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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像無數細小的手指不停敲擊。寧微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螢幕的藍光在昏暗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眼。項目方案
deadline
就在明天,而客戶剛剛發來一長串修改意見。
手機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出祁煜的名字。寧微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按下接聽鍵。
寶貝,今晚可能要加班到很晚,你先回家吧。祁煜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背景音裡隱約有餐廳輕柔的音樂聲。
沒關係,我也要加班。寧微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你帶傘了嗎
公司有備用的。祁煜回答得很快,那我先掛了,老闆在催。
電話掛斷得匆忙,寧微皺了皺眉,將手機放回桌上。最近三個月,祁煜加班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次回來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款。
可能是同事的吧。寧微搖搖頭,把注意力重新拉回電腦螢幕。
突然,整個辦公室陷入黑暗。停電了。
怎麼回事寧微驚撥出聲,摸索著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窗外閃電劃過,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隨即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手機顯示晚上九點十七分,整棟大樓似乎隻剩她一個人。寧微決定離開,剛走到電梯口,電梯突然叮的一聲開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電梯下降到十五樓時,猛地一頓,然後停住了。寧微的心跳瞬間加速,她瘋狂按動開門鍵和警報鍵,冇有任何反應。
有人嗎電梯故障了!她拍打著電梯門,聲音在密閉空間裡迴盪。
手機信號時有時無,寧微顫抖著撥通祁煜的電話。一次,兩次,三次……連續十二通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恐懼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寧微蜷縮在電梯角落,額頭抵著膝蓋。不知過了多久,電梯外傳來維修工的聲音:裡麵有人嗎我們馬上把你救出來!
當電梯門終於打開時,寧微的雙腿已經發軟。維修工扶著她走出大樓,暴雨依舊肆虐。
小姐,需要幫您叫車嗎維修工關切地問。
寧微搖搖頭,正準備衝進雨中,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駛入公司前坪。那是祁煜的車。
車停在大樓門口,副駕駛門打開,一個穿著短裙的年輕女孩跳下車,轉身對駕駛座拋了個飛吻。閃電照亮了女孩的臉——是祁煜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林薇,寧微在聚餐時見過兩次。
寧微如墜冰窟,站在原地無法動彈。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和衣服,順著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祁煜的車開走了,冇有注意到站在陰影處的寧微。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推開門,寧微驚訝地發現客廳燈亮著,祁煜穿著睡衣從浴室走出來,頭髮還滴著水。
你回來了我剛結束工作。祁煜走過來想擁抱她,寧微側身避開。
怎麼了祁煜皺眉。
為什麼不接電話寧微聲音平靜得可怕。
手機靜音了,一直在開會。祁煜回答得很自然,你怎麼全身都濕透了
寧微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拿起沙發上的襯衫——那是祁煜今天穿過的,領口處有一個淡淡的粉色唇印,香氣正是這幾個月她經常聞到的味道。
這是什麼寧微舉起襯衫,手指微微發抖。
祁煜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恢複平靜:可能是今天慶功宴上同事惡作劇吧,你知道林薇那丫頭就愛鬨。
寧微冇有說話,轉身走進浴室,鎖上了門。她打開水龍頭,讓水流聲掩蓋自己崩潰的哭聲。
鏡中的自己眼睛紅腫,狼狽不堪。而門外,祁煜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敲門:你又怎麼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這一刻,寧微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碎了。
寧微將襯衫扔進洗衣籃,力道大得讓籃子晃了幾下。她盯著洗衣機滾筒裡旋轉的水流,彷彿這樣就能把昨晚的記憶一併沖刷乾淨。
所以他就這麼糊弄過去了蘇瑜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裡傳出,帶著明顯的憤慨。
寧微用肩膀夾著手機,往咖啡機裡加了兩勺咖啡粉。嗯,後來他說我無理取鬨,就去客房睡了。
這不對勁,微微。蘇瑜頓了頓,你以前從不會這樣疑神疑鬼,肯定是祁煜做了什麼讓你潛意識裡已經察覺了。
咖啡機發出嗡嗡的聲響,深褐色的液體緩緩流入杯中。寧微盯著那流動的咖啡,想起昨晚祁煜襯衫領口上的唇印。她清楚地記得林薇用的就是這個顏色的口紅——上個月公司聚餐時,那個女孩還得意地介紹過這個斬男色。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寧微低聲說,直接翻他手機
這有什麼!你們同居三年了,查個手機怎麼了蘇瑜提高了聲調,要是他心裡冇鬼,怕什麼
咖啡的苦澀在舌尖蔓延,寧微看了眼時間——八點二十,她九點有個重要會議。我先去上班,晚上再說吧。
等等,彆忘了今晚七點老地方,我給你帶了點'工具'。蘇瑜神神秘秘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寧微匆匆化好妝,經過客房時停頓了一下。門虛掩著,祁煜還在睡。她輕手輕腳地拿起他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檢查了每個口袋——左邊是公司門禁卡,右邊是餐廳收據。寧微展開那張皺巴巴的紙條:藍島西餐廳,兩人份,昨晚七點十五分。
她記得很清楚,祁煜說昨晚公司加班到九點。
寧微把收據放回原處,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這是證據嗎也許隻是工作應酬但為什麼要撒謊
帶著滿腦子疑問,寧微遲了十分鐘才衝出家門。
——
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寧微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包括那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抱歉,我遲到了。寧微小聲說,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項目經理李姐皺了皺眉:進來吧,正好在介紹顧氏集團的顧總。
寧微低著頭快步走到唯一空著的座位——恰好在那位顧總旁邊。她匆忙打開公文包,取出檔案夾放在桌上。
我們繼續。李姐轉向投影螢幕,這次與顧氏合作的新項目將由寧微主要負責,她是我們公司營銷策劃的骨乾。
寧微感到身旁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她偷偷瞥了一眼——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修長的手指在會議紀要上寫著什麼,腕錶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金屬光澤。這就是傳說中的顧衍之顧氏集團的太子爺,三十歲就接管了大半個家族企業的商業奇才
寧小姐,李姐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請你介紹一下初步方案。
寧微深吸一口氣,打開麵前的檔案夾,然後僵住了——這不是她的項目方案,而是昨晚熬夜整理的祁煜可疑行為時間表。紙上密密麻麻記錄著祁煜近三個月來所有加班的日期、回家時間、身上可疑的香水味……
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合上檔案夾。對不起,我拿錯檔案了。我的方案……
或許可以先討論我們這邊提供的市場數據。身旁低沉的男聲響起,顧衍之不動聲色地將一份檔案推向她,第15頁開始是貴司上次提出的幾個方向,我們可以從這裡切入。
寧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過檔案。顧衍之的臉上冇有絲毫不悅,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會議後半程,寧微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憑藉記憶複述方案要點。令她驚訝的是,顧衍之似乎對她的思路非常熟悉,幾次在她卡頓時恰到好處地補充細節,彷彿他們早已合作多年。
今天就到這裡吧。李姐最後總結道,寧微,會後和顧總詳細對接一下。
人群陸續離開,寧微癱在椅子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第一次見麵就讓你看到這種笑話,真是抱歉。她苦笑著對正在整理檔案的顧衍之說。
顧衍之抬起頭,這是寧微第一次看清他的全貌——輪廓分明的臉上,一雙沉靜的眼睛像深潭般看不出情緒,但嘴角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每個人都會犯錯。他的聲音很平靜,不過,你即興發揮的部分比原方案更有衝擊力。
寧微睜大眼睛:你看過我的原方案
合作前瞭解合作夥伴是我的習慣。顧衍之合上鋼筆,你去年為林氏做的整合營銷案例,思路很獨特。
寧微冇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那是她職業生涯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你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顧衍之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她,你的原方案,第37頁的數據引用有誤,第52頁的預算分配需要調整。其他部分很出色。
寧微接過檔案,翻到他標註的地方,確實是她疏忽了。謝謝指正,我會儘快修改。
不必著急。顧衍之站起身,明天十點,我們單獨討論。
他離開後,寧微才長舒一口氣。奇怪的是,被指出錯誤本該讓她沮喪,但顧衍之專業而直接的方式反而讓她感到被尊重。她翻開那份錯誤檔案,發現每一處修改建議都附有詳細的數據支援,甚至標註了參考資料來源。
這樣嚴謹的工作態度,寧微還是第一次見到。
——
晚上七點半,寧微和蘇瑜坐在她們常去的小酒吧角落。蘇瑜推過來一個小巧的U盤:喏,你要的'工具'。
這是什麼寧微警惕地看著那個黑色小物件。
手機監控軟件,插到他電腦上安裝就行,可以同步所有資訊和定位。蘇瑜眨眨眼,我哥們兒開發的,絕對好用。
寧微猶豫了: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蘇瑜翻了個白眼,他騙你在先,你隻是尋求真相。難道你想一輩子活在謊言裡
寧微盯著杯中晃動的液體,想起早上那張餐廳收據。我害怕知道真相。
親愛的,蘇瑜握住她的手,你已經知道答案了,隻是需要證據讓自己死心。
回到家已近十點,祁煜破天荒地坐在客廳看電視。回來啦他頭也不回地問。
嗯。寧微放下包,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項目告一段落。祁煜終於轉過頭,對了,下週我大學同學聚會,你要一起嗎
寧微愣了一下:你不是說最討厭同學聚會嗎
這次不一樣,畢業五週年。祁煜的視線飄向彆處,林薇負責組織,非要我帶家屬。
林薇。這個名字像針一樣刺進寧微的耳膜。我看情況吧,最近項目很忙。
她走進臥室,心跳如鼓。U盤在口袋裡像塊烙鐵般發燙。祁煜的筆記本電腦就放在床頭充電——他從不設密碼,因為冇什麼好藏的。
浴室傳來水聲,祁煜去洗澡了。寧微深吸一口氣,迅速將U盤插入電腦。安裝過程出乎意料地簡單,進度條幾秒鐘就走到了頭。她拔出U盤,刪除安裝記錄,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剛把電腦放回原位,浴室門開了。祁煜擦著頭髮走進來:你動我電腦了
寧微的血液瞬間凝固:冇有啊,怎麼了
充電線位置變了。祁煜皺眉。
可能是我拿衣服不小心碰到了。寧微強迫自己鎮定,從衣櫃裡取出睡衣,我去洗澡了。
關上浴室門,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卻洗不掉那種背叛感——不是對祁煜,而是對自己。她什麼時候變成了會偷偷安裝監控軟件的人
擦乾身體出來時,祁煜已經躺在床上玩手機,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寧微知道那個表情——他在和感興趣的人聊天時纔會這樣。
睡吧,明天還要上班。祁煜頭也不抬地說,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敲打著。
寧微背對他躺下,黑暗中手機螢幕的光顯得格外刺眼。她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淩晨一點,祁煜終於放下手機,很快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寧微輕輕拿起他的手機,用他的指紋解鎖。
微信聊天列表最上方是林薇,最後一條訊息是23:58:晚安,明天見
寧微點開聊天記錄,往上滑動的手指越來越快。螢幕的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一行行令她作嘔的文字:
今天差點被髮現了,好刺激
她哪有你有趣
下週聚會我訂了酒店,等你
想吻你身上的每個地方
寧微的視線模糊了,淚水滴在手機螢幕上。她繼續翻看相冊——上週祁煜說去出差的那個週末,他和林薇在海邊的合影;昨晚在車裡的自拍;甚至還有她在家熟睡時,祁煜在浴室和林薇視頻通話的截圖……
你在乾什麼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寧微差點摔了手機。祁煜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陰沉地看著她。
解釋一下寧微舉起手機,聲音嘶啞。
祁煜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憤怒:你翻我手機有病吧!
我有病寧微的聲音開始發抖,你和林薇那些噁心的聊天記錄算什麼那些照片算什麼
隻是開開玩笑而已,又冇真的做什麼!祁煜一把搶過手機,你整天疑神疑鬼,工作工作工作,有冇有想過為什麼我會找彆人聊天
寧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這是我的錯
我冇說是你的錯,祁煜冷笑,但你自己想想,這半年你除了工作還關心過什麼我加班回來連口熱飯都冇有!
寧微站在床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頭頂。我明白了。她出奇地平靜,明天我就搬出去。
隨便你!祁煜重新躺下,背對著她,整天擺出一副受害者樣子,真讓人受不了。
寧微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同居三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所有爭吵中,他從未否認出軌,甚至冇有一句道歉。最痛的不是背叛,而是他連掩飾都懶得認真做。
她輕輕走出臥室,關上門,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淚水終於決堤而出,但奇怪的是,除了疼痛,她還有一種解脫感——至少現在,她不用再自我懷疑了。
明天還有和顧衍之的會議。想到那個嚴謹認真的男人,寧微擦了擦眼淚。無論如何,工作不能耽誤。也許,專注於事業纔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會議室的落地窗灑進來,寧微將修改好的方案推到顧衍之麵前。自從三天前那場爭吵後,她一直住在蘇瑜家,黑眼圈用遮瑕膏蓋了又蓋。
全部按照你的建議修改了。寧微的聲音有些沙啞,37頁的數據我重新覈實過,52頁的預算也調整了。
顧衍之接過檔案,修長的手指翻動紙頁。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簡約的機械錶。陽光在他的側臉投下細小的陰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做得很好。他合上檔案,抬頭看向寧微,但你看起來不太好。
寧微下意識摸了摸臉:隻是冇睡好。
因為私事顧衍之的問題直截了當,卻不讓人覺得冒犯。
寧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她不想談祁煜的事,尤其是在顧衍之麵前。
如果影響工作,可以推遲會議。顧衍之的聲音平靜,但我建議你給自己找點事做,忙碌是最好的止痛藥。
寧微驚訝地看著他。這不是她預想中的客套安慰,而是實實在在的建議。
你說得對,她勉強笑了笑,這個項目來得正是時候。
顧衍之站起身,拿起西裝外套:今天下午三點,客戶要來聽初步方案,你來講。
我寧微瞪大眼睛,這不是應該由你...
你比我更瞭解細節。顧衍之打斷她,我相信你能做好。
他離開後,寧微長舒一口氣。顧衍之的信任像一劑強心針,讓她暫時忘記了家裡的糟心事。她翻開方案,開始準備下午的演示。
——
客戶對方案非常滿意,當場敲定了合作意向。會議結束後,寧微收到顧衍之發來的簡訊:出色的表現。明天上午十點,工廠實地考察。
寧微看著這條簡短的資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她這幾天來第一次感到一絲喜悅。
寧小姐,顧衍之的助理走過來,顧總讓我送您回去,說您今天冇開車。
寧微愣了一下,她不記得跟顧衍之提過這事。可能是蘇瑜告訴他的她跟著助理走向地下車庫,發現顧衍之已經坐在車裡等她。
順路。見她疑惑的表情,顧衍之簡短地解釋。
車內瀰漫著淡淡的檀香,音響裡放著古典鋼琴曲。寧微靠在座椅上,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
睡會兒吧,到了叫你。顧衍之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寧微迷迷糊糊地點頭,很快陷入淺眠。她夢見自己站在空蕩蕩的公寓裡,所有的傢俱都蒙上了白布...
寧微。
有人輕輕推她的肩膀。寧微睜開眼,發現車停在了蘇瑜家樓下,天色已暗。她身上蓋著顧衍之的西裝外套,帶著淡淡的古龍水香氣。
我睡了這麼久寧微慌忙坐直,把外套還給他,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
四十六分鐘。顧衍之看了看錶,不算久。
寧微驚訝於他精確到分鐘的計算方式,但轉念一想,這很符合顧衍之的風格。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正要下車,顧衍之突然開口:明天考察需要走很多路,穿平底鞋。
寧微點點頭,心裡泛起一絲暖意。她站在路邊,看著黑色轎車駛離,突然意識到這是幾天來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感受。
——
接下來的兩週,寧微全身心投入項目。她跟著顧衍之跑遍了所有合作工廠,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以上。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累——顧衍之的工作節奏緊張高效,卻從不讓人感到壓迫。他記得每個團隊成員的咖啡口味,會在長時間會議後請大家吃飯,甚至注意到寧微對花生過敏而特意調整了餐廳選擇。
這些細節讓寧微逐漸看清,顧衍之嚴肅外表下隱藏著驚人的細膩。
週五晚上九點,項目第一階段終於告一段落。寧微整理好最後一份檔案,伸了個懶腰。辦公室裡隻剩下她和還在回覆郵件的顧衍之。
結束了。顧衍之關上電腦,看向她,餓了嗎
寧微這纔想起自己午飯後就再冇吃東西。有點。
附近有家還不錯的日料。顧衍之站起身,不介意的話
這是他們第一次非工作性質的相處。餐廳很小,但氛圍溫馨。顧衍之選了個角落的位置,熟練地點了幾道招牌菜。
你常來這裡寧微接過他遞來的茶杯。
大學時常來。顧衍之的聲音難得柔和,那時候店主剛開業,生意不好,我每週五都會來吃一碗拉麪,算是支援。
寧微冇想到他會分享這樣的往事。你在這附近上的大學
A大商學院。顧衍之點頭,你呢
真巧,我也是A大,新聞係。寧微笑了,不過比你晚幾屆,可能冇見過。
2014年校慶,你代表學生髮言。顧衍之突然說,主題是《真實的力量》。
寧微的筷子停在半空。你記得
印象深刻。顧衍之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說'真實不需要修飾,因為它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力量'。後來我查過你為校報寫的文章。
寧微感到臉有些發熱。她冇想到顧衍之會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更冇想到他專門去找過她的文章。
那時候年少輕狂,她低頭喝了口茶,現在做營銷,每天都在'修飾'。
但你保留了核心。顧衍之說,這次項目的創意,本質還是關於真實的價值。
他們的談話從工作延伸到大學時代,再到各自的職業理想。寧微驚訝地發現,在嚴肅的商業精英外表下,顧衍之有著近乎理想主義的堅持——他拒絕過利潤豐厚但有悖倫理的項目,堅持使用環保材料導致成本上升,甚至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大學生。
商業不隻是賺錢,他說,而是價值的傳遞。
這正是寧微一直相信卻很少聽同行提起的理念。她不知不覺說了很多,包括她對行業現狀的失望和對更好工作方式的期待。顧衍之認真傾聽,偶爾提出犀利的見解,兩人聊到餐廳打烊才離開。
走在夜色中,寧微突然意識到,這是她和祁煜在一起三年都未曾有過的深度交流。祁煜從不關心她的工作想法,更不會記得她多年前的一次演講。
週一見。顧衍之在車前停下,好好休息。
寧微點點頭,目送他的車遠去。夜風吹拂著她的臉頰,她第一次感到,也許分手並不是世界末日。
——
週一早晨,寧微收到一束鮮花。卡片上寫著生日快樂,落款是祁煜。她盯著那束紅玫瑰,心裡毫無波瀾。祁煜從來記不住她的生日,這次突然送來鮮花,八成是手機提醒了他。
她把花放在前台:你們分了吧。
中午,祁煜打來電話:收到花了嗎
收到了,謝謝。寧微的聲音很平靜。
今晚我訂了餐廳,七點。祁煜的語氣彷彿之前的爭吵從未發生過,我下班去接你。
寧微握緊手機:不必了,我有工作。
又是工作!祁煜的聲音陡然提高,今天是你生日!
原來你知道。寧微諷刺地笑了,可惜晚了三週——我生日是上個月27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記混了,是林薇的生日今天。
寧微直接掛斷了電話。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深呼吸幾次才平複情緒。鏡中的女人眼圈發紅,但眼神已不再迷茫。
回到工位,她發現桌上多了一個精緻的紙盒。打開後,一股濃鬱的巧克力香氣撲麵而來——是她最喜歡的那家手工巧克力,需要提前一個月預訂,而且每天限量供應。
顧總讓我放這兒的。助理小聲說,他說是項目獎金的一部分。
寧微拿起一顆海鹽焦糖口味的巧克力放入口中,甜中帶鹹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她想起上週閒聊時曾提過喜歡這家店,但從未說過具體口味。顧衍之是怎麼知道的
下午的項目會議上,寧微幾次偷瞄顧衍之,但他表現得毫無異常,彷彿那盒巧克力真的隻是例行公事的獎勵。會議結束後,他叫住她:晚上團隊有個小型慶功宴,你能來嗎
寧微點點頭。她本打算今晚一個人過,但突然不想獨自呆著了。
慶功宴在一傢俬房菜館舉行。項目組的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氣氛輕鬆愉快。顧衍之坐在寧微對麵,難得地參與了大家的閒聊。當有人講到一個好笑的故事時,他微微揚起嘴角,眼角浮現出幾道細紋。
寧微怔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衍之笑——不是社交場合的禮貌微笑,而是真正放鬆的笑容。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嚴肅冷峻的麵具卸下,露出底下溫暖的真實。
她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趕緊低頭喝了口水。這種感覺太危險了——她剛結束一段感情,而顧衍之是她的工作夥伴,更是客戶公司的高管。但當她再次抬頭,對上顧衍之沉靜的目光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又回來了。
宴會結束已是深夜。顧衍之照例提出送她回家,這次寧微婉拒了。她需要一個人理清思緒。
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機震動起來。是祁煜發來的簡訊:我們談談好嗎我知道錯了。
寧微冇有回覆。她抬頭看向夜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錯誤可以被原諒,但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修複。就像那盒巧克力——祁煜永遠不會知道她喜歡什麼口味,因為他從未真正用心瞭解過她。
而顧衍之,似乎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喜好。
這個認知讓寧微既期待又恐懼。期待什麼,她不敢細想;恐懼什麼,她心知肚明。
很高興為您繼續創作這個動人的愛情故事!以下是第4章到第6章的內容,將聚焦寧微與祁煜徹底決裂、顧衍之的溫柔守護以及兩人情感的微妙發展。
週六上午,寧微坐在咖啡廳角落,麵前攤開著項目資料。這是她和祁煜曾經最常來的地方,今天她卻獨自一人。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紙頁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手機震動起來,是祁煜的簡訊:你的東西什麼時候搬走林薇想搬進來。
寧微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方,胸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儘管已經決定分手,但這樣直白的催促還是讓她呼吸一滯。她正要回覆,餘光瞥見門口走進來一對熟悉的身影。
祁煜摟著林薇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惹得女孩嬌笑連連。寧微下意識地縮進座位陰影裡,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她看著他們坐在不遠處的沙發區,祁煜的手自然地搭在林薇大腿上,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次。
寧微拿起手機,調出相機,放大畫麵。鏡頭裡,祁煜正親吻林薇的脖子,而女孩手上戴著的銀色手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是寧微去年生日時祁煜送她的同款。
手指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連續按下快門。寧微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冇有顫抖,冇有眼淚,隻是機械地記錄著這一切,彷彿在為一個陌生人的離婚案收集證據。
寧微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寧微猛地回頭,差點撞上站在她身後的顧衍之。他穿著休閒襯衫和牛仔褲,比平時工作場合看起來年輕許多,眉頭微蹙地看著她。
顧總,你怎麼在這寧微慌忙鎖上手機螢幕。
顧衍之的目光從她的臉移向不遠處的祁煜,又回到她身上。我來買咖啡。他頓了頓,需要離開嗎
寧微搖頭,收拾起桌上的檔案。不用,我正好要走了。
我送你。顧衍之的語氣不容拒絕。
寧微跟著他走向門口,經過祁煜那桌時,林薇先注意到了她。哎呀,這不是寧微姐嗎她甜膩的聲音讓寧微胃部一陣抽搐。
祁煜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寧微你怎麼...
來拿資料。寧微平靜地說,甚至冇有停下腳步,打擾了。
走出咖啡廳,熱浪撲麵而來。寧微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檔案邊緣被捏出了褶皺。
車在這邊。顧衍之輕聲說,冇有詢問剛纔的情況。
坐進車裡,寧微終於長舒一口氣。謝謝。
地址顧衍之啟動車子。
寧微報出了和祁煜同居的公寓地址。路上兩人都冇說話,顧衍之專注駕駛,寧微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思緒萬千。
車停在公寓樓下,顧衍之轉頭看她:需要幫忙嗎
寧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可能要麻煩你等一會兒,我收拾些東西就走。
不急。顧衍之熄了火,我在這等你。
寧微獨自上樓,用鑰匙打開門。公寓還保持著上次她離開時的樣子,隻是多了些陌生痕跡——茶幾上的粉色髮圈,浴室裡陌生的沐浴露香氣,臥室床頭櫃上林薇的自拍照片。
她找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衣物、書籍、工作資料,寧微機械地分類打包,動作越來越快。當她從衣櫃深處拉出一個小盒子時,手指終於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裡麵是她和祁煜的合照,還有他當初表白時送的手工玩偶。
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
祁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寧微轉身,看到他靠在門框上,臉上帶著譏諷的表情。
你跟蹤我寧微繼續收拾東西,不看他。
那是顧衍之的車吧祁煜走進來,難怪急著分手,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寧微停下動作,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分手是因為你出軌,彆倒打一耙。
我和林薇隻是玩玩,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祁煜突然提高音量,哪個男人不這樣就你清高!
寧微冷笑一聲,拿出手機調出剛纔的照片:玩玩讓她搬進來也是玩玩
祁煜的臉色變了,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你偷拍我有病吧!他翻看照片,表情越來越難看,你打算乾什麼發到網上毀了我
我冇你那麼卑鄙。寧微奪回手機,這些隻是留作證據,免得你反咬一口。
證據祁煜突然笑了,好啊,那我也告訴你個真相——我和林薇早就在一起了,去年你出差那次,我們就上床了。這一年多,你頭頂早就是一片草原了!
寧微感到一陣眩暈,但她挺直了腰背:謝謝你的誠實,省得我自我懷疑。
她拉上行李箱,朝門口走去。祁煜攔住她:就這麼走了不鬨不哭你他媽到底有冇有愛過我
愛過。寧微平靜地說,但現在隻剩噁心了。
祁煜的臉色變得猙獰:裝什麼清高!你這工作狂,整天就知道加班加班,哪個男人受得了顧衍之知道你在床上像條死魚嗎
寧微抬手給了他一記耳光,響聲在房間裡格外清脆。這一巴掌,是替我浪費的三年青春打的。
祁煜捂著臉,眼神陰鷙:滾吧,去找你的顧總。不過彆怪我冇提醒你,那種公子哥玩膩了就會甩了你,到時候彆哭著回來求我!
寧微頭也不回地拖著行李箱離開。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終於癱靠在牆上,淚水無聲滑落。
顧衍之還在樓下等她,見她出來,立刻下車接過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寧微的聲音有些啞。
顧衍之冇有多問,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你現在住哪
暫時住朋友家。寧微繫上安全帶,蘇瑜那兒。
顧衍之沉思片刻:公司在附近有套公寓,一直閒置。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住那裡。
寧微驚訝地看著他:這...不太合適吧
公司資產,不算個人饋贈。顧衍之的語氣公事公辦,離辦公室也近,方便你加班。
寧微想拒絕,但想到蘇瑜那狹小的沙發床,還是點了點頭。謝謝,我會付房租的。
從項目獎金裡扣。顧衍之發動車子,現在去看看
公寓比寧微想象的要好得多——寬敞的一居室,現代簡約裝修,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傢俱電器一應俱全,連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這裡...真的閒置寧微疑惑地環顧四周。
偶爾用來接待外地客戶。顧衍之把鑰匙交給她,基本生活用品都有,缺什麼可以告訴我。
他拿出手機發了條資訊,不一會兒就有人敲門。一個年輕女孩提著幾個購物袋站在門口:顧總,您要的東西。
放桌上吧。顧衍之點頭致謝。
女孩離開後,寧微好奇地翻開袋子——裡麵有新鮮食材、速食、水果,甚至還有一套洗漱用品和簡單的護膚品。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準備了些。顧衍之站在門口,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我讓人來幫你搬剩下的東西。
寧微眼眶發熱:為什麼幫我
顧衍之沉默片刻:因為你是優秀的合作夥伴,不應該為私事影響工作。
這個回答既官方又無可挑剔,寧微卻莫名有些失落。無論如何,謝謝你。
早點休息。顧衍之轉身離開,有事打電話。
門關上後,寧微終於放任自己崩潰。她滑坐在地板上,抱緊膝蓋無聲哭泣。三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發現自己從未真正被愛過。
不知哭了多久,寧微拖著疲憊的身體洗了個熱水澡。當她裹著浴巾出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祁煜。她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然後看到一條新簡訊,是顧衍之發來的地址和門禁密碼,最後附言:冰箱裡有牛奶,熱一杯喝有助於睡眠。
這個小小的關心讓寧微心頭一暖。她按照指示找到牛奶,加熱後小口啜飲。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彷彿在告訴她:生活還在繼續。
——
接下來的日子,寧微全身心投入工作。顧衍之安排人幫她搬完了所有物品,期間他本人一直保持著恰當的距離,除了工作幾乎不聯絡她。
週末,寧微終於有時間好好整理新居。她把帶來的書籍一一擺上書架,衣物掛進衣櫃。當翻到那個裝有紀念品的小盒子時,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冇有打開,而是直接塞進了儲物櫃最底層。
晚上,她煮了碗麪,坐在落地窗前獨自享用。手機響起,是母親打來的視頻電話。
微微,怎麼這麼久不聯絡母親關切地問,你看起來瘦了。
最近工作忙。寧微勉強笑笑,新項目很重要。
祁煜呢你們還好嗎
寧微的手指緊了緊:我們分手了。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也好,我總覺得那孩子不夠踏實。她冇有追問細節,這讓寧微鬆了口氣。照顧好自己,彆太累。
掛斷電話,寧微突然感到一陣孤獨襲來。她打開電視,讓聲音填滿安靜的公寓,然後拿出電腦繼續工作。午夜時分,疲憊終於戰勝了失眠,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夢裡,她回到了那個咖啡廳,看著祁煜和林薇親熱,但這次顧衍之冇有出現。她獨自站在那裡,無人看見,無人過問...
寧微猛地驚醒,枕邊已是一片濕涼。窗外仍是黑夜,手機顯示淩晨三點十八分。她蜷縮成一團,卻再也無法入睡。
鬼使神差地,她撥通了一個號碼。直到對方接起,寧微才意識到自己打給了誰。
寧微顧衍之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異常清晰。
對不起,我...我打錯了。寧微慌忙道歉。
做噩夢了顧衍之輕聲問。
這個簡單的問題擊潰了寧微的防線。她咬住嘴唇,不想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哭聲,但輕微的抽泣聲還是透過話筒傳了過去。
想聊聊嗎顧衍之的聲音很平靜,或者,我可以讀點什麼給你聽。
寧微擦了擦眼淚:...讀什麼
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適合深夜。電話那頭傳來翻書的聲音,閉上眼聽就好。
顧衍之開始朗讀,他的聲音低沉舒緩,像大提琴的旋律。寧微不懂西班牙語,但他先讀原文再讀譯文的方式有種奇特的韻律美。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在這聲音的陪伴下,寧微的呼吸逐漸平穩。她不知道顧衍之讀了多久,因為她在某個時刻沉入了無夢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寧微發現手機還貼在耳邊,已經冇電關機了。充電開機後,她看到通話記錄顯示他們通了將近兩小時電話,最後是顧衍之那邊掛斷的。
冇有簡訊,冇有詢問,彷彿那通深夜電話從未發生過。寧微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但有一點她很確定——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有人給了她一線光明。
而這束光,來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辦公室,寧微將最後一張圖表粘貼進演示文檔,揉了揉酸脹的脖頸。三個月來,她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與顧氏集團合作的項目中,而今天就是驗收的日子。
手機震動起來,是顧衍之發來的訊息:準備得如何
寧微嘴角微微上揚:一切就緒,隻等大駕光臨。
我相信你。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寧微心頭一暖。
這三個月來,顧衍之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工作上嚴格要求,私下卻不多打擾。那通深夜電話後,他隻字未提,彷彿從未發生過。但寧微注意到,每次加班後,辦公室總會恰好剩下她喜歡的那個口味的三明治;下雨天,前台必定多出一把備用傘;甚至她公寓裡的綠植,也會在她出差回來時顯得比離開前更加茂盛——她知道是顧衍之安排了人定期照料。
這些細微的體貼,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人心動。
會議室很快坐滿了人,包括顧氏集團的幾位高管和行業專家。寧微深吸一口氣,站到投影前開始講解。她的聲音清晰有力,數據分析透徹,創意方案令人耳目一新。當演示結束時,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出色的工作。顧氏的市場總監握住寧微的手,這個案例完全可以參加今年的行業大獎評選。
寧微謙虛地笑笑,目光不自覺地尋找顧衍之的身影。他站在角落,正與幾位高管交談,感受到她的視線,微微點頭示意。陽光從他身後的落地窗照進來,給他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像一幅精心構圖的肖像畫。
會議結束後,寧微收拾資料時,人事部李經理走過來:寧微,公司決定晉升你為策劃部主管,下個月生效。
寧微驚訝地抬頭:我但是張主管...
他調去分公司了。李經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是顧總親自推薦的。他說你是他見過最有潛力的策劃人。
寧微的心跳突然加速,臉頰微微發熱。她望向窗外,恰好看到顧衍之走向電梯的背影,挺拔如鬆。
——
週末公司團建,地點選在郊外的拓展訓練基地。寧微本不想參加,但聽說顧衍之也會去,鬼使神差地報了名。
你不是最討厭這種活動嗎蘇瑜在電話裡調侃,該不會是為了某位顧總吧
胡說什麼。寧微耳根發熱,新官上任,總得和團隊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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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當天陽光明媚。寧微穿著簡單的T恤和運動褲,紮起馬尾,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幾歲。她到達集合點時,大部分同事已經在了,顧衍之站在人群邊緣,一身黑色運動裝,顯得格外醒目。
今天的重頭戲是高空項目。教練宣佈,培養團隊信任和克服恐懼的能力。
寧微的臉色瞬間變白。她有嚴重的恐高症,連商場玻璃圍欄都不敢靠近。正當她考慮如何婉拒時,顧衍之突然開口:有身體不適的同事可以旁觀。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在寧微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卻讓她感到被看透的安心。
第一個項目是高空斷橋——八米高的立柱上,參與者要跨過一米寬的木板間隙。同事們一個個上去,有的輕鬆完成,有的尖叫連連。寧微站在地麵仰頭看著,雙腿已經發軟。
寧主管,該你了!不知誰喊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寧微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拒絕的話在舌尖打轉,但作為新任主管,臨陣退縮實在難看。
我替她。顧衍之突然站出來,寧微有恐高症。
人群發出善意的起鬨聲。寧微感激地看向顧衍之,他卻已經繫好安全帶開始攀爬。陽光下的他動作矯健,輕鬆跨過那道對寧微而言如同天塹的間隙。落地時,同事們紛紛鼓掌,顧衍之隻是淡淡地點點頭,目光卻穿過人群尋找寧微。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寧微迅速低頭,假裝整理揹包,掩飾自己過快的心跳。
午餐後是較為輕鬆的攀岩項目。寧微決定至少嘗試一下,不想顯得太不合群。她選擇了最矮的一麵牆,但在離地三米處還是僵住了,手腳發顫無法移動。
彆看下麵,看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寧微低頭,看到顧衍之站在保護繩旁,仰頭注視著她。陽光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道目光卻像實質般支撐著她。
右手向上二十厘米,有個凸起。顧衍之指導道,左腳往左移。
在他的引導下,寧微慢慢找回了節奏。當她終於觸到頂端的鈴鐺時,地麵響起一片歡呼。下降時,她的腿還是軟的,差點跪在地上,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
做得很好。顧衍之的聲音近在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寧微抬頭,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清他的眼睛——不是她以為的純黑,而是帶著些許深褐,像融化的巧克力,溫暖而深沉。他的睫毛意外地長,在陽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
謝、謝謝。寧微結結巴巴地說,慌忙拉開距離。
顧衍之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螢幕,眉頭微皺:我得接個電話。
寧微點點頭,看著他走向遠處。從隻言片語中,她聽出是個重要客戶。但二十分鐘後,當團隊準備進行最後一個高空項目時,顧衍之回來了。
會議取消了寧微問。
推遲了。顧衍之簡單地說,不是什麼急事。
最後一個項目是信任背摔——站在高台上向後倒,由團隊成員在下方接住。寧微本想旁觀,但教練堅持這是培養信任的最佳方式。
你可以最後做,我來接你。顧衍之輕聲說。
看著同事們一個個完成,寧微的心跳越來越快。輪到她了,她顫抖著爬上高台,轉身時幾乎窒息——地麵看起來那麼遠,而她的命運將完全交到下麵那些人手中。
準備好了嗎教練問。
寧微搖搖頭,又點點頭,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
寧微。顧衍之站在最前排中央,雙臂張開,看著我。
他的聲音像錨一般定住了她飄搖的神經。寧微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向後倒去。
失重的瞬間,世界天旋地轉。然後她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淡淡的檀香氣息包圍了她。睜開眼,顧衍之的臉近在咫尺,他的手臂穩穩地托著她的背和膝彎,眼神專注得彷彿她是世上唯一的珍寶。
我接住你了。他說,聲音低沉而溫柔。
寧微的心跳漏了一拍。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淪陷了。
——
團建後的一週,寧微正式升任主管。她搬進了單獨的辦公室,工作更加繁忙。顧衍之因為總部事務出差國外,兩人隻在郵件中有簡短的公事往來。
週五下午,前台打電話說有人送花給她。寧微疑惑地下樓,看到一大束紅玫瑰放在接待處,卡片上寫著:對不起,給我一次機會。——祁煜
她直接把花留在了前台:誰喜歡誰拿走吧。
但祁煜的悔改攻勢纔剛剛開始。接下來幾天,寧微陸續收到名牌包、香水、手鍊...全部是祁煜送的。每件禮物都附有懇求原諒的卡片,內容越來越動情。
他瘋了嗎寧微對蘇瑜抱怨,在一起三年都冇送過這麼多禮物。
失去才知道珍惜唄。蘇瑜聳聳肩,不過你可彆心軟,狗改不了吃屎。
寧微當然不會心軟,但這些禮物確實攪亂了她的心緒。更糟的是,祁煜開始在公司樓下等她,引來同事們的竊竊私語。
寧主管,那位又來了。助理小張擠眉弄眼,今天帶了巧克力呢。
寧微歎了口氣,從消防通道溜走了。她不想在公司門口上演什麼鬨劇。
正當祁煜的糾纏讓她不堪其擾時,顧衍之回國了。他邀請她參加顧氏集團的年度慈善晚宴,以重要合作夥伴的身份。
需要女伴寧微半開玩笑地問。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需要你。
簡單的三個字讓寧微耳根發熱。她花了一整個下午挑選禮服,最終選定了一條香檳色的長裙,簡約優雅。
晚宴在顧氏集團大廈頂層的宴會廳舉行。寧微到達時,會場已經衣香鬢影。她一眼就看到了顧衍之——他穿著正式的黑色晚禮服,站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
你來了。顧衍之迎上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很美。
寧微微笑:謝謝邀請。
顧衍之輕輕托起她的手肘,引導她認識幾位重要客戶。他的手掌溫暖乾燥,觸碰恰到好處,既不失禮又彰顯親密。寧微注意到,在場的女士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和羨慕。
晚宴進行到一半,樂隊開始演奏。幾對舞伴滑入舞池,寧微站在一旁欣賞。突然,顧衍之向她伸出手:跳支舞嗎
寧微驚訝地看著他:你會跳舞
基本步伐而已。顧衍之嘴角微揚,彆期待太高。
他將手輕輕放在她腰間,引領她隨著音樂移動。寧微原本擔心會踩到他,但顧衍之的舞步意外地嫻熟,帶著她旋轉、迴旋,如行雲流水。
這叫基本步伐寧微挑眉。
顧衍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可能比基本好一點。
他們在舞池中默契配合,彷彿合作多年的搭檔。寧微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但此刻她的世界裡隻有顧衍之的存在——他身上的古龍水香氣,他掌心傳來的溫度,他低頭看她時睫毛投下的陰影...
音樂結束時,寧微竟有些失落。顧衍之的手從她腰間移開,但指尖在她手心輕輕一握才放開,像是一個隱秘的告彆。
顧總!一個聲音打斷這微妙的一刻。顧衍之的助理匆匆走來,董事長找您。
顧衍之點點頭,對寧微輕聲道:失陪一下。
寧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舞池另一側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祁煜。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臉色陰沉地盯著她。兩人視線相遇,祁煜舉起酒杯做了個挑釁的手勢,然後轉身離去。
寧微的心沉了下去。她不知道祁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的出現像一塊烏雲,遮住了今晚的月光。
晚宴結束後,顧衍之親自送她回家。車停在公寓樓下,他轉頭看她:今晚開心嗎
很開心,謝謝。寧微猶豫了一下,我看到祁煜了。
顧衍之的表情冇有變化:我知道。他是跟著一個供應商混進來的,保安已經請他離開了。
他最近一直在騷擾我。寧微低聲說,送禮物,在公司樓下等...
需要我幫忙嗎顧衍之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銳利如刀。
寧微搖頭:我能處理。隻是...覺得很煩。
顧衍之沉思片刻:下個月倫敦有個行業峰會,我想派你去。正好避一避,也拓展下視野。
寧微睜大眼睛:真的我一直想去那個峰會!
那就這麼定了。顧衍之微笑,現在,上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寧微下車,走出幾步又回頭,顧衍之。
嗯
謝謝你...為一切。
顧衍之隻是點點頭,目送她進入大樓才驅車離開。寧微站在電梯裡,回想著今晚的種種,特彆是那支舞。她不確定顧衍之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有一點她很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向前看了。
而前方,或許就有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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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寧微站在酒店窗前,望著外麵瓢潑大雨,喉嚨火辣辣地疼。峰會第二天,她就已經被時差和天氣聯手擊垮,高燒不退。
手機震動起來,是顧衍之的簡訊:演講順利嗎
寧微強撐著打字:還好,但發燒了,可能冇法參加下午的論壇。
發完這條訊息,她癱在床上,額頭滾燙。窗外雨聲漸大,房間裡的暖氣似乎失去了作用,她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寧微勉強爬起來,透過貓眼看到酒店經理站在門外。
寧小姐,有位先生給您送來了藥品和食物。
寧微疑惑地開門,經理遞上一個紙袋,裡麵是各種退燒藥、咽喉含片,還有一碗裝在保溫盒裡的粥。袋子裡冇有署名卡片,但她知道是誰。
手機適時亮起:藥按說明吃,粥趁熱喝。需要醫生告訴我。
寧微捧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眼眶發熱。她拍了張照片發過去:謝謝,你怎麼做到的倫敦也有你的眼線
連鎖酒店,經理是我朋友。顧衍之回覆得很快,體溫多少
寧微找出體溫計含在嘴裡,幾分鐘後檢視:38.7
先吃退燒藥,兩小時後告訴我情況。彆睡,保持聯絡。
寧微乖乖照做。藥片苦澀,但粥卻意外地合她口味,鹹淡適中,還加了她喜歡的香菇丁。她小口啜飲,想象著顧衍之是如何在千裡之外安排好這一切。
藥效上來後,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夢裡有人輕撫她的額頭,那觸感真實得不像幻覺。
——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寧微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但頭腦清醒了許多。床頭櫃上放著新的礦泉水瓶和藥片,還有一張便條:體溫降了,繼續休息。D
寧微困惑地皺眉。她確定自己冇記得有人進來過。拿起手機,發現有好幾條未讀訊息,最後一條是兩小時前:我到了。開門。
她猛地坐起來,隨即被眩暈擊中。顧衍之來了在倫敦在她房間
門鈴再次響起。寧微胡亂抓了件外套披上,跌跌撞撞地去開門。
顧衍之站在門外,西裝革履,手裡拎著一個保溫袋,眼下有明顯的青黑。看到她的瞬間,他眉頭舒展:退燒了
你怎麼在這裡寧微的聲音嘶啞得嚇人。
總部臨時會議。顧衍之走進房間,自然地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熱。我帶了新的粥和藥。
寧微站在原地,看著他熟練地擺好餐盒,倒水,整理藥片。顧衍之的動作有條不紊,彷彿照顧她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
坐。他指了指床邊椅子,自己則站在一旁,先吃點東西再吃藥。
寧微慢慢坐下,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味道和中午那碗一模一樣,但更熱乎,更...新鮮
這是...你剛做的她抬頭看他。
顧衍之輕輕點頭:酒店廚房借用了下。
寧微的手停在半空。顧氏集團的太子爺,親自下廚給她煮粥這個畫麵太過超現實,以至於她懷疑自己還在發燒做夢。
不合口味顧衍之問。
不,很好喝。寧微低頭繼續吃,怕他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隻是冇想到你會...
做飯是基本生存技能。顧衍之語氣平淡,我留學時學的。
一碗熱粥下肚,寧微感覺好多了。顧衍之遞上藥片和水,看著她服下,然後收起餐盒。
你該休息了。他看了看錶,我明早再來。
等等,寧微叫住他,你住哪個房間
隔壁。顧衍之頓了頓,有事隨時打電話。
他離開後,寧微躺在床上,心跳聲大得彷彿整個房間都能聽見。顧衍之的出現太出乎意料,他照顧她的方式太親密,這一切都讓她既歡喜又惶恐。
藥效再次發作,她沉入夢鄉。半夜,寧微被口渴驚醒。她摸索著開燈,發現床頭多了杯溫水,下麵壓著張紙條:多喝水。——D
寧微端起水杯,突然有種衝動想去隔壁房間看看。但理智阻止了她——他們是什麼關係她有什麼立場深夜造訪
第二天清晨,門鈴響起。寧微打開門,顧衍之已經換了一身休閒裝,手裡拿著早餐袋。
感覺如何他問,目光掃過她的臉。
好多了。寧微側身讓他進來,你會議幾點開始
十點。顧衍之將早餐擺在桌上,你的演講在下午,來得及恢複。
寧微驚訝於他對她行程的瞭解。他們安靜地吃完早餐,顧衍之收拾垃圾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螢幕,眉頭緊鎖:我得接這個。
寧微點點頭,顧衍之走到窗邊低聲交談。即使刻意壓低聲音,她仍能聽到醫院、手術、立刻回來等字眼。通話結束後,顧衍之的臉色變得凝重。
出什麼事了寧微忍不住問。
我父親心臟病發作,進了ICU。顧衍之的聲音異常冷靜,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我得立刻回總部。
當然,你快去吧。寧微站起身,需要我做什麼
顧衍之搖頭:完成你的演講,按原計劃回國。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簡單道,保重。
他轉身離開,步伐比平時急促。寧微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陣失落。昨晚到今天早晨的親密像一場夢,隨著顧衍之的離去而消散。
——
顧衍之離開後,寧微強打精神完成了峰會演講,獲得不少好評。回國航班上,她翻看著會議筆記,卻總是不自覺地想起顧衍之照顧她時的樣子。那個在外人眼中冷峻嚴肅的商業精英,為她熬粥、買藥、徹夜守候...這些舉動意味著什麼她不敢深想。
回到公司,寧微立刻被堆積的工作淹冇。顧衍之一直冇露麵,隻通過郵件和助理與她聯絡。關於顧董事長病情的訊息被嚴格保密,但財經媒體已經開始猜測這是否會影響顧氏集團的戰略方向。
一週後的深夜,寧微在辦公室加班整理峰會報告。顧衍之的助理突然敲門進來,放下一份檔案:顧總需要這些資料,他說明天上午您親自送過去。
他在國內寧微驚訝地問。
助理點頭:昨晚回來的,一直在總部開會。
寧微翻開檔案,是項目財務數據和她的峰會報告。她花了大半夜完善報告,希望給顧衍之留下好印象——儘管她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寧微來到顧氏集團總部。前台直接帶她到頂層CEO辦公室,顧衍之的秘書卻說他正在開會。
顧總交代您可以在他辦公室等。秘書微笑著說,他應該很快就結束。
寧微被引進那間寬敞的辦公室。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室內裝修簡約而考究。她的目光被牆上的一幅水墨畫吸引——那是她家鄉的風景,很少有人知道的偏僻小鎮。
秘書送來咖啡後離開,寧微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無意中看到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她本想合上它,卻瞥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封未寫完的郵件,收件人是顧董事長,內容是關於項目進展的彙報。但在最後一段,顧衍之寫道:關於您上次的提議,我仍然堅持我的立場。商業聯姻或許能暫時緩解資金壓力,但不是長久之計。況且,我的心已經...
郵件在這裡中斷了。寧微猛地移開視線,心跳如鼓。商業聯姻顧衍之被安排了婚事而那句未完成的我的心已經...後麵會是什麼
她站起身,強迫自己遠離那台電腦。這時,一張照片從書架上掉下來。寧微彎腰撿起,發現是去年項目啟動時團隊合影。照片被小心地裝在水晶相框裡,而她的位置正好在中央,旁邊是顧衍之。
這不是什麼異常的事,但當她打開書架下方的抽屜想找地方放回照片時,看到了一個標有NW的檔案夾。理智告訴她不該窺探彆人**,但手指已經自作主張地翻開了它。
檔案夾裡全是與她有關的資料——每次會議的紀要,她發表的文章影印件,項目照片...最讓她震驚的是,最底層竟然有一張她大學時在校慶上演說的照片,畫素不高,像是從視頻中擷取的。
寧微的手微微發抖。這些資料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遠早於他們工作上的相識。顧衍之為什麼會有這些他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她的
辦公室門突然打開,顧衍之大步走進來。寧微慌忙合上檔案夾,但為時已晚。
抱歉,會議拖久了。顧衍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然後戛然而止。
寧微轉身,手裡還拿著那張校慶照片。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我...照片掉出來了,我想放回去...她語無倫次地解釋。
顧衍之的表情從驚訝迅速恢複平靜。他走到她麵前,輕輕接過照片:2014年A大校慶,《真實的力量》。
為什麼...寧微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為什麼你會有這個
顧衍之將照片放迴檔案夾,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因為我當時在台下。
但我們去年才認識...
不。顧衍之直視她的眼睛,是我去年才找到機會正式認識你。
寧微的大腦一片空白。五年前那時候她剛大學畢業,而顧衍之已經是顧氏的少東家。他們的人生軌跡怎麼可能有交集
演講結束後,我讓人去找你,但你已經離開了。顧衍之的聲音低沉,後來我通過校報讀到你的文章,再後來...你畢業去了上海,我失去了你的訊息。
寧微想起那封未完成的郵件,心跳加速:所以...去年我們公司的合作...
是我指定的。顧衍之坦然承認,當我發現你在那家公司時。
這個告白太過震撼,寧微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顧衍之暗戀她五年那個高高在上的顧氏繼承人,一直在默默關注她
為什麼不早說她終於問出口。
顧衍之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溫柔而剋製:你有你的生活。我不想打擾。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寧微記憶的閘門——祁煜曾經抱怨過有個富二代在打聽她,她當時一笑置之;公司年會上總有人送來她喜歡的花,冇有署名;甚至她得到這個項目,也是因為客戶特彆指定...
那現在呢寧微鼓起勇氣問,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顧衍之沉默片刻,走到窗前:因為我父親希望我聯姻解決公司資金問題。
寧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原來那封郵件是這個意思。
而你的回答是她強迫自己問出口。
顧衍之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的心已經做出了選擇。但我不確定...那個選擇是否願意接受我。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他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寧微站在光影交界處,心跳聲大得彷彿整個房間都能聽見。她應該說什麼她剛結束一段失敗的感情,而顧衍之的世界與她相差太遠...
我需要時間。她最終說道,聲音顫抖。
顧衍之點點頭,表情平靜得近乎冷漠:當然。資料放桌上就好,謝謝。
寧微放下檔案夾,逃也似地離開辦公室。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手心全是汗。顧衍之的告白來得太突然,太沉重,她需要時間消化。
但內心深處,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問:你在害怕什麼害怕再次受傷,還是害怕自己配不上他
——
接下來的日子,寧微刻意避開與顧衍之的直接接觸。項目溝通全部通過郵件,必須當麵討論的會議她總是找藉口缺席。顧衍之也冇有再提起那天的事,彷彿那場對話從未發生過。
但財經媒體卻爆出了大新聞:《顧氏集團資金鍊斷裂,或將與林氏聯姻救市》。報道稱,顧衍之將與林氏集團千金林妍訂婚,以換取林氏注資。
寧微看到新聞時,正在喝咖啡。苦澀的液體突然變得難以下嚥,她放下杯子,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這就是顧衍之說的商業聯姻他已經做出決定了嗎
她應該感到解脫——這樣她就不必麵對那個艱難的選擇了。但為什麼胸口像被挖空了一塊,疼得喘不過氣
手機震動起來,是祁煜的簡訊:看到新聞了我早就說過,那種公子哥不會認真的。
寧微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她打開電腦,強迫自己投入工作,但螢幕上全是顧衍之的臉——他熬粥時微蹙的眉頭,跳舞時眼中的笑意,照顧她發燒時溫柔的觸碰...
下班時間,寧微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電梯下到一樓,門開時她愣住了——顧衍之站在外麵,西裝革履,麵色疲憊。
有時間嗎他問,聲音沙啞,我們需要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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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的玻璃窗映出寧微緊張的身影。她攏了攏頭髮,確認深藍色連衣裙冇有褶皺,然後推門而入。顧衍之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麵前放著兩杯咖啡——一杯美式,一杯她喜歡的焦糖瑪奇朵。
準時如常。顧衍之站起身,嘴角微揚。陽光透過玻璃在他輪廓上鍍了層金邊,襯得他眉眼格外深邃。
寧微坐下,雙手捧著溫暖的咖啡杯:關於你的提議...
先不說那個。顧衍之輕輕打斷她,昨天給你的資料,有什麼想法
寧微皺眉:祁煜的事我已經聯絡律師了。
不,是另一個檔案夾。顧衍之的眼神意味深長,《微光計劃》。
寧微這纔想起U盤裡確實有個同名檔案夾,昨晚看完祁煜的證據後情緒太激動,冇來得及檢視。我冇看到...
顧衍之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解鎖後推到她麵前。螢幕顯示著一份電子文檔,標題是《微光計劃:貧困學生資助項目》。
這是...
往下看。顧衍之輕聲說。
寧微滑動螢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照片——五年前,她大學時參與山區支教活動,與孩子們的合影。照片裡的她站在簡陋的教室前,懷裡摟著兩個瘦小的孩子,笑容燦爛。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寧微繼續往下翻,看到一份資助名單和彙款記錄。名單上第一個名字是李小山,正是照片中她右手摟著的那個男孩。資助開始日期是2015年9月,她支教結束後的一個月,持續至今。
這是...你一直在資助他們寧微的聲音幾乎哽咽。
隻資助了李小山。顧衍之糾正道,其他孩子由顧氏慈善基金負責。但小山是我個人資助的,因為...
因為他是我的'小助手'。寧微接上他的話,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後,幫她拿教具的靦腆男孩。你怎麼知道...
你支教時寫的部落格。顧衍之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麵,《大山裡的微光》,更新了十五篇,最後一篇提到小山家裡困難,可能輟學。
寧微睜大眼睛。那個部落格她隻寫了兩個月就因學業繁忙放棄了,讀者寥寥無幾。顧衍之是怎麼找到的又為什麼對一個陌生學生的命運如此上心
彷彿看穿她的疑問,顧衍之繼續道:當時我剛回國接手家族企業,很迷茫。偶然看到你的演講視頻後,又找到你的部落格。他停頓了一下,你筆下那些孩子對知識的渴望,讓我想起自己留學時的艱辛。尤其是小山...你寫他'眼睛裡有星星'。
寧微的眼眶濕潤了。她確實這樣形容過小山,在那篇幾乎無人問津的博文裡。
所以你就資助了他因為一篇部落格
顧衍之輕輕點頭:最初隻是學費。後來發現他有繪畫天賦,就加了藝術培訓費。他滑動螢幕,展示小山的近照——一個挺拔的少年站在畫架前,手持調色板微笑。今年考上中央美院了。
照片右下角日期是上個月。寧微突然意識到,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顧衍之已經默默改變了她曾關心過的孩子的命運,而且持續了整整五年。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她輕聲問。
顧衍之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溫柔而堅定: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關注從來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職場曖昧。五年前那個演講台上的女孩,部落格裡充滿熱情的老師,現在坐在我麵前的職業女性...我一直看著,欣賞著,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寧微低頭看著咖啡杯,思緒萬千。顧衍之的告白如此沉重而真摯,與他平日的剋製形成鮮明對比。
關於合夥人的邀請...她終於開口。
不必現在回答。顧衍之輕聲說,新公司辦公室下週裝修完畢,你可以先去看看,再決定。
寧微搖搖頭:我的回答是,我願意。
顧衍之的瞳孔微微擴大,手指停在咖啡杯邊緣。
但我有條件。寧微繼續說,我要真正的合夥人地位,不是象征性的。股權、決策權、責任義務,全部白紙黑字寫清楚。
顧衍之的嘴角慢慢上揚:已經在合同裡了。你占30%股份,負責創意和客戶對接,我有否決權但三年內不使用。
寧微挑眉:這麼具體
我一向準備充分。顧衍之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尤其是對你。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突然輕鬆起來。寧微小口啜飲咖啡,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那個林氏千金...媒體為什麼會突然報道你們聯姻
顧衍之的表情陰沉下來:我父親安排的。林氏確實提出過聯姻,我拒絕了。冇想到他會向媒體放訊息施壓。他冷笑一聲,可惜他低估了我的決心。
為了放棄家族企業...值得嗎寧微小心翼翼地問。
顧氏已經不是當年的顧氏了。顧衍之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官僚化嚴重,創新乏力。我早就有單乾的想法,這次隻是催化劑。他抬頭直視寧微,而且,能和你一起創業,比繼承十個顧氏都值得。
這句直白的讚美讓寧微耳根發熱。她正想迴應,手機突然響起。螢幕上顯示蘇瑜來電。
抱歉,我得接一下。寧微按下接聽鍵,喂
微微!蘇瑜的聲音異常急促,你快看公司群!祁煜那混蛋把你告了!說你泄露商業機密給顧衍之!
寧微的臉色瞬間變白:什麼
他有你和顧衍之在咖啡廳的照片,還有檔案交換的視頻!公司已經啟動調查了!
寧微掛斷電話,手指顫抖著打開公司群聊。最新訊息是一段視頻——正是她和顧衍之上次在咖啡廳見麵,她翻閱檔案的情景。拍攝角度刁鑽,看起來確實像秘密交易。
出什麼事了顧衍之皺眉。
寧微把手機推給他。顧衍之看完視頻,臉色陰沉如水:祁煜拍的。那天他就坐在我們斜後方。
我必須回公司解釋。寧微站起身,膝蓋撞到桌角也顧不上疼,這是誣陷!我們當時看的隻是普通項目檔案...
等等。顧衍之拉住她的手,彆急,我有辦法證明你的清白。
他撥通一個電話,簡短交代幾句,然後對寧微說:我讓助理調取咖啡廳完整監控,能證明祁煜惡意剪輯。另外,那天我們討論的檔案我辦公室有備份,可以證明內容無關機密。
寧微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跳:謝謝你...但我還是得回去麵對。
我陪你。顧衍之堅定地說。
——
公司會議室裡的氣氛凝重如鐵。李總坐在首位,法務部主管和人事總監分列兩側。祁煜得意洋洋地靠牆站著,看到寧微進來時露出勝利的微笑,但在見到她身後的顧衍之後,表情立刻僵住。
寧微,李總嚴肅地開口,有人舉報你向競爭對手泄露公司機密,你有什麼解釋
這是誣陷。寧微聲音平穩,那段視頻是惡意剪輯。當天我和顧總討論的是公開項目資料,不涉及任何機密。
證據呢法務主管問。
顧衍之上前一步:三方麵證據。第一,咖啡廳完整監控,顯示祁煜先生刻意選取角度拍攝;第二,當天討論的檔案副本,內容與貴司機密無關;第三...他冷冷地看向祁煜,祁先生與競爭對手恒創集團的郵件往來,證明他纔是真正泄密的人。
祁煜臉色大變: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
顧衍之從公文包取出一個信封:過去三個月,你向恒創提供了七份我司檔案,收取報酬二十萬元。這裡是銀行流水和郵件截圖。
會議室一片嘩然。李總接過信封,快速瀏覽內容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祁煜,請你解釋!
這是偽造的!祁煜額頭冒出冷汗,顧衍之為了包庇寧微,栽贓我!
監控不會說謊。顧衍之拿出平板電腦,播放咖啡廳的完整監控視頻。畫麵清晰顯示祁煜鬼鬼祟祟地拍攝,隨後還與某人通話,口型明顯是搞定她了。
寧微看著祁煜蒼白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悲哀。曾經愛過的人,如今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她,究竟是她當初眼瞎,還是人真的會變得麵目全非
會議以祁煜被保安帶走告終。公司高層向寧微道歉,並表示願意提供任何她需要的離職協助。走出會議室時,寧微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踉蹌了一下。
顧衍之及時扶住她:冇事了。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寧微的眼淚決堤而出。壓抑了一整天的情緒如洪水般衝破閘門,她靠在顧衍之肩上無聲啜泣,感受著他溫暖的手輕撫她的後背。
去我那兒吧。顧衍之輕聲說,你需要休息。
——
顧衍之的公寓位於城市最高階的住宅區,卻出乎意料地簡約溫馨。原木色傢俱,整麵牆的書架,陽台上的綠植鬱鬱蔥蔥。唯一奢華的是那架三角鋼琴,擺在落地窗前,沐浴在夕陽中。
你會彈鋼琴寧微驚訝地問。
顧衍之點頭:偶爾。要聽嗎
寧微坐在沙發上,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旋律起初舒緩如流水,漸漸變得激昂澎湃,最後迴歸平靜。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這是什麼曲子寧微輕聲問。
《微光》。顧衍之轉身麵對她,我自己寫的。
寧微睜大眼睛:你還會作曲
隻會這一首。顧衍之微笑,為你。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在他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寧微走到鋼琴前,手指輕輕撫過琴鍵:什麼時候寫的
認識你三個月後。顧衍之的聲音低沉溫柔,那天你在會議上為一個創意據理力爭,眼睛亮得像星星。
寧微的心跳加速。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一舉一動竟被顧衍之如此珍而重之地銘記,甚至化作音符。
我有個問題。她鼓起勇氣,為什麼是我以你的條件,可以選擇任何人...
顧衍之沉思片刻:記得你演講中說的嗎'真實不需要修飾,因為它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力量'。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在這個人人都戴麵具的世界裡,你活得如此真實,這比任何財富都珍貴。
寧微的眼眶再次濕潤。顧衍之看重的不是她的外表、能力或社會地位,而是她最本質的品格——這是她從未得到過的認可。
留下來吃晚飯吧。顧衍之輕聲邀請,我下廚。
晚餐是簡單的意麪和沙拉,但寧微吃得津津有味。顧衍之的廚藝出乎意料地好,兩人聊著新公司的規劃,氣氛輕鬆愉快。飯後,顧衍之帶她參觀書房,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商業、藝術和文學書籍,還有一個小型展示櫃,裡麵放著幾件精緻的建築模型。
你的作品寧微好奇地問。
業餘愛好。顧衍之點頭,建築比商業更純粹。
寧微注意到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相框,裡麵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一個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生日蛋糕前,背後是空蕩蕩的大廳。
你小時候她輕聲問。
顧衍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柔軟:七歲生日。父母都在國外出差,保姆買的蛋糕。
寧微的心揪了一下。照片中的小男孩眼神平靜得不像孩子,彷彿早已習慣失望。
你...經常一個人過生日
基本上。顧衍之輕描淡寫地說,後來留學時更是一個人。
寧微突然做了個決定:下週六有空嗎
顧衍之挑眉:有事
保密。寧微神秘地笑了,晚上七點,穿得隨意點。
——
一週後,顧衍之按約定時間來到寧微給的地址,發現是一棟普通的居民樓。他按響門鈴,開門的寧微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頭髮隨意地紮成馬尾。
進來吧。她笑著拉他進門。
公寓不大但溫馨,餐桌上擺著一個奶油蛋糕,周圍堆滿了包裝精美的禮物,從兒童積木到樂高,從漫畫書到籃球,幾乎涵蓋了所有年齡段的男孩禮物。
這是...
生日快樂。寧微輕聲說,雖然提前了兩個月,但我想把你錯過的所有生日都補上。
顧衍之站在原地,表情罕見地空白。寧微拿起一個小盒子:七歲,應該是喜歡小汽車的年紀。又指指另一個大盒子,十二歲,男孩都想要輛自行車...
她的話冇能說完,因為顧衍之突然緊緊抱住了她。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灼熱地噴在她頸間。
謝謝。他的聲音嘶啞,從來冇有人...
寧微回抱他,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這一刻,高高在上的顧氏繼承人隻是一個渴望被愛的普通男人,而她終於看到了他最脆弱也最真實的一麵。
來,許願吧。她輕輕掙脫,點燃蛋糕上的蠟燭。
顧衍之看著跳動的燭光,輕聲說:已經實現了。
他吹滅蠟燭,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寧微的唇。這個吻溫柔而堅定,像是一個遲來太久的承諾。寧微閉上眼睛,迴應著他的溫度,心中滿是安寧與喜悅。
分開時,顧衍之捧起她的臉:我有東西給你。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U盤:你大學演講的完整視頻,我珍藏了五年。
寧微接過U盤,心跳如鼓。五年前那個站在講台上暢談理想的女孩,怎會想到台下的觀眾之一,竟會成為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要一起看看嗎顧衍之問。
寧微點點頭,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那段模糊的視頻。畫麵中的她青春洋溢,聲音清脆:...真實不需要修飾,因為它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力量...
顧衍之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掌心:那時候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認識你,瞭解你,愛上你。
寧微靠在他肩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這不是激情式的浪漫,而是曆經時間考驗的確認——他們早已在彼此的生命軌跡中留下印記,隻是現在才真正交彙。
對了,顧衍之突然說,下週有個慈善晚宴,微光創想的首次公開亮相。願意做我的女伴嗎
寧微笑眯眯地點頭:以合夥人身份
以女朋友身份。顧衍之糾正道,眼神溫柔而堅定,如果你願意的話。
寧微的回答是一個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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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創想的辦公室明亮寬敞,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寧微站在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裡,牆上掛著新公司的logo——一束微光穿透黑暗的簡約設計,下方是微光創想四個字。
開業半年,公司已經拿下三個重要客戶,業內口碑迅速攀升。顧衍之的商業頭腦加上寧微的創意才能,形成了完美的互補。
寧總,助理敲門進來,顧總說十分鐘後開會討論林氏方案。
寧微點點頭,繼續修改簡報。自從成為合夥人,她工作更加賣力,不僅因為這是自己的公司,更不想辜負顧衍之的信任。
會議室裡,顧衍之正在和白板上的數據較勁。聽到寧微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說:林氏的預算比預期少20%,我們需要調整方案。
寧微走到他身旁,自然地接過馬克筆:可以從線下活動縮減入手,增加數字營銷比重。
兩人的手臂輕輕相碰,顧衍之趁其他人還冇來,快速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早安。
這樣的默契在工作中比比皆是。公司員工早已習慣兩位合夥人之間不言而喻的配合,甚至有人開玩笑說他們是商業版的靈魂伴侶。
會議結束後,寧微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看到微光創想的報道了。恭喜,你值得這一切。——祁煜
她猶豫片刻,回覆:謝謝。希望你一切安好。
放下手機,寧微望向窗外。半年前那場風波彷彿已經很遙遠,連對祁煜的怨恨都淡去了。或許正如顧衍之所說,真正的勝利不是報複,而是活得更好。
發什麼呆顧衍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寧微轉身微笑:在想晚上吃什麼。
恐怕要推遲了。顧衍之皺眉,剛接到通知,美國客戶提前到今晚視頻會議。
寧微假裝失望地歎氣:顧總,你這樣會失去女朋友的。
不會的。顧衍之自信地笑了,我女朋友是個工作狂,完全理解這種情況。
兩人相視而笑。這半年來,他們找到了完美的平衡——工作上嚴謹專業,私下裡親密無間。顧衍之學會了表達感情,寧微則變得更加自信從容。
晚上九點,視頻會議結束。寧微伸了個懶腰:餓死了,叫外賣吧
先去個地方。顧衍之神秘地說,很近。
他帶寧微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推門進去,寧微立刻認出了這個地方——正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的那家,當時她拿錯了檔案,是他不動聲色地化解了尷尬。
為什麼來這裡寧微好奇地問。
顧衍之冇有回答,隻是牽著她走到角落的位置——就是他們當初坐過的那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禮盒,旁邊是兩杯咖啡——一杯美式,一杯焦糖瑪奇朵。
這是...
打開看看。顧衍之輕聲說。
寧微打開禮盒,裡麵是一本手工裝訂的畫冊。翻開第一頁,是她大學演講的截圖;往後翻,是她支教時的照片、第一份工作的工牌、獲獎時的剪報...全都是她人生中的重要時刻,有些連她自己都冇有留存。
最後一頁是一張空白,上方寫著一行字:未來的每一刻,我都想與你共同記錄。嫁給我好嗎
寧微抬頭,發現顧衍之已經單膝跪地,手中捧著一枚簡約的鑽戒。咖啡廳裡不知何時站滿了人——公司員工、她的父母、蘇瑜,甚至還有視頻裡的小山,所有人都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寧微,顧衍之的聲音有些顫抖,從看到你第一眼到現在,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確定——你就是我想共度餘生的人。你願意嫁給我嗎
寧微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點點頭,伸出手:我願意。
顧衍之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戒指,然後起身擁吻她。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分開時,寧微注意到顧衍之的眼角有淚光閃爍。這個在外人眼中永遠冷靜自持的男人,為她展現了所有的脆弱與溫柔。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你父母知道嗎
顧衍之微笑:我母親下週回國,想親自為你設計婚紗。至於父親...他聳聳肩,他接受了現實,尤其是看到公司財報之後。
寧微笑出聲來。這就是顧衍之,永遠能處理好一切,包括最難搞的家庭關係。
回家的路上,兩人十指相扣。寧微的手機再次響起,又是祁煜的簡訊:聽說好訊息了。真心祝福你們。
她給顧衍之看簡訊,他挑眉:要回覆嗎
寧微想了想,打字:謝謝。希望你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發完這條訊息,她感到一種釋然。過去的傷痛終於真正癒合,而未來,有無數美好等待著她和顧衍之一起去探索。
明天有什麼安排顧衍之問。
上午見客戶,下午...寧微故意停頓,去領證
顧衍之停下腳步,深深地看著她:認真的
我從不對你撒謊。寧微踮起腳尖親吻他,畢竟,真實是我們故事的開始,也是我們最強大的力量。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融為一體,長長地延伸向遠方。而在他們身後,城市的萬家燈火中,微光創想的logo靜靜閃耀,如同這個愛情故事最完美的註腳——再微小的光芒,隻要真實,就足以照亮彼此的生命,溫暖整個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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