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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先生,需要飲料嗎空姐彎腰問我,領口若隱若現。
我咧嘴一笑:有馬奶酒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禮貌地搖頭。我聳聳肩,要了杯可樂。飛機正在降落,透過舷窗,我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像一塊巨大的翡翠地毯。
下飛機後,我租了輛越野車,直奔呼倫貝爾草原。八月的草原美得不像話,藍天白雲下,成群的牛羊悠閒地吃草。我打開車窗,讓風吹亂我的頭髮。
這才叫生活!我對著空曠的草原大喊。
傍晚時分,我找到一家蒙古包民宿。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蒙古族大姐,叫烏雲,皮膚黝黑,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像草原上的溝壑。
小夥子,一個人來旅遊她給我倒了碗奶茶。
我接過碗,手指故意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是啊,來尋找草原上的愛情。
烏雲哈哈大笑:你們漢族男人,就是嘴甜!不過...她神秘地壓低聲音,今晚村裡有篝火晚會,你可以見到我們草原上最美的姑娘。
我眼睛一亮:有多美
像天上的月亮。烏雲眨眨眼,但她脾氣可烈著呢,去年把一個調戲她的男人摔斷了胳膊。
我吹了聲口哨:我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夜幕降臨,草原上的篝火點燃了。我穿著新買的蒙古袍,感覺自己像個草原王子。村民們圍坐在火堆旁,馬頭琴聲悠揚,幾個穿著鮮豔蒙古族服飾的姑娘正在跳舞。
我的目光立刻被其中一個女孩吸引。她比其他人都要高挑,黑亮的長髮編成辮子,隨著舞步甩動。她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像兩顆黑寶石,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那就是其其格。烏雲在我耳邊說,意思是'花兒'。
我嚥了口唾沫:名不副實啊,明明是朵帶刺的野玫瑰。
舞跳完了,其其格走到一旁拿起一個奇怪的樂器。烏雲告訴我那是口弦,蒙古族特有的樂器。其其格把口弦放在唇間,開始吹奏。
那聲音像一陣風,穿過草原,鑽進我的耳朵,然後順著血管流進心臟。我渾身一激靈,彷彿被電了一下。
這是什麼曲子我問烏雲。
勾魂調。烏雲神秘地笑了,傳說中,草原上的姑娘用這種曲子勾走情郎的魂。
我嗤笑一聲:封建迷信。
但當我再次看向其其格時,發現她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掛著狡黠的笑。我莫名感到一陣燥熱,解開了蒙古袍的領口。
演奏結束後,我拿著兩杯馬奶酒走向其其格。
美女,喝一杯我用最瀟灑的姿勢遞過酒杯。
其其格接過酒杯,卻冇有喝,而是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打量我:漢人
純種的。我咧嘴一笑,不過我的心已經屬於草原了。
她輕哼一聲:油嘴滑舌。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我趁機坐到她身邊:剛纔那首曲子真特彆,聽得我心跳加速。
那是勾魂調。她轉頭看我,眼睛在火光下閃閃發亮,專門勾你這種花花公子的魂。
我大笑:那我的魂現在在哪
在我手裡。她突然湊近,呼吸噴在我臉上,有股奶香味,想拿回去嗎
我心跳漏了一拍:不想。
其其格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她仰頭喝乾馬奶酒,喉結滾動,有幾滴酒順著她修長的脖子流下。我盯著那滴酒,莫名其妙地想舔掉它。
你會唱歌嗎我問。
她挑眉:想聽
想。
其其格站起身,拉著我的手走向篝火旁的空地。村民們發出起鬨的聲音。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一首蒙古長調。
我不懂蒙語,但那歌聲像一隻無形的手,直接抓住了我的心臟。高亢時如鷹擊長空,低沉時如駿馬踏過草原。我呆立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跟著旋律奔騰。
歌唱完了,我還在發愣。其其格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魂又被勾走了
我回過神來:這什麼歌這麼厲害。
《黑駿馬》。她歪著頭看我,講的是一個姑娘愛上了一匹野馬,最後變成風和它一起奔跑的故事。
浪漫。我評價道,不過我更想知道,那個姑娘有冇有和野馬...
其其格一巴掌拍在我背上:下流!但她的眼睛在笑。
篝火晚會持續到深夜。我和其其格坐在遠離人群的草地上,頭頂是璀璨的銀河。
你們城市裡能看到這麼多星星嗎她問。
我搖頭:光汙染太嚴重了,連北鬥七星都看不清。
可憐。她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我每晚都數星星入睡。
我躺在她旁邊,聞到她身上有青草和牛奶混合的味道:數到多少了
數不清。她側過身,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頰,你長得還挺帥的,就是太白了,像冇發酵好的奶豆腐。
我抓住她的手指:這叫英俊瀟灑。在我們那兒,姑娘們都排隊等我請她們喝酒。
吹牛。她抽回手,但冇挪開身子,你們城市男人,就會說漂亮話。
我翻身撐在她上方,低頭看她:要不要試試城市男人的吻技
其其格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我以為她會推開我,或者給我一耳光,但她隻是輕輕說了句:你敢。
我當然敢。
當我吻上她的唇時,嚐到了馬奶酒的甜味和草原的野性。她的手環上我的脖子,指甲輕輕颳著我的後頸,讓我渾身一顫。
分開時,我們都有些喘。其其格的眼睛更亮了,還帶著點危險的光芒。
你知道嗎,她輕聲說,在我們草原上,接吻是要負責任的。
我挑眉:怎麼個負責法
要麼娶我,要麼...她突然翻身把我壓在下麵,膝蓋頂在我兩腿之間,留下一條腿。
我倒吸一口冷氣:你們蒙古族姑娘都這麼暴力嗎
她俯身在我耳邊吹氣:隻有我。然後輕輕咬了下我的耳垂。
我渾身一激靈,某個部位立刻有了反應。其其格顯然感覺到了,她得意地笑了,然後從我身上爬起來。
明天我要去放羊,她背對著我說,早上五點,如果你能爬起來,可以來看我擠牛奶。
我坐起來:五點太早了吧
她回頭看我,月光下她的側臉像一尊雕塑:城市男人果然嬌氣。
誰說的!我站起來,我四點就能到!
其其格笑了,揮揮手走向遠處的蒙古包。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真的被勾走了什麼。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其其格家的羊圈前。她正在擠牛奶,看到我時挑了挑眉。
真來了她手上動作不停,牛奶射入桶裡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我打了個哈欠:為了美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嗤笑一聲:油嘴滑舌。但遞給我一碗熱牛奶,喝吧,能醒神。
我接過碗,故意讓手指碰到她的。牛奶很香,帶著淡淡的甜味。
今天我要去北邊的牧場,其其格說,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眼睛一亮:騎馬去
她點頭:你會騎馬嗎
不會,我老實承認,但我學東西很快。
其其格上下打量我:希望你的屁股也一樣堅強。
一個小時後,我趴在馬背上,疼得齜牙咧嘴。其其格騎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
我說什麼來著她擦掉笑出的眼淚,城市男人的屁股太嬌嫩了。
我艱難地調整坐姿:這馬鞍是石頭做的吧
習慣就好。她突然策馬靠近,伸手拍了拍我的屁股,放鬆點,彆那麼僵硬。
我抓住她的手腕:再摸要收費了。
她挑眉:多少錢
一個吻。
其其格大笑,然後突然俯身在我唇上快速親了一下:先欠著。
我們就這樣騎馬走了兩個小時,來到一片更廣闊的草原。其其格說這裡是她們家族的夏季牧場。她把羊群趕到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然後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布包。
餓了嗎她打開布包,裡麵是奶豆腐和肉乾。
我們坐在一棵孤零零的樹下吃東西。我告訴她我在城市裡的生活,她則講述草原上的傳說。
你知道嗎,她神秘地說,我們家族的女人都有特殊能力。
我嚼著肉乾:什麼能力讓城市男人屁股開花
她白了我一眼:是歌聲。她壓低聲音,我們的歌聲能讓人產生幻覺,看到內心最渴望的東西。
我來了興趣:真的假的給我演示一下
其其格搖頭:不是隨便唱的。隻有在...她突然停住,看向遠處,有人來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處有幾個騎馬的人影。其其格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
是誰我問。
她站起身:我表哥他們。她快速收拾東西,我們該回去了。
我察覺到她的緊張:有什麼問題嗎
其其格猶豫了一下:我表哥...不太喜歡我和漢人來往。
我挑眉:封建思想
差不多。她翻身上馬,走吧,趁他們還冇過來。
我們騎馬返回村子,一路上其其格都顯得心事重重。傍晚時分,烏雲告訴我村裡來了幾個陌生人,正在打聽其其格和我的事。
可能是巴特爾的人,烏雲擔憂地說,他是其其格的表哥,一直想娶她。
我皺眉:21世紀還有這種事
烏雲歎氣:草原上的老規矩了。其其格是家族裡唯一會唱勾魂調的人,巴特爾想通過娶她繼承這個能力。
我正想細問,其其格匆匆跑來:瀟灑,你得離開村子。
為什麼
巴特爾帶人來了,她抓住我的手,他不講道理的。
我反握住她的手:我可不是怕事的人。
其其格搖頭:你不明白。他會...她突然停住,看向我身後,臉色驟變。
我轉身,看到三個高大的蒙古族漢子站在不遠處,為首的男子一臉凶相,腰間還彆著一把蒙古刀。
其其格,那人用生硬的漢語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漢人
02
回到城市的第三十七天,我依然會夢見那個吻。
每次在酒吧喝到第三杯威士忌,眼前就會浮現出其其格在月光下閃著銀光的虎牙。出租車司機說我總在醉醺醺時哼奇怪的調子,他們不知道那是被勾魂調醃入味的後遺症。
再來一杯!我把空杯推給酒保阿傑,這家名為夜歸人的酒吧是我失業後的第二個家。
阿傑擦著玻璃杯冷笑:瀟灑哥,你上週賒的賬還冇結。
等我找到新工作——
這話你說了一個月。他倒了杯檸檬水推過來,今晚隻能喝這個。
我正要抗議,酒吧門被推開。九月的夜風捲著某種熟悉的味道闖進來——青草、牛奶和馬鞍皮革的混合氣息。我猛地轉頭,嗆了滿口檸檬水。
其其格穿著紅色皮夾克站在門口,黑髮編成兩根辮子,在霓虹燈下泛著藍光。她掃視酒吧的眼神像頭尋找獵物的母狼,最後鎖定在我身上。
找到你了。她徑直走過來,牛仔短褲下的長腿在吧凳上一跨,震得我手邊的檸檬水泛起漣漪。
我喉嚨發緊:你怎麼——
烏雲阿姨告訴我地址。她搶過我的檸檬水一飲而儘,喉結滾動時露出頸側一個月牙形疤痕,你說過會來草原找我。
那是我們分彆前夜,在她家蒙古包後的草垛邊,我咬著她的耳垂說的渾話。當時她抓著我後背的指甲幾乎摳進肉裡,喘著氣說:漢人最會騙人。
我手機掉河裡了。我鬼使神差地撒謊,聞到她身上比記憶中更濃的奶香味,你專門來找我
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我的:我來唱勾魂調的第二段。她的呼吸噴在我唇上,帶著檸檬和草原的腥甜,聽過第二段的人,靈魂會永遠留在唱歌人身邊。
阿傑在旁邊咳嗽:新女友
草原上的露水情緣。我試圖用玩笑緩解緊張,其其格的眼神讓我想起巴特爾腰間的蒙古刀。
她輕笑一聲,從夾克口袋掏出個東西拍在吧檯上——我遺落在蒙古包民宿的Zippo打火機,上麵刻著我的名字和生日。
現在我是債主了。她彈開打火機,火苗映得瞳孔泛金,你們漢人不是最講究欠債還錢
我盯著她虎牙尖上的反光:怎麼還
每天一小時。她合上打火機,聽我唱歌。
後來我才知道,其其格在城中村的筒子樓租了間房,樓下是家永遠播放《套馬杆》的羊肉火鍋店。她來城市的方式像場精確的軍事行動——先聯絡在民族大學讀研的表妹,再用三天摸清我所有活動軌跡。當我問起巴特爾,她隻是笑著轉動手腕上的銀鐲:他追到火車站時,我唱了首讓他睡足三天的安魂曲。
第一週我們維持著詭異的平衡。每天下午四點,她會準時出現在我公寓樓下,帶著馬奶酒和烤羊排。我們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階上,她唱歌,我抽菸。她的歌聲比在草原時更鋒利,每次唱到高音,樓道聲控燈就會像被驚嚇的螢火蟲般集體亮起。
這是馴獸。第七天時我捏滅菸頭,你在馴化我。
其其格正用銀簪子挑開馬奶酒的封口,聞言抬頭:我們蒙古族馴野馬,要先讓它習慣騎手的重量。她把酒遞給我,你比野馬難馴多了。
我灌了口酒,奶香在舌尖炸開:馴來乾嘛
配種。她直視我的眼睛,簪子尖在水泥地上劃出火星。
當晚我做了個荒誕的夢。其其格騎著黑馬在寫字樓間奔馳,我變成匹白馬被她用銀韁繩拴住。醒來時發現手機有十二條未讀訊息,最新那條是張照片——其其格穿著我的襯衫站在我常去的便利店,手裡舉著盒岡本001。
今天學城市女孩購物附文後麵跟著個吐舌頭的emoji。
我盯著照片裡她大腿內側若隱若現的月牙疤痕,想起草原那夜她說的接吻要負責任。手機又震,這次是段語音。我點開,其其格用蒙語哼了段旋律,刹那間所有血液都衝向小腹——這是勾魂調裡最撩人的那段轉音。
今晚來聽現場版嗎文字訊息緊跟其後。
我衝進浴室洗冷水澡,鏡子裡的男人眼睛發紅,像被狼盯上的獵物。手機在洗手檯上持續震動,其其格的訊息不斷彈出:
你冰箱隻有啤酒
我買了牛肉
鹽在哪
找到你藏在馬桶水箱的鑰匙了
最後一條是張俯拍照,她赤腳踩在我的咖啡桌上,腳踝銀鍊墜著個小鈴鐺。照片邊緣能看到我收藏的《花花公子》雜誌被她擺成了多米諾骨牌。
我套上衣服衝出門時,撞見隔壁老太太。她神秘兮兮地塞給我個香包:那姑娘今早往你門把手上掛了串狼牙,小心點,蒙古姑娘會下蠱的。
我的公寓飄著烤羊腿的香味。其其格紮著馬尾在廚房忙碌,我的襯衫下襬剛好蓋住她臀尖。料理台上擺著成排的蒙古香料,她正用銀簪子攪拌鍋裡的濃湯。
城市灶火太弱。她頭也不回,脫鞋。
我站在玄關冇動:你怎麼進來的
狼能聞到三公裡外的獵物。她轉身,簪子尖挑著塊羊肉,嚐嚐
肉碰到我嘴唇的瞬間,廚房燈突然爆閃。其其格趁機把我推到牆上,膝蓋頂進我兩腿之間。羊肉的膻味和她頭髮的奶香混在一起,我抓住她手腕時摸到串凹凸的紋身——是蒙文的瀟灑。
你紋了我的名字
她舔掉我嘴角的油漬:這樣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銀簪子輕輕劃過我的喉結,我的靈魂都能找到你。
鍋裡的湯開始沸騰,其其格突然抽身後退。她解開襯衫第三顆鈕釦,露出鎖骨下的新紋身——朵纏繞著打火機的薩日朗花。
第二段勾魂調要在...她指尖順著自己肋骨下滑,對方完全自願時唱纔有效。
我扯開她襯衫領口,發現右胸上還有處未癒合的紋身,是道正在結痂的閃電圖案。其其格抓住我的手指按上去:草原上被雷劈過的人才能唱全本勾魂調,我上個月剛合格。
她突然哼起個陌生的旋律,我的視野頓時浸滿藍色。天花板變成星空,地板長出牧草,其其格的歌聲將我的公寓改造成移動的蒙古包。當我驚醒時,發現自己正跪在地上咬她的牛仔短褲腰帶。
這是...什麼巫術我喘著氣問。
其其格把銀簪子插回髮髻:科學。她打開手機播放器,次聲波頻率4.5Hz,能誘發大腦產生幻覺。又指指胸口閃電紋身,被雷劈過的人體自帶電荷放大器。
她拽著我領子吻上來時,我嚐到血和奶的味道。背後傳來東西倒塌的聲響——是其其格用腳把我收藏的《Playboy》雜誌踢成了真正的多米諾骨牌。
現在,她咬著我耳垂低語,該學學怎麼對草原姑娘負責了。
03
淩晨三點十七分,我的門鈴像匹受驚的馬駒般嘶鳴起來。
誰我抓著棒球棍拉開門縫,其其格渾身濕透站在走廊,紅色皮夾克滴著水,右手攥著那根從不離身的銀簪子,簪尖沾著暗紅色液體。
巴特爾來了。她擠進門,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泥腳印,在羊肉火鍋店後巷。
我瞬間清醒:他跟蹤你到城市
我故意讓他跟的。其其格脫下夾克,鎖骨處的閃電紋身泛著詭異藍光,他帶著五個族人,說要割掉你的舌頭。她突然湊近聞了聞我的脖子,你昨晚和女人喝酒了
我後退半步:客戶部同事聚會。棒球棍不小心碰倒玄關的蒙古銀碗——那是其其格上週非要擺在那的辟邪神器。
她眯起眼睛,銀簪子在指尖轉出殘影:女同事的香水味。簪尖突然抵住我喉結,不過現在,我們先解決巴特爾。
雨後的巷子瀰漫著羊肉膻味和腐爛菜葉的氣息。巴特爾站在垃圾箱旁,蒙古刀在路燈下泛著寒光。他比記憶中更魁梧,脖子上的狼牙項鍊隨著呼吸起伏。
漢人,他用生硬的漢語說,其其格是草原的百靈鳥,不是你籠中的金絲雀。
我還冇開口,其其格已經哼起一段古怪旋律。巴特爾臉色驟變,迅速用刀劃破自己手掌,將血抹在耳朵上:同樣的把戲對我不起作用,妹妹。
那就試試新學的。其其格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閃電紋身。紋路在黑暗中發出螢火蟲般的微光,她開始唱一首從未聽過的長調。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我的視野邊緣泛起波紋。巴特爾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青筋暴起地跪倒在地。他的同伴們更慘,有個直介麵吐白沫昏死過去。
這是...什麼我牙齒打顫,感覺有冰涼的指頭在撓我的脊椎骨。
其其格停止歌唱,巷子恢複寂靜。她彎腰撿起巴特爾的蒙古刀,輕巧地轉了個刀花:《噬魂調》第三章,專門對付不聽話的族人。刀尖挑起巴特爾的下巴,現在,告訴我長老們的計劃。
巴特爾眼球充血:他們...說如果你執迷不悟...他突然暴起,卻被其其格一腳踩回地上,就啟動'摘魂儀式'!
這個詞讓其其格臉色突變。她快速用蒙語說了什麼,巴特爾突然瘋狂搖頭,像聽到極度恐怖的事情。
回公寓的路上,其其格異常沉默。直到我用毛巾擦她頭髮時,她纔開口:我們家族的女人,死後靈魂會被製成'勾魂鈴'。
我手一抖:什麼
最擅長勾魂調的女性,她凝視窗外的霓虹,臨終前會被長老們用銀簪刺穿天靈蓋,將靈魂封入特製的鈴鐺。她從懷裡掏出個青銅小鈴,這是我曾祖母。
鈴鐺在月光下泛著青黑色光澤,表麵刻滿古怪符文。我莫名想起那個總說其其格會下蠱的鄰居老太太。
所以巴特爾...
他是來回收我的。其其格突然笑了,虎牙閃著寒光,在我被雷劈過之後,就成了合格的'容器'。她拉起我的手按在閃電紋身上,感受到跳動了嗎這裡住著個渴望自由的靈魂。
那晚我們瘋狂**,其其格比任何時候都粗暴。她咬著我肩膀說:要是哪天我變成鈴鐺,你就把它吞進肚子裡。
清晨我發現她在廚房用蒙古刀削蘋果,果皮連成長長一條血紅色的蛇。
今天我要去見個人。她將蘋果塞進我嘴裡,民族大學的蘇合教授,研究薩滿音樂的。
蘇合的辦公室堆滿古怪樂器。禿頂教授看到其其格時,激動得像發現恐龍蛋化石:最後一位勾魂調傳人!
他打開頻譜分析儀,讓其其格唱不同章節的勾魂調。當唱到《噬魂》段落時,儀器螢幕突然爆出雪花紋,教授的波斯貓炸毛逃出房間。
次聲波頻率達到7.8Hz!蘇合推著眼鏡的手在抖,這是地球腦波的頻率,能引發集體幻覺!
其其格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紋身:被雷劈的時候,我聽到祖先說'通道打開了'。
回家路上經過一家紋身店,其其格突然拽我進去。兩小時後,我鎖骨下方多了個月牙形紋身,與其其格頸側的疤痕一模一樣。
現在你也有標記了。她舔著新紋身的血珠,等我變成鈴鐺,會先來找你。
巴特爾再次出現是在週六的超市。我正往購物車裡扔啤酒,突然聽見其其格用蒙語厲聲嗬斥。轉過貨架看見她將巴特爾按在冷凍櫃上,銀簪子抵著他眼球。
長老們給你換了任務其其格聲音像冰錐,說!
巴特爾嘴角流血:他們...找到替代品了...你妹妹諾敏...
其其格瞬間麵無血色。回程出租車裡,她一直攥著那個青銅鈴鐺,指節發白。
諾敏才十五歲。她突然說,他們等不及我回去了。
當晚其其格消失了,隻留下張字條:去解決家族事務。如果三天後冇回來,把衣櫃裡的紅箱子交給蘇合教授。
衣櫃裡的紅箱子用狼皮包裹著,鎖頭上刻著古怪符文。我試著撬鎖時,聞到箱縫飄出類似其其格頭髮的奶香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
第二天我去了民族大學。蘇合教授聽完來意,眼鏡片後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她要進行'魂返儀式'那可是要折壽的!
什麼意思
簡單說就是用歌聲強行超度亡魂。蘇合翻出本古籍,指著幅陰森插圖:一個女子在雷電中歌唱,周圍飄著無數人臉,成功率不到三成,失敗者會變成'活鈴鐺'——有呼吸的軀殼裡裝著碎魂。
我衝回家翻出其其格留下的馬奶酒猛灌,直到醉倒在滿是奶香味的床單上。半夢半醒間,聽見青銅鈴鐺自己在桌上震動,發出類似其其格笑聲的清脆聲響。
第三天淩晨,門鈴再次響起。我赤腳衝去開門,其其格渾身是血靠在牆邊,右手握著折斷的銀簪,左手提著個滴血的布袋。
解決了。她癱進我懷裡,布袋落地發出金屬碰撞聲,十二個長老,十二個鈴鐺。
我幫她清洗傷口時,發現她後背多了串凸起的符文,像被烙鐵燙過般紅腫。最駭人的是她的閃電紋身——現在變成了詭異的漩渦狀,中心處有個針眼大的黑洞。
我把諾敏送去蘇合那兒了。其其格趴在床上,我正用棉簽蘸酒精擦拭她背上的符文,現在家族隻剩我一個會勾魂調的了。
那些鈴鐺...
在袋子裡。她轉頭看我,瞳孔比平時大了一倍,今晚我們要舉行超度儀式。
子夜時分,我們來到城市最高的寫字樓天台。其其格將十二個青銅鈴鐺擺成圓圈,自己站在中央開始吟唱。冇有麥克風,但她的歌聲像有實體般在樓宇間迴盪。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鈴鐺一個個飄到半空,發出幽藍光芒。其其格胸前的漩渦紋身開始旋轉,那些藍光被吸進黑洞般的中心。隨著最後一點藍光消失,所有鈴鐺同時碎裂成青黑色粉末。
自由了。其其格跪倒在地,嘔吐出大量銀色液體。我扶起她時,發現她左眼變成了詭異的銀白色。
回家路上,其其格異常安靜。直到進電梯時,她突然按住我後頸:現在,該解決你的問題了。
我有什麼問題
她銀白色的左眼在電梯燈下閃爍:那個噴香水的女同事。手指劃過我新紋的月牙疤痕,我要在她靈魂裡種個噩夢。
電梯到達的叮聲與其其格的笑聲重合,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草原上的野玫瑰不僅帶刺,還會吃人。
04
我發現其其格在喝自己的血。
那是她消失七天後的午夜,我加班回來,看見廚房亮著詭異的藍光。其其格背對著我,紅色皮夾克搭在椅背上,黑色運動內衣勒出脊椎骨的輪廓。她左手拿著銀簪子,右手捧著個蒙古銀碗,簪尖正從自己鎖骨處的閃電紋身挑出絲絲銀線——那些液體在月光下像水銀般流淌,落入碗中發出金屬碰撞聲。
你在乾什麼我嗓子發緊。
其其格轉身時,銀碗裡的液體晃出漣漪。她左眼的銀白色已經擴散到整個虹膜,右眼卻黑得如同草原深夜:補充電解質。她舔掉簪尖的銀液,虎牙閃過寒光,要嚐嚐嗎味道像融化的硬幣。
我這才注意到料理台上擺著半打生雞蛋,蛋殼全被染成詭異的青藍色。其其格抓起一個磕進銀碗,蛋清接觸銀液的瞬間沸騰起來,變成棉花糖狀的固體。
薩滿的血能保鮮。她用銀簪攪拌著恐怖混合物,我祖母活到一百二十歲,靠的就是每天喝一勺自己的血。突然把碗遞到我麵前,現在分你一半。
我後退撞到冰箱,其其格的笑聲像碎玻璃灑在地上。她仰頭喝乾碗裡的東西,喉結滾動時,我清楚看到有銀光順著血管爬上她的下頜。
騙你的。她抹抹嘴,這是次聲波穩定劑,蘇合教授的新發明。從微波爐後端出盤蒙古包子,真血在這兒。
包子餡是暗紅色的,散發著鐵鏽味。我咬了一口就吐出來——絕對是生肉。
駱駝心。其其格遺憾地看著我浪費食物,增強受體敏感度的。她突然湊近嗅我的脖子,你最近是不是能聽到彆人聽不見的聲音
我僵住了。上週起我就開始耳鳴,昨天在電梯裡甚至聽見隔壁公司女孩的腦內獨白——她正糾結要不要給男友看陽性驗孕棒。
其其格的手指按上我鎖骨的月牙紋身:勾魂調在改造你的聽覺神經。她的指甲突然變尖,劃開我衣領,現在,該開發其他功能了。
我被推倒在餐桌上,後腦勺磕到那碗銀色混合物。液體順著頭髮流進衣領,像無數螞蟻在皮膚上爬行。其其格騎在我腰間,銀簪子劃過我胸口的動作像在舉行某種儀式。
薩滿的伴侶需要三項特質。簪尖刺入我左胸皮膚,疼得我倒吸冷氣,能承受靈魂共振的**,她劃出第一道血痕,能容納祖靈的低語,第二道血痕與第一道交叉,以及...簪子突然戳進我鎖骨下方的月牙紋身,對獨占欲的絕對服從。
劇痛中我竟聞到奶香味——是我的血散發的氣息。其其格俯身舔舐傷口時,我的視野突然浸滿藍色。天花板浮現出巨大狼頭圖騰,狼眼正是其其格那對金銀異色的瞳孔。
看見了吧她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烏爾肯家族的守護靈。
醒來時我躺在蒙古地毯上——是其其格上週非要鋪在臥室的靈魂傳導器。她正在用馬鬃毛刷子蘸某種紫色藥水,擦拭我胸口的傷口。藥水接觸皮膚時發出烤肉般的滋滋聲,卻意外地不疼。
狼毒花萃取液。她頭也不抬,能讓你下次被捅時少流點血。
我摸到胸口結痂的傷痕組成一個形符號:這到底是什麼
雙向契約。其其格亮出自己右手腕——同樣的形疤痕正在癒合,你的一半聽覺神經現在歸我管。她突然用銀簪輕敲我太陽穴,我的耳膜頓時捕捉到三公裡外便利店收銀機的找零聲,而我的祖靈們...她的銀眼閃過一絲陰影,偶爾會借用你的夢境。
當晚我就體驗了借用。夢裡我變成匹黑狼在鋼筋森林奔跑,嘴裡叼著其其格的紅皮夾克。淩晨四點被驚醒時,發現自己在啃真皮沙發,滿嘴海綿碎屑。
其其格盤腿坐在飄窗上吃生肝臟,月光把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呈現詭異的雙頭狼形態。
適應期反應。她扔給我塊濕毛巾,比巴特爾強多了,他第一次通靈後尿了一星期褲子。
我擦著嘴:你們家族都這麼...特彆
特彆她跳下窗台,赤腳踩在地毯上的樣子像貓科動物,我們隻是比你們多開了幾扇門。手指點在我眼皮上,比如你現在能看見紫外線。又按在我耳後,能聽見次聲波。最後抵住我喉結,很快就能嚐出謊言的味道。
像是驗證她的話,我忽然發現其其格周身籠罩著淡紫色光暈——那是她皮夾克上無數細微熒光纖維在紫外光譜下的顯色。
週一的公司晨會變成一場災難。當我指出副總PPT裡的數據造假時,全靠捂住嘴纔沒說出你襯衫第三顆鈕釦沾著情人口紅——我能聞出是香奈兒可可小姐係列。散會後衝進洗手間乾嘔,鏡子裡我的瞳孔竟變成和其其格相似的銀色豎瞳。
過度覺醒。蘇合教授在實驗室用聲波儀掃描我頭部,其其格給你注射了多少次聲波穩定劑
我盯著他實驗室裡泡著各種動物器官的標本罐:她說是電解質飲料。
老教授歎氣:那丫頭從小就把毒藥說成糖果。他調出頻譜圖,你的柯蒂氏器已經變異了,現在能接收7.8Hz以下的頻率。遞給我瓶藍色藥丸,抑製劑,每天一粒,能讓你聽不見彆人腦電波。
回家路上經過便利店,收銀員找零時我竟聽見她心裡在哼《套馬杆》——正是其其格常唱的那版。藥丸在口袋裡像活物般發燙,我最終冇吃。
其其格在公寓樓下等我,身邊圍著三隻流浪貓。她手指間纏繞著銀色絲線,像操縱木偶般讓貓咪們直立行走。
看,多可愛。她拽動銀線,黑貓對我作揖,比人類聽話多了。
我拽斷銀線,貓咪們尖叫著逃竄。其其格不悅地皺眉,銀絲像有生命般縮回她指縫: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是什麼邪術
科學。她掏出一卷銀色磁帶,次聲波載體,能刺激動物小腦。突然把磁帶按在我胸口,不過對你...傷痕突然發燙,我更喜歡直接點的方式。
電梯裡其其格就咬破我脖子,像吸血鬼般啜飲。奇怪的是並不疼,反而有種詭異的快感。我的血液在她唇齒間變成銀色,滴在她白色T恤上像抽象畫。
你的血變甜了。她舔著虎牙,受體融合得很成功。
我摸到脖子上的咬痕已經癒合:你到底把我改造成什麼了
我的共振箱。其其格把玩著銀簪,勾魂調需要成對的生命體才能唱全本,就像...電梯門開時她拽我出來,需要兩隻狼才能嚎出完整的月亮。
那晚其其格格外興奮。她在客廳擺出十二盞酥油燈,強迫我盤坐在用鹽畫的五芒星裡。當她開始唱《噬魂調》終章時,我胸口的形疤痕滲出銀液,在空中凝結成無數細絲,將我們連成詭異的提線木偶組合。
現在,其其格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能看見靈魂的顏色嗎
我突然能。其其格的靈魂是燃燒的靛藍色,我的則是怯懦的橙紅。更可怕的是窗外——整座城市上空漂浮著無數饑餓的灰影,正貪婪地貼在高樓玻璃上。
未超度的祖靈。其其格從背後抱住我,銀絲將我們纏成繭,他們聞到你蛻變的味道了。
我顫抖著指向最近的一個灰影——它正呈現巴特爾的麵容:這也是科學
是薩滿教的量子力學。她咬著我耳垂說,靈魂不過是震盪頻率不同的弦。
淩晨三點,我在浴室嘔吐出銀色液體。鏡子裡我的右眼已經完全變成獸瞳,左眼還維持著人類圓形瞳孔。其其格倚在門框上吃生雞蛋,蛋殼在瓷碗裡堆成小塔。
第二階段開始了。她用手指蘸我吐出的銀液,在鏡子上畫符,明晚月食,我們要去個地方。
不去。我擦著嘴,結束這一切。
其其格的笑聲讓淋浴間的玻璃炸裂:契約完成前...銀簪抵住我喉嚨,你連自殺的權利都冇有。
第二天我冇去上班,縮在衣櫃裡躲避陽光——它現在像鐳射般灼燒我的皮膚。其其格拉開門,扔給我一副墨鏡和紅皮夾克:我的備用衣服,能過濾紫外線。
夾克有她的奶香味,袖口還沾著乾涸的血跡。我穿上後竟感到莫名的安心,彷彿被其其格的氣息包裹。
乖。她獎勵我一塊藍色晶體,岩鹽,能緩解光敏反應。
晶體在舌尖化開時,我嚐到其其格血的味道。某種原始衝動突然甦醒——我想咬穿她的頸動脈痛飲,又想跪下來舔她的靴尖。這兩種**同樣強烈。
矛盾就對了。其其格撫弄我新長出的尖耳,薩滿伴侶的本能就是殺戮與臣服。
夜幕降臨後,她帶我來到郊外的廢棄氣象站。樓頂平台畫著巨大的狼圖騰,中央擺著口青銅棺材——和我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祖傳的共振艙。其其格推開棺蓋,裡麵鋪著黑色獸皮,月食開始後,我們在這裡完成最終契約。
我轉身想跑,卻被無形的聲波牆彈回。其其格唱著某種古老咒語,我胸口的形疤痕開始發光。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棺材裡的獸皮蠕動起來,竟是一張完整的狼皮。
最後的機會。其其格脫掉上衣,露出後背的漩渦紋身——那黑洞現在擴張到拳頭大小,進去,或者...她舉起銀簪,我讓你永遠睡在棺材裡。
我選擇走進棺材。狼皮自動包裹住我的雙腿時,我聽見其其格在唱勾魂調終章。這次歌詞清晰可辨:
以銀簪為引,以狼血為媒,共享吾眼觀魂,共承吾耳聽靈...
月食開始的刹那,其其格跨進棺材騎在我腰間。她胸前的黑洞紋身突然射出藍光,與我胸口的形疤痕連接成橋。劇痛中我感到有東西順著光橋湧入心臟——是其其格的半魂,帶著草原的風和祖先的詛咒。
當月亮完全被陰影吞噬時,我們變成了雙頭狼。我的意識漂浮在很高處,看見紅色皮夾克像第二層皮膚般包裹著兩具融合的身體。其其格的銀眼與我的金瞳同時睜開,看向城市上空饑餓的灰影群。
狩獵開始了。
05
月食後的第七天,城市開始流傳野獸襲擊的傳聞。
我蹲在寫字樓通風管道裡,舔舐前爪上的血跡。下方辦公室裡,兩個保安正對著破碎的落地窗發愣。年紀較大的那個用對講機結結巴巴地彙報:十七層鋼化玻璃...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麵撞碎的...
他冇說錯。三小時前,我和其其格就是從這裡撲進來,獵殺那個寄生在證券公司CEO身上的灰影。現在那團東西正在我胃裡消化,發出微弱的尖叫聲。
難吃。我對著虛空抱怨,聲音在狼形態下變成低吼。其其格的意識通過契約傳來迴應:金融家的靈魂都沾著銅臭,下次挑藝術家。
通風管道突然震動,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我的銀色豎瞳自動調節焦距,看到三個街區外有輛黑色廂式車正升起某種天線裝置——是次聲波探測器,蘇合教授實驗室裡的同款。
搜查官來了。其其格的警告像冰錐刺入腦髓,從消防通道走,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轉身時尾巴掃到管壁,震落一片灰塵。保安猛地抬頭:老李,你聽冇聽見...
冇等他說完,我已經化作銀色殘影竄入縱橫交錯的管道係統。自從完成雙魂契約,我的骨骼可以隨時液化重組,這是其其格冇告訴過我的驚喜副作用。
所謂老地方是城郊的廢棄屠宰場。其其格正坐在生鏽的吊肉鉤上晃盪雙腿,手裡拋接著三顆發光的藍色晶體——今晚的獵物核心。
遲到了四分三十秒。她接住晶體,虎牙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被什麼耽擱了
我變回人形,發現襯衫已經碎成布條:遇到個難纏的灰影,會分身。
其其格跳下來,紅皮夾克像翅膀般展開。她突然湊近嗅我的脖子,銀白色左眼泛起漣漪:說謊。指甲暴長三寸刺入我肩膀,你繞路去了前女友公司。
我疼得倒吸冷氣。血液順著她指甲上的凹槽流入銀鐲——那玩意兒現在我知道是測謊儀,會隨謊言改變溫度。
隻是路過...銀鐲突然發燙,我改口,好吧,我想看看她有冇有被灰影寄生。
其其格抽回指甲,舔著指尖的血:她安全得很。從皮夾克掏出個玻璃瓶,裡麵泡著截斷指,不像這位。
我認出指甲油顏色——是上週會議上質疑我的女同事。瓶子裡的斷指突然抽搐,其其格滿意地笑了:噩夢種子發芽了。
遠處傳來警笛聲。其其格拽著我躲進冷庫,在零下二十度的環境裡,她撥出的白霧帶著藍色熒光。
搜查官是衝你來的。她掰開我的眼皮檢查瞳孔,融合反應比預期快,你的狼化特征已經藏不住了。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倒影——銀瞳占據整個眼眶,犬齒突出唇外。更糟的是右手,指甲完全變成黑色利爪。
蘇合給的抑製劑呢
不管用了。其其格解開我襯衫鈕釦,胸口形疤痕正在蠕動,像有活物在皮下鑽行,你的細胞在拒絕人類形態。
她突然用銀簪刺入疤痕中心。劇痛中我跪倒在地,聽見自己脊椎發出爆豆般的響聲。某種古老的語言在腦內轟鳴,那是契約深處的狼族基因正在甦醒。
聽好。其其格揪著我頭髮迫使我抬頭,搜查官裡有我家族叛徒,他能嗅到勾魂調的能量波動。她掏出個小瓶倒在我頭上,液體接觸皮膚時發出烤肉般的滋滋聲,這能掩蓋十二小時,足夠我們解決麻煩。
液體有股腐肉味,但確實讓狼化特征暫時消退。我們翻牆離開時,其其格突然把我按在陰影裡。屠宰場門口停著輛黑色SUV,三個穿戰術服的男人正在檢查地麵——其中戴銀邊眼鏡的格外仔細,他手指拂過的血跡會詭異地聚成箭頭。
巴特爾的弟弟,諾敏的舅舅。其其格在我耳邊嗬氣,他右手缺的三根手指,就是被我做成人偶的代價。
眼鏡男突然抬頭,精確地看向我們藏身處。其其格立刻咬破手指,將血抹在我眼皮上。世界頓時蒙上紅色濾鏡,我看到眼鏡男周身纏繞著無數銀色絲線——每條都連接著個扭曲的人形。
魂線傀儡。其其格拉著我後退,他能操縱被自己殺死的...
眼鏡男猛地轉頭,絲線全部繃直。其其格拽著我跳進下水道,在汙水中狂奔百米才停下。黑暗中她胸口劇烈起伏,閃電紋身發出的藍光映出慘白的臉。
情況比想的糟。她掏出發光的藍晶體捏碎,粉末灑在汙水裡形成箭頭,諾敏可能叛變了,隻有她知道這個藏身處。
我抓住她手腕:你妹妹才十五歲!
十五歲的薩滿能召喚雷暴。其其格冷笑,記得我背上的符文嗎有一半是她刻的。
我們順著下水道來到地鐵檢修通道。其其格撬開某扇暗門,裡麵竟是個裝備齊全的實驗室——蘇合教授正用顯微鏡觀察一塊發黴的獸皮。
終於來了。老頭頭也不抬,諾敏兩小時前發來警告,搜查官動用了'魂窖探測器'。
其其格臉色驟變:他們找到棺材了
不止。蘇合調出監控畫麵,顯示氣象站平台上的青銅棺材正在冒黑煙,他們在嘗試啟用祖靈。
畫麵突然雪花紛飛。其其格暴躁地砸了下桌子,我這才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不見了——斷口處纏繞著銀色能量。
什麼時候的事我抓住她的手。
今早你去'路過'前女友時。她抽回手,斷指處突然長出銀絲,像活物般扭動,用一節指骨做誘餌,換了搜查官的行動計劃。
蘇合遞來平板電腦,上麵是張城市地圖,標註著七個紅點:諾敏提供的探測點,每個都配有次聲波屏障發生器。
我數了數:正好組成七芒星陣。
聰明。其其格突然親了我一口,虎牙劃破我下唇,他們要舉行'摘魂儀式',用全城灰影做祭品召喚祖靈。
血從她嘴角流下,居然帶著銀色閃光。我這才發現她情況比看起來糟——左眼的銀白色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破碎的瞳孔。
蘇合遞來針劑:腎上腺素混合銀血,能撐六小時。
其其格注射時,我注意到她手臂內側佈滿針孔。最駭人的是肘窩處——皮膚透明得能看見裡麵流動的銀色血液。
計劃很簡單。她扔掉針管,我們破壞三個以上探測點,陣法就失效。
蘇合搖頭:諾敏說每個點都有魂線傀儡把守。
那就殺過去。其其格的紅皮夾克無風自動,正好我需要新傀儡。
離開前蘇合塞給我把古怪匕首——刀刃是某種動物牙齒,柄部纏繞著人發。獨角鯨齒加處女發,老頭神秘兮兮地說,能切斷魂線。
我們沿著地鐵隧道前行,其其格走路姿勢越來越像野獸。經過某處水窪時,我看到她影子變成雙頭狼形態。
第一個探測點在音樂廳。她突然說,適合你的舞台。
我愣了下才明白意思——自從融合後,我對聲波異常敏感,能聽見三公裡外螞蟻爬行的震動。而音樂廳的鋼結構就像巨型共鳴箱。
午夜的音樂廳空無一人。我們從地下室潛入,發現整個演奏廳被改造成巨型儀器。舞台中央立著個玻璃艙,裡麵漂浮著團人形黑霧——是高度濃縮的灰影。
比想的先進。其其格蹲在吊燈上,聲音直接傳入我腦海,左邊控製檯有個穿白大褂的,看到冇
我調整瞳孔焦距,看到個禿頂男人正在調試設備。他脖子上有道縫合線,像被砍頭後重新接上。
魂線傀儡的特征。其其格舔著虎牙,殺他要用火或者...
話音未落,白大褂突然轉頭。他的眼球完全漆黑,嘴角裂到耳根:找到你們了。
所有燈光同時爆裂。黑暗中響起勾魂調——卻是扭曲變調的版本,聽得我牙齒髮酸。玻璃艙裡的黑霧劇烈翻騰,化作無數尖刺射向我們。
其其格把我推到三角鋼琴後,自己躍上管風琴。她摘下銀簪劃破手腕,血滴在琴鍵上竟自動奏響《噬魂調》第三章。聲波與黑霧相撞,炸出藍色火花。
白大褂尖叫著捂住耳朵,縫合線崩裂,頭顱滾落在地。我趁機撲向控製檯,用獨角鯨齒匕首刺入主控板。電流順著刀刃竄上來,我的銀色血液突然沸騰,將電能轉化為某種高頻震盪波。
整座音樂廳開始共振。玻璃艙爆裂時,其其格拽著我跳進通風管道。身後傳來坍塌聲,探測點被自己的能量反噬了。
一個。其其格在奔跑中吻我,她的嘴唇冰冷,你剛纔那招很帥。
我舔到血味: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她擦擦嘴角,是諾敏的。
我猛地刹住腳步:什麼
其其格亮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資訊:姐姐,原諒我。他們用爸爸的魂鈴威脅我。
照片裡是個青銅鈴鐺,表麵刻著與其其格胸口相同的漩渦紋。
第二個探測點在電視台。她收起手機,銀眼裡的裂紋更多了,諾敏會在那兒等我們。
我抓住她肩膀:可能是陷阱!
當然是陷阱。其其格的笑聲像碎玻璃,最好的那種。
我們爬上地麵時,月亮變成血紅色。其其格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團銀色黏液——裡麵裹著半截狼牙。
時間不多了。她擦擦嘴,把狼牙塞進我口袋,拿著,萬一我...
我冇讓她說完,拽著她衝進午夜街頭。遠處電視台塔亮著詭異的藍光,像座現代祭壇。其其格邊跑邊哼著奇怪的調子,我認出是勾魂調裡召喚風暴的段落。
雲層開始旋轉時,我聽見狼嚎——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而是第三匹狼的嚎叫。來自電視台方向,年輕、憤怒,帶著哭腔。
諾敏在呼喚姐姐。
06
電視台塔的旋轉餐廳亮著幽藍燈光,像座懸浮在夜空中的水晶牢籠。我跟著其其格從消防通道爬上天台時,血月正好升至塔尖——月光穿過鋼架結構,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紅色陰影。
諾敏在頂層演播室。其其格的紅皮夾克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銀白色左眼已經完全裂變成獸瞳,她身邊有七個魂線傀儡。
我按住狂跳的太陽穴,新生的狼族本能正瘋狂預警。自從融合後首次,我能清晰感知到其其格的思維波動——她現在像張拉滿的弓,弦是十二段未唱完的勾魂調。
你妹妹真的叛變了
不。其其格突然用銀簪劃開掌心,血滴在地上竟自動組成箭頭,她是誘餌,真正的儀式在氣象站。
血箭頭指向西北方。我這才注意到電視台塔與氣象站、音樂廳正好構成等邊三角形,而我們剛破壞的音樂廳探測點正在重新亮起藍光。
其其格拽著我躲進陰影:搜查官在玩調虎離山。她撕下襯衫下襬纏住流血的手掌,諾敏被當成人質了。
我望向頂層玻璃,隱約看見個穿蒙古袍的少女被綁在轉椅上。她頭頂懸著青銅鈴鐺,正是其其格曾給我看過的魂器。
那是...
我曾祖母的鈴鐺。其其格的聲音突然變調,混入低頻狼嗥,他們想用諾敏做媒介,喚醒沉睡的祖靈。
電梯井傳來機械運轉聲。其其格猛地把我推進通風管:去氣象站毀掉棺材,我來解決這邊。
我剛要抗議,她突然咬破舌尖吻上來。血腥味在口腔炸開的瞬間,我的視野被強行切換到氣象站視角——青銅棺材正在滲出黑霧,霧中浮現出十二個狼頭人身的虛影。
共享視覺。其其格推開我時嘴角帶血,現在你明白多緊急了
通風管蓋閉合前,我最後看見的是其其格解開髮辮。銀簪在她手中延展成彎刀,刀身刻滿與蘇合實驗室相同的古怪符文。
獨自奔跑在午夜街頭,我發現自己正用四肢著地的姿勢前進——狼化程度已經超過50%。路過便利店玻璃時,倒影裡的男人麵目全非:銀瞳占據整個眼眶,犬齒刺穿下唇,右手指甲完全變成黑色骨爪。
氣象站平台比想象的更糟。十二個穿黑袍的人圍成圓圈吟唱,中央的青銅棺材蓋板正在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棺而出。更駭人的是棺材上方懸浮的虛影——那是放大版的其其格,但雙眼全黑,長髮如活蛇般舞動。
祖靈具象化。我躲在配電箱後觀察,突然聽見諾敏的聲音在腦內響起:瀟灑哥,看三點鐘方向。
轉頭看見電視台塔頂射來一道藍光,精準命中氣象站雷達。所有燈光瞬間熄滅,隻有血月提供微弱照明。藉著這片刻混亂,我匍匐前進到棺材旁,聞到熟悉的奶香味——是其其格的血,正從棺材縫隙滲出。
彆碰棺材!腦後傳來破風聲。我翻滾躲開,發現襲擊者是蘇合教授。老頭此刻麵目猙獰,右手握著把骨刀,刀柄赫然纏繞著諾敏的頭髮。
你也是搜查官
我隻是想活命。蘇合的眼鏡反射著血光,祖靈甦醒需要祭品,其其格的血不夠純了。
他揮刀刺來時,我的身體自動做出反應——右爪貫穿他胸膛,觸感卻像捅進一團棉絮。蘇合的身體散成無數銀絲,又在三米外重組。這纔是他的真身:魂線傀儡的操縱者。
諾敏說得冇錯。蘇合擦著嘴角黑血,你進化得比預期快。
我撲向他時,棺材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狼嗥。蓋板被無形力量掀開,黑霧凝成巨爪朝我抓來。千鈞一髮之際,電視台方向傳來熟悉的勾魂調——是其其格在唱《噬魂調》終章,聲波具象化成藍色火網,將黑霧暫時壓製。
現在!其其格的聲音直接在腦內炸響,把獨角鯨齒插進棺材!
我掏出匕首衝向棺材,卻被蘇合攔腰撞倒。老頭的手像鐵鉗般掐住我脖子:你以為其其格真喜歡你她隻是需要**共鳴箱!
肋骨斷裂聲中,我瞥見棺材裡躺著具少女骸骨——穿著其其格的紅皮夾克,頸骨掛著青銅鈴鐺。這纔是真相:其其格早該在雷劈那天死去,是祖靈用禁忌秘術將她的半魂塞進活人體內。
蘇合的骨刀抵住我眼皮:諾敏也是容器候選,可惜她太弱...
刀尖刺入的刹那,電視台塔頂傳來爆炸聲。一道紅影如流星般劃破夜空,精準砸在蘇合背上——是其其格,她渾身是血,右手提著諾敏的衣領,左手握著折斷的銀簪。
找死。她一腳踩碎蘇合的脊椎,銀簪捅進他後頸,敢動我的東西。
諾敏虛弱地睜開眼,我看到她左眼也變成了銀白色:姐姐...爸爸的鈴鐺...
其其格突然劇烈顫抖。我順著她視線看去,棺材裡的骸骨正在重組血肉——祖靈藉助血月之力,正在複活完整形態。
來不及了。其其格拽起我和諾敏,你們走。
諾敏卻掙脫她,撲向棺材:我纔是正統繼承人!她掏出小刀劃破手掌,將血灑向骸骨,以烏爾肯家族最後一滴血的名義...
骸骨停止重組,黑洞般的眼窩轉向諾敏。其其格暴怒地吼出段蒙語咒文,天空突然劈下閃電,正中棺材。強光中我看見駭人一幕:諾敏的胸口也有漩渦紋身,正瘋狂吸收黑霧。
諾敏!不要!其其格的銀眼流出血淚,你會魂飛魄散!
少女回頭笑了,虎牙和姐姐一模一樣:你騙我。她張開雙臂擁抱黑霧,根本冇有天堂...
黑霧吞冇諾敏的瞬間,我的狼族本能徹底覺醒。視野變成單一的銀白色,能看見空氣中所有能量流動。其其格的半魂在她體內哀鳴,而棺材裡湧出的黑霧正形成新的漩渦。
瀟灑。其其格突然平靜下來,記得我們的契約嗎
我點頭,胸口形疤痕開始發燙。她笑了,將斷簪插進自己心口的漩渦紋身:那幫我個忙。
銀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凝成十二段勾魂調的符文。我本能地接住其其格軟倒的身體,發現她輕得像紙人——半數內臟已經被祖靈腐蝕。
唱完它。她將染血的唇貼在我耳邊,用我們的聲音。
我開口時,喉嚨裡湧出的是雙重音軌——我的聲帶與其其格的殘魂共振,唱出完美複刻的《噬魂調》終章。聲波具象化成銀藍色鎖鏈,將黑霧層層束縛。
棺材裡的骸骨發出尖嘯,掙紮著爬出。我繼續唱著,看諾敏的身體在黑霧中浮沉——她胸前漩渦紋已經擴張到臉部,正在吸收祖靈。
最後的音符落下時,血月突然變成正常的銀白色。骸骨碎成粉末,諾敏從半空墜落。我接住她,發現胸口漩渦紋變成了青銅鈴鐺的圖案。
成功了...其其格虛弱地撫摸妹妹的臉,烏爾肯家的詛咒...
她冇能說完。我懷裡的身體突然變重,其其格的銀眼恢覆成普通棕色,所有超自然特征都消失了。這纔是真正的死亡——魂鈴碎裂,半魂消散。
諾敏甦醒時,電視台的藍光正好熄滅。她摸到姐姐冰冷的右手,突然崩潰大哭:我以為是爸爸的鈴鐺...他們說是爸爸的...
我掰開其其格緊握的左手,裡麵是半片青銅鈴鐺——刻著與諾敏胸口相同的符文。這纔是真相:其其格拚死保護的,是封印著父親狂暴祖靈的魂器。
晨光微曦時,我和諾敏站在氣象站廢墟上。她手裡捧著其其格的紅皮夾克,我鎖骨下的月牙紋正在消退——契約隨著一方死亡而解除。
姐姐的銀簪。諾敏遞給我斷成兩截的簪子,應該給你。
我接過時,簪尖突然劃破手指。血滴在斷口處,銀簪竟自動修複如初。諾敏瞪大眼睛:這不可能...除非...
除非契約更深層。我扯開衣領,發現胸口形疤痕變成了完整的狼頭圖騰——這是雙向契約的終極形態:其其格的半魂選擇與我永久融合。
手機突然震動,是蘇合實驗室發來的加密視頻。點開看到其其格坐在實驗台前,日期顯示是三個月前: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失敗了。視頻裡的她擺弄著銀簪,瀟灑,諾敏就拜托你了。還有...她突然對著鏡頭笑了,虎牙閃著寒光,彆太想我。
視頻結束前閃過半秒奇怪畫麵——其其格背後站著個穿紅皮夾克的人影,側臉與我現在的倒影一模一樣。
諾敏盯著我漸變的銀瞳:你知道融合的最終階段是什麼嗎
我搖頭,突然聽見其其格的聲音在腦內輕笑:是我們變成同一個靈魂。
晨風中,我嗅到三公裡外便利店的熱包子香氣,聽見五條街外情侶的私語,看見紫外線在諾敏睫毛上折射的彩虹。這是其其格留給我的禮物,也是詛咒——我將永遠以半人半狼的形態活著,胸膛裡跳動著兩個靈魂。
手機又震,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定位資訊。點開是張照片:穿著紅皮夾克的背影站在電視台塔頂,配文隻有三個字:
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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