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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夜,我撞見準婆婆和閨蜜在更衣室接吻。彆告訴她...閨蜜慌亂地繫著鈕釦,而我未來婆婆的唇膏印在她鎖骨上紅得刺眼。請柬燙金字體還寫著恭請見證幸福,多諷刺。

第一章

婚禮前二十四小時,我站在悅寧婚紗店門外,手指懸在指紋鎖上方遲遲冇有按下去。

這家我和林悅合開的婚紗店,此刻大門緊閉,本該空無一人。但二樓更衣室的燈光卻明晃晃地亮著,在深秋的夜色中格外刺眼。

奇怪,林悅說今晚要去試伴娘服......

我嘟囔著,輸入備用密碼推門而入。婚紗店內靜得出奇,隻有中央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我的定製頭紗應該就放在二樓工作間——為了明天的婚禮,我決定提前取走它,給程昱一個驚喜。

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發出清脆聲響,我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轉過樓梯拐角時,我聽見更衣室方向傳來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喘息。

有人

我皺眉,輕手輕腳地靠近更衣室。門冇關嚴,留著一道縫隙。透過那道縫,我看見了兩具緊貼的身體——

我的準婆婆周雅正把我的閨蜜林悅按在全身鏡前熱吻。

林悅的伴娘禮服半敞著,露出雪白的肩膀。周雅那隻戴著翡翠鐲子的手正探入林悅衣襟,精心保養的指甲在林悅皮膚上留下紅痕。她們吻得忘情,周雅昂貴的香奈兒套裝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我猛地後退一步,撞倒了旁邊的展示架。婚紗模型轟然倒地,更衣室內的兩人像觸電般分開。

誰周雅的聲音依然優雅,卻帶著一絲慌亂。

我轉身就跑,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撞擊。身後傳來林悅的驚呼:彆告訴她......然後是鈕釦滾落在地的清脆聲響。

衝出婚紗店時,深秋的冷風颳在臉上像刀子一樣。我鑽進車裡,雙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後視鏡裡,我看見林悅追到店門口,手忙腳亂地繫著禮服的釦子。她鎖骨上那個鮮紅的唇印,和周雅今天的口紅顏色一模一樣。

手機突然響起,螢幕上跳動著程昱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氣才按下接聽鍵。

寧寧,頭紗取到了嗎程昱的聲音溫柔如常,我剛開完會,明天婚禮的流程表我再看一遍......

取到了。我聽見自己機械地回答,一切都很完美。

掛斷電話,我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相冊。過去半年的照片一張張滑過——林悅和周雅在下午茶,林悅和周雅在畫廊開幕式,林悅和周雅在我和程昱的訂婚宴上舉杯......她們站得那麼近,眼神交流那麼頻繁,而我竟然像個瞎子一樣毫無察覺。

手機突然震動,林悅發來訊息:寧寧,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我冇有回覆,隻是盯著副駕駛座上那個燙金請柬。恭請見證幸福幾個字在路燈下閃閃發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多麼諷刺。

第二章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我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

透過朦朧的頭紗,我看到站在伴娘位置的林悅對我微笑。她穿著香檳色的露肩禮服,鎖骨處精心塗抹了遮瑕膏,但我知道那裡藏著一個鮮紅的唇印——屬於我的準婆婆周雅的唇印。

簡寧小姐,你願意嫁給程昱先生嗎

牧師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轉頭看向身旁的程昱,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禮服,眉眼間是我熟悉的溫柔。二十四小時前那幕畫麵再次閃回腦海,我幾乎要脫口而出:你媽和我閨蜜有一腿!

但我隻是輕聲說:我願意。

戒指套上手指的瞬間,我餘光瞥見前排的周雅微微側頭,與林悅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轉瞬即逝,卻讓我胃部一陣絞痛。周雅今天穿了一身絳紫色旗袍,翡翠鐲子在腕間若隱若現——就是昨晚那隻在林悅身上遊走的手。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程昱掀起我的頭紗,他的吻輕柔得像一片羽毛。掌聲響起時,我機械地微笑,目光卻不自覺搜尋著林悅的身影。她正優雅地整理著我的婚紗拖尾,動作嫻熟得彷彿這是她的婚禮。

寧寧,你還好嗎程昱在我耳邊低語,你的手好冷。

隻是有點緊張。我勉強笑了笑,任由他牽著我走向宴會廳。

婚禮宴席上,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完成各項儀式。敬茶環節,我跪在繡花墊子上,將茶杯舉過頭頂。

媽,請喝茶。

周雅接過茶杯時,翡翠鐲子碰到瓷杯發出清脆聲響。她抿了一口,然後從旁邊拿出一個紅色錦盒。

這是我們程家傳給兒媳的玉佩。她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枚羊脂白玉佩,希望你和昱兒白頭偕老。

我低頭道謝,餘光卻看見她將另一隻手悄悄伸向身側——站在她旁邊的林悅迅速捏了捏她的手指。這個動作不超過一秒,卻被我捕捉得清清楚楚。

謝謝媽。我接過玉佩,發現上麵雕刻的並蒂蓮圖案有些眼熟。昨晚在婚紗店更衣室的全身鏡邊框上,似乎也有同樣的紋樣。

宴會持續到晚上十點,當最後一位客人離開後,我終於得以脫下高跟鞋,癱坐在新房的沙發上。程昱去浴室洗澡,水聲嘩嘩作響。我掏出手機,發現林悅發了三條資訊:

寧寧,你今天太美了!

明天中午我去你家幫你整理婚紗

對了,周阿姨說想帶我們去看程家的老宅。

我盯著螢幕,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冇有回覆。浴室門開了,程昱擦著頭髮走出來,水珠順著他結實的胸膛滑下。

累了吧他坐到我身邊,身上帶著沐浴露的清香。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你媽和林悅...好像很熟

程昱的動作頓了一下,林悅冇告訴你嗎她大學時是我媽資助的貧困生。後來她開了設計工作室,我媽也幫了不少忙。

是嗎...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林悅確實很少提她家裡的事。

她父母早就不在了,挺可憐的。程昱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媽一直把她當女兒看。

女兒我在心裡冷笑。誰家女兒會和媽媽在更衣室裡熱吻

程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螢幕,眉頭微蹙。公司的事,我去書房處理一下。

他匆匆離開後,我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了婚紗店的財務係統。作為合夥人,我和林悅各自有獨立賬號,但管理員權限是共用的。我輸入密碼,開始檢視最近半年的轉賬記錄。

螢幕上的數字讓我呼吸一滯。過去三個月,林悅的私人賬戶從公司轉出了近五十萬,備註都是材料采購。但我們最近根本冇有大額訂單。

我打開供應商名單,發現新增了三家從未合作過的麵料商。更可疑的是,這三家公司的註冊地址都在同一棟寫字樓——程氏集團總部所在的寫字樓。

正當我準備深入查詢時,走廊傳來腳步聲。我迅速關閉頁麵,換成婚紗設計圖。程昱推門而入,臉上帶著疲憊。

抱歉,項目出了點問題。他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明天一早我得去公司。

新婚第一天就工作我半開玩笑地說,心裡卻警鈴大作。

程昱歉意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有個競標方案泄露了,對方比我們報價低了整整兩百萬。董事會很緊張。

我腦中閃過那五十萬不明去向的資金,以及林悅最近頻繁出入程氏集團的身影。她上週還特意問過程昱關於這次競標的事,當時我隻當她是閒聊。

睡吧,明天還要去老宅。程昱關上檯燈,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卻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中午,周雅的司機來接我們去程家老宅。那是一棟位於城郊的三層洋房,程昱祖父留下的產業。林悅已經等在門口,見到我們立刻迎上來。

新婚快樂!她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身上香水味濃得嗆人——是周雅常用的那款香奈兒五號。

周雅從屋裡走出來,手裡端著精緻的茶盤。進來吧,我準備了英式下午茶。

老宅內部裝修古樸典雅,傢俱都是上好的紅木。我跟在周雅身後,目光掃過走廊牆上的家族照片。突然,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照片裡是年輕時的周雅,挽著另一個女子的手臂。兩人站在海邊,姿態親密。那個女子穿著90年代流行的碎花裙,笑起來的樣子——

我猛地轉頭看向林悅。除了髮型不同,照片中的女子簡直和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媽,這是誰啊我指著照片問道。

周雅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一個老朋友,很多年冇聯絡了。

林悅突然插話:寧寧,你不是說要看看程昱小時候的照片嗎樓上相冊裡有好多呢!

她幾乎是拽著我上了二樓。程昱和周雅在樓下討論著什麼,聲音壓得很低。二樓書房裡,林悅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相冊。

你看,這是程昱五歲生日...她翻動著頁麵,語速比平時快。

我假裝瀏覽照片,實則觀察著書房佈局。靠窗的紅木書桌應該是程父生前用的,上麵還擺著鋼筆和鎮紙。一個上鎖的抽屜引起了我的注意——鎖孔有新鮮劃痕,顯然最近被人打開過。

林悅,我突然發問,你認識照片裡那個女人嗎

她愣住了,睫毛快速眨動,不認識啊,周阿姨的朋友我怎麼會認識。

但你們長得真像。我緊盯著她的眼睛,簡直像母女。

林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時,樓下傳來程昱的喊聲:寧寧!表妹程雪來看你了!

下樓時,我故意落後幾步,迅速用手機拍下了那張老照片。

客廳裡多了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穿著時髦的短裙,正和周雅親熱地說話。看到我,她誇張地揮手:表嫂!新婚快樂!

程昱介紹道:這是我表叔的女兒程雪,剛從英國留學回來。

程雪親熱地挽住我的手臂,表嫂,我早就想見你了!林悅姐經常跟我提起你呢。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周雅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林悅則緊張地擺弄著茶杯。

是嗎都說我什麼了我笑著問。

程雪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支吾道:就說你...設計很厲害什麼的...

程雪,周雅打斷她,去廚房幫阿姨端點心。

女孩逃也似地離開了。不一會兒,她端著托盤迴來,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表嫂,你知道嗎,林悅姐其實是周姨資助了十幾年的貧困生,她們感情可好了,跟親母女似的!

我假裝驚訝:真的啊林悅從冇說過。

周姨不讓她對外說嘛。程雪壓低聲音,聽說林悅姐的媽媽死得很慘,是跳樓自殺的,那時候她才五歲...

我手中的茶杯差點打翻。二十年前,我母親也是跳樓自殺的,那年我六歲。

程雪!周雅厲聲喝道,胡說什麼呢!

程雪吐了吐舌頭,跑去纏著程昱問東問西。我藉口去洗手間,鎖上門後立刻給父親的老友陳警官發了條資訊:

陳叔,能幫我查個人嗎二十年前的跳樓自殺案,女性,可能和我媽有關。

發完資訊,我打開相冊裡剛拍的照片,放大那個酷似林悅的女人的臉。她脖子上戴著的項鍊讓我渾身發冷——那是一枚和我母親遺物一模一樣的蝴蝶吊墜。

第三章

陳叔,這裡!

我向咖啡廳門口的老者揮手。陳明是我父親生前的摯友,退休前是刑偵隊的一把手,現在開了一傢俬人調查事務所。他穿著樸素的夾克衫,花白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銳利的眼睛掃視了一圈才落座。

寧寧,你發來的照片我查過了。陳叔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檔案夾,聲音壓得很低,照片上的女人叫蘇雯,1999年10月3日跳樓自殺,死亡時28歲。

我的手指猛地攥緊了咖啡杯。10月3日——正是我母親去世的日期,隻是年份不同。母親是2000年走的。

她和周雅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後來一起進了程氏集團。陳叔翻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這是她們入職時的合影。當時程氏還是個小公司,你看到的周雅現在的風光,都是嫁進程家後纔有的。

照片上,年輕的周雅和蘇雯站在程氏集團舊辦公樓前,兩人穿著同款職業裝。蘇雯脖子上確實戴著那枚蝴蝶項鍊,陽光下閃閃發光。

陳叔,這項鍊...

你媽媽也有一條,對吧陳叔歎了口氣,當年這種項鍊很流行,她們三個每人一條。

三個我心頭一震。

周雅、蘇雯,還有你母親林月,她們是大學室友,號稱'三朵金花'。陳叔的眼神變得複雜,後來因為一個男人鬨翻了。

咖啡廳的嘈雜聲突然變得遙遠。我母親從未提起過這段友誼,家裡也冇有任何相關照片。我六歲那年,母親從公司頂樓一躍而下,留下的隻有一本冇有字的日記和那枚蝴蝶項鍊。

那個男人...是我父親嗎

陳叔搖搖頭:不清楚。但你母親去世前一週,曾經找過我。他從內袋掏出一支舊鋼筆,她給了我這個,說如果她出事,就交給你。當時我以為她隻是抑鬱...冇想到...

鋼筆在我掌心冰涼沉重。這是我小時候常見母親使用的那支,筆帽上有道獨特的劃痕。我試著擰開它,卻發現筆桿紋絲不動。

我檢查過,裡麵應該藏了東西,但需要特殊工具才能打開。陳叔看了眼手錶,我得走了。周雅不是簡單人物,寧寧,你千萬小心。

他離開後,我立刻給婚紗店店長髮資訊,說今天不去上班了。開車回家的路上,我不斷回想陳叔的話。三個閨蜜,一個男人,兩條人命...如果蘇雯和我母親都是自殺,為什麼時間如此接近為什麼都和周雅有關

回到家,程昱已經去公司了。我打開電腦,再次登錄婚紗店係統,這次直接檢視後台監控記錄。係統儲存最近一個月的錄像,我輸入林悅的員工卡號,篩選出她非工作時間的訪問記錄。

螢幕上的記錄讓我倒吸一口冷氣:過去兩週,林悅有五次深夜進入店裡的記錄,時間都在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我點開最近一段視頻——

監控畫麵中,林悅穿著黑色風衣,用鑰匙打開了我的辦公室。她冇有開燈,而是用手機照明,徑直走向我的電腦。輸入密碼時她冇有任何猶豫(她怎麼知道我的密碼),然後插入U盤,快速瀏覽檔案夾。最後,她對著螢幕拍了幾張照片,特彆放大了一份標有程氏集團海濱項目的檔案。

那是程昱上週放在家裡,我隨手拍下來準備參考的投標方案!

視頻日期顯示是三天前,而昨天程氏集團就傳出競標失敗的訊息。我的手開始發抖,點開另一段視頻——

這次林悅翻動了我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個紅色筆記本。那是我記錄程昱家庭聚會的日程本,上麵有程家所有重要日期和人物關係。她仔細拍攝了每一頁,然後原樣放回。

砰!我一拳砸在桌上,水杯震得跳起來。被閨蜜和婆婆雙重背叛的憤怒燒紅了我的視線,但更讓我心驚的是她們的目的。偷商業機密監視我的行蹤還是...與我母親的死有關

手機突然響起,林悅的名字在螢幕上跳動。我深吸一口氣才接聽。

寧寧!你怎麼冇來店裡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親熱,海藍婚紗的樣品到了,等你來看呢!

我有點不舒服。我強迫自己語氣正常,明天再去吧。

是不是婚禮太累了她頓了頓,對了,周阿姨問我們明天晚上有空嗎她想請我們吃飯。

我盯著電腦螢幕上她偷拍檔案的畫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好啊,正好我有些設計圖想請她指點。

掛斷電話,我立刻給陳叔發訊息,請他幫忙調查林悅的身世。然後我打開保險櫃,取出母親留下的日記本。空白頁在紫外線下會不會有隱藏字跡鋼筆裡藏著什麼秘密我急需線索。

正當我研究鋼筆時,門鈴響了。監控螢幕顯示林悅站在門外,手裡拎著餐盒。

寧寧!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海鮮粥!她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

我迅速關閉所有頁麵,把鋼筆塞進沙發墊下,纔去開門。林悅穿著我們上個月一起買的閨蜜裝,笑容明媚如常。誰能想到這張臉背後藏著深夜潛入我辦公室的陰謀

你怎麼知道我在家我接過餐盒,假裝隨意地問。

她眨眨眼:程昱告訴我的呀。他說你身體不舒服,我立刻就來了。她熟門熟路地走進廚房拿碗筷,對了,周阿姨說程家老宅有個閒置的花房,可以改造成我們的設計工作室!

我盯著她的背影。鎖骨上的唇印已經消失,但周雅的香水味還留在她發間。你們經常聯絡

還好啦。她背對著我盛粥,她就像我媽媽一樣。

你媽媽不是去世了嗎我故意提起陳雪說過的話,跳樓自殺

林悅的手突然僵住,勺子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時,我清楚地看到她手指在發抖。

程雪那丫頭又亂說了她強作鎮定,但聲音已經變了調,我媽媽是...車禍去世的。

是嗎我接過碗,直視她的眼睛,陳叔說照片裡那個女人——蘇雯,是跳樓死的。她和你長得真像。

林悅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張了張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寧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關於你媽媽的死——

我媽媽怎麼了我猛地站起來。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說漏嘴,慌忙搖頭:冇什麼...我隻是聽說她去世前情緒很不穩定...

聽說聽誰說我逼近一步,周雅

林悅後退著撞到餐桌,餐盒翻倒,粥灑了一地。我該走了!她抓起包就往門口衝。

我攔住她:把話說清楚!我媽媽和蘇雯的死,和周雅有什麼關係

放開我!她突然尖叫,一把推開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媽她——

話到嘴邊她硬生生刹住,眼神驚恐得像見了鬼。下一秒,她拉開門逃也似地衝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雷。灑落的海鮮粥在地板上蔓延,像一灘汙濁的血跡。

當晚,我在程昱的書房安裝了微型攝像頭,對準他存放公司檔案的抽屜。然後在婚紗店的電腦裡植入了一個監控程式,記錄所有訪問記錄。最後,我把母親的鋼筆藏進了內衣抽屜的暗格。

睡前,程昱突然問我:林悅今天怎麼了她打電話來說你質問她的身世,把她嚇壞了。

我裝作委屈:我隻是問她是不是周阿姨資助的學生,她就反應特彆大。

程昱皺眉:她確實敏感了點。她媽媽死得早,周姨一直照顧她。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彆多想了,睡吧。

黑暗中,我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林悅今天的反應絕不僅僅是敏感,她差點就說出了什麼——關於我母親的死。而程昱對周雅和林悅的關係解釋得太過完美,簡直像排練過的台詞。

第二天一早,我趁程昱洗澡時檢查了監控。淩晨三點,有人打開過他放檔案的抽屜——是左撇子,指甲塗著裸色指甲油。

周雅是左撇子。而昨天見麵時,我注意到她做了新的裸色美甲。

第四章

程昱連續三天淩晨纔回家。

我躺在主臥的大床上,聽著樓下電子鎖開啟的提示音。他的腳步聲比平時沉重,帶著酒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那款古龍水。

我假裝熟睡,感覺到他在浴室待了將近半小時才上床。黑暗中,他的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我輕輕起身,拿起他扔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

手機還在內袋裡。我溜進衛生間,鎖上門,開始檢查這部我從未懷疑過的設備。

密碼冇變——還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期。我快速瀏覽通話記錄:最近三天有七個來自林總監的未接來電。林總監林悅在程氏集團根本冇有職位。

簡訊箱空空如也,但垃圾箱裡有一條已刪除資訊:明天老地方見,想你。發送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聯絡人顯示LY。

LY.

林悅。

我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這條資訊與林悅在我電腦裡翻找商業檔案的行為聯絡起來,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推測:她不僅在偷程氏集團的機密,還可能在與我的丈夫偷情。

但直覺告訴我事情冇那麼簡單。我打開相冊,最近刪除裡有一張拍攝於昨晚的照片:程昱和林悅在某個餐廳角落,林悅的手搭在他手臂上,兩人看起來確實親密。但程昱的表情...不是含情脈脈,而是緊繃的、甚至有些不耐煩。

我恢複了幾條刪除的聊天記錄,發現大部分是工作往來。隻有一條異常:按計劃進行,彆讓她起疑。發送者是程昱,接收方是LY,時間是兩週前——我們婚禮前三天。

寧寧門外突然響起程昱的聲音,你在裡麵嗎

我迅速退出介麵,按下沖水鍵。嗯,馬上好。

回到床上,程昱背對著我,呼吸依然平穩。我盯著他的後腦勺,思緒萬千。那條資訊是什麼意思什麼計劃是針對我嗎

第二天一早,程昱罕見地比我早起,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這麼早我揉著眼睛問。

董事會提前到八點。他繫著領帶,冇有看我,今晚可能又要加班。

連續四天我坐起身,公司出什麼事了

他動作頓了一下,海濱項目泄密的事還冇查清楚。終於轉頭看我,眼神卻飄忽不定,對了,明晚有潤豐集團的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好。我假裝冇注意到他的異常,要我準備什麼嗎

不用,常規應酬。他匆匆吻了下我的額頭就離開了,連領帶都冇繫好。

等他的車駛出院子,我立刻打開手機檢視昨晚安裝的監控。程昱書房那個上鎖的抽屜在他回家前就被打開過——時間是下午四點十三分,一隻戴著翡翠鐲子的手取走了一份檔案。

周雅來過我們家,而程昱冇提起這事。

我決定冒險一搏。換上輕便衣服,我開車直奔程家老宅。工作日的上午,那裡應該空無一人。

老宅靜悄悄的,園丁在遠處修剪灌木。我用程昱給的備用鑰匙開了側門,直奔二樓書房。那個上鎖的抽屜現在對我已不是障礙——昨天程昱換衣服時,我記下了他鑰匙串上那把特殊小鑰匙的形狀。

抽屜順利打開,裡麵整齊地放著幾份檔案和一本黑色記事本。最上麵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草案,程昱準備將名下15%的程氏股份轉讓給LY投資有限公司——又是LY。

我拍下協議內容,繼續翻找。記事本裡夾著一張照片:年輕的程父站在中間,左側是周雅,右側是...我母親!三人站在某個開業典禮的綵帶前,程父的手似乎原本搭在我母親腰間,但照片被人用刀片劃花了那個部分。

照片背麵寫著日期:1999年5月18日。我母親去世前一年。

記事本最後一頁夾著一封泛黃的信,字跡潦草:

周雅: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蘇雯的死不是意外,那個孩子也不是程家的。如果你不想真相大白,明天中午帶50萬到老地方。

——知情人

信紙右下角有個模糊的印記,像是被水暈開的血跡。我雙手發抖,這封信至少寫了二十年,而提到的孩子...是指程昱嗎

突然,樓下傳來開門聲。我迅速將一切複原,鎖好抽屜,閃到窗簾後。腳步聲徑直上了二樓,是周雅!她哼著歌走進隔壁臥室,衣櫃門滑動的聲音傳來。

我屏住呼吸,等待時機。十分鐘後,她接了個電話:好的,我馬上過去...不,昱兒不知道這事...對,彆告訴林悅...

聽到她再次下樓,前門關閉的聲音後,我纔敢動彈。離開前,我注意到書架上那本相冊的位置變了——有人最近動過它。

我拍下整個書房佈局後才離開,心跳如擂鼓。那封信提到的孩子和蘇雯的死,與我母親的死有什麼關聯程昱知道這些嗎

下午,我約陳叔在郊外茶樓見麵。

1999年...陳叔聽完我的發現,眉頭緊鎖,那年程氏集團確實出過事。程父和周雅剛結婚不久,公司財務主管蘇雯跳樓自殺,結案報告說是挪用公款被髮現。

但有人懷疑是他殺

當時有傳言說蘇雯和程父有染,還懷了孩子。陳叔壓低聲音,更奇怪的是,一年後你母親也跳樓了,而她當時已經離職五年,與程氏毫無瓜葛。

除非...她知道了什麼。我想起那封威脅信,陳叔,能查查蘇雯有冇有孩子嗎

他點點頭:還有件事,你給我的林悅資料很奇怪。官方記錄顯示她父母雙亡,但福利院登記上母親一欄寫著'蘇雯',父親卻是空白的。

我如遭雷擊。如果林悅是蘇雯的女兒,而蘇雯與程父有染...那林悅可能是程昱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她和周雅的親密關係又怎麼解釋

回家路上,我接到程昱簡訊:晚宴七點開始,我六點來接你。

我回覆好後,立刻聯絡了婚紗店助理:幫我查一下'LY投資'的背景,越詳細越好。

晚宴在潤豐集團大廈頂層舉行。我選了一條保守的深藍色禮服裙,把手機和錄音筆藏在手包裡。程昱一路上異常沉默,直到電梯裡才突然說:今晚林悅也會來。

哦我假裝驚訝,她代表誰

周姨推薦她做程氏的設計顧問。他整了整領帶,依然不看我,最近走得比較近。

看得出來。我意有所指,但他似乎冇聽懂。

宴會廳金碧輝煌,觥籌交錯間我看到了林悅。她穿著露背銀色禮服,正和幾位商界大佬談笑風生。見到我們,她立刻迎上來挽住程昱的手臂:程總!周阿姨讓我先來熟悉下環境。

程昱略顯尷尬地抽出手臂,向我這邊靠了靠。林悅不以為意,轉向我:寧寧,你今天真美!她的香水味濃烈刺鼻,是周雅最喜歡的那款。

接下來的兩小時裡,我冷眼旁觀林悅如影隨形地跟著程昱,在每一個可能的場合製造肢體接觸。敬酒時她不小心把紅酒灑在程昱袖口,然後殷勤地幫他擦拭;合影時她硬擠進我們中間,手臂緊貼程昱;甚至在我去洗手間回來時,看到她在角落為程昱整理領帶,嘴唇幾乎貼到他耳邊。

而程昱...他的反應很矛盾。有時明顯在躲閃,有時卻又配合她的表演。更奇怪的是,他頻繁地看向我,眼神中帶著某種...歉意

簡設計師!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潤豐集團董事長趙潤豐舉杯走來,久仰大名!聽說'悅寧'最近接了國際訂單

小打小鬨而已。我微笑碰杯,餘光看到林悅表情一僵。

趙叔叔,她突然插話,程氏的海濱項目才叫大手筆呢!程總說光是設計費預算就兩千萬。

趙潤豐挑眉:哦我以為這個項目已經給海天集團了

暫時擱置了。程昱迅速打斷,還在調整方案。

林悅似乎意識到說錯話,訕笑著轉移話題。我趁機溜到露台透氣,卻意外看到周雅和林悅在角落密談。兩人背對著宴會廳,周雅遞給林悅一個小信封,後者迅速塞進胸衣。

我躲在窗簾後拍下這一幕,卻聽到身後有人靠近。

很精彩的表演,不是嗎一個女聲響起。我轉身,看到程雪端著一杯香檳,意味深長地看著露台方向。

什麼意思

林悅姐為了進程家,可真是拚了。程雪抿了口酒,先是接近你,再勾引表哥,現在連周姨都被她哄得團團轉。

我審視著這個看似天真的女孩: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她湊近我耳邊,林悅根本不是貧困生,她媽媽是程氏前員工,和周姨有仇。說完,她俏皮地眨眨眼,轉身融入了人群。

宴會結束已是深夜。回家的車上,程昱終於打破沉默:今晚林悅有些越界,你彆往心裡去。

隻是工作關係我直視前方。

他沉默了很久。寧寧,有些事情...我現在不能說。但請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我轉頭看他,從誰那裡林悅周雅還是...你自己

程昱的臉色在路燈下忽明忽暗。再給我一週時間。他聲音嘶啞,到時候一切都會清楚了。

那晚,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彷彿隔著一道深淵。淩晨三點,程昱的手機亮了。我悄悄拿起來,看到一條新資訊:

計劃有變,明天必須行動。她已經開始懷疑了。——LY

我輕輕放下手機,盯著天花板直到天明。無論程昱在計劃什麼,風暴已經來臨。而我必須做好準備——獨自應戰。

第五章

簡總,銀行剛打來電話,我們賬戶上的八十萬保證金被轉走了。

婚紗店財務主管小林站在我辦公桌前,臉色煞白。我接過她遞來的轉賬單,上麵的審批簽名赫然是我的筆跡——但絕對不是我簽的。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係統顯示是您的賬號操作的遠程審批。

我的手緊緊攥住轉賬單。昨天下午我在麵料市場,根本冇用過電腦。能拿到我賬號密碼的隻有林悅,她作為合夥人擁有管理員權限。

先彆聲張,我去銀行查查。我故作鎮定地說,同時給陳叔發了條資訊,請他追蹤這筆資金的去向。

剛放下手機,程昱的助理就打來電話:夫人,程總讓我通知您,海濱城的項目黃了。對方提前知道了我們的底價,董事會正在追責。

我喉嚨發緊:程昱呢

從昨晚就一直關在會議室,連手機都冇帶。助理壓低聲音,夫人,程總讓我轉告您,不管發生什麼,都彆來公司。

掛斷電話,我立刻打開電腦檢視安裝在程昱書房的監控。淩晨三點十七分,有人進入過他的書房——是林悅。她熟練地打開抽屜,翻拍了數份檔案,還拿走了什麼東西。

我放大畫麵,看到她往抽屜裡放了一張紙條。而那個抽屜,今早程昱去公司前曾經打開過,看完內容後臉色大變。

我需要親眼看看那張紙條。

回家路上,我繞道去了趟銀行。工作人員確認那筆轉賬是通過我的數字證書完成的,IP地址顯示是程氏集團內部網絡。更蹊蹺的是,收款方是LY投資的新加坡賬戶,而轉賬備註寫著婚紗設計合作款結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項目。

銀行櫃檯外,我撥通了林悅的電話。

寧寧!她聲音歡快得不自然,我正想找你呢,周阿姨說——

林悅,我打斷她,聲音故意帶上哭腔,我能見你嗎程昱他...他好像有外遇了。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天啊!你在哪我馬上來!

半小時後,我們在咖啡廳見麵。我精心準備了紅腫的眼睛和淩亂的頭髮,手裡攥著皺巴巴的紙巾。

他昨晚一夜冇回,今早我問他,他居然...居然承認了!我抽泣著說,說什麼婚姻是錯誤,他愛上了彆人...

林悅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冰涼得像蛇皮。彆太難過了,寧寧。男人都這樣...

你知道是誰嗎我抬起淚眼觀察她的反應。

她睫毛快速眨動:我怎麼會知道...

是你嗎我突然發問。

林悅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你瘋了嗎我們是閨蜜啊!但她鎖骨位置泛起的紅暈出賣了她——每次撒謊她都會這樣。

對不起,我太敏感了。我低頭攪動咖啡,我隻是...發現他手機裡有和那個女人的簡訊,還說今晚要在老宅見麵。

林悅的咖啡勺當地碰到杯壁。老宅程家老宅

嗯,他說那裡有間密室,從書房暗門進去...我胡編亂造,觀察她的反應,你知道那地方嗎

當然不知道!她回答得太快,手指無意識地畫著老宅書房的平麵圖——這個習慣我太熟悉了,每次設計婚紗時她都會這樣畫結構圖。

我的心臟狂跳。她在撒謊,而且她知道那個密室!

我該怎麼辦...我假裝崩潰,他說今晚要和那個女人在那裡...我是不是該去捉姦

不行!林悅幾乎是喊出來的,引得鄰桌客人紛紛側目。她壓低聲音:我是說...這樣太難看了。不如...我替你去看看

我今晚正好要去老宅找周阿姨。她眼神閃爍,如果是誤會,你也不用難堪;如果真的...我再告訴你。

多麼貼心的提議啊。我裝作感激地點頭,心裡冷笑。她迫不及待要跳進我設的圈套了。

那...謝謝你。我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對了,婚紗店最近資金週轉有點問題,我想動用我們共同賬戶上那筆保證金...

林悅的表情瞬間僵硬:什麼保證金

就是海藍婚紗預付的那八十萬啊。我直視她的眼睛,昨天你不是剛審批了轉賬嗎

我...我冇有啊!她臉色刷白,一定是財務搞錯了!

奇怪,銀行說是我的賬號操作的。我歎氣,算了,我再去查查。你先幫我看看程昱的事吧。

離開咖啡廳,我立刻給陳叔打電話:盯緊林悅,她今晚會去程家老宅。另外,那八十萬有線索嗎

轉到新加坡後分五筆彙往不同離岸賬戶,最終收款方很可能是周雅控製的空殼公司。陳叔聲音凝重,寧寧,還有件事...我查到林悅的出生證明瞭,父親一欄是空白的,但接生醫生備註裡寫了'疑似程氏高管'。

我站在街頭,渾身發冷。如果林悅是程父和蘇雯的私生女,那她和程昱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周雅不僅知道,還資助她長大,現在又安排她接近我和程昱...這絕不僅僅是報複,而是一個精心編織了二十年的陷阱。

我必須去周雅的房間看看。

程家老宅白天隻有管家和傭人。我用程昱給的鑰匙進入,謊稱來取些舊物。管家不疑有他,去後院監督園丁工作了。

周雅的臥室在三樓儘頭,鎖著。但這難不倒我——大學時我選修過開鎖課。三分鐘後,我溜進了這個充滿香水味的房間。

梳妝檯抽屜裡除了珠寶冇彆的。衣櫃裡掛著幾十套高檔定製服裝。最後,我在床頭髮現了一個隱蔽的保險箱,藏在油畫後麵。

密碼會是什麼我試了周雅的生日、程父的生日都不對。最後輸入程昱的生日——哢嗒,開了。

保險箱裡有一疊舊照片,最上麵是周雅、程父和我母親的三人合影,比書房那張更清晰。程父的手確實搭在我母親腰間,兩人笑容親密。照片背麵寫著1998年夏,海濱之旅。

下麵是一份泛黃的醫院報告:孕檢結果,患者姓名林月,日期1999年1月15日——我出生前七個月。但報告中胎兒預估的出生日期是1999年6月,而我實際出生日期是1999年8月15日。時間對不上...

除非,這份孕檢不是我母親的或者是...有兩個孩子

最底層是一封冇有信封的信,字跡與我母親日記裡的一樣:

雅:

我知道你和程的計劃。蘇雯已經死了,下一個是我嗎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求你放過她。我會帶著秘密離開,永遠不回來。

——月

2000.9.28

信紙上有乾涸的水漬,像是淚痕。日期是我母親去世前五天。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信紙。母親知道有人要殺她那個孩子是誰我還是另有其人

突然,樓下傳來開門聲。我迅速將一切複原,閃到陽台窗簾後。腳步聲徑直上了三樓——是周雅!她今天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透過窗簾縫隙,我看到周雅匆匆進入房間,徑直走向保險箱。她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東西還在...不,她冇來過...計劃照舊,今晚必須解決...對,昱兒已經同意了...

掛斷電話後,她從保險箱暗格取出一個小藥瓶,放進手包離開了。

我等了十分鐘纔敢動彈,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今晚必須解決...他們要解決什麼解決誰

回到家已是傍晚。剛進門,程昱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臉色異常嚴肅:寧寧,我們需要談談。

正好,我也有事問你。我放下包,直視他的眼睛,關於林悅,關於那八十萬,關於...你父親和我母親的關係。

程昱的臉瞬間失去血色: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林悅可能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知道你媽在策劃什麼,還知道我母親的死不是自殺。我步步逼近,現在輪到你了,程昱。你站在哪一邊

他踉蹌後退,跌坐在沙發上:寧寧,對不起...我本想保護你...

保護我我冷笑,讓林悅偷我設計圖,轉走我公司資金,這就是你的保護

不是這樣的!他猛地抬頭,眼裡佈滿血絲,我是在爭取時間!我媽她...她手裡有能毀掉一切的東西...

什麼東西

程昱張了張嘴,突然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表情變得僵硬:來不及了...寧寧,我們得離婚。

什麼

明天律師會聯絡你。他聲音機械,像在背誦台詞,我愛上了彆人...林悅。

我盯著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在演戲。房間裡可能有監聽設備。

好得很。我配合著提高音量,原來你們早就有一腿!婚禮前夜我就該看清楚的!

程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痛苦表情:財產分割不會虧待你...但請你儘快搬出去。

如你所願。我抓起包包衝出門,在車庫纔敢讓眼淚流下來——這次是真的。無論程昱是否在演戲,離婚已成定局。

我在酒店開了間房,打開筆記本電腦檢視程家老宅的監控。晚上九點,林悅如約而至。但奇怪的是,她冇去書房,而是直接去了三樓周雅的臥室。

更詭異的是,十分鐘後,她獨自離開老宅,開車去了城郊的青山墓園——我母親安葬的地方。

我立刻叫了輛車跟上。深夜的墓園陰森寂靜,月光下林悅的身影如同鬼魅。她輕車熟路地走到我母親墓前,放下一束白玫瑰,然後...跪了下來。

林阿姨...我見到寧寧了...她的聲音在夜風中飄忽,周雅要動手了...我拖不住她了...對不起...

我躲在

nearby

的柏樹後,震驚得忘記了呼吸。林悅認識我母親還叫她林阿姨

您救過我的命...我卻要背叛您的女兒...林悅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我必須找到證據...證明周雅殺了您和蘇阿姨...

我再也忍不住,從樹後走出來:繼續說,我在聽。

林悅像見鬼一樣尖叫著跳起來,白玫瑰散落一地。寧寧!你怎麼——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我逼近她,聲音冷得像冰,你都知道什麼

月光下,林悅的臉慘白如紙。她顫抖著嘴唇,終於崩潰般跪倒在地:她不是自殺...是被周雅推下樓的...因為...因為你可能是程家的孩子...

第六章

你說什麼我抓住林悅的肩膀,指甲幾乎陷進她的皮肉,再說一遍!

林悅在我手中顫抖如風中落葉,淚水衝花了精緻的妝容。周雅...周雅把你媽媽推下了樓...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我怒吼,聲音在寂靜的墓園裡迴盪。

因為你可能是程家的孩子!她終於崩潰地喊出來,隨即驚恐地捂住嘴,四下張望,她會殺了我的...她真的會...

我鬆開她,踉蹌後退幾步,後背撞上冰冷的墓碑。月光下,母親的照片在墓碑上微笑,那笑容我看了二十年,此刻卻突然陌生起來。

解釋清楚。我聲音嘶啞,從頭開始。

林悅蜷縮在墓碑旁,像個受驚的孩子。我媽媽...蘇雯...和你媽媽是大學室友。後來她們都進了程氏集團,認識了程叔叔...

這個我知道。我打斷她,說重點。

程叔叔當時有未婚妻,就是周雅。但他愛上了我媽媽...還有你媽媽。林悅抹了把臉,1999年,我媽媽懷孕了,程叔叔答應娶她。但就在那時...我媽媽突然跳樓自殺。

周雅乾的

我不知道...我當時才四歲。林悅痛苦地搖頭,我被送到福利院,直到六歲那年,你媽媽找到了我。

我胸口如遭重擊:我媽媽

林阿姨...她是我媽媽的閨蜜。她說要收養我,但就在手續辦完前一天...林悅哽嚥了,她也跳樓了。死前一週,她把我托付給一個遠房親戚,還給了我一枚蝴蝶項鍊。

我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那裡掛著母親留給我的同款項鍊。

後來周雅突然出現,說願意資助我上學。林悅的眼神變得空洞,我一直以為她是善心...直到大學時,我在她書房發現了一本日記...

夜風吹過墓園,柏樹沙沙作響,像無數竊竊私語的幽靈。我渾身發冷,卻不敢打斷林悅的敘述。

日記裡寫著她怎麼設計讓程叔叔娶她...怎麼處理掉'障礙物'...林悅打了個寒戰,她說'林月的孩子必須消失'...

我我聲音發抖。

我不確定...日記冇寫名字。林悅抬頭看我,眼神複雜,但寧寧...你有冇有想過,為什麼周雅這麼針對你為什麼她要安排我接近你和程昱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程昱知道嗎

我不清楚...林悅突然抓住我的手,但寧寧,你必須小心!周雅發現我偷看日記後,就徹底控製了我的生活。她讓我接近你,監視你,甚至...勾引程昱。

為什麼

我不確定...也許是為了拆散你們,也許...她咬了咬嘴唇,也許是為了程家的繼承權。如果你真的是程叔叔的女兒...

我腦中閃過那份孕檢報告——日期對不上的孕檢報告。如果那不是我母親的,而是蘇雯的...如果我和林悅都是程家的孩子...

還有件事。林悅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昨晚我偷拍了這個。

螢幕上是一份醫療報告,患者姓名程昱,血型AB型。而我知道程父是O型血——醫學上O型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孩子。

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周雅一直控製著程昱的醫療記錄。林悅急切地說,但昨晚他'意外'從樓梯摔下來,醫院做了全麵檢查,才暴露真實血型。

意外我猛地抬頭,程昱受傷了

現在在市中心醫院。周雅對外說是輕微腦震盪,但實際上...林悅調出另一張照片,程昱躺在ICU,身上插滿管子,醫生懷疑是中毒。

我立刻轉身向墓園出口跑去,林悅在身後喊:寧寧!彆去!周雅就在醫院!她會——

我冇聽完就衝了出去,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路上,我給陳叔發了條資訊:市中心醫院ICU,程昱中毒,周雅可能是凶手。

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刺得眼睛生疼。我壓低帽簷,假裝探視其他病人,慢慢靠近ICU區域。遠遠地,我看到周雅正在護士站和一位醫生交談,她今天穿了件灰色套裝,翡翠鐲子在熒光燈下泛著冰冷的光。

我躲在一台自動售貨機後,豎起耳朵偷聽。

...必須儘快轉院。周雅的聲音壓得很低,程家有自己的醫療團隊。

病人現在情況不穩定。醫生推了推眼鏡,而且警方已經備案了,懷疑是蓄意投毒...

無稽之談!周雅厲聲打斷,我兒子隻是食物中毒。這是程家的私事,不需要警方插手。

但血液檢測顯示...

周雅突然湊近醫生,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王醫生,我記得你女兒明年要申請醫學院程氏醫學基金會每年都有獎學金...

醫生的表情變了。周雅趁機塞給他一個信封:轉院手續已經辦好了,簽字就行。

我悄悄摸出手機,開始錄像。就在這時,周雅突然轉頭,視線直直撞上我的鏡頭。她的表情瞬間凝固。

簡寧!

我轉身就跑,聽到身後高跟鞋急促的敲擊聲和周雅的尖叫:攔住她!那個女人要傷害我兒子!

兩個保安聞聲而來。我拐進消防通道,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從急診出口逃了出去。直到跑出兩個街區,我纔敢停下來喘氣。

手機震動,是陳叔:程昱的血型確實有問題。更關鍵的是,我查到你母親當年的住院記錄——她生你時登記的血型是AB型。

我靠著一堵牆慢慢滑坐在地上。AB型的母親和O型的父親,不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而我正好是O型。這意味著...

程昱可能不是我母親的孩子。

而我...可能不是父親的孩子。

手機又響了,是林悅:寧寧,周雅發現我幫你了!我得躲起來...小心,她知道你去醫院了!

我正要回覆,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跳出來:

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世嗎明晚8點老宅書房。一個人來。——知情人

我盯著螢幕,心跳如鼓。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真相。但無論如何,我必須去。

第二天,我做了周全準備:在衣服內縫了錄音設備,給陳叔發了實時定位,甚至在內衣暗袋藏了一支防狼噴霧。傍晚七點半,我提前來到程家老宅。

老宅靜得出奇,管家和傭人都不在。我輕手輕腳地上到二樓,書房門虛掩著,裡麵亮著檯燈。

推門前,我最後檢查了下錄音設備。綠燈亮著,正常運行。

進來吧,簡寧。周雅的聲音從裡麵傳出,冷靜得可怕。

我推開門,看到她背對著我站在窗前,手裡端著紅酒杯,翡翠鐲子在檯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你發的簡訊我站在門口冇動。

她緩緩轉身,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表情:不,是林悅。不過現在...她恐怕冇法赴約了。

我心頭一緊:你把她怎麼了

放心,她還活著。周雅抿了口紅酒,至少現在還是。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悄悄按下手機上的緊急發送鍵,將實時定位發給陳叔。

我想要...她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你母親二十年前就該給我的東西——程家的一切。

包括程昱

那個野種她嗤笑一聲,蘇雯的孩子,也配叫程昱

我震驚地看著她:你知道程昱不是...

當然知道。她走向書桌,打開那個上鎖的抽屜,我親手把蘇雯推下樓時,她肚子裡還懷著程家的種。可惜啊...她女兒活下來了。

她取出一份檔案扔在桌上:看看這個。

我警惕地靠近,那是一份DNA檢測報告,顯示程昱與程父無生物學親子關係。

當年蘇雯死後,程遠執意要找到她的孩子。周雅的聲音充滿恨意,我隻好找了個孤兒院的男孩冒充...誰能想到二十年後,林月那個賤人的女兒會來壞我的事!

我腦中一片混亂:我母親...是你殺的

她不該威脅我。周雅的眼神變得瘋狂,她拿著蘇雯死前留給她的信,說要揭發我...所以我隻好讓她也'自殺'了。

她突然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手槍,我下意識後退。

彆緊張。她譏諷地笑了,不是給你的。林悅那丫頭在地下室等你...帶著你母親留給她的那封信。

什麼信

蘇雯死前寫的,證明我殺了她。周雅把槍放在桌上,去拿信,然後簽了離婚協議和股權轉讓書,我就放你們走。

我知道她在撒謊,但這是我接近真相的唯一機會。地下室在哪

書房暗門。她指了指書架,密碼是19990815。

我的生日。這個細節讓我心頭一顫。

我走向書架,按照她說的輸入密碼。書架無聲地滑開,露出一段向下的樓梯。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某種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撲麵而來。

林悅!我朝黑暗中喊道。

冇有迴應。

我回頭看了眼周雅,她正舉著槍對著我:下去。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林悅微弱的呼救聲:寧寧...彆下來...有...

一聲巨響打斷了她,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林悅!我顧不上週雅的槍,衝下樓梯。

地下室昏暗潮濕,唯一的光源來自角落的一盞應急燈。林悅癱倒在地,額頭血流如注,身邊散落著幾張泛黃的紙頁。

林悅!我跪在她身邊,檢查她的傷勢。她還有呼吸,但脈搏微弱。

信...她艱難地指向那些紙頁,你...程...

我撿起那些紙,最上麵是一封字跡潦草的信:

月: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已經不在了。周雅給我下了毒,她說下一個是你。程遠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保護好我們的女兒,彆讓周雅找到她...

信紙從我手中滑落。我們的女兒...如果蘇雯和母親都有程遠的孩子...那...

頭頂突然傳來哢嗒一聲——暗門被鎖上了。接著是周雅模糊的聲音:好好敘舊吧,很快你們就能見到林月和蘇雯了...

一陣刺鼻的氣味從通風口湧入。我抬頭看去,通風管正冒著淡淡的白煙。

是煤氣!

第七章

煤氣的刺鼻氣味迅速充滿地下室。

我拖起昏迷的林悅,試圖尋找出口。通風管太小,暗門從外部鎖死,手機在地下室冇有信號。林悅額頭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袖,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林悅!醒醒!我拍打她的臉,冇有反應。

通風口湧入的煤氣越來越多,我開始感到頭暈目眩。角落裡堆著一些舊傢俱,我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抓起一把木椅砸向通風管。

砰!椅子在金屬管上彈開,隻留下一道凹痕。我再次舉起椅子,用儘全力砸去。這次通風管歪了一些,但依然牢固。

寧寧...林悅微弱的聲音傳來。我立刻撲到她身邊。

通風管...儘頭...她氣若遊絲,有個...開關...

我抬頭看向通風管延伸的方向,在昏暗的光線下隱約能看到儘頭有個金屬拉環。

夠不到...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那些舊傢俱上,我搭個梯子!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木箱、小茶幾堆疊起來,搖搖晃晃地爬上去。煤氣的味道已經讓我視線模糊,手指碰到金屬拉環時,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

哢嗒!拉環被拽下的瞬間,一塊牆麵突然向內打開,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新鮮空氣湧進來,我貪婪地深吸幾口,然後跳下去拖林悅。

通道又矮又窄,隻能爬行。我半拖半抱地把林悅弄進去,她的身體軟綿綿的,額頭還在滲血。爬了約莫十米,通道儘頭是一扇小木門,推開門——我們竟然在程家老宅的後花園!

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正要摸手機報警,突然聽到周雅的聲音從二樓視窗傳來:

你以為能逃掉

抬頭看見她站在書房視窗,手裡的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本能地撲到林悅身上,幾乎同時,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在我腳邊的石板上,濺起一片碎石。

來人啊!救命!我一邊大喊一邊拖著林悅往樹叢裡躲。

周雅的身影從視窗消失,我知道她很快就會追出來。林悅已經失去意識,我一個人根本跑不遠。花園儘頭有個工具棚,我咬牙把林悅拖進去,用鐵鍬卡住門,然後掏出手機——終於有信號了!

陳叔!程家老宅!周雅要殺我們!電話一接通我就喊了出來。

堅持住!警察已經在路上了!程昱也——

又一聲槍響打斷通話,子彈穿透木門,擦過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疼。我縮在角落,看到周雅的身影逼近工具棚。

簡寧,出來吧。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我們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我緊握著防狼噴霧,警察馬上就到!

警察她冷笑,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一個精神失常、謀殺閨蜜的新娘,還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企業家夫人

工具棚的門被猛地踹了一腳,鐵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你知道嗎,周雅繼續踹門,二十年前,林月也是這麼躲在工具棚裡...最後還不是乖乖出來送死

我渾身血液凝固:是你把她...推下樓的

她活該!周雅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她搶走了程遠的心,還懷了他的孩子!蘇雯那個賤人也是!

砰!又是一腳,門縫已經能看到周雅猩紅的鞋尖。

程昱...是蘇雯的孩子我試圖拖延時間。

不,那個野種是孤兒院的。周雅譏諷地笑了,蘇雯的孩子...是你啊,簡寧。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中我的天靈蓋。我是...蘇雯的孩子

蘇雯死前把你托付給林月,那個蠢女人還真收養了你。周雅的聲音充滿惡意,可惜她太貪心,不僅想要你,還想要程遠...所以我隻好送她去見蘇雯了。

門上的鐵鍬終於斷裂,周雅舉著槍出現在門口。月光下,她妝容精緻,隻有眼睛裡的瘋狂出賣了她。

至於你...我找了二十年。她慢慢舉起槍,冇想到你主動送上門來,還嫁給了那個野種...真是諷刺。

我握緊防狼噴霧:如果我真是程家的孩子,DNA檢測就能證明...

所以你必須死。周雅扣動扳機,和那份遺囑一起消失。

千鈞一髮之際,林悅突然從側麵撲向周雅!槍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林悅胸口綻開一朵血花,倒在我麵前。

林悅!我尖叫著撲向她,同時按下防狼噴霧。

周雅捂著眼睛踉蹌後退,我趁機抓起掉落的槍指向她:不許動!

她停下動作,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敢開槍嗎小賤人

我的手在發抖,但槍口穩穩對準她的心臟:為了我母親...為了蘇雯阿姨...為了林悅...我敢。

警笛聲由遠及近,周雅的表情變了。她突然轉身就跑,速度快得不像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我本想追上去,但林悅微弱的呻吟讓我停下腳步。

堅持住!救護車來了!我撕下袖子按在她流血的胸口。

林悅的嘴唇蠕動著,我俯身才聽清:保險箱...鐘樓...遺囑...

什麼遺囑

程叔叔...留給你...她的眼皮開始下垂,你是...真正的...

她的頭歪向一邊,冇了聲音。

林悅!不!我瘋狂按壓她的胸口,直到被趕來的警察拉開。

接下來的混亂像一場夢:救護車、警察問話、記者圍攻...陳叔把我護在身後,對媒體隻說無可奉告。程昱也來了,頭上還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如紙。

寧寧...他想要靠近我,卻被警察攔住。

我看著這個曾經的愛人,現在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或者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大腦已經無法處理這麼複雜的資訊。

周雅呢我啞著嗓子問。

跑了。陳叔臉色陰沉,但跑不遠,全城通緝。

醫院裡,醫生告訴我林悅雖然傷重但還有救。我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突然想起她昏迷前的話:鐘樓...遺囑...

程家老宅確實有個小鐘樓,在花園最深處,早已廢棄不用。我趁醫護人員不注意溜出醫院,打車回到老宅。

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但花園冇人看守。我藉著月光摸到鐘樓,腐朽的木樓梯在腳下發出不祥的吱呀聲。頂層是個佈滿灰塵的小房間,中央擺著一座停擺的老式座鐘。

保險箱...我喃喃自語,開始檢查座鐘。果然,在鐘麵背後有個隱蔽的鑰匙孔,形狀特殊——和我母親留下的鋼筆筆帽上的劃痕一模一樣!

我掏出那支鋼筆,試著將筆帽插入鑰匙孔。完美契合!輕輕一轉,哢嗒一聲,鐘麵彈開,露出裡麵的暗格。

暗格裡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已經泛黃。我顫抖著打開它,裡麵是一份公證過的遺囑,日期是程父去世前一週:

我,程遠,在此立下最後遺囑:

1.

承認簡寧(原名程寧)為我與蘇雯的親生女兒,1999年8月15日出生。

2.

程昱為養子,1999年6月從青山福利院收養。

3.

公司50%股份歸簡寧,30%歸程昱,20%捐贈。

4.

老宅及所有收藏歸簡寧。

附:林月女士收養簡寧係我安排,以保護她免受周雅傷害。周雅與蘇雯之死有關,我已掌握證據存於銀行保險箱。

遺囑最後是程父的簽名和公證處印章。我跪在灰塵中,淚水模糊了視線。二十年的謎團終於解開——我是程遠的親生女兒,而程昱隻是養子。周雅殺了我生母蘇雯,又殺了我養母林月,就為了保住程家的財產...

找到你了。

冰冷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周雅站在那裡,衣服臟汙,頭髮散亂,但手裡的槍依然穩如磐石。

把遺囑給我。她命令道。

我迅速將檔案塞回信封,護在胸前:不可能!這是證據!證明你殺了人!

那又怎樣她慢慢舉起槍,遺囑冇了,你死了,誰會知道真相

我後退到窗邊,下麵是三層樓高的花園:警察已經在路上了,陳叔知道我在這裡...

來不及了。周雅扣動扳機,再見,程寧。

槍聲響起的同時,鐘樓的門被猛地撞開!一個身影撲向周雅——是程昱!子彈打偏了,擊碎了窗玻璃。程昱和周雅扭打在一起,槍在爭搶中走火,擊中了天花板,腐朽的木梁開始崩塌。

寧寧!跳下去!程昱對我大喊,我會拖住她!

我猶豫了一秒,看到程昱眼中決絕的神色,咬牙爬上窗台。下方是茂密的灌木叢,可能會緩衝落地衝擊。

程昱!一起走!我喊道。

他搖搖頭,死死抱住周雅的腰:走啊!

我閉上眼睛跳了下去。下落的過程彷彿被拉長,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周雅歇斯底裡的尖叫:那是我的!程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轟!我落在灌木叢中,右腿傳來劇痛。抬頭看時,鐘樓頂部已經塌了一半,灰塵和木屑漫天飛舞。

警笛聲由遠及近,我掙紮著爬起來,看到陳叔帶著警察衝進花園。緊接著,一聲巨響——整個鐘樓頂層坍塌了!

程昱!我尖叫著想要衝過去,卻被腿傷絆倒。

警察和消防員迅速包圍了廢墟。我躺在擔架上,眼睜睜看著他們從瓦礫中抬出兩個人影...

一個小時後,醫院。

陳叔麵色凝重地走進病房:周雅死了。鐘樓坍塌時一根木梁刺穿了她的胸口。

程昱呢我急切地問。

重傷但冇生命危險。陳叔遞給我一個塑料袋,他讓我把這個給你。

袋子裡是那個牛皮紙信封,邊緣沾了血跡但完好無損。

他冒死保護了遺囑。陳叔歎了口氣,他知道真相了

我點點頭,眼淚再次湧出:他早就知道...一直在暗中調查...所以周雅纔要毒死他...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陳叔問,作為程家真正的繼承人。

我看著窗外的朝陽,第一次感到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先等林悅和程昱康複...然後,是時候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了。

第八章

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外,我看著林悅渾身插滿管子的身體。醫生說子彈差兩厘米就擊中心臟,她能活下來是個奇蹟。

三天了,她還冇醒。這三天裡,我的生活天翻地覆:DNA檢測證實我是程遠的親生女兒;程父的遺囑經過法院認證正式生效;程氏集團的董事會已經召開了三次緊急會議。

她手指動了!護士突然喊道。

我立刻湊近玻璃。確實,林悅的右手食指微微彎曲,接著是眼皮的顫動。醫生和護士衝進病房,把我擋在門外。

半小時後,主治醫師走出來:程小姐,病人醒了,但很虛弱。她堅持要見你,隻能五分鐘。

我消毒穿戴後走進病房。林悅的臉色比床單還白,嘴脣乾裂,但眼睛是清明的。看到我,她試圖微笑,卻引發一陣咳嗽。

彆說話。我握住她冰涼的手,你安全了。周雅死了。

她搖搖頭,艱難地開口:對不起...寧寧...我騙了你...

我知道,你不是蘇雯的女兒。我輕聲說,程父的遺囑裡提到了這點。

林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釋然。我是...接生護士的孩子...目睹了周雅...調換嬰兒...

調換嬰兒我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林悅閉上眼睛,似乎在積蓄力量。1999年8月15日...你出生那天...周雅收買了醫護人員...把蘇雯生的女兒...和一個死嬰調換了...

我渾身發冷:那...那個死嬰被當成我而我被...

送去了福利院...程遠不知道...他以為你和蘇雯...都死了...林悅的眼淚滑落,我媽媽是值班護士...她偷偷記錄了一切...後來被周雅滅口...

那我怎麼會被我父親...不,林月收養

程遠...幾年後查到線索...安排林月去領養你...為了保護你...林悅呼吸急促起來,但周雅發現了...所以...

所以她殺了我養母。我接上她的話,胸口像壓了塊巨石。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林悅的血壓急劇下降。醫護人員衝進來把我請出病房。

等等!我掙紮著回頭,那個被調換的...我的生母蘇雯真的死了嗎

林悅用儘最後力氣說出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她冇死...隻是...被周雅...關起來了...

我被護士推出病房,大腦嗡嗡作響。蘇雯可能還活著被關在哪裡二十多年

走廊長椅上,程昱正在等我。他頭上的繃帶已經拆掉,露出縫合的傷疤。自從DNA結果出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麵。

她說了什麼程昱問。

我抬頭看著這個曾經差點成為我丈夫的男人,現在知道他是我的...什麼法律上的養兄生物學上毫無關係的人

很多事。我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包括我生母可能還活著。

程昱的瞳孔驟然收縮:蘇雯不可能...周雅不會...

周雅把她關在某個地方。我站起身,我們必須找到她。

怎麼找周雅已經...

她的同夥!我突然想到,那個王醫生!他幫周雅給程昱下毒,一定知道什麼!

程昱立刻拿出手機:我讓陳叔查他的下落。

兩天後,我們在郊區一傢俬立醫院找到了王醫生。麵對警察和陳叔的審訊,他很快崩潰,供出了一個地址:程家在鄰省的度假彆墅,地下室有個特殊房間。

直升機直接把我們送到彆墅所在的山頂。那是一棟灰白色的三層建築,背靠懸崖,麵朝大海,環境優美得像個監獄。

當地警方已經控製了彆墅的管家和傭人。據他們交代,西側地下室確實有個上鎖的房間,周雅每月會來一次,從不讓人靠近。

鑰匙在周雅身上。老管家顫抖著說,我們從來冇進去過。

陳叔找來撬棍,我們一行人沿著昏暗的樓梯下到地下室。走廊儘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上麵有個小小的觀察窗。

我湊近視窗,裡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陳叔和警察開始撬門,金屬撞擊聲在狹窄空間裡震耳欲聾。

砰!門終於開了。

撲麵而來的是刺鼻的藥味和潮濕的黴味。警察的手電筒照亮了房間:約十平米的空間,一張床,一個馬桶,牆上貼滿了發黃的報紙。角落裡,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床上,白髮如枯草般披散。

蘇雯女士陳叔輕聲問。

那人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憔悴不堪的臉。儘管歲月和折磨在她臉上刻下深深痕跡,但那雙眼睛——和我夢中的生母照片上一模一樣。

你們...是誰她的聲音嘶啞得像多年未說話。

我雙腿發軟,幾乎跪倒在地:我是...寧寧。您的女兒。

蘇雯的眼睛瞪大了。她顫抖著伸出手,碰到了我的臉:不可能...周雅說...你死了...

她調換了嬰兒。我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但我活下來了...被林月收養...

林月...蘇雯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還好嗎

我不知如何回答。陳叔上前一步:蘇女士,我們先送您去醫院。您安全了。

回程的直升機上,蘇雯裹著毛毯靠在我肩上,像片羽毛一樣輕。她斷斷續續地講述:當年周雅給她下毒但冇致命,把她囚禁起來作為籌碼威脅程遠。程遠死後,周雅留著她以防萬一。

她經常來...炫耀程家的一切...蘇雯虛弱地說,說程昱多麼優秀...說寧寧早就死了...

程昱坐在對麵,臉色陰晴不定。他突然問:為什麼周雅要收養我

蘇雯看向他,眼神複雜:因為你...是程遠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周雅不能生育...需要繼承人...但又恨所有程遠的孩子...

又一個炸彈。程昱的生母另有其人

醫院裡,醫生給蘇雯做了全麵檢查。雖然嚴重營養不良且有多項器官損傷,但生命體征穩定。我和程昱站在走廊上,相對無言。

所以...程昱苦笑,我們既不是兄妹,也不是夫妻...

但還是一家人。我輕聲說,如果你願意。

他看著我,眼中是我熟悉的溫柔:當然,妹妹。

一個月後,程氏集團召開了特彆股東大會。我作為新任董事長走進會議室時,所有董事起立鼓掌。程昱站在我身邊,以副董事長的身份。

台上,我展示了重組計劃:保留核心業務,剝離不良資產,成立蘇雯慈善基金,專門幫助被拐兒童和婦女。會後,記者追問我和程昱的關係,我微笑著回答:

他是我最信任的家人。

林悅康複後去了國外療養。臨行前,她交給我一個鐵盒,裡麵是她母親儲存的證據:周雅收買醫護人員的錄音,調換嬰兒的書麵記錄,甚至還有幾段虐待蘇雯的視頻。

對不起。機場分彆時,林悅淚流滿麵,我本該早點告訴你...

你也是受害者。我擁抱她,好好養傷,'悅寧'永遠有你的位置。

悅寧婚紗店如今成了全國知名品牌。我和程昱決定保留這個名字,儘管它最初是個謊言,但也承載著真實的夢想。

春天的一個清晨,我獨自來到母親林月的墓前。清理掉落葉,放上一束白玫瑰。墓碑旁是蘇雯新立的紀念碑——雖然她還活著,但二十多年的囚禁讓她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現在在最好的療養院接受治療。

媽,我找到生母了。我輕聲說,也找到真相了...您可以安息了。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母親的迴應。我從衣領裡掏出那枚蝴蝶項鍊——現在它旁邊多了蘇雯那條,兩條項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身後傳來腳步聲,程昱捧著一束花走來。他默默站在我身邊,我們一同注視著墓碑上林月微笑的照片。

董事會十點開始。許久,程昱輕聲提醒。

我點點頭,最後摸了摸墓碑:走吧。

走出墓園時,陽光正好。遠處,程氏集團的大樓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那曾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王國,如今是我的責任和未來。

而這一次,我將親手書寫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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