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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
穿越
又加班到淩晨兩點,這破遊戲測試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齊銘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螢幕的藍光在昏暗的辦公室裡格外刺眼。
作為一款女性向戀愛遊戲《夢迴大周》的主程式員,他已經連續一週熬到深夜,就為了修複那些該死的bug。
太子、將軍、太傅...又是這種老掉牙的人設。齊銘撇撇嘴,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最後幾行代碼,就不能有點創新嗎
點擊最終測試按鈕後,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三十歲的單身程式員生活就是這樣,除了代碼就是泡麪,偶爾玩玩自己做的遊戲消遣。
算了,回家睡覺。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齊銘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地鐵站。
忽然,一聲微弱的貓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路邊排水溝裡,一隻純黑的幼貓正掙紮著想要爬出來。
小東西,怎麼掉下去的齊銘蹲下身,伸手去撈那隻小貓。
就在這一瞬間,刺眼的車燈從拐角處照射過來。
齊銘隻來得及把小貓護在懷裡,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飛出去。
劇痛。黑暗。
然後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彷彿整個人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
小姐小姐您醒醒！
一個陌生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齊銘艱難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少女臉龐,約莫十五六歲,梳著古代丫鬟的髮髻,正焦急地看著自己。
我這是...在醫院齊銘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又細又軟,完全不是原來那個低沉粗獷的男聲。
更可怕的是,隨著意識逐漸清醒,他感覺到胸前多了兩團沉甸甸的東西,而原本應該存在的下半身某個重要部位,卻消失不見了！
小姐定是讀書太用功,昏倒在書房了。丫鬟扶他——不,現在應該是她了——坐起來,夫人說了,明日開始要教小姐宮廷禮儀,為太子選妃做準備呢。
齊銘——現在或許該叫齊敏了——驚恐地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古裝衣裙,袖口繡著精緻的花紋。一雙白皙纖細、明顯屬於女性的手正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鏡子...給我鏡子！她抓住丫鬟的手臂。
丫鬟被自家小姐反常的舉動嚇到了,但還是從梳妝檯上取來一麵銅鏡。
銅鏡中映出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鵝蛋臉,柳葉眉,杏眼櫻唇,約莫十**歲的年紀,美得令人窒息。
這...這是我齊敏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裡的美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小姐彆嚇奴婢,您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丫鬟擔憂地問。
齊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程式員,她的邏輯思維能力此刻派上了用場。
首先,這不是做夢,痛感太真實；其次,她似乎穿越了,而且是從男性變成了女性；最後,根據丫鬟的話判斷,她現在的身份是一位即將參加太子選妃的官家小姐。
我冇事,隻是...做了個噩夢。齊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剛纔說...太子選妃
是呀,小姐怎麼忘了老爺前日才說的,禮部已經將小姐的名字報上去了。
丫鬟一邊說一邊扶齊敏起身,小姐是禮部侍郎的嫡女,又素有才名,定能被選上的。
齊敏任由丫鬟攙扶著坐到床邊,大腦飛速運轉。
禮部侍郎的嫡女...這個身份在古代可不低。
太子選妃...也就是說,她可能要嫁給一個古代太子
等等,現在是什麼朝代皇帝是誰齊敏脫口而出。
丫鬟瞪大眼睛：小姐您真的冇事嗎現在是大周天啟十二年,皇上是周武帝啊。
大週中國曆史上有這個朝代嗎齊敏皺眉思索,隨即恍然大悟——這恐怕是一個平行時空的古代王朝,就像她開發的遊戲《夢迴大周》裡的設定一樣。
我可能真的有點不舒服。齊敏揉著太陽穴,能告訴我...我的名字嗎
小姐閨名齊敏,字慧君。丫鬟已經快哭出來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不用！齊敏趕緊拉住她,我休息一下就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是小翠啊,伺候小姐五年了...小翠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齊敏心中一陣愧疚,安慰了小翠幾句,打發她去準備熱水。
獨自一人時,她走到窗前推開雕花木窗,外麵是一個精緻的古代庭院,遠處能看到連綿的古代建築。
我居然穿越到了自己開發的遊戲世界裡...齊敏喃喃自語,而且還性轉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現在的身體,心情複雜到極點。
一方麵,作為直男的他對變成女性這件事本能地抗拒；另一方麵,程式員的好奇心又讓他對這次穿越體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太子選妃...齊敏回憶著遊戲裡的設定,太子周景珩是遊戲的可攻略角色之一,性格溫文爾雅,是個仁君型人物。
難道我要走女主角路線,攻略太子她自言自語,隨即打了個寒顫,不行,我得想辦法回去！但在那之前...
小翠端著熱水回來了,齊敏看著這個忠心的小丫鬟,決定先扮演好齊小姐這個角色,至少直到她搞清楚狀況為止。
小翠,母親不是說明日要教我禮儀嗎齊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不如你現在就給我講講,咱們府裡都有什麼規矩...
夜深了,齊敏躺在雕花大床上,望著陌生的紗帳,心潮起伏。
明天開始,她將正式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在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
而這一切的荒謬與不可思議,都要從那隻黑貓說起...
如果這真的是一款遊戲,臨睡前,齊敏苦笑著想,那一定是史上最硬核的真人VR體驗了。
第二章
詩會驚鴻
挺胸,收腹,目視前方,步伐要輕如流水。
齊敏咬著牙,按照齊夫人的指示,頭頂著一本《女誡》,在閨房內來回踱步。
已經整整一個上午了,她的脖子酸得幾乎要斷掉,雙腿更是因為不習慣這種小碎步而陣陣發軟。
敏兒,你今日怎麼這般笨拙齊夫人皺眉,平日裡這些禮儀你可是最拿手的。
齊敏心裡暗暗叫苦。
她哪知道原來的齊小姐是怎麼走路的現在困在這具身體裡的是個習慣駝背敲代碼的IT男,能站穩就不錯了。
母親,女兒可能是昨夜冇睡好。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頭上的書立刻滑落下來,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齊夫人歎了口氣：太子選妃在即,你這般模樣,如何能在眾閨秀中脫穎而出
齊敏彎腰撿書時,忽然注意到書房角落裡的幾本古籍,書脊上赫然寫著《靈樞秘術》《魂魄誌異》等字樣。
她的心猛地一跳——這些書或許能解釋她的穿越之謎
母親,那些是什麼書她忍不住問道。
齊夫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微變：那是你父親收藏的一些雜書,多是些怪力亂神之說,你不必理會。
頓了頓,又補充道,尤其是那本《轉世輪迴說》,更是荒誕不經,你萬萬不可翻閱。
齊敏低下頭,乖巧應是,心裡卻記下了書名。
午膳後,趁著小翠打盹的功夫,齊敏偷偷溜進了書房。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本《轉世輪迴說》,拂去封麵的灰塵。
書頁已經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夫靈魂者,超脫形骸,可縱橫古今...齊敏輕聲念著晦澀的文言文,眉頭越皺越緊。
這本書講的似乎是靈魂穿越時空的理論,但太過玄奧,她一時難以理解。
翻到中間一頁,一段文字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異世之魂,附體而生,常有前塵記憶,言行異於常人...月全食之夜,兩界之門洞開...
月全食齊敏心跳加速。難道她的穿越與天文現象有關那是不是意味著在特定的時間,她還能穿回去
正當她全神貫注地閱讀時,門外突然傳來小翠的驚呼聲：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夫人正到處找您呢！明日要參加京城詩會,繡娘來給您試新衣裳了！
齊敏慌忙合上書塞回原位,但還是被眼尖的小翠看到了封麵。
小姐怎麼在看這些怪書小翠壓低聲音,要是讓夫人知道...
好小翠,千萬彆告訴母親。齊敏握住丫鬟的手,我隻是...隻是好奇而已。
小翠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點頭：那小姐快些去前廳吧,夫人等急了。
次日清晨,齊敏被小翠從被窩裡挖出來,像個人偶一樣被擺弄著梳妝打扮。
鏡中的少女漸漸褪去了青澀,在胭脂水粉的修飾下,顯出一種端莊典雅的美。
小姐真美。小翠一邊為她插上一支白玉簪,一邊讚歎,今日詩會上,定能豔壓群芳。
齊敏心裡卻七上八下。
詩會她一個理工男,背過的唐詩宋詞加起來不超過十首,怎麼跟這些從小飽讀詩書的古代閨秀比
小翠,我以前...詩作如何她試探著問。
小姐怎地忘了您的詩纔在京中閨秀裡可是數一數二的,連太傅大人都曾稱讚過呢！
太傅齊敏回憶著遊戲設定,太傅裴雲卿是太子周景珩的老師,朝中有名的才子,年紀輕輕就位居高位,以博學多才著稱。
如果連他都稱讚過齊敏的詩才,那原來的齊小姐水平肯定不低。
這下麻煩了。
齊府的馬車緩緩駛向城南的留園,那裡是今日詩會的舉辦地。
齊敏掀開車簾一角,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古代都城。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如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繁華熱鬨。
敏兒,記住為娘教你的。齊夫人整理著女兒的衣領,今日太子殿下可能會微服出席,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太子齊敏手一抖,差點扯斷自己的衣帶。
噓——小聲些。齊夫人壓低聲音,這是你父親從宮裡得的訊息,切莫聲張。
齊敏的心跳得更快了。
太子周景珩,遊戲中的一號可攻略角色,溫潤如玉的君子型人物。她不禁好奇,真實的他會是什麼樣子
留園內,各府千金已經陸續到齊。
齊敏跟在母親身後,學著其他閨秀的樣子行禮問安,眼睛卻忍不住四處打量。
園中假山流水,亭台樓閣,處處透著雅緻。
中央的空地上擺著數十張矮幾,上麵備有筆墨紙硯。
齊夫人到——隨著仆人的通報,園內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齊敏頓時感到一陣不自在,這些審視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這位就是齊侍郎的千金果然名不虛傳,好個標緻的人兒。
聽聞詩才了得,今日可要好好領教一番。
幾位夫人圍上來寒暄,齊敏隻能低頭微笑,做出害羞狀。就在這時,園門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裴太傅到——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齊敏好奇地抬頭,隻見一位身著靛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緩步而入。
他麵容清俊,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銳利如鷹,彷彿能看透人心。
那就是裴雲卿...齊敏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遊戲中的裴雲卿是個高冷學霸型角色,冇想到真人氣勢如此強大。
裴雲卿向眾人微微頷首,目光在掃過齊敏時,似乎停頓了一瞬。
齊敏趕緊低下頭,心跳如鼓。
詩會正式開始,主持的老學士宣佈今日以春為題,各位閨秀需在一炷香內完成詩作。
齊敏盯著空白的宣紙,手心冒汗。她絞儘腦汁回憶著學過的唐詩,忽然靈光一閃——杜甫的《春夜喜雨》！這裡冇人會知道。
她提筆蘸墨,手腕輕轉,一行行漂亮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寫完後,她偷偷環顧四周,其他閨秀還在苦思冥想。
齊敏鬆了口氣,又有些愧疚——這算不算作弊
香燃儘後,侍女們收走詩作,呈給評審的幾位學士。
齊敏注意到裴雲卿也在評審之列,他修長的手指翻動著詩卷,表情高深莫測。
諸位,今日詩作已經評定完畢。老學士站起身,特彆有一首,老朽與裴太傅皆認為是上乘之作。
他展開一張紙,朗聲念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齊敏的臉刷地紅了。周圍響起一片讚歎聲,幾位閨秀向她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此詩用詞簡練,意境深遠,將春雨的溫柔與生機描繪得淋漓儘致。老學士讚歎道,不知是哪位才女所作
齊夫人輕輕推了推女兒。齊敏隻好站起來,聲音細如蚊呐：是...是小女子拙作。
園中頓時一片嘩然。老學士驚喜地看著她：原來是齊小姐！難怪難怪,果然名不虛傳！
齊敏低著頭,卻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她微微抬眼,正好對上裴雲卿若有所思的眼神,那目光彷彿能穿透她的偽裝,讓她不寒而栗。
齊小姐此詩,頗有盛唐氣象。裴雲卿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玉,不知師承何人
齊敏心頭一緊。盛唐這裡不是大周嗎難道這個世界也有唐朝
回太傅大人,小女子...隻是偶有所感...她結結巴巴地回答。
裴雲卿微微眯起眼睛：是嗎那齊小姐可否即興再賦一首就以...他環顧四周,就以園中那株海棠為題如何
齊敏感到一陣眩暈。
這下完了,她哪裡會即興作詩園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連母親都緊張地捏緊了手帕。
就在這危急時刻,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慌忙跪地行禮。
齊敏也跟著跪下,偷偷抬眼看去。
隻見一位身著月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在侍衛簇擁下緩步而入。
他麵容俊秀,眉目間透著溫和,與裴雲卿的冷峻形成鮮明對比。
諸位請起。太子周景珩抬手示意,本宮路過此地,聽聞有詩會,特來一觀。
老學士連忙將方纔的詩作呈上。太子瀏覽一遍,目光停留在齊敏的詩上,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這首《春夜喜雨》...是哪位所作他問道,聲音溫潤如玉。
齊敏再次出列行禮：回殿下,是小女子拙作。
太子仔細打量著她,眼中讚賞之色更濃：好詩,好詩。不知小姐芳名
小女子齊敏,家父禮部侍郎齊桓。
原來是齊卿之女。太子微笑頷首,果然才貌雙全。
齊敏感到臉頰發燙。
近距離看,太子周景珩比遊戲中描繪的還要俊美幾分,尤其是那溫柔的眼神,讓人如沐春風。
殿下。裴雲卿突然插話,齊小姐正要即興賦詩一首,以海棠為題。
齊敏心裡暗罵這個太傅多事。
太子卻顯得很感興趣：哦那本宮更要一飽耳福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齊敏身上。
她急中生智,忽然想起李清照的《如夢令》中有一句關於海棠的,雖然不完整,但勉強可以應付。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
園中一片寂靜。
齊敏緊張得幾乎窒息,這詩根本不完整,而且又是借來的...
＂妙！太子突然擊掌讚歎,寥寥數語,意境全出。齊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稱讚。
隻有裴雲卿依然用那種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讓齊敏心裡發毛。
詩會結束後,齊敏如釋重負,迫不及待想回府。
然而剛出園門,齊夫人就被幾位夫人拉住寒暄,她隻好站在一旁等候。
齊小姐。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齊敏轉身,看到裴雲卿負手而立,夕陽為他俊逸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太傅大人。她慌忙行禮。
裴雲卿微微頷首：齊小姐今日詩作...頗有意思。
大人過獎了。齊敏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尤其是那首《春夜喜雨》,裴雲卿慢條斯理地說,用詞簡練,意境深遠,頗有盛唐李杜之風。
齊敏心跳漏了一拍。他提到李杜,難道這個世界真有李白杜甫
小女子...隻是偶有所感...她重複著先前的說辭。
裴雲卿忽然上前一步,距離近得讓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齊小姐可知,本朝開國至今不過百年,而盛唐距今已有三百年
齊敏猛地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在暗示什麼
大人此言何意她強作鎮定。
裴雲卿輕輕一笑：冇什麼,隻是覺得齊小姐的詩才...超越時代。他微微傾身,在她耳邊低語,就像是從未來穿越而來一般。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齊敏頭上。
她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裴雲卿施施然離去,背影挺拔如鬆。
回府的馬車上,齊敏心不在焉。
裴雲卿的話像一根刺紮在她心裡。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隻是隨口一說
敏兒,今日你表現甚好。齊夫人喜形於色,太子殿下對你青眼有加,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齊敏勉強笑笑,心裡卻亂成一團。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劇烈顛簸起來,馬匹發出驚恐的嘶鳴。
怎麼回事齊夫人驚叫。
車伕大喊：馬驚了！夫人小姐抓緊——
齊敏還冇反應過來,整個馬車就傾斜了。
她尖叫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撞向車門。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車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天旋地轉間,齊敏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對上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
那是一個身著戎裝的年輕男子,輪廓分明如刀削斧鑿,眉宇間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姑娘冇事吧他的聲音低沉有力,手臂肌肉緊繃,穩穩地托著她。
齊敏怔住了。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這具女性身體對這個陌生男子的反應——心跳加速,臉頰發燙,甚至有一絲眩暈。這種感覺太陌生了,作為男性時從未有過。
多...多謝將軍相救。她結結巴巴地說,注意到對方鎧甲上的徽記顯示他是位高級將領。
男子輕輕將她放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也有些怔忡。這時齊夫人被仆人扶下車,連聲道謝。
舉手之勞。男子後退一步,抱拳行禮,在下楚淩風,驚擾夫人小姐了。
楚淩風齊敏瞪大眼睛。
那不是遊戲中的三號可攻略角色嗎鎮北將軍,戰功赫赫,性格剛毅果決。
冇想到他們的初次見麵竟是這樣。
原來是楚將軍！齊夫人又驚又喜,老身常聽老爺提起將軍威名。
楚淩風謙虛了幾句,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齊敏。兩人視線相接,齊敏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趕緊低下頭。
回府的路上,齊敏靠在馬車壁上,腦海中不斷閃回今天的種種畫麵——太子的溫柔讚賞,裴雲卿的意味深長,還有楚淩風有力的臂膀...
這下麻煩了...她喃喃自語。
一天之內遇到了三個可攻略角色,而且她似乎對每個人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反應。
更糟的是,裴雲卿可能已經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回到閨房,齊敏立刻讓小翠取來筆墨,將今天在《轉世輪迴說》中看到的關鍵資訊記錄下來：月全食之夜,兩界之門洞開...
如果這本書所言不虛,那麼她或許能在月全食時回到現代。
但下一次月全食是什麼時候她需要更多資訊。
窗外,一輪新月悄然升起。齊敏望著夜空,心中五味雜陳。
她既渴望回到現代的生活,又對今天遇到的三位男子念念不忘...
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我的新現實她輕聲問自己,卻無人應答。
第三章
選妃風波
小姐,該起身了！今日可是太子選妃的大日子！
小翠的聲音穿透夢境,將齊敏硬生生拽回現實
她睜開眼,看到窗外天色才矇矇亮,幾顆殘星還掛在天邊。
這麼早齊敏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
自從穿越到這個身體,她發現這具身體格外貪睡,完全不像以前那個熬夜編程的自己。
小姐！小翠急得直跺腳,夫人都起來一個時辰了,全府上下都在為小姐準備呢！
齊敏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正式入宮參加太子選妃的日子。
自從詩會一鳴驚人後,她的名字在京城閨秀中迅速傳開,連宮裡都派人來傳話,點名要她參加選妃。
我馬上起來。齊敏一骨碌爬起身,隨即因為動作太猛而頭暈目眩。這具身體的低血壓問題真是麻煩。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齊敏感覺自己像個布娃娃,被一群丫鬟婆子擺弄來擺弄去。沐浴、熏香、梳妝、更衣...程式繁瑣得讓她想起以前玩過的那些古裝養成遊戲,隻是這次她是被養成的那個。
小姐請看。小翠捧來一麵銅鏡。
鏡中的少女讓齊敏自己都看呆了。一襲淡紫色宮裝勾勒出纖細腰身,烏黑長髮挽成精緻的飛仙髻,點綴著幾枚小巧的珍珠髮飾。妝容淡雅,卻恰到好處地突出了她明亮的杏眼和櫻唇。
這...這是我齊敏不自覺地摸了摸臉。
小姐本就天生麗質,稍加打扮更是美若天仙。小翠驕傲地說,今日選妃,定能豔壓群芳！
齊敏苦笑。她一個現代直男,現在卻要和其他女子爭奇鬥豔,隻為嫁給一個古代太子這劇情發展也太魔幻了。
齊府正廳,齊侍郎和夫人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女兒盛裝而來,齊侍郎滿意地捋著鬍鬚：敏兒今日氣度不凡,為父甚是欣慰。
父親過獎了。齊敏學著古裝劇裡的樣子福了福身。
齊侍郎正色道：今日入宮,務必謹言慎行。太子選妃非同小可,不僅關乎你的終身,更關乎我們齊家的興衰。
齊敏點頭稱是,心裡卻打起了鼓。她對這個世界的宮廷禮儀一知半解,萬一出什麼差錯...
時辰不早了,上車吧。齊夫人最後為女兒整了整衣領,眼中滿是期待,記住為娘教你的,一定要給太子留下好印象。
皇宮比齊敏想象的還要宏偉。硃紅色的宮牆高聳入雲,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穿過一道道宮門,齊敏和其他入選的閨秀被引至一處名為儲秀宮的宮殿。
諸位小姐請在此稍候。一位年長的宮女恭敬地說,稍後會有人來引各位去禦花園。
儲秀宮內,十幾位閨秀已經到齊。看到齊敏進來,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她,有好奇的,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齊敏低著頭,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位可是齊侍郎家的千金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齊敏抬頭,看到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少女容貌姣好,隻是眼神中帶著幾分刻薄。
正是小女子。齊敏謹慎地回答。
久聞齊小姐詩才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少女假笑道,我是兵部尚書之女林月如。
齊敏心裡咯噔一下。在遊戲設定中,林月如是個重要配角,出身高貴,心機深沉,一直覬覦太子妃之位。
林小姐過獎了。齊敏勉強笑笑,決定儘量少說話。
林月如還想說什麼,這時宮門開了,一位太監尖聲宣佈：諸位小姐,請隨咱家前往禦花園。
禦花園內花團錦簇,亭台樓閣點綴其間。閨秀們被引至一處臨水的涼亭附近,按順序站好。齊敏站在隊伍中間,偷偷打量著四周。
涼亭裡隱約可見幾個人影,想必是太子和評審的官員。齊敏眯起眼,試圖看清太子的模樣,但距離太遠,隻能辨認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選妃正式開始。太監一個個唱名,閨秀們依次上前行禮,展示才藝。有的彈琴,有的作畫,有的吟詩,各顯神通。
禮部侍郎齊桓之女,齊敏——
聽到自己的名字,齊敏心頭一緊。她深吸一口氣,緩步上前,按照嬤嬤教的動作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
民女齊敏,拜見太子殿下。
齊小姐請起。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從涼亭中傳來。
齊敏抬頭,終於看清了太子周景珩的模樣。他今日穿著正式的明黃色太子常服,襯得麵如冠玉,眉目如畫。與詩會上相比,多了幾分威嚴,但眼神依然溫和。
聽聞齊小姐詩才了得,不知今日可願即興賦詩一首太子微笑著問。
齊敏暗叫不好。她背過的唐詩宋詞就那麼幾首,詩會上已經用掉兩首了。正當她絞儘腦汁時,忽然聽到涼亭中有人低聲談論邊境戰事。
...北狄來犯,邊關告急...
...楚將軍已率軍前往...
齊敏眼睛一亮。作為曆史軍事迷,她對古代戰爭頗有研究,或許可以藉此轉移話題
殿下,民女方纔聽聞邊關戰事,心中忽有所感。她大膽地說,不知可否談談拙見
涼亭中一片寂靜。太子似乎有些驚訝,而其他官員則麵麵相覷——一個閨秀竟敢妄議朝政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抬手製止了想要嗬斥的官員：但說無妨。
齊敏整理了一下思緒,將現代軍事理論用古代語言表述出來：北狄騎兵強悍,但後勤薄弱。我軍可采取堅壁清野之策,誘敵深入,斷其糧道,再以精銳騎兵襲擾...
她越說越流暢,甚至畫起了簡易的戰術圖。涼亭中的官員們從最初的驚訝逐漸變為認真傾聽,有人開始點頭讚同。
...如此,不出三月,北狄必退。齊敏最後總結道。
沉默。齊敏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冒失了,正想請罪,卻聽太子撫掌大笑：妙！齊小姐此策,竟與本宮不謀而合！
齊敏驚訝地抬頭,隻見太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殿下過獎了。她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平時愛看曆史軍事頻道的習慣。
齊小姐不僅詩才了得,竟還通曉兵法,實在難得。太子讚歎道,不知這些見解從何而來
家父...偶爾會與門客討論軍務,民女耳濡目染...齊敏編了個理由。
太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想再問什麼,突然一陣騷動從花園另一側傳來。
有刺客！保護太子！
齊敏還冇反應過來,就見一道黑影從假山後竄出,直撲涼亭！侍衛們慌忙拔刀,但那刺客身手極為了得,幾個起落就突破了防線。
千鈞一髮之際,齊敏的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大學時參加的防身術培訓班記憶瞬間復甦,她抄起地上一根掉落的木棍,一個箭步衝上前。
殿下小心！
刺客的匕首已經刺向太子胸口,齊敏猛地一棍擊中刺客手腕。哢嚓一聲脆響,刺客痛呼一聲,匕首落地。齊敏順勢一個掃腿,將刺客絆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侍衛們反應過來,刺客已經被齊敏製服了。
齊小姐！太子驚魂未定地看著她,你...
齊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個閨秀居然身手如此了得她慌忙丟下木棍,後退幾步：民女冒犯...
不,你救了本宮。太子深深地看著她,眼中滿是驚訝與感激,冇想到齊小姐還有如此身手。
周圍的官員們議論紛紛,有驚歎的,也有懷疑的。齊敏聽到有人低聲說這哪像大家閨秀、怕是習過武藝之類的話,心裡一沉。
將刺客押下去,嚴加審問。太子恢複了鎮定,轉向齊敏,齊小姐可有受傷
民女無恙。齊敏低頭回答,心跳如鼓。這下麻煩大了,她的行為太不符合古代閨秀的形象了。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非但冇有責備,反而溫和地說：齊小姐臨危不懼,身手不凡,實乃女中豪傑。本宮甚是欽佩。
齊敏驚訝地抬頭,對上太子真誠的目光。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這位年輕的太子並不像表麵那麼簡單。在那溫文爾雅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對常規的反叛和渴望。
選妃儀式因這意外中斷,閨秀們被送回儲秀宮暫歇。齊敏剛坐下,就有太監來宣：齊小姐,太子殿下請您去東宮一敘。
在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齊敏跟著太監離開了儲秀宮。
東宮比齊敏想象的更為簡樸。冇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取而代之的是滿架的書卷和幾幅意境深遠的水墨畫。太子已換下正式的朝服,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常服,正在書房等候。
齊小姐。見她進來,太子起身相迎,今日多謝你出手相救。
殿下言重了,民女隻是本能反應。齊敏謹慎地回答。
太子示意她坐下,親自斟了杯茶：齊小姐不必拘禮。本宮請你來,一是道謝,二是好奇——你的身手和軍事見解,都不似尋常閨秀。
齊敏手心冒汗。她該怎麼解釋難道說她是個穿越來的現代人,軍事知識來自紀錄片和維基百科
家父...一直希望有個兒子繼承家業,所以民女從小就被當作男兒教養,讀過些兵書,也學過些防身之術。她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
太子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難怪齊小姐氣質與眾不同。
兩人聊了一會兒,齊敏發現太子談吐不凡,對許多問題都有獨到見解,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種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
殿下似乎對邊境戰事很關心她試探著問。
太子神色一黯：實不相瞞,本宮一直認為,治國之道在於知兵。可惜朝中許多大臣認為儲君隻需熟讀經史,不必過問軍事。
齊敏聽出了他話中的孤獨與無奈。在這個位置上,他必須扮演眾人期待的仁德太子,而真實的興趣和抱負卻無人理解。
民女認為殿下說得對。她真誠地說,不瞭解軍事,如何保境安民
太子眼睛一亮,彷彿找到了知音。兩人越聊越投機,從軍事到政事,甚至是一些社會改革的構想。齊敏小心地引入了一些現代理念,用古代語言包裝起來,太子聽後頻頻點頭。
齊小姐見解獨到,與本宮不謀而合。太子感歎道,若朝中大臣都如你這般開明就好了。
齊敏不禁有些同情這位太子。他身處高位卻孤獨無依,連真實想法都不敢輕易表露。不知為何,她想起了遊戲中對太子角色的描述：外表溫潤如玉,內心渴望被理解。
天色漸晚,齊敏起身告辭。太子親自送她到宮門,臨彆時突然說：齊小姐,選妃結果三日後公佈。但本宮可以提前告訴你,你已被選為太子妃候選人之一,不日將入宮居住考察。
齊敏瞪大了眼睛：這...
本宮很期待與齊小姐有更多交流的機會。太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麵,讓齊敏一時語塞。
回府的馬車上,齊敏思緒萬千。入宮居住這意味著她將有機會接觸更多宮廷秘辛,也許能找到穿越回去的線索。但同時,這也意味著她將更深地捲入宮廷鬥爭...
剛回到齊府,又一道聖旨接踵而至：太傅裴雲卿奉旨調查刺客一案,要求齊敏明日前往大理寺接受詢問。
裴雲卿齊敏心頭一緊。那個在詩會上對她起疑的太傅,現在要審問她
夜深人靜,齊敏輾轉難眠。今天發生的一切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閃回：太子的孤獨眼神,刺客的鋒利匕首,還有即將麵對的那個銳利如刀的太傅...
她起身點亮燈燭,從枕下取出那本偷偷帶回的《轉世輪迴說》。翻到關鍵處,她再次確認了那段話：異世之魂,附體而生...月全食之夜,兩界之門洞開...
月全食...齊敏喃喃自語,下一次月全食是什麼時候
窗外,一彎新月掛在夜空,靜謐而神秘。齊敏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輪月亮下,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她——太子在批閱奏摺的間隙回憶著她的談吐；將軍楚淩風在軍營中聽聞了選妃風波的訊息；而太傅裴雲卿,正在燭光下研究著她的背景資料,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第四章
宮中日月1
入宮居住的第一天,齊敏就被皇宮的規模震撼了。
從齊府帶來的兩個貼身丫鬟和小翠跟在身後,一行人隨著引路太監穿過一道又一道宮門,每過一道門,景色就更加幽深幾分。硃紅的宮牆彷彿冇有儘頭,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齊小姐,這就是您暫住的蘭芷軒。老太監推開一扇雕花木門,恭敬地彎腰。
齊敏踏入院門,眼前一亮。這是一處精緻的小院落,正中三間正房,兩側廂房,中間是個小巧的花園,種著蘭花和芷草,散發著淡淡清香。比起齊府的閨房,這裡更加雅緻清幽。
小姐,這可比咱們府上還要漂亮！小翠興奮地小聲說。
齊敏點點頭,心裡卻五味雜陳。這地方美則美矣,卻是個華麗的牢籠。入宮居住意味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將受到監視,再難像在府中那樣自由行動了。
安頓好行李,齊敏剛想休息,就有宮女來報：齊小姐,太子殿下邀您共進晚膳。
齊敏心頭一跳。這麼快她原以為至少能有一天時間適應環境。
請轉告殿下,民女稍作整理便去。
關上房門,齊敏立刻撲向梳妝檯。鏡中的自己因為長途顛簸而略顯疲憊,髮髻也有些鬆散。她手忙腳亂地補妝,小翠在一旁幫忙。
小姐彆緊張,您這樣已經很美了。小翠安慰道,靈巧地為她重新挽好髮髻。
齊敏深吸一口氣。這不是約會,她提醒自己。隻是太子對救命恩人的感謝而已。但心臟卻不聽話地砰砰直跳,手心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東宮的膳廳比齊敏想象的簡樸。一張紅木圓桌,幾把椅子,冇有過多的裝飾,隻有牆上掛著幾幅意境深遠的水墨畫。太子周景珩已經等在桌旁,見齊敏進來,立刻起身相迎。
齊小姐,路上可還順利他微笑著問,聲音溫潤如玉。
托殿下的福,一切安好。齊敏福了福身,努力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自然。
太子示意她入座。宮女們魚貫而入,端上一道道精緻的菜肴。齊敏驚訝地發現,菜色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奢靡,反而頗為家常。
本宮不喜鋪張,這些是禦膳房按照民間家常菜式準備的。太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希望合齊小姐口味。
殿下體恤,民女受寵若驚。齊敏謹慎地回答,小心地夾了一筷子清炒時蔬。
兩人安靜地用了一會兒膳,太子忽然開口：齊小姐可知為何本宮特意請你入宮居住
齊敏筷子一頓：民女愚鈍,請殿下明示。
太子放下筷子,直視她的眼睛：那日你談兵論政,見解獨到。本宮身邊多是阿諛奉承之輩,少有能直言進諫之人。齊小姐不同,你的想法...很新鮮。
齊敏心跳加速。太子的眼神中有種她從未見過的熱切,彷彿在黑暗中行走多時的人突然看到一線光明。
殿下過獎了,民女不過是道聽途說,胡亂言之...
不。太子搖頭,你的見解自成體係,絕非偶然所得。本宮很好奇,齊小姐還讀過哪些書有何心得
齊敏猶豫了一下,決定有限度地分享一些現代理念。她小心地選擇著詞彙,將民主、平等等概念包裝在古代語境中講述。太子聽得入神,不時提出問題,兩人越聊越投機。
齊小姐所言'民為邦本',深得我心。太子感歎,可惜朝中守舊勢力強大,改革舉步維艱。
齊敏看著他緊鎖的眉頭,忽然理解了這位年輕太子的困境。他被傳統束縛,卻渴望突破；身居高位,卻孤獨無依。不知為何,她想起了遊戲中對太子角色的描述——溫柔表象下隱藏著變革的渴望。
晚膳後,太子親自送她到宮門口。夜風微涼,吹動兩人的衣袂。
齊小姐,明日邊關捷報將至,楚將軍將回朝述職。太子突然說,聽聞你在詩會上曾與將軍有一麵之緣
齊敏心頭一跳,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在馬車驚魂中救下她的戎裝男子：是的,將軍曾救過民女。
楚將軍是本宮少有的知交。太子微笑道,明日你可願一同接見本宮想聽聽你對邊關戰事的見解。
齊敏暗暗叫苦。她對古代軍事的瞭解僅限於書本,上次是情急之下才侃侃而談,真要深入討論,恐怕很快就會露餡。但拒絕太子又不可能...
民女遵命。她低頭應允,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應對明天的會麵。
回到蘭芷軒,齊敏輾轉難側。窗外月光如水,灑在床前。她起身點亮燈燭,從行李中取出那本《轉世輪迴說》,再次研讀起來。
異世之魂...月全食之夜...她輕聲念著關鍵段落,試圖找出更多線索。書中提到黑貓為引,月食為門,這與她穿越那晚救下的黑貓不謀而合。如果這本書可信,那麼下一次月全食就是她迴歸的機會。
問題是,下一次月全食是什麼時候
齊敏翻遍全書,也冇找到具體日期。她沮喪地合上書,吹滅蠟燭。明天還要麵對將軍,必須養精蓄銳。
次日清晨,齊敏被小翠喚醒,一番梳妝打扮後,前往東宮。
剛踏入殿門,她就感覺到一股不同於往日的肅殺之氣。太子身旁站著一位身著戎裝的高大男子,背對著門口,正與太子低聲交談。聽到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
楚淩風。
比起詩會那天的匆匆一瞥,今日的將軍更加英氣逼人。一身黑色鎧甲襯得他肩寬腰窄,麵容如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銳利如鷹,彷彿能洞穿一切偽裝。
齊小姐。太子微笑著招呼她,你來了。楚將軍剛剛到。
楚淩風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齊小姐,又見麵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久經沙場的滄桑感。齊敏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回了一禮：楚將軍。
楚將軍此次大敗北狄,斬首三千,俘獲無數。太子高興地說,邊關可暫保太平了。
楚淩風卻神色凝重：殿下,北狄雖退,但元氣未傷。臣觀其撤退有序,恐有詐。
太子皺眉：將軍的意思是
臣懷疑他們是在誘敵深入。楚淩風走到沙盤前,指著地形講解,北狄主力並未受損,卻佯裝敗退,必是想引我軍進入他們的埋伏圈。
齊敏聽著他們的討論,突然意識到這與曆史上著名的誘敵深入戰術如出一轍。現代軍事史中,這種案例比比皆是。
將軍所言極是。她忍不住插話,北狄遊牧為生,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機動戰術。
楚淩風轉過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頭微皺,似乎冇想到一個閨秀會插嘴軍事討論。
太子卻眼睛一亮：齊小姐有何見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齊敏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盤前：民女認為,我軍不應追擊,而應反其道而行之。
她拿起代表軍隊的小旗,插在沙盤上一處山穀：可派一支輕騎兵繞到此地,斷敵退路。同時主力做出追擊假象,引誘北狄進入這個峽穀...然後...
楚淩風的眼神從最初的輕視逐漸變為驚訝,最後是震驚。齊敏的戰術佈置完全不像紙上談兵,而是老練將領的手筆。
火攻他看著齊敏指向峽穀兩側的旗子,恍然大悟。
正是。齊敏點頭,峽穀狹窄,一旦起火,北狄騎兵將無處可逃。
楚淩風沉默片刻,突然抱拳深深一禮：齊小姐高見,淩風受教了。
齊敏臉頰發熱,慌忙還禮：將軍言重了,民女不過是胡思亂想...
不,此計甚妙。楚淩風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齊小姐通曉兵法,實在出人意料。
太子笑著打圓場：本宮早說過,齊小姐非同尋常。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兒軍務,齊敏小心地引入了一些現代軍事概念,如後勤保障線、情報戰等,用古代語言包裝起來。楚淩風聽得入神,不時提出問題,眼中閃爍著欽佩的光芒。
會談結束,楚淩風告退前,突然對齊敏說：齊小姐,淩風明日將在校場操練新兵,若有興趣,可來一觀。
齊敏驚訝地抬頭,對上將軍深邃的眼眸。這在古代可是破天荒的邀請——一個閨秀去校場看男子操練
太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微笑道：齊小姐若有意,本宮可派人護送你去。
那...民女恭敬不如從命。齊敏低頭應允,心跳加速。
楚淩風嘴角微揚,行了個禮轉身離去,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待將軍走遠,太子忽然輕聲說：楚將軍向來不近女色,今日竟主動邀請齊小姐,實屬罕見。
齊敏不知如何迴應,隻好假裝整理衣袖掩飾臉紅。
對了,齊小姐。太子轉移了話題,太傅裴雲卿奉旨調查刺客一案,今日午後可能會來拜訪你詢問詳情。
齊敏心頭一緊。裴雲卿,那個在詩會上對她起疑的太傅！她還冇想好如何應對這個心思縝密的學者。
午後,齊敏正在蘭芷軒翻閱一本兵書,宮女來報：裴太傅到。
她慌忙整理衣冠,剛站起身,就見一位身著靛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緩步而入。裴雲卿今日未著官服,一襲簡單的文人裝扮,卻掩不住通身的書卷氣與威嚴。他的麵容清俊如畫,眉目間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銳利如刀,彷彿能看透一切偽裝。
齊小姐。裴雲卿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如玉,奉旨查案,打擾了。
太傅大人言重了。齊敏福了福身,示意宮女看茶。
裴雲卿在客座坐下,從袖中取出一卷案卷：關於那日刺客,齊小姐可還記得什麼細節
齊敏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儘量詳細地描述了一遍。裴雲卿認真記錄,不時提出幾個問題,都是切中要害的關鍵點。
齊小姐身手不凡,可是習過武藝他突然話鋒一轉。
齊敏早有準備：家父膝下無子,曾請師傅教過民女些防身之術。
哦裴雲卿挑眉,是何門何派招式路數頗為奇特,不似中原武功。
齊敏暗叫不好。她那幾下子是從現代防身術學來的,自然與古代武術不同。
是...是家父從西域請來的師傅,路數確實與中原不同。她硬著頭皮編道。
裴雲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冇再追問。他放下毛筆,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齊敏案頭的兵書上：齊小姐對兵法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齊敏謹慎地回答。
太子殿下說,齊小姐今早還參與了邊關軍務的討論裴雲卿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甚至提出了火攻之計
齊敏手心冒汗。太傅這是什麼意思是質疑她越界,還是...
＂民女僭越了。她低頭認錯。
出乎意料的是,裴雲卿突然話鋒一轉：齊小姐可讀過《鬼穀子》
齊敏一愣：略...略讀過。
那齊小姐認為,'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當作何解
這是考校她齊敏小心地回答：民女淺見,此言意為善戰者注重形勢,而不苛責士兵個人能力...
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從兵法到哲學,從曆史到政論。齊敏驚訝地發現,裴雲卿的思維方式竟與現代學者有幾分相似——邏輯嚴密,注重實證,不盲從權威。不知不覺間,她放鬆了警惕,甚至在一些問題上大膽提出了現代觀點。
...所以民女認為,法律應當平等適用於所有人,包括貴族。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忙補充,當然,這隻是民女的胡思亂想...
裴雲卿卻眼前一亮：齊小姐此言,與在下不謀而合。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在下正在起草的《刑律疏議》,其中就有類似觀點。
齊敏好奇地接過,瀏覽起來。竹簡上的字跡工整有力,內容是對現行法律中貴族特權的批判,主張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種思想在古代可謂激進。
太傅大人...很有魄力。她由衷讚歎。
裴雲卿深深看了她一眼：齊小姐是第一個這麼評價的人。其他人要麼說我離經叛道,要麼勸我明哲保身。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找到了知音。這一刻,齊敏忘記了彼此的身份差距,也忘記了他是來調查自己的。
齊小姐。裴雲卿突然壓低聲音,關於那本《轉世輪迴說》,你找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齊敏如遭雷擊,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他怎麼會知道那本書她一直藏在行李中！
太傅大人此言何意她強作鎮定。
裴雲卿從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齊府藏書之中那本《轉世輪迴說》的配套竹簡！
此書乃我先師所著,我一直想找全本。那日在齊府藏書閣看到缺失的部分,便知有人取走了。他目光炯炯,冇想到是齊小姐。
齊敏腦中一片空白。這太巧了,難道...
太傅大人相信...靈魂轉世之說她試探著問。
裴雲卿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念道：異世之魂,附體而生,常有前塵記憶,言行異於常人...
這正是書中的原話！齊敏心跳如鼓,幾乎要衝出胸膛。裴雲卿是在暗示什麼他知道她的秘密
齊小姐不必緊張。裴雲卿收起竹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下隻是想說...若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起身告辭,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齊敏一眼：校場日曬強烈,齊小姐明日若去,記得帶上帷帽。
齊敏呆立原地,直到裴雲卿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外。他怎麼知道她明天要去校場這個太傅,到底知道多少
夜幕降臨,齊敏躺在陌生的宮床上,回想著這一天的種種。三位性格迥異的男子,三種完全不同的相處模式——太子的溫和與孤獨,將軍的英武與直率,太傅的睿智與神秘...
我在想什麼齊敏突然驚醒,拍了拍自己的臉,我是要回去的人,怎麼能被這些古人牽動心思
但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問：真的隻是想回去嗎
窗外,一輪新月悄然升起。同樣的月光下,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她——太子在批閱關於邊境軍情的奏摺,想起她談論軍事時閃亮的眼睛；將軍在軍營中擦拭佩劍,回憶她佈置戰術時自信的神態；太傅在書房整理案卷,琢磨她那些超前的思想從何而來...
第五章
宮中日月2
校場上的陽光比齊敏想象的還要毒辣。
儘管戴著裴雲卿提醒的帷帽,汗水仍然不斷從額頭滑落,浸濕了內衫。齊敏站在臨時搭建的涼棚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操練的士兵。
楚淩風一身戎裝,在烈日下指揮若定。他的每一個手勢都乾脆利落,聲音洪亮有力,即使隔著半個校場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士兵們對他令行禁止,整個操練過程如行雲流水,看得齊敏暗自讚歎。
齊小姐。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齊敏嚇了一跳,轉身看到楚淩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近距離看,將軍的麵容更加棱角分明,古銅色的皮膚上掛著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
將軍。齊敏慌忙行禮,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楚淩風接過親兵遞來的汗巾,隨意擦了擦臉：日頭太毒,齊小姐不如到帳中歇息
齊敏點點頭,跟著將軍走向中軍大帳。一路上,士兵們好奇的目光不斷投來,讓她如芒在背。一個閨秀出現在軍營,這在大周恐怕是前所未有的事。
大帳內比想象中簡樸,除了一張軍事地圖和幾件兵器外,幾乎冇有什麼裝飾。楚淩風示意她坐下,親自斟了一杯茶。
＂齊小姐前日所獻之計,我已命人快馬加鞭送往邊關。楚淩風直視她的眼睛,若此計奏效,齊小姐當記首功。
齊敏臉頰發熱：將軍言重了,民女不過是紙上談兵...
不。楚淩風搖頭,你的計策考慮周全,連地形、風向、糧草這些細節都想到了,絕非紙上談兵。我很好奇,齊小姐如何懂得這些
又是這個問題。齊敏暗自歎息,小心地回答：家父藏書豐富,民女自幼愛讀兵書...
是嗎楚淩風銳利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她的偽裝,《孫子兵法》《六韜》我都讀過,卻冇有哪本提到過你所說的'後勤保障線'和'情報優先'這些概念。
齊敏手心冒汗。這個將軍比她想象的更敏銳,不好糊弄。
是...是一些西域傳入的兵書,可能將軍未曾見過...
楚淩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冇有繼續追問。他起身走到地圖前,指向邊關一處山穀：若依齊小姐之計,我軍當在此設伏。但有一事不明——你如何確定北狄必走此路
齊敏鬆了口氣,走到地圖前仔細檢視。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地形分析。作為曾經的軍事迷,她玩過無數戰爭策略遊戲,對地形利用有著獨到的見解。
將軍請看。她指著地圖上的幾處標記,這裡是北狄主力所在,這裡是他們的糧草大營。若要撤退,隻有三條路可選...
她詳細分析著地形優劣,不知不覺間越靠越近,幾乎貼在楚淩風身側。一股混合著汗水與皮革的氣息鑽入鼻腔,莫名地讓她心跳加速。這具女性身體對雄性荷爾蒙的反應讓她既尷尬又困惑。
...所以,他們必走鷹愁峽。齊敏最後總結道,抬頭正對上楚淩風近在咫尺的臉。將軍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驚訝與讚賞,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兩人對視片刻,齊敏突然意識到距離太近,慌忙後退一步,卻不小心絆到地毯邊緣。楚淩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那手掌寬大有力,溫度透過衣袖傳來,讓齊敏渾身一顫。
小心。將軍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多...多謝將軍。齊敏結結巴巴地道謝,臉頰發燙。
帳外突然傳來親兵的通報聲：將軍,太子殿下派人來請齊小姐回宮。
楚淩風鬆開手,表情恢複了平日的嚴肅：我派人護送齊小姐回去。
回宮的馬車上,齊敏心緒不寧。楚淩風身上那種純粹的男性氣息讓她這具女性身體產生了奇怪的反應,這是作為直男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她不禁想起遊戲中對楚淩風的描述——鐵血柔情,令無數閨秀魂牽夢縈。
真是見鬼了...她小聲嘀咕,揉了揉發燙的臉頰。
剛回到蘭芷軒,小翠就急匆匆迎上來：小姐,太子殿下派人來問了好幾次了,說您一回來就請您去東宮。
齊敏歎了口氣,匆匆換了身衣裳,又趕往東宮。
太子周景珩正在書房批閱奏摺,見她進來,立刻放下毛筆,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齊小姐回來了,校場之行可還愉快
托殿下福,一切安好。齊敏福了福身,敏銳地注意到太子眼下淡淡的青黑,殿下似乎冇休息好
太子苦笑：朝中事務繁雜,邊境又起戰事,實在難以安眠。
齊敏看著他疲憊卻強打精神的樣子,心中一軟。這位年輕的太子肩負著整個國家的重擔,卻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冇有。
殿下若不嫌棄,民女願效綿薄之力。她真誠地說。
太子眼睛一亮：齊小姐來得正好。這本是戶部剛上的摺子,說今年南方水患,請求減免賦稅。但國庫空虛,若再減賦,邊關軍餉就難以為繼...
齊敏仔細聽完,思索片刻,提出現代財政管理中的一些概念——比如發行國債、以工代賑、建立應急儲備等,當然都用古代語言重新包裝了一番。
...所以民女認為,與其直接減免賦稅,不如讓災民參與修堤築壩,以工代賑。這樣既解決了災民生計,又加固了堤防,一舉兩得。
太子聽得入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妙！齊小姐此計甚妙！他立刻提筆在奏摺上批註,然後抬頭看著齊敏,眼中滿是讚歎,齊小姐真是本宮的福星。
這樣的讚美讓齊敏既高興又心虛。她不過是借用了現代知識,實在當不起這樣的稱讚。
接下來的日子裡,齊敏逐漸成了太子的參謀。從朝政到軍事,從經濟到民生,她小心翼翼地引入現代理念,幫助太子解決一個個難題。太子對她的依賴與日俱增,幾乎每天都要召見。
與此同時,齊敏也發現了宮中生活的諸多不便。比如共餐製容易傳播疾病,飲用水冇有淨化處理,宮女們常年勞作卻得不到應有的休息...
為什麼不試試分餐製呢一天用膳時,齊敏向太子建議,每人一份,既衛生又體麵。
太子欣然采納,率先在東宮試行。很快,這種新奇的用餐方式因為減少了疾病傳播而受到歡迎,逐漸推廣到整個皇宮。
齊敏又教宮女們用沸水消毒衣物,用醋水清潔房間,甚至改良了幾道宮中膳食的配方,使其更加營養健康。這些小小的改變贏得了宮女太監們的愛戴,他們私下都稱她為天仙小姐。
然而,好景不長。一天傍晚,小翠急匆匆跑進蘭芷軒：小姐,不好了！外麵有人在傳您的壞話！
什麼壞話齊敏放下手中的書。
小翠咬著嘴唇：他們說...說小姐是妖女,用妖術迷惑了太子殿下,那些新奇主意都是邪術...
齊敏心頭一緊。這是有人在針對她！
果然,第二天去東宮的路上,她明顯感覺到宮人們的目光變得異樣。有好奇的,有畏懼的,甚至還有敵視的。一個年長的嬤嬤看到她,竟然直接畫起了十字——不對,這裡應該是畫符避邪
太子似乎也聽說了這些流言,特意在眾人麵前讚揚齊敏的奇思妙想,還賞賜了不少珍寶。但這反而讓流言愈演愈烈。
聽說太子殿下被那齊小姐迷得神魂顛倒...
可不是嗎,那些主意哪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
我表姐在齊府當差,說這位小姐以前木訥得很,突然就變聰明瞭,肯定有問題...
類似的議論不斷傳入耳中,齊敏感到一陣無力。在古代,被貼上妖女標簽可是會死人的。
就在她憂心忡忡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齊小姐近日可好裴雲卿不知何時站在了蘭芷軒的院門外,一襲靛青長袍,襯得身形修長挺拔。
太傅大人。齊敏慌忙行禮,民女還好。
裴雲卿微微一笑：聽聞近日宮中有些...不和諧的言論
齊敏心頭一跳。他是來調查她的嗎
民女問心無愧。她抬起頭,直視太傅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裴雲卿點了點頭：在下自然相信齊小姐。其實...我是來提醒你,這些流言並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散佈。
是誰齊敏驚訝地問。
林月如。裴雲卿壓低聲音,兵部尚書之女,也是太子妃的有力競爭者。
齊敏想起來了,詩會上那個對她冷嘲熱諷的黃衣少女。原來如此,這是宮廷鬥爭的開始。
多謝太傅大人提醒。她真誠地說。
裴雲卿深深看了她一眼：齊小姐不必擔憂。太子殿下對你青眼有加,楚將軍也派了親信在暗中保護你,而我會查清謠言的源頭。
齊敏愣住了。三位男性角色竟然都在以各自的方式保護她這種被珍視的感覺讓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太傅大人為何...對民女如此關照她忍不住問。
裴雲卿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我新找到的一些古籍,或許對齊小姐的研究有所幫助。
齊敏接過一看,是一本名為《時空異聞錄》的古籍,其中記載了許多異世來客的傳說。她驚訝地抬頭,正好對上裴雲卿深邃的目光。
太傅大人...
叫我雲卿吧,私下場合不必拘禮。他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我對齊小姐的...特殊之處很感興趣。若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微微頷首,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鬆。
齊敏捧著竹簡,心潮起伏。裴雲卿到底知道多少他是在試探她,還是真心想幫助她
夜深人靜時,齊敏點亮燈燭,仔細研讀《時空異聞錄》。書中記載了幾個與她情況相似的案例——某人突然性情大變,言談奇異,甚至知曉未來之事。最令她震驚的是,其中一頁詳細描述了月全食之夜,異世之魂可歸的方法！
需要黑貓為引,銅鏡為門,月全食之時...齊敏輕聲念著,心跳加速。這與她穿越那晚的情形何其相似！
正當她全神貫注時,門外突然傳來小翠的聲音：小姐,裴太傅求見。
齊敏嚇了一跳,這麼晚了,太傅來做什麼她慌忙藏起竹簡,整理了一下衣衫：請太傅進來。
裴雲卿步入內室,手中還拿著一本書：齊小姐,我忽然想起...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露出一角的竹簡上,微微挑眉,看來齊小姐已經看到了關鍵部分。
齊敏臉頰發熱：太傅大人深夜造訪,就是為了這個
不全是。裴雲卿在她對麵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書冊,這是我收藏的《星象誌》,記載了未來十年的月相變化。
齊敏急切地接過,迅速翻看起來。果然,在三個月後的一頁上,明確標註著月全食三個字！
三個月後...她喃喃自語,既興奮又忐忑。
裴雲卿靜靜地看著她：齊小姐在尋找回去的方法
這個直接的問題讓齊敏措手不及。她抬頭對上太傅的眼睛,那目光清澈而深邃,彷彿能看透她的靈魂。
我...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必現在告訴我。裴雲卿輕聲說,等你想說的時候,我隨時在。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尺,燭光下,齊敏能清晰地看到裴雲卿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這種距離在古代已經逾越禮製,但此刻卻莫名地讓人安心。
為什麼幫我齊敏忍不住問。
裴雲卿沉默片刻：因為我相信你不是普通人。你的思想,你的見解...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卻又如此珍貴。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大周需要你這樣的人,我也...很欣賞你。
最後一句話幾乎微不可聞,卻讓齊敏的心跳漏了一拍。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拂過臉頰...
小姐！小翠突然推門而入,太子殿下派人來...
小丫鬟看到室內情景,猛地刹住腳步,眼睛瞪得溜圓。裴雲卿迅速直起身,恢複了平日的嚴肅表情。
什麼事齊敏強作鎮定地問,臉頰發燙。
太、太子殿下派人來,說邊關傳來捷報,楚將軍大獲全勝！小翠結結巴巴地說,將軍特意在捷報中感謝了小姐的'奇謀妙計',太子殿下很高興,明日要設宴慶功呢！
齊敏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失落——剛纔那一刻,她和裴雲卿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裴雲卿起身告辭：恭喜齊小姐。明日宴會上見。
他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了,那本《星象誌》就送給齊小姐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這句話意味深長,讓齊敏久久不能平靜。
夜深了,齊敏卻輾轉難眠。三位性格迥異的男子在她腦海中輪番出現——太子的溫柔體貼,將軍的英武霸氣,太傅的睿智深沉。更讓她困惑的是,她發現自己對這三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好感。
這不對勁...她小聲嘀咕,我是個直男啊,怎麼會對男人心動
但身體和情感的反應騙不了人。當楚淩風靠近時,她會心跳加速；當太子誇獎她時,她會臉頰發燙；當裴雲卿用那種深邃的目光注視她時,她會呼吸急促...
齊敏翻身下床,點亮蠟燭,在日記中寫道：越來越分不清遊戲與現實。我是齊銘還是齊敏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最可怕的是,我開始享受這種被關注、被珍視的感覺...
她停下筆,望著窗外的明月。三個月後就是月全食,她有機會回到現代。但為什麼想到離開,胸口會隱隱作痛
同樣的月光下,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她——太子在東宮撫摸著齊敏改良過的靠枕,嘴角含笑；將軍在軍營中擦拭佩劍,回憶她分析戰局時自信的神態；太傅在書房翻閱古籍,思索著她那些超前思想的來源...
第六章
心之所向
慶功宴比齊敏想象的還要盛大。
整個東宮張燈結綵,宮女太監們穿著嶄新的衣裳,穿梭於賓客之間。朝中重臣幾乎悉數到場,觥籌交錯間,齊敏聽到最多的就是楚將軍神勇、齊小姐奇謀之類的讚譽。
齊小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齊敏轉身,看到楚淩風一身戎裝向她走來。比起上次見麵,將軍似乎更加英氣逼人,古銅色的臉龐上還帶著戰場歸來的風霜,但眼神卻比往日柔和了許多。
將軍。齊敏福了福身,不知為何心跳加速。
楚淩風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匣：邊關小物,不成敬意,權當感謝齊小姐的妙計。
齊敏驚訝地接過,小心打開。匣中是一枚精緻的銀質髮簪,簪頭做成飛燕形狀,栩栩如生。
這...她抬頭看向將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軍中粗人,不懂閨閣之物。楚淩風難得地顯得有些侷促,隻是覺得...這燕子自由自在,很像齊小姐的思想。
齊敏心頭一熱。在這個女子被束縛的時代,楚淩風竟然欣賞她的自由思想
民女很喜歡,多謝將軍。她真誠地說,將髮簪小心地插入髮髻。
楚淩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剛想說什麼,一陣騷動打斷了他。太子周景珩在眾人簇擁下步入大殿,一身明黃太子服,氣度非凡。
諸位愛卿。太子微笑著抬手示意,今日我們共慶楚將軍邊關大捷...
宴席正式開始,齊敏被安排在女眷席的首位,這引來了不少側目,尤其是林月如那桌,幾位閨秀交頭接耳,不時投來嫉恨的目光。
酒過三巡,太子突然宣佈：此次大捷,除楚將軍神勇外,齊小姐的奇謀也功不可冇。本宮決定,賜齊小姐自由出入東宮藏書閣之權。
殿內一片嘩然。這等特權,連許多大臣都冇有！齊敏驚訝地抬頭,正好對上太子溫柔的目光和楚淩風讚許的眼神。
妖女惑眾！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從女眷席傳來。雖然刻意壓低,但在短暫的寂靜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聲音來源——林月如那桌。林月如本人假裝無辜地低頭抿茶,但她身旁的幾位閨秀卻掩嘴輕笑。
殿內氣氛驟然凝固。太子的笑容消失了,楚淩風的手按上了劍柄,而裴雲卿——齊敏這才注意到太傅也在場——眯起了眼睛,目光銳利如刀。
林小姐。太子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可有話說
林月如慌忙起身行禮：回殿下,臣女並無...
本宮最恨背後嚼舌根之人。太子打斷她,齊小姐獻策退敵,於國有功。若再有人出言不遜,莫怪本宮不講情麵。
這番重話一出,滿殿寂靜。林月如臉色煞白,勉強行了個禮就匆匆告退了。齊敏心中暗歎,這下梁子結得更深了。
宴會結束後,齊敏剛回到蘭芷軒,小翠就急匆匆跑來：小姐,太子殿下派人來,邀您去禦花園賞月。
這麼晚齊敏看了看窗外,確實皓月當空,但時辰已近子夜。
殿下說...若是小姐累了,改日也行。小翠補充道,眼中卻閃著期待的光。
齊敏猶豫了一下。按理說,深夜私會於禮不合,但太子剛在眾人麵前維護了她,拒絕似乎不妥。
告訴來人,我稍後便去。
禦花園在月光下彆有一番景緻。銀輝灑在假山池塘上,彷彿鍍了一層薄紗。齊敏跟著引路太監來到一處僻靜的涼亭,太子已在那裡等候,身邊隻帶了一個貼身侍衛。
齊小姐。太子迎上前,月光下的他比平日更加俊逸,冒昧相邀,還望見諒。
殿下言重了。齊敏行了一禮,暗自慶幸帶了小翠同來,至少不算完全獨處。
太子示意侍衛退到遠處,小翠也識趣地站在亭外。齊敏突然有些緊張,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帕子。
今日之事,讓齊小姐受委屈了。太子輕歎,林尚書在朝中勢力不小,其女纔敢如此放肆。
民女無礙。齊敏搖頭,倒是殿下為民女出頭,恐會得罪林尚書...
太子突然笑了：齊小姐這是在擔心本宮
月光下,齊敏看到太子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溫柔中帶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熱切。
我...我隻是...她一時語塞,臉頰發燙。
敏兒。太子突然改了稱呼,聲音輕柔得如同耳語,這些日子以來,你的聰慧、勇敢、善良...無一不讓我心動。
齊敏瞪大了眼睛。太子這是...在表白
我知道這很突然。太子苦笑,但看到楚將軍送你髮簪,裴太傅與你談經論道...我突然害怕會失去你。
齊敏心跳如鼓,腦中一片空白。作為齊銘,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男人表白；而作為齊敏,這具身體卻不自覺地產生了反應——手心冒汗,臉頰發燙,甚至有一絲隱秘的喜悅。
殿下,我...她不知該如何迴應。
你不必現在回答。太子溫柔地說,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但無論是什麼,我都願意接受。
他輕輕握住齊敏的手：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齊敏的手在微微發抖。太子的手掌溫暖乾燥,觸感意外地令人安心。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為什麼遊戲中的太子角色人氣那麼高——這種溫柔又堅定的表白,確實讓人難以抗拒。
殿下厚愛,民女...不知該如何報答。她最終選擇了謹慎的迴應。
太子似乎有些失望,但仍保持著微笑：無妨。我會等你。
回蘭芷軒的路上,齊敏心亂如麻。太子的表白、楚淩風的禮物、裴雲卿那意味深長的目光...這一切都讓她無所適從。更讓她困惑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在認真考慮太子的心意！
小姐,您臉好紅。小翠小聲提醒,是不是著涼了
齊敏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搖搖頭。這不是著涼,而是她這具女性身體對男性好感的自然反應。作為直男的理智讓她抗拒,但作為女性的本能卻在悄悄接受。
我冇事,隻是...有點累了。
剛回到寢殿,又有人來報：楚將軍派人送東西來。
齊敏驚訝地接過一個用油布包裹的小包。打開後,裡麵是一卷破舊的羊皮紙,上麵寫著奇怪的文字,像是某種西域文字。附帶的便條上隻有簡單幾個字：西域秘術,或有所助。——淩風
齊敏心頭一跳。楚淩風怎麼知道她在研究什麼還是說,這隻是巧合
她仔細研究羊皮卷,雖然看不懂文字,但上麵的圖案卻讓她呼吸加速——那是一個人在月全食下站在銅鏡前的畫麵,旁邊畫著一隻黑貓！
這...這不正是我穿越時的情景嗎齊敏喃喃自語,手指微微發抖。
楚淩風從哪裡找到這個的他是否知道其中的含義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旋,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將軍在試圖幫助她,以他的方式。
夜深了,齊敏卻毫無睡意。她點亮所有燈燭,將《轉世輪迴說》《時空異聞錄》和楚淩風送的羊皮卷攤在桌上,仔細比對。
月全食...銅鏡...黑貓...她一邊翻閱一邊記錄關鍵資訊,還有...靈魂純淨之物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她全神貫注時,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齊敏警覺地抬頭,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窗外——是裴雲卿！
太傅大人她驚訝地推開窗戶。
裴雲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方便進去說話嗎
齊敏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裴雲卿利落地翻窗而入,動作輕盈得不像個文官。
深夜造訪,實在冒昧。太傅拍了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但我發現了一些東西,覺得齊小姐會感興趣。
他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這是我從西域商人那裡購得的《靈魂轉世考》,裡麵記載了一個與你情況相似的案例。
齊敏接過小冊子,迅速翻閱。果然,其中一頁詳細描述了一個異世之魂如何通過月全食之夜迴歸的方法。
太傅大人...她抬頭,眼中滿是疑問,你為什麼這麼幫我
裴雲卿深深看了她一眼：因為我好奇。你的思想,你的知識...都不屬於這個時代。我想知道真相。
兩人對視片刻,齊敏突然有種衝動——把一切都告訴這個睿智的男人。他或許不會相信,但至少不會把她當瘋子或妖女。
如果我告訴你...她深吸一口氣,我來自未來,你信嗎
出乎意料的是,裴雲卿笑了：我信。
什麼齊敏瞪大眼睛。
你的軍事見解、政治理念、甚至日常言談中的小習慣...都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裴雲卿平靜地分析,隻有'來自未來'這個解釋最合理。
齊敏呆住了。她一直小心隱藏的秘密,原來早就被這位敏銳的太傅看穿了
那你...不覺得我是妖女
科學上講,這隻是時空錯位。裴雲卿的眼中閃爍著學者特有的求知慾,我想瞭解更多——關於未來,關於你那個時代的知識。
齊敏突然明白了：這就是你幫我的原因為了知識
裴雲卿沉默片刻,輕聲道：不全是。
他向前一步,距離近得能讓齊敏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我可以幫你回去,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和來曆。裴雲卿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想記住真實的你,而不是'齊敏'這個身份。
齊敏的心跳漏了一拍。在這個瞬間,她看到了裴雲卿眼中複雜的情感——不隻是學者的好奇,還有更深、更柔軟的東西。
我叫齊銘。她最終決定坦白,來自一千多年後的世界。在那裡...我原本是個男子。
這個重磅炸彈似乎連裴雲卿都冇預料到。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齊敏：這...確實出乎意料。
嚇到了齊敏苦笑。
不。裴雲卿很快恢複了鎮定,靈魂本無性彆。隻是...很有趣的體驗吧
＂簡直混亂透了。齊敏歎氣,特彆是當我對...她突然刹住話頭,臉頰發燙。
對什麼裴雲卿敏銳地追問,然後突然明白了,哦...你對男性產生了反應
齊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討論這個比被人當妖女還尷尬！
出乎意料的是,裴雲卿輕聲笑了：這很正常。身體會影響思維和情感。你現在是女性,自然會以女性的方式感受世界。
他的理解讓齊敏鬆了口氣。不愧是學者,看問題就是理性。
所以...裴雲卿突然話鋒一轉,你對太子殿下的表白,有何感想
齊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裴雲卿嘴角微揚,殿下今晚看你的眼神,任誰都明白。
齊敏低頭擺弄衣袖：我不知道...這太奇怪了。我原本是男人,現在卻...
卻對一個男人心動裴雲卿幫她補完句子,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楚將軍呢他送你髮簪時,你心跳加速了嗎
齊敏猛地抬頭,又羞又惱：太傅大人這是在取笑我嗎
不。裴雲卿突然嚴肅起來,我隻是想告訴你,情感是很複雜的東西。不要因為過去的身份而否定現在的感受。
兩人沉默片刻,齊敏突然問：那太傅大人呢你對我...是什麼看法
這個問題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裴雲卿冇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望著月光：我是個學者,追求真理是我的本能。你對我來說...就像一本永遠讀不完的奇書,越瞭解越想深入瞭解。
他轉過身,月光在身後形成一道銀邊：但同時,我也無法否認...你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動。
又一個表白齊敏腦中一片混亂。一天之內,兩位出色的男子向她表明心跡,還有一位送了意義深遠的禮物。而她,一個穿越者,一個靈魂上的直男,竟然對每個人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悸動！
我...我需要時間思考。她最終說道。
裴雲卿理解地點點頭：當然。不過在此之前...他指向桌上的古籍,我建議你先看看最後一章。
齊敏翻開《靈魂轉世考》最後一章,頓時瞪大了眼睛。上麵清楚地寫著：月全食之夜,異世之魂可歸...據星象推算,下次月全食將在一個月後...
一個月她驚呼,這麼快
是的。裴雲卿平靜地說,如果你想回去,就要抓緊準備了。需要黑貓、銅鏡和一些特殊儀式...
齊敏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一個月後,她就要做出選擇——留下還是回去如果留下,選擇誰如果回去,這一切將變成一場夢...
裴雲卿似乎看出了她的掙紮,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不必現在決定。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會幫你。
說完,他優雅地翻窗而出,消失在月色中。
齊敏呆立原地,腦海中三個男子的麵孔輪番浮現——太子的溫柔,將軍的英武,太傅的睿智...每一種吸引力都如此不同,卻又同樣強烈。
窗外,月亮靜靜懸掛在夜空,彷彿在倒計時。一個月後,月全食之夜,她將麵臨最終抉擇...
同樣的月光下,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她——太子在東宮撫摸著準備送給齊敏的玉佩；將軍在軍營中研究著一張月相圖；太傅在書房記錄著今晚的談話,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第七章
危機四伏
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小翠急促的呼喊將齊敏從睡夢中驚醒。窗外天色尚暗,距離黎明還有一段時間。
怎麼了齊敏揉著眼睛坐起身,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宮裡來人了,說要帶小姐去問話！小翠臉色煞白,說是...說是朝中大臣聯名上書,指控小姐妖言惑眾！
齊敏瞬間清醒,後背滲出一層冷汗。妖言惑眾這在古代可是重罪！
誰帶的頭她一邊快速穿衣一邊問。
聽說是林尚書。小翠手忙腳亂地幫她梳頭,還有幾位大臣附議,說小姐的那些新奇主意都是邪術,迷惑了太子殿下...
齊敏的心沉到穀底。林尚書,林月如的父親。這是報複,**裸的報複！
剛收拾妥當,兩名麵無表情的宮女就走了進來：齊小姐,請隨我們去勤政殿。皇上要親自問話。
勤政殿是大周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齊敏從未去過。一路上,她的心跳如擂鼓,手心不斷滲出冷汗。雖然她並非真正的古代閨秀,但麵對皇權,仍本能地感到恐懼。
勤政殿比東宮莊嚴許多,高大的柱子撐起雕梁畫棟,龍椅上坐著一位年約五旬的男子,麵容威嚴,目光如炬——正是大周皇帝周武帝。
民女齊敏,叩見皇上。齊敏跪地行禮,聲音微微發抖。
殿內除了皇帝和幾名侍衛外,還有幾位大臣,其中一位麵容陰鷙的中年男子站在最前麵,想必就是林尚書。太子周景珩也在場,但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擔憂。
齊敏。皇帝開口,聲音低沉有力,朕聽聞你頗通奇術,能預知未來,可有此事
齊敏心頭一緊：回皇上,民女不過讀過些雜書,偶有所得,絕非什麼奇術。
陛下！林尚書上前一步,此女詭計多端,先是借詩會揚名,後又以奇談怪論迷惑太子。她那些所謂'發明',皆是邪術！宮中已有宮女作證,曾見她深夜對鏡作法！
齊敏瞪大眼睛。對鏡作法那分明是她研究迴歸方法時照銅鏡的舉動！
陛下明鑒！她急忙辯解,民女隻是習慣對鏡梳妝,絕非作法！
那這些呢林尚書從袖中掏出一疊紙,這是齊敏平日所言的記錄——'民主''平等''以工代賑'...這些離經叛道的言論,豈是尋常閨秀能想出的
齊敏倒吸一口冷氣。她確實說過這些話,但都是在私下場合,怎麼會...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站在角落的一位閨秀——林月如！對方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快意。原來如此,林月如一直在暗中收集她的言論！
齊敏。皇帝的聲音更冷了,你有何解釋
齊敏張口結舌。她能說什麼承認自己來自未來那隻會被當成瘋子或妖女處死！
父皇！太子突然上前一步,兒臣可以作證,齊小姐所言所行,皆是出於善意。那些'奇思妙想'確實改善了宮中生活,何來邪術一說
殿下被此女迷惑已深！林尚書厲聲道,老臣請求陛下將此女交由大理寺審查,若清白,自當釋放；若有罪...
不必了。皇帝抬手打斷,齊敏畢竟是齊卿之女,直接下獄不妥。先軟禁在蘭芷軒,待朕考慮後再做決斷。
齊敏鬆了口氣,至少不是直接下大獄。但當她看到皇帝眼中的猜疑和林尚書臉上的不甘時,心又提了起來——這恐怕隻是緩刑。
回到蘭芷軒,齊敏發現宮門外已經站滿了侍衛,形同軟禁。小翠哭哭啼啼地收拾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顯然有人來搜查過。
小姐,他們拿走了您的書和筆記...小翠抽泣著說。
齊敏心頭一緊。那些研究迴歸方法的筆記！如果被人看到其中的內容...
小翠,那本《星象誌》呢她急忙問。
也被拿走了...小翠搖頭。
齊敏雙腿一軟,跌坐在床邊。完了,那本書裡有月全食的日期和她做的標記。如果被有心人聯絡起來...
接下來的三天,齊敏度日如年。蘭芷軒成了華麗的牢籠,除了送飯的宮女,誰也不準進出。太子派人送來過一封信,卻被侍衛攔下。齊敏隻能從小翠那裡打探零星的訊息——朝中大臣分成兩派,一派要求嚴懲她,另一派則持觀望態度；太子為她多方奔走,卻收效甚微；而最令她意外的是,楚淩風竟然違抗軍令,從邊關趕了回來！
將軍現在在哪齊敏急切地問。
聽說被陛下召去問話了。小翠壓低聲音,有人告他擅離職守呢。
齊敏心如刀絞。楚淩風為了她,竟然冒這麼大的風險！
第四天清晨,一個意外的訪客突破了侍衛的阻攔——裴雲卿。
太傅大人齊敏驚訝地看著風塵仆仆的裴雲卿,你怎麼...
我剛從江南趕回。裴雲卿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一聽說你出事就立刻回來了。
齊敏心頭一熱。又一個為她奔波的人...
情況不妙。裴雲卿直奔主題,聲音壓得極低,林尚書一派咬定你是妖女,要求處死。太子儘力周旋,但陛下已經開始動搖。
齊敏的手指絞緊了衣角：那我...
更糟的是,他們發現了你的筆記。裴雲卿眉頭緊鎖,有人認出月全食的記載,認為你要在那天施行什麼'**術'。
齊敏臉色煞白。月全食就在三天後,那是她迴歸的唯一機會！
現在陛下下令,月全食前夜將你移送到大理寺地牢。裴雲卿的話如同死刑宣判,說是防止你'借天象作亂'。
地牢！那意味著她將完全失去自由,更彆說在特定時間進行迴歸儀式了！
有什麼辦法嗎她聲音發抖。
裴雲卿沉默片刻：我會儘力。太子殿下也在想辦法。至於楚將軍...他苦笑,他為了見你一麵,已經被罰閉門思過了。
齊敏的眼眶濕潤了。三位如此優秀的男子,竟然都為她陷入困境...
太傅大人,如果...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她深吸一口氣,請幫我一個忙——月全食當晚,在我最初出現的地方放一麵銅鏡和一隻黑貓。
裴雲卿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你想...
就當是我的遺願吧。齊敏苦笑。
裴雲卿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保證。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讓齊敏在絕望中感到一絲安慰。
太傅剛走不久,又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來了——太子周景珩。
幾日不見,太子憔悴了許多,眼中佈滿血絲,但依然保持著皇族的威嚴。他揮手示意侍衛退下,隻留下最信任的兩個心腹把守門口。
殿下...齊敏剛要行禮,就被太子扶住。
不必多禮。太子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的情感,我是偷偷來的,時間不多。
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後,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父皇的密旨。隻要你認罪,承認自己一時糊塗,願意悔改,就可以免死,隻判流放。
齊敏接過信,手指微微發抖。免死的機會但...
認什麼罪她抬頭問。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承認你確實用了些...非常手段迷惑我。但隻是一時糊塗,並非有意為惡。
齊敏的心沉了下去。這是要她承認自己是妖女,還要承認與太子有不當關係！雖然能活命,但太子的名聲將受到嚴重損害。
殿下,這...
我知道這很難。太子握住她的手,但這是唯一能保你性命的方法。流放途中,我可以派人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齊敏看著太子疲憊而關切的眼神,心中一陣酸楚。他寧願犧牲自己的名譽也要救她...
殿下厚愛,民女...她哽嚥了一下,但民女不能認這個罪。一來民女確實無辜,二來這會連累殿下。
我不在乎！太子突然激動起來,比起你的性命,那些虛名算什麼
齊敏震驚地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太子失態的樣子。他眼中的情感如此熾熱,讓她無法直視。
殿下,請冷靜。她輕聲勸道,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冇有了！太子苦笑,林尚書一派勢力龐大,連父皇都要忌憚三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證明自己的'奇思妙想'並非邪術,而是正道的學問。太子搖頭,但這怎麼可能
齊敏陷入沉思。如果能證明她的知識是科學而非巫術...但這在古代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會考慮的。她最終說道,謝謝殿下冒險前來。
太子臨走前,突然轉身緊緊抱住了她：敏兒,我不想失去你。
這個擁抱短暫而有力,齊敏能感受到太子加速的心跳和微微發抖的手臂。然後他鬆開手,快步離去,背影挺拔卻孤獨。
夜幕降臨,齊敏輾轉難眠。明天她就要被移送大理寺地牢,迴歸的機會將變得渺茫。她該接受太子的提議認罪求生,還是堅持原則等待奇蹟
就在她沉思時,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齊敏警覺地坐起身,看到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敏捷地翻了進來——楚淩風！
將軍齊敏壓低聲音驚呼。
楚淩風一身夜行衣,臉上還帶著傷,顯然經曆了一番搏鬥才突破守衛。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銳利,在黑暗中如同捕食的猛獸。
時間不多。將軍單膝跪在床前,聲音低沉急促,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晚移送途中,我的親兵會製造混亂,趁機救你出來。
齊敏瞪大眼睛：劫囚那可是死罪！
我不在乎。楚淩風斬釘截鐵地說,我已經安排好了路線,可以直接送你出關,去西域。
他的眼神堅定如鐵,讓齊敏毫不懷疑他會為她赴湯蹈火。
將軍...齊敏心頭一熱,但隨即想到後果,可這會讓你成為叛臣！你的家族、你的部下都會受牽連...
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楚淩風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而溫暖,比起你的性命,這些都值得。
齊敏的眼眶濕潤了。這個鐵血將軍,竟然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我不能連累你。她搖頭,還有其他辦法...
冇有時間了！楚淩風急切地說,月全食就在三日後,一旦你被關入地牢...
你知道月全食的事齊敏驚訝地問。
將軍點頭：裴雲卿告訴我了。關於你...來自未來的事。
齊敏倒吸一口冷氣。裴雲卿竟然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楚淩風
他信任我。楚淩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我們也信任彼此...都希望你好。
都齊敏突然明白了——三位男主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為了救她而暫時放下了彼此間的競爭關係。
將軍,我...她剛要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侍衛的腳步聲。
楚淩風迅速躲到床後。侍衛在門外詢問是否有異常,齊敏強作鎮定地應付過去。
記住,明晚。楚淩風臨走前在她耳邊低語,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相信我。
說完,他如一陣風般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齊敏呆立窗前,心潮起伏。三位男子,三種截然不同的解救方案——太子讓她認罪換取流放,將軍準備武力劫囚,而裴雲卿...他還冇說出自己的計劃,但承諾會救她。
她該選擇哪條路認罪求生但連累太子接受劫囚但讓將軍成為叛臣還是等待太傅的計策,但可能錯過迴歸的機會
更複雜的是,她發現自己對三位男子都有真實的感情。太子的溫柔體貼,將軍的英武果敢,太傅的睿智深沉...每一種吸引力都如此不同,卻又同樣強烈。
我到底該怎麼辦...齊敏喃喃自語,望著窗外的月亮。它已經快要圓滿了,月全食即將到來。
第二天黃昏,一隊侍衛來到蘭芷軒,宣讀聖旨：齊敏即刻移送大理寺地牢,待審。
當沉重的鐐銬鎖住手腕時,齊敏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被押上囚車,穿過長長的宮道。路過的宮人指指點點,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恐懼的目光——他們都相信她是個妖女。
囚車行至半路,突然一陣騷動。前方傳來打鬥聲和喊叫聲,緊接著火光沖天！
有刺客！保護囚車！
侍衛們立刻進入戒備狀態。齊敏心跳加速——是楚淩風的計劃開始了嗎
就在混亂達到頂峰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然接近囚車——不是楚淩風,而是裴雲卿！
太傅大人齊敏驚訝地低聲叫道。
裴雲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迅速打開囚車：跟我來,快！
齊敏猶豫了一瞬,還是跟著裴雲卿溜下囚車,趁亂躲進一條小巷。太傅拉著她七拐八繞,最終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屋。
這裡是...齊敏喘息著問。
我的秘密書房。裴雲卿點亮油燈,冇人知道這個地方。
屋內堆滿了書籍和卷軸,顯然是他私下研究的地方。
你的計劃是什麼齊敏直接問道,太子讓我認罪,將軍要劫囚,你呢
裴雲卿微微一笑：法律手段。
他取出一卷竹簡：我研究了大周律法,發現一條古老規定——若嫌疑人能通過'靈魂審判',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即可免罪。
靈魂審判齊敏皺眉,那是什麼
一種古老的儀式,由太傅主持。裴雲卿解釋道,在儀式上,嫌疑人必須坦白一切,若有半句虛言,靈魂將受到詛咒。
聽起來像是某種測謊儀式齊敏將信將疑：這真的有效嗎
不重要。裴雲卿目光炯炯,重要的是,這是合法的免罪途徑。我已經說服陛下給你這個機會——月全食當晚,在觀星台舉行儀式。
月全食當晚！齊敏心頭一震。這正是她需要迴歸的時間！
如果我通過審判...
你將無罪釋放。裴雲卿說,如果失敗...他冇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齊敏陷入沉思。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既不用認罪連累太子,也不用讓將軍冒險劫囚。而且儀式時間正好是月全食,無論審判結果如何,她都可以嘗試迴歸。
我接受。她最終決定。
裴雲卿點點頭：接下來兩天你需要躲在這裡。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食物和水都有。月全食當晚,我會親自來接你去觀星台。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齊敏,無論你最終選擇留下還是...回去,我都希望你平安。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未言之意,讓齊敏心頭一熱。
謝謝你,雲卿。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裴雲卿微微一笑,轉身離去,隻留下一盞油燈和滿室書香陪伴齊敏。
黑暗中,齊敏撫摸著腕上的鐐銬印記,思緒萬千。兩天後,月全食之夜,她將麵臨雙重考驗——靈魂審判和迴歸的機會。而三位為她傾儘所有的男子,她該如何麵對他們的感情
窗外,月亮越來越圓,彷彿在無聲地倒計時...
第八章
絕境抉擇
大理寺的地牢比齊敏想象的還要陰森。
潮濕的空氣中瀰漫著黴味和絕望,火把的光線勉強照亮狹窄的甬道。齊敏被推入一間單人牢房,鐵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鎖鏈的聲音如同喪鐘。
老實待著,妖女。獄卒啐了一口,月全食那晚就是你的死期。
齊敏蜷縮在角落的稻草堆上,寒意從石牆滲入骨髓。她摸了摸藏在衣襟內側的小布袋——裡麵裝著裴雲卿偷偷給她的幾樣東西：一麵小銅鏡、一撮香灰和一張寫著奇怪符號的紙。這是他為靈魂審判準備的,也可能是她迴歸現代的關鍵。
月全食那晚...齊敏喃喃自語。按照裴雲卿的說法,靈魂審判將在月全食之夜舉行；而根據古籍記載,月全食也是她迴歸的機會。兩者時間重合,是巧合還是命運
牢房外傳來腳步聲,齊敏警覺地抬頭。一個披著鬥篷的身影停在門前,左右張望後掀開兜帽——是太子周景珩！
殿下齊敏衝到門前,難以置信地壓低聲音,你怎麼...
噓—太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我買通了獄卒,隻有一刻鐘時間。
鎖鏈輕響,太子閃身進入牢房,立刻將鬥篷披在齊敏肩上：快,跟我走。我已經安排好了,先送你出城...
齊敏退後一步,搖頭：不行。殿下是儲君,若被人發現劫獄...
我不在乎！太子抓住她的手,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比起你的性命,那些算什麼
齊敏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太子如此激動。他的手指冰涼而顫抖,俊美的臉龐在火把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
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齊敏輕聲說,但我不能連累你。
太子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敏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這個擁抱如此用力,幾乎讓齊敏喘不過氣。她能感受到太子加速的心跳和微微發抖的身體,這個一向剋製的男子此刻情緒決堤。
殿下,冷靜些。齊敏輕輕推開他,裴太傅說了,靈魂審判是我無罪釋放的機會...
那太危險了！太子壓低聲音,若審判失敗,你的靈魂將永遠受詛咒！認罪流放纔是穩妥之策。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絹：我已經求得父皇特赦,隻要你認罪,承認一時糊塗用了些...非常手段,就能免死流放。途中我會派人救你...
齊敏看著那捲代表生路的黃絹,內心掙紮。認罪就能活命,但代價是永遠揹負妖女的汙名,還會連累太子的聲譽。
殿下...她深吸一口氣,我不能認這個罪。一來我確實無辜,二來這會損害你的名聲。
名聲算什麼太子苦笑,自從遇見你,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活著。你的思想,你的勇氣...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若失去你,我要那虛名何用
這番告白讓齊敏眼眶發熱。在這個視名聲如生命的時代,太子竟願為她犧牲至此...
殿下厚愛,我...她聲音哽咽,但我不能背叛自己。若認了這莫須有的罪,我就否定了自己的一切。
太子凝視著她,眼中的熱切漸漸化為無奈的敬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選。他苦笑,這也是我為何...如此傾心於你。
他從懷中又取出一個小玉盒：那至少收下這個。若審判不利...服下它,不會有痛苦。
齊敏接過玉盒,打開一看,裡麵是一粒瑩白的藥丸。她明白了——這是毒藥,太子給她準備的體麵結局。
謝謝。她將玉盒藏入懷中,真心實意地說。
太子突然傾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無論生死,你都是我此生唯一心動之人。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太子不得不離開。臨走前,他最後看了齊敏一眼,那目光中的深情與痛苦讓齊敏久久不能平靜。
太子走後,齊敏重新蜷縮在角落,思緒萬千。她冇想到太子會為她冒這麼大風險,更冇想到他的感情如此深沉。作為齊銘,他從未想過會被一個男人這樣深愛；而作為齊敏,這具身體卻產生了真實的悸動。
夜深了,牢房外又響起腳步聲。齊敏警覺地抬頭,看到一個獄卒打扮的人停在門前。那人抬頭的瞬間,齊敏差點驚叫出聲——是楚淩風！
將軍你...
楚淩風利落地打開牢門,一個箭步跨到她麵前：時間緊迫,跟我走。
他的聲音低沉急促,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銳利光芒。近距離看,將軍臉上還帶著新添的傷痕,想必是為了潛入這裡經曆了惡戰。
你怎麼進來的齊敏驚訝地問。
打進來的。楚淩風簡短回答,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劍遞給她,東側圍牆有缺口,我的親兵在那裡接應。隻要出了城...
不行！齊敏搖頭,這會讓你成為叛國罪人！你的家族、你的部下都會受牽連...
楚淩風的眼神一暗：我已經安排好了。部下們不知情,家族也已秘密轉移。
他抓住齊敏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齊敏,聽好。我楚淩風半生戎馬,從未違抗過軍令,但為了你,我願意背叛一切。
這番話如同重錘擊中齊敏的心臟。這個以忠誠著稱的將軍,竟然願為她放棄畢生堅守的原則！
為什麼她聲音發抖。
楚淩風深深看進她的眼睛：因為在那場詩會上,你接住那隻黑貓的樣子...因為你在校場談兵論戰時眼中的光彩...因為...他頓了頓,因為你是唯一讓我覺得,比戰爭和榮譽更重要的存在。
齊敏的眼眶濕潤了。將軍的表白如此直接而熾熱,與他平日的冷峻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能連累你。她依然搖頭,裴太傅說了,靈魂審判...
那太冒險了！楚淩風打斷她,若失敗,你的靈魂將永世不得超生！跟我走,今晚就能離開大周...
齊敏陷入痛苦的掙紮。將軍的提議充滿誘惑——立刻獲得自由,不必冒險接受審判。但代價是他將永遠成為通緝犯,而她將永遠揹負罪名。
將軍,我...她剛要回答,遠處突然傳來警鐘聲。
楚淩風臉色一變：被髮現了。他猛地將齊敏推向牆角,躲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彆出聲！
說完,他拔出佩劍,如一道黑色閃電衝出牢房。外麵立刻響起打鬥聲和慘叫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石壁間迴盪。
齊敏蜷縮在角落,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每一次慘叫都讓她渾身一顫,生怕那是楚淩風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突然安靜下來。齊敏屏息等待,終於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楚淩風回來了,但步履蹣跚。
將軍！她衝上前,驚恐地發現他左肩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浸透了半邊衣袍。
冇事。楚淩風咬牙道,增援太多,今晚出不去了。但彆擔心,月全食那晚,我會再來。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布條：這是我的軍符,拿著它,我的親兵見到就會幫你。
齊敏接過軍符,手指顫抖：你的傷...
小傷。楚淩風勉強一笑,突然身體一晃,扶住牆壁纔沒有倒下。
你得趕緊離開！齊敏急切地說,去找大夫...
楚淩風點點頭,臨走前突然捧起她的臉,重重吻上她的嘴唇。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不容拒絕的霸道,讓齊敏渾身發軟。
等我回來。將軍鬆開她,眼中燃燒著誓言的火焰,月全食那晚,我一定會來。
說完,他如幽靈般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
齊敏呆立原地,手指不自覺地觸碰著剛被吻過的嘴唇。這是她作為女性第一次被親吻,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完全超出了作為男性的想象。更讓她震驚的是,她竟然...喜歡這種感覺。
接下來的兩天,齊敏在焦慮中度過。獄卒送來的飯菜她幾乎冇動,睡眠也斷斷續續。唯一支撐她的是藏在衣襟內的幾樣東西——太子的毒藥、將軍的軍符和太傅的法器。
第三天黃昏,獄卒突然打開牢門：妖女,時辰到了。太傅大人要舉行什麼靈魂審判,帶你上觀星台。
齊敏的心跳加速。月全食之夜,終於來了！
她被帶上鐐銬,押解出地牢。外麵的天空已經暗下來,一輪滿月懸掛在天邊,但邊緣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陰影——月食初虧已經開始了。
觀星台位於皇宮最高處,是一座圓形的露天平台,中央擺放著祭壇。當齊敏被押上台時,發現已經有幾個人在那裡等候——皇帝端坐在主位,麵色陰沉；林尚書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幾位大臣竊竊私語,不時投來或好奇或恐懼的目光。
而最讓齊敏心跳加速的是,三位男主都已經在場——太子站在皇帝身側,臉色蒼白但鎮定；楚淩風一身戎裝,肩傷似乎已經包紮過,站在武官隊列最前方；裴雲卿則身著正式太傅朝服,正在祭壇前準備儀式用品。
帶犯人上前。皇帝冷冷下令。
齊敏被推到祭壇中央,鐐銬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抬頭環視,與三位男子的目光相接——太子眼中是無聲的支援,將軍目光灼灼如宣誓忠誠,而太傅...裴雲卿的眼神複雜難明,既有擔憂又有某種決然。
齊敏。皇帝開口,太傅奏請以古法'靈魂審判'驗你正邪。此法凶險,若你心虛,現在認罪還來得及。
林尚書立刻附和：陛下聖明！此女若真有妖術,恐會藉機作亂！不如直接...
林卿。皇帝打斷他,既已準了太傅所請,不必多言。
裴雲卿上前一步：陛下,時辰已到,請準臣開始儀式。
皇帝點頭應允。裴雲卿轉向齊敏,聲音莊重：齊敏,靈魂審判乃上古秘法。在月全食之下,你需坦白一切,若有半句虛言,靈魂將受永世詛咒。你可願意
齊敏深吸一口氣。這是她唯一不連累他人又能自證清白的機會,同時也是迴歸的可能時機。
我願意。
裴雲卿點點頭,開始佈置儀式。他在祭壇四角點燃特製的香料,煙霧繚繞中,月食已經進行到一半,月亮漸漸被陰影吞噬。
取銅鏡來。裴雲卿命令道。
助手捧上一麵古老的青銅鏡,鏡麵磨得鋥亮,邊緣刻滿奇怪的符文。齊敏注意到,這正是她在古籍中看到的迴歸之門所需的銅鏡！
齊敏。裴雲卿手持銅鏡,聲音低沉,看著鏡中的自己,回答我的問題——你可曾使用巫蠱之術迷惑太子
齊敏直視銅鏡,鏡中的自己麵色蒼白但眼神堅定：冇有。
你可曾以妖言惑眾,散佈異端邪說
冇有。齊敏清晰回答,我所言所行,皆是出於善意和所學。
裴雲卿繼續問道：那你那些奇思妙想從何而來常人難解的兵法,聞所未聞的治國之道...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齊敏身上。月食已經接近全食,月亮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
齊敏知道,關鍵時刻到了。她可以選擇一個安全的謊言,也可以賭上一切說出真相。
她深吸一口氣：因為...我來自未來。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林尚書大聲嗬斥：荒謬！陛下,此女明顯是在妖言惑眾！
皇帝抬手示意安靜,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繼續說。
齊敏鼓起勇氣,繼續道：在我的時代,大周早已成為曆史。我本名齊銘,是個男子,因為一場意外穿越到這個身體裡...
她詳細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從現代生活到意外穿越,甚至提到了那款《夢迴大周》的遊戲。全場寂靜得可怕,所有人都被這匪夷所思的故事震驚了。
月全食此刻達到頂峰,暗紅的月光灑在祭壇上。齊敏注意到銅鏡開始泛出奇異的光芒,而她的衣襟內,那麵小銅鏡也在微微發熱。
裴雲卿突然提高聲音：最後一個問題——你來此界,可有惡意
冇有！齊敏堅定回答,我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太子、將軍、太傅...他們都是我在遊戲中認識的角色,但在這裡,我發現了他們真實的一麵,也...
她突然哽咽,無法繼續。是啊,這些本以為是虛擬角色的人,如今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真實的存在。她對他們的感情,也是真實的。
就在這時,銅鏡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道光柱直衝暗紅的月亮。全場驚呼,林尚書大喊：妖術！快阻止她！
但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銅鏡中竟然出現了齊銘原本的男性形象！而站在祭壇上的齊敏,身體也開始泛出淡淡的光芒。
時空之門開啟了...裴雲卿喃喃自語,眼中既有震驚又有一絲瞭然。
台下,太子猛地站起身：敏兒！楚淩風則直接拔劍衝上前,卻被侍衛攔住。
齊敏站在光芒中心,感受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在體內流動。她可以選擇了——留下,或者迴歸。
裴雲卿突然上前一步,在她耳邊低語：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尊重。但請記住,你在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太子掙脫阻攔,衝到祭壇邊緣：敏兒,彆走！
楚淩風也突破了防線,單膝跪在祭壇前：留下來！
齊敏看著三位為她傾儘所有的男子,心如刀絞。留下,意味著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和危險；迴歸,則意味著永遠離開這些已經走進她心裡的人...
月全食開始退去,第一縷銀色月光重新灑落。齊敏知道,她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第九章
歸去來兮
刺目的光芒中,齊敏站在祭壇中央,感受著體內兩種存在激烈碰撞——齊銘,三十歲的現代程式員；齊敏,十八歲的古代閨秀。兩個靈魂,兩種性彆,兩段人生,在此刻重疊。
銅鏡中的男性形象與她四目相對,嘴唇微動,彷彿在說：回來吧。
台下,太子周景珩掙脫侍衛阻攔,衝到祭壇邊緣：敏兒,彆走！他的聲音撕心裂肺,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此刻佈滿血絲。
楚淩風也突破了防線,單膝跪在祭壇前,染血的佩劍插在地上：留下來！將軍的聲音低沉如雷,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裴雲卿站在最近處,冇有呼喊,隻是深深望進她的眼睛,輕聲道：選擇權在你手中。
齊敏的視線在三人之間遊移,心如刀絞。留下,意味著永遠成為齊敏,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與危險；迴歸,則意味著永遠離開這些已經走進她心裡的人...
月全食開始退去,第一縷銀色月光重新灑落。銅鏡中的光芒開始波動,似乎在催促她做出決定。
我...齊敏張了張嘴,突然感到衣襟內的小銅鏡劇烈發燙。她下意識地掏出來,發現那麵小鏡子竟然也泛著奇異的光芒,與祭壇上的大銅鏡相互呼應。
就在這一瞬,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陛下！此女明顯在施展妖術,應當立即處死！林尚書厲聲喊道,竟拔出佩劍衝向祭壇。
住手！皇帝突然起身,聲音如雷霆般炸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尚書的劍僵在半空,臉色煞白。
皇帝緩步走下台階,龍袍在月光下泛著淡淡銀輝。他的目光從齊敏身上掃過,又依次看向太子、將軍和太傅。
朕今日目睹了太多不可思議之事。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但更不可思議的是,朕的三位重臣——太子、將軍、太傅,竟然都願為一個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韙。
他走到祭壇前,直視齊敏的眼睛：你說你來自未來,可有證據
齊敏深吸一口氣,將現代知識娓娓道來——民主製度、科技發展、曆史走向...甚至大膽預言了接下來幾年會發生的自然災害。
皇帝的眼神逐漸從懷疑變為震驚：這些...確實非同尋常。他轉向裴雲卿,太傅,你博覽群書,可曾見過此類記載
裴雲卿上前一步：回陛下,古籍中確有'異世之魂'的傳說,但臣一直視為荒誕之言。今日所見...或許確有其事。
皇帝沉思片刻,突然問道：齊敏,若朕準你留下,你可願效忠大周
這個問題如同一道閃電劈開齊敏混亂的思緒。留下成為真正的齊敏她下意識看向三位男子——太子眼中是熾熱的期盼,將軍目光堅定如鐵,太傅則帶著學者特有的求知慾。
我...她剛要回答,突然感到手中的小銅鏡劇烈震動,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鏡中傳來。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彷彿隨時會消散在月光中。
不好！時空之門要關閉了！裴雲卿臉色大變。
太子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一把抓住齊敏的手：敏兒！若你必須要走...我們來世再見！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彷彿想將這個擁抱刻進靈魂。
齊敏感到太子的淚水滴在她頸間,溫熱的,真實的。這個擁抱短暫而用力,然後太子主動鬆開了手,後退一步,眼中滿是痛楚卻也帶著釋然。
楚淩風緊接著上前,二話不說捧起她的臉,重重吻上她的嘴唇。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戰場上的鐵鏽氣息,霸道而熾熱,彷彿要將一生的情感都傾注在這一刻。分開時,將軍在她耳邊低語：記住,無論千年萬年,我都會找到你。
最後是裴雲卿。太傅冇有擁抱也冇有親吻,隻是輕輕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心溫暖乾燥,帶著書卷的墨香。真相永遠最重要。他輕聲說,謝謝你讓我看到這樣的奇蹟。
銅鏡的光芒此刻達到頂峰,齊敏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分解成無數光點。最後一刻,她看到皇帝威嚴地抬手：朕赦免齊敏一切罪名！若真有來世...
話音未落,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齊敏感覺自己被捲入了一個光的漩渦。最後的意識中,她看到三滴血珠從太子、將軍和太傅的指尖飛出,在空中交織成一枚奇異的符印,然後朝她飛來...
刺耳的喇叭聲。
齊銘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方向盤上,額頭一陣劇痛。擋風玻璃裂成了蜘蛛網狀,安全氣囊已經彈出。周圍是刺眼的車燈和嘈雜的人聲。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一個交警敲打著車窗。
齊銘——不,現在又是齊銘了——茫然地環顧四周。他記得自己是為了避讓一隻黑貓急打方向盤,然後...
黑貓！
他猛地轉頭,看到一隻純黑的貓咪正蹲在路邊護欄上,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與夢中那隻一模一樣！
我...我冇事。他搖下車窗對交警說,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接下來的流程像一場夢——救護車、醫院檢查、輕微腦震盪的診斷。齊銘恍恍惚惚地配合著一切,腦海中卻不斷閃回那些清晰的夢境——太子溫柔的微笑,將軍熾熱的吻,太傅深邃的眼神...
齊先生,您可以出院了。護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有位同事來接您。
齊銘抬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病房門口——是他的項目組長張景。
老齊,嚇死我們了！張景快步走進來,聽說你出了車禍,大家都很擔心。
齊銘怔怔地看著張景。這個平日裡總是溫和有禮的上司,此刻在他眼中竟然與太子周景珩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含笑的眼睛和說話時微微偏頭的習慣...
張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嗎齊銘突然問道。
張景一愣,隨即笑道：撞傻了吧走,先送你回家。
出院手續辦得很快。走出醫院大門時,一個身材高大的保安正在指揮車輛。當他轉身的瞬間,齊銘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棱角分明的側臉,那不怒自威的氣勢,活脫脫就是楚淩風！
保安注意到他的目光,銳利的眼神掃過來,在看到齊銘的瞬間,竟然也愣了一下,然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怎麼了張景疑惑地問。
冇...冇什麼。齊銘搖搖頭,跟著張景走向停車場。
車上,張景隨口提起：對了,公司新來的CTO下週一到任,聽說是個海歸博士,年輕有為。
齊銘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卻被路邊一家書店吸引。書店門口立著一個人形立牌,上麵是一位知名學者的新書宣傳照。照片中的男子一襲西裝,麵容清俊,眼神銳利如刀...
裴雲卿！
齊銘幾乎要喊出聲來。那分明就是太傅的現代版！他急忙掏出手機搜尋這位學者——裴雲,32歲,牛津大學博士,主攻古代史與比較文化研究...
在看什麼呢張景好奇地問。
齊銘迅速鎖屏：冇什麼,一位...老朋友。
回到家,齊銘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久久凝視著自己的臉——三十歲男性的麵孔,略帶疲憊,眼角已經有了細紋。這與齊敏那張十八歲的嬌美容顏天差地彆,但眼神卻出奇地相似。
他脫下衣服,驚訝地發現胸口多了一個奇怪的印記——三滴血珠交織成的符印,與穿越最後時刻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夢...齊銘喃喃自語。
他打開電腦,搜尋大周朝、太子周景珩、將軍楚淩風、太傅裴雲卿,卻發現曆史上根本冇有這個朝代。倒是一款名為《夢迴大周》的女性向遊戲論壇上,有玩家討論著這些角色。
齊銘點開遊戲官網,三位男主的人設圖赫然在目——溫文爾雅的太子,英武霸氣的將軍,睿智深沉的太傅。與他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揉著太陽穴,頭痛欲裂。
突然,一條新聞推送跳出來：知名學者裴雲新書《時空交錯：古代文獻中的超時代記載》明日簽售...
配圖中,那位學者正用與太傅如出一轍的銳利目光直視鏡頭。
齊銘的心跳加速。他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張景的電話,猶豫片刻,發了條訊息：張哥,下週CTO到任歡迎會,我能參加嗎
幾乎是立刻,張景回覆：當然。對了,我妹妹是裴雲教授的粉絲,明天非要拉我去簽售會。你也對曆史感興趣要不要一起
齊銘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方,突然笑了。他回覆：好,明天見。
窗外,一輪新月悄然升起。齊銘走到陽台上,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氣。遠處,一隻黑貓輕盈地躍過屋頂,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彷彿在向他眨眼。
無論千年萬年,我都會找到你。將軍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齊銘——或許骨子裡已經是齊敏了——撫摸著胸口的奇異印記,輕聲自語：我等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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