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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煎蛋。
曉雨,我媽要搬過來住。江明軒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帶著一股小心翼翼。
我手裡的鍋鏟停在半空中。
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
煎蛋糊了,廚房裡瀰漫著焦糊味。我關了火,靠在料理台上。
為什麼這麼突然
她昨晚摔了一跤,鄰居發現送的醫院。醫生說老人家不能再一個人住了。
我閉上眼睛。江明軒的母親,那個總是穿著一絲不苟、說話像機關槍的退休教師,要住進我們這個隻有兩室一廳的小家。
曉雨,你還在嗎
在。我深吸一口氣,那就接過來吧。
掛了電話,我看著那個焦黑的煎蛋,突然覺得它像個預兆。
下午三點,江明軒拖著行李箱回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臉色蒼白,右手纏著繃帶。
媽,您慢點。江明軒攙扶著她。
我又不是癱瘓,用得著這樣扶著嗎江母甩開他的手,目光掃向屋子,最後落在我身上,曉雨,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我擠出笑容。
江母點點頭,走向沙發。她的眼神像X光機,把客廳每個角落都掃描了一遍。
這茶幾上怎麼有水漬
我低頭看去,確實有幾個不明顯的水印。
我馬上擦。
還有這地板,是不是該拖一下了
江明軒咳嗽了一聲：媽,您先休息,曉雨平時很愛乾淨的。
愛乾淨是愛乾淨,但是標準要統一。江母在沙發上坐下,明軒從小在我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習慣了。
我拿抹布擦茶幾的手頓了一下。
這句話的潛台詞,我聽得很清楚：你的標準不夠。
晚飯時間,我做了四菜一湯。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西紅柿雞蛋湯,還有涼拌黃瓜。
媽,您嚐嚐曉雨的手藝。江明軒給她夾菜。
江母夾了一塊紅燒肉,咀嚼了幾下,眉頭微皺：有點甜。
是嗎我嚐了一口,確實比平時甜了些,不好意思,可能糖放多了。
我們家向來不愛吃甜的。明軒,你以前最討厭甜食了。
江明軒夾起一塊肉：挺好吃的,我現在不那麼挑食了。
人的口味怎麼能隨便改從小養成的習慣,哪有說變就變的。江母放下筷子,曉雨,以後做菜少放糖,對身體也好。
好的。我埋頭吃飯。
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隻有筷子碰撞盤子的聲音。
晚上九點,江明軒去洗澡。客廳裡隻剩我和江母。
她在看電視新聞,我在收拾茶幾上的雜誌。
曉雨。她突然開口。
嗯
明軒跟我說過,你們結婚三年了。
是的。我手裡的動作停下來。
有打算要孩子嗎
我的心跳加速：我們還在考慮。
還在考慮江母轉過頭看我,女人過了三十,生孩子就有風險了。你今年多大
三十。
那就是今年明年的事了。不能再拖了。
我握著雜誌的手用力了些：媽,這個事情我們會商量的。
商量什麼結婚不生孩子,那結婚乾什麼江母的聲音提高了,我們江家是獨子,明軒這一代不能斷了香火。
浴室裡傳來水聲,江明軒還在洗澡。
媽,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晚點要孩子,沒關係的。
晚點晚到什麼時候江母站起來,曉雨,我不是在催你們,我是在提醒你們。時間不等人,尤其是女人。
我也站起來：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
冇有但是。江母打斷我,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該調理的調理,該治療的治療。
我身體很好。
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要醫生說了算。
浴室門開了,江明軒裹著浴巾出來,看到我們對峙的樣子,愣了一下。
怎麼了
冇什麼。我轉身走向廚房,我去洗碗。
身後傳來江母的聲音：明軒,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站在廚房裡,聽著客廳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
今天才第一天。
2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時早起了半小時。
廚房裡已經有人了。江母穿著圍裙,正在熬粥。
媽,您這麼早
我習慣早起。她冇回頭,粥馬上好了,你去叫明軒起床。
我走到鍋邊看了一眼,是小米粥,熬得很稠,香味撲鼻。
您手還受著傷呢,我來就行。
小傷,不礙事。江母關了火,以後早飯我來做,你們年輕人工作忙。
她說得很自然,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安排。
江明軒起床後,看到滿桌的早餐,很高興：媽,您還做了鹹菜
嗯,昨天晚上醃的,今早正好能吃。江母給他盛粥,多吃點,你最近瘦了。
哪有瘦江明軒喝了一口粥,眼睛亮了,還是媽做的粥香。
我坐在一邊,喝著自己平時常做的豆漿,感覺味道有些寡淡。
曉雨,你怎麼不喝粥江母注意到了。
我習慣喝豆漿。
小米粥養胃,豆漿性寒,女人要少喝。她給我也盛了一碗,尤其是準備要孩子的時候。
我看了江明軒一眼,他正埋頭喝粥,冇有接話。
謝謝媽。我接過碗。
小米粥確實很香,但我總覺得嘴裡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江明軒去上班後,屋子裡隻剩我和江母。
曉雨,你今天休息嗎
嗯,週末。
那正好,我們去菜市場買菜,我看看這邊都有什麼。
我換了衣服,陪她出門。
菜市場人很多,江母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她在每個攤位前都要停下來看看,問價格,挑選。
這魚怎麼賣
二十五一斤。
太貴了,昨天我們那邊才二十。
阿姨,我們這魚都是活的,新鮮著呢。
江母搖搖頭,走向下一個攤位。
她總是要比較三四家,才決定買哪一家的。我在旁邊等著,看著她和攤販討價還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曉雨,你平時都在哪家買菜
就隨便買,哪家方便在哪家。
這怎麼行江母皺眉,買菜是學問,要看品質,要比價格。你這樣亂買,一個月得多花多少冤枉錢
她最後買了一條魚,兩斤排骨,還有各種蔬菜。結賬的時候,我想付錢,被她攔住了。
我來付,以後買菜我負責。
回到家,江母開始收拾冰箱。
這些菜都放錯地方了。她把我原來的擺放全部改變,蔬菜要分類,肉類要單獨放,調料要整齊擺放。
我站在旁邊看著,感覺自己像個外人。
曉雨,你過來,我教你怎麼收拾冰箱。
媽,我會的。
會是會,但是不科學。江母頭也不抬,食物儲存是有講究的,不能亂放。
她重新整理了一遍,確實比我之前整齊很多。
看,這樣是不是清爽多了
是的。我點點頭。
中午,她做了糖醋排骨、清蒸魚、炒豆角。我想幫忙,被她揮手趕了出來。
你休息,我來就行。廚房裡人多了礙手礙腳。
江明軒回來吃飯,連連誇獎：媽,還是您做的菜好吃。
那是,我做了三十多年飯了。江母很得意,曉雨還年輕,慢慢學。
我夾了一塊排骨,確實很好吃,但心裡不是滋味。
下午,江母開始大掃除。
這個家該好好收拾一下了。她拿著抹布,從客廳開始擦起,窗台上怎麼這麼多灰
我上週剛擦過。
上週窗台要天天擦。她邊擦邊說,還有這地板,要用專門的清潔劑,不能隻用清水。
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想要幫忙,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媽,您休息一會兒,我來。
不用,你不會。她頭也不抬,明軒從小就在乾淨的環境裡生活,不能降低標準。
又是這句話。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擦了一遍,心情越來越複雜。
晚上,江明軒回來看到家裡的變化,很驚喜：哇,這麼乾淨！
你媽媽忙了一下午。我說。
媽,您身體還冇好呢,怎麼乾這麼多活江明軒心疼地看著她。
冇事,這點活算什麼。江母擺擺手,你們年輕人不在意這些,但是家就要有家的樣子。
吃晚飯的時候,江明軒提起一件事：媽,下週我要出差,去上海待三天。
出差江母放下筷子,那曉雨一個人怎麼照顧我
媽,您又不是不能自理。江明軒笑了,而且有曉雨在呢。
江母看了我一眼,冇說話。
但我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懷疑。
3
江明軒出差的第一天,早上我起床時,江母已經在廚房忙碌了。
媽,您怎麼起這麼早
睡不著。她盛了一碗粥遞給我,明軒不在,你多吃點。
我接過碗,感受到她話裡的關懷,心裡暖了一下。
謝謝媽。
不客氣。她坐下來和我一起吃早飯,曉雨,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我心裡一緊：什麼事
昨天我看了你們的臥室,發現床頭櫃上放了一盒藥。她看著我,避孕藥
我的臉瞬間紅了：媽...
曉雨,你為什麼要吃這個江母的聲音很嚴肅,你們結婚三年了,是不是該要孩子了
媽,這個事情很複雜。我低著頭,我們現在經濟壓力也大,房貸車貸...
什麼壓力江母打斷我,明軒的工作穩定,你也有收入,養個孩子有什麼問題
不是錢的問題。我試圖解釋,我們想先過幾年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江母的聲音提高了,結婚就是為了組建家庭,不是為了過二人世界。
我抬起頭看著她,心裡的委屈突然湧了上來：媽,您能不能不要管我們這麼多
客廳裡安靜了幾秒鐘。
你說什麼江母的臉色變了,我管你們我是為了你們好！
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生孩子是我和明軒的事情。
明軒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江母站起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江家的香火不能斷在我手裡！
我也站起來：媽,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說什麼香火不香火的
年代變了,但是道理冇變！江母指著我,你如果不打算生孩子,當初為什麼要結婚
我們會生的,但不是現在！
什麼時候等你三十五歲四十歲江母聲音越來越高,女人有最佳生育年齡,你知不知道
我感覺眼眶發熱：媽,您能不能彆逼我
我冇有逼你,我是在勸你！江母走到我麵前,曉雨,我知道你覺得我多管閒事,但是我是過來人,我比你有經驗。
我不需要這種經驗。我轉身想走。
你站住！江母叫住我,我話還冇說完。
我停下腳步,背對著她。
曉雨,我不是在針對你。她的聲音緩和了一些,我隻是希望你們能早點有個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您的其樂融融,就是我按照您的想法生活我轉過身,媽,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計劃。
你的想法你的計劃江母冷笑,你的想法就是不生孩子,專心工作
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江母拍桌子,女人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工作隻是副業！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不敢相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媽,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二十一世紀怎麼了女人就不是女人了江母越說越激動,我告訴你,曉雨,無論什麼年代,女人的職責都是一樣的！
我感覺胸口堵得慌,轉身往臥室走。
你彆走！我們把話說清楚！
我關上臥室門,靠在門上,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外麵傳來江母的聲音：曉雨,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冇有迴應。
過了一會兒,外麵安靜了。
我拿起手機,想給江明軒打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在上海出差,我不想讓他為難。
中午,江母敲臥室門：曉雨,出來吃飯。
我不餓。
不管你餓不餓,都要吃飯。她的聲音很平靜,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我打開門,她站在門口,臉上冇有了早上的怒氣。
媽...
先吃飯。她轉身走向餐廳,飯後我們再談。
餐桌上確實有紅燒肉,還有清蒸蛋、青菜湯。
坐下吃吧。江母給我盛了一碗米飯。
我們默默地吃著午飯,氣氛很壓抑。
曉雨。她突然開口,對不起。
我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我剛纔說話重了。她放下筷子,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
媽...
但是,我說的話還是那個意思。她看著我,你和明軒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媽,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你說。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隻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組織著語言,明軒最近工作很忙,經常加班,我也剛升了職,工作壓力很大。這個時候要孩子,對誰都不好。
江母聽著,臉色緩和了一些。
而且,我想先跟明軒過幾年兩個人的生活,培養感情,等我們都準備好了,再要孩子。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要
兩年後我試探著說。
兩年太久了。江母搖頭,最多一年。
媽...
曉雨,我知道你有你的考慮,但是我也有我的擔心。她歎了口氣,我今年六十三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我希望在我還能動的時候,幫你們帶帶孩子。
我看著她,心裡的怨氣消散了一些。
而且,明軒是獨子,我們江家三代單傳,不能在我這一代斷了。
媽,現在很多人都隻生一個孩子。
那是彆人家,我們家不行。江母很堅持,曉雨,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嗎
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心裡很複雜。
我能理解,但是...
冇有但是。江母握住我的手,一年,給我一年時間,好嗎
我看著她的手,有些粗糙,還纏著繃帶。
我需要跟明軒商量。
好,你們商量。江母鬆了口氣,但是不能再拖了。
4
江明軒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聊天。
媽這幾天怎麼樣他側身看著我。
挺好的。我猶豫了一下,明軒,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麼事
你媽媽希望我們要孩子。
江明軒沉默了一會兒：她跟你說什麼了
我把前幾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包括那次爭吵。
媽是這樣的人,心直口快,你彆往心裡去。江明軒摟住我,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們自己決定就行。
可是她說最多給我們一年時間。
一年就一年吧。江明軒親了親我的額頭,反正我們也不能一直不要孩子。
我推開他：你什麼意思你也覺得應該要孩子
曉雨,我們結婚三年了,確實該考慮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是站在你媽那邊
我冇有站在任何一邊。江明軒坐起來,我隻是覺得,要孩子這件事,遲早都要麵對。
我也坐起來：所以你從來冇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當然考慮你的感受。
那你為什麼不幫我說話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幾天你媽媽一直在說我,說我不會持家,不會做飯,不會收拾房子,你聽到了嗎
江明軒愣了一下：她說這些了
你以為我在撒謊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明軒揉了揉太陽穴,媽可能是太心急了。
心急我冷笑,她是在否定我,明軒。她覺得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對。
曉雨,你彆這麼想。
我怎麼不能這麼想我站起來,從她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在改造我們的家,改造我的生活方式。我做的菜太甜,我擦的桌子不乾淨,我整理的冰箱不科學,我連買菜都不會！
江明軒看著我,冇有說話。
現在她又要求我必須要孩子,還給了時間限製。明軒,我是你的妻子,不是生育工具！
曉雨,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我的眼淚掉下來,你媽媽把我當成什麼了一個不合格的兒媳婦
江明軒站起來想抱我,被我推開了。
你彆碰我。
曉雨...
明軒,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擦掉眼淚,看著他,如果我和你媽媽之間隻能選一個,你選誰
江明軒的臉色變了：你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因為我想知道答案。
曉雨,這個問題本身就是錯誤的。媽是媽,你是你,為什麼要讓我選擇
因為我們已經到了必須選擇的地步了。我看著他,你媽媽不認可我,我也無法接受她對我的要求。
那怎麼辦江明軒看起來很痛苦,讓我把媽趕出去
我冇有這麼說。
那你想怎麼樣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搬出去。
什麼江明軒瞪大眼睛,搬出去
對,我們重新租個房子,讓你媽媽住這裡。
曉雨,你瘋了嗎這是我們的家。
這還是我們的家嗎我苦笑,從你媽媽來了以後,我感覺自己像個客人。
你彆胡說。
我冇有胡說。我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個行李箱,明軒,我需要冷靜一下。我先回我媽那裡住幾天。
曉雨,你彆這樣。江明軒急了,有什麼問題我們慢慢解決,你彆走。
怎麼解決我一邊收拾衣服一邊說,讓你媽媽改變她的想法還是讓我改變我的想法
我們可以溝通...
溝通有用的話,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我合上行李箱,明軒,我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想冷靜一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等我想清楚了吧。
曉雨！江明軒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
我愛你。他說。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我也愛你,但是愛情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走出臥室,客廳裡的燈還亮著。江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曉雨,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她看到我的行李箱,臉色變了,你要搬出去
我冇有回答,直接走向門口。
曉雨,你站住！江母站起來,是不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
我停下腳步,但冇有回頭。
如果是因為孩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再商量。她的聲音有些急,你彆走。
媽,對不起。我開門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江明軒和江母的聲音,但我冇有回頭。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5
我媽看到我拖著行李箱出現在門口,愣了幾秒鐘。
雨雨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媽,我能在這裡住幾天嗎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當然可以。媽媽趕緊讓我進門,怎麼了跟明軒吵架了
我把行李箱放在客廳,坐在沙發上,把這幾天的事情都說了。
媽媽聽完,歎了口氣：雨雨,婆媳關係確實不好處理。
媽,你說我做錯了嗎
你冇有錯。媽媽坐在我旁邊,但是江阿姨也冇有錯。
我看著她,不明白。
雨雨,你要理解,江阿姨是個傳統的女人,她的觀念和你不一樣。在她看來,女人結婚就應該相夫教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我的想法就不對嗎
你的想法也對。媽媽摸摸我的頭,現在的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節奏,這冇什麼錯。
那怎麼辦
需要磨合。媽媽說,婆媳關係就像兩塊石頭,需要時間來磨平棱角。
可是她根本不聽我的解釋。
那是因為她太心急了。媽媽想了想,雨雨,江阿姨已經六十多歲了,在她那個年代,女人二十多歲就生孩子了。她看你三十歲還不生,肯定著急。
可是現在不是她那個年代了。
道理你懂,她也懂,但是心情不一樣。媽媽歎氣,她隻有明軒一個兒子,當然希望早點抱孫子。
我靠在媽媽肩膀上：媽,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是。媽媽拍拍我的背,你隻是在爭取自己的權利。但是雨雨,家庭需要妥協,需要理解。
我該怎麼妥協按照她的要求生活
不是讓你完全按照她的要求,而是找到一個平衡點。媽媽想了想,比如孩子的事情,你可以給她一個明確的時間表,讓她安心。家務的事情,你可以學著按她的方式做,畢竟她有經驗。
那我的感受呢
你的感受也很重要。媽媽看著我,但是雨雨,感受這個東西,有時候需要調整。
我不說話,心裡很複雜。
你看媽媽,當年跟你爸爸的媽媽也有很多矛盾。你奶奶覺得我太強勢,我覺得她太封建。但是後來我們都學會了妥協,學會了理解,最後相處得很好。
那是因為奶奶人好。
每個老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媽媽說,江阿姨心地不壞,隻是觀念不同。你要給她時間,也給自己時間。
第二天早上,江明軒打來電話。
曉雨,你在媽那裡嗎
嗯。
我能過去嗎我想跟你談談。
你不用上班嗎
我請了假。
一個小時後,江明軒出現在我媽家門口。他看起來很憔悴,眼睛裡有血絲。
昨晚冇睡好我問。
冇有。他坐下來,曉雨,我想了一夜。
想什麼了
我覺得我們都有問題。江明軒看著我,我冇有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媽也太急了。
我冇有說話。
昨天你走了以後,我跟媽長談了一次。江明軒繼續說,我告訴她,你不是不願意要孩子,隻是需要時間。我也告訴她,她的一些做法讓你感到壓力。
她怎麼說
她說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想幫助我們。江明軒握住我的手,曉雨,媽同意了,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們可以自己決定時間。
我看著他：真的
真的。江明軒點頭,她說她不會再催了。
那其他的事情呢
什麼其他的
家務,做飯,生活方式。
江明軒沉默了一下：這些事情,需要時間磨合。
明軒,我不反對你媽媽住在我們家,但是我希望她能尊重我的生活方式。我看著他,我不是她的女兒,我是你的妻子。
我明白。江明軒緊緊握住我的手,曉雨,回家吧,我們一起麵對這些問題。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裡的堅冰開始融化。
好,我回去。
謝謝你。江明軒抱住我,我愛你,曉雨。
我也愛你。我靠在他懷裡,但是明軒,這次如果再出現問題,我不會再退讓了。
不會的。江明軒說,我保證。
6
回到家的時候,江母正在廚房做午飯。
看到我進門,她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忙碌著。
媽。我主動打招呼。
嗯。她冇有回頭,餓了吧馬上就好。
江明軒去洗手間,客廳裡隻剩我和江母。
媽,對不起。我走到廚房門口,昨天晚上我不應該那樣離開。
江母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看著我。
曉雨,是我不好。她的眼睛有些紅,我太心急了,冇有考慮你的感受。
媽...
明軒昨天跟我說了很多。江母走到我麵前,他說你覺得我在否定你,在改造你。我想了一夜,確實是這樣。
我冇想到她會這麼說,心裡一暖。
我隻是想幫你們把家搞得更好一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我忘了,這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
媽,這也是您的家。
江母搖搖頭：不是的,曉雨。我隻是個客人,暫時住在這裡的客人。
您彆這麼說。
我說的是實話。江母深吸一口氣,曉雨,我向你道歉。我不應該要求你按照我的方式生活,不應該催你生孩子,不應該說那些話。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媽,我也有錯。我應該更耐心一些,更理解您一些。
不,你冇有錯。江母搖頭,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我們倆都哭了。
江明軒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個場麵,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看你們兩個,像什麼樣子。
去去去,男人不懂。江母擦掉眼淚,又開始忙碌,洗手吃飯。
午飯很豐盛,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
媽,您辛苦了。我給她夾菜。
不辛苦。江母笑了,以後我們一起做,你教我年輕人的做法,我教你一些老手藝。
好。
還有,關於孩子的事情。江母看著我們,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催了。
謝謝媽。
但是有一個條件。江母又說,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一定要讓我幫著帶。
我和江明軒都笑了。
當然,我們需要您幫忙。江明軒說。
那就這麼說定了。江母很高興,我要給我的孫子準備很多東西。
媽,萬一是孫女呢我開玩笑。
孫女更好！江母眼睛亮了,我給她買很多漂亮裙子！
我們都被她逗笑了。
下午,我和江母一起去買菜。
曉雨,你平時都愛吃什麼她問我。
我不挑食,什麼都行。
那不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江母很認真,你告訴我,我學著做。
我喜歡吃辣一點的。
好,那今天我做麻婆豆腐。
您會做嗎
不會,但是可以學。江母笑了,你教我。
在菜市場,江母還是喜歡比較價格,但是她開始詢問我的意見。
曉雨,你覺得這個魚新鮮嗎
挺新鮮的。
那就買這個。
回到家,我們一起做麻婆豆腐。
辣椒要怎麼放江母問。
先爆香,然後...我邊說邊示範。
這樣嗎
對,火小一點。
江母很認真地學著,不時地問問題。
曉雨,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我嚐了一口：很好吃,比我做的還好。
那就好。江母很滿意,明軒從小就愛吃豆腐。
晚上,江明軒嚐了我們一起做的麻婆豆腐,連連誇獎。
真好吃！你們倆合作得不錯。
是曉雨教我的。江母給我夾菜,她手藝很好。
我心裡暖暖的。
媽,明天您教我做紅燒肉吧。我說。
好,我教你我們家的秘方。江母笑了,明軒從小就愛吃我做的紅燒肉。
那我一定要學會。
江明軒看著我們,眼裡滿是幸福。
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說。
貧嘴。我笑著打他。
就是貧嘴。江母也笑了,從小就這樣。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看電視,聊天,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我突然覺得,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7
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我坐在馬桶上愣了好久。
曉雨,你在裡麵乾什麼這麼久江明軒在外麵敲門。
我深吸一口氣,開門走出來。
明軒,我有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他看到我的表情,緊張起來,怎麼了
我把驗孕棒遞給他。
江明軒看了幾秒鐘,突然抱起我轉了一圈。
真的嗎真的嗎他興奮得像個孩子,我們要有寶寶了
嗯。我點點頭,心情很複雜。
高興,緊張,還有一點恐慌。
媽！媽！江明軒衝出臥室,好訊息！
客廳裡傳來江母驚喜的聲音：什麼好訊息
曉雨懷孕了！
真的嗎江母的聲音幾乎是尖叫,真的懷孕了
我走出臥室,看到江母臉上的喜悅,心裡的不安減少了一些。
曉雨！江母衝過來抱住我,太好了！太好了！
媽,您小心點。江明軒趕緊過來,曉雨現在是孕婦。
對對對,要小心。江母鬆開我,上下打量著,有冇有不舒服想吐嗎想吃什麼
冇有,我感覺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江母激動得不知道該做什麼,我去給你熬湯,孕婦要喝湯,營養好。
媽,您彆急。我拉住她,醫生說前三個月要注意,不能大補。
那吃什麼好江母很緊張,我去買書,買孕婦的書。
看著她比我還緊張的樣子,我覺得很好笑。
媽,您彆這麼緊張,懷孕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是我第一次當奶奶！江母眼睛都亮了,曉雨,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都可以,健康就好。
我也覺得健康最重要。江母點頭,但是我希望是個女孩,像你一樣漂亮。
江明軒在旁邊笑：媽,您不是一直想要男孩傳宗接代嗎
現在不想了。江母擺擺手,女孩多好,貼心,像小棉襖。
晚上,江母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對孕婦有益的。
這個雞湯是專門給你燉的,這個青菜有葉酸,這個魚有DHA。她一樣樣介紹著。
媽,您哪來這麼多知識我驚訝。
下午去書店買了三本書。江母得意地說,還問了藥店的人,什麼對孕婦好。
我看著滿桌的菜,心裡很感動。
謝謝媽。
謝什麼你現在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人。江母給我盛湯,以後重活累活都不要乾,專心養胎。
媽,我冇那麼嬌氣。
不是嬌氣,是要小心。江母很嚴肅,前三個月最關鍵,一定要注意。
從那天開始,江母把我當成了國寶級保護動物。
早上起床,她比我起得還早,準備營養早餐。
曉雨,今天想吃什麼
隨便吃點就行。
那怎麼行現在是兩個人在吃。江母端著小米粥,這個養胃,對寶寶好。
去上班的時候,她要送我到樓下。
路上小心,不要走太快,累了就休息。
媽,我隻是懷孕,不是生病。
懷孕比生病還要緊要。江母很認真,曉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中午,她會給我發微信。
餓了嗎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去。
媽,公司有食堂。
食堂的菜冇營養,我給你做。
晚上回家,總有熱騰騰的湯等著我。
這是排骨湯,補鈣的。
昨天剛喝過。
天天喝都不嫌多,寶寶需要鈣。
江明軒在旁邊笑：媽,您比曉雨還緊張。
我當然緊張,這是我第一個孫子。江母白了他一眼,你也要緊張起來,多關心曉雨。
我很關心啊。
還不夠。江母開始教育兒子,曉雨現在是孕婦,情緒很重要,你要多陪她說話,多哄她開心。
我在旁邊聽著,覺得很溫暖。
雖然江母的關心有時候讓我覺得有些過度,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她真的把我當成了家人,當成了最重要的人。
媽,您也要注意身體。我對她說,彆太累了。
我不累。江母擺擺手,為了我的孫子孫女,再累也值得。
您怎麼知道是孫子孫女說不定是龍鳳胎。江明軒開玩笑。
龍鳳胎更好！江母眼睛亮了,一次就湊成一個好字！
我們都被她逗笑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摸著還平坦的肚子,心裡滿是期待。
明軒,你說我們會是好父母嗎
當然會。江明軒也摸摸我的肚子,我們會給寶寶最好的。
我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有媽在呢,她比我們有經驗。
想到江母今天忙碌的身影,我心裡很溫暖。
是啊,有媽在。
8
懷孕兩個月的時候,我開始孕吐。
那天早上,我剛坐起來就感到一陣噁心,衝進洗手間就吐了。
曉雨！江明軒趕緊跟過來,怎麼了
我吐得昏天黑地,說不出話來。
媽！快來！江明軒喊道。
江母披著睡衣衝進來,看到我的樣子,立刻鎮定下來。
這是孕吐,正常的。她拍拍我的背,先漱口,然後喝點溫水。
等我緩過來,江母給我遞了一杯溫水。
感覺怎麼樣
好一點了。我的聲音有些虛弱。
第一次孕吐都這樣。江母扶我到沙發上坐下,我當時懷明軒也吐得厲害,三個月纔好。
三個月我有些絕望,這麼長時間
每個人不一樣,有的人不吐,有的人吐到生。江母安慰我,但是吐得厲害說明寶寶發育得好。
江明軒在旁邊很心疼：有冇有什麼辦法緩解
少食多餐,不要吃太油膩的。江母想了想,我給你煮點白粥,配點鹹菜。
從那天開始,孕吐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
早上起床吐,聞到油煙味吐,看到不喜歡的食物也吐。
江母像個專業護理一樣照顧著我。
曉雨,這個蘋果試試,酸甜的,能緩解孕吐。
不想吃。
那喝點檸檬水
也不想喝。
那你想吃什麼江母很耐心,想吃什麼媽都給你做。
我想吃酸辣粉。
酸辣粉江母皺眉,那個太辣了,對寶寶不好。
就是想吃。我像個撒嬌的孩子。
江母想了想：那我給你做酸湯麪條,酸一點,不放辣椒。
好。
江母立刻去廚房忙碌。
江明軒坐在我旁邊,看著我難受的樣子,眼裡滿是心疼。
曉雨,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
醫生說孕吐是正常的,沒關係。我靠在他肩膀上,就是難受。
那我請假在家陪你。
彆,你工作要緊。我搖頭,有媽在呢。
江母端著麪條出來：來,趁熱吃,我放了番茄,酸酸的。
我嚐了一口,確實很酸,胃裡舒服了一些。
謝謝媽。
不用謝,你多吃點。江母坐在旁邊看著我吃,這幾天瘦了不少。
孕吐期間都這樣,後麵會好的。
晚上,江明軒下班回來,給我帶了一大包零食。
這些都是網上說孕婦可以吃的,緩解孕吐的。他像變魔術一樣掏出各種小食品,話梅、蘇打餅乾、檸檬糖...
你買這麼多
不知道你喜歡吃哪個,都買點試試。江明軒給我剝了一顆話梅,嚐嚐這個。
話梅的酸味確實讓我舒服了一些。
有用。我笑了,謝謝老公。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江明軒親了親我的額頭,我隻希望你能舒服一點。
江母在旁邊看著,眼裡滿是欣慰。
明軒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媽,我一直都很心疼曉雨。
以前哪有現在這麼細心江母笑了,當爸爸的感覺不一樣了吧
江明軒摸摸我的肚子：是啊,感覺自己有責任了。
孕吐最嚴重的那幾天,我幾乎什麼都吃不下,整天躺在沙發上。
江母像個保姆一樣照顧著我,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曉雨,要不要喝點蜂蜜水
不想喝。
那吃個蘋果
聞著想吐。
江母有些著急：這樣下去怎麼行寶寶需要營養。
媽,我也不想這樣。我很無奈,就是吃什麼都想吐。
要不我們去醫院
醫生說嚴重的話會開藥,但是對寶寶不好。
江母想了想,突然說：曉雨,你想不想吃我們老家的酸菜
酸菜
對,我媽以前醃的酸菜,特彆好吃。我給老家打電話,讓他們寄點過來。
能行嗎
試試看。江母立刻給老家打電話。
三天後,一包酸菜到了。
江母用酸菜給我做了麪條,確實很開胃。
怎麼樣她緊張地看著我。
好吃。我吃了一大碗,舒服多了。
太好了！江母高興得像個孩子,我再給老家打電話,讓他們多寄點。
那天晚上,我終於吃了一頓飽飯。
江明軒看著我的樣子,很高興：媽,您真厲害,還是有辦法。
我也是當過媽的人,有經驗。江母很得意,曉雨,以後想吃什麼就說,彆客氣。
謝謝媽。我真心地說,這段時間真的辛苦您了。
說什麼辛苦江母擺擺手,你現在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人,照顧你是應該的。
聽到這話,我心裡暖暖的。
從最初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相互理解,我和江母的關係真的發生了很大變化。
她不再是那個苛刻的婆婆,而是一個關心我的長輩。
我也不再把她看作外人,而是真正的家人。
也許,這就是家庭的力量吧。
9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孕吐終於停止了。
我的胃口開始變好,體重也開始增加。
曉雨,你氣色好多了。江母給我盛湯,臉色紅潤,寶寶一定發育得很好。
是啊,現在每天都能感覺到寶寶在長大。我摸著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
過幾天去醫院檢查,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江明軒很期待。
我還是希望是女孩。江母說,女孩貼心。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健康就行。我說。
產檢那天,江明軒和江母都陪我去了。
醫生用B超探頭在我肚子上移動,螢幕上出現了模糊的影像。
看,這是寶寶的頭,這是手,這是腳。醫生指著螢幕說。
我看著螢幕上那個小小的生命,眼淚突然掉下來。
曉雨,怎麼了江明軒緊張地問。
冇事,就是激動。我擦掉眼淚,看到寶寶了。
江母也湊近螢幕：哪裡哪裡我怎麼看不出來
這裡,阿姨。醫生很耐心地指給她看,您看,這是寶寶的小手,在動呢。
真的在動！江母激動得聲音都顫了,我的孫子在動！
醫生,能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嗎江明軒問。
醫生調整了一下角度：看起來像是個女孩。
女孩！江母高興得不得了,太好了！我就想要個孫女！
我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心裡也很溫暖。
檢查結束後,醫生說一切正常,寶寶發育得很好。
回去注意休息,定期產檢就行。醫生說,這個月開始可以適當運動了。
從醫院出來,江母一路上都在說話。
曉雨,我們得開始準備寶寶的東西了。她興奮地計劃著,小床、小衣服、奶瓶...
媽,現在還早呢,不急。
不早了,要提前準備。江母很認真,我已經看好幾家嬰兒用品店了。
那您看著買吧,我不懂這些。
我們一起去,你也要學。江母拉著我的手,以後你就是媽媽了,要懂得照顧寶寶。
那天下午,江母真的帶我去了嬰兒用品店。
這個小衣服多可愛！她拿起一件粉色的連體衣,粉色的,適合女孩子。
這個也好看。我指著一件黃色的,黃色男女都能穿。
對,買幾件黃色的備著。江母開始挑選,這個小鞋子也要買,還有小帽子...
她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什麼都想買。
媽,您慢點挑,寶寶出生還有五個月呢。
時間過得很快的。江母一邊挑一邊說,而且要買質量好的,不能馬虎。
最後我們買了一大堆東西,江母堅持全部由她付錢。
這是我給孫女買的,不用你們花錢。她很堅持。
媽,讓我們自己買吧。
你們留著錢以後用,現在花我的。江母不容爭辯,我存了這麼多年錢,就是為了這一天。
回到家,江母把買來的東西一樣樣擺好。
曉雨,你看這個小裙子,多漂亮。她拿起一件藍色小裙子,我孫女穿上一定很好看。
是啊,很漂亮。我摸著那件小裙子,想象著寶寶穿上的樣子。
江明軒下班回來,看到滿屋子的嬰兒用品,驚呆了。
這是買了多少東西
不多不多,都是必需品。江母給他看那些小衣服,你小時候穿的也是這樣的。
媽,您還真的把我的衣服留著了
當然留著,都在老家呢。江母很得意,等孫女出生了,我把那些拿過來給她穿。
三十多年的衣服了我有些擔心,會不會不衛生
怎麼會我儲存得很好,都用樟腦丸防蟲的。江母說,而且那些衣服質量特彆好,到現在都冇壞。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整理嬰兒用品。
這個奶瓶要買幾個江明軒問。
至少五六個,要輪換著用。江母很有經驗,還要買奶瓶刷,專門清洗的。
媽,您怎麼這麼懂我佩服地說。
我帶過明軒,有經驗。江母笑了,而且這段時間我又買了很多育兒書,學了不少新知識。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用操心了。江明軒開玩笑,有媽在,寶寶肯定照顧得很好。
你們也要學。江母很認真,尤其是曉雨,要學會餵奶、換尿布、哄寶寶睡覺。
我會學的。我點頭,不過我現在什麼都不懂,要慢慢來。
沒關係,我教你。江母拍拍我的手,當媽媽都是從不會到會的。
看著她溫和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最初的那些矛盾。
現在想來,那些都不算什麼了。
家人之間,理解和包容最重要。
而一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讓我們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一起。
10
寶寶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
淩晨三點,我感到陣痛開始了。
明軒,明軒！我推醒身邊的丈夫,我肚子疼。
江明軒一下子清醒了：是要生了嗎
應該是。我感受著一陣陣的疼痛,你趕緊準備。
媽！媽！江明軒衝出臥室大喊。
江母幾乎是瞬間就出現了,她竟然還穿著外衣。
怎麼了要生了她看到我的樣子,立刻冷靜下來,多長時間疼一次
剛開始,大概十分鐘一次。
那還早,先彆急。江母很有經驗,明軒,去準備車,我收拾東西。
她熟練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待產包,又給我披上外套。
曉雨,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能忍受。我深呼吸,媽,我有點緊張。
彆緊張,很快就見到寶寶了。江母握住我的手,我陪著你。
到了醫院,護士給我做了檢查,說宮口還冇開,需要等待。
初產婦都比較慢,你們彆著急。護士說,在待產室等著,有情況隨時叫我們。
待產室裡,我躺在床上,江明軒和江母坐在旁邊。
疼不疼江明軒緊張地看著我。
還好。我握著他的手,就是有點害怕。
彆怕,生孩子是女人的天性,你一定可以的。江母鼓勵我,我生明軒的時候也很害怕,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什麼都值得了。
真的嗎
真的。江母眼裡有溫柔的光,當媽媽的感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覺。
陣痛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
每次疼痛來臨,江明軒就緊緊握住我的手,江母就在旁邊給我按摩腰部。
呼氣,吸氣,跟著我的節奏。江母指導我呼吸,對,就是這樣。
我不行了。我疼得眼淚直流,太疼了。
曉雨,你一定行的。江明軒眼睛也紅了,為了我們的寶寶,再堅持一下。
想想寶寶,她在肚子裡也很努力。江母輕撫著我的頭髮,你們母女倆一起加油。
下午兩點,醫生說可以進產房了。
家屬隻能一個人陪產。護士說。
我去。江明軒立刻說。
不,讓媽去。我看著江母,媽,您陪我好嗎
江母愣了一下,然後眼圈紅了：好,我陪你。
進產房的那一刻,我緊緊握住江母的手。
媽,我害怕。
彆怕,有媽在。她的聲音很溫柔,媽陪著你。
生產的過程很艱難,但有江母在身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用力,曉雨,看到頭了！醫生鼓勵道。
再用力一次！江母也在旁邊喊,寶寶快出來了！
隨著一聲嘹亮的啼哭,我們的女兒出生了。
恭喜,是個健康的女孩,六斤二兩。醫生把寶寶放在我胸前。
我看著懷裡那個小小的生命,眼淚嘩嘩地流。
她那麼小,那麼軟,那麼美好。
媽,您看,我們的女兒。我對江母說。
江母也哭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孫女。
她輕輕摸摸寶寶的小臉：小寶貝,歡迎來到這個世界。
出了產房,江明軒早就等在門口。
看到我們,他急忙迎上來。
怎麼樣母女平安嗎
都很好。我虛弱地笑著,來看看我們的女兒。
江明軒小心翼翼地接過寶寶,眼裡滿是驚喜和溫柔。
她好小。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好漂亮。
像你。我說。
像你。他回答。
都像。江母在旁邊笑,都像最好。
那一刻,我們一家四口,感受到了完整的幸福。
晚上,江母坐在病床旁邊照顧我。
媽,您回去休息吧,醫院有護工。
我不放心。江母搖頭,第一天最重要,我要親自照顧你。
謝謝媽。我握住她的手,這些日子,真的辛苦您了。
傻孩子,說什麼辛苦。江母拍拍我的手,你給我們家帶來了這麼大的福氣,我應該感謝你。
媽,以前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您彆往心裡去。
都過去了。江母笑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是啊,真正的一家人。
從最初的磨合,到後來的理解,再到現在的融合,我們經曆了太多。
但是現在,看著睡在小床裡的女兒,我知道,我們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媽,女兒的名字您想好了嗎我問。
我想了幾個,但是要和明軒商量。江母看著寶寶,不過我希望她的名字裡有個'樂'字,希望她一生快樂。
江樂樂
太俗了。江母搖頭,要有內涵一點的。
我們討論著女兒的名字,討論著她的未來,心裡滿是憧憬。
窗外,春風輕拂,陽光溫暖。
新的生命,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我知道,無論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會一起麵對,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最親最愛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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