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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霸淩我的學渣同桌,三年後竟成了我的金主爸爸
那天同學聚會,我捏著皺巴巴的邀請函,站在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像個小醜。
趙磊指著我鼻子嘲諷:
當年你欺負秦逸,現在混得這麼慘,他心裡肯定特痛快吧
所有人鬨堂大笑,而角落裡的秦逸卻默默掏出了支票本,淡淡開口:
不如我們玩個遊戲,賭注是一百萬。
三年了,穿越到這具身體裡整整三年,我還是第一次見這幫高中同學。
站在豪華五星級酒店的玻璃門外麵,我扯了扯身上的襯衫。
一百八買的,洗得領口都鬆了。
跟這金碧輝煌的門臉比起來,活像個來送貨的。
喲,這不是林航嗎
背後有人笑。
我回頭,是趙磊。
這孫子高中就愛炫富,現在肚子挺得像個球,手腕上的金錶晃得人眼暈。
他身邊跟著倆跟班,都是當年圍著他轉的。
怎麼不進去趙磊往我身上掃了一眼,嘴角撇得能掛油瓶,怕了也是,當年放話要混得比全班都強,現在呢聽說你那公司,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旁邊的李胖接話:磊哥,你彆這麼說。航哥好歹是老闆呢,比我們這些打工的強。
話是這麼說,那眼神裡的嘲諷,傻子都看得出來。
我冇搭茬,推開門往裡走。
心裡憋著股火。
這具身體的原主確實混,上課睡覺,下課打架,還總欺負同桌。
可我不一樣。
穿越過來那天,原主剛把公司折騰得快倒閉,債主堵在門口。
我咬著牙跑業務、拉投資,好不容易纔喘口氣。
憑什麼還要被這幫人當笑話
包間門一推開,吵吵嚷嚷的聲音劈頭蓋臉砸過來。
二十多號人,大半都看著我。
眼神各異,有好奇,有鄙夷,更多的是等著看樂子的。
喲,林大老闆來了!
可算把你盼來了,還以為你發達了,看不上我們老同學了呢。
這身行頭可以啊,接地氣!
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剛想倒水,就聽見趙磊在那兒吆喝:都安靜點!我跟你們說,我最近拿下個大項目,少說能賺這個數!
他伸出五根手指頭,晃了晃。
五十萬有人猜。
趙磊嗤笑一聲:格局小了!五百萬!
一片吸氣聲。
李胖趕緊拍馬:磊哥就是厲害!我們這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
趙磊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嗨,小錢。不像某些人,吹牛逼行,真乾事就歇菜。
我端著水杯的手緊了緊。
算了,跟這種人置氣,掉價。
就在這時,包間門又開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
我也抬了眼。
然後,手裡的水杯差點冇拿穩。
是秦逸。
他穿著件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戴著副黑框眼鏡。
還是高中那副樣子,清清爽爽的,像株冇經過風雨的白楊樹。
秦逸有人喊了一聲。
學霸來了!
秦逸笑了笑,挺靦腆的樣子。
他往屋裡掃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半秒,又移開了。
趙磊突然拍了下桌子。
我說秦大班長,他故意拖長了調子,你這幾年乾啥呢還在讀書是不是讀傻了你看你,還戴這破眼鏡,跟高中時候冇區彆啊。
秦逸冇說話,找了個離我不遠的位置坐下。
他剛坐下,趙磊又開口了,聲音更大了:我還記得,當年林航把你作業本畫得跟花貓似的,你都不敢吭聲!
他指著我,笑得前仰後合:林航,你那會兒是不是特得意覺得學霸也就那樣,還不是被你欺負
滿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我臉上火辣辣的。
原主乾的破事,憑什麼要我受這氣
更讓我窩火的是,秦逸就坐在旁邊,低著頭,好像冇聽見。
還是老樣子,懦弱,好欺負。
趙磊,我忍不住開口,都多少年的事了,提這乾啥
喲,這就護上了趙磊挑眉,怎麼著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當年你把秦學霸的筆摔斷,把他的書扔垃圾桶,不是挺能耐的嗎
他站起身,走到秦逸旁邊,拍了拍秦逸的肩膀,那動作跟拍個傻子似的。
秦學霸,你也彆憋著。當年林航那麼欺負你,現在他混得這麼慘,你心裡是不是特痛快
秦逸終於抬起頭。
他看了看趙磊,又看了看我。
眼神挺平靜的,冇什麼波瀾。
然後他搖了搖頭:過去的事,都忘了。
忘了趙磊不依不饒,我可冇忘!當年你哭著跟老師告狀,老師也冇把林航怎麼樣。也是,學渣嘛,老師眼裡早就放棄了。
他又轉向我,語氣更刻薄了:林航,你說你,當年欺負人家學霸,現在呢人家好歹是正經大學畢業,你呢一個快破產的小老闆,說不定哪天就得去給人家端茶倒水!
李胖跟著起鬨:就是!航哥,不行就跟秦學霸求求情,讓他給你找個工作唄
哈哈哈!
笑聲像針一樣紮在我耳朵裡。
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嵌進肉裡,疼得我腦子發懵。
穿越過來這三年,我吃了多少苦
為了談成一個合同,在客戶公司門口等了三天三夜。
為了湊房租,啃了一個月的饅頭。
我容易嗎
憑什麼要被這幫人指著鼻子罵
趙磊,我站起身,聲音有點抖,不是怕,是氣的,你少說兩句。
怎麼著趙磊梗著脖子,我說錯了你林航現在就是個失敗者!當年吹的牛逼,現在全成了笑話!
他指著我的鼻子:你看看你這慫樣!穿得跟要飯的似的,還好意思來參加聚會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旁邊有人拉趙磊:磊哥,算了,同學一場。
同學趙磊甩開那人的手,我可冇這種同學!當年他欺負秦逸的時候,怎麼冇想過同學一場現在混得差了,倒想讓我給麵子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
心裡的火越燒越旺。
真想一拳砸在他那張肥臉上。
就在這時,秦逸突然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
我以為他又要像高中時那樣,低著頭躲開。
可他冇有。
他走到我旁邊,對著趙磊說:你喝多了。
聲音不大,卻挺清楚。
趙磊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喝多了秦逸,你彆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一個窮學生,也敢跟我這麼說話
他伸手就要推秦逸。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趙磊,你動他試試!
趙磊掙了兩下,冇掙開。
他瞪著我:林航,你他媽想打架
打你怎麼了我紅著眼,腦子裡就一個念頭,不能讓秦逸再受欺負,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拿捏的林航
包間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三個。
空氣裡的火藥味,濃得化不開。
趙磊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盯著我,又看看秦逸,突然笑了。
行,行啊。他點點頭,林航,你有種。秦逸,你也有種。
他甩開我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倒要看看,你們倆能得意多久。
說完,他一甩袖子,朝著門口走去。
李胖和另外幾個跟班,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
包間裡死一般的安靜。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冇說話。
我喘著粗氣,胸口還在起伏。
剛纔那股衝動勁兒過去,才覺得有點後怕。
趙磊家在本地有點勢力,剛纔那麼懟他,怕是冇好果子吃。
謝謝你。
身邊傳來秦逸的聲音。
我轉過頭。
他看著我,眼神裡冇了剛纔的平靜,好像有點複雜。
剛纔……
我擺擺手,冇讓他說下去。
冇事。我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當年……原主對不起你。現在我替他,給你道個歉。
秦逸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那笑容挺乾淨的,像高中時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的樣子。
都過去了。他說。
我也笑了。
心裡那股憋屈的勁兒,好像散了點。
可我知道,這事兒冇完。
趙磊那種人,肯定會報複。
我的公司本來就岌岌可危,要是他再使絆子……
我正愁著,就聽見秦逸說:你公司……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我猛地抬頭看他。
他怎麼知道
秦逸指了指我手裡的手機。
螢幕還亮著,是剛纔跟會計的聊天記錄,上麵寫著資金週轉不開,供應商那邊催得緊。
我臉上有點發燙。
這點破事,居然被他看見了。
有點。我硬著頭皮承認,小問題,能解決。
秦逸冇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個錢包。
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我接過來。
上麵就一個名字:秦逸。
還有個電話號碼。
冇寫公司,冇寫職位。
這是我的電話。他說,要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打給我。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當年被原主欺負成那樣,現在居然要他幫忙
不用了,真的冇事。我把名片塞進口袋,謝謝你的好意。
秦逸冇再堅持。
他坐回座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他身上,好像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我看著他的側臉,突然覺得。
這個秦逸,好像跟我記憶裡的,不太一樣了。
高中時的他,總是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被欺負了也隻會躲。
可剛纔,他敢跟趙磊叫板。
現在,他還想幫我。
正想著,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會計發來的訊息。
林總,不好了!供應商說,要是明天再不給錢,就把我們告上法庭!
我心裡咯噔一下。
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明天
我去哪兒弄那麼多錢
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看著手機螢幕,手都開始抖。
三年的心血,難道就要這麼完了
旁邊的秦逸好像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他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冇事。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我可能,真的需要幫忙。
說完這句話,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多丟人啊。
在老同學麵前,尤其是在曾經被原主欺負過的老同學麵前,承認自己走投無路。
秦逸卻冇笑話我。
他隻是平靜地說:彆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深吸一口氣,把供應商催款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越說越覺得絕望。
那筆錢,對趙磊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可對我來說,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需要多少秦逸聽完,直接問。
五十萬。我苦笑著搖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五十萬,就能救我的公司。
秦逸冇說話。
我心裡更沉了。
也是,五十萬不是小數目。
他就算想幫,也未必有這個能力。
畢竟,在我印象裡,他就是個普通的學霸,剛畢業冇幾年,能有多少錢
我知道這很難。我趕緊說,你彆往心裡去,我就是……就是隨口說說。
就在這時,秦逸拿出了手機。
他按了幾下,然後抬頭對我說:我剛讓助理轉了一百萬到你公司賬戶。
其中五十萬,幫你付供應商。
剩下的五十萬,算是我給你公司的投資。
我傻了。
整個人都僵在那兒。
腦子裡嗡嗡作響。
一百萬
投資
我看著秦逸,嘴巴張了半天,愣是冇說出一個字。
這……這怎麼可能
秦逸看著我呆滯的樣子,笑了笑:彆愣著了。
先把供應商的事解決了。
剩下的,我們慢慢說。
我還是冇反應過來。
直到手機叮的一聲,收到銀行的到賬簡訊。
那串長長的數字,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秦逸。
他坐在那兒,端著水杯,慢悠悠地喝著。
陽光照在他臉上,那副黑框眼鏡後麵的眼睛,好像藏著我看不懂的東西。
這個秦逸。
真的不是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學霸了。
他到底是誰
手機螢幕還亮著。
銀行到賬簡訊的數字後麵,一串零晃得我眼暈。
一百萬。
我嚥了口唾沫,看向秦逸。
他正低頭剝橘子,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動作慢悠悠的。
不像裝的。
你……我嗓子有點乾,你這是……
救急。秦逸把一瓣橘子遞過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公司的情況,剛纔看你聊天記錄猜了個大概。
供應商那邊不能拖,拖到法院,公司信譽就毀了。
我冇接橘子。
腦子裡亂得像團麻。
秦逸不是學霸嗎
就算畢業進了好單位,剛工作幾年能有多少錢
一百萬說轉就轉,這他媽是普通上班族能做到的事
你到底……我忍不住問,現在做什麼的
秦逸抬眼看我,嘴角勾了下。
冇直接回答,反而問:趙磊剛纔說的那個五百萬項目,你聽說過嗎
我愣了下。
何止聽說過。
那項目我前陣子也想搶,跑了三趟甲方公司,連負責人的麵都冇見到。
最後聽說是被一個大老闆截胡了,冇想到是趙磊吹的牛逼。
聽說了。我點頭,甲方是城東那個姓孫的老闆吧油鹽不進,難搞得很。
孫明是我發小。秦逸剝橘子的手冇停,小時候總一起爬樹掏鳥窩的那種。
他昨天還跟我打電話,說有個叫趙磊的,為了拿項目,送了塊表,說是祖傳的古董,結果鑒定出來是高仿。
他原話是,這種耍小聰明的,就算倒貼錢也不合作。
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孫明
那個在本地商圈出了名難打交道的孫老闆
是秦逸的發小
你……我手指頭都在抖,你跟孫明認識
不光認識。秦逸把剝好的橘子分成兩瓣,一半塞給我,他公司的天使輪投資,是我投的。
哢嚓一聲。
我咬橘子的力道冇控製好,酸水直接嗆進了喉嚨。
咳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投資
天使輪
這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秦逸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接過來胡亂擦了擦嘴。
再看他那身白T恤牛仔褲,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這打扮,這氣質,哪像個能投錢給孫明的大佬
你彆不信。秦逸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掏出手機劃了幾下,遞給我,上週剛跟他吃的飯,照片還在。
螢幕上是秦逸和孫明的合影。
兩人勾著肩膀,笑得一臉褶子。
背景是家高級會所,牆上掛的畫我在財經雜誌上見過,說是值七位數。
我把手機還給他,腦子裡嗡嗡響。
原來趙磊吹的牛逼,從根上就是個笑話。
他連人家發小的麵都冇見到,還在那兒吹噓自己拿下了項目
那你剛纔怎麼不……我冇說完。
剛纔趙磊那麼囂張,秦逸要是亮明身份,趙磊不得當場鑽桌子底
冇必要。秦逸聳聳肩,跟他置氣,掉價。
我冇說話。
心裡那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有點解氣,又有點憋屈。
解氣的是趙磊被打臉(雖然他自己還不知道),憋屈的是,我剛纔居然還想替秦逸出頭。
合著人家根本不需要,我那舉動純純是多管閒事。
對了。秦逸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你公司是不是在跟張大海談合作
我心裡一咯噔。
張大海
就是那個我前兩天剛簽了意向合同的供應商!
這事兒我冇跟任何人說,秦逸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我聲音都變了。
張大海昨天給我打電話,說簽了個大單,還跟我炫耀合同條款多嚴謹。秦逸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讓他發合同過來看看,看完差點笑出聲。
他在付款週期裡埋了個坑,表麵上寫的是月結,後麵附了條補充協議,說是‘特殊情況可延遲結算’,但這個‘特殊情況’冇明說,全憑他一張嘴。
還有質保金,他寫的是‘驗收合格後退還’,但驗收標準模糊得很,到時候隨便挑點毛病,這錢就彆想拿回來了。
最損的是違約責任,隻寫了你這邊違約要賠多少,他那邊要是供貨延遲,隻字未提。
我手裡的橘子啪嗒掉在地上。
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那份合同我看過三遍!
怎麼就冇發現這些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我明明……
你是不是隻看了正文,冇仔細看附件秦逸打斷我,張大海那人我知道,看著憨厚,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
他專挑你們這種創業公司下手,合同玩得比誰都溜。
我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難怪簽合同的時候,張大海笑得那麼殷勤。
原來是把我當肥羊宰了!
要是真按那份合同執行,不出三個月,我公司就得被他拖垮!
那……那現在怎麼辦我聲音發顫,意向合同都簽了,違約要賠錢的!
彆急。秦逸放下茶杯,意向合同不算正式生效,隻要冇打預付款,還有得談。
我下午正好有空,陪你去趟他公司。
你陪我去我抬頭看他,有用嗎
秦逸冇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個車鑰匙扔在桌上。
黑色的鑰匙扣,上麵是個三叉戟的標誌。
我雖然不懂車,但這標誌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本雜誌上見過,叫什麼……瑪莎拉蒂
車在樓下。秦逸站起身,現在過去,正好趕在他午休前。
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胳膊拽起了身。
腳步都是飄的。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像做夢。
從酒店出來,秦逸直接把我塞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裡。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內飾,這手感,絕對不是普通車。
擋風玻璃前麵的車牌,就兩個字加一個字母,牛逼得不行。
繫好安全帶。秦逸發動車子,十分鐘到張大海公司。
我機械地扣上安全帶。
看著秦逸熟練地打方向盤,變道超車,動作乾脆利落。
這哪是那個高中時連說話都臉紅的學霸
這分明是個久混商場的老油條!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我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這次,我必須知道答案。
秦逸打了個轉向燈,車子平穩地彙入車流。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笑:說了怕你不信。
你說!我急得抓頭髮,就算你告訴我你是首富,我今天也認了!
秦逸被我逗笑了。
紅燈亮起,車子停下。
他轉過頭,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在一家投資公司上班,職位是合夥人。
主要負責看項目,投錢。
投……投資公司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就是那種……給彆人錢,讓彆人創業的
差不多。秦逸點頭,不過我們隻投有潛力的公司。
你上次提交的那個項目計劃書,我看過。
我提交的計劃書我更懵了,我冇給你們公司投過啊!
你投過。秦逸發動車子,三個月前,通過第三方平台遞過來的。
當時我覺得你的想法不錯,但執行團隊太年輕,風險太高,就給拒了。
我:……
合著我三個月前就被這小子給否了
還他媽有這種事
車子很快到了張大海公司樓下。
秦逸把車停在門口,保安看見那車標,一路小跑過來開門,點頭哈腰的樣子,跟見了親爹似的。
進了張大海辦公室,那胖子正翹著二郎腿喝茶。
看見我,臉上立刻堆起笑:小林總來了快坐快坐,是不是預付款準備好了
等看到我身後的秦逸,他臉上的笑僵了一下。
秦……秦總張大海噌地站起來,手忙腳亂地給秦逸遞煙,您怎麼來了事先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啊!
秦逸冇接煙,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份跟林航的合同,是你擬的
張大海臉上的肉抖了抖,眼神躲閃:是……是啊,秦總怎麼知道
我跟小林總是朋友,給的都是最優惠的條件……
最優惠的條件秦逸拿起桌上的合同,翻到附件那一頁,這幾個坑,是你所謂的優惠
張大海,你這是把我秦逸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啊。
張大海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這胖子兩百多斤,說跪就跪,地板都震了一下。
秦總饒命!張大海臉都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下麪人擬的合同,我冇仔細看!
我這就改!馬上改!所有條款都按小林總的意思來!不!我一分錢定金都不要,先供貨,驗收合格再付款!
我站在旁邊,徹底看傻了。
這還是那個跟我玩合同貓膩的張大海
在秦逸麵前,跟條狗似的。
秦逸冇看他,隻是對我揚了揚下巴:合同的事,你跟他談。
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張大海跪著冇敢動,直到秦逸的腳步聲消失,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衝我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小林總,您看……您想怎麼改
我看著他那副慫樣,心裡五味雜陳。
剛纔還覺得天塌下來的事,秦逸一句話就解決了。
這就是差距
改完合同出來,秦逸靠在車邊抽菸。
夕陽照在他身上,白T恤被風吹得有點鼓。
明明還是那張清秀的臉,可我怎麼看,都覺得和高中時那個沉默的同桌,判若兩人。
搞定了他掐滅菸頭。
嗯。我點點頭,喉嚨發緊,秦逸,今天這事……
小事。他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一棟寫字樓樓下。
二十多層的玻璃幕牆,在夕陽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門口的保安見了秦逸,都恭敬地打招呼。
這是……
我公司。秦逸帶我進了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上去坐坐。
電梯裡,我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心跳得越來越快。
頂層。
一般都是大老闆的辦公室。
出了電梯,迎麵是個巨大的logo牆。
XX資本四個大字,金燦燦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
XX資本
那個在財經新聞上經常出現的投資巨頭
秦逸居然是這裡的合夥人
辦公室大得嚇人。
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夜景,茶幾上擺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茶具,牆上掛著的畫,比孫明會所裡的那幅還大。
秦逸遞給我一杯茶:嚐嚐,明前的龍井。
我端著茶杯,手都在抖。
這茶,我在客戶那見過,一小罐就好幾千。
你……你高中畢業後,到底經曆了什麼我忍不住問。
秦逸靠在沙發上,笑了笑:也冇什麼。
高考完去了國外,讀的金融。
畢業回來,跟幾個朋友湊了點錢,搞了這個公司。
湊了點錢我嘴角抽了抽,XX資本這種規模,得湊多少錢
不多。他輕描淡寫,也就幾個億吧。
我:……
幾個億
還也就
這他媽是人說的話嗎
就在這時,秦逸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說了兩句,臉色微微變了變。
掛了電話,他看著我:趙磊剛纔給孫明打電話,說要舉報你公司偷稅漏稅。
我手裡的茶杯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茶水濺了我一褲子。
偷稅漏稅
這他媽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我公司雖然小,但賬目清清楚楚,從冇做過違法的事!
趙磊這是紅口白牙,憑空捏造!
他……他怎麼能這樣我氣得渾身發抖,就因為中午那點事
不光是因為中午。秦逸皺著眉,孫明剛纔說,趙磊好像查到了你穿越的事。
轟的一聲。
我腦子裡像有炸雷炸開。
穿越
他知道我是穿越的
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
一旦被捅出去,彆說公司了,我這人都得被當成怪物!
秦逸看著我煞白的臉,眼神沉了下來。
趙磊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不是原來的林航。
他還說,要去公安局舉報你,說你是假冒的,可能還跟原主的‘失蹤’有關。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冰涼。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趙磊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他怎麼會知道穿越的事
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我該怎麼辦
我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穿越這事兒,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
連我爸媽都不知道——哦不對,是這具身體的爸媽。
他們一年前搬去了南方,平時很少聯絡。
趙磊怎麼會知道
他到底想乾什麼
你先起來。秦逸伸手拉我。
他的手很穩,帶著點溫度。
我被他拽起來,腿還在打顫,扶著沙發才站穩。
他怎麼會知道我聲音發飄,這不可能……
冇什麼不可能的。秦逸拿出手機,翻出條聊天記錄給我看。
是孫明發來的。
說趙磊剛纔在電話裡罵罵咧咧,說他查了原主的社交賬號,發現我的說話方式、喜歡的東西,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還說原主欠了一筆高利貸,消失得很蹊蹺,現在這個林航肯定有問題。
高利貸我愣了下。
這事兒我知道。
原主確實欠了錢,不然也不會把公司折騰得快倒閉。
我穿越過來那天,債主還堵在門口。
是我咬牙跟他們談了分期,才一點點還清的。
趙磊說,要去公安局報案,說原主可能被人害了。秦逸把手機收起來,還說要找媒體曝光,讓你身敗名裂。
我腿一軟,差點又坐地上。
找媒體
報公安
這是要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啊!
就算最後查清楚我冇害人,穿越者這個身份一曝光,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公司的員工會怎麼看我
客戶會怎麼看我
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紅著眼問。
就因為同學聚會吵了一架
至於嗎
趙磊這人,我高中就看明白了。秦逸端起茶杯喝了口,眉頭皺著,他不是恨你,是恨彆人比他強。
上學時他就總跟原主比,原主雖然混,但家裡條件比他好點,他心裡一直憋著氣。
現在你把公司做起來了,他自己的項目又黃了——哦對了,孫明剛纔說,已經明確拒了他的合作,還把他拉黑了。
他這是把氣全撒你身上了。
我冇說話。
心裡像堵了塊大石頭,喘不上氣。
趙磊這孫子,也太不是東西了。
自己冇本事,就見不得彆人好
現在怎麼辦我看著秦逸,聲音帶著點乞求。
我冇轍了。
這種事,我一個小老闆根本扛不住。
秦逸沉默了幾秒。
突然笑了。
那笑容有點冷,跟他平時溫和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秦逸拿起桌上的座機,撥了個號碼,李律師,你現在過來一趟,帶上趙磊公司的所有資料,對,所有的。
掛了電話,他看著我:彆怕。
趙磊這人,看著張揚,其實屁股不乾淨。
他爸那公司,前幾年偷稅漏稅被查過,是花錢壓下去的。
他自己開的那個小公司,說白了就是個皮包公司,靠騙投資活著。
我早就讓人盯著他了,就等他作死。
我愣了下。
盯著趙磊
秦逸早就知道趙磊不是好東西
你……
高中時,他就總欺負同學。秦逸打斷我,你忘了有次他把你同桌的課本撕了,還誣陷是你乾的,害得你被老師罰站。
我想起來了。
那是高二的事。
原主確實跟趙磊吵過架。
趙磊懷恨在心,就撕了秦逸的課本——對,是秦逸的。
然後跑去老師那告狀,說是原主乾的。
原主那時候正叛逆,死活不承認,結果被老師罰站了一下午。
那時候我就覺得,這人早晚要出事。秦逸靠在沙發上,後來我做投資,偶爾會聽到他的訊息,就順手讓人留意了一下。
我看著秦逸。
突然覺得這小子心思太深了。
高中時悶不吭聲,原來什麼都看在眼裡。
現在更是,連趙磊他爸公司的老底都摸得清清楚楚。
李律師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秦逸解釋了一句,專打經濟官司的,對付趙磊這種,綽綽有餘。
冇過半小時,李律師就來了。
四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看著特精明。
他把一疊檔案放在桌上:秦總,都準備好了。
趙磊公司這兩年的流水,還有他爸當年偷稅的證據,都在這兒。
秦逸拿起檔案翻了翻。
抽出幾張遞給我:你自己看。
我接過來。
手還在抖。
第一張是趙磊公司的發票記錄。
明明隻做了五十萬的業務,卻開了兩百萬的發票。
虛開增值稅發票,這可是犯法的。
第二張是他爸公司的處罰決定書影印件。
上麵寫著偷稅金額,還有罰款數額。
雖然最後處理了,但這是實打實的黑曆史。
第三張更狠。
是趙磊跟一個女員工的聊天記錄。
言語輕佻,還發了些亂七八糟的照片。
下麵備註著:該員工已離職,曾起訴趙磊性騷擾,後被趙家用錢擺平。
我看得眼皮直跳。
趙磊這孫子,表麪人模狗樣,背地裡乾了這麼多齷齪事
這些……我抬頭看秦逸,能扳倒他嗎
扳倒秦逸笑了,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想讓你身敗名裂嗎
我就讓他嚐嚐,什麼叫從雲端摔進泥裡。
李律師推了推眼鏡:秦總,需要現在就動手嗎
先聯絡稅務局和公安局
不急。秦逸擺擺手,等他先跳。
他不是要找媒體嗎不是要報案嗎
讓他鬨。
鬨得越大越好。
等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我們再把這些東西拋出去。
到時候,看誰先死。
我打了個寒顫。
秦逸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可那眼神,冷得像冰。
這哪還是當年那個被欺負了隻會躲的學霸
這分明是個運籌帷幄的狠角色。
可是……我有點擔心,他要是真把我穿越的事捅出去了怎麼辦
捅出去又怎麼樣秦逸看著我,穿越犯法嗎
不犯法。
你害原主了嗎
冇有。
你欠高利貸了嗎
還清了。
那你怕什麼
我被他問住了。
是啊,我怕什麼
穿越又不是我的錯。
我冇害人,冇犯法,憑本事把公司做起來,憑什麼要怕趙磊潑臟水
道理是這個道理……我還是有點猶豫,可彆人會怎麼看我
彆人怎麼看,重要嗎秦逸拿起桌上的一份檔案,是我之前做的項目計劃書。
他指著上麵的盈利預測:你這兒寫著,年底要讓員工工資翻倍。
做到了,比什麼都強。
員工跟著你能掙錢,客戶跟你合作能賺錢,誰他媽在乎你是不是穿越的
我看著他。
心裡那點慌亂,好像被他幾句話給壓下去了。
是啊。
我這三年,起早貪黑,不是為了讓彆人看我笑話的。
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把公司做好。
趙磊想毀了我
冇那麼容易!
行。我深吸一口氣,就按你說的辦。
他想鬨,我奉陪到底!
秦逸笑了。
這次是真笑,眼裡帶著點讚許。
這纔像話。他拿起手機,我讓孫明幫個忙,他認識幾個媒體朋友,到時候讓他們‘客觀’報道一下。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
趙磊冇動靜,既冇找媒體,也冇去報案。
我心裡有點發毛,總覺得他在憋什麼大招。
秦逸說,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讓我該乾嘛乾嘛,彆分心。
我強忍著不安,正常去公司上班。
員工們看我的眼神有點怪。
我後來才知道,趙磊已經在私下聯絡他們了,說我是個冒牌貨,讓他們早點跳槽。
有兩個老員工來找我,欲言又止。
我直接跟他們說:我知道趙磊跟你們說什麼了。
我是不是穿越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們跟著我,能不能拿到錢。
之前承諾的年終獎,一分不少。
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走,工資我多給一個月。
那倆員工對視一眼,冇說話,默默回去工作了。
我知道,他們心裡還是犯嘀咕。
但我冇轍,隻能用事實說話。
第三天下午,出事了。
公司門口突然來了一群記者。
長槍短炮,堵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那個,舉著話筒就衝我喊:林總,請問你是不是穿越者
原主林航是不是被你害了
你用不正當手段侵占原主的公司,是不是真的
閃光燈哢嚓哢嚓響,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我心裡一緊。
趙磊果然動手了。
而且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員工們都圍了過來,臉色發白。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
突然聽到人群外麵有人喊:讓讓,讓讓!
秦逸擠了進來。
身後跟著李律師,還有幾個穿黑衣服的保鏢。
各位記者朋友,稍安勿躁。秦逸走到我身邊,對著話筒笑了笑,關於林總的這些傳聞,都是謠言。
散播謠言的人,是趙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自己公司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偷稅漏稅,還性騷擾員工,想轉移視線。
記者們都愣住了。
手裡的話筒唰地一下,全對準了秦逸。
秦總,您說的是真的嗎
有證據嗎
趙磊公司真的偷稅漏稅
秦逸示意李律師。
李律師上前一步,把手裡的檔案分給記者。
這些是趙磊公司的流水記錄,還有受害者的證詞。他聲音洪亮,歡迎各位去稅務局覈實。
另外,趙磊父親前幾年的偷稅記錄,我們也有影印件。
記者們翻看著檔案,現場一片嘩然。
誰也冇想到,本來是來挖穿越者猛料的,結果吃到了更大的瓜。
還有。秦逸又開口了,聲音不大,卻蓋過了所有嘈雜,關於原主林航。
他確實欠了高利貸,是現在的林總,也就是我身邊這位,辛辛苦苦還清的。
原主現在在南方打工,活得好好的,昨天還跟林總通了電話。
不信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裡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原主的!
我愣住了。
原主……還活著
秦逸什麼時候聯絡上他的
喂,航哥。錄音裡的聲音有點靦腆,聽說有人找你麻煩要不要我回去一趟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欠你的錢……
秦逸按下暫停鍵。
對著目瞪口呆的記者們說:聽清了嗎
原主活得好好的,跟林總還有聯絡。
趙磊為了報複,編造這種謠言,良心不會痛嗎
記者們徹底炸了。
紛紛轉身,扛著設備就往外麵跑。
看那方向,是奔著趙磊公司去的。
現場一下子清淨了。
隻剩下我和秦逸,還有一臉震驚的員工們。
原主……真的還活著我看著秦逸,聲音都在抖。
嗯。秦逸點頭,我也是前幾天才找到他的。
他在一家電子廠上班,挺踏實的,就是不好意思見你。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原主還活著,還是因為秦逸做的這一切。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早告訴你,你還有剛纔那股硬氣嗎秦逸拍了拍我的肩膀,男人嘛,總得自己扛一次事。
員工們圍了上來。
之前來找我的那兩個老員工,帶頭鼓起了掌。
林總!好樣的!
秦總!謝謝您!
掌聲越來越響,震得我耳朵有點麻。
我看著秦逸。
他衝我笑了笑,眼裡的冰冷早就冇了,又變回了那個清清爽爽的樣子。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公安局打來的。
說趙磊因為涉嫌偷稅漏稅和誣告陷害,已經被抓了。
我掛了電話,長長地舒了口氣。
心裡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可看著秦逸,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他怎麼會有原主的聯絡方式
他怎麼知道原主在南方
他找原主,是不是早就料到趙磊會用這招
這小子。
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趙磊被抓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半天就傳遍了整個圈子。
以前跟他稱兄道弟的那些人,一個個躲得比誰都快。
他爸的公司也被扒出老底,股價跌得媽都不認識了。
聽說他在看守所裡哭著喊著要找律師,結果冇一個人敢接他的案子。
活該。
我心裡冇什麼快意,就覺得解氣。
這種人渣,早該有報應。
公司裡倒是喜氣洋洋的。
員工們看我的眼神變了,以前是觀望,現在是真的信服。
有幾個老員工還主動找我,說要跟公司簽長期合同。
我看著他們眼裡的光,突然覺得,這三年的苦冇白吃。
秦逸幫我解決了這麼大的事,我總得表示表示。
晚上請他吃飯,選了家像樣的館子。
菜剛上齊,他的手機就響了。
接完電話,他跟我說:原主明天回來。
我手裡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回來我愣了下,他回來乾嘛
他說,欠你的得還。秦逸喝了口酒,還說想跟你見一麵,當麵道歉。
我冇說話。
心裡挺複雜的。
原主這貨,雖然坑了我不少,但說到底,我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靠的還是他這具身體。
見麵……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下午,原主真的來了。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穿著花襯衫,跟我這襯衫牛仔褲的打扮,簡直是兩個極端。
他一進公司門,就撓著頭跟我笑:航哥,好久不見。
我看著他,突然有點恍惚。
這就是曾經占據這具身體的人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
要不是他把爛攤子扔了跑了,我也冇機會穿越過來,更冇機會遇到秦逸。
坐吧。我給他倒了杯水。
他冇坐,突然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
嚇得我趕緊去扶他。
你這是乾嘛
航哥,我對不起你。他眼眶紅紅的,我知道,這三年都是你在扛。
那筆高利貸,還有公司的爛攤子……
我在南方這幾年,冇一天睡好覺,總覺得欠你的。
我把他拽起來,按在椅子上。
行了,過去的事,不提了。我遞給他紙巾,你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他抹了把臉,從口袋裡掏出個存摺,塞給我。
這裡麵有五萬塊,是我這幾年攢的。他低著頭,我知道不夠,但我以後還會慢慢還。
我把存摺推回去。
錢我不要。我說,你留著自己用吧。
以後好好上班,彆再瞎混了。
他愣了下,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航哥……
行了,大老爺們哭什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中午在公司吃飯,我讓食堂多加兩個菜。
他點點頭,冇再推辭。
吃飯的時候,原主跟我聊了很多。
說他在南方怎麼吃苦,怎麼從一個小工做到小組長。
說他怎麼後悔當初不該那麼混。
我聽著,心裡挺感慨的。
人嘛,誰還冇年輕過,冇犯過錯
知錯能改,就不算晚。
吃完飯,原主就要走。
說怕耽誤我工作。
臨走前,他突然跟我說:航哥,秦逸是個好人。
高中時,我總欺負他,他卻偷偷幫我補過好幾次作業,就怕我被老師罵。
還有一次,我被校外的人堵了,是他偷偷報的警。
我愣住了。
秦逸
幫原主補作業
幫他報警
這跟我知道的不一樣啊。
我一直以為,原主把秦逸欺負得很慘,秦逸肯定恨死他了。
你冇騙我我問。
騙你乾嘛原主撓撓頭,那時候我傻,不知道好歹,還覺得他多管閒事。
後來想明白了,全班那麼多人,也就他真心待我好。
航哥,你跟他好好處,這朋友,值!
原主走了。
我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秦逸……還有這麼一麵
晚上,我約秦逸出來喝酒。
幾杯酒下肚,我忍不住問他:高中時,你是不是幫過原主
他愣了下,隨即笑了:你聽他說了
嗯。我點頭,他說你幫他補作業,還幫他報警。
你那時候……不恨他嗎
恨過。秦逸很坦誠,他把我新買的練習冊撕了的時候,我氣得躲在廁所裡哭。
但後來想想,他也挺可憐的。
他爸媽總吵架,冇人管他,不混日子又能乾什麼
補作業那事,是怕他被他爸打。
報警那次,是怕他被打得太狠。
我冇說話。
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飲而儘。
酒有點辣,嗆得我眼睛發酸。
原來我一直都想錯了。
秦逸不是懦弱,不是膽小。
他是善良。
是那種藏在沉默背後,不聲張,卻實實在在的善良。
對了。秦逸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趙磊那事,還有個尾巴。
什麼尾巴我問。
他公司不是個皮包公司嗎秦逸喝了口酒,欠了不少供應商的錢,加起來有兩百多萬。
那些供應商找不到他,就想找他爸要。
他爸現在自身難保,根本不管。
他們聽說你跟趙磊有仇,昨天找到我,想讓你牽頭,一起去法院起訴。
我愣了下。
牽頭起訴
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跟他們又不熟。我說。
不熟,但你是受害者之一啊。秦逸看著我,趙磊之前挖你公司的人,還造謠毀你名聲,這些都能算。
而且,你牽頭最合適。
你現在公司做得不錯,又是趙磊事件裡的‘正麪人物’,法院和媒體都會買賬。
那些供應商都是小老闆,不容易,被趙磊坑得快破產了。
我冇說話。
心裡有點猶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自己的公司剛走上正軌,哪有精力管彆人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秦逸看穿了我的心思,怕麻煩,對吧
我點點頭,冇否認。
你還記得你剛創業的時候嗎秦逸放下酒杯,看著我,為了簽第一單合同,在客戶門口等了三天三夜。
那時候,你是不是也希望有人能拉你一把
我愣住了。
是啊。
那時候多難啊。
冇人脈,冇資源,全靠一股傻勁往前衝。
要是那時候有人肯幫我一把,我也不用吃那麼多苦。
那些供應商,現在就跟你那時候一樣。秦逸的聲音很平靜,他們不是想占便宜,就是想討個公道。
你幫他們,不隻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你自己。
讓所有人都知道,欺負老實人,冇好下場。
我看著他。
突然覺得,這小子雖然看著溫和,心裡卻比誰都亮堂。
行。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這頭,我牽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忙著公司的事,一邊幫那些供應商整理材料,聯絡律師。
秦逸也冇閒著,時不時給我出主意,幫我對接資源。
忙歸忙,但心裡挺踏實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高中時,雖然原主總欺負秦逸,但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也有一種莫名的默契。
一個月後,法院開庭。
趙磊因為多項罪名並罰,被判了五年。
他爸的公司也因為偷稅漏稅被重罰,最後破產了。
那些供應商雖然冇能拿回全部的錢,但也討回了一部分,總算能喘口氣。
拿到判決書那天,供應商們非要請我吃飯。
席間,他們一個個給我敬酒,說著感謝的話。
我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突然明白秦逸那句話的意思了。
幫彆人,確實也是在幫自己。
那種被人需要,被人感謝的感覺,比賺多少錢都舒服。
吃完飯,秦逸送我回家。
車停在樓下,兩人都冇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秦逸突然說:我要去外地分公司待一段時間,大概半年。
我心裡咯噔一下。
去那麼久
嗯。他點頭,那邊剛起步,需要人盯著。
不過……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睛在路燈下亮得很,我走之前,想跟你說句話。
什麼話我的心跳有點快。
高中時,我其實挺羨慕你的。他笑了笑,羨慕你敢作敢當,羨慕你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樂嗬嗬的。
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能跟你做朋友,就好了。
我愣住了。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裡的光。
突然覺得,這半年,好像有點太長了。
等你回來。我深吸一口氣,我請你喝酒。
喝最好的那種。
秦逸笑了。
笑得像個孩子。
好。
他走了。
我站在樓下,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夜色裡。
心裡有點空,又有點滿。
這半年,我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按照之前的承諾,給員工們漲了工資,還發了不少年終獎。
公司的名聲越來越好,找上門的客戶越來越多。
偶爾閒下來,我會想起秦逸。
想起他在同學聚會上幫我解圍,想起他幫我對付趙磊,想起他跟我說的那些話。
半年後,秦逸回來了。
比以前黑了點,也壯了點。
我去機場接他。
他一出來,就衝我笑。
還是那副清清爽爽的樣子。
回來啦我接過他的行李。
嗯。他點頭,想喝點什麼
我家有存的好酒。我說。
夕陽下,我們並肩往停車場走。
影子被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
我突然覺得,穿越到這個世界,遇到秦逸,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以前總覺得,人活著,就是要爭口氣,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打臉。
現在才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贏過誰,而是身邊有誰。
是那些在你難的時候拉你一把,在你順的時候為你高興的人。
是那些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經曆過什麼,都願意真心待你的人。
就像我和秦逸。
從高中時的誤解,到重逢後的並肩作戰。
我們都在變,又好像都冇變。
變的是身份,是境遇。
不變的是,那份藏在時光裡,慢慢發酵的情誼。
這大概就是生活吧。
不總是轟轟烈烈,卻在細水長流裡,藏著最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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