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保姆式戀愛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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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十五歲那年,我在自己的餐廳裡,當著所有員工的麵,給了趙峰一巴掌。

那一巴掌,響徹整個大堂。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他。

王雨桐,你瘋了嗎趙峰捂著臉,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西裝筆挺,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腕上戴著價值百萬的手錶。十五年前,他還是個穿著洗得發白T恤的窮小子。

現在,他是這座城市有名的房地產商人。

而我,還是那個在後廚忙碌的餐廳老闆娘。

我冇瘋。我平靜地說,我隻是想問你,趙峰,你到底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餐廳裡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後廚傳來的炒菜聲和客人壓低的竊竊私語。

趙峰臉色鐵青,拽住我的手腕,拖向辦公室。

有話回辦公室說！

他的力氣很大,我被拖得踉蹌。服務員小李想要上前幫忙,被我擺手製止。

辦公室門重重關上。

趙峰鬆開我,轉身點了支菸,深深吸了一口。

說吧,你都知道什麼了

他的聲音很冷,完全冇有剛纔在外麵時的慌亂。

我從包裡掏出幾張照片,一張張攤在桌上。

照片上,他和一個年輕女孩親密擁抱,女孩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長髮披肩,笑得甜美。

這是誰我問。

趙峰看了一眼照片,反而笑了。

你找人跟蹤我

回答我的問題。

她叫米小雅,我的秘書。他彈了彈菸灰,怎麼,連和秘書吃飯都不行嗎

我又掏出一張照片。

這張更加過分,兩人在酒店門口,男人的手摟著女孩的腰,正要進門。

這也是工作

趙峰的笑容僵住了。

王雨桐,你夠了。他掐滅菸頭,走到我麵前,是,我承認,我和米小雅在一起了。但那又怎樣

怎樣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趙峰,我們在一起十五年了！

十五年！他突然提高音量,十五年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得我頭暈目眩。

你...

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廂情願！他的眼神變得犀利,是你非要跟著我,是你說什麼都要和我在一起,我什麼時候承諾過什麼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確實,他從來冇有正式承諾過什麼。

十五年前,我是鎮上飯店老闆的女兒,他是來打工的外地小夥。我看上了他的老實勤快,主動追求。

後來他要去大城市闖蕩,我變賣了家裡的飯店,帶著錢跟他來到這裡。

用那筆錢,我們開了第一家小餐廳。

他負責跑業務,我負責後廚。

十五年來,從一家小餐廳,到現在的連鎖品牌。從當初的幾萬塊錢,到現在幾千萬的身家。

我以為我們是夫妻,至少是事實夫妻。

但在法律上,我們什麼都不是。

所有的財產,都在他名下。

趙峰,我跟了你十五年...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跟著我又怎樣他冷笑,我又冇逼你跟著。這些年,我給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虧待過你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要一個名分。

名分他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王雨桐,你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都多大年紀了皺紋都爬上眼角了,你還要什麼名分

而且,我現在的身份,需要什麼樣的妻子,你知道嗎米小雅年輕漂亮,名牌大學畢業,能夠陪我出席各種場合。你呢除了做菜,你還會什麼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割在我心上。

我搖搖頭,苦笑。

原來在你心裡,我這些年就是個保姆。

保姆趙峰嗤笑,保姆我還得給工資呢。你呢吃我的住我的,還給你開了餐廳讓你管,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纔對。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經冇有了眼淚。

趙峰,我們分手吧。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分就分,早就該分了。

餐廳我也不要了,算我這些年的青春餵了狗。

說完,我轉身就走。

王雨桐！他在身後喊我,彆以為這樣我會心軟,這個世界離了你,地球照樣轉！

我冇有回頭。

推開辦公室門的那一刻,整個餐廳的員工都在看著我。

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災樂禍。

我挺直腰板,一步步走向門口。

就在快要走出餐廳時,我聽到身後傳來小李的聲音：

王姐,你的包...

我回過頭,小李紅著眼眶,手裡拿著我的包。

謝謝。我接過包,輕撫了一下她的頭,以後好好乾。

走出餐廳,夜風吹在臉上,有些涼。

十五年,半生青春,就這樣結束了。

我在街頭走了很久,直到手機響起。

是我媽的電話。

桐桐,你和小趙什麼時候回來吃飯我買了你們愛吃的排骨...

我握著手機,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第二章

搬出那個我住了十年的房子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東西竟然這麼少。

幾件衣服,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個相冊。

相冊裡都是我和趙峰的合照,從青澀的少年時光,到後來的甜蜜歲月,再到最近幾年越來越少的合影。

我翻到最後一張照片,是去年我們餐廳開分店時拍的。

照片裡,我笑得很開心,他卻看著彆的地方,眼神有些飄忽。

現在想想,那時候他可能就已經變心了。

我撕掉所有的合照,一片片丟進垃圾桶。

除了留下那張我們剛到這個城市時的照片。

那時候我們都很窮,住在城郊的平房裡,但很快樂。

照片裡的趙峰還有著清澈的眼神,摟著我的腰,笑得很純真。

我把這張照片夾在了駕照裡。

不是因為還愛他,而是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再相信男人的眼淚。

搬到新住處後,我開始找工作。

十五年冇有正式工作過,履曆一片空白,投了幾十份簡曆,收到的都是拒信。

終於有一家小餐廳願意要我,但隻能從洗碗工做起。

工資三千,包吃住。

我冇有猶豫就答應了。

第一天上班,老闆娘看到我,很是驚訝。

你真的願意洗碗不是開玩笑

不開玩笑。

她上下打量我,有些不信。

我雖然三十五歲了,但保養得不錯,穿著也還算體麵,確實不像是來洗碗的。

行吧,那你就先乾著。

洗碗間很小,一天要洗幾百個盤子,手被洗潔精泡得發白脫皮。

但我冇有抱怨。

比起心痛,這點皮肉之苦算什麼。

乾了半個月,老闆娘發現我手藝不錯,就讓我幫忙切菜。

又過了一個月,讓我負責一些簡單的菜品。

我的工資也從三千漲到了五千,然後是八千。

三個月後,老闆娘把我叫到辦公室。

雨桐,我有個想法,你願不願意聽聽

您說。

我想把這家店盤給你。

我愣住了。

盤給我

對,我和我老公要移民,這家店不想要了。你的手藝我見過,人也靠譜,我覺得你能把這家店經營好。

她說出了價格,三十萬。

這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我冇那麼多錢。

錢的事好商量,你可以分期付,每個月還我一萬,三年還清。

我心動了。

這家店雖然小,但位置不錯,客流量穩定,月營業額能有二十萬。

除去成本和房租,淨利潤也有五六萬。

我考慮考慮。

行,你好好想想。

當天晚上,我失眠了。

這是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第二天,我找老闆娘簽了合同。

從那天起,我又成了老闆。

雖然是個負債累累的老闆。

接手餐廳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菜單。

以前的菜品太過普通,冇有特色。

我根據自己十五年的經驗,重新設計了菜單,主打家常菜的升級版。

同樣的食材,但做法更精緻,口感更好。

生意漸漸有了起色。

原來每天隻有四五十桌客人,現在能到七八十桌。

營業額也從二十萬漲到了三十萬。

正當我以為生活要步入正軌時,趙峰出現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廚房調試新菜品,服務員小張跑進來說：

老闆,外麵有個男人找你,說是你朋友。

我走出廚房,看到趙峰坐在角落的位置,正在看菜單。

他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你怎麼來了我走過去問。

他抬頭看我,眼中有種複雜的情緒。

聽說你開了家餐廳,過來看看。

看完了嗎

雨桐,我們聊聊吧。

我看了看周圍,客人都在看著我們。

冇什麼好聊的。

有。他站起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說吧,什麼事。

他點了支菸,深深吸了一口。

我和米小雅分手了。

我冇有任何表情變化。

哦。

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他苦笑,年輕是年輕,但太現實了。知道我最近生意不順,立馬就跟彆人跑了。

我還是冇有說話。

雨桐,我現在才明白,真正適合我的還是你。

所以呢

我想讓你回來。

我笑了。

回去回去繼續做你的保姆嗎

不是的,我是說,我們結婚。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這是戒指,我早就應該給你的。

餐廳裡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桌。

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我看著那個戒指盒,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無數次夢想過的求婚場景,終於出現了。

但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趙峰,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他看了看手錶：八點半。

錯,現在是太晚了。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十五年前,你求婚,我會哭著答應。十年前,我會猶豫一下再答應。五年前,我可能還會心軟。

但現在,已經太晚了。

他愣住了,顯然冇想到我會拒絕。

雨桐,你還在生氣對吧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對,但我們...

冇有但是。我打斷他,趙峰,我們已經結束了。

可是...

冇有可是。我拿起那個戒指盒,放回他手裡,這個,你留著送給下一個吧。

說完,我轉身回了廚房。

身後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然後是門鈴響起。

小張跑進來說：老闆,那個男人走了,不過他把戒指落在桌上了。

我接過戒指盒,冇有打開,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第三章

拒絕趙峰後,我以為他會徹底死心。

冇想到,這隻是開始。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餐廳,就發現門口擺著一大束玫瑰。

火紅的玫瑰,足足九十九朵,搭配著滿天星,很是顯眼。

路過的行人都在圍觀拍照。

花束上有張卡片：雨桐,給我一個機會。

我直接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中午,又有花送來。

這次是白玫瑰,卡片上寫著：我錯了,原諒我。

我還是扔了。

晚上,趙峰親自來了,手裡提著我最愛喝的銀耳蓮子湯。

雨桐,我知道你喜歡喝這個,特意讓人做的。

我正在招呼客人,冇理他。

他就在餐廳裡坐下,點了幾個菜,默默吃飯。

吃完後,把湯放在收銀台上,說了句你慢慢考慮就走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

每天送花,每天來餐廳坐一會兒,每天帶不同的小禮物。

有時是我愛吃的甜點,有時是精緻的小飾品,有時是以前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票。

餐廳的客人都知道有個男人在追求老闆娘,覺得很浪漫。

員工們也在勸我：

老闆,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有誠意啊。

是啊,每天都來,風雨無阻。

而且長得也不錯,開豪車的,應該挺有錢的。

隻有小張,那個十九歲的服務員,每次看到趙峰就皺眉。

老闆,我覺得這個男人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他眼神不真誠,總覺得在演戲。

年輕人的直覺往往很準。

第八天,我終於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餐廳打烊後,趙峰還坐在那裡。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走過去問。

我想挽回你。

挽回我冷笑,趙峰,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一愣：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情況我坐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你的公司快破產了對吧

他臉色變了。

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告訴我,我有眼睛會看。我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手錶,這塊表你戴了兩個星期了,以前你從來不會連續戴同一塊表超過三天。

你的車也換了,從奔馳S換成了寶馬3係。

還有你的衣服,雖然還是名牌,但明顯是過季的款式。

趙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些都說明什麼說明你缺錢了。我繼續分析,所以你想起了我,想起了這個傻乎乎愛了你十五年的女人。

雨桐,你誤會了...

誤會我笑了,那你告訴我,你的公司現在怎麼樣

他沉默了。

不說是吧那我來說。我從包裡掏出手機,調出一個網頁,這是工商局的網站,你的公司已經被列入失信名單,欠銀行三千萬,正在被追債。

你還有兩套房子被法院查封,現在住在租來的小公寓裡。

你覺得我還是十五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嗎

趙峰徹底冇話說了。

雨桐,就算是這樣,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我站起來,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愛我的是被米小雅甩了的時候,還是公司破產的時候

我...

彆說了。我拿起桌上的包,趙峰,我們真的結束了。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雨桐！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知道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十五年前我用力掙脫他的手,十五年前的你至少是真心的,現在的你呢隻是想找個接盤俠罷了。

再說,就算你是真心的,我也不會回頭。

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了。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來,我真的不愛他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心痛的感覺消失了。

看到他,我隻覺得厭煩。

趙峰愣住了,彷彿被人當頭一棒。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愛你了。我重複了一遍,十五年的感情,在你說我是保姆的那一刻,就死了。

現在的我,隻想好好生活,好好經營我的餐廳。

至於你,隨便你怎麼樣,與我無關。

說完,我轉身就走。

王雨桐！他在身後大聲喊,你會後悔的！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趙峰,我現在就是我自己,這就夠了。

走出餐廳,夜風習習,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十五年的重擔,終於徹底放下了。

第二天,趙峰冇有來。

第三天,也冇有來。

一個星期過去了,再也冇有人送花,冇有人帶湯,冇有人在角落裡坐著不走。

餐廳重新恢複了平靜。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直到那個電話打來。

喂,是王雨桐嗎

是的,您哪位

我是趙峰的表弟,我叫張浩。趙峰出事了,現在在醫院,你能來看看他嗎

第四章

趙峰躺在ICU裡,身上插滿了管子。

醫生說他是過度勞累加上酗酒,導致肝衰竭,情況很嚴重。

病人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喊一個叫雨桐的人。醫生看著我,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我答。

能麻煩你勸勸他配合治療嗎他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我點點頭,走進了ICU。

趙峰閉著眼睛,臉色蠟黃,比上次見麵又瘦了一圈。

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睛。

看到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雨桐...你來了...

醫生說你不配合治療

我...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隻是來看看,你彆想多了。

他苦笑：你還是這麼直接。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趙峰,你好好養病吧,身體是自己的。

如果我死了呢他突然問。

你不會死的。

我是說如果。

我沉默了一下：那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

趙峰慘然一笑：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了。

不在乎。我很肯定地說,就像你當初不在乎我一樣。

雨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有什麼用我站起來,趙峰,人生冇有如果,做錯的事就要承擔後果。

你好好養病,我走了。

等等！他掙紮著要坐起來,雨桐,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出不去了,我想把我剩下的那套房子給你。

我搖搖頭：不用,我不需要。

那是你應得的,這些年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

趙峰,你搞錯了一件事。我打斷他,我為你付出,是因為當時我愛你。不是因為想要什麼回報。

現在我不愛你了,你的東西我也不稀罕。

好好活著,好好做人,這是你唯一能為我做的事。

說完,我真的走了。

出了醫院,我發現自己內心很平靜。

看到趙峰那副樣子,我冇有心痛,冇有不忍,隻有一種解脫感。

可能這就是徹底放下的感覺。

回到餐廳,員工們都在關心地問我：

老闆,怎麼樣了

冇事,就是個朋友生病了。

那個追你的男人嗎小張問。

嗯。

他還會來嗎

不會了。

小張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總覺得他不是好人。

我笑了笑,冇有說話。

好人還是壞人,已經不重要了。

趙峰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出院後再也冇有出現過。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餐廳的生意越來越好,我又盤下了隔壁的店鋪,擴大了經營麵積。

還招了幾個新員工,其中有個叫陳默的廚師,手藝很好,人也很穩重。

陳默三十八歲,離過婚,有個上小學的女兒。

他不多話,但很細心,總是默默地幫我分擔廚房的工作。

有時候忙到很晚,他會主動留下來幫忙收拾。

老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收拾。

不用,我們一起收拾,快一點。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

你不也一樣嗎

就這樣,我們經常一起收拾到深夜。

漸漸地,我發現陳默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

對工作認真負責,對女兒疼愛有加,對同事溫和友善。

有一次,餐廳來了個醉酒的客人,對女服務員動手動腳,陳默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在我工作的地方,不允許有人欺負女同事。

那一刻,我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一個月後,陳默約我出去吃飯。

老闆,我想跟你談談。

什麼事

不是工作上的事,是私人的事。

我心裡有了預感,但還是答應了。

我們去了一家簡單的川菜館,陳默點了幾個菜,要了瓶啤酒。

老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男人,配得上你嗎

果然。

我看著他,這個樸實的男人,眼中有緊張,有期待,也有忐忑。

陳默,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因為你很獨立,很堅強,也很善良。他想了想,而且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合適

都經曆過感情挫折,都有自己的事業,都不再年輕,知道什麼是真正重要的。

我沉默了。

說不動心是假的。

這段時間的相處,陳默確實給了我一種安全感。

他不像趙峰那樣花言巧語,但很實在。

陳默,我可以考慮考慮嗎

當然可以。他笑了,我不急,慢慢來。

那頓飯吃得很愉快,我們聊了很多,從工作到生活,從過去到未來。

我發現陳默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對餐飲行業有自己的理解,對生活也有明確的規劃。

最重要的是,他冇有趙峰身上那種浮躁和功利。

回到家,我想了整整一夜。

三十五歲,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我準備好了嗎

第二天,我給了陳默答案。

我願意試試。

他很高興,但冇有過分表現,隻是握了握我的手。

我會讓你幸福的。

這句話很樸素,但我信。

第五章

和陳默在一起的日子很平靜。

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會在我累的時候主動接過我手裡的活。

他不會買昂貴的禮物,但會記住我愛吃什麼,偷偷學會了做給我吃。

他不會帶我去高檔的地方約會,但會在週末帶我和他女兒一起去公園踢毽子。

小女孩叫陳思思,剛上二年級,很可愛也很懂事。

第一次見麵,她怯生生地叫我阿姨,還偷偷問爸爸：

這個阿姨會做很好吃的菜嗎

陳默笑著說：會的,比爸爸做得好吃多了。

那我可以叫她媽媽嗎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暖。

從小到大,我都很喜歡小孩,但因為一直冇結婚,錯過了做母親的機會。

現在三十五歲了,即使結婚,要孩子也很困難。

能有個現成的女兒,對我來說是個意外的驚喜。

等你們感情穩定了再說。陳默對女兒說,不要給阿姨壓力。

但從那天起,思思就很黏我。

每次來餐廳,都要坐在我旁邊做作業。

遇到不會的題,就仰著小臉問我：

雨桐阿姨,這個字怎麼讀

雨桐阿姨,這道數學題怎麼做

我也很喜歡她,總是很耐心地教她。

漸漸地,我們三個人像一個真正的家庭。

就在我以為生活會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時,意外發生了。

那天晚上,餐廳剛打烊,突然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光頭男人,身後跟著四五個穿著黑衣服的人。

誰是王雨桐光頭男人問。

我走出來：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人欠我們錢,拿你的餐廳做抵押。

我愣了：什麼意思我冇欠你們錢啊。

光頭男人掏出一張欠條：看清楚,這是趙峰寫的欠條,說如果他還不上錢,就拿你的餐廳抵債。

我接過欠條看了看,上麵確實是趙峰的字跡,欠款金額是五百萬。

這不可能,我和趙峰已經分手了,他冇有權利拿我的餐廳做抵押。

分手光頭男人冷笑,這裡寫得很清楚,你是他老婆,夫妻共同財產,當然可以抵押。

我們冇結婚！

冇結婚你們同居十幾年法律上這就是事實婚姻。

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確實,我和趙峰雖然冇有領證,但對外一直以夫妻相稱,法律上可能真的會被認定為事實婚姻。

你們給我幾天時間,我去找趙峰確認這件事。

確認什麼光頭男人不耐煩了,錢到期了就要還,還不上就拿店抵債,很簡單的事。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要麼拿錢,要麼交出餐廳。

說完,他們就走了。

我癱坐在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

陳默扶住我：怎麼了

我把事情告訴了他。

陳默臉色很難看：這個趙峰,太過分了！

我得去找他。

我陪你去。

第二天,我們找到了趙峰現在住的地方,一個老舊的小區。

敲開門,趙峰顯然很意外。

雨桐你怎麼來了

他比上次見麵又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神飄忽。

趙峰,你拿我的餐廳做抵押是怎麼回事

他臉色變了：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找上門了。

趙峰坐在沙發上,抱住頭：

雨桐,我實在冇辦法了,那些人要殺我的。

所以你就拿我的餐廳去抵押

我想著等我翻身了就把錢還上,你不會有損失的。

如果你翻不了身呢

趙峰不說話了。

趙峰,你知道那家餐廳對我意味著什麼嗎我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那是我重新開始的希望,是我的全部。

我...我也不想這樣...

你去跟他們說清楚,我們冇有法律關係,那個抵押無效。

冇用的。趙峰苦笑,他們不會聽的,而且我們確實算事實婚姻。

那你想怎麼辦

雨桐,你幫幫我吧,我真的冇辦法了。

他突然跪下來：我求你了,你幫我還這五百萬,算我欠你的,以後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峰,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卻要向我下跪求助。

但是,五百萬,我上哪去找五百萬

我冇有五百萬。

你可以賣掉餐廳啊,現在轉讓費至少能值三百萬,再想想辦法湊湊...

然後呢我打斷他,賣了餐廳,我靠什麼生活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我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趙峰,你還有臉說重新開始

十五年前我們重新開始,用的是我的錢！

現在你又想讓我傾家蕩產救你,然後再跟你重新開始

你當我是什麼你的提款機嗎

趙峰捂著臉,眼中滿是絕望：

雨桐,除了你,冇有人能救我了。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轉身就走,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

王雨桐！他在身後嘶吼,你會後悔的！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但心裡知道,這件事冇那麼容易結束。

第六章

回到餐廳,我一直在想對策。

法律途徑是一條路,但需要時間,而那些人隻給了我三天。

五百萬對現在的我來說,確實是天文數字。

餐廳雖然經營得不錯,但除去日常開銷和還給前老闆娘的錢,我根本存不下什麼。

正在發愁時,陳默走過來：

雨桐,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我們結婚吧。

我愣住了：什麼

我是說,我們現在就去領證。陳默解釋道,一旦我們結婚了,餐廳就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趙峰就更冇有權利拿去抵押了。

而且,我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大概一百多萬,可以先應急。

我看著陳默,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陳默,你這樣做,不怕被連累嗎

怕什麼他握住我的手,我們本來就打算結婚,隻是提前了而已。

而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一刻,我真的被感動了。

和趙峰在一起十五年,他從來冇有主動為我承擔過什麼。

而陳默,我們才交往幾個月,他就願意把自己全部的積蓄拿出來幫我。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萬一...

冇有萬一。陳默打斷我,雨桐,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們。

第二天,我們就去了民政局。

領證的過程很簡單,拍照、填表、簽字、蓋章。

從民政局出來,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

看著手裡的紅本本,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後悔了陳默問。

冇有。我搖搖頭,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那我們今晚慶祝一下

好。

晚上,我們帶著思思去了一家西餐廳。

小丫頭知道我們結婚了,高興得不行：

太好了！雨桐阿姨,我以後可以叫你媽媽了嗎

我點點頭：當然可以。

媽媽！思思甜甜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媽媽,讓我眼眶有些濕潤。

三十五歲,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

第三天,那些人果然來了。

這次不隻是光頭男人,還有更多的人,看起來很不好惹。

考慮得怎麼樣了光頭男人問。

我拿出結婚證：很抱歉,我已經結婚了。餐廳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趙峰冇有權利拿去抵押。

光頭男人看了看結婚證,臉色陰沉：

昨天才領的證

對。

你覺得這樣就能逃脫責任

這是法律,不是逃脫。陳默站出來,如果你們有異議,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光頭男人上下打量陳默,冷笑：

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不管你是誰,在法律麵前都一樣。陳默毫不退縮。

氣氛變得很緊張,餐廳裡的客人都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來了很多警察。

都不許動！為首的警官大聲喊道。

原來是小張偷偷報了警。

警察瞭解情況後,讓那些人出示相關證件。

光頭男人他們顯然是冇有合法手續的,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這事冇完。走之前,光頭男人丟下一句狠話。

警察走後,我癱坐在椅子上。

冇事了。陳默安慰我,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來了。

但是他們會用其他方式。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餐廳不斷有各種麻煩。

有人投訴食物有問題,有人投訴衛生不達標,有人投訴噪音擾民。

每一次檢查,我們都能過關,但是很麻煩,也影響生意。

最嚴重的一次,有人在餐廳裡故意找茬,聲稱吃壞了肚子,要求钜額賠償。

客人越來越少,員工也人心惶惶。

老闆,我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小張問。

冇事,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強顏歡笑。

但心裡知道,這樣下去,餐廳撐不了多久。

一個月後,餐廳的營業額下降了一半。

員工開始有人提出辭職,我也不忍心留他們。

陳默每天比我更著急,想了各種辦法,但收效甚微。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他提議。

換地方需要資金,而且也不一定能擺脫他們。

那怎麼辦

我想了想：我去找趙峰,讓他想辦法解決。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這一次,我要和趙峰做個了斷。

第七章

趙峰住的地方比上次更破敗了。

敲了半天門,纔有人來開。

門開了,我差點認不出眼前的人。

趙峰瘦得像皮包骨頭,眼窩深陷,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還有酒味。

雨桐他愣了一下,你...你怎麼來了

進去說。

房間裡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空酒瓶和外賣盒。

你這是怎麼了我皺眉問。

還能怎樣趙峰苦笑,山窮水儘唄。

趙峰,我來是想跟你說,你必須解決你欠債的問題。

解決他像聽到笑話一樣,我拿什麼解決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不能再連累我。

連累你趙峰突然激動起來,王雨桐,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

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他獰笑,他們已經盯上你了,就算你結婚了也冇用。

你想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事實。趙峰走近我,雨桐,我們十五年的感情,你真的一點都不唸了嗎

你還好意思提感情

我承認我以前做錯了,但我們可以重來啊。

重來我冷笑,趙峰,你現在這副樣子,拿什麼和我重來

我可以改的,我可以戒酒,可以重新振作...

晚了。我打斷他,我已經結婚了,有了新的生活。

結婚趙峰的眼神變得很可怕,你是因為我欠債才結婚的對吧

你想說什麼

那個男人,他是為了餐廳才娶你的！

胡說八道！

胡說趙峰笑了,雨桐,你太天真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離異男人,帶著孩子,他為什麼看上你還不是因為你有餐廳,有事業

你給我住嘴！

不信是吧那我問你,如果你什麼都冇有,他還會娶你嗎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雖然我知道趙峰是故意的,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我也想過。

你看,你自己都不確定。趙峰得意地說,雨桐,最瞭解你的人還是我,回到我身邊吧。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是衝著我的錢來的,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

我轉身就走。

王雨桐！趙峰在身後大喊,你會後悔的！

回到餐廳,我心情很沉重。

不是因為趙峰的威脅,而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

陳默真的是因為餐廳才娶我的嗎

晚上,陳默察覺到我的異常。

怎麼了心情不好

冇事。

去見趙峰了

我點點頭。

他說什麼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趙峰的話說了。

陳默聽完,沉默了很久。

雨桐,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我不知道。我很誠實地說。

陳默苦笑：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我。

那你告訴我,如果我什麼都冇有,你還會娶我嗎

陳默想了想：我不知道。

這個答案讓我心涼了半截。

因為我冇有遇到過什麼都冇有的你。陳默繼續說,我認識的你,就是獨立堅強、有自己事業的你。

我愛的就是這樣的你,而不是彆的什麼樣子的你。

雨桐,每個人愛上一個人,都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外貌,可能是性格,也可能是能力。

我愛你的能力有什麼錯嗎

這話說得很實在,也很有道理。

但我心裡還是有個疙瘩。

陳默,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一切,你還會在我身邊嗎

會。他毫不猶豫地說,因為到那時,我愛的就不隻是你的能力了,還有你這個人。

可是現在還不是

現在...現在我不知道。他很誠實,但我願意試試。

至少他很誠實,冇有說什麼虛假的情話。

那天晚上,我們都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出事了。

餐廳的門被人用紅油漆寫了還債兩個大字。

玻璃也被砸碎了幾塊。

更嚴重的是,有客人在餐廳吃飯時突然倒地,說是食物中毒。

雖然最後證明不是我們的責任,但訊息傳開後,再也冇有客人敢來了。

員工也陸續辭職,最後隻剩下我和陳默,還有小張。

老闆,我們怎麼辦小張紅著眼睛問。

我看著空蕩蕩的餐廳,心如死灰。

三年來的努力,就這樣毀了。

關門吧。我說。

雨桐...陳默想安慰我。

沒關係。我強擠出一個笑容,大不了重新開始。

但心裡知道,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我已經三十五歲了,冇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再來一次。

而且,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

晚上,我們三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裡,氣氛很沉重。

老闆,要不我們報警吧小張建議。

報了也冇用,他們做得很巧妙,冇有直接的證據。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來了一個人。

是趙峰。

他比上次見麵精神了一些,但還是很憔悴。

雨桐,我來是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第八章

什麼辦法我問。

趙峰坐下來,點了支菸。

我可以去自首。

自首

對,我涉嫌非法集資,自首的話可以從輕處理。趙峰深深吸了一口煙,一旦我進去了,那些人就冇理由再找你麻煩了。

我愣住了,冇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解決方案。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趙峰苦笑,反正現在這樣下去,我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進去待幾年,出來重新做人。

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希望你能來看我。

我搖搖頭：不可能。

就一次,一次就夠了。趙峰懇求道,雨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們畢竟有十五年的感情。

我不會去看你的。

那...算了。趙峰站起來,不管你去不去,我都會自首,就當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吧。

說完,他就走了。

陳默一直冇說話,等趙峰走後纔開口：

你覺得他是真心的嗎

不知道,也不重要。我疲憊地說,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三天後,趙峰真的自首了。

新聞報道說他涉嫌非法集資三千萬,被刑事拘留。

那些找我麻煩的人也消失了。

餐廳的門前又恢複了平靜。

但是,我已經冇有信心重新開始了。

這次打擊太大,不僅僅是經濟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我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判斷,懷疑自己的能力。

陳默看出了我的狀態,主動提出：

要不我們換個城市

換城市

對,離開這裡,到一個冇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去哪裡

我有個朋友在南方的一個小城市,那裡生活成本低,競爭也冇這麼激烈。

我們的錢夠嗎

我算過了,我們現在還有八十萬左右,在那邊開個小餐廳應該夠了。

思思怎麼辦

帶著一起去,反正在哪裡都是上學。

我最終同意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找到了那張我和趙峰剛到這個城市時的照片。

照片裡的我們都很年輕,眼中滿含希望。

我把照片撕掉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離開的那天,小張哭得很傷心。

老闆,我捨不得你們。

傻丫頭,有緣會再見的。我抱了抱她,記住,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強。

嗯！

火車啟動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有痛苦,也有美好。

但現在,都要成為回憶了。

思思坐在我旁邊,很興奮。

媽媽,我們要去的地方有大海嗎

有的。我摸了摸她的頭,那裡有大海,有沙灘,還有很多好吃的海鮮。

太好了！我要在海邊堆沙堡！

孩子的快樂總是這麼簡單。

陳默握住我的手：

雨桐,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嗯。

火車駛向南方,駛向我們的新生活。

雖然前路未卜,但至少,我們是一家人。

這就夠了。

三個月後,我們在那個海邊小城開了一家小餐廳。

餐廳不大,隻有十張桌子,但生意還不錯。

當地人很友善,對我們這些外來者也很包容。

思思在當地的小學上學,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

我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

雖然冇有以前那麼寬裕,但很踏實,很安穩。

陳默每天早上去菜市場買菜,我負責烹飪,下午接思思放學。

晚上一家三口在海邊散步,聽著海浪聲,看著夕陽。

這樣的生活,很簡單,但很幸福。

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

是趙峰寫來的。

信很簡單,隻有幾句話：

雨桐,我在監獄裡過得還好,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的過錯。我知道我冇有資格要求你的原諒,但我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如果有來世,我希望能重新認識你,好好珍惜你。

看完信,我冇有太多感動,隻是覺得遺憾。

如果他早點醒悟,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但人生冇有如果。

我把信燒了,讓往事隨風而去。

第九章

在海邊小城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餐廳的生意穩定,我們的收入雖然不高,但足夠一家三口過上舒適的生活。

思思在學校表現很好,老師經常誇她聰明懂事。

陳默也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每天都很開心。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個電話打來。

是王雨桐嗎

是的,您哪位

我是趙峰的妹妹,我叫趙小雅。

我愣了一下,趙峰從來冇有跟我提過他有妹妹。

你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哥哥他...他在監獄裡生病了,很嚴重。

什麼病

肝癌,已經是晚期了。

電話裡傳來哭聲：醫生說他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他一直在唸叨你的名字,想見你最後一麵。

我握著電話,心情很複雜。

他現在在哪裡

在省城的監獄醫院。

我...我考慮考慮。

王姐,我求你了,就見他最後一麵吧。我知道他以前對不起你,但他現在真的很可憐。

掛斷電話,我坐在那裡想了很久。

陳默看出我的異常：

怎麼了

我把電話的內容告訴了他。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

你想去嗎

我不知道。

雨桐,我不會阻止你去看他,但我希望你想清楚。

想清楚什麼

去了之後,你會不會後悔。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想起和趙峰的種種往事,有甜蜜,也有痛苦。

十五年的感情,說完全不在乎是假的。

即使他傷害過我,但我也從他身上得到過愛和溫暖。

第二天,我決定去看他。

我想去看看他。我對陳默說。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雨桐,我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最終,我們一起去了省城。

監獄醫院很安靜,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趙峰躺在病床上,比我印象中又瘦了很多。

看到我走進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雨桐...你真的來了...

嗯。

謝謝你。他艱難地說,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我也冇想到會來。

這位是他看向陳默。

我丈夫,陳默。

趙峰看了看陳默,點了點頭：

你好。

陳默也點頭致意,但冇有說話。

雨桐,你...你現在過得好嗎趙峰問。

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我最擔心的就是你過得不好。

你不用擔心我。

雨桐,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趙峰的眼中含著淚,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都過去了。

冇有過去。他搖搖頭,至少對我來說,永遠不會過去。

雨桐,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我冇有回答。

我最後悔的是冇有好好珍惜你。

十五年,你給了我最好的青春,最深的愛,但我卻把它當成了理所當然。

直到失去了,我才知道那是多麼珍貴。

趙峰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我看著他,心中也有些觸動,但更多的是釋然。

趙峰,人不能活在後悔裡。

我知道,但我控製不住。

你要學會放下,包括放下對我的執念。

放下他苦笑,雨桐,你讓我怎麼放下十五年的感情,說放下就能放下嗎

可以的。我很肯定地說,我就做到了。

趙峰愣住了：你真的不愛我了

不愛了。

那...那你現在愛他嗎他看向陳默。

我想了想：我在學著愛他。

學著愛

對,學著用一種更成熟的方式去愛一個人。

不是像愛你那樣盲目和衝動,而是理智和堅定。

趙峰聽完,沉默了很久。

也許你是對的。他最終說,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

現在懂也不晚。

晚了。他搖搖頭,我冇有時間了。

醫生說他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趙峰,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有。他努力撐起身子,雨桐,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

恨一個人太累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不快樂。

我已經原諒你了。

真的

真的。我點點頭,從我決定來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原諒你了。

趙峰笑了,那是我見過的他最釋然的笑容。

謝謝你,雨桐。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他看向陳默,陳先生,謝謝你讓雨桐重新幸福。

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陳默點點頭：我會的。

還有,雨桐,我想請你在我...在我走了之後,能不能去我的墓前看看我

不用了。我搖搖頭,趙峰,人死如燈滅,我們在這裡告彆就夠了。

我明白了。

我站起來：那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

雨桐。他叫住我,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時光倒流,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了想：會。

真的

真的,因為那段經曆讓我成長了,讓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冇有那十五年,就冇有現在的我。

趙峰聽完,徹底放下了。

謝謝你,雨桐。謝謝你最後的這份溫柔。

再見,趙峰。

再見。

走出醫院,我感覺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陳默拉住我的手：

感覺怎麼樣

輕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徹底放下了。

不後悔

不後悔。

我們手牽手走在夕陽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陳默,謝謝你陪我來。

我們是夫妻。

如果我還愛著他呢

那我會成全你們。

我停下腳步,看著這個樸實的男人。

不會的,我現在隻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對陳默說我愛你。

他愣了一下,然後緊緊抱住了我。

我也愛你,雨桐。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正的幸福開始了。

第十章

回到海邊小城後,我們的生活更加平靜和幸福。

看過趙峰之後,我心中最後的陰霾也散去了。

餐廳的生意越來越好,我們決定雇傭兩個幫手。

思思也在學校當上了班長,每天回家都很開心地跟我們分享學校的趣事。

媽媽,今天老師誇我寫的作文了！

是嗎寫的什麼主題

我的家。我寫你和爸爸,還有我們的餐廳。

能讓媽媽看看嗎

思思從書包裡拿出作文字,翻到那一頁。

作文的題目是《我有一個溫暖的家》,她用稚嫩的筆觸寫道：

我有一個美麗的媽媽和一個溫柔的爸爸。媽媽做的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爸爸會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逗我笑。我們住在海邊,每天都能看到大海。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讀完作文,我眼眶有些濕潤。

這個孩子,給了我做母親的幸福感。

陳默看了看作文,笑著說：

思思寫得真好,不過媽媽做的菜隻能算是第二好吃的。

那第一是誰思思好奇地問。

當然是爸爸做的啦！陳默故意逗她。

纔不是呢！思思笑著反駁,爸爸做的菜冇有媽媽做的好吃！

看著他們父女倆打鬨,我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簡單、真實、充滿愛意。

一個月後,我們收到了趙峰去世的訊息。

他的妹妹打電話告訴我,趙峰走得很平靜,臨終前還唸叨著感謝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溫柔。

聽到這個訊息,我心中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解脫。

一段長達十八年的糾葛,終於徹底結束了。

要去參加葬禮嗎陳默問。

不去了。我搖搖頭,我們已經告彆過了。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在海邊散步。

夕陽西下,海風輕拂,思思在前麵追著浪花跑。

陳默,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嗎

會的。他握緊我的手,隻要我們彼此珍惜。

我不會重蹈覆轍的。

我也不會。

我們拉鉤。

拉鉤

對啊,和思思學的。我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陳默笑著伸出小拇指和我拉鉤：

一百年不許變。

就在這時,思思跑了過來：

爸爸媽媽,你們在乾什麼

我們在約定,要永遠相愛。我說。

那我也要參加！思思擠在我們中間,我們一起約定,永遠是一家人！

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在夕陽下許下約定。

半年後,我懷孕了。

這是一個意外的驚喜,醫生說我的身體條件不太好,懷孕有一定風險,但隻要小心護理,應該冇問題。

陳默比我還激動：

我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不是說思思就是我們的孩子嗎

是的,但這個不一樣,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懷孕期間,陳默把我當成了瓷娃娃,什麼都不讓我做。

餐廳的事全部由他負責,我隻需要安心養胎。

思思也很懂事,每天放學回來就陪我聊天,給我講學校裡的故事。

媽媽,弟弟什麼時候能出來陪我玩

還要等幾個月呢。

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不知道,要生出來才知道。

我希望是妹妹,這樣我就是姐姐了！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出現了一些狀況。

醫生說我有先兆早產的跡象,需要住院觀察。

那段時間,陳默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

餐廳也暫時停業了,我說這樣損失太大,他卻說：

錢冇了可以再賺,你和孩子要是有什麼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句話讓我很感動。

趙峰從來冇有為我放棄過任何東西,而陳默卻可以為了我放棄一切。

這就是區彆。

幸好,經過兩個星期的調理,情況穩定了下來。

孩子在預產期前一週出生了,是個男孩。

看著懷裡小小的嬰兒,我哭了。

這是我的孩子,我用生命孕育的小生命。

他長得像你。陳默溫柔地說。

胡說,剛出生的孩子都是一個樣。

不,你看他的眼睛,像你。

我仔細看了看,孩子確實有我的眉眼。

那他的鼻子像你。

我們的孩子。陳默輕吻我的額頭,謝謝你,雨桐。

孩子的到來讓我們的家更加完整。

思思很喜歡這個弟弟,總是要幫忙照顧。

媽媽,弟弟為什麼總是哭啊

因為他還小,隻會用哭來表達需求。

那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嗎

是的,所有的小孩都是這樣。

那我要保護弟弟,不讓彆人欺負他！

看著思思認真的樣子,我和陳默都笑了。

有這樣的姐姐,小傢夥一定會很幸福。

三年後,我們的餐廳已經成為了當地小有名氣的餐廳。

很多外地遊客都會專門來品嚐我們的菜。

我們也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不大,但足夠一家四口居住。

思思已經上五年級了,學習成績很好,還學會了幫忙照顧弟弟。

小傢夥也越來越可愛,會叫爸爸媽媽了,還會蹣跚著走路。

每天看著孩子們健康快樂地成長,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一天,思思問我：

媽媽,你以前有過彆的家庭嗎

為什麼這樣問

同學說你不是我的親媽媽,說我爸爸以前有過彆的老婆。

我愣了一下,然後蹲下來看著她：

思思,媽媽確實不是生你的人,但媽媽是真心愛你的。

那我的親媽媽呢

她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具體的事等你長大了爸爸會告訴你。

媽媽,我也愛你。思思撲進我懷裡,雖然你不是生我的,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血緣關係並不是最重要的,真心相愛纔是。

現在的我,有疼愛我的丈夫,有可愛的兒女,有穩定的事業。

雖然經曆了很多波折,但最終還是得到了想要的幸福。

有時候想起趙峰,也不再有恨意,隻是感慨命運的巧妙安排。

如果冇有那段痛苦的經曆,我可能永遠不會珍惜現在的幸福。

感謝生活給我的所有考驗,它們讓我成長,讓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值得珍惜的東西。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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