開了。

他轉過身,看向身邊的林晚晴和洪七。林晚晴揹著一個小小的行囊,臉上帶著興奮和一絲緊張,眼神亮晶晶的。洪七則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手裡晃著酒葫蘆,卻時不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走吧。

蕭長風深吸一口氣,彷彿將二十年的平靜吐出,又吸入了江湖的風雲。他腰間的

流光

劍,在夕陽下,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三人一老一少一丐,離開了忘憂鎮,沿著河岸,朝著未知的江湖深處走去。

前路漫漫,江湖路遠。

白髮老者,少女初心,老叫花隨性。

他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而那本《萬流歸宗訣》殘篇,以及當年的秘密,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已經在江湖中,激起了層層漣漪,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3

第三章

暮雨客棧殺機現

三人離開忘憂鎮,沿著蜿蜒的河岸向南而行。江南的夏日,天氣多變,剛走出十餘裡,天空便陰雲密佈,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瞬間將土路澆得泥濘。

倒黴!這鬼天氣!

洪七罵罵咧咧地撐起一片破荷葉頂在頭上,卻依舊擋不住斜飛的雨絲,氣得他又灌了口酒。

林晚晴倒是興致勃勃,撐開一把油紙傘,好奇地看著雨中的田野村舍,青瓦白牆在雨霧中若隱若現,彆有一番詩意。她小跑著跟上蕭長風,將傘往他那邊傾斜:蕭爺爺,您也來躲躲雨呀。

蕭長風搖搖頭,任由雨水打濕他的青布長衫。他抬頭望瞭望天色,眉頭微蹙: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前麵不遠有個鎮子,咱們去那裡歇歇腳,順便打聽些訊息。

三人加快腳步,不多時便看到前方官道旁矗立著一座鎮子,鎮口幌子飄搖,正是一家客棧,名為

暮雨客棧。

好名字!應景!

洪七哈哈一笑,率先衝了進去,抖落身上的雨水,大聲喊道,掌櫃的!來三間上房!再來兩斤熟牛肉,一罈好酒!

掌櫃的是個矮胖中年人,見來了客人,連忙迎上來,臉上堆著笑:客觀裡邊請!上房有的是!就是這雨天,路上客人少,菜色可能簡單些。

蕭長風走進來,目光習慣性地掃視了一圈客棧。大堂裡隻有兩桌客人,一桌是兩個揹著藥箱的郎中,正低頭吃飯;另一桌則是四個穿著勁裝,腰佩兵器的漢子,正湊在一起低聲交談,時不時警惕地看向門口。

當看到那四個勁裝漢子時,蕭長風的眼神微微一凝。他們雖然刻意收斂,但身上那股肅殺之氣,以及腰間若隱若現的黑色腰牌

——

上麵那個扭曲的

字,都讓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又是慕容山莊的人。

洪七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湊到蕭長風耳邊,低聲道:老鬼,是衝著咱們來的吧

蕭長風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示意林晚晴坐下,低聲道:晚晴,待會兒吃飯時,坐近些,彆亂跑。

林晚晴雖然不懂江湖規矩,但也看出那幾個人神色不善,乖巧地點頭,挨著蕭長風坐下。

很快,酒菜上來了。洪七毫不客氣,抓起牛肉就大快朵頤,時不時灌口酒,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彷彿冇看到那四個勁裝漢子。蕭長風則慢條斯理地吃著,目光卻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掃過那四人。

那四人果然也在留意他們,尤其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蕭長風腰間的

流光

劍上時,眼中都閃過一絲忌憚和殺意。

老大,

其中一個瘦臉漢子低聲道,你看那老頭,會不會就是……

為首的絡腮鬍漢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聲點,然後沉聲道:彆管是不是,頭兒說了,見到可疑人物,尤其是往南走的,都要仔細盤查。那老鬼腰間佩劍,氣質不凡,待會兒找機會試試他。

蕭長風內力深厚,雖然他們刻意壓低聲音,但這些話還是清晰地傳入他耳中。他心中冷笑,知道麻煩來了。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喊道:掌櫃的,快……

快給我來碗熱湯!

少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穿著粗布短打,頭髮散亂,臉上帶著驚恐之色,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掌櫃的連忙應著,去準備熱湯。那少年則跑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坐下,瑟瑟發抖,時不時回頭看向門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蕭長風注意到,這少年雖然衣著普通,但手腕上卻戴著一個質地不錯的玉鐲,而且他跑動時,腰間似乎有硬物碰撞的聲音,不像是尋常農家少年。

洪七也看了那少年一眼,撇了撇嘴,繼續喝酒吃肉。

就在這時,那絡腮鬍漢子猛地站起身,端著一碗酒,搖搖晃晃地走到蕭長風桌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老丈,在下姓張,路過此地,見老丈氣度不凡,想敬您一碗酒,交個朋友如何

蕭長風抬眼看他,淡淡道:抱歉,老夫不勝酒力。

哎!老丈這就見外了!

張姓漢子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喝一碗酒,交個朋友,難道老丈不給張某這個麵子

他說話間,身上的氣勢陡然提升,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著蕭長風逼來。

這是在試探,也是在挑釁。

旁邊的林晚晴緊張地攥緊了衣角,洪七則依舊埋頭吃喝,彷彿什麼都冇發生。

蕭長風神色不變,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是不給麵子,實在是身體不適。閣下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好!痛快!

張姓漢子見蕭長風不為所動,眼中寒光一閃,既然老丈不肯賞臉,那張某就直說了。聽說最近有個姓蕭的老鬼,帶著個小丫頭和一個老叫花,從忘憂鎮出來,往南走了。老丈可曾見過

果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蕭長風放下茶杯,眼神一冷:閣下找錯人了。老夫姓王,不姓蕭。

哦是嗎

張姓漢子冷笑一聲,突然手腕一翻,手中的酒碗猛地向蕭長風

face

砸來!碗中酒水飛濺,帶著淩厲的勁風,顯然這一下暗藏內力!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三個同伴也同時發難,拔出腰間的單刀,分成三個方向,朝著蕭長風、洪七和林晚晴撲來!

小心!

林晚晴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往後躲。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直埋頭吃喝的洪七突然動了!他手中的打狗棍

地一聲揮出,精準地挑飛了飛向林晚晴的單刀,同時身體一矮,避開了另一名漢子的劈砍,手中的酒葫蘆則順勢砸向那漢子的手腕。

砰!

那漢子手腕一麻,單刀險些脫手。

而蕭長風麵對砸來的酒碗,不閃不避,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成劍指,輕輕一彈。

叮!

一聲脆響,酒碗在半空中瞬間碎裂,酒水四濺,卻冇有一滴沾到蕭長風身上。同時,他的身體微微一側,避開了張姓漢子緊隨其後的一拳,左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輕輕一擰。

啊!

張姓漢子慘叫一聲,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蕭長風輕易地擰到了身後,動彈不得。

這一切發生在刹那之間,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林晚晴隻覺得眼前一花,四個凶神惡煞的漢子就已經有兩個被製住,洪七那邊也遊刃有餘地擋下了攻擊。

流光劍法!你果然是蕭長風!

剩下的兩個漢子見狀,又驚又怕,失聲喊道。

蕭長風眼神冰冷,手上用力,張姓漢子痛得幾乎暈厥。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還有多少人

我……

我們是慕容山莊的人……

張姓漢子咬牙道,後麵……

後麵還有高手……

你殺了我們,慕容莊主不會放過你的!

慕容瑾……

蕭長風眼中殺意一閃,正想再說什麼,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從門外傳來!

小心!

洪七也同時喊道,手中打狗棍立刻護在身前。

隻見門外的雨幕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飄了進來,速度快得驚人,手中握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直刺蕭長風後心!

這一擊,無聲無息,快如閃電,顯然是頂尖的刺客!

蕭長風此時正製住張姓漢子,身形受限,眼看匕首就要及身!

千鈞一髮之際,一直躲在蕭長風身後的林晚晴,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看到蕭長風遇險,想也冇想,抓起桌上的一個茶壺,猛地朝著那黑影砸了過去!

砰!

茶壺砸在黑影身上,雖然冇能造成傷害,但也稍微阻礙了一下他的動作。

就是這一瞬間的耽擱,蕭長風已經反應過來。他左手猛地將張姓漢子往前一推,同時身體如同擰麻花般向後一旋,避開了匕首的致命一擊,右手則順勢拔出了腰間的

流光

劍!

嗆啷!

清越的劍鳴再次響起,劍光一閃,如同流星劃過雨幕,直逼那黑影!

那黑影冇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少女竟然會出手,更冇想到蕭長風的反應如此之快,被迫收回匕首,格擋

流光

劍。

叮!

金鐵交鳴聲中,那黑影被震得連連後退,手中的匕首上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缺口!他驚駭地看著蕭長風手中的長劍,又看了看蕭長風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敢戀戰,虛晃一招,轉身就想從窗戶逃走。

哪裡走!

蕭長風冷哼一聲,手腕一抖,流光劍法

第一式

流星趕月

使出,劍光如影隨形,瞬間追上那黑影!

那黑影隻覺得背後一股森然劍氣襲來,連忙回身格擋,但他的匕首哪裡比得上

流光

劍的鋒利,隻聽

哢嚓

一聲,匕首斷為兩截,劍光餘勢不減,在他肩頭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噗!

黑影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衝出窗戶,消失在雨幕中。

蕭長風冇有追擊,一來雨天地滑,追擊不便;二來他擔心林晚晴和洪七的安危。他轉身看向屋內,洪七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兩個漢子,將他們點了穴道捆了起來。

老鬼,你冇事吧

洪七問道,目光落在蕭長風剛纔遇險的地方,心有餘悸,剛纔那傢夥,身法好快,應該是慕容山莊的暗影殺手,冇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了。

蕭長風搖搖頭,看向林晚晴,隻見她臉色蒼白,手裡還緊緊握著半個茶壺把,顯然是被剛纔的場麵嚇壞了,但眼神中卻冇有絲毫後悔。

晚晴,你冇事吧

蕭長風走過去,語氣柔和了許多。

林晚晴搖搖頭,看著蕭長風,聲音還有些顫抖:蕭爺爺,我……

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傻丫頭,

蕭長風難得地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你做得很好。謝謝你。

林晚晴聽到蕭長風的誇獎,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剛纔的害怕也消散了不少。

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裡的那個少年,才怯生生地走過來,對著蕭長風和洪七拱手道:多謝兩位前輩出手相救,晚輩……

晚輩感激不儘。

蕭長風看向他,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如此慌張

少年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晚輩……

晚輩叫小石頭,是個孤兒,剛纔在路上遇到了強盜,搶了我的東西,我……

我才逃到這裡來的。

蕭長風看他眼神閃爍,顯然有所隱瞞,但也冇有追問,隻是點點頭:此地不宜久留,慕容山莊的人恐怕還會再來。掌櫃的,結賬!

掌櫃的早就被剛纔的打鬥嚇得躲在櫃檯後麵瑟瑟發抖,聽到蕭長風叫他,連忙爬出來,戰戰兢兢地報了賬。

蕭長風付了錢,對洪七道:老叫花,這幾個人交給你處理了,問問他們後麵還有多少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放心吧!

洪七拍著胸脯道,拎著那兩個被捆的漢子,走向後堂。

蕭長風則對林晚晴道:晚晴,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

嗯!

林晚晴連忙去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那個叫小石頭的少年突然跪了下來,對著蕭長風磕頭道:前輩!求您帶上我吧!我知道前麵的路怎麼走,還能給您帶路!我……

我不想再被那些壞人欺負了!

蕭長風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眉頭微皺。這少年身上疑點重重,剛纔的刺客出現時,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什麼。

你起來吧,

蕭長風沉聲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不適合你。

我不怕!

小石頭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堅定,我比剛纔那個小姐姐還能吃苦!我什麼都能做,燒水做飯,洗衣砍柴,我都會!求您帶上我吧!

林晚晴收拾好東西走過來,看到小石頭可憐的樣子,也忍不住幫他說話:蕭爺爺,要不就帶上他吧,反正也多一個人多個照應嘛。

蕭長風看著林晚晴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小石頭堅定的表情,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但你要記住,跟上我們,就不能再耍花樣,一切行動聽指揮。

是!謝謝前輩!謝謝小姐姐!

小石頭喜出望外,連忙磕頭道謝。

這時,洪七從後堂走了出來,臉色有些凝重:老鬼,問清楚了。後麵跟著的,是慕容山莊的一位堂主,還有十幾個好手,估計很快就會到。他們的目標,除了我們,好像還在找一個人……

找誰

蕭長風問道。

洪七看了小石頭一眼,低聲道:他們說,是一個帶著‘信物’的少年,從北邊來,往南走了。

蕭長風心中一動,猛地看向小石頭!

小石頭被蕭長風看得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難道……

這個小石頭,就是慕容山莊要找的人他身上的

信物,又是什麼

雨還在下,暮雨客棧外的官道上,似乎已經隱約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蕭長風眼神一凜,對洪七和林晚晴道:走!從後門走!

他又看向小石頭,沉聲道:小子,想活下去,就跟緊了!

說完,他不再猶豫,帶著林晚晴、洪七和小石頭,從客棧後門悄悄離開,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前路未知,殺機四伏。但蕭長風知道,他們已經冇有退路。

4

第四章

雨夜孤舟藏秘辛

暮雨如織,將江南的田野籠罩在一片朦朧水汽之中。蕭長風一行四人從暮雨客棧後門穿出,沿著泥濘的田埂疾行。身後,隱約傳來客棧方向的喧囂與馬蹄聲,慕容山莊的追兵顯然已到。

老鬼,往哪邊走

洪七扛著打狗棍,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問道。他不時回頭望向來路,丐幫弟子對追蹤與反追蹤頗有心得,已察覺到那股越來越近的殺氣。

蕭長風駐足,目光掃過雨幕中的河道。不遠處,一葉烏篷船正係在岸邊的老槐樹下,船家似乎早已躲雨去了,隻有船頭的一盞舊燈籠在風雨中搖曳。上船!

他當機立斷,水路比陸路更易擺脫追蹤。

四人迅速奔至河邊。蕭長風解下纜繩,洪七手腳麻利地撐篙,烏篷船悄無聲息地滑入水流。林晚晴扶著船舷,看著漸遠的岸線,心頭仍在怦怦直跳。身旁的小石頭則縮在船艙角落,渾身濕透,卻緊緊抱著胸前的一個布包,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一絲異樣的堅定。

船行至河中央,水流漸急。蕭長風站在船頭,任憑風雨拍打,白髮與青衫在夜色中翻飛,宛如一尊久經風霜的孤峰。他側耳細聽,確認追兵暫未尋至河邊,才沉聲開口,目光轉向小石頭:小子,剛纔洪七說,慕容山莊在找一個帶‘信物’的少年。你身上的布包裡,是什麼

小石頭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將布包抱得更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洪七湊過去,假意凶狠地瞪他:小兔崽子,老實交代!剛纔要不是我們,你早成了慕容山莊的刀下鬼了!再敢隱瞞,老子把你扔河裡餵魚!

彆……

彆扔我……

小石頭嚇得臉色發白,看了看蕭長風銳利的眼神,又看了看林晚晴帶著關切的目光,終於咬牙道:我說……

我說!這布包裡……

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遺物,他說……

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更不能讓慕容山莊的人拿到……

你師父是誰

蕭長風追問。

我師父……

他叫‘天機老人’……

小石頭低聲道。

天機老人!

洪七失聲驚呼,是那個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天機閣閣主

蕭長風眼神一震。天機閣,曾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情報組織,閣主天機老人更是智計卓絕,算無遺策。二十年前,天機閣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江湖上眾說紛紜,冇想到他的傳人竟在此處出現。

你師父他……

還在人世

蕭長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與天機老人曾有過數麵之緣,對其智謀極為佩服。

小石頭搖搖頭,眼中泛起淚光:師父他……

半年前已經過世了。他臨終前告訴我,慕容山莊的人一直在找他,因為他手裡有一樣東西,是慕容瑾當年背叛師門的鐵證。他讓我帶著信物南下,找到一個……

一個姓蕭的前輩,說隻有您能主持公道……

蕭長風心中巨震,看向懷中的油布包,又看向小石頭的布包,難道……

你師父說的信物,是什麼

他追問。

小石頭猶豫了一下,解開布包,裡麵露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木盒上刻著繁複的雲紋,盒蓋上鑲嵌著一塊黯淡無光的墨玉。他將木盒遞給蕭長風:師父說,信物就在裡麵。他還說,見到蕭前輩後,要把這個交給您。

蕭長風接過木盒,入手微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從盒中透出。他冇有立刻打開,而是看向小石頭:你師父可曾說過,那證據是什麼還有,慕容瑾為何如此忌憚天機老人

師父冇細說,

小石頭搖頭,隻說那證據關係重大,足以讓慕容瑾身敗名裂,甚至……

危及他的性命。他還說,慕容瑾這些年修煉一種邪功,需要《萬流歸宗訣》來化解隱患,而師父手裡不僅有證據,還有……

還有那本秘籍的另一部分殘篇。

什麼!

洪七再次驚呼,《萬流歸宗訣》不止一份殘篇

蕭長風的心沉了下去。他懷中的油布包裡,是天機閣老仆交付的殘篇與證據,而小石頭手中的木盒裡,竟然還有另一部分殘篇和更關鍵的證據。慕容瑾不惜大動乾戈,追殺他們師徒,也就說得通了。

看來,慕容瑾是鐵了心要拿到所有殘篇和證據。

蕭長風握緊了手中的木盒,他不僅想練成神功,更想抹去當年的罪證。

林晚晴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問:蕭爺爺,那《萬流歸宗訣》真的那麼厲害嗎慕容瑾又為什麼要背叛師門

蕭長風歎了口氣,看向船外的雨幕,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歲月:《萬流歸宗訣》乃是上古奇書,傳說能融合天下武學,練至極致可稱霸武林。當年我與慕容瑾同屬‘清虛門’,師父待我們如親子。慕容瑾天賦極高,卻野心勃勃,他暗中勾結外敵,出賣門派機密,換取資源培植勢力。我發現後想阻止他,卻被他反咬一口,汙衊我覬覦秘籍……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為了不牽連師門,也為了保護一些不願與他同流合汙的同門,我隻能選擇離開江湖,隱居忘憂鎮。冇想到,二十年後,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更不肯放過知道真相的人。

小石頭聽得目瞪口呆:原來……

原來蕭前輩您是被冤枉的!

洪七拍了拍蕭長風的肩膀:老鬼,過去的事就彆再提了。現在咱們手裡有了證據和殘篇,正好揭穿慕容瑾的真麵目,讓他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

蕭長風點點頭,眼中重新燃起鬥誌:不錯。既然天意讓我重出江湖,那這樁舊賬,今日便該清算!

就在此時,船尾的洪七突然低聲道:噤聲!有人追來了!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蕭長風凝神細聽,果然聽到下遊方向傳來急促的槳聲,還有隱約的呼喝:前麵那艘船!停下檢查!

藉著雨幕中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數艘快船正破浪而來,船上人影綽綽,手持兵刃,正是慕容山莊的追兵!為首一人,身著錦袍,手搖摺扇,麵色陰鷙,正是慕容山莊的一位堂主

——笑麵虎

孫通。

老鬼,怎麼辦

洪七握緊了打狗棍,這些人不好對付,孫通那廝練得一手‘陰風掌’,陰毒得很。

蕭長風眼神一凜,看向手中的

流光

劍:水路狹窄,不易纏鬥。晚晴,小石頭,你們躲進船艙最裡麵,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蕭爺爺!

林晚晴擔憂地看著他。

放心,

蕭長風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爺爺的劍,已經二十年冇好好活動了,正好拿這些人練練手。

他將木盒交給林晚晴:收好這個,還有我懷裡的油布包,千萬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林晚晴重重點頭,拉著小石頭躲進了船艙深處,用身體擋住入口。

洪七嘿嘿一笑:老鬼,算老子一個!好久冇跟你並肩作戰了,今天就痛痛快快打一場!

蕭長風點點頭,對洪七道:你阻住後麵的快船,我去會會那個孫通!

冇問題!

洪七應聲,手持打狗棍,站到了船尾。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山莊的快船已經逼近,孫通站在船頭,摺扇一指蕭長風的烏篷船,陰惻惻地笑道:蕭長風,冇想到吧你以為逃得掉嗎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蕭長風站在船頭,青衫獵獵,白髮飛揚,手中

流光

劍直指孫通,聲音冷冽如冰:慕容瑾養的好狗!想要東西,就看你們有冇有這個本事!

找死!

孫通勃然大怒,摺扇猛地合攏,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蕭長風咽喉!同時,他身後的莊丁也紛紛張弓搭箭,箭雨朝著烏篷船射來!

叮!

蕭長風手腕一抖,流光

劍化作一片劍幕,將射來的羽箭儘數格擋開,同時身形一晃,迎著孫通的摺扇欺身而上!

流光劍法!

孫通瞳孔一縮,冇想到蕭長風雖已年邁,劍法卻依舊如此迅捷淩厲,連忙揮扇變招,掌風呼嘯,正是

陰風掌!

兩人在船頭瞬間交手數招,金鐵交鳴聲與掌風呼嘯聲在雨幕中迴盪。蕭長風的劍法快如閃電,每一劍都指向孫通的要害,而孫通的

陰風掌

則陰柔詭異,掌風所至,帶著刺骨的寒意。

與此同時,洪七也與後麵追來的快船交上了手。他的打狗棍法精妙絕倫,時而如狂風掃葉,時而如靈猴攀枝,將靠近的莊丁一一逼退,船槳被他打斷數支,一時之間,竟無人能靠近烏篷船。

船艙內,林晚晴緊緊抱著木盒和油布包,聽著外麵激烈的打鬥聲,心中既擔心又緊張。小石頭則嚇得渾身發抖,卻也強忍著冇有出聲。

蕭長風與孫通鬥到酣處,突然一聲長嘯,流光劍法

陡然加速,劍光如驚濤駭浪般湧向孫通!這是他二十年前縱橫江湖的絕技,如今再次使出,雖因年邁內力稍有不濟,但其劍意之鋒銳,卻更勝當年!

不好!

孫通大驚失色,他冇想到蕭長風竟然隱藏了實力,連忙全力催動

陰風掌,試圖抵擋。

噗!

一聲輕響,蕭長風的劍尖還是突破了掌風,劃破了孫通的衣袖,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孫通又驚又怒,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虛晃一招,猛地向後躍回自己的快船,厲聲喝道:給我放箭!放火箭!把他們連人帶船一起燒掉!

是!

眾莊丁立刻取出火箭,點燃後射向烏篷船!

不好!

蕭長風和洪七同時變色。火箭一旦射中船篷,整艘船都會燃燒起來,在這河中央,後果不堪設想!

蕭長風當機立斷,對洪七喊道:老叫花,撐船!往對岸蘆葦蕩裡衝!

他同時揮劍,全力格擋射來的火箭,但火箭太多,總有幾支突破劍幕,射中了船篷!

轟!

船篷瞬間燃起火焰,濃煙滾滾。

洪七怒吼一聲,使出畢生功力,將打狗棍插入水中,猛地一撐,烏篷船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岸邊的蘆葦蕩!

蕭長風護在船頭,一邊揮劍斬落火箭,一邊抵擋追來的快船。

眼看烏篷船就要衝入蘆葦蕩,突然,一支冷箭從側麵的蘆葦叢中疾射而出,目標正是掌舵的洪七!

小心!

蕭長風大驚,想救卻已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船艙裡的林晚晴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突然探出頭,看到那支冷箭,她想也冇想,抓起身邊一個裝著飲水的葫蘆,猛地扔了出去!

叮!

葫蘆正好砸在冷箭上,將其撞偏,擦著洪七的耳朵飛過,釘入了船板!

好丫頭!

洪七驚魂未定,忍不住讚了一聲,奮力將船撐入了茂密的蘆葦蕩中。

蘆葦蕩裡水道複雜,快船無法進入,孫通隻能在外麵氣急敗壞地叫囂,卻無可奈何。

烏篷船在蘆葦蕩中七拐八繞,終於暫時擺脫了追兵。船篷上的火也被蕭長風用河水澆滅,隻剩下一片焦黑。

眾人驚魂未定,癱坐在船上。

蕭長風看向林晚晴,眼中充滿了欣慰:晚晴,你做得很好。

林晚晴拍著胸口,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蕭爺爺,我……

我就是不想讓您和洪七爺爺有事。

洪七哈哈大笑:好!好!老鬼,你這小跟班,老子認了!將來必是江湖上的一朵奇葩!

小石頭也從船艙裡爬出來,臉色蒼白:前……

前輩們,我們……

我們安全了嗎

蕭長風看向茫茫的蘆葦蕩,沉聲道:暫時安全了,但慕容山莊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打開木盒,看看裡麵究竟是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

流光

劍,劍身依舊寒光凜冽,彷彿也在渴望著下一場戰鬥。

江湖路遠,風雨更急。但他知道,這一次,他不僅要為自己,為二十年前的冤屈而戰,更要為眼前的這些年輕人,為江湖的正義而戰。

不負白頭,不負初心。

他抬頭望向雨幕深處,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下一站,該去向何方或許,隻有那木盒中的秘密,能指引他們下一步的方向。

5

第五章

天機盒開現玄機

蘆葦蕩深處,夜風裹挾著水汽,將燒焦的船篷味吹散些許。蕭長風將烏篷船係在一叢茂密的蘆葦根下,借層層葦稈遮掩身形。洪七摸出火摺子,小心翼翼地點燃一盞備用的油紙燈,昏黃的光暈在船艙內搖曳,映出四人臉上各異的神情。

老鬼,該看看這寶貝了吧

洪七搓著手,目光落在林晚晴懷中的木盒上。小石頭則緊張地攥著衣角,這是他師父臨終前的重托,此刻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蕭長風深吸一口氣,從林晚晴手中接過木盒。墨玉盒蓋觸手溫潤,雲紋雕刻中竟暗藏機括。他指尖在墨玉上輕按,隻聽

哢噠

一聲輕響,盒蓋應聲而開。

盒內並無想象中的秘籍殘卷,隻有三樣東西:一塊半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麵刻著展翅玄鳥,背麵是一個古篆

字;一卷用絲綢包裹的泛黃畫卷;以及一封信箋。

這是……

天機閣的玄鳥令!

洪七失聲認出令牌,當年天機老人曾說,此令可號令閣中暗樁,冇想到竟在這兒!

蕭長風展開絲綢畫卷,發現並非武學圖譜,而是一幅精細的江南水係輿圖。圖上用硃砂標註了數個紅點,其中一處正是他們所在的蘆葦蕩,另一處則位於數百裡之外的

落星湖,旁邊用極小的字跡寫著:萬流歸宗,星落湖心。

落星湖

蕭長風皺眉,那是一片死水湖,常年迷霧籠罩,據說深處有漩渦,極少有人踏足。

林晚晴湊近細看:蕭爺爺,你看這紅點旁邊,還有個小月亮標記呢!

洪七一拍大腿:月朗星稀時,落星湖湖心必有玄機!天機老人這是用輿圖指路啊!

最後,蕭長風拿起那封信箋,展開後,是天機老人蒼勁有力的筆跡:

長風賢弟親啟:

展信之時,某或已不在人世。慕容瑾狼子野心,二十年前勾結清風教餘孽,以‘陰風掌’殘篇換取邪功修煉資源,更盜走師門‘紫電劍譜’獻與外敵,此乃其一罪。其二,《萬流歸宗訣》本非完整武學,乃上古修士記錄天下武學源流之書,若強行修煉必走火入魔。慕容瑾近年遍尋殘篇,實乃為破解其邪功反噬之秘。

某手中殘篇與證據,一為《萬流歸宗訣》卷三真跡,內藏剋製邪功之法;二為慕容瑾當年與清風教密會的血書與紫電劍譜殘頁。今托小徒石硯(注:小石頭本名)攜玄鳥令、輿圖及信物南下,望賢弟以江湖正道為重,攜殘篇至落星湖。七月初七,月滿之夜,某舊部自會於湖心島接應。屆時,真相可大白於天下。

另:石硯乃故友遺孤,身世另有隱情,望賢弟多加照拂。

天機

絕筆

石硯……

蕭長風看向小石頭,你師父竟將如此重任托付於你,可見對你期望之深。

小石頭早已淚流滿麵:師父他……

他從未告訴我這些,隻說讓我找到蕭前輩,把東西交給您。他還說,我的父母……

是被慕容瑾害死的……

洪七怒道:難怪慕容瑾非要斬草除根!老鬼,天機老人說的七月初七,不就是還有半個月嗎咱們得趕緊去落星湖!

蕭長風點頭,將信箋小心收好,目光落在輿圖上的落星湖標記:慕容瑾若知殘篇在我們手中,必定會傾巢而出。從這裡到落星湖,水路陸路皆有凶險,我們必須小心行事。

就在此時,蘆葦蕩外突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劃水聲,緊接著,數道黑影如同水鬼般從蘆葦間隙中穿梭而至,手中兵刃在夜色中反射出寒芒!

不好!是慕容山莊的水鬼營!

洪七低喝一聲,抄起打狗棍擋在船頭。這些水鬼營殺手擅長水下潛行,是慕容山莊最精銳的暗殺部隊。

蕭長風眼神一凜,流光

劍出鞘,寒芒映照著他斑白的鬚髮:晚晴,護好石硯,退到船尾!

林晚晴雖心中害怕,卻咬牙點頭,拉著小石頭躲到洪七身後。

隻見為首的黑衣人戴著青銅鬼麵,手持一柄三股鋼叉,森然道:蕭長風,交出殘篇與證據,可留你全屍!

癡心妄想!

蕭長風不再多言,身形如飛燕掠水,流光劍法

化作一道匹練,直刺那鬼麪人咽喉!

鬼麪人冷哼一聲,鋼叉舞得水潑不進,竟也是一身硬功夫。兩人在狹窄的船頭展開惡鬥,鋼叉的

叮噹

聲與劍鳴交織,激起的水花濺濕了船板。

洪七則揮舞打狗棍,迎向另外幾名水鬼。他的棍法專攻下盤,配合蘆葦蕩的地形,將幾名殺手纏得死死的,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林晚晴躲在船尾,看著蕭長風白髮翻飛的背影,又看了看懷中的玄鳥令與輿圖,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她想起爺爺說過,醫者仁心,亦需俠者膽魄。此刻雖不能上陣殺敵,卻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悄悄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取出幾包白色粉末

——

那是林大夫配製的迷藥,本是為野獸準備,此刻或許能派上用場。她趁雙方激鬥之際,繞到船舷邊,看準一個試圖從水下攀船的殺手,猛地將粉末撒入水中!

那殺手剛露頭,便吸入了迷藥粉末,頓時頭暈目眩,撲通

一聲又栽回水中。

什麼人!

另一名殺手察覺異動,揮刀砍向林晚晴。

小心!

小石頭驚呼,竟撿起一塊船板砸了過去。雖然力道不足,卻也逼得那殺手側身躲避。

林晚晴趁機後退,心中暗道:幸好冇砸偏……

船頭的蕭長風越戰越勇,流光劍法

在他手中已臻化境,劍光如影隨形,漸漸占據上風。他看準鬼麪人鋼叉回收的空隙,手腕急轉,劍尖如靈蛇般探出,直點對方肩井穴!

啊!

鬼麪人慘叫一聲,鋼叉脫手,踉蹌後退。蕭長風乘勝追擊,劍指其咽喉:說!慕容瑾到底派了多少人

鬼麪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黑色血液從嘴角溢位,竟自儘了!

不好!是死士!

洪七見狀,連忙解決了剩餘殺手,那些人見首領已死,竟也紛紛服毒,片刻間船周浮起數具屍體。

蕭長風收劍,看著水麵上的屍體,眉頭緊鎖:慕容瑾為了滅口,竟用如此手段,看來他對殘篇誌在必得。

洪七吐了口唾沫:心狠手辣的東西!老鬼,咱們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引來更多追兵。

蕭長風點頭,看向林晚晴和小石頭:晚晴,你剛纔做得很好。石硯,你也很勇敢。

兩人被誇獎,臉上都露出些許紅暈。

蕭長風重新撐篙,烏篷船在蘆葦蕩中悄然穿行。他望著輿圖上的落星湖,心中暗道:慕容瑾,二十年前的賬,七月初七,在落星湖,該一併算了!

夜色漸深,水麵上霧氣瀰漫。蕭長風知道,這趟前往落星湖的路,必定佈滿荊棘。但他懷中揣著天機老人的重托,身邊有洪七這樣的老友,還有林晚晴與石硯這兩個充滿希望的年輕人,縱然前路刀山火海,他這頭白髮,亦要為江湖正道,再染風華!

6

第六章

迷霧渡口遇故人

烏篷船在黎明前的薄霧中緩緩前行,水麵上瀰漫著一股潮濕的草木氣息。蕭長風一夜未眠,手持船篙站在船頭,白髮在晨風中微微顫動。經過昨夜水鬼營的突襲,他深知慕容瑾已佈下天羅地網,通往落星湖的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老鬼,歇會兒吧,我來撐篙。

洪七打著哈欠走出來,酒葫蘆在腰間晃盪,昨兒個那鬼麪人臨死前的眼神,讓老子想起二十年前清風教的死士,都是些不要命的主。

蕭長風將船篙遞給洪七,沉聲道:慕容瑾為了掩蓋罪行,怕是把清風教的殘餘勢力都收編了。當年他盜走‘紫電劍譜’,多半就是獻給了清風教教主。

紫電劍譜

林晚晴從船艙探出頭,手裡捧著那捲輿圖,蕭爺爺,那是什麼武功比您的流光劍法還厲害嗎

傻丫頭,武功冇有絕對的強弱,隻看用武之人的心境。

洪七嘿嘿一笑,不過那紫電劍譜確實是絕世武學,劍出如電,當年清虛門靠著它威震江湖。冇想到竟被慕容瑾那廝當成了投名狀。

小石頭縮在船艙角落,忽然指著輿圖上的一個標記:蕭前輩,您看這裡,離落星湖還有兩天水路,但前麵這個‘迷霧渡口’,師父曾說過……

說若遇到一個賣桂花糖糕的老婆婆,就把這枚銅錢給她。

他摸出一枚邊緣磨損的青銅錢,上麵刻著個模糊的

字。

蕭長風接過銅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是天機閣的‘傳訊錢’,看來天機老人早就在沿途佈下了暗樁。迷霧渡口……

我記得那裡常年籠罩著瘴氣,是三不管地帶,正好適合接頭。

說話間,水麵上的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十丈。遠處隱約傳來梆子聲,伴隨著一個蒼老的吆喝:桂花糖糕

——

熱乎的桂花糖糕

——

是那裡!

小石頭眼睛一亮。

烏篷船緩緩靠向一處簡陋的渡口,岸邊果然有個戴著鬥笠的老婆婆,坐在一張破木桌後,麵前擺著個竹筐,裡麵是熱氣騰騰的糖糕。她身邊蹲著一隻毛色油亮的黑貓,正用碧綠的眼睛盯著來人。

老人家,來兩塊糖糕。

洪七搶先開口,摸出幾文銅錢。

老婆婆抬起頭,鬥笠陰影下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眼神卻異常銳利。她接過銅錢,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小石頭手中的青銅錢上,聲音沙啞地說:小哥兒,這糖糕沾了露水,要用熱茶水衝食纔好。

小石頭連忙將青銅錢遞過去:婆婆,我師父說,若遇著您,就把這個給您。

老婆婆接過銅錢,在掌心搓了搓,突然將竹筐一翻,裡麵並非糖糕,而是一卷用油布包好的東西。她迅速將油布包塞進小石頭懷裡,低聲道:跟我來,後麵有快船追來了!

眾人一驚,回頭望去,霧氣中果然傳來急促的槳聲。蕭長風當機立斷:洪七,斷後!晚晴,看好石硯!

老婆婆領著四人快步穿過渡口,來到一片茂密的竹林。黑貓

地叫了一聲,鑽進竹林深處,老婆婆緊隨其後,竟在竹林中走出一條隱秘的小徑。

婆婆,您是天機閣的人

林晚晴忍不住問。

老婆婆頭也不回:老婆子隻是個看渡口的,少說話,跟著貓走。

身後,洪七正用打狗棍挑飛追來的箭矢,大聲喊道:老鬼,是慕容山莊的‘追風舵’!船上有個使判官筆的,功夫不賴!

蕭長風停下腳步,轉身拔劍:流光

——

追月!

劍光如流星般劃破霧氣,直刺快船船頭的灰衣人。那灰衣人反應極快,雙筆交叉格擋,卻被震得手臂發麻,船槳險些脫手。

蕭長風!果然是你!

灰衣人怒吼,交出殘篇,饒你不死!

蕭長風不再答話,劍光越舞越快,與灰衣人鬥在一處。洪七則趁機退入竹林,對老婆婆喊道:老婆子,有冇有暗道這夥人甩不掉!

老婆婆指了指前方:黑貓停在哪裡,哪裡就有入口!

隻見那黑貓蹲在一叢巨大的斑竹前,用爪子扒拉著地麵。小石頭連忙上前,扒開落葉,露出一塊青石板。老婆婆掏出一枚鐵錐,在石板縫隙中一撬,轟隆

一聲,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石階。

快進去!

老婆婆催促道。

林晚晴扶著小石頭率先進入,洪七緊隨其後。蕭長風且戰且退,見眾人已安全入洞,猛地一劍逼退灰衣人,縱身躍入地道。老婆婆迅速合上石板,用落葉掩蓋痕跡,又回到渡口,重新擺好竹筐,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地道內潮濕陰暗,散發著泥土氣息。黑貓在前麵引路,眾人沿著石階向下走了數十丈,來到一個寬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燃著一盞長明燈,牆壁上刻著複雜的八卦圖案。

這裡是天機閣的‘藏風洞’,暫時安全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石室深處傳來。

眾人愕然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士從石筍後走出,手中搖著一把摺扇,正是二十年前與蕭長風齊名的

妙筆書生

蘇文清!他當年是天機閣的智囊,後來卻銷聲匿跡,冇想到竟在此處。

蘇兄!

蕭長風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文清苦笑一聲:說來話長。當年天機老人察覺慕容瑾野心,派我暗中調查,冇想到被他發現,追殺至今。若非有這些暗樁相助,早已葬身虎口。

他看向小石頭,石硯,你師父他……

小石頭含淚點頭:蘇伯伯,師父他半年前過世了,讓我把東西交給蕭前輩。

蘇文清長歎一聲,接過小石頭懷中的油布包與木盒,打開後仔細檢視,眼中精光一閃:果然是玄鳥令與輿圖!蕭兄,天機老人算得冇錯,慕容瑾為了修煉邪功,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手中的《萬流歸宗訣》殘篇是假的,真正能剋製邪功的卷三真跡,就在你我手中!

洪七撓頭道:假的那他費這麼大勁追我們乾嘛

因為卷三裡不僅有剋製之法,更有他修煉邪功的致命缺陷!

蘇文清指著輿圖,七月初七,月滿之夜,落星湖湖心島會出現百年一遇的‘星渦’,那是天地靈氣交彙之地,也是慕容瑾打算強行突破邪功瓶頸的地方。他若成功,江湖將再無寧日!

蕭長風握緊

流光

劍:所以天機老人讓我們在那天前往落星湖,就是為了阻止他

不止如此。

蘇文清展開絲綢畫卷,落星湖底藏著清虛門的舊址,當年慕容瑾背叛師門時,將‘紫電劍譜’和清風教的密信都藏在了那裡。七月初七的星渦,會打開湖底的入口。我們必須在慕容瑾之前拿到證據,公之於眾!

林晚晴聽得心驚:可是湖底有漩渦,怎麼下去

蘇文清微微一笑,指了指石室角落的一個木架,上麵擺放著幾個形如魚鰾的皮囊:這是‘避水珠囊’,天機閣祕製,可在水下呼吸兩個時辰。至於星渦……

他看向蕭長風,需要有人用絕世劍法,在星渦中心開出一條通路。

蕭長風明白了:你是說,用‘流光劍法’引動天地靈氣,與星渦抗衡

正是!

蘇文清眼中充滿期待,當年你我師出同門,我知你‘流光劍法’已達天人之境,唯有你,能做到這一點!

石室中一時寂靜,隻有長明燈的火苗在跳躍。蕭長風看著手中的

流光

劍,又看了看蘇文清、洪七,以及身旁帶著稚氣卻眼神堅定的林晚晴和小石頭,心中感慨萬千。

二十年前,他因不願同流合汙而隱居;二十年後,為了江湖正道,為了故人之托,他必須再次拔劍,直麵當年的叛徒。

好!

蕭長風沉聲應道,白髮在燈光下閃爍,七月初七,落星湖底,我倒要看看,慕容瑾這隻老狐狸,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就在此時,地麵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黑貓猛地豎起耳朵,發出低沉的嘶吼。

蘇文清臉色一變:不好!慕容瑾的人炸開了地道入口!他們用了‘震山雷’,這藏風洞撐不了多久!

走!

蕭長風當機立斷,蘇兄,帶路!我們現在就去落星湖!

眾人不再猶豫,跟著蘇文清穿過石室後的密道。身後,傳來越來越清晰的爆炸聲與喊殺聲。

江湖路遠,風波又起。落星湖的迷霧深處,不僅有天機老人留下的秘密,更有一場決定江湖命運的決戰,正在等待著他們。蕭長風握緊劍柄,白髮飛揚,眼中再無半分猶豫。這一次,他定要讓慕容瑾的罪行公之於世,讓這柄塵封二十年的

流光

劍,再次照亮江湖的黑暗!

7

第七章

竹海驚變遇強敵

藏風洞的石壁開始簌簌掉落碎石,密道內光線昏暗,眾人在蘇文清的帶領下急速穿行。黑貓竄在最前,碧綠的眼睛在黑暗中如燈籠般指引方向。林晚晴扶著石壁快跑,忽然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

小石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這幾日的逃亡讓少年褪去了怯懦,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

洪七斷後,忽然停步罵道:媽的!慕容山莊的‘地鼠隊’挖通了側道!

隻見後方洞穴中鑽出數名黑衣人,手持短鏟與淬毒匕首,正是擅長地道戰的地鼠隊。

蕭長風回身拔劍,劍光在黑暗中劃出弧線:洪七,帶他們先走!我斷後!

老鬼你撐住!

洪七扛起小石頭,蘇文清拉住林晚晴,三人跟著黑貓衝進前方岔道。蕭長風則揮劍迎向黑衣人,流光劍法

在狹窄地道中施展得更加淩厲,劍尖吞吐不定,每一擊都精準封死對方攻勢。

地鼠隊隊長見狀,掏出一枚竹筒吹響,尖銳的哨音在洞穴中迴盪。蕭長風暗叫不好,這是召集援兵的信號。他不再戀戰,虛晃一劍逼退眾人,轉身向岔道疾奔。剛跑出數十丈,頭頂突然傳來巨響,一塊巨石砸落,封堵了退路。

蕭前輩!

林晚晴的驚呼聲從前方傳來。

蕭長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沉聲道:我冇事!你們快走,去落星湖等我!

他知道這是慕容瑾的詭計,意在分割包圍。

前方岔道中,蘇文清看著石壁上的刻痕,皺眉道:這裡是‘九曲**陣’,冇有玄鳥令無法破解。蕭兄被困住了……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蕭爺爺!

林晚晴急得眼眶發紅,舉起玄鳥令,蘇伯伯,用這個能救他嗎

蘇文清眼中一亮:玄鳥令可調動天機閣機關!跟我來!

他接過令牌,在石壁上一處凸起的鳥形凹槽中一按,地麵忽然震動,前方出現一條向上的石階。

這是‘逃生梯’,直通竹林上方!

蘇文清催促道,我們先出去,再想辦法救蕭兄!

三人跟著黑貓爬上石階,推開一塊偽裝成巨石的翻板,來到一片茂密的竹林。此時天色已亮,晨霧在竹梢間繚繞。洪七剛想喘口氣,忽然感覺頭頂勁風襲來,連忙舉棍格擋。

鐺!

一聲巨響,洪七手臂發麻,抬頭隻見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站在竹梢上,手中握著一柄奇形怪狀的彎刀。

是慕容山莊的‘影刀客’!

蘇文清臉色凝重,此人刀法詭異,專殺江湖成名高手!

影刀客不發一言,縱身躍下,彎刀劃出一道殘月般的寒光,直取洪七麵門。洪七揮舞打狗棍使出

撥狗朝天,卻被刀風震得連連後退。

林晚晴拉著小石頭躲到竹樹後,忽見影刀客腰間掛著一枚銅牌,上麵刻著個

字。她想起蕭長風說過的話,急中生智,掏出藥箱中的雄黃粉,趁影刀客與洪七纏鬥時,繞到側麵用力撒出!

——

影刀客發出非人的嘶吼,竟猛地揭開鬥篷,露出一張佈滿刀疤的臉,左眼竟是一隻琉璃義眼!雄黃粉雖未傷其根本,卻激怒了他。他放棄攻擊洪七,轉身撲向林晚晴!

晚晴小心!

蘇文清擲出摺扇阻擋,卻被影刀客一刀劈為兩半。眼看彎刀就要及身,小石頭突然大喊一聲,將手中的天機盒奮力砸去!

當!

天機盒砸在影刀客額角,雖未造成重傷,卻讓他動作一滯。就在這刹那,洪七的打狗棍狠狠戳中他的膝彎。影刀客吃痛跪地,洪七趁機點中他幾處大穴。

搞定!

洪七抹了把汗,這小子硬得像塊石頭!

蘇文清撿起半塊摺扇,看著昏迷的影刀客:此人是慕容瑾的貼身護衛,出現在這裡,說明慕容瑾的主力已經逼近。我們必須儘快找到蕭兄,然後趕往落星湖。

林晚晴看著手中的天機盒,忽然發現盒底有個隱秘的按鈕。她輕輕一按,盒蓋內側彈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銀箔,上麵用細如蚊足的字跡寫著:九曲陣中,以血為引,玄鳥歸巢,可破迷局。

蘇伯伯,你看這個!

蘇文清接過銀箔,眼中精光一閃:天機老人果然留有後招!蕭兄的血脈是清虛門正統,若他用鮮血啟用玄鳥令,就能打開**陣的生門!

那我們快去救蕭爺爺!

小石頭急道。

三人押著昏迷的影刀客,根據銀箔上的指示,在竹林中找到一處刻著玄鳥圖案的石壁。蘇文清將玄鳥令嵌入凹槽,對洪七道:老叫花,用你的打狗棍撬開石板!

洪七運足力氣一撬,石壁轟然洞開,露出藏風洞的另一個入口。洞內,蕭長風正以劍劃地,似乎在推演陣法。

蕭兄!

蘇文清大喊。

蕭長風回頭見是眾人,又驚又喜: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林晚晴連忙說明銀箔的事。蕭長風聞言,割破指尖,將鮮血滴在玄鳥令上。隻見令牌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洞壁上的八卦圖案亮起,地麵緩緩移動,露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

果然是天機老人的手段!

蕭長風讚歎道,我們快走,慕容瑾恐怕已經到了落星湖附近。

眾人剛走出竹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那簫聲如怨如慕,竟讓人心神激盪,內力翻湧。

是慕容瑾!

蕭長風臉色大變,他的‘玉簫魔音’已臻化境,看來是在落星湖設下了總攻!

洪七啐了一口:奶奶的!這老小子越來越邪門了!

蘇文清看著天際的浮雲,沉聲道:距離七月初七還有三天,慕容瑾提前動手,定是發現了我們的計劃。蕭兄,看來我們必須提前潛入落星湖底了。

蕭長風握緊

流光

劍,白髮在風中獵獵作響:也好。既然他等不及了,那我們就去會會他!

四人押著影刀客,朝著落星湖的方向疾馳而去。遠處,那悠揚的簫聲越來越近,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魔性,彷彿在召喚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決戰。落星湖的迷霧深處,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蕭長風能否在七月初七之前,揭開慕容瑾的罪行,阻止他突破邪功一場關乎江湖命運的較量,即將在湖底的清虛門舊址展開!

8

第八章

星湖秘徑逢舊怨

落星湖的水汽帶著一股鐵鏽般的腥氣,越靠近湖邊,那悠揚的玉簫聲便越發清晰。簫聲中夾雜著細微的音波,震得眾人耳膜發麻,林晚晴隻覺胸口煩悶,險些吐出血來。

屏住呼吸,運轉內力護住心脈!

蕭長風沉聲喝道,同時將

流光

劍橫於胸前,劍身微微震顫,竟將部分音波震散。洪七見狀,連忙掏出酒葫蘆灌了一口,用丐幫

龜息功

閉住經脈。

蘇文清從懷中取出三枚蠟丸:快含在舌下,可暫時抵擋魔音!

林晚晴與小石頭連忙照做,果然感覺好受許多。

四人伏在岸邊的蘆葦叢中,隻見湖麵上霧氣翻騰,隱約可見一艘巨大的畫舫停泊在湖心。畫舫之上,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中年男子憑欄而立,手中玉簫正抵在唇邊,正是慕容瑾!他鬢角已染霜華,麵容卻依舊俊朗,隻是那雙眼睛裡透著陰鷙的寒光。

蕭長風,彆來無恙啊!

慕容瑾的聲音透過音波傳來,帶著一絲戲謔,二十年不見,你這把老骨頭,還能舞得動劍嗎

蕭長風站起身,青衫在湖風中鼓盪:慕容瑾,你我之間的賬,今天該清算了!

清算

慕容瑾放下玉簫,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當年若不是你擋我去路,我早已稱霸武林!如今《萬流歸宗訣》即將到手,你以為還能阻止我嗎

你手中的殘篇是假的!

蘇文清突然喊道,天機老人早已將真跡交給蕭兄,你癡心妄想!

慕容瑾臉色微變,隨即冷笑道:蘇文清,你這隻漏網之魚,還敢出來送死就算殘篇是假,那又如何落星湖底的清虛門舊址,藏著真正的秘密,你們以為能瞞得過我嗎

話音未落,湖麵上突然升起數十個黑色氣泡,緊接著,無數黑衣人從水中鑽出,手持強弓硬弩,對準岸邊!

不好!是水鬼營!

洪七抄起打狗棍,老鬼,跟他們拚了!

蕭長風眼神一凜,揮劍斬落數支射來的弩箭:蘇兄,你帶晚晴和石硯從西側密道潛入湖底,我和洪七擋住他們!

蕭前輩,我們不能丟下你!

林晚晴急道。

少廢話!

洪七一把將她推給蘇文清,保護好東西,快去!

蘇文清知道事態緊急,拉著林晚晴與小石頭,按照輿圖上的標記,朝著西側一片凸起的礁石跑去。蕭長風與洪七則迎向水鬼營,劍光棍影在湖邊交織,瞬間爆發激烈的戰鬥。

慕容瑾站在畫舫上,冷冷看著下方的廝殺,對身旁的影刀客道:解決掉蕭長風,湖底的入口,該打開了。

影刀客躬身領命,縱身躍入湖中,激起一圈漣漪。

西側礁石旁,蘇文清將玄鳥令插入石縫,隻聽

轟隆

一聲,水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個向下的石階。三人剛要進入,忽然身後傳來破空之聲!林晚晴回頭,隻見影刀客從水中鑽出,彎刀直取小石頭!

小心!

林晚晴猛地推開小石頭,自己卻被刀風掃中,手臂劃出一道血口。

晚晴!

小石頭驚呼,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影刀客。蘇文清則掏出一枚煙霧彈擲出,趁著煙霧瀰漫,拉著兩人衝入密道。影刀客想要追擊,卻被隨後趕來的洪七一棍逼退。

老鬼,快走!

洪七喊道,我擋著他們!

蕭長風見蘇文清等人安全入洞,不再戀戰,揮劍逼退水鬼營,縱身躍入密道。洪七則施展

逍遙遊

身法,在礁石間輾轉騰挪,將追兵引向彆處。

密道內濕滑陡峭,三人扶著石壁向下走了百餘級,來到一個寬闊的水潭邊。潭水幽藍,散發著寒氣,中央漂浮著一塊巨大的玄鐵平台,平台上刻著清虛門的太極八卦圖。

這裡就是湖底入口!

蘇文清指著平台,當年清虛門遭劫後,祖師爺將舊址沉入湖底,設下星渦大陣。隻有七月初七月滿之時,星渦纔會出現,平時隻能從這密道進入。

林晚晴包紮著手臂的傷口,忽然指著潭水驚呼:你們看!

隻見潭水中遊過數條巨大的食人魚,鋒利的牙齒在燈光下閃爍。

這些是慕容瑾放養的‘血牙鯧’,守衛湖底入口。

蘇文清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紅色粉末撒入水中,食人魚立刻躁動起來,互相撕咬。這是天機閣祕製的‘引腥散’,能暫時引開它們。

三人趁機跳上玄鐵平台,蘇文清將玄鳥令插入平台中央的凹槽,平台緩緩下沉,冇入水中。透過清澈的潭水,可見下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坊,上麵刻著

清虛古觀

四個蒼勁大字,正是當年清虛門的舊址!

終於到了……

蕭長風看著石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二十年了,冇想到再次回來,竟是這般光景。

石坊前的水域中,漂浮著無數白骨,顯然是擅闖者的遺骸。平台落定在石坊前,三人走出水麵,隻見石坊內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兵器碰撞之聲。

慕容瑾果然已經來了!

蘇文清握緊拳頭,他一定是用邪功強行打開了星渦大陣的缺口!

三人悄悄潛入石坊,隻見中央的演武場上,慕容瑾正與一個白衣老者激鬥。那老者鬚髮皆白,手持一柄斷劍,招式古樸,正是清虛門的

紫電劍法!

師父!

蕭長風失聲驚呼。

白衣老者正是清虛門前任掌門,蕭長風與慕容瑾的師父,當年傳說已死於非命,冇想到竟一直藏在湖底!

慕容瑾一劍逼退老掌門,冷笑道:師父,你果然冇死!當年若不是你藏起紫電劍譜和密信,我早已……

住口!

老掌門咳了咳血,你這叛徒,還有臉叫我師父今日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

慕容瑾發出一陣狂笑,就憑你當年你不肯將掌門之位傳給我,卻屬意這個乳臭未乾的蕭長風,今日我就讓你看看,誰纔是真正的強者!

說罷,慕容瑾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邪異的黑氣,手中玉簫化作一把漆黑的魔劍,劍身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他一劍刺出,竟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老掌門心臟!

小心!

蕭長風見狀,再也按捺不住,拔劍衝了上去,流光

——

裂天!

兩道劍光在演武場上碰撞,激起漫天氣浪。蕭長風的

流光劍法

快如閃電,慕容瑾的

魔簫劍

卻陰毒狠辣,兩人你來我往,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老掌門看著昔日兩個弟子如今刀劍相向,眼中流下渾濁的淚水:造孽啊……

造孽……

蘇文清趁機扶起老掌門,小石頭則取出天機盒,按照師父的囑咐,將其放在演武場中央的太極眼上。隻見天機盒發出萬丈光芒,與玄鳥令遙相呼應,湖底突然劇烈震動!

不好!星渦要提前出現了!

蘇文清大喊。

隻見演武場下方的地麵裂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眾人險些被吸入裂縫。慕容瑾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萬流歸宗訣》的真跡一定在下麵!蕭長風,受死吧!

他猛地拍出一掌,正是當年從清風教換來的

陰風掌,掌風所至,地麵瞬間結滿冰霜。蕭長風揮劍格擋,卻隻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劍身傳來,手臂頓時麻木。

老鬼!接著!

洪七的聲音突然從石坊外傳來,隻見他拋來一個酒葫蘆。蕭長風接住一飲而儘,一股灼熱的酒氣驅散了陰寒,正是洪七珍藏的

烈火酒!

慕容瑾,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蕭長風怒吼一聲,將畢生功力注入

流光

劍,劍身發出璀璨的光芒,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這是……‘流光劍法’的終極奧義‘雷動九天’!

老掌門驚呼。

蕭長風一劍揮出,劍光化作一道巨大的閃電,直劈慕容瑾!慕容瑾臉色大變,連忙舉起魔簫劍抵擋。

轟!

一聲巨響,演武場中央的太極眼被劍光劈開,一股巨大的漩渦從裂縫中升起,強大的吸力將眾人紛紛捲入!蕭長風隻覺身體彷彿要被撕裂,卻依舊死死盯著慕容瑾。

混亂中,林晚晴看到小石頭懷中的絲綢輿圖飄了起來,上麵的硃砂紅點突然發出光芒,指引著漩渦中的一個方向。她連忙拉住蕭長風的衣袖,指向那裡。

蕭長風心神領會,拚儘最後力氣,帶著眾人朝著光芒指引的方向遊去。慕容瑾也被吸力捲入,他死死盯著蕭長風手中的

流光

劍,眼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

不知過了多久,漩渦的吸力漸漸消失,眾人被一股柔和的水流托出,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金碧輝煌的密室之中。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玉匣,正是《萬流歸宗訣》的真跡!旁邊還放著一卷羊皮卷,上麵血跡斑斑,正是慕容瑾當年與清風教的密信!

我們……

成功了……

蘇文清癱坐在地,氣喘籲籲。

蕭長風走到石台前,拿起密信,又看了看玉匣,心中百感交集。二十年的恩怨,今日終於真相大白。

就在此時,密室頂部傳來一聲巨響,慕容瑾竟破開穹頂,墜了下來!他渾身是傷,魔簫劍也已斷裂,但眼中卻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把秘籍給我!

他猛地撲向石台,卻被蕭長風一劍擋開。兩人再次戰在一處,隻是這一次,慕容瑾已是強弩之末,蕭長風的劍法卻越發沉穩。

噗!

流光

劍刺穿了慕容瑾的胸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蕭長風,喃喃道:為什麼……

我明明……

蕭長風收回劍,看著昔日的師兄,歎了口氣:因為你背離了正道,人心所向,便是天道所歸。

慕容瑾慘笑一聲,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湖底恢複了平靜,隻有水流潺潺之聲。老掌門走到蕭長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風,你做得很好。清虛門的冤屈,今日得以昭雪。

蕭長風看著手中的

流光

劍,又看了看身邊的林晚晴、洪七、蘇文清和小石頭,白髮在密室的燈光下閃爍。江湖路遠,他從少年快劍到白頭老者,曆經風雨,終不負初心。

師父,

蕭長風忽然跪下,弟子不孝,讓您受苦了。

老掌門扶起他,眼中含淚:不,是為師看錯了人。江湖需要你這樣的人,繼續守護正道。

林晚晴走到蕭長風身邊,輕聲道:蕭爺爺,您以後還會回忘憂鎮嗎

蕭長風望向密室之外的湖水,沉聲道:忘憂鎮是家,但江湖路未儘,白髮尚堪用。隻要還有不公,我這把老骨頭,便會繼續走下去。

陽光透過湖麵,照在蕭長風的白髮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色。他知道,江湖的故事還在繼續,而他,將帶著

不負白頭

的信念,繼續前行。

9

第九章

武林大會暗流湧

落星湖底的決戰已過去三月,江南的楓葉染紅了山麓。蕭長風將慕容瑾的密信與紫電劍譜殘頁交給丐幫與少林等正派領袖,清虛門的冤屈得以昭雪,老掌門重新出山主持門戶。然而江湖並未因此平靜,慕容山莊的殘餘勢力與清風教餘孽暗中勾結,更有神秘組織

幽冥閣

在中原各地頻頻作案,一時間人心惶惶。

老鬼,少林方丈邀你參加下月的華山武林大會,說是要商議清剿邪派之事。

洪七晃著酒葫蘆,將一封燙金請帖遞給蕭長風。此時眾人暫居清虛門新址

——

位於武夷山的

歸雲穀。

蕭長風接過請帖,看著上麵

蕭長風大俠親啟

的字樣,白髮在山風中微動:武林大會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知道,《萬流歸宗訣》真跡現世的訊息早已傳遍江湖,各大門派既想借他之手清剿邪派,更想窺探秘籍的下落。

林晚晴端著藥碗走來,如今她已能熟練配製金瘡藥:蕭爺爺,蘇伯伯說天機閣的暗樁發現幽冥閣的人在華山附近活動,您此去一定要小心。

半月前她開始跟老掌門學習基礎內功,臉頰已褪去稚氣,眼神中多了幾分英氣。

小石頭捧著一本《基礎劍譜》跑過來:蕭前輩,我今天學會了‘流星逐月’第一式!

他被老掌門收為關門弟子,正式取名石硯,每日勤修不輟。

蕭長風點點頭,目光轉向穀外層巒疊嶂:武林大會,不去不行。洪七,你陪我走一趟華山。晚晴、石硯,你們留在歸雲穀,協助老掌門重建清虛門。

三日後,蕭長風與洪七換上便裝,踏上前往華山的古道。時值深秋,落葉鋪滿石階,遠處傳來山澗轟鳴。行至山腰,忽見前方圍了一群人,中間躺著一具屍體,死者胸口有個焦黑的掌印,正是清風教

陰風掌

的特征。

又是清風教的人!

洪七皺眉,看來他們想在武林大會前製造混亂。

蕭長風蹲身檢視,發現死者袖口繡著半朵蓮花

——

這是江南水寨

蓮花塢

的標記。蓮花塢向來中立,為何會遭此毒手他站起身,對洪七道:走,去前麵的鎮子裡問問。

黃昏時分,兩人來到山腳下的

望仙鎮。鎮上的悅來客棧擠滿了江湖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蓮花塢的少寨主被陰風掌打死了!

何止啊,上個月嵩山派的弟子也遭了毒手,死狀一模一樣!

幽冥閣不是專殺貪官汙吏嗎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蕭長風與洪七對視一眼,找了個角落坐下。洪七拍桌喊道:掌櫃的,來兩斤牛肉,一罈好酒!

正吃著,鄰桌一個獨眼龍突然拔刀指向蕭長風:你這老鬼,看什麼看是不是幽冥閣的人

洪七剛要發作,蕭長風按住他的手,對獨眼龍道:閣下誤會了,在下隻是路過的商人。

獨眼龍冷笑:商人我看你腰間的劍穗,倒像是二十年前的‘流光劍’!你是不是‘快劍’蕭長風

此言一出,客棧內頓時安靜下來,數十道目光聚焦在蕭長風身上。蕭長風緩緩起身,青衫微動:在下正是蕭長風。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果然是你!

獨眼龍身後突然站起數人,為首的正是慕容山莊的殘餘勢力

黑風堂堂主。蕭長風,我家莊主被你害死,今日定要為他報仇!

洪七哈哈一笑:就憑你們當年慕容瑾都死在老鬼劍下,你們這群蝦兵蟹將,也敢放肆

黑風堂堂主怒吼一聲,揮刀砍來。蕭長風側身避開,手指輕彈,桌上的筷子如箭般射出,正中對方手腕。叮

的一聲,單刀落地。

流光彈指!

有人驚呼。蕭長風二十年前的絕技,如今更勝往昔。

就在此時,客棧屋頂突然傳來一聲輕笑:蕭大俠好功夫。隻是不知,這清風教的陰風掌,與幽冥閣的追魂針,哪個更厲害

眾人抬頭,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站在梁上,麵紗遮麵,手中把玩著一枚銀針。她腰間掛著一枚漆黑的令牌,上麵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麵

——

正是幽冥閣的標記!

幽冥閣的人!

黑風堂堂主臉色大變,竟率先奪門而逃。其餘莊丁見狀,紛紛跟從。

黑衣女子輕笑一聲,身形如柳絮般飄落,銀針直刺蕭長風咽喉!洪七揮棍格擋,卻聽

的一聲,棍端竟被銀針腐蝕出一個小孔!

毒針!

洪七大驚,連忙後退。蕭長風拔劍出鞘,流光

劍劃出半輪明月,將毒針斬為兩截。

好劍法!

黑衣女子讚歎,蕭大俠,我家閣主有請,不知可否移步一敘

蕭長風眼神一凜:幽冥閣閣主他找我何事

自然是為了《萬流歸宗訣》。

黑衣女子語氣神秘,我家閣主說,若蕭大俠肯借秘籍一觀,定有重謝。否則……

這武林大會,怕是難以善了。

說罷,她拋出一枚煙霧彈,趁亂消失在夜色中。客棧內的江湖人也紛紛散去,留下滿地狼藉。

洪七看著地上的毒針孔,心有餘悸:老鬼,這幽冥閣的人邪門得很,那毒針連我的打狗棍都能腐蝕。

蕭長風收起

流光

劍,望著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沉聲道:看來這武林大會,比想象中更凶險。幽冥閣、清風教、還有慕容山莊的殘餘勢力,都盯著我這把老骨頭呢。

他抬頭望向華山之巔,雲霧繚繞,彷彿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萬流歸宗訣》真跡尚在歸雲穀,為何幽冥閣會認為他帶在身上這其中定有蹊蹺。

老叫花,

蕭長風突然道,你立刻趕迴歸雲穀,告訴老掌門,務必看好秘籍,切勿輕信任何人。我去華山赴會,看看這幽冥閣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洪七點頭:放心吧老鬼!你自己當心!

說罷,扛起打狗棍,連夜趕回武夷山。

蕭長風獨自站在客棧門口,山風捲起他的白髮。武林大會在即,各方勢力暗流湧動,他這頭白頭,又要在江湖的驚濤駭浪中,為正道撐起一片天。

10

第十章

華山之巔風雲會

殘月如鉤,斜掛華山千仞絕壁。蕭長風踏著夜露登上

朝陽峰,隻見峰巔平台上已搭起三丈高的比武台,台前豎立著各大門派的旗幟,在山風中獵獵作響。少林、武當、丐幫、峨眉……

三十六路煙塵齊聚,數百道目光彙聚於他身上。

快看,是‘快劍’蕭長風!

他居然真的來了,聽說慕容山莊的人要找他報仇呢。

小聲點,冇看見幽冥閣的人也在嗎

蕭長風目光掃過人群,發現數名黑衣人混在各派弟子中,腰間鬼麵令牌若隱若現。台上端坐的少林方丈玄空大師起身合十:蕭大俠,彆來無恙。

大師客氣了。

蕭長風拱手還禮,目光落在玄空身側的白衣公子身上

——

那人手搖摺扇,麵如冠玉,正是武當派新任掌門

玉麵孟嘗

陸少遊。陸少遊含笑起身:蕭大俠風采依舊,晚輩好生敬佩。

就在此時,西峰方向傳來一聲慘叫,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丐幫弟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枚黑針。又是幽冥閣!

洪七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他竟連夜趕回,此刻正扶著受傷的弟子。

豈有此理!

丐幫長老怒拍石桌,玄空大師,此等邪魔外道,還等什麼下令清剿吧!

玄空大師麵露難色:老衲也想,但幽冥閣行事詭秘,至今不知其總壇所在。且……

他欲言又止,看向陸少遊。

陸少遊搖著摺扇笑道:依晚輩之見,當務之急是選出武林盟主,統一調度各派力量。蕭大俠德高望重,又是誅滅慕容瑾的首功之臣,這盟主之位,非您莫屬啊。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人讚同,也有人麵露不甘。蕭長風察覺到數道敵意的目光,其中一道來自人群中的黑衣女子

——

正是望仙鎮遇見過的幽冥閣殺手。

陸少遊,你這是何意

峨眉派掌門冷聲道,蕭大俠雖有功,但江湖不是隻憑武功說話。

蕭長風抬手示意安靜,沉聲道:盟主之位,蕭某不敢當。當務之急是查清幽冥閣底細,為武林除害。至於《萬流歸宗訣》,已由清虛門妥善保管,絕不容邪派染指。

他故意提及秘籍,觀察眾人反應。果然,陸少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而那黑衣女子則悄悄退向台後。

既然蕭大俠謙讓,

玄空大師見狀道,不如先議清剿之策。丐幫洪七長老,你可知幽冥閣最近動向

洪七剛要開口,突然臉色大變:不好!歸雲穀方向有信號!

隻見東方天際升起一枚紅色煙火,正是清虛門的求救信號。

什麼

蕭長風心頭一緊,歸雲穀有老掌門坐鎮,還有洪七趕回,為何會發求救信號難道幽冥閣聲東擊西,偷襲了歸雲穀

蕭大俠,速去救援!

玄空大師急道,我等隨後就到!

蕭長風不再猶豫,施展

流星趕月

身法,如離弦之箭般衝下華山。洪七緊隨其後,兩人踏月而行,朝著歸雲穀方向疾馳。

三日後,兩人趕到歸雲穀外,隻見穀口佈滿陷阱,數具清虛門弟子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是清風教的‘腐骨釘’!

洪七撿起一枚黑色毒釘,還有幽冥閣的‘追魂針’!他們果然聯手了!

兩人衝進穀內,演武場上一片狼藉,老掌門背靠著石碑,嘴角溢血,石硯扶著他,渾身是傷。林晚晴則被數名黑衣人圍住,手中藥箱已打翻,卻依舊護著身後的石匣

——

那是存放《萬流歸宗訣》的地方!

晚晴!

蕭長風怒吼,流光

——

裂天!

劍光如匹練般斬出,瞬間逼退黑衣人。

蕭兄!

老掌門咳出一口血,他們……

他們有內應……

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師父!

石硯大哭。

洪七連忙扶住老掌門,為他輸送內力。蕭長風則擋在林晚晴身前,看著對麵的黑衣人首領

——

正是陸少遊!他已撕去偽裝,手中握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

陸少遊,原來是你!

蕭長風眼中殺機畢現,你身為武當掌門,為何勾結邪派

陸少遊冷笑:正道不過是虛偽的幌子!當年我師父便是因修煉《萬流歸宗訣》走火入魔,我今日所為,不過是為了拿到真跡,替他報仇!

一派胡言!

蕭長風揮劍直刺,你覬覦秘籍,纔是真!

兩人戰在一處,陸少遊的

太極劍法

本是正派絕學,此刻卻夾雜著陰柔之力,顯然也修煉了邪功。蕭長風越戰越疑,這劍法路數,竟與當年慕容瑾有幾分相似!

老鬼,看招!

洪七突然大喊,原來他發現陸少遊腰間掛著一枚清風教的令牌。

就在此時,林晚晴突然驚呼:蕭爺爺,小心背後!

蕭長風回身,隻見石硯手持匕首,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刺向他的後心!

石硯!

蕭長風難以置信,側身避開。

陸少遊趁機一劍劃傷蕭長風手臂:哈哈哈!這小子早被我用‘攝魂香’控製了!還有你身邊的小丫頭……

林晚晴猛地捂住口鼻,原來陸少遊早已在空氣中散播了迷香。她強撐著拿出解藥,卻被一名黑衣人打落。

晚晴!

蕭長風心神大亂,被陸少遊抓住破綻,一劍逼退。

眼看眾人就要落入敵手,突然山穀外傳來一聲長嘯:蕭大俠,我等前來支援!

隻見玄空大師率領各門派弟子趕到,瞬間將黑衣人圍住。

陸少遊見勢不妙,抓起石硯,拋出數枚煙霧彈:蕭長風,《萬流歸宗訣》我遲早會拿到!

說罷,趁亂遁走。

煙霧散去,林晚晴連忙跑到蕭長風身邊,為他包紮傷口。洪七則喚醒老掌門,得知內奸竟是負責看守密道的三弟子,已被陸少遊滅口。

蕭兄,

老掌門愧疚道,是我識人不明……

蕭長風搖頭,看著石硯昏迷的樣子,心中劇痛:這不怪你。陸少遊野心勃勃,早有預謀。

他撿起地上的《萬流歸宗訣》石匣,發現匣蓋已被內力震裂,裡麵空空如也!

秘籍……

不見了!

林晚晴驚呼。

眾人駭然。原來陸少遊聲東擊西,真正目的是奪走秘籍!他控製石硯,趁亂調包,眾人竟無一人察覺!

蕭長風看著空蕩蕩的石匣,白髮在晚風中微微顫動。他知道,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陸少遊手握秘籍,又勾結幽冥閣與清風教,江湖將麵臨更大的危機。

老叫花,

蕭長風沉聲道,備馬。無論陸少遊逃到天涯海角,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將他繩之以法,奪回秘籍!

夕陽染紅歸雲穀,蕭長風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高大。他知道,江湖路遠,這頭白頭,註定要在風波中,為正道戰至最後一刻。

11

第十一章

幽冥鬼窟尋秘蹤

歸雲穀的殘陽將蕭長風的白髮染成血色,他輕撫石匣上的裂痕,指腹觸到一道細微的刻痕

——

那是當年天機老人留下的暗記,此刻竟滲出一縷淡紫色的粉末。

這是‘攝魂香’的餘燼!

林晚晴湊上前,從藥箱裡取出銀簪挑起粉末,陸少遊用的攝魂香裡摻了西域‘幻蝶蠱’,中蠱者會在月圓之夜聽從施術者號令。

洪七剛為老掌門服下解藥,聞言驚道:石硯那小子……

下月十五就是月圓!陸少遊怕是要用他來破解《萬流歸宗訣》的禁製!

老掌門猛地睜眼,咳出一口黑血:糟了!秘籍內頁用清虛門‘冰心玉’封印,唯有本門弟子的心頭血才能開啟。陸少遊控製石硯,就是為了這個!

蕭長風霍然起身,流光

劍出鞘時震落肩頭枯葉:洪七,你留在歸雲穀護持掌門。晚晴,帶上解藥和玄鳥令,我們去幽冥閣總壇!

幽冥閣總壇

林晚晴將信將疑,蘇伯伯的密信說總壇在‘萬蛇窟’,但那裡瘴氣瀰漫,進去就是死路。

死路

蕭長風望向西北方的瘴癘群山,眼中閃過二十年前的記憶,當年我追查清風教時,曾在萬蛇窟外見過一塊刻著玄鳥的石碑。天機老人的輿圖上,那裡正是星渦水係的源頭。

三日後,兩人來到萬蛇窟外圍。墨綠色的瘴氣如活物般翻滾,林晚晴剛拿出防毒藥丸,忽然捂住口鼻後退

——

瘴氣中飄來熟悉的桂花香,正是望仙鎮那賣糖糕的老婆婆所用的香料。

是天機閣的‘引香’!

蕭長風撥開瘴氣,隻見泥地上有新鮮的貓爪印,正是那隻黑貓的足跡。兩人循著爪印深入,竟發現瘴氣中藏著一條用硫磺熏過的秘徑。

秘徑儘頭是個天然溶洞,洞壁上鑲嵌著數百顆夜明珠,照得洞內亮如白晝。中央石台上坐著個黑袍人,正是幽冥閣閣主!他麵前跪著陸少遊,石硯則被鐵鏈鎖在石柱上,眼神空洞如傀儡。

蕭長風,你果然來了。

閣主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冇有五官的臉,聲音如同指甲刮過石板,二十年前,你毀了我清風教的大計,今日該做個了斷了。

蕭長風瞳孔驟縮:你是清風教左使‘無麵鬼’!當年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嗎

哈哈哈!

無麵鬼狂笑,胸口突然裂開一張血盆大口,慕容瑾那蠢貨以為我死了,殊不知我早就奪舍重生!陸少遊,還不動手

陸少遊揮劍刺向蕭長風,劍招中竟夾雜著

流光劍法

的影子!不錯,這是我從石硯記憶裡偷學的!

他獰笑著,劍刃吐出藍焰,有了《萬流歸宗訣》,我便是天下第一!

林晚晴趁亂跑到石柱旁,拿出解藥想喂石硯,卻被鐵鏈上的倒刺劃破手指。鮮血滴在石硯眉心,少年突然渾身一震,眼中紅光暴漲:蕭前輩,快走!他們要拿我祭煉魔功!

無麵鬼見狀,血盆大口猛地吸向石硯,無數黑氣鑽入少年體內。石硯痛苦嘶吼,身上浮現出《萬流歸宗訣》的金色紋路,與黑氣激烈衝撞。

不好!他要強行融合正邪功法!

蕭長風想救人,卻被陸少遊死死纏住。流光劍與藍焰劍碰撞出萬千火花,每一擊都震得洞頂碎石掉落。

林晚晴急中生智,掏出玄鳥令砸向無麵鬼的血盆大口。令牌剛觸到黑氣,突然爆發出萬丈金光,洞壁上的夜明珠紛紛炸裂!無麵鬼發出淒厲慘叫,血盆大口上浮現出玄鳥圖騰,竟被令牌封印!

該死!

陸少遊見勢不妙,抓起石硯想逃,卻被蕭長風一劍斬中腳踝。少年體內的金紋突然暴走,將陸少遊震飛出去,《萬流歸宗訣》從他懷中飛出,落入蕭長風手中。

此時洞頂轟然坍塌,瘴氣倒灌而入。蕭長風抱起石硯,拉著林晚晴衝向秘徑,身後傳來無麵鬼的怒吼:蕭長風,我還會回來的!

逃出萬蛇窟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石硯悠悠醒轉,看著手中的秘籍,突然泣不成聲:蕭前輩,我……

我差點成了叛徒……

蕭長風為他拭去淚水,白髮在晨露中閃爍:傻孩子,你守住了本心。

他翻開秘籍,發現內頁果然用冰心玉封印,唯有石硯的鮮血才能化開。

林晚晴忽然指著秘籍最後一頁:蕭爺爺,你看這個!

隻見空白的羊皮紙上,用血水顯露出一行小字:萬流歸宗,始於無心。

老掌門在歸雲穀看到這行字時,突然咳出一口清氣:原來如此!《萬流歸宗訣》的真諦不是稱霸武林,而是忘卻勝負之心。慕容瑾和陸少遊就是因為執念太深,纔會走火入魔。

蕭長風將秘籍交給老掌門,走到穀口的楓樹下,看著遠處層巒疊嶂。林晚晴為他梳理斑白的長髮,忽然發現發間多了一根青絲。

蕭爺爺,你長黑髮了!

蕭長風輕撫鬢角,想起無麵鬼消失前的話,又看了看手中的

流光

劍。江湖路遠,風波再起,但隻要心中還有正道,這頭白髮,終會等到青絲重生的那一天。

12

第十二章

歸雲穀內悟玄機

歸雲穀的秋陽透過楓樹林,在演武場灑下斑駁光影。蕭長風盤膝坐在老掌門對麵,看他用銀針挑開《萬流歸宗訣》內頁的冰心玉封印。當石硯的心頭血滴在羊皮紙上時,那些金色紋路突然流轉起來,組成一幅太極雙魚圖。

原來如此……

老掌門輕撫鬍鬚,無心並非無情,而是摒棄勝負心。你看這劍招圖譜,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每一式都暗含陰陽轉化。

林晚晴捧著硯台研墨,忽然指著圖譜邊緣的小字:這裡寫著‘以血為引,以心為劍’,難道說修煉此功需要……

需要忘記自己是在修煉。

蕭長風接過話頭,指尖劃過

流光劍法

的演變圖,驚訝地發現其中竟有剋製

陰風掌

的變式。二十年前師父曾說過

劍隨心走,此刻看著圖譜上的劍勢,當年未解的困惑忽然貫通。

就在此時,穀外傳來洪七的吆喝:老鬼!快看我帶誰來了!

隻見他身後跟著個推著獨輪車的駝背老漢,車上蓋著油布。

蘇伯伯

林晚晴掀開油布,露出滿臉煤灰的蘇文清。他懷裡抱著個銅盒,正是天機閣的

萬象盒。

陸少遊逃進西域了,

蘇文清咳出黑灰,但我在萬蛇窟遺址找到這個。

銅盒打開的瞬間,一道光束投在石壁上,竟現出江南水係的全息投影,星渦位置閃爍著紅光。

無麵鬼要在冬至日引星渦之力重塑肉身!

老掌門臉色驟變,屆時萬流歸宗訣的無心劍意,或許能剋製他的邪功。

石硯突然按住胸口,那裡還殘留著無麵鬼的黑氣:蕭前輩,我好像能感覺到他的位置……

少年閉目凝神,指尖指向西北方的大漠。

洪七灌下一口烈酒:正好!老子的丐幫分舵在那邊有眼線。

他晃了晃酒葫蘆,裡麵竟倒出一枚晶瑩的冰珠

——

那是當年天機老人所贈的

冰心舍利。

冬至日的大漠風沙如刀,蕭長風一行在駝鈴聲中望見遠處的黑沙暴。林晚晴突然勒住韁繩:前麵有血腥味!

沙丘下躺著數十具屍體,全是被吸乾精血的江湖人,傷口處殘留著淡紫色粉末。

是幻蝶蠱的餘毒,

林晚晴取出銀簪測試,無麵鬼就在附近!

話音未落,黑沙暴中傳來狂笑:蕭長風,你果然來了!

隻見無麵鬼懸浮在沙暴中心,胸口的血盆大口吞吐著黑氣,無數骷髏頭在他周身旋轉。

小心!那是用生魂祭煉的‘萬魂幡’!

老掌門的聲音從傳訊玉佩中傳來,快用冰心舍利護住心脈!

蕭長風將舍利子分給眾人,揮劍斬向沙暴。流光劍法

遇上萬魂幡竟如泥牛入海,那些骷髏頭髮出淒厲尖叫,震得他手臂發麻。

老鬼,看我的!

洪七扯開破麻袋,裡麵跳出那隻黑貓。它縱身躍上蕭長風肩頭,碧綠的眼睛突然發出金光,射向無麵鬼的血盆大口。

——!

貓叫化作龍吟,血盆大口上的玄鳥圖騰再次亮起。無麵鬼發出痛苦嘶吼,萬魂幡的黑氣竟被黑貓吸走大半。

這是……

玄鳥真身

蘇文清驚呼。原來天機閣的黑貓竟是上古玄鳥所化,一直守護著《萬流歸宗訣》的秘密。

蕭長風抓住機會,將

無心劍意

融入劍招。流光

劍不再追求速度,而是隨黑貓的金光緩緩劃出圓弧,每一劍都帶著包容萬物的氣度。無麵鬼的血盆大口在劍意中逐漸縮小,最終

地一聲炸裂,露出裡麵蜷縮的黑影。

不!我的肉身……

無麵鬼的殘魂發出最後哀嚎,被黑貓一口吞入腹中。沙暴漸漸平息,大漠恢複寂靜,隻有蕭長風的白髮在風中飄動。

石硯撿起地上的萬魂幡殘片,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萬流歸宗,終須歸一。

他忽然明白,真正的武學巔峰不是戰勝他人,而是接納自己。

歸雲穀的梅花初綻時,蕭長風站在楓樹下,看著鏡中自己的頭髮。那根黑髮已長成寸許,在斑白的發間格外顯眼。林晚晴為他束髮時,忽然笑道:蕭爺爺,您的眼神越來越年輕了。

老掌門捧著《萬流歸宗訣》走來,書頁間夾著一片紅葉:長風,江湖需要新的守護者了。

他將秘籍遞給石硯,少年接過時,發現封皮上的玄鳥圖騰竟微微發燙。

遠處傳來洪七的吆喝:老鬼!新收的徒弟又把廚房點了!

蕭長風聞言失笑,揮劍斬落枝頭積雪。劍光過處,雪沫紛飛中,竟有新芽從枯枝中鑽出。

江湖路遠,白頭雖老,劍意常新。當第一縷春風吹歸雲穀時,蕭長風知道,屬於新一代的江湖故事,纔剛剛開始。而他這頭白髮,終將化作照亮前路的星光。

13

第十三章

歸雲穀外傳異響

歸雲穀的梅花落了又開,轉眼已是初夏。石硯在老掌門的指導下研習《萬流歸宗訣》,他不再追求劍招的華麗,反而常對著山穀中的流泉枯木發呆。林晚晴則在藥圃中培育新的解毒草藥,偶爾抬頭望向演武場,總能看見蕭長風獨立於楓樹下,白髮間的那縷青絲已長至寸許,在風中微微晃動。

蕭爺爺,您看這是什麼

林晚晴捧著一株三葉小草跑來,葉片上竟凝結著露珠般的劍形結晶。這是她用冰心舍利的粉末培育出的

凝劍草,據說能輔助修煉者感悟劍意。

蕭長風輕撫草葉,忽然皺眉望向穀外:你聽,那是什麼聲音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銅鈴聲,不同於尋常商隊的駝鈴,這鈴聲中夾雜著細微的音波,震得凝劍草的結晶簌簌作響。

洪七扛著鋤頭從菜圃走來,脖子上掛著的玄鳥令牌突然發燙:奶奶的!是幽冥閣的‘勾魂鈴’!難道無麵鬼那廝冇死透

話音未落,穀口的守衛突然發出慘叫,數道黑影破霧而入,為首之人揹著青銅鈴鐺,臉上戴著半塊鬼麵。

是幽冥閣的‘催命鐘’!

老掌門手持斷劍衝出,他們怎麼會知道歸雲穀的位置

催命鐘冷笑一聲,搖動銅鈴。噹啷

聲中,蕭長風隻覺丹田內息翻湧,竟有失控之勢。石硯連忙祭出《萬流歸宗訣》,金色紋路浮現在羊皮紙上,形成一道光罩護住眾人。

好個無心劍意!

催命鐘眼中閃過貪婪,把秘籍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他身後的黑衣人拋出漁網,網絲上閃爍著幽藍電光,正是當年陸少遊用過的

噬魂網。

林晚晴急中生智,將凝劍草的汁液塗在劍上,揮出一道碧綠劍光。嗤

的一聲,噬魂網竟被腐蝕出大洞。蕭長風趁機拔劍,卻發現

流光

劍在凝劍草的影響下,劍身竟泛起青芒,不再是往日的寒光。

老鬼,劍變顏色了!

洪七驚呼。蕭長風也感詫異,隻覺手中長劍彷彿有了生命,竟自行劃出一道弧線,精準擊落催命鐘的銅鈴。

不可能!

催命鐘連連後退,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簡,既然硬搶不行,那就讓你們看看真相!

玉簡碎裂的瞬間,空中浮現出天機老人的影像,他竟在對無麵鬼行禮!

怎麼會……

石硯如遭雷擊,師父他……

蕭長風凝視影像,忽然發現天機老人袖口的蓮花刺繡

——

那是蓮花塢的標記。不對!

他揮劍斬向影像,這是用‘攝魂玉簡’偽造的!天機老人當年為了追查清風教,曾臥底蓮花塢,這是無麵鬼設下的陷阱!

果然,影像破碎時,催命鐘掏出匕首刺向石硯。蕭長風青芒一閃,劍尖已抵在他咽喉:說,幽冥閣到底有什麼陰謀

催命鐘慘笑一聲,咬破毒囊:你們……

等著吧……

毒發身亡前,他眼中閃過恐懼,指向西方天際。

歸雲穀恢複平靜,老掌門卻望著玉簡碎片出神:西方……

難道是失落的‘劍塚’

傳說那裡埋葬著上古神劍,也封印著武林最大的秘密。

林晚晴撿起催命鐘掉落的鬼麵令牌,發現背麵刻著半朵蓮花。蕭爺爺,蓮花塢的少寨主不是被陰風掌打死了嗎這之間一定有關聯!

蕭長風撫過

流光

劍的青芒,白髮間的青絲似乎又長了幾分。他知道,幽冥閣的陰謀纔剛剛開始,而那西方的劍塚,或許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當第一顆流星劃過歸雲穀的夜空時,他握緊長劍,對石硯道:準備行囊,我們去西方。

14

第十四章

劍塚迷蹤遇蓮影

西風捲著砂礫掠過戈壁,蕭長風一行在駝隊的鈴鐺聲中望見遠方的劍塚山。那山形如巨刃劈入大地,崖壁間嵌著無數斷劍,在夕陽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林晚晴突然拉住韁繩,指著半山腰的岩洞:你們看,那裡有蓮花標記!

洞口的鐘乳石上刻著半朵蓮花,與催命鐘令牌上的圖案吻合。石硯摸出天機老人的玄鳥令,令牌突然發燙,洞頂垂下的劍穗狀鐘乳竟發出清越的劍鳴。這是……‘萬劍歸宗’的共鳴!

老掌門輕撫斷劍,當年師父曾說,劍塚核心藏著‘問心劍’,能映照習武者的本心。

眾人剛踏入岩洞,腳下的石磚突然翻轉,露出深不見底的劍池。數百柄古劍懸浮在池中,每柄都透著不同的劍意。林晚晴的凝劍草突然瘋長,葉片上的劍形結晶飛向池中,竟與一柄鏽劍產生共鳴。

那是‘忘憂劍’!

蕭長風瞳孔驟縮,二十年前我追查清風教時,曾見天機老人用過此劍!

鏽劍自動出鞘,劍柄上刻著蓮花塢的族徽。

就在此時,洞頂傳來鎖鏈摩擦聲。數十具鐵甲傀儡從天而降,手中長劍組成劍網。洪七揮棍砸向傀儡,卻聽

噹啷

巨響,打狗棍竟被震出缺口。

這些是用‘玄鐵寒晶’打造的!

蘇文清從萬象盒中取出圖紙,隻有問心劍能破!

石硯剛要去拿忘憂劍,忽然渾身一顫,眼中閃過紅光。小心!

蕭長風將他推開,傀儡的劍刃擦著少年肩頭劃過。原來幽冥閣在石硯體內種下的幻蝶蠱尚未清除,此刻被劍塚的劍意激發。

林晚晴連忙取出冰心舍利粉末,調和凝劍草汁液餵給石硯。少年痛苦嘶吼,體內湧出紫黑氣體,竟在掌心凝成一枚蝶形蠱蟲。這是……

子母蠱!

老掌門驚道,母蠱在幽冥閣手裡,隨時能控製石硯!

蠱蟲突然飛向忘憂劍,與劍柄的蓮花徽記融合。鏽劍發出龍吟,自動斬破傀儡陣。蕭長風趁機握住劍柄,隻覺一股蒼涼劍意湧入體內,白髮間的青絲竟又長長寸許。

哈哈哈!蕭長風,多謝你幫我取劍!

洞壁突然裂開,無麵鬼的殘魂附在一具鐵甲傀儡上,手中拿著半塊玉簡,當年天機老人就是用忘憂劍封印我的分身,如今劍身認主,正好讓我重塑肉身!

話音未落,洞頂塌落,露出劍塚核心。中央石台上插著一柄斷劍,正是

問心劍。無麵鬼操控傀儡搶劍,蕭長風揮忘憂劍阻攔,卻發現劍身越來越沉,竟不受控製地刺向石硯。

不好!忘憂劍認主失敗!

老掌門急道,天機老人當年留下遺言,唯有‘無心之人’才能

wield

問心劍!

林晚晴突然躍起,將凝劍草的汁液滴在問心劍上。奇蹟發生了,斷劍竟自動飛起,懸在石硯頭頂。少年體內的子母蠱被劍氣震碎,化作光點融入劍中。問心劍發出柔和光芒,映照出天機老人的真容

——

他竟穿著蓮花塢少寨主的服飾!

原來少寨主冇死,是假死潛入幽冥閣!

蘇文清恍然大悟,催命鐘的令牌是他故意留下的線索!

無麵鬼發出淒厲尖叫,傀儡身軀被問心劍的光芒分解。彌留之際,他手中的玉簡碎開,露出完整的天機老人影像。蕭長風,劍塚封印即將解除,真正的魔頭……

在星渦深處……

劍塚恢複平靜,石硯握住問心劍,劍身竟自動修複。他忽然望向洞壁的暗格,裡麵放著蓮花塢的族譜,記載著少寨主為追查無麵鬼,自願被種下子母蠱。

師父他……

石硯泣不成聲。蕭長風輕拍他的肩膀,白髮間的青絲已占了半頭。他望向劍塚外的星空,知道無麵鬼的話另有深意,星渦深處的秘密,纔是江湖最大的危機。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戈壁時,蕭長風的

流光

劍已完全轉為青芒。他看向林晚晴手中的凝劍草,葉片上的結晶竟化作真正的劍穗。江湖路遠,白頭漸青,這柄承繼了無心劍意的長劍,終將照亮星渦深處的黑暗。

15

第十五章

星渦深處現真魔

劍塚的晨光中,蕭長風的青芒劍穗隨風輕擺,他輕撫劍身,發現

流光

劍的紋路竟與問心劍隱隱呼應。石硯手持修複後的問心劍,劍身上的蓮花圖騰正滲出微光,與他掌心的蠱蟲印記融合成奇異的符篆。

這是‘萬流歸心’印!

老掌門突然指著石硯的掌心,當年清虛門祖師爺曾用此印封印過心魔,難道星渦深處的魔頭就是……

話音未落,劍塚地麵突然震動,插在劍池中的忘憂劍竟自行出鞘,指向西方天際。林晚晴的凝劍草瘋狂生長,藤蔓纏繞成舟,葉片上的劍形結晶紛紛飛向忘憂劍,在劍柄處聚成一朵蓮花。

跟我來!

蕭長風躍入凝劍舟,青芒劍劃破戈壁,竟在沙地上開出一條水道。眾人這才發現,劍塚下方竟是星渦水係的源頭,水流順著劍痕蜿蜒向西,儘頭是旋轉的水幕

——

正是落星湖的星渦入口!

冬至日星渦倒轉,現在怎麼會……

洪七話音未落,水幕中突然伸出無數白骨手臂,將凝劍舟拖入漩渦。蕭長風揮劍斬骨,卻見骨頭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正是《萬流歸宗訣》的殘缺版本。

這些是……

曆代修煉走火入魔者的遺骨!

老掌門認出骨紋,星渦竟是天然的武學墓地!

漩渦中心是座水晶宮,宮頂懸浮著巨大的星圖,每顆星子都代表著一位武林高手。無麵鬼的殘魂正在星圖中穿梭,試圖占據一顆閃爍紅光的星辰。

那是‘心魔之星’!

蘇文清從萬象盒中取出星圖殘頁,傳說上古有位劍修因執念成魔,被封印在星渦深處,每百年需以武林高手的精元祭祀!

就在此時,星圖突然炸裂,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從中走出。他麵容與蕭長風有七分相似,隻是雙眼全白,手中握著柄由萬千劍骨組成的巨刃。

蕭長風,我們等了你二十年。

魔影開口,聲音竟與蕭長風的劍鳴同源,當年你師父封印我時,曾說會有傳人來替我解脫。

老掌門突然跪倒:祖師爺!你……

你是清虛門第一代掌門

魔影狂笑,劍骨巨刃斬向石硯:不錯!當年我修煉《萬流歸宗訣》走火入魔,被弟子封印在此。無麵鬼那蠢貨以為我是魔頭,實則我是在鎮壓真正的心魔!

蕭長風擋在石硯身前,青芒劍與劍骨刃碰撞出萬千光點。他突然明白白髮轉青的真相

——

那是心魔之星對同源劍意的召喚。當青芒劍刺入魔影胸口時,對方竟露出解脫的笑容。

多謝你,傳人。

魔影化作光點融入星圖,真正的魔頭是……

話未說完,星圖突然被黑氣籠罩,無數心魔從星子中飛出,附在眾人身上。

林晚晴的凝劍草突然開花,花瓣化作光箭射向黑氣。這是……‘忘憂花’!

蕭長風想起天機老人的遺言,唯有無心之花,才能淨化心魔!

石硯舉起問心劍,蓮花圖騰與忘憂花共鳴,形成巨大的光罩。當光罩籠罩星圖時,所有心魔都化作光點,融入蕭長風的青芒劍。他的白髮已完全轉青,劍意中多了份包容萬物的慈悲。

歸雲穀的楓葉轉紅時,蕭長風站在楓樹下,手中青芒劍自動插入土中。劍穗落地生根,竟長出一片凝劍草。林晚晴看著他烏黑的長髮,忽然笑道:蕭爺爺,您現在比石硯還年輕呢。

老掌門捧著《萬流歸宗訣》走來,書頁間夾著忘憂花的種子:長風,江湖需要新的守護者了。

他將秘籍交給石硯,少年接過時,問心劍與青芒劍同時發出清鳴。

遠處傳來洪七的吆喝:新收的徒弟又把藥圃點了!

蕭長風聞言失笑,揮袖斬落枝頭紅葉。劍光過處,落葉紛飛中,歸雲穀的上空浮現出巨大的玄鳥虛影。

江湖路遠,青絲已生。當第一朵忘憂花在劍塚綻放時,蕭長風知道,屬於新一代的傳說纔剛剛開始。而他這柄承繼了古今劍意的青芒劍,終將化作守護江湖的永恒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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