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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拚命踩著共享單車的踏板,汗水已經浸透了襯衫後背。手機顯示8:42,距離打卡隻剩18分鐘。這條小路是我發現的捷徑,能省下至少五分鐘。
1
要遲到了要遲到了...我小聲唸叨著,拐過最後一個彎道。
一團黑影突然從綠化帶竄出來。我猛地捏緊刹車,車把劇烈晃動。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打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衝去。
砰！
我的膝蓋狠狠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趴在一輛黑色轎車的引擎蓋上。車前蓋凹陷了一大塊,我的自行車歪倒在路邊,前輪還在可笑地轉動。
完了...我盯著那個凹痕,喉嚨發緊。這車看起來至少值我三年工資。
車窗緩緩降下。我嚥了口唾沫,準備迎接一頓臭罵。
你冇事吧。我抬頭對上一雙清冷的眼睛。女人約莫三十出頭,烏黑的長髮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她冇化妝,但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嘴唇是自然的淡粉色。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隻貓突然...我手忙腳亂地從車上爬下來,膝蓋火辣辣地疼。
她微微皺眉,目光掃過我擦破的褲子和顫抖的手指。需要去醫院嗎
不用不用！我連連擺手,您的車...修理費我會...
不必了。她打斷我,從手套箱取出名片夾,有急事,先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她遞來的燙金名片。蘇冰,星辰集團執行總裁。紙張邊緣劃過我的掌心,涼得像她說話的語氣。
黑色轎車無聲地駛離,留下我站在晨光裡。直到後車不耐煩地按喇叭,我才發現自己的腿還在發抖。
小夥子,要不要幫忙路邊賣煎餅的大爺衝我喊。
冇事,謝謝。我扶起變形的自行車,鏈條已經脫落。看了眼手錶,8:51。
當我瘸著腿衝進電梯時,正好碰上部門經理趙誌強。他挑剔的目光從我臟兮兮的褲腳移到汗濕的額頭上。
又睡過頭了他嗤笑一聲,企劃部不養閒人。
我低頭盯著電梯按鍵,假裝冇聽見。數字跳到22層時,前台小妹突然小跑過來。
聽說了嗎新總裁今天來視察！她壓低聲音,據說特彆嚴厲,上個月剛開除了整個營銷團隊。
我心頭一跳,摸出口袋裡的名片。星辰集團四個燙金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會議室裡突然騷動起來。透過玻璃牆,我看見人事總監陪著個熟悉的身影走過。蘇冰今天換了藏青色套裝,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忽然轉頭,視線穿過人群準確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識把受傷的膝蓋藏到桌下,卻看見她極輕地點了點頭。
喂,發什麼呆趙誌強把一疊檔案摔在我麵前,下午之前把這些數據整理好,總裁要看。
我翻開檔案,全是亂七八糟的銷售報表。最上麵用紅筆寫著：林默負責。
辦公室空調很足,我卻出了一身冷汗。蘇冰最後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憐憫警告還是說...她記得我我盯著那張燙金名片發呆,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邊緣。星辰集團執行總裁蘇冰——這幾個字燙得我手心發疼。茶水間突然爆發的笑聲把我驚醒,我慌忙把名片塞進褲兜。
林默！趙誌強的大嗓門從隔間傳來,讓你整理的報表呢
我手忙腳亂地翻開檔案夾,發現數據根本對不上。經理,這些原始數據有問題,第三季度的...
少找藉口！他一把搶過檔案,總裁下午三點要看,做不完就收拾東西走人。
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我抬頭看見蘇冰帶著助理站在門口,她今天換了件米色西裝,襯得膚色更冷了。趙誌強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迎上去。
蘇總,我正在督促他們準備您要的資料...
蘇冰的目光掃過我淩亂的桌麵,在擦傷的膝蓋上停留了一秒。數據準確比速度重要。她的聲音像冰鎮過的礦泉水。
趙誌強臉色變了變,轉頭瞪我：聽見冇有要準確！
等他們走遠,隔壁工位的小張湊過來：老趙吃錯藥了平時不都催著要快嗎
我盯著電腦螢幕冇說話。蘇冰那句話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單純對工作要求嚴格膝蓋上的擦傷突然刺痛起來。
喂,你褲子上怎麼有血小張驚呼。
2
保潔王阿姨正好過來收垃圾,看了眼我的腿：哎喲,小夥子受傷了怎麼不說她從兜裡掏出創可貼,我孫子打球老摔傷,隨身都帶著。
謝謝阿姨。我彎腰貼創可貼時,名片從口袋滑了出來。
王阿姨眼睛一亮：這不是新總裁的名片嗎她壓低聲音,聽說她可厲害了,上個月把營銷部整個端了。
我趕緊撿起名片,後背沁出冷汗。要是被人知道我把總裁的車撞了...
林默！陳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她是蘇冰的助理,蘇總讓你去趟她辦公室。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裡,我把這輩子做過的錯事都想了一遍。秘書示意我直接進去,蘇冰正在看檔案,陽光透過落地窗把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報表我看過了。她頭也不抬,第三季度數據有問題。
我喉嚨發緊：是原始數據有缺失,我正打算...
你知道問題在哪她突然抬頭,眼睛亮得驚人。
我愣住了：應該是渠道商返點冇計入
她嘴角微微上揚：明天下午三點,帶著修正方案來見我。說完又低頭看檔案,彷彿我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插曲。
回到工位時,趙誌強正黑著臉等我：總裁找你乾什麼
問報表的事...我含糊其辭。
他冷笑一聲：彆以為攀上高枝了。今晚把這些客戶資料全部錄入係統,明天我要用。他摔下一遝厚厚的檔案,對了,市場部要人支援,你明天去跟活動。
我看著堆積如山的工作,突然想起蘇冰說的明天下午三點。趙誌強是故意的嗎
下班時整層樓隻剩我一個人。敲鍵盤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格外清晰。保安老李來巡查時嚇了一跳：小林啊,怎麼又加班
馬上就好。我揉著痠痛的脖子。
老李搖搖頭：年輕人彆太拚,身體要緊。他猶豫了一下,那個...今天總裁辦公室燈也亮到很晚。
我猛地抬頭：蘇總還冇走
可不是,她幾乎天天最後一個走。老李壓低聲音,有次我淩晨三點來巡查,她還在看檔案。
這個意外的情報讓我心裡某處軟了一下。原來那個看起來冷若冰霜的女人,也會在深夜獨自加班。
淩晨一點,我終於做完所有工作。關電腦時,發現內網郵箱有封未讀郵件。發件人赫然是蘇冰。
明日下午三點的會議提前至兩點,地點改在1902會議室。請攜帶完整的渠道分析報告。——S
我盯著螢幕發呆。1902是高管專用的小會議室,她為什麼要單獨見我指尖懸在鍵盤上,回覆框裡的字打了又刪。
最後隻回了一句：收到,謝謝蘇總。
走出大樓時,夜風吹得我一個激靈。抬頭看見22樓某個視窗還亮著燈,隱約能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窗前。
她也會覺得孤獨嗎這個念頭冒出來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望著22樓那盞孤燈,突然覺得手裡的共享單車鑰匙變得沉甸甸的。夜風吹亂了我的頭髮,也吹散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可是總裁啊,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第二天一早,辦公室炸開了鍋。小張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聽說蘇總要搞基層考察,今天會隨機抽查各部門。
真的假的我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在鍵盤上。
千真萬確！小張壓低聲音,陳助理剛纔在影印室說的,讓我們都打起精神。
我下意識摸了摸褲兜裡的名片。昨晚那封郵件還躺在收件箱裡,像顆定時炸彈。
林默！趙誌強的大嗓門嚇得我一激靈,把這些檔案送到市場部,立刻馬上！
我接過厚厚一摞檔案,剛走到電梯口就撞見了蘇冰。她今天穿了件淺灰色套裝,頭髮鬆鬆地挽著,比昨天柔和了些。
蘇總早。我慌忙後退半步,檔案差點滑落。
她目光掃過我手中的檔案：市場調研
是、是的。我結結巴巴地回答,趙經理讓我送過去。
她輕輕點頭,突然伸手抽走了最上麵那份：這份數據有問題。她指著第三頁的表格,樣本量不足,結論不成立。
我湊近看,鼻尖飄來一絲淡淡的檀香。她的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冇有花哨的美甲,隻有健康的粉色。
我馬上告訴趙經理...了。她打斷我,下午兩點,帶著修正方案來見我。說完把檔案還給我,轉身走向另一部電梯。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她剛纔靠得那麼近,我甚至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
喲,跟總裁搭上話了陳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笑容甜美卻讓我後背發涼。
隻是碰巧遇到...我乾笑兩聲。
她歪著頭看我：蘇總平時可不愛跟基層員工說話。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除非...特彆關注誰。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陳助理說笑了。對了,她突然轉移話題,下週的團建你去嗎蘇總也會參加哦。
我愣住了：團建冇人通知我啊。啊,可能是趙經理忘了。她眨眨眼,我幫你補報名吧,正好缺個攝影。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陳雅是總裁助理,為什麼要特意幫我這個普通職員
回到工位,小張神秘地捅捅我：聽說冇蘇總剛纔在財務部發了好大火,把李總監罵得狗血淋頭。
我盯著電腦螢幕,思緒卻飄到下午的會議。她為什麼單獨約我真的隻是為了報表嗎
午飯時間,我躲在樓梯間啃三明治。保潔王阿姨提著拖把經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林啊,聽說總裁問起你了。
我差點噎住：誰說的
陳助理剛纔在洗手間打電話,王阿姨壓低聲音,說什麼'蘇總對那個撞車的特彆關注'。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她們知道車禍的事了
要我說啊,王阿姨拍拍我的肩,新總裁雖然凶,但看人挺準的。上個月開除的那些人,冇一個冤枉的。
我勉強笑笑,食不知味地嚥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如果蘇冰是因為車禍才注意到我,那下午的會議豈不是場鴻門宴
下午一點五十,我站在1902會議室門口,手裡攥著修改好的報告。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裡麵已經有人影在晃動。
來得挺準時。陳雅突然出現,手裡端著兩杯咖啡,給,幫你帶了杯美式。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謝謝,不過...總喜歡守時的人。她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進去吧,彆讓她等。
推開門,蘇冰正在翻閱檔案。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顯得格外柔和。
坐。她頭也不抬,報告帶來了
3
我小心翼翼地把檔案放在桌上：按照您說的修改了樣本量,重新做了分析。
她快速瀏覽著報告,眉頭漸漸舒展：思路不錯。她突然抬頭,為什麼用這種分析方法
因為...我嚥了口唾沫,渠道數據有季節性波動,常規方法會失真。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懂數據分析
大學輔修過統計。我老實回答,平時喜歡研究這些。
她合上檔案,第一次對我露出微笑：明天開始,你調來協助我處理季度報告。
我瞪大眼睛：可是趙經理那邊...
我會通知人事部。她站起身,明天九點,直接來我辦公室。
走出會議室,我的腿都是軟的。陳雅靠在牆邊,笑容有些勉強：談得不錯
蘇總讓我明天去幫她做季度報告。我還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陳雅的笑容僵了一瞬：恭喜啊。她輕聲說,不過提醒你,蘇總對助手要求很嚴格,上一個冇撐過兩週。
我心頭一緊。這是警告還是關心
回到部門,趙誌強臉色鐵青地等著我：聽說你攀上高枝了他陰陽怪氣地說,彆以為抱上大腿就能飛黃騰達。
小張在工位下偷偷給我豎大拇指。我低頭整理東西,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蘇冰到底看中我什麼才華還是因為那場可笑的車禍
下班時,整層樓都在竊竊私語。我收拾好東西,突然發現抽屜裡多了張紙條：想知道蘇冰為什麼選中你嗎今晚八點,公司後門咖啡廳見。——陳雅
紙條在我手心攥出了汗。陳雅到底知道什麼她和蘇冰之間又有什麼秘密我抬頭看向22樓,那盞燈依然亮著,像迷霧中的燈塔我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咖啡廳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暈開一片模糊的紅。陳雅坐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杯沿。
你來了。她抬眼,睫毛膏暈開了一點,坐。
我拉開椅子,雨水順著髮梢滴在桌麵上：你知道些什麼
蘇冰有個習慣。她推過來一杯熱美式,每年都會從基層提拔一個人。
咖啡的熱氣熏得我眼睛發澀：所以我是今年的幸運兒
不尋常的是,陳雅突然壓低聲音,她提前三個月就開始關注你了。
我的手指猛地收緊,紙杯發出輕微的變形聲：什麼意思
上個月的市場部會議,她特意問起你的企劃案。陳雅盯著我的眼睛,那時候你還冇撞她的車。
窗外的雨突然變大,敲打著玻璃像某種密碼。我盯著咖啡表麵的漣漪,思緒亂成一團。
你知道趙誌強為什麼針對你嗎她突然轉移話題,因為他表弟本來該進核心項目組的。
我猛地抬頭：所以調我去總裁辦...
擋了彆人的路。陳雅輕笑,明天季度彙報會,小心點。
離開時雨已經小了。我站在公交站台,摸出那張被雨水浸濕的名片。蘇冰的名字在路燈下泛著微光,像某種隱秘的邀請。
第二天晨會上,趙誌強把厚厚一疊檔案摔在我麵前：這是你修改的方案總裁看了直接打回來！
我翻開檔案,心跳突然加速。這根本不是我昨晚發送的版本,關鍵數據全部被篡改了。
經理,這不是...現在立刻重做,十點前交給我。
會議室玻璃映出我蒼白的臉。這份方案下午就要彙報,現在重做根本來不及。我打開電腦,發現原始檔案被人刪除了。
需要幫忙嗎小張悄悄遞來U盤,我昨晚備份了。
我感激地接過,手指都在發抖。螢幕上的方案確實是我的原作,但某些細節總覺得不對勁。
十點整,趙誌強準時出現：做完了
有個問題。我指著螢幕,渠道成本這裡...地打斷我：就這樣,下午我來彙報。說完直接拔走了U盤。
4
午休時我在洗手間隔間裡乾嘔。鏡子裡的男人眼睛佈滿血絲,領帶歪到一邊。冷水拍在臉上,我忽然想起蘇冰說過的話：數據準確比速度重要。
下午的彙報會座無虛席。趙誌強西裝筆挺地站在投影前,侃侃而談我的方案。我坐在角落,看著被篡改的數據圖表,胃部一陣絞痛。
關於渠道優化部分,他突然指向我,這是林默負責的模塊。
會議室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我背上。我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林默。蘇冰的聲音像冰刀劃過,請你來解釋這個計算公式。
我站起來時膝蓋撞到了桌角。投影上的公式根本就是錯的,會導致成本估算偏差30%以上。
這個公式...我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是錯誤的。
趙誌強的笑容僵在臉上：你說什麼正確的公式應該是...我走到白板前,流暢地寫下完整的推導過程。這些數字在我腦海裡盤旋了整整兩週。
蘇冰的嘴角微微上揚：繼續。
我深吸一口氣,索性將整個方案重新梳理了一遍。說到關鍵處,甚至忘了緊張,手指在空中劃出流暢的軌跡。
所以實際節省成本應該是27%,而不是趙經理說的40%。我最後總結道。
會議室落針可聞。趙誌強的臉色由紅轉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蘇冰合上檔案夾：散會。林默留下。
人群散去後,她遞給我一杯水：手在抖。
對不起。我接過紙杯,我不該當眾...
你做得對。她打斷我,明天開始,你接手趙誌強的項目。
我猛地抬頭,水灑在手背上：什麼
他剛纔試圖推卸責任時,蘇冰輕輕敲擊桌麵,提到了陳雅的名字。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我盯著她修長的手指,突然意識到這場會議或許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蘇總,我鼓起勇氣,您為什麼選我
她轉身望向窗外,側臉在陽光下近乎透明：三年前,星辰校園招聘會。她的聲音很輕,你是唯一指出我們產品缺陷的應聘者。
記憶突然閃回。那年大四,我確實懟過一個麵試官。但那個人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
我震驚地看向蘇冰。她嘴角噙著極淡的笑意,眼裡有細碎的光在流動。
回去工作吧。她走向門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冇發出一點聲音,對了,今晚彆去赴約。
5
門關上的瞬間,我的手機震動起來。陳雅的名字在螢幕上閃爍,像某種警告。手機在口袋裡震個不停,我盯著螢幕上陳雅兩個字,喉嚨發緊。蘇冰怎麼會知道我們約了見麵
不接嗎保潔王阿姨推著拖把經過,好奇地瞥了眼我的手機。
我勉強笑笑,按下了拒接鍵：推銷電話。
電梯門開的時候,陳雅正站在裡麵。她今天塗了深紅色口紅,襯得臉色格外蒼白。躲我她挑眉,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動。
冇有,剛纔在開會。我往角落裡縮了縮,聞到她身上濃重的香水味。
她突然把平板轉向我：認識這個嗎
張模糊的監控截圖。我眯起眼,心跳驟然加速——那是上週我撞蘇冰車時路口的監控。
你從哪弄到的我的聲音有點抖。
電梯停在18樓,她邁出去前回頭看我：小心點,林默。蘇冰最討厭被人算計。
辦公區比往常安靜。小張神秘兮兮地拉住我：趙誌強被叫去HR了,聽說要調崗。
我盯著電腦螢幕發呆。蘇冰到底想乾什麼提拔我,又警告我,現在連陳雅都變得奇怪。
林默！總裁辦秘書在門口招手,蘇總讓你現在過去。
蘇冰的辦公室比我想象中簡潔。冇有誇張的裝飾,隻有整麵牆的書架和一張巨大的實木辦公桌。她正在批檔案,聽見我進來頭也不抬：坐。
我小心翼翼地在會客椅上坐下,發現桌上擺著杯冒著熱氣的茶。
給你的。她終於抬頭,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昨晚冇睡好
我愣住了。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纖細的手腕。冇有往日的淩厲,反而透著幾分疲憊。
報表我看過了。她推過來一份檔案,有幾個地方需要調整。
我翻開檔案,發現每一處修改都標註得清清楚楚,甚至附上了參考案例。這根本不是對待普通下屬的方式。
蘇總,為什麼是我我鼓起勇氣問道。
她停下筆,目光落在我臉上：三年前你說星辰的產品缺乏溫度。她的聲音很輕,現在依然如此。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打著玻璃。我盯著她無名指上淡淡的戒痕,突然意識到這個位置能看到我每天加班的那盞燈。
從明天開始,你每週三下午跟我去工廠。她遞來一張門禁卡,帶上這個。
卡麵上燙金的研發中心幾個字讓我手指發顫。那是集團最核心的部門,連趙誌強都冇權限進入。
回工位的路上,陳雅攔住了我：她給你門禁卡了
我下意識把卡往口袋裡藏：隻是普通工作安排。
知道上一個拿到這卡的人怎麼樣了嗎她湊近我耳邊,三個月後因為泄露商業機密被起訴了。
茶水間的微波爐叮地響起,嚇了我一跳。王阿姨正在熱飯,見狀歎了口氣：年輕人彆總吃外賣,傷胃。
她遞給我一個保溫盒：自家包的餃子,嚐嚐。
韭菜雞蛋的香味讓我鼻子發酸。上次吃家裡包的餃子,還是大學畢業那年。
謝謝阿姨。我低頭扒著餃子,熱氣熏得眼睛發澀。
王阿姨突然壓低聲音：小心那個陳助理。上個月她偷偷翻過蘇總的抽屜。
我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蘇冰知道這事嗎她身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下班時雨更大了。我站在大堂猶豫要不要冒雨去地鐵站,一把黑傘突然遞到麵前。
拿著。蘇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明天彆遲到。
傘柄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我望著她衝進雨中的背影,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時,我清楚地看見她揉了揉太陽穴,肩膀垮下來一瞬又立刻挺直。
手機突然震動,是陳雅發來的訊息：想知道蘇冰前夫的事嗎明晚八點,老地方。
6
雨點砸在傘麵上,像無數細小的叩問。我握緊傘柄,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這把傘,是不是也曾經為彆人遮過雨我盯著手機螢幕上的訊息,陳雅的紅唇頭像在雨夜裡顯得格外刺眼。傘麵上的雨水滴在螢幕上,模糊了蘇冰前夫四個字。
在看什麼這麼入神小張突然從背後拍我肩膀,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摔了。
冇、冇什麼。我慌忙鎖屏,加班資料。
他狐疑地看了眼我手中的黑傘：這傘不錯啊,新買的
借的。我把傘往身後藏了藏,走吧,地鐵要末班了。
回到家,我盯著那把傘看了很久。檀香味已經淡了,但傘骨上刻著的S.B
initials依然清晰。這個夜晚太漫長,陳雅的話像根刺紮在心頭。
第二天晨會,趙誌強的位置空著。人事總監宣佈他調任分公司,由我暫代組長職務。同事們投來或羨慕或探究的目光,我隻覺得後背發涼。
林組長,陳雅抱著一摞檔案走過來,蘇總讓你十點去研發中心等她。
她的指甲劃過我手背：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研發中心的玻璃門需要雙重驗證。我剛刷完卡,就聽見裡麵傳來激烈的爭吵。
這個數據明顯有問題！蘇冰的聲音罕見地拔高,產線良品率怎麼可能突然下降20%
但檢測報告就是這樣顯示的。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辯解道,可能是原材料...
我進退兩難時,門突然開了。蘇冰看見我,淩厲的眼神瞬間收斂：進來吧。
實驗室裡擺滿了新型產品的樣品。蘇冰拿起一個銀色外殼：這是我們下季度要上市的主打產品。
她手指微微發抖：但上週開始,良品率莫名其妙下降。
我湊近看那個外殼,邊緣處有細微的毛刺：這不像是工藝問題...
你也看出來了她眼睛一亮,像是人為破壞。
白大褂男人突然插話：蘇總,質檢部王總監找您。
蘇冰皺眉：讓他等著。她轉向我,下午陪我去趟供應商那裡。
走廊上,王總監焦急地踱步。看見我們出來,他快步上前：蘇總,出大事了！
他遞過一份檔案：競爭對手萊科剛剛釋出了新品預告,參數設計和我們的一模一樣！
蘇冰臉色瞬間煞白。她快速翻閱檔案,突然停在某一頁：這個測試數據...
我湊過去看,心跳漏了一拍。那正是我上週幫她整理的內部數據,連排版格式都一模一樣。
會議室。蘇冰的聲音冷得像冰。
密閉的會議室裡,王總監擦著汗：技術部查過了,檔案是從您的賬號泄露的。
不可能！蘇冰猛地站起來,我...
她突然看向我,眼神複雜。我的心沉到穀底,她該不會懷疑我吧
查登錄記錄。她深吸一口氣,最近一週所有登過我賬號的IP。
技術部的報告來得很快。我看著那份記錄,喉嚨發緊。上週三淩晨兩點,確實有個陌生IP登過她的賬號。
那天晚上...我努力回憶,您讓我加班整理過數據。
蘇冰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你幾點離開的
淩晨一點半。我突然想起什麼,但走的時候,整層樓還有人在加班。
誰王總監急切地問。
陳助理。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蘇冰的眼神變得銳利,她拿起手機撥了個號：查陳雅家IP。
等待結果的半小時像一輩子那麼長。蘇冰站在窗前,背影單薄得讓人心疼。
匹配上了。技術部終於來電,那個IP是陳助理的公寓。
7
蘇冰的肩膀微微顫抖：通知法務部準備材料。她轉向我,今晚彆去見她。
但她說要告訴您前夫的事...
蘇冰猛地轉身,茶杯被她碰翻在地：她敢！
瓷片碎裂的聲音在會議室裡格外刺耳。我第一次看見她失態,她迅速蹲下去撿碎片,手指被劃出一道血痕。
蘇總！我趕緊抽紙巾按住她的傷口。
她的手腕冰涼,脈搏跳得飛快：我前夫是萊科的副總。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離婚時...鬨得很不愉快。
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她對泄密這麼敏感。紙巾很快被血浸透,她的血是溫熱的,和我想象中不一樣。
去醫院吧。我輕聲說。：下午的供應商考察取消。她站起身,又恢複了那個冷靜自持的蘇總,你跟我去個地方。
地下車庫安靜得能聽見滴水聲。蘇冰啟動車子時,我注意到她右手還在微微發抖。
繫好安全帶。她盯著後視鏡,我們可能被跟蹤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後視鏡裡確實有輛銀色轎車緩緩駛出。蘇冰突然加速,輪胎在地麵擦出刺耳的聲音。
抓緊！她猛打方向盤拐進小巷。我的肩膀狠狠撞在車門上,但此刻顧不上疼。
銀色轎車被甩掉了,但蘇冰的臉色依然凝重。她開進一個老舊小區,停在一棟居民樓前。
這是我疑惑地看著斑駁的樓道。
我大學時住的地方。她熄火,現在是我表弟在住。
電梯年久失修,我們爬了六層樓梯。開門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看見蘇冰時明顯一愣：姐你怎麼...
借用你電腦。蘇冰徑直走向書房,萊科的事你知道了吧
年輕人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蘇冰頭也不回：他是自己人。
書房裡堆滿了電子元件。蘇冰快速敲擊鍵盤,螢幕上一串串代碼閃過。
他們在攻擊我們的服務器。她指著一段紅色代碼,這是萊科的IP段。
年輕人湊過來看：需要反向追蹤嗎冰突然轉向我,你懂編程嗎
我搖搖頭：隻會基礎的數據分析。
足夠了。她打開一個檔案夾,幫我整理這些登錄記錄,找出規律。
三台電腦同時運轉,房間裡隻有鍵盤敲擊聲。我的後背漸漸被汗水浸濕,但蘇冰的側臉在螢幕光下依然冷靜。
找到了！年輕人突然喊道,他們用陳雅的賬號做跳板！
蘇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她轉向我,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信任你了嗎
我茫然地搖頭。她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模糊的照片：三年前的校園招聘會,我站在台上發言,而她坐在評委席最後一排。
那時候我就知道,她輕聲說,你和他們不一樣。窗外突然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音。年輕人臉色一變：有人來了！
蘇冰迅速合上電腦：後門走。
我們剛衝出樓道,就看見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蘇冰拉著我躲進綠化帶,她的手掌冰涼但有力。
彆出聲。她在我耳邊低語,呼吸拂過我的耳廓。
黑衣人在樓道口張望了一會,終於開車離去。蘇冰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我們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
她像被燙到般鬆開手：抱歉。
路燈下,她的耳尖微微發紅。我突然想起那把傘上的initials,和此刻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路燈下,她的耳尖微微發紅。我突然想起那把傘上的initials,和此刻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我們得離開這裡。蘇冰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草屑,年會快開始了。
我愣了一下：年會現在
整。她看了眼手錶,還有四十分鐘。
我這纔想起今天是集團年會。過去兩週的混亂讓我完全忘了這事。蘇冰已經快步走向路邊攔車,她的背影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單薄。
蘇總,我追上她,陳雅的事...
年會後處理。她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
車裡瀰漫著淡淡的皮革味。蘇冰報出酒店地址後就沉默地望著窗外。我偷偷瞥見她右手食指上還纏著我剛纔給她貼的創可貼。
你的手...
冇事。她下意識把手藏進大衣口袋,待會兒上台彆緊張。
8
我瞪大眼睛：我上台
優秀員工發言。她嘴角微微上揚,趙誌強原本的環節。
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水晶吊燈的光從旋轉門裡溢位來,晃得我眼花。蘇冰突然轉身替我整理歪掉的領帶,她的手指擦過我喉結,涼得像冬夜的雪。
林默,她輕聲說,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彆慌。
宴會廳裡人聲鼎沸。我們剛進門,人事總監就急匆匆跑來：蘇總,萊科的人來了！
蘇冰的表情瞬間冷下來：誰邀請的
陳助理上週批的名單...
我注意到蘇冰攥緊了手包,指節發白。遠處觥籌交錯的人群裡,我認出萊科的標誌,還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朝這邊張望。
我前夫。蘇冰的聲音像淬了冰,果然來了。
司儀突然宣佈年會開始。聚光燈打過來時,蘇冰已經恢複了完美的微笑。她上台致辭的樣子光彩照人,完全看不出半小時前的狼狽。
下麵有請年度優秀員工林默發言！
我腿軟得幾乎站不穩。演講稿是上週寫的,現在看卻幼稚得可笑。聚光燈太亮,我看不清檯下人的表情,隻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在迴盪。
說到一半,餘光瞥見萊科的人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蘇冰坐在第一排,脊背挺得筆直。
...最後,我想特彆感謝蘇總。鬼使神差地,我脫稿了,謝謝您相信一個差點撞壞您車的笨蛋。
會場突然安靜。蘇冰的睫毛顫了顫,在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其實我...我的手心全是汗,我每天加班到最晚,就是為了多看幾眼您辦公室的燈。
死一般的寂靜。後排傳來杯子打翻的聲音。蘇冰慢慢站起身,藏青色禮服像夜色般流淌。
繼續。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
我喜歡您。這句話脫口而出時,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雷,從您遞給我那張名片開始。
萊科那邊傳來嗤笑。我死死盯著蘇冰,她蒼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極淡的紅暈。
林默,她突然走上台,你知道星辰集團禁止辦公室戀情嗎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但我是總裁。她接過話筒,嘴角揚起我從未見過的弧度,所以規則由我定。
她踮起腳尖在我耳邊輕語：那把傘是我前夫送的,明天我們去買新的。
掌聲雷動中,萊科的人憤然離席。蘇冰的手悄悄滑進我的掌心,溫暖得不像話。
蘇總...
得驚人,畢竟你都當眾表白了。
遠處香檳塔折射出細碎的光,像她眼裡流動的星河。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這樣在晨光裡看著我,彷彿早已預見了此刻。
9
香檳的泡沫在杯沿破碎,我望著宴會廳外漸漸暗下的天色。
蘇冰的手還被我握著,她的指尖微微發涼,卻比任何時候都真實。
該切蛋糕了。她輕聲提醒,卻冇有抽回手的意思。
蛋糕車推上來時,全場燈光熄滅。
燭光映照下,我看見她睫毛投下的陰影輕輕顫動。
她忽然轉頭看我：許個願我閉上眼,聞到她髮絲間淡淡的茉莉香。
這一刻太美好,美好得像偷來的時光。
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嗎切完蛋糕後,她突然問我。
我搖搖頭。
她踮起腳尖,在我耳邊說了句話。聲音很輕,卻被突然響起的音樂蓋過。
什麼
她笑著搖頭,轉身去應酬來賓。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在人群中遊刃有餘的樣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遞來的那張名片。
燙金的邊緣曾劃痛我的掌心,如今卻成了最溫柔的印記。
年會散場時已是深夜。蘇冰在酒店門口等我,夜風吹起她的衣角。
送你回家。她拉開出租車門。
車裡很安靜。路燈的光透過車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忽然靠在我肩上,呼吸均勻綿長。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我們一眼,悄悄調低了收音機音量。
到了。她突然驚醒,看了眼窗外,這是...
我家樓下。我輕聲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她冇回答,隻是伸手整理我歪掉的領帶。
這個動作她今天做了兩次,指尖依舊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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