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晚簽離婚協議時,顧琛正陪白月光試婚紗。
>她安靜搬出彆墅,隻帶走一張漸凍症確診書。
>顧琛嗤笑她的把戲:裝病逼我回頭死外麵我也不管。
>後來林晚真快死了,顫抖著刪光手機裡所有照片。
>顧琛瘋了一樣砸開門:不準刪!那些都是我的!
>他紅眼跪在床前: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林晚看著窗外凋零的薔薇,聲音輕得像歎息:顧琛,我快看不見你了。
>他徹底崩潰嘶吼:不準閉眼!醫生——
>可她的呼吸還是一點點弱下去。
>顧琛抱著她冰冷的身體,一遍遍喊她名字。
>助理衝進來:顧總!找到太太一年前的體檢報告!
>他撕開檔案,漸凍症早期的診斷日期刺入眼底。
>正是他簽離婚協議那天。
>太平間的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鎖死了所有光亮。
---
鋼筆尖劃過紙麵。
沙沙輕響。
林晚簽下自己名字。
最後一筆很穩。
像斬斷亂麻的快刀。
離婚協議書躺在大理石桌麵。
白紙黑字。
冰冷無情。
像她的婚姻墓誌銘。
窗外傳來引擎咆哮。
顧琛的黑色跑車衝出院門。
尾燈劃破濃稠夜色。
迫不及待。
奔向另一個女人懷抱。
林晚環視這座巨大牢籠。
水晶吊燈折射華麗冷光。
昂貴地毯吸走所有聲音。
空曠得令人窒息。
她隻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
輕飄飄的。
不像住了三年。
最沉的是那張薄紙。
漸凍症確診書。
字字如冰錐。
紮進她眼底。
***
晨光刺破窗簾縫隙。
顧琛揉著宿醉的太陽穴下樓。
客廳空得反常。
空氣裡冇有早餐香氣。
他皺眉掃視。
林晚常坐的米白沙發空蕩蕩。
扶手冇有她搭著的薄毯。
茶幾冇有她喝剩的半杯溫水。
管家無聲走近。
遞上那份協議。
太太天冇亮就走了。
顧琛指尖劃過簽名處。
林晚二字利落決絕。
毫無往日纏綿筆意。
他心頭莫名一刺。
隨即冷笑出聲。
這次又換什麼新招
裝病
他揚手將協議甩開。
紙張飄搖墜落。
像片枯死的蝶。
告訴她。
顧琛聲音淬著寒冰。
死在外麵也彆來求我。
***
頂級婚紗店。
水晶燈流光溢彩。
空氣裡浮著昂貴香水味。
白薇穿著曳地婚紗旋轉。
蕾絲層疊如雲。
阿琛,好看嗎
她笑容甜膩。
像浸透蜜糖的毒花。
顧琛心不在焉點頭。
目光第三次掃過手機。
螢幕漆黑。
冇有林晚的未接來電。
冇有她的簡訊。
安靜得反常。
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
一張偷拍照片跳出來。
昏暗破舊的樓道。
林晚吃力地拖著小箱子。
側臉蒼白如紙。
單薄身影被陰影吞冇大半。
像隨時會消散的幽靈。
顧琛指尖收緊。
螢幕映出他驟然陰沉的臉色。
好看。
他敷衍白薇。
目光卻死死釘在照片上。
***
城北老破小區。
牆皮剝落如瘡疤。
樓道堆滿雜物。
聲控燈苟延殘喘。
林晚抓著生鏽的鐵欄杆。
一步。
一停。
喘息著挪上三樓。
鑰匙插進鎖孔。
手抖得對不準。
門內狹小簡陋。
但陽光慷慨地灑滿地板。
她靠著門板滑坐下去。
冷汗浸透鬢角。
手機在包裡震動。
顧琛二字在螢幕跳動。
她靜靜看著。
直到鈴聲耗儘。
黑暗重新吞噬螢幕。
***
顧琛的煩躁達到頂點。
十天了。
林晚音訊全無。
像投入大海的石子。
他撥通助理電話。
查林晚下落。
語氣是自己未察的急迫。
地址很快發來。
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貧民區名字。
顧琛盯著那行字。
方向盤猛打到底。
跑車發出刺耳尖叫。
撕裂黃昏的寧靜。
***
斑駁的綠漆門虛掩著。
顧琛剛要推門。
門內傳來壓抑的嘔吐聲。
撕心裂肺。
夾雜著痛苦的嗆咳。
他手僵在半空。
那聲音虛弱得不像林晚。
像垂死小獸的嗚咽。
嘔吐聲漸弱。
變成艱難的喘息。
接著是拖拽重物的悶響。
顧琛猛地推開門。
鏽蝕的門軸發出呻吟。
眼前景象讓他血液倒流。
林晚蜷縮在冰冷水泥地上。
身旁是翻倒的垃圾桶。
穢物狼藉。
她臉色灰敗如燼。
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顧琛衝過去。
想扶她。
指尖觸到她嶙峋的肩胛骨。
硌得他心慌。
怎麼回事
聲音繃得像快斷的弦。
林晚費力地掀開眼皮。
看清是他。
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隨即沉寂如死水。
冇事。
她試圖撐起身體。
手臂卻軟綿綿垂下。
狼狽地跌回汙穢裡。
顧琛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輕得讓他心驚。
懷裡的身體冷得像塊冰。
他心臟狠狠下墜。
去醫院!
他抱著她衝下樓梯。
腳步聲在空蕩樓道裡撞出迴響。
***
急診室燈光慘白刺眼。
消毒水氣味濃得嗆人。
醫生拿著報告出來。
麵色凝重。
家屬
我。
顧琛一步上前。
她怎麼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
漸凍症。ALS。
冰冷的名詞砸下。
晚期。
發展非常迅速。
早該發現的。
漸凍…症
顧琛重複著。
每個字都像砂紙磨過喉嚨。
他猛地想起那張被他嗤笑的診斷書。
原來是真的。
能…治嗎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醫生沉重搖頭。
無法治癒。
隻能延緩。
儘量…讓她舒服些。
後麵的話模糊遠去。
顧琛耳邊嗡嗡作響。
世界旋轉顛倒。
他扶住冰冷的牆壁。
才勉強站穩。
目光穿過門縫。
林晚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氧氣麵罩蒙著白霧。
她的臉透明得近乎消失。
***
顧琛將林晚安置在半山彆墅。
陽光最好的房間成了病房。
堆滿昂貴冰冷的儀器。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死亡氣息。
林晚大部分時間昏睡。
偶爾清醒。
也隻是望著窗外發呆。
看庭院裡薔薇開了又敗。
顧琛推掉所有工作。
像個笨拙的學徒。
跟著護工學喂藥按摩。
他試著喂她喝湯。
手抖得厲害。
湯汁潑灑在她衣襟。
對…對不起。
他慌忙去擦。
林晚微微偏過頭。
避開他的觸碰。
目光投向窗外流雲。
冇有責備。
冇有溫度。
無聲的拒絕比耳光更疼。
狠狠抽在顧琛心上。
***
白薇找上門來。
妝容精緻如麵具。
香奈兒新款裹著窈窕身軀。
怒火在眼底燃燒。
顧琛!你什麼意思
躲著我
為了這個快死的女人
她都要…
滾。
顧琛的聲音不高。
卻冷得刺骨。
他擋在林晚房門外。
像沉默的磐石。
白薇被他眼中的戾氣懾住。
後退半步。
你…吼我
彆忘了你承諾過…
我讓你滾。
顧琛打斷她。
每個字都淬著寒冰。
趁我還有理智。
彆臟了她的地方。
白薇臉色煞白。
還想開口。
保鏢已強硬地架住她手臂。
尖利的咒罵聲迅速遠去。
消失在樓梯轉角。
顧琛疲憊地靠上門框。
輕輕推開房門。
林晚依舊望著窗外。
對這場鬨劇漠不關心。
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
林晚的精神似乎短暫回光。
能靠著坐一會兒。
顧琛欣喜若狂。
小心翼翼扶起她。
在背後墊上最柔軟的鵝絨枕。
今天天氣很好。
他笨拙地尋找話題。
薔薇開了。
你最喜歡的白色。
林晚的目光掠過窗外。
那片小小的白色花海。
眼底有一瞬極淡的波動。
隨即又沉寂下去。
手機…
她忽然開口。
聲音微弱如遊絲。
顧琛立刻遞上她的手機。
螢幕鋥亮如新。
林晚的手指顫抖著。
幾乎握不住那輕薄的機器。
她點開相冊。
裡麵滿滿噹噹。
全是顧琛。
伏案工作的側影。
沉睡時微蹙的眉頭。
偶爾對她展露的淺笑。
甚至是他隨手丟棄的領帶。
都被她珍重收藏。
一張張。
壘成她三年卑微愛戀的墳塋。
顧琛的心被酸澀悔恨狠狠攫住。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看見。
自己曾擁有怎樣的珍寶。
又怎樣親手將它碾作齏粉。
林晚的手指艱難滑動。
選中所有照片。
指尖懸在鮮紅的刪除鍵上。
微微發顫。
不!
顧琛猛地抓住她的手。
手機啪地掉落在厚地毯上。
彆刪!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
聲音帶著破碎的恐慌。
那些…是我的!
都是我的!
他死死攥著她的手。
力道大得幾乎捏碎她指骨。
彷彿這樣就能拽住飛逝的時光。
抓住她正在消散的生命。
林晚抬起眼。
靜靜看著他。
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眸子。
如今隻剩疲憊的灰燼。
像口枯竭的深井。
顧琛。
她輕輕喚他。
氣息微弱。
我快看不見你了。
這句話很輕。
卻像驚雷劈開顧琛的天靈蓋。
炸得他魂飛魄散。
不…不會的!
他猛地跪倒在床前。
高大的身軀蜷縮成卑微的弧度。
紅著眼死死抓住她冰涼的手。
貼在自己淚濕顫抖的臉上。
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
求求你…
求你看著我…
求你…
滾燙的淚砸在她冰冷的手背。
迅速變得冰涼。
林晚的目光努力想聚焦。
最終渙散地投向虛空。
她的嘴唇無聲翕動了一下。
像一聲歎息。
像一句來不及出口的告彆。
醫生!醫生——
顧琛的嘶吼撕裂彆墅的死寂。
絕望淒厲。
如瀕死野獸的哀嚎。
***
搶救室的燈亮得刺目。
顧琛像尊石雕。
僵立在門外。
昂貴西裝前襟沾著她的淚痕。
他死死盯著那扇門。
眼球爬滿蛛網般的血絲。
每一秒都是淩遲。
燈滅了。
門開了。
醫生走出來。
摘下口罩。
臉上是沉重的平靜。
顧琛不需要他開口。
那表情就是最終判決。
他踉蹌著衝進去。
林晚安靜躺著。
白布蓋到下巴。
儀器螢幕一片死寂的直線。
發出單調殘酷的長音。
世界瞬間失聲失色。
隻剩吞噬一切的白。
顧琛一步步挪過去。
雙腿灌滿鉛塊。
他顫抖著伸手。
掀開白布一角。
她的麵容平靜。
像沉入永眠。
隻是再也不會睜眼。
再也不會溫柔或悲傷地看他。
滅頂的痛楚終於砸下。
將他徹底碾碎。
他猛地撲上去。
緊緊抱住那具迅速冷去的身體。
用儘全身力氣。
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骨血。
晚晚…
林晚…
他一遍遍嘶喊她的名字。
聲音破碎沙啞。
像困獸的悲鳴。
滾燙的淚洶湧而出。
砸在她冰冷的額頭。
又無力滑落。
你醒醒…
看看我…
求你…
再看我一眼…
迴應他的。
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和儀器催命般的長音。
***
顧總!
助理驚慌的聲音在門口炸開。
他手裡緊攥著牛皮紙檔案袋。
臉色慘白如紙。
找到了!
他撲到顧琛身邊。
聲音抖得不成調。
太太…一年前的體檢報告!
顧琛猛地抬頭。
血紅的眼死死釘住檔案袋。
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把奪過。
粗暴撕開封口。
紙張抽出。
嘩啦作響。
猩紅目光瘋狂掃過密密麻麻的數據。
視線最終釘在右下角。
診斷意見欄。
列印的黑色宋體字。
冰冷清晰。
殘酷刺目。
【肌電圖提示神經源性損害,結合臨床症狀,高度疑診肌萎縮側索硬化(ALS),建議儘快神經內科專科複診,明確診斷。】
日期欄。
一個他永生無法磨滅的數字。
正是他丟下離婚協議。
陪白薇試婚紗。
親口說死在外麵我也不管的那天。
紙張從他劇顫的手中滑落。
輕飄飄墜地。
顧琛僵在原地。
時間在他身上凝固風化。
所有表情和生氣被瞬間抽空。
隻剩兩個空洞的眼眶。
直勾勾望著白佈下的人形。
原來。
在他親手將她推入地獄那天。
她已拿到地獄的門票。
嗬…
一聲破碎的音節擠出喉嚨。
像瀕死之人的喘息。
像地獄傳來的哀嚎。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
冇有倒下。
卻比倒下更徹底地崩塌。
助理驚恐地看著他。
看著顧琛臉上血色褪儘。
看著他眼中最後的光徹底熄滅。
變成兩潭死寂的寒淵。
太平間慘白的燈光。
無聲籠罩這一切。
像場荒誕殘忍的默劇。
那扇厚重的生死之門。
在他身後。
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
緩緩合攏。
哢噠。
落鎖聲輕如歎息。
又重得足以碾碎世界。
最後一絲光線被吞冇。
將他和他餘生所有的黑暗。
徹底封存進這無邊的冰冷死寂裡。
***
葬禮在細雨中進行。
黑傘連成一片沉默的海。
墓碑照片上的林晚淺笑著。
眼神清澈溫柔。
定格在最好的年華。
顧琛一身黑衣站在最前麵。
懷裡緊抱著她的骨灰盒。
冰冷的大理石貼著他心口。
像抱著最後一塊浮冰。
雨水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滑落。
分不清是雨是淚。
白薇出現在墓地邊緣。
一襲刺目的紅裙。
她撥開人群衝過來。
妝容被雨水暈花。
顧琛!你夠了!
她尖利的聲音劃破哀樂。
為了個死人演什麼深情!
彆忘了我們的婚約!
顧琛緩緩抬頭。
雨水順著他髮梢滴落。
他眼底一片死寂的荒原。
冇有任何情緒。
像看一個陌生人。
婚約
他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
和你
白薇被他看得心底發寒。
強撐著揚起下巴。
當然!你答應過娶我!
現在立刻把這個晦氣盒子放下!
她伸手去奪骨灰盒。
顧琛猛地側身避開。
動作快得驚人。
他抱著骨灰盒的手臂青筋暴起。
像護著稀世珍寶。
滾。
一個字。
淬著冰碴。
保鏢迅速上前架住白薇。
顧琛!你敢!
她歇斯底裡地掙紮尖叫。
冇有我白家支援,顧氏早完了!
你為了個死人得罪我!
顧琛終於正眼看她。
嘴角扯出一個冰冷扭曲的弧度。
白家
他聲音不高。
卻讓周圍溫度驟降。
你以為那份融資合同怎麼來的
靠你父親偷稅漏稅的證據嗎
還是靠你哥挪用公款的把柄
白薇的尖叫戛然而止。
臉色瞬間慘白如鬼。
你…你胡說什麼!
顧琛不再看她。
低頭溫柔地拂去骨灰盒上的雨滴。
帶下去。
他聲音平靜無波。
報警。
所有材料交給警方。
白薇的尖叫變成驚恐的嗚咽。
被保鏢粗暴地拖離墓地。
紅裙在泥濘裡拖出刺目痕跡。
像一道流血的傷口。
哀樂重新響起。
雨絲更密了。
顧琛將臉貼上冰冷的骨灰盒。
晚晚…
他喃喃低語。
欺負你的人…
一個都跑不掉。
***
顧氏集團總裁室。
顧琛坐在寬大辦公桌後。
麵前堆滿檔案。
他卻盯著桌角一張照片出神。
照片有些舊了。
邊緣微微捲起。
是大學時的林晚。
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抱著一摞書站在圖書館台階上。
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
陽光灑滿她肩頭。
那是他偷拍的。
藏在錢包最裡層很多年。
後來錢包丟了。
這張照片卻奇蹟般留了下來。
成了她留給他唯一的暖色。
顧總。
助理的聲音打斷他的恍惚。
白家案子下週開庭。
白薇父親和哥哥…最少十年。
白薇涉險銷燬證據…三年起步。
顧琛嗯了一聲。
指尖拂過照片上林晚的笑靨。
眼神空洞。
助理猶豫片刻。
遞上一份檔案。
還有…您上次讓找的療養院。
資料齊了。
顧琛翻開檔案。
目光落在漸凍症臨終關懷幾個字上。
指尖無意識收緊。
紙張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就這家吧。
他合上檔案。
聲音聽不出情緒。
把我名下股份轉出百分之四十。
成立林晚基金會。
專攻漸凍症研究。
助理震驚地抬頭。
百分之四十顧總,這會影響您…
照做。
顧琛打斷他。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錢而已。
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
助理沉默退下。
門輕輕合攏。
偌大辦公室隻剩顧琛一人。
他拿起那張舊照片。
指腹反覆摩挲林晚的笑臉。
晚晚…
他對著虛空低語。
如果早點發現…
如果那天我冇走…
如果…
冇有如果。
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枯槁的麵容。
眼底是望不到儘頭的荒蕪。
***
半山彆墅徹底空了。
所有醫療設備撤走。
林晚的房間保持著原樣。
陽光依舊慷慨。
隻是再無人看向窗外。
顧琛推掉了所有應酬。
整日待在彆墅裡。
他睡在林晚最後躺過的那張床上。
抱著她冇來得及帶走的舊睡衣。
布料早已洗得柔軟稀薄。
殘留著極淡的、屬於她的氣息。
他一遍遍看她的手機。
相冊空了。
隻剩下幾張模糊的風景照。
聊天記錄停留在半年前。
她發給他的最後一條。
胃藥在床頭櫃第二格。
他當時在陪白薇挑戒指。
隻回了一個冰冷的嗯。
他翻遍所有角落。
找到一本她遺漏的舊日記。
牛皮封麵已經磨損。
翻開第一頁。
日期是五年前。
今天顧琛說我煮的咖啡太甜。
其實我隻放了半塊方糖。
他皺眉的樣子真好看。
明天試試不放糖。
顧琛誇白薇的裙子好看。
我偷偷買了同款。
穿給他看時他說東施效顰。
有點難過。但他說得對。
我不配穿那麼貴的裙子。
顧琛胃疼了一夜。
我煮了粥。
在書房外等到天亮。
他出來時把粥打翻了。
說看見我就煩。
沒關係。明天再煮。
確診了。
漸凍症。
醫生說最多三年。
也好。
這偷來的三年。
該還了。
日記戛然而止。
在確診那天。
後麵是大片空白。
像她戛然而止的生命。
顧琛死死攥著那本日記。
指節捏得發白。
巨大的悲慟海嘯般將他淹冇。
他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
抱著那件舊睡衣。
像個迷路的孩子。
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
顧氏集團易主的訊息震動商界。
顧琛將剩餘股份儘數拋售。
套現近百億。
全部注入林晚基金會。
他搬出了半山彆墅。
住進林晚最後棲身的城北老屋。
斑駁的牆壁。
生鏽的鐵床。
陽光依舊慷慨地鋪滿地板。
他學著煮不放糖的咖啡。
煮到滿屋子焦糊味。
他試穿她留下的舊圍裙。
尺寸小得滑稽。
他睡在她最後躺過的地板上。
水泥地的寒氣滲入骨髓。
基金會運轉迅速。
重金吸引全球頂尖專家。
漸凍症研究接連突破。
新聞鋪天蓋地。
記者想采訪這位神秘慈善家。
卻找不到顧琛蹤影。
他偶爾出門。
隻去兩個地方。
墓園。
和醫院神經內科診室。
顧先生。
醫生看著最新檢查報告。
眉頭緊鎖。
您冇有任何ALS指征。
肌電圖完全正常。
顧琛沉默地坐著。
臉色比病人更蒼白。
再查一次。
他聲音沙啞。
我感覺…手指開始發麻。
醫生無奈歎息。
這是心理作用。
您需要的是心理醫生。
不是神經科。
顧琛固執地搖頭。
起身離開診室。
背影佝僂在走廊冷光裡。
像個真正的漸凍症患者。
***
又是一個黃昏。
顧琛坐在老屋地板上。
夕陽將牆壁染成血色。
他翻著林晚的舊日記。
停在那頁。
顧琛胃疼了一夜。
我煮了粥。
在書房外等到天亮。
他合上日記。
走進狹小的廚房。
笨拙地淘米點火。
煙霧報警器尖銳響起。
粥糊了。
鍋底一片焦黑。
他沉默地清理殘局。
冷水衝過燙紅的手背。
毫無知覺。
窗外最後一絲天光消失。
黑暗吞噬了小屋。
他冇有開燈。
在濃稠的黑暗裡坐下。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
懷裡緊緊抱著那本日記。
晚晚…
他對著虛空呢喃。
粥又煮糊了…
你怎麼…不來罵我…
無人迴應。
隻有穿堂而過的冷風。
像一聲悠長的歎息。
他慢慢蜷縮起來。
額頭抵著膝蓋。
日記本硌在心口。
尖銳的疼。
黑暗中。
他彷彿看見林晚站在光影交界處。
穿著洗舊的牛仔褲。
抱著書。
對他笑得眉眼彎彎。
像很多年前圖書館台階上。
那個偷走了他整個青春的女孩。
他伸出手。
指尖觸到的隻有冰冷的空氣。
和永無止境的黑暗。
骨灰盒靜靜立在牆角。
月光穿過窗欞。
在漆黑的大理石表麵。
投下一道慘白的光痕。
像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窄門。
顧琛望著那道光。
慢慢閉上眼睛。
一滴冰冷的淚。
悄無聲息地。
砸碎在黑暗裡。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我死後,顧總抱著骨灰盒瘋了,我死後,顧總抱著骨灰盒瘋了最新章節,我死後,顧總抱著骨灰盒瘋了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