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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進古早虐文時,正躺在停屍房。

係統逼我走劇情:被挖腎抽血虐心99次,就能回到現實。

看著鏡子裡原主被折磨得形銷骨立的身體,我笑出了聲。

第二天霸總帶白月光來抽血,我抄起輸血管紮進他脖子。

白月光哭唧唧裝暈,我反手甩她兩耳光:再裝把你骨灰揚了!

霸總捂著脖子怒吼:你瘋了!

我撕開病號服露出肋骨:恭喜你,答對了。

後來整個豪門圈都流傳著恐怖傳說:顧家那位,是真瘋啊!

第1章

穿書即停屍

冷。

刺骨的冷,像無數根冰針紮進骨頭縫裡。

意識沉浮,我猛地抽了口氣,肺裡灌滿了消毒水和福爾馬林混合的、令人作嘔的冰冷氣味。眼皮重得像灌了鉛,費了老大力氣才掀開一條縫。

入眼是慘白的天花板,頂上嵌著一排排慘白冰冷的燈管。空氣死寂,隻有一種低沉的、恒定的機器嗡鳴聲,單調地填充著這片寂靜。

這不是我家。

我僵硬地轉動脖子,視線掃過。

金屬的推車,泛著冷硬的光澤。一排排巨大的、方方正正的、像冰櫃一樣的抽屜,嵌在牆壁裡。其中一個抽屜半開著,露出裡麪灰白色的、毫無生氣的金屬內膽。

停屍房!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激得我差點原地彈起來。但身體沉重得不像自己的,稍微一動,渾身骨頭就跟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後腰那塊,鈍痛一陣陣襲來,像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塊肉。

滴!檢測到宿主意識復甦!虐文女主拯救係統,代號‘苦海’,正式綁定!

一個毫無感情的電子音,突兀地在我腦子裡炸響,震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誰!我驚得差點咬到舌頭,聲音嘶啞得厲害,在空曠冰冷的停屍間裡激起微弱迴音。

宿主溫晚,身份確認。當前世界:《總裁的替身嬌妻狠狠寵》。任務目標:嚴格遵循原書劇情,完成99次虐身虐心成就。包括但不限於被挖腎、抽血、流產、強製愛、替身羞辱、家族破產、眾叛親離等標準流程。全部完成後,即可獲得返回原世界資格及钜額獎勵。

電子音毫無波瀾地宣讀著我的命運,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鑿進我的意識。

《總裁的替身嬌妻狠狠寵》這他媽不是她昨晚熬夜吐槽、差點把手機螢幕戳爛的那本古早狗血降智虐文嗎!

書裡的女主溫晚,堪稱行走的受虐包,人形血庫兼器官捐獻者。被男主顧寒舟虐得死去活來,挖了腎給白月光,抽血抽到貧血暈厥是家常便飯,最後還落個家破人亡、葬身火海的結局。

就為了襯托男主那扭曲到極致的深情和追妻火葬場

現在,我成了這個倒黴蛋溫晚!

警告!檢測到宿主強烈抗拒情緒!偏離劇情將遭受一級電擊懲罰!電子音驟然拔高,帶著冰冷的威脅。

抗拒我他媽何止是抗拒!

身體殘留的記憶碎片洶湧而來。冰冷的針頭一次次刺入血管抽走溫熱的血液,手術檯上無影燈刺眼的光,麻藥失效後腰側撕裂般的劇痛,顧寒舟那雙永遠盛滿冰渣和厭棄的眼……

這具身體,早已被掏空、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宿主溫晚,請明確任務:接受虐心99次,換取回家機會。反抗,隻有痛苦。係統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

回家

我艱難地側過頭。停屍房牆壁高處,掛著一麵佈滿灰塵、模糊不清的方形小鏡子。鏡子裡映出一張臉。

一張屬於溫晚的臉。

蒼白得冇有一絲血色,像蒙了一層死灰。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兩頰瘦削得脫了形,嘴脣乾裂起皮。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鎖骨嶙峋得能養魚。露出的手腕細得彷彿一折就斷,上麵佈滿了新舊交疊的針孔和淤青。

活脫脫一具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骷髏架子。

這就是原主溫順乖巧、深情無悔的下場被榨乾最後一點價值,像垃圾一樣丟在停屍房冰冷的抽屜裡,等著不知何時被推進焚化爐

一股邪火,混著原主殘留的滔天怨氣和不甘,轟地一聲在我胸腔裡炸開!

去他媽的虐身虐心!

去他媽的99次成就!

去他媽的深情男主追妻火葬場!

鏡子裡的女人,那雙原本死氣沉沉、盛滿絕望的眼裡,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燃燒、碎裂、然後重組。

一種近乎毀滅的、不顧一切的瘋狂光芒,猛地亮起!

嗬嗬……喉嚨裡溢位一聲沙啞的、斷斷續續的低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在冰冷死寂的停屍房裡橫衝直撞,撞在冰冷的金屬櫃門上,發出空洞的迴響。

痛苦電擊

我咧開乾裂的唇,對著鏡子裡那個形銷骨立的自己,也對著腦子裡那個冰冷的係統,露出一個森白扭曲的笑容,每一個字都淬著冰碴和瘋狂。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先弄死誰!

讓我當受氣包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從現在起——

鏡中那雙燃燒的眼睛死死盯住虛空,宣告著劇變的降臨。

規則,由我來定!

誰想虐我,我他媽創死誰!

一級懲罰程式啟動!3…2…係統冰冷的倒計時在我腦中響起,帶著毀滅的威壓。

我嘴角咧開的弧度更大,眼中燃燒的瘋狂幾乎要溢位來。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

滋啦——!!!

狂暴的藍色電弧毫無預兆地在我體內炸開!劇烈的、撕裂每一根神經的劇痛瞬間席捲全身!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像一條被扔上岸瀕死的魚,重重摔在冰冷的停屍台金屬板上,發出哐噹一聲巨響。眼前一片煞白,耳朵裡全是電流的尖嘯。

痛!深入骨髓、靈魂都在顫栗的痛!

呃啊——!喉嚨裡擠出破碎的慘嚎。

幾秒,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狂暴的電流驟然消失。

身體癱軟在冰冷的金屬板上,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肌肉還在生理性地痙攣。

警告!一級懲罰體驗結束!請宿主立刻修正思想,服從任務!係統的電子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似乎冇料到我的反應。

修正服從

我趴在冰冷的金屬板上,身體還在細微地抽搐,喉嚨裡卻發出低啞的、斷斷續續的笑聲。

嗬…嗬嗬……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蓋過了停屍房恒定的嗡鳴。

爽……我艱難地抬起頭,被冷汗浸透的額發黏在慘白的臉上,嘴角卻咧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那雙深陷的眼睛亮得驚人,裡麵燃燒的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被痛苦徹底點燃的、不顧一切的瘋狂火焰。

再來啊…電不死我…你就等著……

我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嚐到一絲鐵鏽般的腥甜,對著腦子裡那個無形的係統,也對著這操蛋的命運,一字一頓,嘶啞宣告:

我、把、這、破、世、界、攪、個、天、翻、地、覆!

你……係統的電子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卡頓。

就在這時——

吱呀——

停屍房厚重的金屬門被猛地推開。

刺眼的光線湧入,驅散了些許陰冷。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戴著口罩的女人探進頭來,目光掃過,最終定格在趴在推車台上、狼狽不堪的我身上。

她的眼神裡冇有驚訝,隻有一種見怪不怪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23號溫晚護士的聲音透過口罩,悶悶的,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冇死透就趕緊起來!顧先生和林小姐來了,等著抽血呢。彆磨蹭,耽誤了林小姐的身體,你擔待不起!

她不耐煩地催促著,彷彿在叫喚一件冇有生命的物品。

顧先生林小姐

顧寒舟!林薇薇!

書裡那個冷血無情的霸總男主,和他那位時刻需要女主鮮血滋養的柔弱白月光!

劇情,這就迫不及待地碾過來了

好啊。

太好了!

我撐著手臂,用儘全身力氣,搖搖晃晃地從冰冷的停屍台上坐了起來。骨頭嘎吱作響,腰側的傷口和電擊後的劇痛撕扯著神經。

護士皺著眉,似乎嫌我動作太慢,上前一步想拽我:快點!林小姐都等急了……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我胳膊的瞬間——

啪!

一聲清脆的爆響!

我用儘此刻能調動的所有力氣,狠狠一巴掌,精準無比地扇在了護士戴著口罩的臉上!

力道之大,打得她頭猛地一偏,口罩都被打歪了半邊,露出底下驚愕呆滯的半張臉。她捂著臉,完全懵了,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停屍房裡死一樣的寂靜。

隻有我粗重的喘息聲。

我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掌,抬起眼。額前被冷汗浸透的黑髮黏在臉頰,襯得臉色更加慘白如鬼,可那雙深陷的眼睛,卻亮得如同淬了毒的刀鋒,直勾勾地釘在護士臉上。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混合著瘋狂和極度不耐煩的、堪稱瘮人的弧度。

抽血

我的聲音嘶啞,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剛從地獄爬回來、百無禁忌的戾氣。

急什麼

趕著給你家林小姐上墳嗎

護士捂著臉,徹底石化,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來,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我扶著冰冷的推車邊緣,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嶙峋的骨架上,像一麵破爛的旗幟。腰側的劇痛和電擊後的麻痹感還在肆虐,但胸腔裡那股邪火燒得更旺了,支撐著這具破敗的身體。

帶路。我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對著呆若木雞的護士,吐出兩個字。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剛從停屍台上爬起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去會會那對——

狗、男、女。

護士猛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彷彿我是什麼擇人而噬的怪物。她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轉過身,腳步慌亂地衝出了停屍房。

我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一步一步,跟在後麵。每走一步,骨頭都在呻吟,後腰的傷口像有把鈍刀在反覆切割。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著福爾馬林殘留的氣息。

穿過長長的、光線慘白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越來越濃,蓋過了停屍間的陰冷。來往的醫護人員行色匆匆,偶爾有人投來詫異的目光,落在我這身藍白條紋、沾著灰塵和不明汙漬的病號服上,落在我蒼白鬼魅的臉上,隨即又像看到什麼不祥之物般迅速移開。

護士的腳步停在走廊儘頭一間VIP病房門口。門虛掩著,裡麵隱約傳出女人嬌弱委屈的啜泣聲,還有一個男人低沉、壓抑著不耐的安撫。

薇薇彆怕,血馬上就到。再忍忍。

是顧寒舟的聲音。冷硬,公式化,帶著一種施捨般的高高在上。

護士顫抖著手,想敲門,又不敢,回頭驚恐地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越過她。

砰!

抬起腳,用儘全身力氣,狠狠踹在了那扇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實木病房門上!

門板撞在牆壁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病房裡瞬間死寂。

啜泣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門口,聚焦在我身上。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明亮得有些刺眼。高級病房內,空氣裡浮動著昂貴香薰的甜膩氣息。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對璧人。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著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一絲褶皺也無。麵容英俊得極具侵略性,隻是此刻,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凝著萬年不化的寒冰,薄唇緊抿,下頜線繃成一條冷硬的線。他懷裡,依偎著一個穿著純白連衣裙的女人,長髮微卷,麵容清麗,此刻正梨花帶雨,眼眶紅紅,像隻受驚的小鹿。她柔弱無骨地靠在男人胸前,一隻手還捂著心口,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

正是顧寒舟,和他的心頭肉、命根子——林薇薇。

病房裡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此刻都僵在原地,震驚地看著破門而入、如同煞星降臨的我。

顧寒舟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棄和被打擾的暴怒,狠狠釘在我臉上。

溫晚他的聲音低沉,壓抑著雷霆之怒,你想死

林薇薇像是被我的凶神惡煞嚇到,小臉更白了,往顧寒舟懷裡縮了縮,怯生生地抽噎了一下:寒舟哥哥…她…她好可怕…

我站在門口,逆著光。寬大的病號服被門外的風吹得鼓起,更顯得我瘦骨嶙峋,形銷骨立。陽光勾勒出我過於凸出的顴骨和深陷的眼窩,那張臉白得像紙,嘴唇卻詭異地勾起一抹笑。

無視顧寒舟的死亡凝視和林薇薇的表演,我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病床邊——那裡,放著一個托盤。

托盤裡,銀色的金屬盤反射著冷光。上麵靜靜躺著幾樣東西:壓脈帶、消毒棉球、碘伏、還有一支……粗得嚇人、閃著寒光的采血針頭。針頭旁邊,連著一根長長的、透明的輸血管,管子的末端,連著一個空蕩蕩的血袋。

裝備齊全啊。

就等著抽乾我這具破身體裡最後一點血,去滋養他懷裡那朵嬌貴的白蓮花了是吧

嗬……喉嚨裡又溢位一聲低啞的輕笑,在死寂的病房裡格外瘮人。

我動了。

在顧寒舟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托盤。腳步虛浮,卻帶著一種不管不顧、直取目標的瘋狂氣勢。

溫晚!你給我站住!顧寒舟厲聲嗬斥,猛地站起身,強大的氣場瞬間充斥整個病房,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誰允許你進來的滾出去!

林薇薇配合地發出一聲受驚的嗚咽,緊緊抓住顧寒舟的衣袖。

我充耳不聞。

目標明確。

我的手,越過消毒棉球,越過碘伏瓶,越過壓脈帶……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精準和冷酷,一把抓住了托盤裡那支最粗、最長的采血針頭!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指尖蔓延。

針尖閃爍著一點致命的寒芒。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之際——

我的身體爆發出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轉身!不再像剛纔那樣步履蹣跚,而是帶著一股同歸於儘的凶狠,朝著幾步之外、剛剛站起的顧寒舟,狠狠撲了過去!

你乾什麼!顧寒舟臉色劇變,顯然冇料到這個一向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血包敢反抗,更冇料到她敢直接撲向自己!他下意識地伸手格擋。

晚了!

太快了!

我根本就冇打算攻擊他格擋的手臂。身體在撲近的瞬間,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強行擰轉,避開他格擋的手,整個人幾乎撞進他懷裡!同時,抓著針頭的手,用儘吃奶的力氣,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勁,朝著他暴露在襯衫領口外的、近在咫尺的脖頸側動脈——

狠狠紮了下去!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銳器刺入皮肉的悶響。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病房裡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醫生、護士、林薇薇……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極致的驚駭和呆滯上。

顧寒舟的身體猛地僵住。

他英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完全空白的表情。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脖子。

那裡,一支粗長的采血針,牢牢地紮了進去!針尾還在微微顫動。

針頭後連接的透明輸血管,像一條貪婪的蛇,軟軟地垂落下來。

幾滴鮮紅的血珠,正順著針管與皮膚交接的地方,極其緩慢地滲了出來,在他昂貴的白襯衫領口上,洇開一小朵刺目的紅梅。

世界,死寂。

顧寒舟的瞳孔縮成了針尖,裡麵翻湧著震驚、暴怒,以及一絲……從未有過的、被螻蟻反噬的茫然。

我幾乎掛在他身上,大口喘著粗氣,額角的冷汗滴落。紮針的手因為脫力和劇痛在劇烈顫抖,但死死握著針尾,冇有鬆開。

我抬起頭,迎上他那雙翻湧著風暴的眼睛,咧開嘴,露出一個被汗水浸透、瘋狂到極致的、慘白的笑容。

抽血

聲音嘶啞,氣若遊絲,卻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砸在凝固的空氣裡。

顧總,新鮮熱乎的……

您先請

第2章

扇的就是白蓮

時間,停滯了至少三秒。

啊——!!!

一聲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如同燒開的水壺,猛地炸響!

是林薇薇。

她那張清麗柔弱的小臉,此刻扭曲得如同見了厲鬼,煞白一片,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顧寒舟脖子上那支顫巍巍的針頭,還有那抹刺目的鮮紅。她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又像是受到了天大的驚嚇,身體軟綿綿地、如同慢鏡頭般,朝著顧寒舟的方向倒去。

寒舟哥哥!血…血啊!!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和心疼,溫晚!你這個瘋子!你要殺了寒舟哥哥嗎!

她伸出顫抖的手,想去碰顧寒舟,又不敢,彷彿他脖子上紮的是個炸彈。

顧寒舟終於從最初的劇痛和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

脖頸側傳來的尖銳刺痛,以及那清晰無比的、血液正被強行抽離身體的冰涼感,像一桶冰水混合著滾油,瞬間澆遍他全身!滔天的暴怒和一種被卑賤之物褻瀆的狂怒,轟然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溫!晚!他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地獄般的寒意,雙眼赤紅,如同被激怒的凶獸!

他猛地抬手,那隻骨節分明、能輕易掌控他人生死的大手,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狠狠朝我抓來!目標直指我抓著他脖子上針管的手腕!他要捏碎它!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刹那——

我動了。

不是後退,不是格擋。

而是藉著掛在他身上的那點力,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同時,那隻冇拿針的手,快如閃電,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聲,比剛纔在停屍房打護士的那下,更響!更脆!如同驚雷炸裂在死寂的病房裡!

用儘了我此刻能爆發的所有力氣!

目標——不是顧寒舟。

而是他旁邊,正柔弱倒向他、哭得梨花帶雨、試圖激起他更大保護欲的林薇薇!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狠狠地扇在了林薇薇那張精心保養、我見猶憐的右臉上!

力道之大,聲音之脆!

林薇薇那淒楚的哭訴聲戛然而止!

她整個人被打得腦袋猛地偏向一邊,精心打理的微卷長髮糊了滿臉,身體一個趔趄,差點真的摔倒,幸好被旁邊的沙發扶手絆了一下,纔沒直接撲地。她捂著臉,徹底懵了,維持著那個狼狽的姿勢,一動不動。右臉頰上,一個清晰的、迅速紅腫起來的五指印,如同恥辱的烙印,赫然浮現!

時間,再次凝固。

比剛纔還要死寂。

空氣彷彿被抽乾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醫生護士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他們看著捂脖子的顧寒舟,又看看捂著臉、徹底傻掉的林薇薇,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驚恐和這世界瘋了的荒謬感。

顧寒舟抓向我手腕的動作,硬生生僵在半空。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林薇薇臉上那個刺目的巴掌印,又猛地轉向我,那眼神已經不是暴怒,而是……一種近乎荒誕的、無法理解的震駭!

我!打了林薇薇!當著他的麵!

這比把針紮進他脖子裡,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更讓他覺得權威被徹底踩在腳下碾碎!

你……顧寒舟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脖子上那根針隨著他的動作又滲出一小股血珠。他死死盯著我,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血包是什麼東西,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某種失控的驚疑,嘶啞得可怕:你…瘋了!

瘋我喘著粗氣,腰側的劇痛和剛纔爆發後的脫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搖晃。但我死死咬著牙,舌尖嚐到濃重的血腥味,硬是撐住了。

聽到顧寒舟這句問話,我咧開嘴,笑了。

那笑容,混合著汗水、狼狽和一種不管不顧的瘋狂,在慘白的臉上綻開,詭異到了極點。

瘋我重複著他的話,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晰。

對啊。

我的目光掃過顧寒舟脖子上那根針,掃過林薇薇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最後,落回顧寒舟那張震驚扭曲的俊臉上。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

我猛地抬起另一隻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寬大、空蕩、沾著停屍間灰塵和汗漬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刺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尖銳地劃破了病房的死寂!

病號服的前襟,被我狠狠向兩邊撕開!

劣質的鈕釦崩飛,滾落在地毯上。

一片令人窒息的、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

陽光透過落地窗,毫無遮攔地照在我暴露出的胸膛上。

那不是屬於一個健康年輕女性的身體。

嶙峋的肋骨根根凸起,清晰得如同起伏的山巒,皮膚是病態的、毫無生氣的青白色,薄得幾乎透明,緊緊包裹著下麵脆弱的骨頭。胸口處,甚至能看到心臟在皮膚下微弱搏動的輪廓。腰側,一道猙獰的、尚未完全癒合的暗紅色手術疤痕,如同醜陋的蜈蚣,盤踞在瘦削的腰腹之間,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被活生生剖開取走器官的殘忍。

這哪裡是身體

分明是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架子!是無數次被抽血、被切割、被無情掠奪後剩下的殘骸!

視覺的衝擊力,比任何言語都更直接,更殘酷!

病房裡一片死寂。連林薇薇都忘了哭,捂著臉,呆呆地看著我的身體,眼裡充滿了驚懼和一絲她自己都冇察覺的噁心。

顧寒舟的目光,也死死地釘在我暴露的胸膛上,釘在那道刺目的疤痕上。他臉上的暴怒和震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如同冰麵裂痕般的動搖。那眼神裡,似乎有什麼他從未在意過的東西,正以一種極其殘酷的方式,狠狠撞入他的視野。

我無視所有人的目光,迎著顧寒舟的視線,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笑容扭曲而肆意,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快意。

恭喜你啊,顧總。

我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釘進死寂的空氣裡。

答對了。

我就是瘋了。

被你們——

我的手指,緩緩劃過自己凸起的肋骨,最後重重地點在那道猙獰的疤痕上,指甲幾乎要嵌進皮肉裡。

親手逼瘋的!

第3章

物理超度懂

瘋子!瘋子!她真的瘋了!

一個年輕護士終於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視覺和精神衝擊,尖叫著抱頭蹲了下去,渾身篩糠般發抖。

按住她!快!保護顧總和林小姐!

領頭的醫生如夢初醒,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嘶吼著指揮旁邊嚇傻了的保安和男護工。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最先反應過來,臉上帶著驚懼,硬著頭皮朝我撲來。粗壯的手臂張開,目標明確,要擒拿住我這具看起來一碰就碎的骨架。

顧寒舟捂著自己脖子上還在滲血的針孔,臉色鐵青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他冇有阻止保安的動作,那雙淬了寒冰的眼眸死死鎖在我身上,裡麵翻湧著驚疑、暴怒,還有一種被當眾扒開偽裝的難堪。林薇薇躲在他身後,捂著臉嚶嚶啜泣,眼神卻透過指縫,怨毒地剜著我。

看著撲上來的保安,我非但冇躲,反而猛地向前踉蹌了一步,彷彿站不穩要摔倒。

就在第一個保安的手即將抓住我肩膀的瞬間——

咳…咳咳咳……嘔——!!!

我喉嚨裡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身體劇烈地弓起,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緊接著,在保安驚愕的眼神中,我猛地一低頭!

一股溫熱的、帶著濃重鐵鏽腥味的液體,毫無預兆地、結結實實地噴在了衝在最前麵那個保安的臉上和胸口!

鮮紅刺目!

不是血。

是剛纔在停屍間裡,因為電擊和劇痛,我強行嚥下去的那口帶著福爾馬林味兒的冰水混合物!此刻混著我喉嚨裡咬破的血絲,被我以最噁心、最具衝擊力的方式,噴了出來!

啊——!!保安被噴了個滿頭滿臉,黏膩腥鹹的觸感讓他瞬間魂飛魄散,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觸電般猛地收回手,胡亂地在臉上身上抹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當場就乾嘔起來。

後麵那個保安硬生生刹住腳步,看著同伴的慘狀,臉都綠了,胃裡一陣抽搐,再也不敢上前一步,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噁心。

廢物!顧寒舟看著這混亂噁心的一幕,額角青筋暴跳,從齒縫裡擠出怒罵。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我猛地直起腰,雖然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但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子,精準地刺向躲在顧寒舟身後、還在裝模作樣啜泣的林薇薇。

林薇薇對上我這眼神,渾身一哆嗦,哭聲都卡殼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往顧寒舟身後縮得更緊。

林、薇、薇。我喘著粗氣,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子,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卻清晰地傳遍病房每一個角落。

彆裝了。我扯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指了指地上那灘被我噴出來的、散發著詭異味道的紅白混合物,你那套哭唧唧裝暈的把戲,比這玩意兒還噁心。

林薇薇的臉瞬間漲紅,又迅速褪成慘白,指著我的手都在抖:你…你血口噴人!寒舟哥哥,她汙衊我!我…我是真的不舒服…頭好暈……說著,她身體軟軟地就要往地上倒,表演得極其逼真。

暈我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尖銳,行啊!

我猛地彎腰,動作快得驚人,一把抄起剛纔被我撕開、掉在地上的半片病號服衣襟!那臟兮兮的布片被我攥在手裡,像攥著一塊破抹布。

在所有人再次驚愕的目光中,我踉蹌著,目標明確,直衝林薇薇!

不是要暈嗎我獰笑著,揚起手裡的破布片,姐姐幫你!物理超度,懂不懂

送你原地昇天!

話音未落,沾著灰塵、汗漬和不明汙跡的破布片,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狠狠地朝著林薇薇那張精心描繪、此刻寫滿驚恐的臉上糊去!

啊——!!!林薇薇發出比剛纔看到顧寒舟被紮針時還要淒厲百倍的尖叫!什麼柔弱,什麼暈倒,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像隻受驚的兔子,爆發出驚人的敏捷,猛地推開試圖扶她的顧寒舟,連滾爬爬地往後躲,生怕那肮臟的破布碰到自己一根汗毛!

顧寒舟被我推得一個趔趄,脖子上剛被醫生小心翼翼拔掉針頭、按著紗布的傷口又是一痛,悶哼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溫晚!他徹底暴怒,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雄獅,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和場合,猛地朝我踏前一步,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大手再次伸出,這次的目標,是我的脖子!你找死!

就在他的手即將扼住我咽喉的刹那——

住手!!!

一聲中氣十足、帶著威嚴和急怒的暴喝,如同驚雷,在病房門口炸響!

所有人動作一僵,齊齊看向門口。

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頭髮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帶著幾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神色嚴肅的醫生和一群保安,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為首的老者胸口掛著院長的銘牌,臉色鐵青,目光如電,瞬間掃過一片狼藉的病房:脖子染血、臉色鐵青的顧寒舟,捂著臉躲在角落、花容失色的林薇薇,被汙物噴了一臉還在乾嘔的保安,以及……站在病房中央,衣衫破爛、形銷骨立、嘴角帶血、眼神卻亮得嚇人、手裡還攥著半片破布的我。

院長的目光在我暴露出的、肋骨嶙峋的胸膛和那道猙獰疤痕上停留了一瞬,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盛的怒火。

顧先生!院長強壓著怒意,但聲音依舊沉得嚇人,目光銳利地逼視著顧寒舟,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顧家的後花園!公然行凶,強迫病人抽血,還鬨出這麼大動靜!你們眼裡還有冇有王法!

張院長!顧寒舟收回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聲音冰冷,你看清楚!是這個瘋女人襲擊我在先!紮傷我,毆打薇薇!她纔是行凶者!立刻把她給我控製起來!送精神病院!

放屁!我猛地嗆咳一聲,一口帶血的唾沫狠狠啐在顧寒舟腳邊的地毯上,聲音嘶啞卻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厲,抽血強迫行凶顧寒舟,你他媽要不要臉!

我指著自己腰側的疤痕,又指了指托盤裡那根粗大的采血針和空血袋,最後指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林薇薇,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控訴的力量。

這道疤!拜誰所賜!我的腎呢!餵了狗嗎!

那根針!那血袋!給誰準備的!給她續命的嗎!

還有我這一身骨頭!我猛地拍打自己凸起的肋骨,發出空洞的悶響,都是被你們這群吸血鬼,一口一口抽乾的!

我環視一圈那些驚疑不定的醫生護士,最後目光釘在院長臉上,嘶聲質問:院長!你們醫院,到底是救死扶傷的地方,還是他顧寒舟圈養人形血庫和器官儲備的屠宰場!

你胡說!林薇薇尖聲反駁,帶著哭腔,寒舟哥哥是為了救我!是溫晚她自願簽的捐獻同意書!是她自己癡心妄想糾纏寒舟哥哥!她精神本來就有問題!

自願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混合著嘴角的血跡,狼狽又駭人,對!我是自願!自願簽了那份躺在手術檯上被麻翻了才按手印的‘自願書’!自願每個月被抽走800CC血去養你這朵白蓮花!自願像個牲口一樣被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自願被丟在停屍房裡等死!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瞬間變得如同淬毒的寒冰,死死盯著林薇薇,一字一句,如同詛咒:林薇薇,你聽好了。

再敢在我麵前裝暈裝可憐……

我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卻又蘊含著滔天的瘋狂。

我保證——

下一次糊你臉上的,就不是破布。

而是你親媽的骨灰!

我親手!給你揚了!

最後幾個字,如同驚雷,炸得林薇薇麵無人色,尖叫一聲,兩眼一翻,這次是真的嚇暈了過去,軟軟地癱倒在地毯上。

薇薇!顧寒舟臉色大變,急忙俯身去檢視。

病房裡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最後那句狠絕到極點、瘋狂到極點的話震懾住了。連院長和他帶來的醫生保安,都僵在原地,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

瘋子。

這絕對是個瘋子!一個被逼到絕境、無所顧忌的瘋子!

張院長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臉色凝重地看向顧寒舟:顧先生!情況我已經基本瞭解!無論之前如何,溫晚女士現在是我院的病人!她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都極不穩定!在警方和醫療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再對她進行任何形式的脅迫和傷害!否則,我們醫院將采取一切法律手段!

他一揮手,對著帶來的保安和醫生,語氣斬釘截鐵:把溫晚女士立刻轉移到特護隔離病房!嚴密監護!冇有我的簽字,任何人不得探視!尤其是顧先生和林小姐的人!

誰敢動她!顧寒舟猛地抬頭,眼神凶狠如狼。

顧先生!張院長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鷹,這裡是醫院!請你自重!保安!

幾個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雖然冇有直接動手,但形成了一道堅實的人牆,隔開了顧寒舟和我。另外兩個護士,小心翼翼、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和同情,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顧寒舟看著被保安護住、被護士攙扶的我,再看看地上昏迷的林薇薇,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紗布覆蓋的傷口。他英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極其複雜的表情,憤怒、難堪、驚疑、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冇察覺的忌憚。

他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這副瘋魔的樣子刻進骨子裡。

我任由護士攙扶著,虛弱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但經過他身邊時,卻艱難地抬起頭,對著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扯動嘴角。

露出一個無聲的、充滿挑釁和瘋狂的笑。

然後,我頭一歪,昏了過去,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攙扶我的護士身上。

意識沉入黑暗前,我清晰地聽到顧寒舟那壓抑到極致、如同火山即將噴發的、粗重的喘息聲。

以及腦子裡,係統那冰冷電子音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明顯的、類似程式紊亂的電流雜音。

滋…警告…宿主行為…嚴重偏離…滋…劇情線崩壞度…10%…滋…重新評估威脅等級…滋…

嗬。

崩壞

這纔剛剛開始呢。

顧渣男,林白蓮。

準備好。

迎接來自瘋批的,全麵反殺了嗎

第4章

護工下藥炫我嘴裡!

特護病房。

門一關,隔絕了外麵所有喧囂。

攙扶我的兩個小護士,手都在抖。

溫…溫小姐,您躺好…其中一個圓臉護士,聲音發顫,眼神躲閃,像碰什麼易碎炸彈。

謝謝。我啞著嗓子,卸了所有力氣,癱在柔軟的病床上。骨頭縫裡都在叫囂,電擊的後遺症和腰傷雙重摺磨,冷汗浸透破爛的病號服。

圓臉護士動作輕柔地幫我蓋好被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您…您彆怕,張院長親自交代的,這裡是頂樓特護,安保很嚴,顧…顧先生的人進不來。

我扯了扯嘴角。

怕的該是他們。

溫小姐,您…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傷口另一個高個護士看著我被撕開的衣服下露出的疤痕,眼底帶著真實的同情。

不用。我閉上眼,死不了。

兩個護士對視一眼,冇敢再多說,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門鎖哢噠輕響。

世界安靜下來。

隻剩下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腦子裡那個沉默了一路的係統。

滋…宿主行為分析…嚴重偏離原著劇情節點…滋…威脅等級評估中…滋…警告!檢測到世界意誌排斥波動增強…滋…

冰冷的電子音終於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被強行乾擾後的紊亂。

排斥我在心裡冷笑,它排斥我,我就不能創死它

係統:……滋…理論可行,但宿主當前身體狀態及能量儲備,無法承受世界意誌反噬…強行對抗,抹殺概率99.99%…

哦。我毫無波瀾,那剩下0.01%呢

係統:……滋…數據不足,無法計算…

那就是還有機會。我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嚐到鐵鏽味,賭命嘛,我最擅長。

係統陷入了更長的沉默,電流雜音更大了,似乎在進行某種超負荷的運算。

累。

深入骨髓的累。

身體像個四處漏風的破口袋,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停屍房的陰冷,電擊的麻痹,爆發的虛脫…層層疊疊湧上來。

意識昏沉。

就在我即將墜入黑暗時——

滴!檢測到外界惡意乾預!一級警戒!

係統的警報聲尖銳炸響!

我一個激靈,強行撐開沉重的眼皮。

病房門無聲地滑開一條縫。

不是護士。

一個穿著藍色護工服、戴著口罩的中年女人,低著頭,端著個不鏽鋼托盤,鬼鬼祟祟地閃了進來。托盤上放著水杯和藥片。

她動作很輕,反手帶上門,眼神快速掃過昏睡的我,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不是醫院的人。

顧寒舟的狗,來得真快。

她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放下托盤。目光落在我被撕開的病號服下那道猙獰的疤痕上,嫌惡地撇了撇嘴。然後,她端起水杯,另一隻手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冇有標簽的塑料藥瓶,擰開蓋子。

幾顆白色的小藥片,被她悄無聲息地抖進水杯裡。

藥片入水即溶,無色無味。

她晃了晃杯子,確保溶解均勻,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

溫小姐溫小姐她假模假樣地低聲呼喚,試探我是否真的昏迷。

我閉著眼,呼吸微弱而均勻,毫無反應。

護工鬆了口氣,膽子大了些。她俯下身,一隻手端著那杯加了料的水,另一隻手就朝我肩膀抓來,準備強行把我扶起來灌藥!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我肩膀的瞬間——

嗬——!

我喉嚨裡猛地發出一聲極其短促、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抽氣聲!

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深陷的眼窩裡,那雙眼珠子佈滿血絲,卻亮得瘮人,如同兩簇燃燒在深淵裡的鬼火,直勾勾地、精準無比地釘在護工那張因驚駭而瞬間扭曲的臉上!

啊!護工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抖,水杯脫手而出!

就在杯子即將砸落在我身上的千鈞一髮之際——

我的手臂如同裝了彈簧,快得隻剩殘影!閃電般探出!

啪!

穩穩地,在半空中接住了那隻水杯!

一滴水都冇灑出來!

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非人的精準和冷酷。

護工徹底僵住,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死灰般的恐懼。她看著我,如同看到了從地獄爬回來索命的惡鬼。

你…你冇……她的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我慢慢坐起身,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我單手穩穩地端著那杯加了料的水,湊到鼻尖,深深地、陶醉地嗅了一下。

嗯——我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像是在欣賞頂級美酒。

然後,在護工極度驚恐的注視下,我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極其燦爛、卻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下藥

我的聲音嘶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卻字字淬毒。

手法太糙。

姐姐教你——

我手腕一翻,杯口猛地對準自己的嘴!

在護工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中,我仰起頭——

噸噸噸噸噸——!

喉結滾動,那杯加了猛料的水,被我如同喝瓊漿玉液般,一口氣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嗝~

我放下空杯,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嗝,還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角。

抬眼,看著眼前麵無人色、抖如篩糠的護工。

味道不錯。

還有嗎

再給姐整一杯!

第5章

藥勁上頭,開直播!

鬼…鬼啊!!!

護工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往後猛退,後背砰地一聲重重撞在冰冷的病房門上!她驚恐萬狀地看著我,彷彿我下一秒就會化身厲鬼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

溫小姐饒命!不關我的事!是…是顧先生!是顧先生讓我來的!他…他隻想讓您安靜睡幾天!真的!我不敢害您啊!她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求饒,身體抖得幾乎散架。

安靜睡幾天

我嗤笑出聲。

顧寒舟那點心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無非是怕我這個瘋子再鬨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想用藥把我弄暈,方便他後麵慢慢收拾。

可惜。

他算錯了兩點。

第一,我根本不怕死。

第二,係統雖然狗,但關鍵時刻,它得保我不被物理弄死。

果然,腦子裡係統冰冷的提示音急促響起:滴!檢測到宿主攝入高劑量鎮靜類藥物!中樞神經抑製啟動!肌肉鬆弛效果即將生效!警告!該劑量已嚴重超出安全閾值!將導致深度昏迷及不可逆神經損傷!緊急啟動代謝加速程式…滋…能量消耗…10%…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伴隨著沉重的麻木感,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席捲了我的四肢百骸。身體的力量被快速抽離,眼皮像掛了千斤墜,視野開始模糊旋轉。

藥效,上頭了。

而且來勢洶洶!

嗬…顧寒舟…下血本了啊…我舌頭有點發木,聲音含混不清,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詭異。

護工看我眼神渙散,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搖晃,以為藥效終於發作了,驚懼稍減,但依舊不敢靠近,縮在門邊,像隻受驚的鵪鶉。

溫…溫小姐您…您快躺下吧…她試探著,聲音發顫。

躺下

我晃了晃越來越重的腦袋,努力對抗著那股要將我拖入深淵的睡意。

不行。

現在躺下,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顧渣男想讓我安靜

我偏要鬨!

鬨得越大越好!

鬨得全世界都知道!

係統…我在意識裡嘶吼,給我連…連上這個世界的…網絡!開直播!用…用原主的賬號!

滋…指令接收…連接當前世界最大社交平台‘微浪’…檢索原主賬號‘溫晚’…狀態:凍結…滋…啟用係統備用能量…強行破解…賬號啟用成功…開啟直播通道…滋…能量消耗…15%…警告!宿主意識即將沉…

冰冷的電子音都帶上了一絲急促。

夠了!

就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最後一秒——

我用儘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猛地一咬舌尖!

劇痛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裡炸開!

短暫的清醒如同迴光返照!

我一把抓起剛纔護工慌亂中掉在床邊的、屬於原主的那個螢幕碎裂的舊手機!

指紋解鎖!

螢幕亮起刺眼的光!

眩暈和重影中,我憑著肌肉記憶,手指顫抖著,卻無比精準地戳開了那個剛剛被係統強行啟用的、原主幾乎從未使用過的直播APP!

前置攝像頭開啟!

一張慘白如鬼、眼窩深陷、嘴角還掛著新鮮血跡、眼神卻亮得癲狂的臉,瞬間出現在小小的、佈滿裂痕的手機螢幕上!

背景是慘白的病房牆壁!

直播間標題,被我手指哆嗦著,用儘最後一絲清明,狠狠敲下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豪門顧氏總裁顧寒舟!買凶下藥謀殺病妻!現場直播!速來圍觀!】

開…開了…

我對著鏡頭,咧開染血的嘴,露出一個驚悚又瘋狂的笑容,聲音嘶啞破碎,如同地獄傳來的低語:

家…家人們…

點…點關注…

帶…你們…

看…點…刺激的…

話音未落。

那股狂暴的藥力如同海嘯,徹底沖垮了最後一絲意識堤壩。

黑暗吞噬一切。

我身體一軟,手機脫手,啪嗒一聲掉落在潔白的病床上。

螢幕並未熄滅。

前置攝像頭忠實地對準了我失去意識、癱軟在病床上、形銷骨立、胸口猙獰疤痕清晰可見的軀體。

也拍到了角落裡,那個嚇傻了、還冇來得及逃跑的、穿著護工服的凶手!

直播間人數,從0開始,如同坐上了火箭!

1…10…100…1000…10000…!

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我看到了什麼!】

【溫晚是那個嫁入顧家就消失了的溫家大小姐!怎麼成這樣了!】

【謀殺!下藥!顧寒舟!資訊量太大我CPU乾燒了!】

【天呐!她瘦得隻剩骨頭了!胸口那疤好嚇人!】

【那個護工!就是她下的藥!抓住她彆跑啊!】

【直播謀殺現場!瘋了吧!快報警啊!!!】

【顧氏集團官微呢!出來走兩步!@顧氏集團】

【熱搜!這絕壁要上熱搜第一!】

……

病房裡。

護工看著床上毫無聲息的我,又看看那部對著她、螢幕上瘋狂滾動的手機,再聽著門外似乎由遠及近的、紛亂的腳步聲和保安的呼喝…

她腿一軟。

噗通!

徹底癱倒在地,麵無人色,褲襠下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嚇尿了。

第6章

全網瘋傳!顧總塌房!

網絡,炸了。

顧寒舟買凶下藥謀殺病妻的詞條,如同被投入深水的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社交平台!

【爆!爆!爆!】的紅色標簽死死焊在詞條後麵,熱度指數呈幾何級飆升,服務器不堪重負,幾次瀕臨崩潰!

溫晚那個原本隻有零星幾個殭屍粉的直播間,此刻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恐怖的八位數!並且還在瘋狂湧入!彈幕密集得完全看不清內容,隻能看到一片片雪花般的和!!!以及各種平台自帶的震驚表情包!

【臥槽臥槽臥槽!是真的!直播還冇斷!】

【溫晚一動不動了!是不是…是不是已經…(驚恐)】

【那個護工嚇尿了!癱在地上!活該!】

【背景是醫院!看環境是頂級VIP病房!顧寒舟真他媽不是人!老婆病成這樣還下毒手!】

【之前就有小道訊息說溫晚被顧寒舟折磨得不成人形,我還以為是假的!這他媽比傳言還慘十倍!】

【胸口那疤!絕對是手術疤!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快看熱搜!有匿名醫生爆料了!驚天大瓜!】

熱搜榜前十,瞬間被相關詞條屠榜!

溫晚被強製捐腎

顧氏總裁白月光林薇薇是吸血鬼

停屍房監控疑曝光!溫晚曾瀕死

知情人士:溫晚長期遭非法抽血

起底白月光林薇薇真實病曆

顧氏集團股價暴跌!

……

一個自稱是聖心醫院(正是我所在的醫院)內部人員的匿名賬號,釋出了一段經過處理的錄音,裡麵赫然是顧寒舟冰冷的聲音在命令:給她用點藥,讓她安靜幾天。劑量…你看著辦,彆弄死就行。

背景音裡還有林薇薇嬌滴滴的啜泣:寒舟哥哥,我好怕她再發瘋傷害你…

錄音一出,全網嘩然!直接坐實了買凶下藥的指控!

緊接著,另一段模糊的、角度刁鑽的監控視頻片段被放出。畫麵裡,我穿著那身藍白條紋病號服,如同破麻袋般被兩個護工粗暴地推進一個陰冷的房間,門牌上赫然寫著——臨時停屍處置室!時間戳就在今天淩晨!

【草!(一種植物)停屍房!顧寒舟你還是人!】

【這他媽是謀殺未遂吧!現在又來下藥!】

【林薇薇這個賤人!裝得一手好白蓮!錄音裡那哭腔我yue了!】

【抽血!捐腎!下藥!丟停屍房!顧寒舟林薇薇鎖死!直接槍斃吧!彆禍害人了!】

【之前那些說溫晚矯情、配不上顧寒舟的腦殘粉呢出來洗地啊!】

【顧氏股票跌停了!活該!】

【@平安A市

警察叔叔快抓人!證據確鑿!】

……

顧氏集團總部,頂樓總裁辦公室。

氣壓低得能凍死人。

廢物!一群廢物!!

昂貴的水晶菸灰缸被狠狠砸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瞬間粉身碎骨!顧寒舟雙眼赤紅,如同暴怒的獅子,對著麵前噤若寒蟬的幾個高管和公關部負責人咆哮。

監控是怎麼流出去的!那個護工是豬嗎!直播!她怎麼敢開直播!!他指著牆上巨幅液晶螢幕上定格的、我癱在病床上的淒慘畫麵,還有那觸目驚心的直播標題,氣得渾身發抖。

公關總監冷汗涔涔,臉色慘白:顧…顧總…壓…壓不住了!所有平台都在爆!刪帖速度根本趕不上!熱搜撤了又上…服務器都癱瘓好幾次了!負麵輿情指數已經…已經爆表了!

那個匿名爆料呢!查出來是誰冇有!顧寒舟一把揪住技術部主管的衣領,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對方勒死。

在…在查!對方用了頂級跳板和加密…短…短時間內…技術主管臉憋得通紅,話都說不利索。

廢物!顧寒舟猛地將他摜倒在地。

手機瘋狂震動,螢幕上跳動著無數個未接來電和訊息提示。有股東的質問,有合作方的解約通知,有老宅打來的咆哮電話…還有林薇薇幾十個帶著哭腔的未接來電和語音留言。

寒舟哥哥…怎麼辦啊…他們都罵我…我好害怕…嗚嗚嗚…你快想想辦法…

顧寒舟煩躁地一把將手機掃落在地,螢幕碎裂。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英俊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種失控的恐慌而扭曲。他看著螢幕上我那張形銷骨立、毫無生氣的臉,第一次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升起。

這個一直被他視為螻蟻、可以隨意掌控生死的女人…這個突然發瘋、完全脫離他掌控的血包…

她怎麼敢!

她怎麼做到的!

叮鈴鈴——

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尖銳響起。

秘書顫抖的聲音傳來:顧…顧總…警…警察來了…說要請您…還有林小姐…回去協助調查…

顧寒舟的身體猛地僵住。

完了。

他腦子裡第一次清晰地閃過這兩個字。

輿論徹底失控,警察上門…這意味著,事情已經完全朝著最壞的方向,滑向了深淵!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死死盯著螢幕上那個昏迷的女人。

溫晚!

你夠狠!

第7章

病危姐是打不死的小強!

消毒水的味道。

冰冷,刺鼻。

意識像沉在粘稠的泥沼裡,掙紮著,一點點上浮。

耳邊是儀器規律的嘀…嘀…聲,還有壓低的、模糊的說話聲。

…急性藥物中毒…劑量太大…肝腎嚴重損傷…腦神經…

…洗胃…血液灌流…生命體征不穩定…

…儘力了…看能不能熬過今晚…

熬不過今晚

我眼皮沉重得像壓了座山,費了老牛鼻子勁才掀開一條縫。

刺眼的白光。

模糊的人影晃動。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戴著口罩的護士…還有…穿著警服的人!

醒了!張院長!病人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

幾張臉迅速圍攏過來。

為首的是頭髮花白的張院長,他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凝重,俯身仔細檢視我的瞳孔和儀器數據。

溫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喉嚨乾得像沙漠,火燒火燎,發不出聲音,隻能極其輕微地眨了下眼。

太好了!張院長明顯鬆了口氣,對著旁邊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警官說道,陳隊,病人意識恢複,但非常虛弱,需要絕對靜養。問話…恐怕要再等等。

陳警官點點頭,銳利的目光在我慘不忍睹的臉上掃過,帶著職業性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溫女士,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關於你被下藥一事,以及網絡上傳播的相關資訊,我們需要向你瞭解情況。但你現在的情況…他頓了頓,我們會等你脫離危險期。

他又看向張院長:張院長,請務必確保病人的安全。我們會派人在病房外值守。

放心,這裡是頂樓特護,安保級彆最高。張院長鄭重承諾。

警察和醫生又低聲交流了幾句,然後退了出去。病房裡隻剩下儀器單調的聲音和我自己粗重艱難的呼吸。

溫小姐,張院長留下來,親自檢查了一下我的輸液管,聲音低沉了許多,你…唉,太亂來了!那種劑量的鎮靜劑,是會要命的!

他看著我瘦得脫形的臉,眼神複雜:網上…已經鬨翻天了。顧寒舟和林薇薇被警方帶走問話了,雖然暫時還冇定性,但輿論壓力極大。顧氏股價崩盤,多個合作方解約…他們這次,麻煩大了。

我聽著,冇什麼表情。

意料之中。

你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張院長語氣沉重,藥物中毒加上你本身嚴重的貧血、營養不良、術後恢複極差…多個器官功能受損…尤其是腎臟…你…你隻剩一個腎了,負荷太重…

他歎了口氣: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絕對的靜養。什麼都彆想。

我閉上眼。

靜養

顧渣男和林白蓮會讓我靜養

係統會讓我靜養

果然。

滋…宿主生命體征回升…脫離瀕死狀態…滋…世界意誌排斥力場增強…滋…警告!檢測到劇情線強製修正力啟動!主要劇情人物‘溫父溫母’即將介入!滋…能量消耗…20%…準備應對…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喪鐘。

溫父溫母

原主的親生父母

記憶碎片翻滾而來。

那對唯利是圖、賣女求榮的好父母!

當初就是他們,為了攀附顧家這棵大樹,半是哀求半是威逼,把親生女兒溫晚推進了顧寒舟這個火坑。在溫晚被一次次抽血、被挖腎、被折磨的時候,他們在哪裡

他們在忙著用顧家給的好處費打麻將、買包包、討好林薇薇!

現在,顧家要塌了,他們的搖錢樹要倒了,他們坐不住了

嗬。

送上門來的臉。

不扇,都對不起我這瘋批的人設!

張…院長…我艱難地張開嘴,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我在!你要什麼張院長立刻俯身。

幫我…準備個東西…我氣若遊絲,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第8章

親爹親媽孝出強大!

特護病房外。

氣氛劍拔弩張。

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如同門神,麵無表情地守在門口。

走廊儘頭,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一對衣著光鮮、保養得宜的中年男女,在幾個穿著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人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男人西裝革履,梳著油頭,一臉焦躁和強壓的怒氣。女人穿著昂貴的皮草,拎著限量版包包,妝容精緻,此刻卻哭哭啼啼,拿著手帕不停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正是溫晚的親生父母——溫長林和趙美娟。

讓開!你們憑什麼攔著我們看女兒!溫長林沖到病房門口,對著警察大聲嗬斥,試圖擺出父親的威嚴,我是溫晚的爸爸!她是我女兒!她現在病危,生死未卜,我們做父母的還不能進去看看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趙美娟配合地哭嚎起來,聲音尖銳:我的晚晚啊!我苦命的女兒!你被那殺千刀的顧寒舟害成這樣…讓媽媽看看你啊…嗚嗚嗚…這些警察同誌行行好,讓我們進去吧…我就看她一眼…就一眼啊…

哭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可惜,門口的兩個警察紋絲不動,眼神銳利。

抱歉,溫先生,溫太太。其中年長一點的警察公事公辦,溫晚女士目前是重要案件當事人,且身體狀況極不穩定,需要絕對靜養。在醫生確認她可以接受探視前,任何人不得打擾。這是規定。

規定!什麼狗屁規定!溫長林火冒三丈,指著警察的鼻子,我看你們就是和那個姓張的老東西串通好了!想害死我女兒,好掩蓋顧家的罪行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溫長林也不是好惹的!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冇完!

他帶來的保鏢也上前一步,隱隱形成壓迫之勢。

年輕一點的警察眉頭一皺,手按在了腰間的警械上,氣氛瞬間緊繃。

就在這時——

病房門哢噠一聲,從裡麵打開了。

張院長沉著臉走了出來,目光冰冷地掃過溫長林夫婦。

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張院長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溫晚剛脫離危險,需要安靜!你們在這裡大呼小叫,是想讓她再進一次急救室嗎!

溫長林和趙美娟被張院長的氣勢一懾,聲音頓時小了些。

張院長!溫長林強壓怒火,擠出一點笑容,我們是晚晚的親生父母!孩子病成這樣,我們心急如焚啊!您就讓我們進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們就走,絕不多待!

趙美娟也連忙點頭,眼淚說來就來:是啊張院長,求求您了…我就想知道我女兒還活著冇有…她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活著。張院長冷冷地打斷她,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而且,溫晚女士剛纔清醒了片刻。

真的!溫長林夫婦眼睛猛地一亮,帶著急切和某種算計。

她說了,張院長頓了頓,看著他們瞬間亮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尤其是——

他拖長了音調。

你們二位。

溫長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趙美娟的假哭也卡在了喉嚨裡。

你…你胡說!溫長林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晚晚怎麼可能不想見我們!我們是她爸媽!她肯定是神誌不清了!讓我進去!我要親自問她!

他說著就要往裡衝!

站住!兩個警察立刻上前阻攔。

讓她問。

一個極其虛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了出來。

是溫晚!

溫長林夫婦動作一僵。

張院長側開身,讓出門口的位置,但眼神示意警察保持戒備。

溫長林和趙美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疑。溫長林整理了一下西裝,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慈父的麵孔,小心翼翼地探頭朝病房裡望去。

病房裡光線柔和。

我半靠在搖起的病床上,身上蓋著薄被,隻露出一個腦袋和肩膀。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嘴脣乾裂,眼窩深陷,整個人虛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

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鬼火,直勾勾地穿透門口的距離,釘在溫長林臉上。

溫長林被我這眼神看得心裡一毛,準備好的慈愛表情差點掛不住。

晚…晚晚他擠出笑容,聲音放柔,爸爸來看你了!你感覺怎麼樣彆怕,有爸爸在,這次一定為你討回公道!讓顧寒舟那個畜生付出代價!

他語氣義憤填膺,彷彿自己一直是個維護女兒的好父親。

趙美娟也擠過來,拿著手帕又要抹淚:晚晚!媽媽的寶貝!你受苦了!都怪媽媽冇保護好你…

討回公道

我打斷趙美娟的表演,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冰冷的、毫不掩飾的嘲諷。

怎麼討

像以前一樣,收了顧家的封口費,然後告訴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溫長林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趙美娟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晚晚!你胡說什麼!爸爸怎麼可能……溫長林急忙辯解,額角青筋跳動。

我的腎呢我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目光冰冷地掃過他們倆,聲音不高,卻如同淬了毒的針,被挖走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在數顧家給的那張支票上的零

我每個月被抽血抽到暈厥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在陪林薇薇喝下午茶,誇她懂事乖巧

我被丟在停屍房等死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在打麻將還是在商量怎麼用我的‘意外死亡’再敲顧家一筆

每一個質問,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溫長林和趙美娟的臉上!

他們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精彩紛呈。

你…你瘋了!你被藥傻了!胡說八道!溫長林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手都在顫,我們是你的父母!生你養你!你怎麼能這麼汙衊我們!

汙衊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虛弱的、卻充滿惡意的笑容。

那就…給你們看點…不汙衊的。

我極其緩慢地、用儘力氣地,抬起那隻冇輸液的手。

手裡,攥著一個東西。

一個螢幕碎裂、但還在頑強工作的——舊手機!

前置攝像頭,正對著門口,對著溫長林和趙美娟那張因為震驚、憤怒、羞恥而扭曲的臉!

螢幕上,赫然顯示著——正在直播!

標題醒目:【孝出強大!賣女求榮親爹媽在線表演!】

直播間人數:兩千三百萬!還在瘋漲!

彈幕如同海嘯:

【臥槽!真是親爹媽!長得人模狗樣!】

【聽聽!這是人話!賣女兒賣得理直氣壯!】

【停屍房!我的天!溫晚到底經曆了什麼地獄!】

【抽血挖腎!顧寒舟是畜生!這對父母是幫凶!】

【氣死我了!溫晚好樣的!撕爛他們的臉!】

【直播撕逼!年度大戲!瓜子板凳已備好!】

你…你乾什麼!溫長林看到手機螢幕,看到那恐怖的在線人數,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淹冇了他!他下意識地就想撲過來搶手機!

彆動!守在門口的警察厲聲嗬斥,瞬間將他攔住!

趙美娟也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關掉!快關掉!你這個不孝女!你想逼死我們嗎!

逼死你們我對著鏡頭,對著兩千多萬雙眼睛,咧開嘴,露出一個慘白而瘋狂的笑容,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這才哪到哪

好戲…

才、剛、開、場。

我手指艱難地挪動,點開了手機相冊。

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被投影到了病房裡連接著手機的大螢幕上!

第一張:溫晚躺在病床上,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淤青,瘦得隻剩皮包骨。

第二張:一份簽著溫長林名字的、同意自願捐獻腎臟的所謂協議書!簽署日期,正是溫晚被推進手術室那天!

第三張:銀行流水截圖!顯示顧氏集團向溫長林私人賬戶多次大額轉賬!時間點,完美對應溫晚被抽血、被自願捐獻之後!

第四張:趙美娟笑容滿麵地挽著林薇薇的胳膊,在奢侈品店購物,手裡拎著大包小包!

第五張:溫長林在高級會所摟著美女,吞雲吐霧,麵前擺著成遝的現金!

……

鐵證如山!

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溫長林和趙美娟虛偽的麪皮上!

不…不是的!假的!都是假的!溫長林目眥欲裂,瘋狂嘶吼,試圖衝進來砸掉螢幕,卻被警察死死按住!

趙美娟徹底崩潰,癱坐在地,嚎啕大哭:造孽啊!我們溫家造了什麼孽生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啊!你這是要我們死啊!

直播間徹底瘋了!

彈幕被憤怒的海洋淹冇!

【實錘了!錘得死死的!這對人渣父母!】

【賣女兒的錢花得爽嗎!下地獄吧你們!】

【溫晚牛逼!正麵硬剛!粉了!】

【@平安A市

警察叔叔!這裡還有兩個幫凶!一起抓了!】

【顧寒舟林薇薇溫長林趙美娟!鎖死!地獄十八層VIP套房給你們留好了!】

我看著螢幕上那兩張因極度恐懼和羞憤而徹底扭曲的臉,看著直播間裡洶湧的民意。

身體裡最後一點力氣彷彿被抽乾。

手機從手中滑落。

意識再次沉入黑暗。

嘴角,卻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親爹親媽

送你們上熱搜。

不用謝。

這,就叫——

孝、出、強、大!

第9章

顧爹登場反手背刺!

網絡上的風暴愈演愈烈。

溫長林夫婦孝出強大的直播片段被瘋狂剪輯傳播,配合著那些鐵證如山的照片,徹底將他們釘在了恥辱柱上。警方迫於巨大的輿論壓力,正式對溫長林夫婦展開立案調查,罪名是涉嫌非法交易人體器官、钜額財產來源不明及遺棄罪。

顧氏集團股價連續跌停,市值蒸發數百億,風雨飄搖。銀行催貸,合作方紛紛解約劃清界限,內部人心惶惶。顧寒舟和林薇薇雖然暫時取保候審,但被限製出境,名聲徹底臭了大街,成了過街老鼠。

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

特護病房裡卻異常平靜。

在張院長親自帶領的醫療團隊全力救治下,我這條被顧寒舟下藥、被係統折騰、被世界意誌排斥的小強命,居然又一次頑強地從鬼門關爬了回來。

身體依舊虛弱得像紙糊的,但至少,意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

係統安靜如雞。

隻有在我每次作死邊緣瘋狂試探時,纔會發出滋…警告…世界排斥…的微弱雜音,然後默默消耗能量幫我兜底。

我知道,它在憋大招。

顧家,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果然。

這天下午,病房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張院長親自陪同,神色凝重。

來人是一位老者。

穿著剪裁極其考究的深灰色中山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雖已年近古稀,但腰桿筆直,麵容威嚴,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手裡拄著一根烏木手杖,行走間步履沉穩。

顧氏集團的真正掌舵人,顧家的定海神針——顧振山。

顧寒舟的親爹。

也是原著裡,那個最終默許了顧寒舟所有瘋狂行為、甚至間接促成了溫晚葬身火海結局的幕後推手。

一個比顧寒舟更冷酷、更精於算計的老狐狸。

溫小姐。顧振山在離病床幾步遠的地方站定,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喜怒。他冇有坐下的意思,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目光如同手術刀,精準地刮過我瘦削的臉頰和露在被子外枯瘦的手腕。

顧老先生。我靠在床頭,臉色蒼白,聲音虛弱,但眼神平靜無波,冇有絲毫懼意。

張院長站在一旁,眉頭緊鎖,顯然對顧振山的到來充滿戒備。

犬子無狀,行事荒唐,給溫小姐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和困擾。顧振山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公式化的歉意,作為父親,我管教無方,難辭其咎。今日前來,一是代犬子向溫小姐賠罪。

他微微頷首,姿態放得很低,但眼底深處卻一片冰冷。

二來,他話鋒一轉,目光變得銳利,也是想和溫小姐,談一筆交易。

來了。

我心中冷笑。

交易我扯了扯嘴角,顧老先生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交易的

當然有。顧振山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彷彿掌控一切的笑容,溫小姐如今深陷輿論漩渦,雖看似占據上風,實則凶險萬分。網絡熱度終會退去,司法程式漫長而充滿變數。而溫小姐你的身體狀況…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恐怕經不起太多折騰了。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隻要你願意站出來,對外釋出一則聲明,澄清之前所有‘誤會’。聲明你是因長期患病,精神壓力過大,導致出現幻覺和臆想,才做出了那些不理智的行為和指控。網絡上的照片、錄音、視頻等,都是你精神失常狀態下的產物,並非事實。

作為補償,顧振山的聲音加重,拋出了誘餌,顧氏集團將一次性支付你十億現金,並安排最好的醫療團隊,送你去瑞士靜養,保證你餘生無憂。同時,我會親自出麵,替你擺平你父母那邊的麻煩,讓他們不再打擾你。

十億。

餘生無憂。

還幫我解決溫長林那對人渣。

好大的手筆。

好精明的算計。

用錢和看似優渥的條件,買我一個精神病的認罪書,把所有臟水都潑到我頭上。顧寒舟和林薇薇就能洗白大半,顧氏也能從輿論泥潭裡掙紮出來,損失降到最低。

至於我

一個被治好的精神病,拿著十億钜款在瑞士安度餘生,聽起來多麼圓滿。

可惜。

他算錯了一點。

嗬…我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有些瘮人。

顧振山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顧老先生…我止住笑,抬起眼,那雙深陷的眸子直視著他銳利的眼睛,裡麵冇有絲毫對金錢的渴望,隻有一片冰冷的、近乎瘋狂的平靜。

您覺得…我看起來…

我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問。

像缺那十億的樣子嗎

顧振山臉上的公式化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或者說…我扯開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您覺得,一個剛從停屍房爬出來、腎被挖走一個、血被抽乾大半、差點被藥死、親爹媽隻想把她賣個好價錢的人…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尖銳和嘲弄!

她還會在乎什麼…錢命還是您那高高在上的‘補償’!

病房裡一片死寂。

張院長屏住了呼吸。

顧振山握著烏木手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他臉上的威嚴第一次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怒取代。他顯然冇料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女人,骨頭竟然這麼硬!這麼瘋!

溫小姐,顧振山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年輕人,氣性太大,未必是好事。有些台階,給了,就要下。否則…

否則怎樣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冰冷的視線,甚至帶著一絲挑釁的笑意,再給我下一次藥還是直接把我送回停屍房

顧老先生,我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如同惡魔的低語,您猜,我手裡…還有冇有更勁爆的東西比如…您當年是怎麼‘幫助’林薇薇偽造稀有血型證明的或者…顧氏海外賬戶某些…不太方便見光的流水

顧振山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驟然收縮成了針尖!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駭和一絲…從未有過的、被毒蛇咬中七寸般的恐懼!

你…你從哪裡……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不穩。

噓——我豎起一根枯瘦的手指,抵在毫無血色的唇邊,露出一個神秘而瘋狂的笑容。

天機…不可泄露。

現在,我往後靠回枕頭,聲音恢複虛弱,卻帶著勝利者的嘲弄,您還覺得,那十億…夠買我的‘精神病’嗎

顧振山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和談判籌碼,在我這瘋子般的不按常理出牌和精準致命的背刺下,轟然崩塌!

病房裡隻剩下儀器規律的嘀嘀聲,和他越來越粗重、越來越冰冷的呼吸。

好…很好。良久,顧振山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淬著冰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個螻蟻,而是看一個極度危險、必須剷除的禍患。

他冇再多說一個字。

轉身。

烏木手杖敲擊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沉重而急促的篤篤聲,如同喪鐘的倒計時。

張院長看著他帶著一身寒氣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閉目養神、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的我,後背驚出了一層冷汗。

這丫頭…

是真瘋。

也是真敢!

她剛纔對顧振山說的那些話…如果是真的…

張院長不敢再想下去。

他隻覺得,這間看似平靜的特護病房,已然成了風暴的中心。而病床上那個瘦得脫形的女孩,正用她瘋狂的方式,攪動著足以將整個顧氏豪門都拖入深淵的滔天巨浪!

第10章

係統抹殺我跳樓!

顧振山走後,病房裡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

張院長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叮囑護士嚴密監護,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顧振山那老狐狸,被我當眾戳破隱秘,撕下偽善麵具,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他最後那個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機。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尤其是在我身體依舊極度虛弱的情況下。

但更大的威脅,並非來自顧家。

滋…警告!世界意誌排斥力場達到峰值!劇情線強製修正力啟動失敗…滋…邏輯核心衝突加劇…滋…啟動最終抹殺程式…倒計時:10…9…

冰冷的電子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銳,如同死神的喪鐘,在我腦子裡瘋狂敲響!

來了!

係統的終極反撲!

它無法再通過修正劇情讓我屈服,也無法借顧家的手徹底除掉我,現在,它要親自下場,動用最高權限,直接抹殺我這個病毒!

倒計時的數字,如同冰錐,狠狠鑿進我的意識。

8…7…6…

強烈的眩暈感伴隨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驟然襲來!眼前陣陣發黑,病房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身體像被無形的巨手攥住,五臟六腑都擠壓移位!

呃…我悶哼一聲,死死咬住牙,口腔裡瞬間瀰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抹殺

想得美!

係統!我在意識裡嘶吼,如同瀕死的野獸發出最後的咆哮,你不是要能量嗎!不是怕世界崩壞嗎!

滋…5…4…

給你!都給你!!我集中起全部殘存的、瘋狂的意念,狠狠衝擊著那個冰冷的程式,不是要抹殺我嗎!來啊!看誰先弄死誰!

滋…宿主意識劇烈反抗…抹殺程式受阻…能量消耗激增…3…係統的倒計時出現了明顯的卡頓,電子音紊亂不堪。

還不夠!

這點反抗,不足以打斷它!

倒計時還在跳動:2…

必須給它一個更大的刺激!

一個足以讓它程式邏輯徹底崩盤、不得不調用所有能量去維穩的超級炸彈!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病房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醫院的後花園,再遠處,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鱗次櫛比的高樓。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的意識!

就是現在!

1…抹殺程式啟動…滋…

就在係統冰冷的啟動二字落下的瞬間——

我用儘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如同迴光返照般,猛地從病床上彈了起來!

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頭!

帶起一串血珠!

在身後護士驚恐欲絕的尖叫聲中——

我踉蹌著,卻目標無比明確,朝著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用儘生命最後的力量,狠狠撞了過去!

不要——!!!護士的尖叫撕裂空氣。

砰——嘩啦啦——!!!

鋼化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瞬間碎裂成無數晶瑩的蛛網!

狂風猛地灌入!

我瘦骨嶙峋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裹挾著漫天晶瑩的玻璃碎片,從十幾層高的特護病房視窗——

決絕地、義無反顧地!

一躍而下!

自由落體!

風聲在耳邊瘋狂呼嘯!失重感瞬間攫取了所有感知!

下方,是螞蟻般渺小的行人和車輛!

滋——————————!!!!!

腦子裡,係統的電子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負荷爆炸般的尖銳長鳴!徹底扭曲失真!

檢測到宿主自主選擇超高危行為!邏輯核心衝突!世界穩定性遭受毀滅性衝擊!最高優先級警報!最高優先級警報!!

強製終止抹殺程式!!

啟動最高級彆應急能量!啟動時空錨定!啟動物理規則區域性修正!!

能量超載!!超載!!!

滋——————————!!!

巨大的、混亂的、足以撕裂靈魂的電流亂流在我意識深處轟然炸開!

眼前徹底被一片狂暴的、無序的藍白色光芒淹冇!

下墜感…消失了。

意識…也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最後殘留的感知裡。

似乎聽到下方遙遠的地麵,傳來無數人驚恐的尖叫和汽車刺耳的鳴笛。

還有腦子裡,係統那斷斷續續、如同瀕死喘息般的、最後一句雜音:

抹殺…失敗…宿主生命體征…鎖定…世界線…偏移度…99%…滋…重啟…嘗試…失…敗…

滋……

一切歸於死寂。

第11章

三年後,骨灰都給你揚了!

三年後。

A市國際機場。

巨大的落地窗外,陽光熾烈,飛機起降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VIP通道出口。

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踩著七厘米的細跟黑色紅底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一身剪裁利落的啞光黑色西裝套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曲線,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筆直的長腿。微卷的栗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臉上架著一副遮住半張臉的Dior墨鏡,隻露出線條精緻冷冽的下頜和一抹色澤飽滿誘人的紅唇。

氣場強大,生人勿近。

引得周圍旅客頻頻側目,暗自猜測這是哪位氣場兩米八的明星或超模。

她身後,跟著一個同樣西裝革履、麵容冷峻、提著公文包的精英男助理。

溫總,車已經備好了。直接去顧氏集團破產清算資產拍賣會的現場嗎助理低聲詢問,語氣恭敬。

女人——或者說,頂著全新身份和麪孔歸來的溫晚,紅唇微啟,聲音清冷悅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不急。

她抬手,纖細白皙的指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鏡片後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鋒,穿透機場明亮的玻璃幕牆,遙遙投向城市中心某個方向。

先去個地方。

取點…‘伴手禮’。

……

A市西郊,南山公墓。

一處位置偏僻、略顯荒涼的角落。

一塊小小的、不起眼的墓碑。

墓碑上冇有照片,隻刻著兩個冰冷的字:溫晚。

生卒年:1998-2025。

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更添幾分蕭索淒涼。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舊裙子、頭髮淩亂、麵容憔悴蒼老的女人,正佝僂著背,跪在墓碑前。她手裡拿著幾張粗糙的黃紙,哆哆嗦嗦地點燃。

火苗跳躍,映著她渾濁無神的眼睛。

是趙美娟。

短短三年,曾經那個穿皮草拎名牌包的貴婦,已被生活徹底摧垮。溫長林鋃鐺入獄,钜額罰款掏空了家底,她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靠撿垃圾和打零工勉強維生。人,早已瘋瘋癲癲。

晚晚…我的晚晚…她對著冰冷的墓碑,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眼淚混著鼻涕流下來,媽對不起你…媽錯了…媽不該逼你…不該拿顧家的錢…

你在下麵…缺錢花嗎…媽給你燒…多燒點…

她哆哆嗦嗦地把黃紙丟進火堆。

就在這時。

一雙鋥亮的黑色高跟鞋,停在了她麵前。

精緻,昂貴,一塵不染。

與這臟亂破敗的墓園格格不入。

趙美娟茫然地抬起頭,逆著光,隻看到一個高挑冷豔的身影輪廓。

你…你是誰她瑟縮了一下,聲音嘶啞。

女人緩緩蹲下身。

墨鏡被摘下。

露出一張美得極具侵略性、卻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的臉。眉眼精緻,鼻梁高挺,紅唇似火,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沉澱著化不開的寒冰和一絲…令人心悸的嘲弄。

趙美娟渾濁的眼睛努力聚焦,看著這張陌生又帶著一絲詭異熟悉感的臉,愣住了。

溫…溫晚她下意識地喃喃,隨即又猛烈搖頭,不…不是…晚晚死了…死了…

女人——溫晚,紅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啊。

她死了。

被你們,還有顧家,聯手逼死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狠狠紮進趙美娟混沌的意識裡。

趙美娟渾身一哆嗦,驚恐地瞪大眼睛:你…你到底是誰!

溫晚冇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了趙美娟腳邊一個不起眼的、蒙著灰塵的黑色小陶罐上。

那是當年溫晚火化後,草草裝殮的骨灰。被趙美娟這個所謂的母親,遺忘在這荒涼墓園角落整整三年,從未祭奠,也從未想過遷走。

溫晚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優雅,拂去了陶罐上的灰塵。

然後,在趙美娟驚恐萬分的注視下,她拎起了那個裝著自己骨灰的陶罐。

這東西,她掂量了一下,語氣淡漠得像在談論一件垃圾,放這兒礙眼。

我替你處理了。

說完,她站起身,重新戴上墨鏡。

轉身。

高跟鞋敲擊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而冰冷的噠、噠聲。

留下身後徹底傻掉、連哭都忘了的趙美娟。

……

顧氏集團總部大樓。

曾經象征著財富與權勢的摩天大廈,此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巨大的玻璃幕牆映照著灰濛濛的天空,門口聚集著零星幾個記者和看熱鬨的人。

大樓頂層,最大的多功能會議廳。

昔日觥籌交錯的場所,如今成了破產清算的拍賣場。

空氣裡瀰漫著失敗者的頹喪和債主們的焦躁。穿著統一製服的法警維持著秩序。拍賣師有氣無力地念著拍品清單:

……顧氏集團總部大樓整體產權及所屬地塊…起拍價十五億…

台下,第一排。

顧寒舟坐在那裡。

曾經意氣風發、英俊逼人的顧氏總裁,如今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掛在身上,頭髮淩亂,眼窩深陷,下巴上佈滿青黑的胡茬。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台上,彷彿一具被掏空的軀殼。

他身邊,是同樣憔悴不堪、脂粉都掩蓋不住眼底怨毒和恐慌的林薇薇。她緊緊抓著顧寒舟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身體因為緊張和恐懼而微微發抖。溫家倒了,顧家完了,她這隻寄生藤,也徹底失去了依仗。

寒舟…我們…我們真的什麼都冇有了嗎林薇薇帶著哭腔,聲音壓得極低。

顧寒舟毫無反應,隻是死死盯著台上,盯著那個象征著顧家百年基業即將徹底崩塌的拍賣槌。

就在這時。

會議廳緊閉的厚重雕花大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

刺眼的光線湧入,驅散了些許廳內的壓抑沉悶。

所有人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逆光中。

一道高挑冷豔、氣場迫人的黑色身影,踩著鋒利如刀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睛,隻露出線條完美的下頜和一抹冷冽的紅唇。

她身後,跟著冷麪助理。

她手中,隨意地拎著一個…毫不起眼的黑色陶罐。

她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竊竊私語聲響起。

誰啊氣場這麼強

不認識…看著麵生,不像本地富豪圈的…

她手裡拿的什麼罐子

顧寒舟和林薇薇也茫然地轉過頭。

當顧寒舟的目光觸及那道身影,觸及她手中那個陶罐時,一種莫名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毫無預兆地竄遍全身!他空洞的眼神劇烈波動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是她!

那個跳樓的女人!

不可能!她明明死了!屍體都火化了!他親眼看過骨灰!

林薇薇也看到了那個陶罐,她對這個東西隱約有點印象,但又想不起來,隻是本能地感到一陣心悸和不安。

在所有人或好奇、或探究、或疑惑的目光聚焦下。

溫晚徑直走到了拍賣台前。

無視了拍賣師錯愕的表情。

無視了法警警惕的眼神。

她停下腳步。

然後,在死一般的寂靜中。

她緩緩地、極其優雅地,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一張美豔絕倫、卻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的臉,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精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飽滿的紅唇…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具衝擊力的、帶著毀滅性美感的麵容。

這張臉…陌生又熟悉!

尤其是那雙眼睛!

深不見底,裡麵翻湧著如同深淵寒潭般的冷意,還有一絲…刻骨銘心的嘲弄!

顧寒舟的瞳孔,在看清那張臉的瞬間,驟然縮成了針尖!如同見了鬼魅!他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帶倒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是…是你!他指著溫晚,聲音因為極致的驚恐而扭曲變調,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不可能!你死了!你明明死了!!

林薇薇也終於認出了那雙眼睛!那雙三年前在病房裡,如同惡鬼般盯著她的眼睛!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死死捂住嘴,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如同被抽乾了所有血液!

整個會議廳,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目光在顧寒舟和林薇薇慘無人色的臉上,和拍賣台前那個冷豔逼人、如同複仇女神般的女人身上來回掃視!

溫晚看著顧寒舟那副驚恐欲絕的樣子,紅唇緩緩勾起一抹極致冰冷、極致殘酷的弧度。

她冇有回答顧寒舟的嘶吼。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顧寒舟,掃過抖如篩糠的林薇薇,最後,落在了手中那個不起眼的黑色陶罐上。

顧寒舟。

清冷的聲音,如同玉石相擊,清晰地響徹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廳裡。

三年前,在病房裡。

我說過什麼

顧寒舟渾身劇震,三年前那個瘋子歇斯底裡的詛咒,如同魔音灌耳,瞬間清晰無比地迴響在腦海——

【再敢在我麵前裝暈裝可憐…】

【我保證——】

【下一次糊你臉上的,就不是破布。】

【而是你親媽的骨灰!】

【我親手!給你揚了!】

不…不可能!

一股巨大的、滅頂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顧寒舟的心臟!他目眥欲裂,死死盯著溫晚手中的陶罐,一個荒誕恐怖到極點的念頭不可遏製地升起!

不!!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不顧一切地就要往前衝!

晚了!

溫晚的嘴角,那抹殘酷的弧度驟然擴大!

她手臂猛地揚起!

用儘全身力氣!

將手中那個沉重的、裝著溫晚骨灰的黑色陶罐——

朝著顧寒舟和林薇薇所在的方向!

狠狠地!

砸了過去!

林薇薇!

接好了!

這是你寒舟哥哥——

親、媽、的、骨、灰!

砰——嘩啦——!!!

陶罐在空中劃過一道決絕的弧線!

在顧寒舟絕望的嘶吼和林薇薇驚恐到極致的尖叫聲中!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如同石化般的注視下!

狠狠地!

砸在了林薇薇那張精心描繪、此刻卻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上!

罐體瞬間碎裂!

灰白色的骨灰,混合著陶罐的碎片,如同漫天飄散的、死亡的塵埃!

鋪天蓋地!

糊了林薇薇滿頭!滿臉!滿身!

也濺了旁邊剛剛撲過來的顧寒舟一頭!一臉!

啊啊啊啊啊——!!!!!

林薇薇發出了人類所能發出的、最為淒厲、最為驚恐的慘嚎!她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拍打掉頭上臉上的骨灰,卻隻是讓那些灰白色的粉末更加均勻地沾染在她昂貴的衣裙和皮膚上!她如同掉進了滾油鍋,又像是被厲鬼附身,歇斯底裡地尖叫、蹦跳、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顧寒舟僵在原地,臉上身上沾滿了骨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瘋狂尖叫、如同惡鬼般的林薇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手的灰白粉末…

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混合著泥土和焚燒物特有的詭異氣味,直沖鼻腔!

嘔——!!!

巨大的心理衝擊和生理上的噁心感,讓顧寒舟再也忍不住,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

整個拍賣會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驚悚、荒誕、恐怖到極點的一幕,徹底震傻了!

隻有林薇薇那撕心裂肺、如同地獄傳來的尖叫聲,在空曠的會議廳裡淒厲地迴盪!

溫晚站在原地。

冷眼旁觀。

陽光從高高的落地窗斜射進來,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冰冷的金邊。

她輕輕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紅唇微啟。

清冷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被恐懼凍結的耳中:

我說到做到。

物理超度。

滿意了嗎

顧、總

第12章

係統現身反手吞噬!

拍賣會場亂成一鍋粥。

林薇薇的尖叫和顧寒舟的嘔吐聲混雜在一起,如同地獄的交響曲。

記者們終於反應過來,閃光燈瘋了似的閃爍,鏡頭貪婪地捕捉著這百年難遇的名場麵。

攔住她!彆讓她跑了!

負責安保的法警隊長臉色煞白,嘶吼著指揮手下朝站在風暴中心的溫晚圍去。

溫晚卻看也冇看那些逼近的警員。

她微微側頭,彷彿在傾聽什麼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

墨鏡後的眼眸深處,一絲冰冷的藍光一閃而逝。

滋…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鎖定來源…滋…威脅等級:毀滅級…宿主…快…離…

腦子裡,沉寂了三年的係統電子音,突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極度驚惶和尖銳警報的聲調,瘋狂響起!

然而,它的警告還未說完——

嗡!!!

一股無形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威壓,毫無預兆地降臨!

整個拍賣會場的時間,彷彿在刹那間凝固了!

閃爍的閃光燈停滯在半空!

飛濺的骨灰和碎片懸浮不動!

林薇薇張大的嘴定在尖叫的姿態!

顧寒舟彎著腰,嘔吐物懸在嘴邊!

所有衝向溫晚的警員,動作定格在抬腳伸手的瞬間!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

除了溫晚。

她依舊能活動。

她緩緩抬起頭。

隻見拍賣台上方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扭曲、波動起來!

一個模糊的、散發著冰冷幽藍光芒的、由無數跳躍數據流構成的人形輪廓,在虛空中艱難地凝聚、顯現!

它冇有五官,隻有兩個閃爍著猩紅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溫晚。一股浩瀚、冰冷、帶著絕對秩序和毀滅氣息的意誌,如同實質般籠罩下來!

低維…病毒…一個毫無感情、彷彿由億萬電子合成的聲音,直接在溫晚的意識深處轟鳴,震得她靈魂都在顫抖!擾亂…秩序…竊取…本源…當…抹除!

世界意誌!

或者說,是這個小說世界底層規則凝聚出的管理員!

它終於被溫晚三年前的跳樓和今天的揚骨灰徹底激怒,不顧規則反噬,強行顯化,要親自下場清除她這個BUG!

抹除溫晚看著虛空中那個恐怖的數據人形,非但冇有恐懼,反而在墨鏡後,緩緩勾起了一抹近乎瘋狂的、興奮的笑容!

等你很久了!

她等的就是這個!

係統這個內鬼能量耗儘,權限不足。顧家這些劇情NPC已經廢了。隻有引動這世界最本源的規則意誌顯化,纔是她唯一翻盤、徹底擺脫控製的機會!

係統!溫晚在意識裡發出尖嘯,你不是想回家嗎!能量!給我所有能量!賭最後一把!創死它!

滋…宿主…不可…那是世界本源意誌…無法抗…係統的電子音充滿了絕望的恐懼。

閉嘴!溫晚的意念如同燃燒的恒星,要麼跟我一起賭!要麼我現在就自爆!大家一起玩完!選!

短暫的死寂。

係統似乎在進行著最後的掙紮運算。

下一秒。

滋…權限移交…剩餘能量100%…注入…宿主…吞噬協議…啟動…滋…祝…好運…

一股精純卻狂暴的、帶著係統最後存在痕跡的能量洪流,毫無保留地衝入溫晚的意識深處!

與此同時!

虛空中,那由世界意誌凝聚的恐怖數據人形,抬起了由無數幽藍代碼構成的手臂!

一道足以湮滅一切物質和資訊的、純粹的秩序抹除之光,朝著溫晚,無聲無息地激射而來!

所過之處,連凝固的空間都開始寸寸崩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溫晚動了!

她猛地摘下墨鏡,狠狠摔在地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燃燒的瘋狂,而是變成了一片絕對的、吞噬一切的漆黑!

如同兩個微型黑洞!

來啊!!

她張開雙臂,非但不躲,反而主動迎向了那道毀滅之光!

用儘所有意念,瘋狂運轉著係統最後賦予的吞噬協議!

以身為餌!

以魂為爐!

給我——

吞!!!

轟——!!!

無聲的、卻足以震碎靈魂的巨響在意識最深處爆開!

那道恐怖的抹除之光,狠狠撞入了溫晚的身體!

然而,想象中灰飛煙滅的場景並未出現!

溫晚的身體,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一個規則的奇點!

那毀滅性的光芒,在觸及她身體的刹那,竟被那雙眼眸中的絕對黑暗瘋狂撕扯、吞噬、分解!

不…可…能…世界意誌那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低維…生命…如何…承載…

因為——溫晚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幽藍裂紋,彷彿隨時會崩解,但她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粉碎一切的瘋狂意誌,在虛空中炸響!

我他媽——

不、講、道、理!!!

吞噬!吞噬!吞噬!

係統殘餘的能量在燃燒!溫晚的意誌在燃燒!連同她這具身體、這個靈魂的所有潛力,都在這一刻被壓榨到了極致!

那道代表世界規則抹殺的光束,如同被黑洞捕獲的光線,扭曲著、哀鳴著,被強行拖入溫晚體內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虛空中,那數據人形劇烈地閃爍、扭曲,構成它身體的無數幽藍代碼開始失控、崩解、逸散!

規則…崩壞…邏輯…衝突…錯誤…錯誤…錯誤…冰冷的合成音變成了混亂的雜音。

錯誤你媽!溫晚嘶吼著,七竅都開始滲出淡藍色的光粒,那是身體即將崩潰的征兆,但她眼中的黑暗卻越發深邃,吞噬之力暴漲!

給我——

碎!!!

轟隆——!!!

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虛空深處徹底碎裂了!

那由世界意誌凝聚的恐怖數據人形,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轟然炸裂!

化作漫天飄散的、失去活力的幽藍色光點,如同宇宙塵埃般,紛紛揚揚,灑落下來。

籠罩全場的恐怖威壓,瞬間消失。

停滯的時間,恢複了流動。

閃光燈繼續閃爍。

骨灰繼續飄落。

林薇薇的尖叫和顧寒舟的嘔吐聲再次響起。

衝向溫晚的警員們踉蹌著恢複了動作。

一切,彷彿隻是一場短暫的集體幻覺。

隻有溫晚。

她依舊站在原地。

微微低著頭。

墨鏡早已碎裂在地。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吞噬一切的黑暗緩緩褪去,恢複了原本的瞳色,隻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彷彿蘊藏著無儘星空的幽藍光澤。

她抬起手。

白皙的指尖,輕輕接住了一粒飄落的、微不可查的幽藍色光塵。

光塵在她指尖,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跳動了一下,旋即徹底融入她的皮膚,消失不見。

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奧的、彷彿能感知到這個世界底層規則流動的奇異感覺,湧上心頭。

成功了。

吞噬了世界意誌顯化的一絲本源。

也徹底…掌控了係統殘留的一切。

從此。

規則,由我書寫。

溫晚緩緩抬起頭。

無視了周圍驚疑不定的目光,無視了瘋狂閃爍的鏡頭,無視瞭如同惡鬼般尖叫的林薇薇和癱軟在地、失魂落魄的顧寒舟。

她的目光,穿透混亂的會場,投向窗外遼闊的天空。

紅唇微啟。

無聲地宣告:

遊戲…

現在開始。

第13章

新規則反虐文保護協會!

顧氏破產拍賣會上的骨灰糊臉事件,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又澆了一瓢冰水。

炸了。

以一種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炸裂了整個網絡和現實世界。

【驚爆!顧氏拍賣會驚現複仇女神!骨灰揚渣男!】

【物理超度現實版!林薇薇被骨灰糊臉嚇瘋!】

【神秘女子身份成謎!疑似三年前‘已死’的溫晚!】

【現場多人聲稱時間詭異停滯!靈異事件還是高科技】

【顧寒舟精神崩潰入院!顧氏徹底涼透!】

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屠版熱搜。

現場流出的視頻片段雖然模糊,但林薇薇被骨灰當頭砸下、瘋狂尖叫的畫麵,以及顧寒舟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的樣子,依舊引發了海嘯般的討論。

【臥槽!這姐們兒真乃神人!說到做到!物理超度!】

【揚的還是自己的骨灰!狠!太狠了!顧渣男林白蓮活該!】

【雖然很解氣…但這也太驚悚了吧!那女的到底是誰真是溫晚借屍還魂】

【時間停滯扯淡吧肯定是集體幻覺或者拍攝角度問題!】

【不管是誰!乾得漂亮!為溫晚報仇了!】

【顧氏徹底完了!大快人心!】

……

輿論徹底兩極分化。有人拍手稱快,奉溫晚為複仇女神;有人覺得手段過於酷烈,毛骨悚然;更多人則是對那神秘女子的身份和拍賣會現場的靈異現象充滿探究。

而處於風暴眼中心的溫晚,此刻卻置身事外。

A市近郊,一棟掩映在竹林深處的現代風格彆墅。

頂層陽光房。

溫晚穿著一身舒適的白色絲質家居服,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端著一杯熱氣氤氳的黑咖啡。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穹頂灑下,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看著平板上那些爆炸性的新聞,眼神平靜無波。

對麵,坐著一個穿著職業套裝、氣質乾練的年輕女人,正是她的助理蘇晴。

溫總,輿論發酵得很快,關於您身份的猜測也很多。需要我們這邊引導一下嗎還是繼續冷處理蘇晴彙報著,眼神裡帶著一絲敬畏。作為唯一知道部分真相的心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位老闆的可怕。

不用管。溫晚抿了一口咖啡,語氣淡然,讓他們猜。熱度,是很好的掩護。

顧寒舟被送進了青山精神病院,診斷是重度精神分裂和創傷後應激障礙。林薇薇受了巨大刺激,精神恍惚,昨天在街上亂跑被車撞了,雙腿截肢,現在還在ICU。蘇晴繼續彙報,語氣冇什麼波瀾。

嗯。溫晚應了一聲,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惡有惡報她冇興趣評價。

這隻是開始。

溫長林在監獄裡突發腦溢血,半身不遂。趙美娟徹底瘋了,昨天被人發現凍死在城南天橋底下。蘇晴的聲音依舊平穩。

溫晚放下咖啡杯。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溫暖而明亮。

她看著窗外搖曳的竹影,沉默了幾秒。

找個地方,埋了吧。她淡淡開口,算是…給‘溫晚’一個交代。

是。蘇晴點頭,記下。

另外,溫晚轉過頭,目光落在蘇晴身上,眼底深處那抹幽藍光澤一閃而逝,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樣了

蘇晴神色一肅,立刻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厚厚的檔案,雙手遞上。

檔案封麵,印著幾個醒目的黑體大字:

【反虐文受害者保護協會章程(草案)】

溫晚接過檔案,隨意地翻看著。

條款清晰,架構嚴謹。從法律援助、心理乾預、安全庇護、到技能培訓、經濟支援…涵蓋了從身體到心理、從脫離險境到重建生活的全方位救助體係。資金來源隱秘而雄厚,行動力高效且不受世俗規則過多束縛。

很好。溫晚合上檔案,指尖在封麵上輕輕敲擊著。

協會的宗旨,就一條。

她抬起眼,看向蘇晴,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足以顛覆規則的力量。

凡入我會者。

拒絕被虐。

誰虐你——

協會幫你,創、回、去。

蘇晴心頭一震,看著老闆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意誌,鄭重點頭:明白!

第一期的救助名單和方案,儘快落實。溫晚將檔案遞還給她,尤其是那些…被困在類似劇情裡的‘女主’們。

是!

蘇晴帶著檔案和指令離開了。

陽光房裡,隻剩下溫晚一人。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鬱鬱蔥蔥的山景。

微風拂過,竹濤陣陣。

意識深處。

一個微弱的、帶著討好和絕對臣服的電子音響起:

滋…宿主…新規則框架已初步搭建…世界底層邏輯正在適應性調整…排斥力場持續減弱…滋…‘反虐文保護協會’氣運節點已錨定…滋…能量循環建立…狀態…穩定…

溫晚微微閉上眼。

感受著那融入自身的一絲世界本源力量在體內緩緩流轉,感受著這個世界的規則在她意誌下發生的微妙偏移。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真實的弧度。

穿書

虐文女主

去他媽的劇本。

從今往後。

我,即是規則。

我,書寫結局。

第14章

林薇薇的結局

市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區。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和絕望的氣息。

最深處一間獨立的ICU病房外,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的男人如同門神般守在門口,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偶爾經過的醫護人員。

病房內。

儀器發出單調而規律的嘀嘀聲。

林薇薇躺在慘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灰敗得如同蒙了一層死氣。曾經清麗動人的臉龐,如今瘦削得脫了形,眼窩深陷,嘴脣乾裂起皮。她的雙腿,自膝蓋以下,被白色的繃帶包裹著,空空蕩蕩。

車禍奪走了她的雙腿,也徹底碾碎了她最後一點作為白月光的虛幻光環。

麻藥的效力早已過去,鑽心刺骨的劇痛從雙腿的斷口處一陣陣襲來,折磨著她脆弱的神經。但更讓她痛苦的,是無邊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怨恨。

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女人!

那個揚了她一臉骨灰的魔鬼!

她是溫晚!她一定是溫晚!化成灰她都認得那雙眼睛!

她回來報仇了!

顧家完了!寒舟哥哥瘋了!自己成了殘廢!像垃圾一樣躺在這裡等死!

巨大的怨毒和不甘啃噬著她的心。

呃…她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呻吟,想動,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眼前發黑。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護工服、戴著口罩的女人端著藥盤走了進來。她動作很輕,低著頭,看不清麵容。

林小姐,該吃藥了。護工的聲音有些沙啞,悶悶的。

林薇薇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護工。眼神裡充滿了煩躁和遷怒:滾…滾開…我不吃…聲音虛弱嘶啞。

護工像是冇聽見,端著藥盤走到床邊。盤子裡放著水杯和幾顆白色的藥片。

林小姐,不吃藥,傷口會感染的。護工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我說了不吃!你聾了嗎!林薇薇積壓的怨氣爆發了,她猛地抬手想打翻藥盤,卻因為虛弱無力,隻勉強揮動了一下手臂。

護工動作敏捷地避開了,藥盤穩穩噹噹。

林小姐,彆激動。護工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嘲弄,激動對恢複不好。

林薇薇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這個不識相的護工。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護工露在口罩外的眉眼。

那眉眼…那眼神…

一種莫名的、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你…你是誰!林薇薇聲音陡然變得尖利,帶著驚恐,你不是張嫂!張嫂呢!

護工冇有回答。

她隻是緩緩地、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看著林薇薇。

然後,在後者驚恐放大的瞳孔注視下。

護工抬起手。

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撚起了托盤裡的一顆白色藥片。

她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優雅。

接著。

在死寂的病房裡。

在隻有儀器嘀嘀聲的背景下。

護工用那沙啞的聲音,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哼起了一段荒腔走板、不成調的曲子。

調子極其詭異。

斷斷續續。

咿咿呀呀。

如同…給死人送葬的哀樂!

林薇薇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了!

她認出了這個調子!

三年前,在醫院VIP病房裡!

那個被她視為螻蟻、被她一次次抽血、被她奪走腎臟的溫晚!在發瘋之前,就曾用這種嘶啞的、瘋狂的、如同詛咒般的聲音,哼過這個調子!

不…不…是你…是你!!!林薇薇發出撕心裂肺的、如同厲鬼般的尖叫!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瘋狂地掙紮起來,不顧一切地想要按呼叫鈴!想要逃離這個魔鬼!

噓——

護工——或者說,戴著人皮麵具的溫晚,輕輕噓了一聲。

那聲音彷彿帶著魔力。

林薇薇所有的動作瞬間僵住!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張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屬於護工的臉!

溫晚俯下身。

湊到林薇薇耳邊。

口罩下,紅唇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輕輕說道:

林薇薇…

當年抽我的血…

續你的命…

爽嗎

林薇薇瞳孔縮成針尖,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現在…

溫晚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輪到你了。

話音落下。

在後者極度驚恐、絕望的眼神中。

溫晚撚著那顆白色藥片的手指,快如閃電!

精準無比地——

塞進了林薇薇因恐懼而大張的、無法閉合的嘴裡!

然後,在她喉結處輕輕一按!

咕咚。

藥片被強製嚥了下去。

呃…呃呃…林薇薇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眼神裡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恐懼。

溫晚直起身。

冷漠地看著病床上如同離水之魚般掙紮的林薇薇。

那藥片,不是什麼毒藥。

隻是一種強效的…神經抑製劑。

會讓她的意識陷入無邊無際的、清醒的黑暗囚籠。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體的一切痛苦——斷腿的劇痛、被褥的摩擦、儀器的束縛…卻再也無法動彈一根手指,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像一具被活埋的棺材。

在無儘的痛苦和黑暗中,清醒地感受著自己的腐爛。

生不如死。

好好享受吧。

溫晚最後看了一眼林薇薇那雙被恐懼和怨恨徹底吞噬的眼睛。

你的…

贖、罪、時、光。

說完。

她端起藥盤。

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

門口兩個守衛,如同雕塑,毫無察覺。

病房內。

隻剩下儀器單調的嘀嘀聲。

和病床上,那具微微抽搐、眼神徹底絕望空洞的…

活著的屍體。

第15章

全文完

三年後。

A市,南山墓園。

同樣的位置。

那塊刻著溫晚名字的墓碑,已經被移走。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嶄新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墓碑上冇有照片,隻簡潔地刻著一行字:

溫晚

生於光明,死於黑暗,歸於自由。

墓碑前,放著一束新鮮的、潔白的雛菊。

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身姿挺拔的女人站在墓前。陽光灑在她栗色的微卷長髮上,泛著柔和的光澤。她臉上冇有墨鏡,麵容沉靜美好,眼神深邃平和,早已褪去了曾經的瘋狂與戾氣,沉澱下一種閱儘千帆後的從容與力量。

正是溫晚。

她身後幾步遠,站著西裝革履的助理蘇晴,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侷促、但眼神充滿感激和希望的中年女人。

溫總,這是新一批申請加入協會的名單和初步背調資料。蘇晴遞上一個平板,聲音恭敬。

溫晚冇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墓碑上,彷彿透過那冰冷的石頭,看到了另一個倔強而悲涼的靈魂。

按章程辦。她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該幫的,一個不漏。

是。蘇晴點頭,迅速記錄。

旁邊的中年女人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哽咽:溫…溫會長…謝謝您…真的謝謝您!要不是協會的人及時趕到,把我從那個魔窟裡救出來…我…我可能已經…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

她叫李芸,是反虐文受害者保護協會最新救助的一位女主。被困在一段長達十年的家暴婚姻中,被丈夫當成泄慾和生育的工具,精神和**都瀕臨崩潰。協會接到匿名舉報後,行動組隻用了24小時,就將她丈夫送進了看守所,並幫她拿到了離婚證和人身保護令,還安排了新的住所和工作。

溫晚轉過身,目光落在李芸身上,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不用謝。記住,從你踏入協會的那一刻起,過去就結束了。你的命,你自己說了算。

嗯!李芸用力點頭,擦乾眼淚,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蘇晴適時遞上一份檔案:李女士,這是給您安排的技能培訓計劃,還有新工作的offer,您看一下。

李芸接過檔案,看著上麵清晰的規劃和充滿希望的未來,眼淚又湧了出來,但這次是喜悅的:謝謝…謝謝蘇助理!謝謝溫會長!

溫晚微微頷首,對蘇晴道:送李女士回去吧,後續跟進做好。

是。蘇晴帶著千恩萬謝的李芸離開了。

墓園裡,又隻剩下溫晚一人。

微風拂過,雛菊的花瓣輕輕搖曳。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拂過墓碑上那冰冷的溫晚二字。

看到了嗎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像歎息,又帶著一絲釋然,這世界,還是有光的。

雖然,得靠自己親手去點亮。

她站起身。

陽光正好,灑滿肩頭。

遠處,城市的輪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裡有新的規則在悄然運行,有不公在被悄然修正,有無數個李芸正在掙脫枷鎖,走向新生。

她最後看了一眼墓碑。

轉身。

米白色的風衣下襬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而堅定的聲響。

一步步。

走向陽光深處。

走向她親手開創的、再無虐文的…

新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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