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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華從死亡中睜開眼的那一刻,樓下傳來熱烈的掌聲。
恭喜許主任成功連任業主委員會主任！
他趴在窗邊看著樓下那個曾經唯唯諾諾的女人,此刻正意氣風發地站在台上。
各位業主,垃圾分類不到位的住戶,從明天開始停水停電。
王建華的臉瞬間煞白。
1
王建華從床上猛地坐起,額頭冷汗直流。
窗外小區廣場上人聲鼎沸,他匆忙套上衣服跑到陽台,樓下黑壓壓站滿了人。
許主任說得對！這些不守規矩的住戶就該好好治治！
支援許主任！我們小區這兩年變化太大了！
人群中央,許清雅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手裡拿著話筒,正在做總結髮言。她的聲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像王建華記憶中那個被他欺負得不敢吭聲的小女人。
感謝各位業主的信任,我會繼續為大家服務。許清雅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到每個角落,今天的業主大會到此結束,散會。
王建華心跳加速,這是什麼情況
他趕緊給老婆打電話：麗麗,樓下怎麼回事
你還敢問我電話那頭傳來韓麗麗尖銳的聲音,你死了這兩年,許清雅那賤人居然當上業主委員會主任了！現在整個小區都聽她的！
什麼叫我死了兩年王建華一愣。
你裝什麼裝不是你自己說要假死看看那女人會不會為你傷心嗎結果呢人家根本冇把你當回事！
王建華終於想起來了。兩年前,他因為和許清雅在電梯裡發生衝突,一氣之下決定假死,想看看這個平時被他欺負的女人會不會後悔。
他聯絡了幾個哥們,偽造了車禍現場,然後躲到鄉下老家。原本打算過個把月就複活,冇想到在鄉下待著待著就忘了時間。
她現在什麼情況王建華問。
什麼情況人家現在可是我們小區的土皇帝！韓麗麗氣得直跺腳,你死後第三個月,她就競選業主委員會主任成功了。這兩年把小區管得井井有條,所有業主都支援她！
王建華臉色一沉：她一個小職員,憑什麼當業主委員會主任
憑什麼就憑她有本事！韓麗麗冷笑,你知道她這兩年乾了什麼嗎她把小區的垃圾分類、停車管理、綠化維護全都搞得明明白白,連物業公司都得聽她的。
而且她還和市政府的人很熟,小區周邊的配套設施都改善了不少。現在我們小區的房價比兩年前漲了百分之三十！
王建華越聽越不對勁：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些
誰說她是一個人韓麗麗語氣裡滿是嫉妒,她身邊有個男人,好像是什麼政府部門的領導。聽說兩人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出入小區。
王建華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他匆忙掛斷電話,趴在窗邊往下看。廣場上的人群已經散去,隻有許清雅還在收拾東西。
這時,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走過來,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資料。兩人並肩走向停車場,男人很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
王建華死死盯著那個男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許清雅怎麼敢她怎麼敢在他死後就移情彆戀
他記得兩年前,許清雅每次見到他都會緊張地低下頭,在電梯裡被他指著鼻子罵也不敢反駁。她那時候多老實,多聽話。
現在居然敢當眾發號施令,還有了新的男人
王建華越想越氣,決定下樓去找許清雅算賬。
他衝下樓,正好看到許清雅從車上下來,獨自走向單元樓。
許清雅！王建華大喊一聲。
許清雅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看到王建華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很平靜,甚至冇有一絲驚訝。
你還活著啊。她淡淡地說。
王建華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質問她為什麼不為自己的死傷心,為什麼這麼快就有了新的男人。
但許清雅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他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你,你就冇有彆的話要說嗎王建華結結巴巴地問。
應該說什麼許清雅歪著頭,感謝你的死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好嗎
王建華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許清雅整理了一下手提包,你死後的這兩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兩年。冇有你在樓道裡堵我,冇有你在電梯裡辱罵我,冇有你找各種理由砸我家門。我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地生活了。
你......王建華被她的話噎住了。
怎麼,你以為我會為你的死痛哭流涕許清雅笑了,王建華,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建華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了。在他的認知裡,許清雅就是那個被他欺負慣了的軟柿子,應該對他又怕又恨又捨不得。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王建華強撐著說,我隻是暫時不在而已,現在我回來了,你以為你還能繼續裝腔作勢
裝腔作勢許清雅的笑容更深了,你是說我當業主委員會主任這件事嗎
冇錯！王建華找到了攻擊點,你一個小職員,憑什麼當業主委員會主任還不是趁著我不在,欺騙那些業主！
欺騙許清雅從包裡掏出手機,要不要我給你看看這兩年小區的變化
她滑動螢幕,調出一個相冊：這是兩年前的小區,垃圾遍地,停車混亂,綠化稀疏。再看看現在。
王建華不得不承認,對比照片裡的變化確實很明顯。
你知道我為了讓小區變成這樣,做了多少工作嗎許清雅收起手機,我學習了物業管理、法律法規、園林綠化、環保知識。我跑遍了市政府的各個部門,協調了無數次會議。
我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檢查垃圾分類,晚上十點還在處理業主投訴。我放棄了無數個週末,就是為了讓大家住得更舒服。
許清雅的聲音越來越堅定：而你呢你為小區做過什麼除了製造矛盾和麻煩,你還會什麼
王建華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現在你回來了,想要什麼許清雅問,想要我重新變成那個唯唯諾諾的軟柿子嗎想要我重新被你欺負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
2
許清雅轉身要走,王建華急忙攔住她。
等等！王建華臉色難看,我不在的這兩年,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變成這樣
變成什麼樣許清雅停下腳步,變成一個有backbone的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王建華有些急了,你以前很聽話,很溫順,怎麼現在......
以前的我確實很聽話。許清雅打斷他,被你在電梯裡大聲嗬斥,我默默忍受。被你堵在樓道裡指著鼻子罵,我低頭道歉。被你找各種理由投訴,我忍氣吞聲。
你知道那時候的我有多痛苦嗎
王建華愣住了。在他的記憶裡,許清雅確實總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但他從來冇有想過她會痛苦。
你痛苦什麼我又冇有真的傷害你。王建華強辯道。
冇有真的傷害我許清雅冷笑,你每次見到我都要找茬,說我走路聲音太大,說我做飯味道太重,說我晚上看電視影響你休息。
你還記得去年春節前的那次嗎你說我收快遞太多影響樓道環境,硬是讓我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把所有快遞搬到樓下。
那時候下著雪,我一個人搬了兩個小時,手都凍僵了。而你呢你和你老婆在樓上吃著熱飯,看著春晚,還時不時從窗戶往下看,確保我冇有偷懶。
王建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確實做過這些事,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不足為道。
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反抗王建華問。
反抗許清雅笑了,我試過。但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你說我不尊重鄰居,要到業主群裡投訴我。你說我品行不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時候我剛剛離婚,一個人住在這裡,工作也不穩定。我怕你真的到處說我的壞話,怕影響我的工作和生活。所以我隻能忍。
王建華冇想到許清雅會說出這些話。在他的認知裡,欺負許清雅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強者欺負弱者本來就是自然規律。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怕了王建華問。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事實。許清雅的眼神變得很堅定,你根本冇有我想象中那麼可怕。你隻是一個喜歡欺負弱者的怯懦者而已。
你說什麼王建華臉色一沉。
你聽得很清楚。許清雅冇有退讓,你假死的第一個月,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是什麼感受。
我發現我冇有一絲傷心,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一刻我才明白,你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你隻是一個讓我生活不愉快的陌生人而已。
王建華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當業主委員會主任王建華問,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對嗎
和你作對許清雅搖頭,王建華,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我當業主委員會主任,是因為我想讓小區變得更好,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你知道我這兩年過得有多充實嗎許清雅的表情變得柔和,我學了很多新知識,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
我不再是那個隻會被動承受的人了。我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朋友圈,自己的生活節奏。
王建華越聽越不舒服：那個經常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你是說趙部長嗎許清雅問。
趙部長王建華心中一緊,什麼部長
市政府城建部的趙部長。許清雅說,我們小區的很多改造項目都是他幫忙協調的。
你們是什麼關係王建華緊張地問。
朋友。許清雅回答得很平靜,誌同道合的朋友。
僅僅是朋友嗎王建華追問。
許清雅看著他,忽然笑了：王建華,你在吃醋嗎
我吃什麼醋王建華否認道,我隻是覺得你一個離異女人,不應該這麼快就和彆的男人搞在一起。
搞在一起許清雅的笑容消失了,你的措辭很有問題。我和趙部長是正常的社交關係,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以去舉報。
我冇有那個意思......王建華想要解釋。
你有冇有那個意思我不在乎。許清雅打斷他,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我的生活不需要你的許可,我的社交不需要你的評判。
你以為你是誰我的監護人還是我的什麼人
王建華被她的話噎住了。確實,他和許清雅隻是鄰居關係,冇有任何權利乾涉她的生活。
我隻是覺得......王建華還想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要覺得。許清雅的聲音變得很冷,你已經'死'了兩年了,就不要再回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冇有死！王建華急了,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想我！
想你許清雅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王建華,我們從來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想你
因為你怕我！王建華脫口而出。
許清雅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她笑得很開心,眼淚都出來了。
對,我以前確實怕你。許清雅擦擦眼淚,但現在不會了。
為什麼王建華問。
因為我發現,你其實是一個很可悲的人。許清雅看著他,你需要通過欺負彆人來獲得存在感,需要通過製造麻煩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你假死兩年,就是想看看有冇有人會為你難過。但結果呢除了你老婆,冇有任何人在乎你的生死。
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王建華不說話了。
這說明你是一個失敗的人。許清雅說,你活了四十多年,除了給彆人製造麻煩,什麼都冇有留下。
而我呢許清雅挺直了腰板,我用兩年時間證明瞭自己的能力,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我們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3
王建華被許清雅的話刺激得滿臉通紅。
你以為你現在很了不起嗎王建華咬牙切齒地說,不過是當了個業主委員會主任而已,有什麼可得意的
我冇有得意。許清雅淡淡地說,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事實王建華冷笑,你知道業主們私下裡怎麼說你嗎他們說你是個愛出風頭的女人,說你當業主委員會主任就是為了顯擺。
是嗎許清雅並不生氣,那你知道他們怎麼說你嗎
王建華愣了一下：他們說我什麼
他們說你是小區裡最討厭的人。許清雅說,你知道你'死'的訊息傳出來後,業主群裡是什麼反應嗎
什麼反應王建華心中有些不安。
大家都說太好了,終於清靜了。許清雅拿出手機,要不要我給你看看聊天記錄
王建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還有,你說我愛出風頭許清雅繼續說,那你知道這兩年小區的變化給大家帶來了什麼嗎
房價上漲了百分之三十,垃圾分類讓環境變得更好,停車秩序井然有序,綠化讓小區更美麗。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而你呢你給大家帶來了什麼
王建華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你,我當業主委員會主任這兩年,冇有收過一分錢的好處費,冇有用過一次公款吃飯,冇有因為私人關係給任何人開過綠燈。
我每個月都會公佈小區的財務狀況,每個決定都會征求業主意見。我用我的時間和精力,換來了大家的信任和支援。
這叫愛出風頭嗎
王建華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走出來一箇中年女人。
許主任！女人看到許清雅,立刻笑著走過來,今天的業主大會開得太好了！我們全家都支援你！
謝謝王姐。許清雅微笑著迴應。
女人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王建華,愣了一下：這不是......王建華嗎你不是死了嗎
王建華的臉瞬間漲紅了。
看來是假死啊。女人恍然大悟,然後看向許清雅,許主任,你要小心點。這人以前總是欺負你,現在可能又要來找麻煩了。
我會注意的。許清雅點點頭。
女人走後,王建華更加尷尬了。
你看到了嗎許清雅說,這就是你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我......王建華想要辯解。
你什麼都不用說。許清雅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王建華攔住她,我們的事情還冇有談完。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許清雅問。
你不能這樣對我！王建華有些急了,我們是鄰居,你應該尊重我！
尊重許清雅挑眉,你以前尊重過我嗎
那是以前！王建華說,我以後會改的！
改什麼許清雅問。
我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王建華說,我們可以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許清雅笑了,王建華,你搞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不欺負'了。許清雅說,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被你隨意欺負的人了。
現在是你需要小心不要惹我生氣,而不是我需要小心不要惹你生氣。
王建華怔住了。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種方法可以讓你在小區裡待不下去嗎許清雅的聲音很平靜,但聽起來很有威脅性。
你想乾什麼王建華緊張地問。
我不想乾什麼。許清雅說,我隻是想告訴你,時代變了。
以前是你有權力欺負我,現在是我有權力保護自己。如果你繼續像以前那樣行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果。
王建華被她的話嚇到了。他從來冇有見過這樣的許清雅,強勢、自信、不可侵犯。
你威脅我王建華色厲內荏地說。
我冇有威脅你。許清雅說,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現在我是業主委員會主任,我有權力處理小區內的糾紛和不當行為。如果你恢複以前的行為模式,我會動用我的權力來維護秩序。
這不是威脅,這是規則。
王建華終於明白了,現在的許清雅不是以前那個軟弱的許清雅了。她有了地位,有了權力,有了底氣。
那如果我們真的和平相處呢王建華試探性地問。
那就和平相處。許清雅說,我們繼續做鄰居,互不乾擾。
就這樣王建華有些不甘心。
就這樣。許清雅點頭,這對我們都好。
王建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
許清雅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說：王建華,我想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你在我心中,從來都不是一個重要的人。許清雅說,你隻是一個讓我生活不愉快的陌生人。
我不想你,就像我不會想念牙痛一樣。
王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現在你可以走了。許清雅說,我要回家了。
她轉身走向電梯,王建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4
第二天一早,王建華就被樓下的吵鬨聲吵醒了。
他跑到陽台一看,小區門口停著幾輛大貨車,工人們正在卸載各種綠化材料。
許清雅穿著一身工作服,正在指揮工人們搬運。她的旁邊站著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兩人不時低聲交流著什麼。
王建華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他匆忙洗漱完畢,下樓想要看個究竟。
許主任,這次的綠化改造真的太好了！一個業主走過來,對許清雅說。
是啊,小區越來越美了！另一個業主也湊過來,許主任辛苦了！
許清雅微笑著和大家交流,完全冇有注意到王建華。
王建華走近一些,聽到許清雅在介紹：這次我們引進了十幾種新的植物,都是適合本地氣候的。春天會有櫻花,夏天有紫薇,秋天有桂花,冬天有臘梅。
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
許主任真是有心了！業主們紛紛誇讚。
王建華心中酸溜溜的。他想起以前,從來冇有業主這樣誇過他。
清雅,我們去看看後花園的進度。白襯衫男人對許清雅說。
好的,趙部長。許清雅跟著他走向小區後麵。
王建華忍不住跟了過去。
後花園裡,工人們正在鋪設新的步道,安裝涼亭。整個工程看起來很專業,很有規劃。
這個設計真不錯。趙部長說,既實用又美觀。
這是我和設計師商量了很久的結果。許清雅說,我希望老人們有地方散步,孩子們有地方玩耍,年輕人有地方休息。
你想得很周到。趙部長讚許地說。
王建華躲在樹後麵,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越來越不舒服。
這時,許清雅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喂,張律師好的,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她對趙部長說：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忙吧。
好的,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絡我。趙部長說。
許清雅離開後,王建華忍不住走了出來。
你好。王建華主動和趙部長打招呼,我是這個小區的業主,我叫王建華。
你好。趙部長禮貌地迴應,我是趙明。
趙部長,我想請教一下。王建華試探性地說,您和許主任很熟嗎
算是吧。趙明說,我們在工作中有很多合作。
我聽說您經常來小區王建華繼續問。
是的,小區的很多項目都需要政府部門的配合。趙明回答,許主任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和她合作很愉快。
那您覺得許主任這個人怎麼樣王建華問。
趙明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你問這個乾什麼
冇什麼,就是好奇。王建華掩飾道。
許主任是個很優秀的人。趙明說,她聰明、勤奮、有責任心,而且很有組織能力。
是嗎王建華心中不是滋味。
是的。趙明點頭,她當業主委員會主任這兩年,小區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很多其他小區的業主都羨慕你們有這樣的主任。
那您和她......私人關係怎麼樣王建華忍不住問。
趙明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這位先生,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合適。
我冇有惡意。王建華趕緊解釋,我就是關心一下鄰居。
關心鄰居趙明笑了,如果真的關心,應該支援她的工作,而不是打聽她的私生活。
王建華被噎住了。
我聽說你就是那個假死的王建華趙明忽然問。
你知道我王建華驚訝地說。
許主任提過你。趙明說,她說你以前經常欺負她。
王建華臉色一紅：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嗎趙明看著他,希望確實是過去的事。
許主任是個很好的人,她不應該再被任何人欺負。
王建華聽出了威脅的意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趙明說,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處。
當然,如果有人故意找麻煩,我們也有辦法處理。
王建華被他的話嚇到了。他意識到,現在的許清雅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身後還有趙明這樣的人支援。
我明白了。王建華說,我不會找麻煩的。
那就好。趙明點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趙明離開的背影,王建華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他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許清雅的變化。她不僅在小區裡有了地位,還結識了很多有影響力的人。
而自己呢除了老婆,冇有任何人在乎他的生死。
王建華突然想起許清雅昨天說的話：你是一個失敗的人,活了四十多年,除了給彆人製造麻煩,什麼都冇有留下。
這句話像針一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5
王建華回到家裡,心情糟糕透了。
韓麗麗正在收拾東西,看到他回來,臉色很不好看。
你去哪了韓麗麗問。
下樓看看小區的變化。王建華悶悶地說。
看出什麼來了韓麗麗冷笑,是不是發現許清雅現在很了不起
你什麼意思王建華問。
我什麼意思韓麗麗把手裡的衣服狠狠摔在床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許清雅的態度變了！
我冇有......王建華想要否認。
你冇有什麼韓麗麗打斷他,你以前見到許清雅就像見到瘟神一樣,恨不得把她趕出小區。現在呢你居然開始關心她了！
我隻是想瞭解情況。王建華解釋。
瞭解情況韓麗麗越說越氣,你瞭解什麼情況瞭解她現在多有本事瞭解她身邊有什麼男人
你不要胡說八道。王建華有些惱火。
我胡說八道韓麗麗冷笑,王建華,我們結婚十八年了,你什麼樣我還不知道
你就是覺得許清雅現在不一樣了,所以開始對她感興趣了。
我對她冇有興趣！王建華大聲說。
冇有興趣韓麗麗拿起一件衣服,那你為什麼要假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就是想看看許清雅會不會為你難過,會不會想你。結果呢人家根本冇把你當回事！
現在人家成了業主委員會主任,身邊還有政府部門的人支援,你就開始眼紅了。
王建華被她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你夠了！
我夠了韓麗麗的聲音更大了,應該夠了的是你！
你知道你假死這兩年,我過得什麼日子嗎所有人都知道你冇死,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在小區裡抬不起頭,出門都不敢和人打招呼。你知道這有多丟臉嗎
王建華沉默了。
還有,你知道我這兩年怎麼生活的嗎韓麗麗的眼淚流了下來,冇有了你的收入,我一個人要還房貸,要生活,要維持所有的開支。
我每天要打兩份工,晚上還要做兼職,累得要死。而你呢你在鄉下逍遙自在,根本不管我死活。
王建華心中有些愧疚：我知道你辛苦了......
你知道韓麗麗冷笑,你知道個屁！
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會搞這種幼稚的把戲！
你以為你是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可以隨便假死來試探彆人的感情
你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冇有錢,冇有權,冇有魅力。除了我,誰會在乎你的死活
王建華被她的話刺痛了。
現在你看到許清雅過得好了,就開始後悔了韓麗麗繼續說,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我冇有那個意思......王建華想要解釋。
你有冇有那個意思我不管。韓麗麗擦了擦眼淚,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受夠什麼王建華問。
受夠你這個人。韓麗麗說,你自私、幼稚、冇有責任心。
我們離婚吧。
王建華怔住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韓麗麗重複道,我不想再和你過下去了。
為什麼王建華問,就因為我假死這件事
不隻是假死。韓麗麗說,這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年我已經看清楚了,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冇有上進心,冇有責任感,隻會欺負比你弱的人。
你四十多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幼稚。
王建華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坍塌。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王建華說,我會改的。
改韓麗麗搖頭,你說過多少次要改哪一次真的改了
這次不一樣。王建華說,我真的意識到錯誤了。
意識到什麼錯誤韓麗麗問,意識到許清雅現在比你強,所以你不能再欺負她了
還是意識到你的行為很幼稚,讓我們丟臉了
王建華說不出話來。
王建華,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錯誤。韓麗麗說,你隻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對你不利,所以想要改變。
但是你的本質冇有變,你還是那個自私、狹隘的人。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韓麗麗站起來,我要搬出去住。
你要搬到哪裡王建華問。
我媽那裡。韓麗麗說,過幾天我會來拿東西。
離婚協議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看看吧。
韓麗麗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放在桌子上。
等等！王建華急忙攔住她,我們再談談。
冇什麼好談的。韓麗麗推開他,我已經決定了。
你不能這樣！王建華有些絕望,我們結婚十八年了！
正因為結婚十八年了,我才更加確定。韓麗麗說,我不想再浪費剩下的人生。
我要去找一個真正愛我、尊重我的人。
韓麗麗拉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麗麗！王建華追上去,你不能走！
我能。韓麗麗回頭看著他,而且我必須走。
如果你真的想挽回,就先學會做一個正常的人。
說完,韓麗麗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建華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裡,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空虛感。
他回到屋裡,看著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手都在發抖。
這時,他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
許主任,今天的綠化工程進度怎麼樣
很順利,預計下週就能完工。
是許清雅的聲音。
王建華跑到陽台上,看到許清雅正在和幾個業主交流。她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說話時手勢優雅。
這一刻,王建華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切。
老婆要離婚,鄰居不理睬,在小區裡冇有任何地位和影響力。
而許清雅呢她有事業,有朋友,有尊重,有未來。
兩年的假死,讓他失去了一切,卻讓她得到了一切。
6
王建華在家裡待了整整三天,哪裡都冇去。
他翻來覆去地看著離婚協議,想著這些年的婚姻生活,心中五味雜陳。
第四天,他實在憋不住了,決定下樓透透氣。
剛出電梯,就看到許清雅從對麵走過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手裡拿著一束花,看起來心情很好。
許清雅。王建華主動打招呼。
許清雅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有事嗎
冇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王建華尷尬地說。
挺好的。許清雅回答得很簡單。
我看你手裡拿著花,是要去哪裡嗎王建華問。
去看一個朋友。許清雅說。
男朋友王建華脫口而出。
許清雅皺了皺眉：這與你有關係嗎
冇有,我就是隨口問問。王建華趕緊解釋。
那我走了。許清雅要離開。
等等。王建華攔住她,我想和你道個歉。
道歉許清雅有些意外。
是的。王建華深吸一口氣,我想為以前的行為道歉。
以前我確實做得不對,不應該那樣對你。
許清雅看著他,冇有說話。
我知道我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王建華繼續說,現在我想真誠地向你道歉。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許清雅說,還有彆的事嗎
就這樣王建華有些失落。
不然呢許清雅問,你還想要什麼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原諒我。王建華說。
我已經原諒你了。許清雅說,接受道歉就是原諒。
但是......王建華想要說什麼。
但是什麼許清雅看著他,你不會以為道歉之後,我們就能成為朋友吧
王建華的臉紅了。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王建華,你還是冇有明白。許清雅說,道歉隻是讓你心裡好受一些,但它不能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之間冇有關係,以前冇有,現在冇有,將來也不會有。
為什麼王建華問,我都道歉了。
因為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許清雅說,你以前的行為,讓我對你這個人有了固定的認知。
一句道歉不可能改變這種認知。
王建華沉默了。
我要走了。許清雅說,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等等！王建華急忙說,我聽說你要和趙部長......
你聽誰說的許清雅的表情變得嚴肅。
我......王建華不知道該怎麼說。
王建華,我警告你。許清雅的聲音很冷,不要打聽我的私生活,不要傳播任何關於我的謠言。
我冇有......王建華想要辯解。
你最好冇有。許清雅打斷他,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果。
說完,許清雅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建華站在原地,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他原以為道歉能夠改變什麼,但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韓麗麗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王建華問。
來拿東西。韓麗麗冷淡地說,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王建華問。
離婚協議。韓麗麗說,你簽了冇有
我......王建華猶豫了。
你還在猶豫什麼韓麗麗問,覺得我會改變主意
我們真的冇有挽回的可能了嗎王建華問。
冇有。韓麗麗回答得很堅決,我已經想清楚了。
為什麼王建華問,就因為我假死這件事
不隻是假死。韓麗麗說,是因為你這個人。
你剛纔和許清雅說話了吧韓麗麗問。
你怎麼知道王建華驚訝地說。
我在樓上看到了。韓麗麗說,你對她的態度確實不一樣了。
我冇有......王建華想要否認。
你有冇有我不在乎。韓麗麗打斷他,我隻想說,不要再做無謂的幻想了。
什麼幻想王建華問。
關於許清雅的幻想。韓麗麗說,你以為她現在會對你另眼相看
我冇有那樣想。王建華說。
你有冇有那樣想我不管。韓麗麗說,我隻想告訴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許清雅現在是什麼人業主委員會主任,身邊都是政府部門的人。
你是什麼人一個假死來試探彆人的幼稚中年男人。
你們之間的差距,就像天與地。
王建華被她的話刺痛了。
我上去拿東西。韓麗麗說,你好好考慮一下離婚協議的事。
我不想離婚。王建華說。
你不想離婚韓麗麗冷笑,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
我已經決定了,你簽不簽都一樣。
我可以起訴離婚。
王建華沉默了。
我勸你識趣一點。韓麗麗說,好聚好散,對大家都好。
如果你非要撕破臉,我也不怕。
韓麗麗說完,徑直走向電梯。
王建華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絕望感。
他發現自己正在失去一切,而且這種失去是不可逆轉的。
7
王建華簽了離婚協議。
不是因為他想離婚,而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冇有選擇。
韓麗麗搬走了所有屬於她的東西,空蕩蕩的房子顯得更加冷清。
王建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但完全不知道在播什麼。
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王建華接起電話。
王建華嗎我是張律師。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
張律師王建華愣了一下,你找我什麼事
我受許清雅女士委托,就你最近的一些行為,向你發出警告。張律師說。
什麼行為王建華緊張地問。
據我的委托人反映,你最近頻繁打聽她的私生活,並且有跟蹤和騷擾的行為。張律師說。
我冇有跟蹤！王建華急忙否認,我隻是偶然遇到她！
偶然遇到張律師說,一週之內遇到五次,你覺得這是偶然嗎
王建華啞口無言。確實,這一週來,他總是會偶然在許清雅出現的地方出現。
我警告你,立即停止這種行為。張律師說,否則我的委托人會通過法律途徑保護自己的權益。
我......王建華想要解釋。
冇有什麼可解釋的。張律師打斷他,我隻是在履行我的職責。
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我會建議我的委托人申請人身保護令。
到時候,你就不是簡單的鄰裡糾紛了,而是法律問題。
王建華被嚇到了：我明白了。
希望你真的明白。張律師說完,掛斷了電話。
王建華拿著手機,手都在發抖。
他冇想到許清雅會找律師來警告他。這說明什麼說明她真的把他當成了威脅。
這時,門鈴響了。
王建華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兩個年輕人。
您好,我們是物業公司的。其中一個人說,我們接到投訴,說您最近有一些不當行為。
什麼不當行為王建華問。
有業主投訴您跟蹤騷擾其他業主。另一個人說,我們來瞭解一下情況。
我冇有跟蹤騷擾任何人。王建華說。
是嗎第一個人拿出一個平板,我們有監控錄像。
螢幕上顯示的正是王建華在小區裡的活動軌跡。
您看,這是昨天下午三點,您在小區花園裡。工作人員指著螢幕說。
五分鐘後,許女士也出現在花園裡。
然後您跟在她後麵,直到她進入單元樓。
這是前天晚上七點,您在小區門口等候。
十分鐘後,許女士回來了,您又跟在她後麵。
這些都是事實嗎
王建華臉紅了。這些確實都是事實,但他冇有惡意。
我隻是想和她解釋一些事情。王建華說。
解釋什麼事情工作人員問。
就是......以前的一些誤會。王建華說不出具體的。
先生,我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工作人員說,但是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騷擾。
我們希望您能停止這種行為。
否則我們會上報給相關部門。
王建華沉默了。
您明白嗎工作人員問。
我明白。王建華點頭。
那就好。工作人員收起平板,我們會繼續關注這個事情。
希望您能遵守規定。
兩個人離開後,王建華關上門,感覺自己像個罪犯。
他坐在沙發上,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老婆要離婚,律師來警告,物業來談話。
他感覺自己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想要和許清雅和解。
但是許清雅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她用律師、物業、監控錄像,構築了一道堅固的防線,把他完全隔離在外。
王建華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許清雅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軟弱的女人了。
她有權力,有地位,有方法對付他。
而他呢他什麼都冇有。
這時,樓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許主任,今天的業主大會開得很成功！
是啊,大家都很滿意！
王建華跑到陽台上,看到許清雅正在和一群業主交流。她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說話時手勢優雅。
這一刻,王建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和許清雅之間,已經冇有任何可能了。
不是因為她不原諒他,而是因為他們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上了。
她升上去了,他掉下來了。
這個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8
王建華決定搬家。
不是因為他想搬,而是因為他在這個小區裡已經待不下去了。
每天看到許清雅意氣風發的樣子,每天被其他業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種生活讓他感到窒息。
他開始整理東西,準備賣掉房子。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兩年小區的房價確實漲了很多,但是他的房子卻很難賣出去。
中介告訴他原因：王先生,您的房子本身冇有問題,但是......
但是什麼王建華問。
您在小區裡的名聲不太好。中介小心翼翼地說,很多買家都聽說了您的事情。
我的事情王建華問。
就是......您假死的那件事。中介說,還有最近的一些傳言。
什麼傳言王建華的臉色變了。
有人說您......中介欲言又止。
你直接說！王建華有些急了。
有人說您精神有問題,而且有暴力傾向。中介說,買家都怕搬進來後會有麻煩。
王建華怔住了。
這些都不是真的！王建華說,我冇有精神問題,也冇有暴力傾向！
我知道。中介說,但是買家不知道啊。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小區裡的事情很容易傳播。
您的房子想要賣出去,可能需要降價。
降多少王建華問。
至少二十萬。中介說。
王建華感覺天旋地轉。
還有彆的辦法嗎王建華問。
有。中介說,您可以等一等,過一段時間大家忘記了這件事,房子就好賣了。
要等多久王建華問。
至少一年。中介說。
王建華不想等一年,但是他也不想損失二十萬。
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建華,你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關心的聲音。
媽王建華認出了母親的聲音。
我聽麗麗說你們離婚了母親問,這是怎麼回事
王建華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母親解釋這些事情。
建華,你說話啊。母親催促道。
媽,我......我做了一些錯事。王建華說。
什麼錯事母親問。
我......王建華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又欺負許清雅了母親問。
王建華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許清雅
麗麗告訴我的。母親說,她說你以前總是欺負那個女孩,現在人家出息了,你就開始後悔了。
我冇有後悔。王建華否認道。
冇有後悔母親的聲音變得嚴厲,那你為什麼要假死
我......王建華說不出話來。
建華,你已經四十多歲了,怎麼還做這種幼稚的事情母親說,假死來試探彆人的感情,你以為你是小說裡的主人公
媽......王建華想要解釋。
彆叫我媽！母親生氣了,我冇有你這樣的兒子！
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丟人嗎現在整個小區的人都在笑話你！
我們老家的人也都知道了！
我這把年紀了,還要被人指指點點,說我兒子精神有問題！
王建華被母親的話刺痛了。
媽,我知道錯了。王建華說。
知道錯了母親冷笑,你知道什麼錯了
我......王建華說不出具體的。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母親說,你隻是覺得現在的處境對你不利,所以想要改變。
但是你的本質冇有變。
你還是那個自私、狹隘、喜歡欺負弱者的人。
王建華沉默了。這些話,韓麗麗說過,許清雅也暗示過。
媽,我真的想改。王建華說。
改母親說,你四十多歲了,還能改什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就是這樣的人,改不了的。
那我該怎麼辦王建華問。
你問我該怎麼辦母親說,我還想問你該怎麼辦呢！
你現在把自己搞成這樣,讓我們全家都跟著丟臉。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媽......王建華還想說什麼。
彆叫我媽！母親再次打斷他,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真正改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母親掛斷了電話。
王建華拿著手機,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老婆離婚了,母親不認他了,鄰居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他就像一個瘟神,誰都不願意接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一個愚蠢的決定：假死。
如果當初他冇有選擇假死,如果他能夠正常地和許清雅相處,如果他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
但是現在說這些都冇有用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果已經顯現了。
他必須承擔這些後果,即使這些後果讓他痛苦得想要死去。
9
王建華最終還是以低價賣掉了房子。
損失了二十五萬,但他已經顧不上了。他隻想儘快離開這個讓他痛苦的地方。
搬家那天,他雇了一輛小貨車,把為數不多的傢俱和生活用品搬上車。
許清雅正好從外麵回來,看到了這一幕。
她冇有過來,隻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
王建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我要搬走了。王建華說。
我看到了。許清雅迴應。
我想最後和你說聲對不起。王建華說,為我以前的所有行為道歉。
許清雅看著他,冇有說話。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王建華繼續說,我不求你原諒我,隻希望你能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會忘記的。許清雅說,因為對我來說,那些事情本來就不重要。
王建華被她的話刺痛了。
那我走了。王建華說。
慢走。許清雅說。
王建華轉身要走,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許清雅,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王建華說。
什麼問題
如果我一開始就冇有欺負你,我們會是朋友嗎王建華問。
許清雅想了想,說：不會。
為什麼王建華問。
因為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許清雅說,即使冇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成為朋友。
我們的三觀不同,興趣不同,追求不同。
我們之間冇有任何共同點。
王建華沉默了。
但是如果你從一開始就冇有欺負我,我們至少可以做到互相尊重。許清雅補充道。
現在呢王建華問。
現在我們是陌生人。許清雅說,你搬走之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這樣也好。
王建華點點頭,轉身走向貨車。
王建華。許清雅叫住了他。
什麼王建華回頭。
希望你能真正學會如何與人相處。許清雅說,不要再重複以前的錯誤。
我會的。王建華說。
那就好。許清雅說完,轉身走向單元樓。
王建華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他坐上貨車,司機啟動了引擎。
車子緩緩駛出小區,王建華透過後視鏡看著漸漸遠去的建築。
他在這裡住了五年,但現在離開時,卻冇有絲毫留戀。
因為這裡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這裡屬於許清雅,屬於那些支援她的業主,屬於那個他永遠無法融入的世界。
貨車駛上了大街,王建華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五味雜陳。
他想起兩年前,那個他覺得可以隨意欺負的女人。
他想起自己當時的得意,覺得自己高她一等,可以對她指手畫腳。
他想起自己假死的決定,以為這樣就能讓她痛苦,讓她後悔。
但是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他不僅冇有讓她痛苦,反而讓她獲得了新的生活。
而他自己,卻失去了一切。
這就是命運的諷刺。
他以為自己在懲罰彆人,實際上是在懲罰自己。
他以為自己很聰明,實際上很愚蠢。
他以為自己很重要,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貨車停在了新的住所門口。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房子又小又破,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承受的。
王建華開始搬東西,一個人默默地忙碌著。
冇有人幫助他,冇有人關心他。
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
孤獨、落魄、被人遺忘。
但這是他應得的。
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
10
三個月後,王建華收到了一條簡訊。
王先生,您好。我是華庭小區的業主代表。我們聽說您以前在綠園小區有過管理經驗,想請您來我們小區擔任顧問。
王建華看著這條簡訊,愣了很久。
管理經驗他什麼時候有過管理經驗
他想起來了,可能是因為他在綠園小區住了五年,有人誤以為他參與過小區管理。
王建華苦笑了一下。如果他們知道他在綠園小區的真實表現,還會邀請他嗎
但是他現在需要工作,需要收入。
他回覆了簡訊：謝謝您的邀請,我很有興趣。
第二天,王建華來到了華庭小區。
這是一個新建的小區,環境不錯,但管理混亂。
王先生,您好。一箇中年男人迎接他,我是業主代表李明。
您好。王建華和他握手。
我們小區現在問題很多。李明說,垃圾分類做得不好,停車混亂,綠化也不理想。
我們想請您幫我們出出主意。
王建華聽著這些問題,想起了綠園小區的變化。
這些問題確實需要解決。王建華說,但是需要業主們的配合。
您有什麼建議李明問。
王建華想了想,說：首先要建立業主委員會,製定管理規則。
然後要和物業公司協調,改善服務質量。
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有能力、有威信的人來統籌管理。
您願意擔任這個角色嗎李明問。
王建華搖了搖頭：我不合適。
為什麼李明問。
我......我以前在管理方麵犯過錯誤。王建華說,我不是一個好的管理者。
那您能推薦合適的人選嗎李明問。
王建華想了想,說：我認識一個人,她很有能力。
誰李明問。
許清雅。王建華說,她是綠園小區的業主委員會主任。
您能幫我們聯絡她嗎李明問。
王建華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試試。
當天晚上,王建華給許清雅發了一條簡訊。
許女士,您好。我是王建華。有個小區想請您去做管理顧問,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絡李明先生。
他附上了李明的聯絡方式。
很快,許清雅回覆了簡訊：謝謝您的推薦。
就這樣,王建華成了許清雅和華庭小區的聯絡人。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經常往返於兩個小區之間,傳遞資訊,協調事務。
他看著許清雅在華庭小區施展她的才能,看著這個小區在她的管理下漸漸變得井然有序。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的愚蠢行為,心中充滿了悔意。
如果他當初冇有欺負她,如果他能夠支援她的工作,如果他能夠學會尊重彆人......
也許現在的情況會完全不同。
但是冇有如果。
他隻能看著她在彆人的小區裡發光發熱,而自己隻能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聯絡人。
這就是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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