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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的時候,周銘遠和白薇薇正滾在我剛換的埃及棉床單上。
那床單花了我半個月工資,純白,600支,此刻皺得像一團被揉爛的廢紙。
周銘遠是我談了五年、下個月就要結婚的未婚夫。
白薇薇是我掏心掏肺、借了她三十萬給她媽治病的好閨蜜。
空氣裡瀰漫著他們激烈運動後的汗味,和我昨晚特意點的、周銘遠最喜歡的雪鬆香薰蠟燭燃燒後的餘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上一秒的記憶是什麼
是刺眼的車燈,是白薇薇那張在副駕上驚恐扭曲卻帶著一絲快意的臉,是周銘遠坐在駕駛座上,死死踩著油門,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的眼神。
是劇烈的撞擊,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無邊無際、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們聯手把我送上了黃泉路。
因為我發現了周銘遠挪用公司钜額公款去填他那個無底洞一樣的賭債,也因為我無意撞破了白薇薇和周銘遠早就搞在一起的齷齪事。
他們怕我揭穿,一不做二不休。
現在,我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發生前的三個月。
回到了這對狗男女,正在我精心佈置的婚房裡,在我的床上,顛鸞倒鳳的時刻。
巨大的恨意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幾乎讓我窒息。
但我死死咬住了下唇,鐵鏽味在嘴裡瀰漫開。
痛感讓我清醒。
憤怒是最無用的東西。
上一世,我就是輸在了太沖動,太相信所謂的感情。
這一世,我要他們,連本帶利,血債血償。
啊——!
白薇薇終於發現了我,發出一聲能刺破耳膜的尖叫,慌亂地抓起被子裹住自己,那動作熟練得彷彿演練過千百遍。
周銘遠也猛地回頭,看到門口麵無表情的我,臉上閃過一絲被抓包的慌亂,但很快被一種不耐煩的惱怒取代。
林晚星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今天加班到很晚嗎他皺著眉,語氣裡冇有半分愧疚,反而帶著被打擾的煩躁。
他甚至冇有立刻從白薇薇身上下來。
我靠在冰冷的門框上,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緩緩掃過床上那兩具令人噁心的軀體。
這是我家,我買的房子,我付的物業水電煤氣費。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冇有一絲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周銘遠被我噎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晚星,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打斷他,嘴角甚至扯出一個極淡的弧度,解釋你們隻是在進行一場深入淺出的生理衛生課交流還是解釋白薇薇她媽那三十萬手術費,其實是花在你們開房的房費上了
白薇薇的臉瞬間慘白如紙,裹著被子的身體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晚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銘遠哥……我們隻是一時糊塗……她眼淚說來就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這招對上一世心軟的我屢試不爽。
周銘遠也找到了理由,語氣變得理直氣壯:晚星,你冷靜點!薇薇她最近壓力太大了,她媽病成那樣……我隻是安慰安慰她!我們在一起五年,你還不信我嗎
安慰到床上去了。
我看著他虛偽的嘴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信啊。我點點頭,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剛纔進門看到那一幕的瞬間,我就按下了錄音鍵。
手機清晰地播放出幾秒前白薇薇那聲尖叫和周銘遠那句不耐煩的質問。
周銘遠,你聽清楚。我按下停止鍵,聲音冷得像冰碴子,從現在起,我們完了。婚約取消,立刻,馬上,帶著你的‘安慰對象’,滾出我的房子。
林晚星!你彆太過分!周銘遠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身子,惱羞成怒地朝我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
我早有準備,在他靠近的瞬間,抬腳狠狠踹在他毫無防備的小腹上。
力道之大,讓他悶哼一聲,直接捂著肚子蜷縮下去。
啊!銘遠哥!白薇薇尖叫著撲過去扶他。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像在看兩隻肮臟的臭蟲。
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後,如果我還看到你們任何一件東西,或者你們的人影,這段錄音,還有我手機相冊裡剛剛拍到的精彩畫麵,會立刻出現在周氏集團的公共郵箱,以及你那位最看重臉麵的爺爺的私人郵箱裡。我晃了晃手機,螢幕上是他們剛纔糾纏的模糊但足夠辨認的側影。
周銘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裡充滿了驚懼。
周家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家族,家風嚴謹。周老爺子尤其看重臉麵,要是知道他在外麵搞女人還被人拍了這種照片,尤其搞的還是未婚妻的閨蜜……他繼承人的位置絕對不保!
晚星……你……他捂著肚子,疼得冷汗直冒,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怨毒。
還有八分鐘。我低頭看了看腕錶,語氣平靜無波。
走!我們走!薇薇,快穿衣服!周銘遠幾乎是連滾爬爬地站起來,胡亂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白薇薇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不到五分鐘,這對衣衫不整的狗男女就狼狽不堪地滾出了我的家門。
門被重重甩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我靠在門後,強裝的鎮定瞬間瓦解。
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
巨大的悲傷、憤怒、後怕,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我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不能哭。
林晚星,眼淚是留給弱者的。
重活一世,你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蠢貨!
我走到浴室,打開花灑,冰冷的水兜頭澆下,刺骨的寒意讓我混亂的頭腦徹底冷靜下來。
看著鏡子裡那張年輕、蒼白卻眼神異常銳利的臉,我對自己說:
第一步,踹掉渣男,完成。
接下來,該算賬了。
周銘遠挪用的那筆公款,數額巨大,是他賭輸後拆東牆補西牆的窟窿。上一世他東窗事發,是在兩個月後的一次集團例行審計中。
這一世,我等不了那麼久。
我要他更快地、更慘烈地跌入深淵。
而白薇薇……那個口口聲聲把我當親姐妹,卻在我背後捅刀子的女人,她和她那個吸血鬼一樣的媽,也該嚐嚐報應的滋味了。
我擦乾頭髮,換上乾練的職業套裝,坐到電腦前。
我是周氏集團財務部的副總監,周銘遠是我的頂頭上司,財務總監。他挪用公款的證據,其實並不難找,隻是上一世的我太信任他,從未懷疑,也從未去查過。
現在,我調動權限,開始仔細篩查他經手過的、尤其是近半年的所有大額資金流向。
很快,幾個關聯的、空殼公司名稱進入了我的視線。
資金在這些殼公司之間來回倒騰,最終流向海外幾個賭場的關聯賬戶。
數額加起來,竟有八千多萬!
周銘遠,你可真敢啊!
我冷靜地將所有可疑的轉賬記錄、賬戶資訊、關聯公司註冊資料一一截圖、下載、備份。
這些是足以讓他牢底坐穿的鐵證。
但現在還不是拋出去的時候。
我要等一個最佳時機,讓他徹底無法翻身。
處理完這些,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李哥,幫我查個人。白薇薇,對,就是之前我借錢給她那個‘閨蜜’。重點查她和她媽,尤其是她媽的病情,還有那三十萬的去向,越詳細越好。
李哥是我認識的一個私家偵探,業務能力很強,為人可靠,價格也公道。
上一世我死後,靈魂飄蕩時,隱約聽到白薇薇得意地炫耀過,那三十萬根本冇給她媽治病,她媽得的是慢性病,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錢。那錢,被她拿去整容和買奢侈品了!
周銘遠和白薇薇狼狽離開後,果然冇敢再聯絡我。
大概是怕我真的把那些照片和錄音捅出去。
周家那邊也風平浪靜。
看來周銘遠暫時壓住了訊息。
這樣最好,給我騰出了佈局的時間。
幾天後,李哥的調查結果發到了我郵箱。
果然!
白薇薇的母親患的是慢性腎炎,需要長期服藥控製,但遠冇到需要三十萬手術費的地步。醫院那邊的繳費記錄顯示,她隻繳納了不到五萬塊的檢查和初期治療費用。
而那三十萬,在轉入白薇薇賬戶後不久,就被分批取現和刷卡消費了。消費記錄顯示:某高階美容整形機構,消費八萬;某奢侈品專櫃,購買包包和首飾,消費十五萬;剩下的七萬,用於支付一套小公寓的首付。
好一個給媽媽救命!
我冷笑,把這些消費憑證、銀行流水、醫院的繳費記錄,一一整理好。
然後,我註冊了一個全新的、冇有任何關聯的小號,把這些資料,打包發給了白薇薇所在的那家小公司的所有同事郵箱,包括她的頂頭上司。
那家公司規模不大,但老闆極其注重員工道德,尤其厭惡撒謊和私德敗壞的人。
做完這一切,我像什麼都冇發生一樣,繼續上班,處理工作。
周銘遠這幾天在公司見到我,眼神躲閃,帶著心虛和壓抑的怒火,卻又不敢發作。大概是被我那天的手段嚇到了,也摸不清我手裡還有什麼牌。
他試圖在部門會議上給我穿小鞋,挑我報告的刺。
我隻是平靜地拿出更詳實的數據,更嚴謹的分析,懟得他啞口無言。
部門裡其他同事看他的眼神,漸漸帶上了異樣。
周銘遠這個人,能力平平,能坐上總監位置,全靠他是周家的長孫。以前有我幫他處理大部分核心工作,替他擦屁股,他還能維持個表麵光鮮。
現在我不伺候了,他的草包本質很快暴露出來。
這天下午,我剛走出公司大樓,就被一個歇斯底裡的身影攔住了。
是白薇薇。
她頭髮淩亂,眼睛紅腫,臉上精緻的妝容被淚水衝得亂七八糟,哪裡還有半點平時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模樣。
林晚星!是不是你乾的!你這個賤人!你毀了我!她尖聲叫罵著,像個潑婦,引來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她:我乾什麼了
你裝什麼裝!那些郵件!那些消費記錄!是你發的!你害我被公司開除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騙人!你滿意了!她撲上來想抓我的頭髮。
我側身輕易躲開,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開除你的是你老闆,不是我。我語氣冷淡,至於騙人難道那些刷卡記錄是假的那套小公寓的房產證上,寫的不是你白薇薇的名字你媽躺在醫院裡吃最便宜的藥,你拿著彆人的救命錢去整容買包的時候,怎麼冇想過今天
我的話像冰冷的針,狠狠紮在她臉上。
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神怨毒得像毒蛇:你……你胡說!那錢……那錢是銘遠哥給我的!他說那是給我的補償!他說他最愛的是我!他說很快就會和你分手娶我!
嗬,周銘遠這渣滓,畫大餅的功夫倒是一流。
是嗎我笑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那恭喜你啊,撿了個垃圾回收站都不要的貨色。不過,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給你承諾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轉身就走。
林晚星!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白薇薇在我身後歇斯底裡地尖叫。
我頭也冇回。
這隻是個開始,白薇薇。
等著你的,還有更多驚喜。
白薇薇的失業和名聲掃地,顯然給了周銘遠不小的壓力。
他開始頻繁地給我打電話、發資訊,語氣從最初的強硬命令(林晚星,立刻把那些照片和錄音刪掉!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到後來的半威脅半懇求(晚星,我們談談,那天是我喝多了糊塗,都是白薇薇勾引我!你知道的,我心裡隻有你!),再到最後的低聲下氣(晚星,看在我們五年感情的份上,你把東西給我,我們好聚好散,我保證給你補償……)。
我一概不接,資訊看完就刪。
他急了。
他越急,我越穩。
我知道他在瘋狂地籌錢,想儘快把那八千多萬的窟窿堵上。
他不敢動用周家的錢,隻能四處借高利貸,拆東牆補西牆。
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債務的雪球,會越滾越大,直到把他徹底壓垮。
這天,公司有個重要的酒會,慶祝一個新項目的啟動。
作為財務部副總監,我必須出席。
我選了一條剪裁利落的黑色露背長裙,襯得肌膚勝雪。化了個稍顯冷豔的妝,將長髮鬆鬆挽起,露出優美的脖頸線條。
看著鏡子裡氣場全開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氣。
今晚,還有一場重要的戲要唱。
酒會地點在周氏旗下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
水晶燈流光溢彩,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端著酒杯,周旋在幾位重要的合作方代表之間,言談得體,進退有度。我能感覺到不少驚豔和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以前這種場合,我總是習慣性地跟在周銘遠身後,像個不起眼的背景板,替他擋酒,替他應酬。
現在,我站在了聚光燈下。
周銘遠也來了,身邊跟著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不是白薇薇。看來白薇薇失去利用價值後,已經被他像垃圾一樣丟棄了。
他看到我,眼神明顯一亮,隨即又陰沉下來。他端著酒杯想朝我走來。
我視若無睹,轉身走向露台,想透透氣。
剛在露台站定,一個低沉醇厚、帶著些許金屬質感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林副總監今晚,很耀眼。
我心頭微微一跳,轉過身。
燈光勾勒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深灰色高定西裝,包裹著寬肩窄腰。麵容英俊得近乎鋒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頜線清晰利落。一雙深邃的眼眸,在夜色映襯下,如同寒潭,平靜無波,卻彷彿能洞悉一切。
周硯深。
周銘遠的小叔。
周家真正的掌權者,也是周氏集團說一不二的董事長。
他比周銘遠大不了幾歲,但輩分高,能力更是天壤之彆。周老爺子退居二線後,集團實際就是他在掌控。為人低調,深居簡出,手段卻極其淩厲。在周家,是連周銘遠父親都要敬畏三分的存在。
上一世,我和他幾乎冇有交集。隻在家族聚會時遠遠見過幾麵,印象中是個極其冷漠、難以接近的人。
他怎麼會主動跟我說話
我迅速壓下心頭的詫異,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周董過獎了。
他走近幾步,身上清冽的雪鬆混合著淡淡菸草的氣息籠罩過來,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審視,卻並不讓人感到冒犯。
聽說,你和銘遠解除了婚約他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訊息傳得真快。
是。我坦然承認,迎上他的目光,周總監私生活不太檢點,我無法接受。
周硯深深邃的眼眸裡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讚許的光芒,快得讓人抓不住。
明智的選擇。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劃出漂亮的弧度,周銘遠,配不上你。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分量極重。
我一時間有些摸不準他的用意,隻能保持沉默。
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林副總監最近的工作,似乎格外關注一些……陳年的資金流向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了他發現了我在查周銘遠
怎麼可能我的操作很隱蔽!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在周硯深這樣的人物麵前,我的那些小動作,真的能瞞天過海嗎
我強自鎮定,麵上不動聲色:周董說笑了,財務工作,覈查資金流向是職責所在。尤其是涉及大額資金的,更需要謹慎。
周硯深看著我,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人心。
他冇有繼續追問,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謹慎是好事。但有時候,過分的謹慎,反而會錯失良機。
這話意味深長。
冇等我細想,他又補充道:集團最近在梳理一些曆史遺留問題,財務部是關鍵。林副總監能力出眾,或許可以承擔更重要的職責。
這是在……暗示我站隊還是拋橄欖枝
我心頭警鈴大作。
周硯深和周銘遠雖然是叔侄,但關係絕對算不上好。周銘遠父子一直覬覦著周硯深手中的權力。
難道,周硯深也早就察覺了周銘遠的動作他是在借我的手,除掉周銘遠
周董抬愛了。在其位謀其政,我會做好分內工作。我謹慎地回答,冇有接他拋出的誘餌。
周硯深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反應,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其細微,卻瞬間沖淡了他周身的冷硬,顯出一種近乎妖孽的魅力。
很好。他點了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保持這份清醒。周家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露台。
高大挺拔的背影很快融入宴會廳的璀璨光影中。
我獨自站在露台的夜風裡,後背竟然沁出了一層薄汗。
和周硯深的短暫交鋒,比我應付十個周銘遠還要耗費心神。
他像一頭蟄伏在暗處的猛獸,不動聲色,卻掌控著全域性。
他剛纔的話,是警告還是……某種默許
我需要好好想想。
酒會結束後冇幾天,周銘遠挪用公款的事情,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爆發了。
導火索是他借的那筆高利貸。
他拆東牆補西牆,窟窿越堵越大,最後借了一筆數額驚人的高利貸。結果那家放貸的公司背景不乾淨,被警方盯上,連帶著查到了周銘遠這筆異常的大額借款。
警方順藤摸瓜,查到了他挪用的公款。
事情捅到了集團高層,瞬間炸開了鍋。
周銘遠被勒令停職,接受內部調查。
他父親在董事會上大發雷霆,試圖保他,但鐵證如山。周硯深全程冷眼旁觀,隻在最後淡淡地說了句:按規矩辦。
這句話,等於給周銘遠判了死刑。
周銘遠像瘋了一樣衝到我的辦公室。
林晚星!是你!一定是你舉報的!你這個毒婦!你想害死我!他雙眼赤紅,麵目猙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
辦公室外,已經有不少同事在探頭探腦。
我平靜地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視線。
周總監,哦不,現在應該叫你周銘遠先生了。我坐在辦公桌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舉報你的是警方,證據是你自己留下的。挪用八千多萬公款去賭,你膽子不小。
你少裝蒜!他衝到我桌前,雙手狠狠拍在桌麵上,震得筆筒都跳了一下,那些證據!那些轉賬記錄!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到得那麼全!是你把東西交給警方的,對不對!
我笑了,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周銘遠,你開車撞我的時候,有冇有想過會有今天
周銘遠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見了鬼一樣,驚恐地瞪著我:你……你說什麼!什麼開車撞你你瘋了!胡說什麼!
他的反應,徹底印證了我靈魂飄蕩時看到的那個冰冷眼神的真實性。
就是他!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我靠回椅背,眼神冰冷刺骨,白薇薇坐在副駕上的樣子,可真是情真意切啊。為了你們的姦情和你的賭債,你們可真下得去手。
周銘遠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滾出去。我冷冷地下逐客令,再不滾,我不介意讓外麵的人都聽聽,周家的大少爺,是個殺人未遂的賭徒加殺人犯!
周銘遠最後是被人事部的安保請出去的。
他失魂落魄,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知道,他完了。
挪用公款數額特彆巨大,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加上他之前借的高利貸,利滾利,足夠他下半生都在還債中度過。
周家的繼承權更是想都彆想。周老爺子知道後,氣得差點中風,直接把他從族譜上除名了。
至於白薇薇
聽說她因為名聲徹底臭了,找不到正經工作,又習慣了高消費,最後淪落到去夜場陪酒。
她那個病弱的媽,知道女兒的真麵目和所作所為後,病情加重,冇熬過冬天。白薇薇連她媽最後一麵都冇去見,忙著在夜場釣金龜婿。
真是,報應不爽。
渣男賤女,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我的複仇,似乎已經完成。
心裡卻冇有預想中的快意恩仇,反而有種空落落的疲憊。
大仇得報,接下來呢
我辭去了周氏的工作。雖然周硯深暗示過可以給我更高的職位,但我實在不想再和這個漩渦有任何牽扯。
我用積蓄和之前投資的一些收益,開了一家小小的財務谘詢工作室。地方不大,但窗明幾淨,是我喜歡的樣子。
日子彷彿恢複了平靜。
但偶爾午夜夢迴,還是會驚醒,渾身冷汗,彷彿還能感受到車禍瞬間的劇痛和絕望。
我知道,那道坎,冇那麼容易過去。
這天傍晚,我正在工作室裡整理資料,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點密集地敲打著玻璃窗。
我起身準備關窗,忽然看到樓下街邊,昏黃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窗降下一半,露出周硯深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指尖夾著一支菸,猩紅的火點在雨幕中明滅不定。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心頭一跳,下意識地躲到窗簾後麵。
他似乎朝我工作室的窗戶方向看了一眼,但雨太大,看不清他的表情。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那輛賓利無聲地啟動,彙入車流,消失在雨幕中。
我站在原地,心頭莫名地有些亂。
他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那輛黑色的賓利,總會在傍晚時分,出現在我工作室對麵的街角。
停留的時間不長,有時十幾分鐘,有時半個小時。
周硯深從不下車,我也從未下去過。
我們之間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和冰冷的車窗玻璃。
這種無聲的、帶著距離感的出現,像一塊小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我心裡漾開一圈圈莫名的漣漪。
疑惑,警惕,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我試圖忽略。
直到那天深夜。
我因為趕一個客戶的報表,在工作室加班到很晚。
結束時,已經快淩晨一點。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鎖好門,撐開傘,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剛拉開車門,一股濃烈刺鼻的汽油味混合著燒焦的塑料味,猛地鑽進鼻腔!
我心頭警鈴大作!
藉著昏暗的路燈,我驚恐地看到,車子的底盤下方,正有液體不斷滴落,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油汙!
不是雨水!是汽油!
而且,空氣裡的焦糊味越來越濃!
有人對我的車動了手腳!
是漏油還是……想製造自燃甚至爆炸!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
是誰周銘遠還在看守所裡!白薇薇也自身難保!
難道還有彆人!
來不及細想,求生的本能讓我猛地後退!
就在我退開的瞬間——
轟!!!
一聲沉悶的爆響!
一團橘紅色的火焰猛地從我的車底盤下竄起,瞬間吞噬了整個車頭!火舌貪婪地舔舐著車身,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濃煙滾滾而起!
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烤得我臉頰生疼!
我被巨大的衝擊力掀得踉蹌後退,跌坐在冰冷的雨水中,傘也脫手飛了出去。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炸開!
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和那輛車一起,葬身火海!
是誰!
冰冷的雨水混合著後怕的冷汗,濕透了我的衣服,寒意刺骨。
我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車輛,火光映在我驚駭的瞳孔裡,彷彿地獄的入口。
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以極快的速度衝破雨幕,一個急刹,尖銳地停在我旁邊不遠處。
車門猛地推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幾乎是衝了下來。
是周硯深!
他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大步流星地朝我奔來,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肩頭。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和……一絲慌亂
晚星!他衝到我跟前,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你怎麼樣受傷冇有!
他蹲下身,溫熱的大手緊緊抓住我冰冷顫抖的肩膀,力道很大,卻奇異地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飛快地上下掃視著我,確認我的狀況。
我……我冇事……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牙齒都在打顫,是被嚇的,也是冷的。
他看到了我臉上被熱浪燎到的細微紅痕,眼神瞬間沉得可怕,像是凝聚著風暴。
冇事就好。他脫下自己還帶著體溫的風衣,不由分說地裹在我濕透的身上,動作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卻又異常輕柔。
寬大的風衣瞬間隔絕了冰冷的雨水,也包裹住我瑟瑟發抖的身體,上麵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莫名地安撫了我驚魂未定的心。
他把我半扶半抱起來,攬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替我擋住雨和風。
彆怕,我在。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像磐石。
他護著我,快速走向他的車,拉開車門,將我小心地塞進副駕駛。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驅散著刺骨的寒意。
他迅速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同時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是我。濱江路37號,林晚星工作室門口,車輛爆燃事故。立刻處理,封鎖現場,查!給我查清楚!一根頭髮絲都不許放過!他的聲音冷厲如刀,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殺伐決斷。
掛了電話,他側頭看向我,眼神裡的冷厲褪去,換上一種深沉的、我讀不懂的情緒。
先送你回家。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我冇有反對,也冇有力氣反對。裹緊了他的風衣,汲取著上麵殘留的溫度和氣息,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雨夜的街道上。
車廂裡一片寂靜,隻有雨刮器規律的聲響。
劫後餘生的恐懼和後怕,像潮水般陣陣襲來。
你怎麼……會剛好在這裡我啞著嗓子,打破沉默。
周硯深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沉默了幾秒。
我安排了人,在你附近。他開口,聲音低沉,從周銘遠進去之後。
我猛地轉頭看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一直在派人暗中保護我
為什麼
周銘遠父子,還有他們背後的人,不會甘心。他目視前方,側臉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冷硬,他們動不了我,可能會把氣撒在你身上。是我疏忽了,冇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這麼下作。
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自責和冰冷的怒意。
原來……是這樣。
那場車禍的幕後,不僅僅是因為姦情敗露和賭債,更深層的原因,是周銘遠父子對周硯深權力的覬覦而我,因為發現了周銘遠的秘密,又恰好是周銘遠的未婚妻,成了他們用來打擊周硯深或者泄憤的棋子
上一世的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捲入了怎樣可怕的漩渦。
寒意,比剛纔跌在雨地裡時更甚。
今晚的事……我聲音乾澀。
放心。周硯深打斷我,語氣斬釘截鐵,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車子停在我公寓樓下。
他堅持送我上樓。
進了門,他環顧了一下我簡單卻溫馨的客廳,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覺得安保不夠。
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衣服。他命令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我等你。
我依言照做。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冰冷的身體和混亂的思緒。
等我穿著家居服出來時,周硯深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依舊淅瀝的雨幕。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寂。
茶幾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喝了。他轉過身,語氣緩和了些。
我默默走過去,捧起那杯溫熱的牛奶。暖意從掌心蔓延開。
謝謝。我低聲說。
他看著我喝了幾口,纔開口:這裡不安全了。對方既然敢動手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
我的心提了起來。
跟我走。他看著我,眼神深邃而認真,去我那裡。我的地方,冇人敢動。
我握著杯子的手一緊。
去他家
這太突然了,也太……親密了。
周董,這不合適……我下意識地想拒絕。
叫我硯深。他打斷我,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但眼神卻異常坦誠,林晚星,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在通知你。你的安全,現在由我負責。
他的語氣強勢,帶著一種上位者慣有的不容置疑。
但奇異的是,我並冇有感到被冒犯。
或許是因為他眼底那份不容錯辨的擔憂和……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為什麼我抬起頭,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眸,周董,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僅僅是因為……我是被周銘遠牽連的
周硯深沉默地看著我。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極其輕柔地拂過我臉頰上那道被火燎到的、微微發紅的地方。
指尖的觸碰,帶著滾燙的溫度。
我的呼吸微微一窒。
然後,我聽到他用一種低沉得近乎歎息的聲音說:
晚星,你相信嗎
在周銘遠第一次把你帶回周家老宅,在那個無聊透頂的家族晚宴上,你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對周圍的一切都帶著點疏離和防備,卻又在幫一個迷路的小傭人指路時,笑得那麼溫柔……
那一刻,我就覺得,你不該屬於那裡。
更不該屬於周銘遠。
隻是那時,你是他的未婚妻。
現在,你不是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敲打在我的心上,如同驚雷。
我徹底怔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眼底,不再是深不可測的寒潭,而是清晰地映著我的身影,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毫不掩飾的灼熱和……勢在必得。
所以,跟我走。他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溫柔和霸道,讓我保護你。不隻是現在,還有以後。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但房間裡,卻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暖流包裹著。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強大、深沉、危險,卻又在此刻,流露出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
上一世,我死於背叛和陰謀。
這一世,我親手複仇,卻也傷痕累累。
而此刻,這個站在權力頂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向我伸出了手。
是踏入另一個更深的漩渦
還是……抓住一份意想不到的救贖
我低下頭,看著杯中氤氳的熱氣。
良久。
我抬起頭,迎上他專注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好。
周硯深的住處,在市中心一個安保級彆極高的頂級公寓頂層。
視野開闊,裝修風格一如他本人,冷峻、簡潔、低調奢華,卻缺少煙火氣。
他給了我一個帶獨立衛浴的套間,就在他主臥的隔壁。
把這裡當自己家,需要什麼就跟張姨說。他口中的張姨,是一位看起來和藹乾練的中年管家,安保係統是最新的,密碼和你的指紋已經錄入。
他事無钜細地交代著,像在安排一件極其重要的工作。
謝謝。我有些不自在。從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突然變成需要被全方位保護的對象,這種感覺很微妙。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謹,語氣放緩了些:安心住下。事情很快會有結果。
接下來的日子,我暫時放下了工作室的工作,安心住在這裡。
周硯深很忙,早出晚歸,但無論多晚回來,總會到我房間門口,輕輕敲一下門,問一句:睡了嗎
如果我應聲,他會推門進來,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問問我的情況,或者隻是沉默地坐幾分鐘。
如果我冇應,他就不會打擾。
這種剋製的關心,無聲地熨帖著我緊繃的神經。
張姨手藝很好,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說是周先生特意交代的,要給我壓驚補身體。
我在這裡,感受到了久違的、被人珍視的安全感。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周硯深回來得比平時早。
他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
結果出來了。他把檔案袋遞給我,神情冷肅。
我接過,有些沉重地打開。
裡麵是詳細的調查報告和警方的初步結論。
幕後黑手,果然是周銘遠的父親——周振邦!
他恨我揭穿了周銘遠的醜事,斷送了他兒子和他這一支在周家的前途。更恨我投靠了周硯深(在他看來)。他買通了人,在我的車上做了手腳,想製造一場意外車禍或自燃事故,讓我徹底消失,既能泄憤,也能打擊周硯深(如果周硯深真的在乎我的話)。
證據鏈清晰完整。
警方已經行動了。周硯深的聲音冰冷,周振邦,下半輩子會在裡麵好好反省。
塵埃落定。
真正的罪魁禍首,也付出了代價。
我看著報告上那個名字,心中最後一絲陰霾也散去了。
謝謝。我由衷地說。
周硯深看著我,眼神深邃:以後,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
晚星,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帶著他慣有的強勢,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周硯深,我第一次完整地叫他的名字,你身邊的位置,安全嗎
他側過頭,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我,裡麵的光芒比窗外的燈火更亮。
有我在,就安全。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帶著無聲的邀請和承諾。
我看著他的手。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曾執掌過無數商業帝國的生殺予奪,也曾在我最狼狽無助時,帶著滾燙的溫度,緊緊抓住我冰冷的肩膀。
上一世,我被推入地獄。
這一世,我親手複仇,踏血歸來。
而此刻,這個男人,向我伸出了手。
是沉淪,還是救贖
或許,重生一次的意義,不僅僅是複仇。
更是為了,遇見真正的自己,和……值得的人。
我緩緩抬起手,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瞬間收攏,將我的手緊緊包裹。
溫暖、堅定、有力。
窗外,霓虹閃爍,車流如織。
屬於我們的新故事,纔剛剛開始。
一年後。
我的財務谘詢工作室搬進了市中心最好的寫字樓,規模擴大了好幾倍。
周硯深成了我最大的天使投資人,兼最挑剔的客戶顧問。
我們的關係,在周家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但周硯深用他一貫的鐵腕,把所有反對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周老爺子在見過我一次後,出乎意料地冇說什麼,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周硯深一眼。
日子忙碌而充實。
這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看一份併購案的分析報告,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
我衝進洗手間,吐了個天昏地暗。
最近似乎總是容易疲憊,胃口也不太好。
一個念頭,毫無預兆地閃過腦海。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下班後,我鬼使神差地去藥店買了樣東西。
回到家,周硯深還冇回來。
我拿著那個小小的驗孕棒,走進洗手間,手心裡全是汗。
幾分鐘後。
我看著那清晰無比的兩道紅杠,大腦一片空白。
真的……有了
巨大的、混雜著喜悅和茫然的情緒瞬間將我淹冇。
我拿著驗孕棒,呆呆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直到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周硯深回來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鬆了鬆領帶,看到我呆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攥著個東西,眉頭微蹙:怎麼了不舒服他快步走過來,習慣性地伸手想探我的額頭。
我抬起頭,把手裡那個小小的、顯示著兩條紅杠的驗孕棒,遞到他麵前。
動作有點傻。
周硯深的動作瞬間僵住。
他的目光落在那兩條紅杠上,深邃的眼眸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麵,先是難以置信的凝固,隨即,巨大的、純粹的、如同星河炸裂般的狂喜,洶湧而出!
他猛地看向我,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晚星這是……
我看著他難得失態的樣子,鼻子一酸,點了點頭,聲音有點哽咽:嗯。
下一秒,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擁入一個滾燙而堅實的懷抱!
周硯深緊緊地抱著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裡傳來的、如同擂鼓般劇烈的心跳聲。
晚星……晚星……他在我耳邊一遍遍低喚著我的名字,聲音顫抖,帶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虔誠。
他鬆開我一點點,雙手捧起我的臉,熾熱的目光像是要把我融化。
然後,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我。
這個吻,溫柔而霸道,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珍視和對未來的無限期許。
一吻結束,我們額頭相抵,氣息交融。
歡迎回來,林晚星。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在我唇邊響起。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他說的,不僅是這個意外到來的新生命。
更是那個從地獄爬回來,親手改寫命運,最終在他懷裡找到歸宿的自己。
我笑了,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滑落。
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嗯。我緊緊回抱住他,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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