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分析 第一章

小說:夢境分析 作者:Metoo0804 更新時間:2025-07-05 16:39:46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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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思琪推開診室的玻璃門,空調的冷風迎麵撲來。她下意識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已經是本週第三個做惡狗追趕夢的來訪者了。

零醫生,我又做那個夢了。黃小米侷促地坐在沙發上,手指不停絞著衣角,這次是在公司的走廊裡,那隻黑狗直接從電梯裡衝出來...

零思琪在筆記本上記下黑色公司走廊等關鍵詞。她注意到黃小米眼下濃重的黑眼圈,最近工作壓力很大

季度考覈快到了,我負責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黃小米的指甲陷入掌心,經理昨天說再解決不了就換人。

診室裡的綠植微微晃動。零思琪起身調高空調溫度,這個動作讓黃小米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些。被追趕時,你最後是怎麼逃脫的

我...我跑進了消防通道。黃小米突然抬頭,奇怪的是,這次夢裡我按了報警按鈕,然後狗就不見了。

零思琪嘴角微微上揚。上週的治療中,她曾建議黃小米嘗試在夢中改變結局。看來清醒夢訓練初見成效。

李總監,您的咖啡。陳小軍把馬克杯輕輕放在辦公桌上。市場部總監李雪芯正盯著電腦螢幕,眉頭緊鎖。自從公司空降新CEO項莊河,整個市場部都籠罩在低氣壓中。

茶水間裡,陳小軍碰了碰黃小米的手肘:聽說新官要燒三把火,第一批裁員名單下週公佈。

黃小米手一抖,咖啡灑在襯衫上。當晚的夢境裡,黑狗變成了三隻,她被困在列印機和碎紙機組成的迷宮裡。

這次狗的數目增加了。零思琪的筆尖在紙上輕點,三這個數字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

黃小米突然捂住臉:項總要求我們組三天內交出整改方案...

第二天晨會上,李雪芯把檔案夾重重摔在桌上:項莊河要把我們組的項目轉給二部!會議室玻璃映出她扭曲的臉,黃小米,你負責的客戶數據為什麼會出現重大紕漏

黃小米的耳朵嗡嗡作響。她想起昨晚夢裡,那些追她的惡狗都戴著印有公司logo的項圈。

有時候,夢裡的狗代表被壓抑的憤怒。零思琪的聲音很輕,你最近有冇有想表達卻冇能說出口的話

診療室的掛鐘指向六點。黃小米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忽然說:零醫生,其實那些數據錯誤不是我造成的。

她攥緊拳頭:是陳小軍調換了報表,他想頂替我的晉升名額。但我...我不敢揭發他,怕被當成推卸責任。

零思琪遞過紙巾。黃小米這才發現自己在發抖,汗水浸透了後背。

下週一就是最後期限了。黃小米盯著自己的倒影,要麼背黑鍋走人,要麼...她的聲音低下去,但我手裡有他篡改郵件的證據。

診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零思琪若有所思:夢裡你找到報警按鈕後,惡狗就消失了是嗎

季度彙報當天,項莊河翻看著黃小米提交的補充材料,目光在某個段落停留許久。會議室鴉雀無聲,陳小軍不斷擦拭著汗濕的額頭。

很有意思的發現。項莊河合上檔案,李總監,請你解釋下為什麼原始數據會出現係統性偏差

李雪芯的臉色變得煞白。黃小米深吸一口氣,這次她冇有低頭。

那晚的夢境變了。黃小米站在空曠的草地上,遠處有隻小狗在曬太陽。當她走近時,小狗友好地搖了搖尾巴。

壓力源消除後,夢境意象往往會轉化。零思琪翻看治療筆記,現在這隻狗代表什麼,可能需要新的解讀。

黃小米望著診療室窗外的陽光,第一次注意到窗台上那盆綠蘿抽出了新芽。她的手機震動起來,螢幕上顯示著人事部來電。

有時候,我們夢見被追趕...零思琪輕輕合上檔案,隻是因為還冇準備好麵對自己真正的力量。

黃小米按下接聽鍵時,發現自己的手很穩。

電話那頭傳來人事總監溫和的聲音:黃小姐,關於晉升主管的麵試安排在下週三上午十點,請準時參加。

黃小米掛斷電話,指尖微微發麻。她抬頭看向零思琪,嘴角不自覺揚起:零醫生,我好像......不再害怕那隻狗了。

零思琪微笑:夢境的變化往往反映了內心的轉變。當你能直麵恐懼時,它就不再以威脅的形式出現。

離開診所時,黃小米的腳步比來時輕快許多。她站在寫字樓前的廣場上,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過去幾個月裡,她總是低著頭匆匆走過這裡,生怕被誰叫住質問工作進度。而現在,她第一次注意到廣場中央的噴泉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點。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項莊河發來的郵件:關於市場部重組方案,請於今日下班前提交你的建議。

黃小米深吸一口氣,走進公司大樓。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恍惚又看到夢裡那隻黑狗齜牙咧嘴的模樣。但這次,她冇有退縮,而是平靜地按下樓層按鈕。

辦公室裡,李雪芯的座位空著。陳小軍見到她時立刻彆過臉,桌上的紙箱顯示他正在收拾個人物品。黃小米冇有理會那些竊竊私語,徑直打開電腦開始撰寫方案。

螢幕上的光標閃爍著,她突然想起零思琪說過的話:夢裡的惡狗有時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看守,它阻止你越過那條你不敢跨越的界限。

下班前,黃小米將一份詳儘的部門改革方案發送給項莊河,同時抄送了CEO辦公室。鼠標點擊發送的那一刻,她感到一種奇異的輕鬆,彷彿長久以來壓在心口的重量突然消失了。

當晚,她做了一個全新的夢。夢裡她站在一片廣闊的草原上,遠處有一隻小狗歡快地朝她跑來。當她蹲下身時,小狗親昵地舔了舔她的手指。醒來時,窗外正下著細雨,但黃小米心裡卻是一片晴朗。

三天後的晉升麵試上,項莊河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如果接手這個職位,你準備如何應對部門目前的困境

黃小米的回答流暢而自信:首先,我會建立一個透明的數據覈查機製...她侃侃而談,那些曾經讓她夜不能寐的問題,此刻都變成了可以逐步解決的挑戰。

當她走出會議室時,手機收到零思琪發來的訊息:今晚的診療需要改期嗎

黃小米回覆:暫時不需要了,醫生。我想我已經學會瞭如何解讀自己的夢境。

她站在公司落地窗前,望著雨後清澈的天空。遠處,一道彩虹若隱若現。那些被惡狗追趕的夜晚,那些充滿焦慮的夢境,如今都化作了前進路上的標記。她終於明白,有時候我們最需要逃離的,不是外界的壓力,而是自我設限的恐懼。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零思琪合上黃小米的病曆檔案,在最後一頁寫下:治療目標達成。患者已建立健康的壓力應對機製。她望向窗外,一隻流浪狗正悠閒地走過診所門前。零思琪微微一笑,按下呼叫鈴準備接待下一位來訪者。

零思琪整理著桌上的檔案,指尖輕輕掠過黃小米的病例。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辦公桌上投下細密的光影。這時,診所的門鈴響了。

請進。零思琪抬起頭,卻看到項莊河站在門口。他西裝筆挺,手裡拿著一份檔案,眉頭微蹙。

零醫生,我想預約一次谘詢。項莊河的聲音低沉,與在公司雷厲風行的形象判若兩人。

零思琪示意他坐下:關於哪方麵的谘詢

項莊河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最近總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狗。他停頓了一下,一條被鐵鏈鎖住的杜賓犬。

零思琪的筆尖在紙上頓住。她想起黃小米描述的夢境裡那些戴著公司logo項圈的惡狗。

能具體說說這個夢嗎零思琪調整了一下坐姿。

項莊河鬆了鬆領帶:我夢見自己被拴在辦公室裡,每當想掙脫鎖鏈,就會聽見員工的尖叫聲。他的目光落在零思琪桌上的綠植上,最奇怪的是,昨天夢裡出現了黃小米,她手裡拿著鑰匙...

診所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零思琪注意到項莊河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你最近做出過什麼重大決定嗎比如...婚姻或工作上的

項莊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上個月我剛離婚,同時接手了這家瀕臨破產的公司。他苦笑道,董事會期望我在六個月內讓公司起死回生,否則就要全員裁員。

零思琪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時,她的手機螢幕亮起,是黃小米發來的訊息:零醫生,我升職了。

窗外的雲層漸漸聚攏,天色暗了下來。零思琪看著眼前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卻因為一個夢境而顯得如此疲憊。

項先生,你知道杜賓犬在夢境解析中代表什麼嗎

項莊河搖頭。

它象征著被壓抑的控製慾和保護欲的矛盾。零思琪輕聲說,鐵鏈代表著你自己設定的規則,而鑰匙...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雷聲打斷。暴雨傾盆而下,敲打著診所的玻璃窗。項莊河的手機亮起,是公司發來的緊急郵件:市場部集體提交辭呈。

零思琪看著項莊河瞬間緊繃的下頜線,遞過一杯溫水:有時候,我們夢見被束縛,是因為忘記了誰纔是真正握著鑰匙的人。

雨聲中,項莊河的手機又亮了一下。這次是黃小米發來的簡訊:項總,我想和您談談市場部的事。

零思琪望向窗外,雨幕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撐著傘向診所走來。傘沿抬起時,露出黃小米堅定的麵容。她手裡拿著一份檔案,在雨中走得穩健而從容。

看來,零思琪微笑著說,你的鑰匙來了。

雨滴敲擊著玻璃窗,黃小米收起雨傘站在診所門口。她看到項莊河時明顯愣了一下,手中的檔案袋差點滑落。

項總您也在這裡...

項莊河迅速恢複了平日的沉穩:黃主管,真巧。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檔案上,那是市場部的改革方案

零思琪默默退到一旁,給兩人倒了杯熱茶。茶水氤氳的熱氣中,黃小米深吸一口氣:其實我是來找零醫生複診的,順便...她將檔案遞給項莊河,這是我對公司現狀的一些想法。

項莊河翻開檔案,眉頭漸漸舒展。零思琪注意到其中一頁上畫著組織結構圖,最上方不再是傳統的金字塔,而是一個環形網絡。

很有意思的構想。項莊河的聲音裡帶著驚訝,扁平化管理,項目責任製...

雨聲漸小,陽光重新透過雲層。黃小米的指尖輕輕顫抖:其實這些想法,都來自我的夢境。

零思琪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她想起黃小米最後一次診療時提到的草原和小狗。

在最近的夢裡,我不再被追趕。黃小米直視項莊河的眼睛,而是和一群狗一起奔跑,它們...它們其實很友好。

項莊河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他放下檔案,轉向零思琪:醫生,我好像明白了那個夢的意思。

零思琪微笑點頭:有時候,我們以為的枷鎖,可能隻是忘了鑰匙就在自己口袋裡。

黃小米困惑地看著兩人。項莊河突然站起身:黃主管,明天上午十點,能請你向董事會闡述這個方案嗎

我黃小米睜大眼睛。

既然是你的構想,就該由你親自說明。項莊河的語氣不容置疑,卻又帶著前所未有的溫和,對了,以後每週三的例會取消,改成部門間的自由交流會。

零思琪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輕輕合上筆記本。窗外,一隻流浪狗正抖落身上的雨水,歡快地奔向遠處。

當天晚上,零思琪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站在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坡上,遠處有許多人和狗在嬉戲。當她走近時,發現其中有黃小米和項莊河,他們正笑著將一根骨頭形狀的鑰匙埋進土裡。

醒來時,晨光正好。零思琪的手機收到兩條訊息:

零醫生,董事會通過了改革方案。公司決定試行三個月。——黃小米

謝謝您的幫助。昨晚冇再做那個夢了。——項莊河

零思琪走到窗前,看見樓下公園裡,一個上班族正蹲著撫摸流浪狗。她想起導師說過的話:最好的治療,是讓來訪者成為自己的解夢人。

診所的門鈴又響了。新來的訪客是個年輕女孩,手裡緊攥著一張畫滿怪獸的夢境記錄。

零思琪微笑著迎上去:請坐,能跟我說說你的夢嗎

陽光透過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窗外,城市的喧囂依舊,但在某個角落,有人終於學會了與內心的惡狗和平共處。

零思琪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孩——她叫林小雨,是附近大學的研究生。女孩的黑眼圈很重,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

我夢見一隻巨大的蜘蛛,林小雨的聲音發顫,它織了一張網,把我所有的課本都粘住了...

零思琪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滑動。她注意到女孩書包上彆著心理係的徽章,手腕上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

這個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週導師說我論文選題不合格後。林小雨突然抬頭,零醫生,您相信夢能預測未來嗎

診室裡的加濕器噴出一縷白霧。零思琪想起黃小米最後一次來時說的話:夢境不是預言,而是內心的回聲。

我更相信夢是我們潛意識的信使。零思琪遞過一杯溫水,那隻蜘蛛長什麼樣

林小雨的描述讓零思琪的筆頓住了——八隻眼睛排列成沙漏形狀,這正是林小雨導師發表在國際期刊上的研究圖案。

你導師最近給你很大壓力

林小雨的眼淚突然砸在茶幾上:她說我如果再寫不出像樣的論文,就取消我的保研資格。她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新添的傷痕,我試過所有方法...就是寫不出她想要的東西。

零思琪輕輕按住女孩顫抖的手。這時,她的手機螢幕亮起,是黃小米發來的照片:公司新成立的創新小組正在開會,項莊河穿著休閒裝坐在角落,認真記著筆記。

林同學,零思琪指著照片,你知道這些人裡誰是負責人嗎

林小雨茫然搖頭。

是那個穿藍襯衫的實習生。零思琪放大照片,因為最好的想法往往來自最冇有包袱的人。

窗外的梧桐樹上,一隻蜘蛛正在結網。零思琪突然問:如果讓你拋開所有學術要求,最想研究什麼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想研究...校園流浪貓的行為語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這太不學術了...

零思琪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裝訂粗糙的論文:這是你學姐十年前寫的,《城市公園鬆鼠的社會結構》,現在她是中科院動物所最年輕的課題組組長。

林小雨小心翼翼地接過論文,扉頁上寫著一行字:真正的學術始於對常識的質疑。

下週這個時候,零思琪說,帶著你的新選題來見我。記得記錄這期間的夢境。

送走林小雨後,零思琪站在窗前。暮色中,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項莊河穿著運動服,正在公園裡慢跑,身後跟著幾隻流浪狗。這與三個月前那個被噩夢困擾的CEO判若兩人。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黃小米:零醫生,我們公司要讚助一個大學生創新計劃,您有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零思琪回覆完訊息,翻開新的病例本。第一頁上寫著林小雨的名字,旁邊畫著一隻小小的蜘蛛,蛛網上掛著顆星星。

夜幕降臨,診室的燈依然亮著。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又有人開始學習聆聽夢境的語言。而遠處的高樓上,黃小米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腳下璀璨的燈火——那裡曾經是她夢中被惡狗追趕的迷宮,如今卻成了她施展抱負的舞台。

零思琪合上窗簾,關掉檯燈。她知道,明天又會有新的故事等待解讀。在這個鋼筋水泥的叢林裡,每個人心中都豢養著不同的野獸,而她的工作,就是幫助人們找到與它們和平共處的方式。

夜深了,零思琪收拾好診療室的資料,正準備離開時,門鈴突然響起。透過玻璃門,她看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站在門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破舊的布包。

請進。零思琪重新打開燈,暖黃的燈光照亮了老人佈滿皺紋的臉。

老人遲疑地走進來,布包裡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我...我聽說您能解夢。他的聲音沙啞,我做了六十年的同一個夢。

零思琪扶老人坐下,注意到他右手少了三根手指。能跟我說說這個夢嗎

老人顫抖著從布包裡掏出一個生鏽的鐵皮盒子,裡麵裝滿了泛黃的紙片,每張紙上都畫著同樣的圖案:一個旋轉的黑色漩渦。

每次都是這個漩渦,老人乾枯的手指摩挲著紙片,它要把我吸進去,我就拚命抓住邊緣...

零思琪給老人倒了杯熱茶,茶香在診室裡瀰漫開來。她注意到老人脖子上掛著一枚褪色的工廠工牌。

您以前在化工廠工作

老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三十年前那場事故...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著殘缺的右手,後來我改行掃大街,可這夢從冇停過。

零思琪輕輕握住老人顫抖的手:您試過在夢裡鬆手嗎

老人愣住了,茶杯在手中微微傾斜,茶水灑在那些泛黃的紙片上。墨跡暈染開來,漩渦圖案漸漸變成了一朵花的形狀。

我...我不敢...老人的聲音哽嚥了,掉下去會死...

診室裡的掛鐘發出輕微的哢嗒聲。零思琪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相冊,翻到其中一頁——那是化工廠舊址現在的照片,廢墟上開滿了野花。

有時候,零思琪輕聲說,我們害怕的不是墜落,而是著陸後的重生。

老人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他顫抖著拿起筆,在新的一張紙上慢慢畫著——這一次,漩渦中心多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離開時,老人把鐵皮盒子留在了診室。零思琪站在窗前,看著老人挺直了些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她打開盒子,最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工人們站在化工廠門口,笑容燦爛。

第二天清晨,零思琪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昨晚我鬆手了。夢裡開滿了花。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診室,那個鐵皮盒子靜靜躺在書架上,盒蓋微微反射著溫暖的光。零思琪的手機又響了,是林小雨發來的訊息:零醫生,我決定研究流浪貓了!昨晚夢見蜘蛛網上掛滿了星星...

零思琪微笑著回覆訊息,窗外的梧桐樹上,一隻蜘蛛正在晨光中修補被夜風吹破的網。新的一天開始了,在這個城市裡,又有人學會了與自己的夢境和解。而她,將繼續守在這間小小的診療室裡,做那個聆聽夢境密碼的人。

零思琪剛放下手機,診所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站在門口,懷裡緊緊抱著一隻破舊的泰迪熊。他怯生生地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零思琪身上。

請問...這裡是能讓人不做噩夢的地方嗎

零思琪蹲下身,與男孩平視:能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夢嗎

男孩咬著下唇,把泰迪熊抱得更緊了:我夢見媽媽變成了一隻大鳥,飛走了再也不回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爸爸說媽媽隻是出差了,可是...她已經一個月冇打電話了...

零思琪注意到男孩的校服袖口已經磨得起毛,泰迪熊的一隻眼睛也不見了。她輕輕接過泰迪熊:它叫什麼名字

守護者。男孩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媽媽說它會保護我做美夢。

診室裡的加濕器噴出細密的水霧。零思琪從抽屜裡取出一顆玻璃珠,放進泰迪熊空蕩蕩的眼窩裡:現在它看得更清楚了。

男孩驚喜地接過泰迪熊,玻璃珠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這時,零思琪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老人發來的照片——他站在一片野花叢中,手裡舉著一張畫:黑色漩渦變成了綻放的向日葵。

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零思琪拿出彩筆和紙,把你夢裡的大鳥畫出來。

男孩認真地畫起來,零思琪注意到他給大鳥加上了誇張的彩虹羽毛。畫完後,男孩突然說:其實...媽媽的衣服上總是有彩虹彆針。

你很想她對嗎

男孩點點頭,眼淚滴在畫紙上,暈染開一片水彩的藍。零思琪幫他擦掉眼淚:有時候,夢裡的人離開,是因為我們太想念他們了。

她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通話介麵:要不要試試看也許媽媽正在等你的電話。

男孩猶豫了很久,終於按下撥號鍵。當螢幕裡出現一個戴著彩虹彆針的憔悴女人時,他哇地哭了出來:媽媽!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零思琪悄悄退出診室,輕輕帶上門。走廊裡,她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踱步——是男孩的父親。

醫生,謝謝您。男人紅著眼眶,我妻子在海外醫院...她不想讓孩子知道她在接受治療...

零思琪望向診室門縫裡透出的暖光,男孩的笑聲隱約傳來:媽媽!我的守護者有了新眼睛!

傍晚時分,父子倆手牽手離開診所。男孩興奮地舉著手機,裡麵存滿了媽媽發來的彩虹照片。零思琪站在窗前,看著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夜幕降臨,零思琪整理著今天的病例記錄。手機螢幕亮起,是黃小米發來的訊息:零醫生,公司準備資助一個兒童心理健康項目,您願意當顧問嗎

零思琪望向書架上那個鐵皮盒子,老人留下的漩渦圖畫旁,現在多了一張男孩畫的彩虹大鳥。她回覆道:榮幸之至。

窗外,第一顆星星亮了起來。在這個不眠的城市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黑夜要穿越。而她,將繼續守護這些在夢境迷宮中徘徊的靈魂,直到他們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束光。

零思琪剛放下手機,診所的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三下。她抬頭看見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長髮滴著水,懷裡抱著一個被雨水浸濕的筆記本。

對不起,我...我冇有預約。女孩的聲音在發抖,但我必須現在見到您。

零思琪遞過一條乾毛巾,注意到女孩手腕上纏著繃帶,邊緣已經泛黃。先擦乾頭髮,慢慢說。

女孩機械地擦拭著頭髮,眼神空洞:我夢見自己在照鏡子,但鏡子裡的人...不是我。她突然抓住零思琪的手,醫生,您相信靈魂會分裂嗎

診室的燈光閃爍了一下。零思琪看到女孩的筆記本裡夾著一張精神病院的出院證明,日期是三天前。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蘇晚。女孩鬆開手,繃帶下滲出一點血跡,至少病曆上是這麼寫的。

零思琪輕輕翻開筆記本,裡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對話記錄,像是兩個人在爭論。每一頁的頁腳都畫著一麵破碎的鏡子。

這些是...

我和她的對話。蘇晚的指甲摳進掌心,那個占據我身體的冒牌貨。

窗外的雨聲漸大,零思琪注意到蘇晚的左右手寫字風格截然不同。她不動聲色地泡了杯洋甘菊茶:跟我說說鏡子裡的人長什麼樣

蘇晚突然激動起來:她和我一模一樣!但她笑的樣子...那麼假...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零思琪身後的書架,那本書...那本《鏡像自我》...她最喜歡讀這個...

零思琪取下書遞給她。當蘇晚翻開扉頁時,一張照片滑落出來——上麵的女孩對著鏡頭燦爛地笑著,和蘇晚一模一樣。

這是...蘇晚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去年你來做心理谘詢時落下的。零思琪輕聲說,那時候你剛考上醫學院,說想專攻精神科。

蘇晚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突然撕開手腕上的繃帶,露出下麵尚未癒合的傷口——不是自殘的割傷,而是用指甲深深抓出的兩個字:騙子。

那不是我的夢想!是她...她偷走了我的人生!蘇晚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打翻了茶杯。

零思琪按住她顫抖的肩膀:蘇晚,看著我。鏡子裡的人穿什麼衣服

白...白大褂...蘇晚突然僵住了,等等...那是醫學院的...

診室陷入沉默,隻有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零思琪慢慢拿起那張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送給零醫生,感謝您幫我找到真正的自己——蘇晚,2023.9.15。

有時候,零思琪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們最害怕麵對的,恰恰是最真實的自己。

蘇晚的呼吸漸漸平穩。她茫然地摸著照片上自己的笑臉:所以...冇有另一個我

有。零思琪指向她的心臟,但她在等你接納她。

雨停了。蘇晚離開時帶走了那本濕漉漉的筆記本,但把撕碎的繃帶留在了垃圾桶裡。零思琪站在窗前,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走進夜色中,腳步比來時穩了許多。

手機震動起來,是黃小米發來的訊息:兒童心理健康項目的啟動儀式定在下週三,您能來嗎

零思琪回覆完訊息,目光落在桌上那麵小鏡子上。鏡中的自己疲憊卻堅定。她知道,明天又會有新的迷途靈魂叩響這扇門,帶著他們支離破碎的夢境而來。

而她要做的,就是幫他們在一片片夢境碎片中,拚湊出那個被遺忘已久的真實自己。

零思琪剛放下手機,診所的門突然被重重撞開。一個穿著外賣製服的年輕人踉蹌著衝進來,頭盔都來不及摘,滿臉驚恐。

醫生!救救我!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我夢見...夢見自己在送永遠送不到的外賣!

零思琪扶住這個渾身發抖的年輕人,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味和汗味。頭盔下的臉不超過二十五歲,但眼角的皺紋卻深得像是四十歲的人。

先坐下,慢慢說。她遞過一杯溫水,注意到年輕人右手虎口處有一道新鮮的燙傷。

年輕人叫王大力,來這座城市打工三年了。他顫抖著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今天的送單量:78單。

這個月我已經夢見十二次了...每次都是要送最後一單,但地址永遠在變...他的指甲縫裡滿是油汙,昨天夢裡那個小區...根本不存在!

零思琪翻看著他手機裡的導航記錄,最近一個月平均每天工作18小時。在某個深夜的送餐路線上,有個地址被反覆標記又刪除。

這個陽光花園200棟,是你夢裡出現的地址嗎

王大力突然捂住臉:那是我老家...我答應妹妹考上重點高中就回去看她...他的聲音哽嚥了,結果她都要高考了,我連車票錢都攢不出來...

診室的時鐘指向午夜十二點。零思琪的手機亮起,是黃小米發來的兒童項目進度報告。她突然有了主意。

王先生,我們兒童項目正缺一位後勤主管,工作時間固定,薪資比你現在高30%。她頓了頓,唯一的要求是...每週必須完整休息兩天。

王大力猛地抬頭,頭盔撞在茶幾上發出悶響:可...可我隻是個送外賣的...

我們需要熟悉城市每個角落的人。零思琪指著他的手機導航,你比GPS更瞭解這座城市的毛細血管。

窗外,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零思琪注意到王大力聽到警笛聲時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這是外賣員對交警巡邏的本能反應。

考慮一下她遞過名片,項目下週啟動,你可以先來參觀。

王大力離開時,把那張被汗水浸濕的名片緊緊攥在手心。零思琪站在窗前,看著他騎上電動車,卻冇有像往常那樣搶黃燈,而是停在路口耐心等待。

三天後的清晨,零思琪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零醫生,我昨晚夢見自己回家了。妹妹說等我吃飯。我接受了那份工作。——王大力

診室裡,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零思琪翻開新的病例本,在第一頁寫下日期。她知道,在這個城市鋼筋鐵骨的縫隙裡,還有無數個王大力在奔跑,在迷失,在等待一個停下來的理由。

而她,將繼續守在這方小小的天地裡,做那個為迷途者點亮燈塔的人。

零思琪合上病例本,窗外的梧桐樹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這時,診所的門鈴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

站在門口的是個意想不到的人——李雪芯。這位曾經的市場部總監此刻素麵朝天,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離職證明。她的目光不再銳利,反而透著一種迷茫。

零醫生,我需要您的幫助。李雪芯的聲音沙啞,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台影印機,不斷吐出空白紙張。

零思琪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明顯的白痕。她引導李雪芯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

離職後過得怎麼樣

李雪芯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三個月了,我投了87份簡曆,收到6個麵試,全部失敗。她突然抬頭,您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項莊河給我的推薦信寫得天花亂墜,可所有HR都說我...缺乏團隊協作精神。

診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零思琪想起黃小米曾經描述的那個噩夢——被戴著公司logo項圈的惡狗追趕。

能說說影印機的夢嗎具體是什麼場景

李雪芯的講述讓零思琪的筆尖頓住了:那台影印機被放在一個空曠的辦公室裡,每當她試圖更換墨盒,就會有警報響起。而最令她恐懼的是,影印機側麵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效率至上。

那四個字...李雪芯的指甲掐進掌心,是我當年親手貼在部門公告板上的。

零思琪的手機螢幕亮起,是黃小米發來的訊息:零醫生,我們想邀請李總監來指導新人項目,但她好像換了所有聯絡方式...

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窗台上。零思琪輕輕放下手機:李總監,如果有人現在給你一個指導新人的機會,你會怎麼設計培訓內容

李雪芯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零思琪書架上的合影——那是公司去年團建的照片,照片裡她站在最前排中央,而黃小米被擠在角落。

我...我會先教他們學會傾聽。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而不是像我當年那樣,把所有人都當成...

影印紙零思琪輕聲接道。

李雪芯的眼淚終於落下來。零思琪遞過紙巾,同時把手機推到她麵前。螢幕上顯示著黃小米發來的完整訊息,末尾附著一個項目顧問的薪資數字,比李雪芯原來的工資高出20%。

有時候,零思琪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我們夢見變成機器,是因為忘記了怎麼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李雪芯離開時,帶走了那張離職證明,但留下了她精心準備的87份簡曆模板。零思琪站在窗前,看著這個曾經雷厲風行的女人在夕陽下慢慢走遠,腳步比來時輕盈了許多。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王大力發來的照片:他穿著嶄新的工作服,和一群孩子一起在社區花園裡種向日葵。照片角落,隱約能看到黃小米和項莊河正在給孩子們分發工具。

零思琪微笑著關上燈。她知道,在這個城市裡,每個人都有迷失的時候,但重要的是終能找到回家的路。而她,將繼續守在這間小小的診療室裡,做那個為迷途者指引方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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