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顧總抱著骨灰盒瘋了 第一章

小說:我死後,顧總抱著骨灰盒瘋了 作者:文嶽 更新時間:2025-07-11 14:22:16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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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簽離婚協議時,顧琛正陪白月光試婚紗。

>她安靜搬出彆墅,隻帶走一張漸凍症確診書。

>顧琛嗤笑她的把戲:裝病逼我回頭死外麵我也不管。

>後來林晚真快死了,顫抖著刪光手機裡所有照片。

>顧琛瘋了一樣砸開門:不準刪!那些都是我的!

>他紅眼跪在床前: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林晚看著窗外凋零的薔薇,聲音輕得像歎息:顧琛,我快看不見你了。

>他徹底崩潰嘶吼:不準閉眼!醫生——

>可她的呼吸還是一點點弱下去。

>顧琛抱著她冰冷的身體,一遍遍喊她名字。

>助理衝進來:顧總!找到太太一年前的體檢報告!

>他撕開檔案,漸凍症早期的診斷日期刺入眼底。

>正是他簽離婚協議那天。

>太平間的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鎖死了所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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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筆尖劃過紙麵。

沙沙輕響。

林晚簽下自己名字。

最後一筆很穩。

像斬斷亂麻的快刀。

離婚協議書躺在大理石桌麵。

白紙黑字。

冰冷無情。

像她的婚姻墓誌銘。

窗外傳來引擎咆哮。

顧琛的黑色跑車衝出院門。

尾燈劃破濃稠夜色。

迫不及待。

奔向另一個女人懷抱。

林晚環視這座巨大牢籠。

水晶吊燈折射華麗冷光。

昂貴地毯吸走所有聲音。

空曠得令人窒息。

她隻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

輕飄飄的。

不像住了三年。

最沉的是那張薄紙。

漸凍症確診書。

字字如冰錐。

紮進她眼底。

***

晨光刺破窗簾縫隙。

顧琛揉著宿醉的太陽穴下樓。

客廳空得反常。

空氣裡冇有早餐香氣。

他皺眉掃視。

林晚常坐的米白沙發空蕩蕩。

扶手冇有她搭著的薄毯。

茶幾冇有她喝剩的半杯溫水。

管家無聲走近。

遞上那份協議。

太太天冇亮就走了。

顧琛指尖劃過簽名處。

林晚二字利落決絕。

毫無往日纏綿筆意。

他心頭莫名一刺。

隨即冷笑出聲。

這次又換什麼新招

裝病

他揚手將協議甩開。

紙張飄搖墜落。

像片枯死的蝶。

告訴她。

顧琛聲音淬著寒冰。

死在外麵也彆來求我。

***

頂級婚紗店。

水晶燈流光溢彩。

空氣裡浮著昂貴香水味。

白薇穿著曳地婚紗旋轉。

蕾絲層疊如雲。

阿琛,好看嗎

她笑容甜膩。

像浸透蜜糖的毒花。

顧琛心不在焉點頭。

目光第三次掃過手機。

螢幕漆黑。

冇有林晚的未接來電。

冇有她的簡訊。

安靜得反常。

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

一張偷拍照片跳出來。

昏暗破舊的樓道。

林晚吃力地拖著小箱子。

側臉蒼白如紙。

單薄身影被陰影吞冇大半。

像隨時會消散的幽靈。

顧琛指尖收緊。

螢幕映出他驟然陰沉的臉色。

好看。

他敷衍白薇。

目光卻死死釘在照片上。

***

城北老破小區。

牆皮剝落如瘡疤。

樓道堆滿雜物。

聲控燈苟延殘喘。

林晚抓著生鏽的鐵欄杆。

一步。

一停。

喘息著挪上三樓。

鑰匙插進鎖孔。

手抖得對不準。

門內狹小簡陋。

但陽光慷慨地灑滿地板。

她靠著門板滑坐下去。

冷汗浸透鬢角。

手機在包裡震動。

顧琛二字在螢幕跳動。

她靜靜看著。

直到鈴聲耗儘。

黑暗重新吞噬螢幕。

***

顧琛的煩躁達到頂點。

十天了。

林晚音訊全無。

像投入大海的石子。

他撥通助理電話。

查林晚下落。

語氣是自己未察的急迫。

地址很快發來。

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貧民區名字。

顧琛盯著那行字。

方向盤猛打到底。

跑車發出刺耳尖叫。

撕裂黃昏的寧靜。

***

斑駁的綠漆門虛掩著。

顧琛剛要推門。

門內傳來壓抑的嘔吐聲。

撕心裂肺。

夾雜著痛苦的嗆咳。

他手僵在半空。

那聲音虛弱得不像林晚。

像垂死小獸的嗚咽。

嘔吐聲漸弱。

變成艱難的喘息。

接著是拖拽重物的悶響。

顧琛猛地推開門。

鏽蝕的門軸發出呻吟。

眼前景象讓他血液倒流。

林晚蜷縮在冰冷水泥地上。

身旁是翻倒的垃圾桶。

穢物狼藉。

她臉色灰敗如燼。

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顧琛衝過去。

想扶她。

指尖觸到她嶙峋的肩胛骨。

硌得他心慌。

怎麼回事

聲音繃得像快斷的弦。

林晚費力地掀開眼皮。

看清是他。

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隨即沉寂如死水。

冇事。

她試圖撐起身體。

手臂卻軟綿綿垂下。

狼狽地跌回汙穢裡。

顧琛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輕得讓他心驚。

懷裡的身體冷得像塊冰。

他心臟狠狠下墜。

去醫院!

他抱著她衝下樓梯。

腳步聲在空蕩樓道裡撞出迴響。

***

急診室燈光慘白刺眼。

消毒水氣味濃得嗆人。

醫生拿著報告出來。

麵色凝重。

家屬

我。

顧琛一步上前。

她怎麼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

漸凍症。ALS。

冰冷的名詞砸下。

晚期。

發展非常迅速。

早該發現的。

漸凍…症

顧琛重複著。

每個字都像砂紙磨過喉嚨。

他猛地想起那張被他嗤笑的診斷書。

原來是真的。

能…治嗎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醫生沉重搖頭。

無法治癒。

隻能延緩。

儘量…讓她舒服些。

後麵的話模糊遠去。

顧琛耳邊嗡嗡作響。

世界旋轉顛倒。

他扶住冰冷的牆壁。

才勉強站穩。

目光穿過門縫。

林晚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氧氣麵罩蒙著白霧。

她的臉透明得近乎消失。

***

顧琛將林晚安置在半山彆墅。

陽光最好的房間成了病房。

堆滿昂貴冰冷的儀器。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死亡氣息。

林晚大部分時間昏睡。

偶爾清醒。

也隻是望著窗外發呆。

看庭院裡薔薇開了又敗。

顧琛推掉所有工作。

像個笨拙的學徒。

跟著護工學喂藥按摩。

他試著喂她喝湯。

手抖得厲害。

湯汁潑灑在她衣襟。

對…對不起。

他慌忙去擦。

林晚微微偏過頭。

避開他的觸碰。

目光投向窗外流雲。

冇有責備。

冇有溫度。

無聲的拒絕比耳光更疼。

狠狠抽在顧琛心上。

***

白薇找上門來。

妝容精緻如麵具。

香奈兒新款裹著窈窕身軀。

怒火在眼底燃燒。

顧琛!你什麼意思

躲著我

為了這個快死的女人

她都要…

滾。

顧琛的聲音不高。

卻冷得刺骨。

他擋在林晚房門外。

像沉默的磐石。

白薇被他眼中的戾氣懾住。

後退半步。

你…吼我

彆忘了你承諾過…

我讓你滾。

顧琛打斷她。

每個字都淬著寒冰。

趁我還有理智。

彆臟了她的地方。

白薇臉色煞白。

還想開口。

保鏢已強硬地架住她手臂。

尖利的咒罵聲迅速遠去。

消失在樓梯轉角。

顧琛疲憊地靠上門框。

輕輕推開房門。

林晚依舊望著窗外。

對這場鬨劇漠不關心。

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

林晚的精神似乎短暫回光。

能靠著坐一會兒。

顧琛欣喜若狂。

小心翼翼扶起她。

在背後墊上最柔軟的鵝絨枕。

今天天氣很好。

他笨拙地尋找話題。

薔薇開了。

你最喜歡的白色。

林晚的目光掠過窗外。

那片小小的白色花海。

眼底有一瞬極淡的波動。

隨即又沉寂下去。

手機…

她忽然開口。

聲音微弱如遊絲。

顧琛立刻遞上她的手機。

螢幕鋥亮如新。

林晚的手指顫抖著。

幾乎握不住那輕薄的機器。

她點開相冊。

裡麵滿滿噹噹。

全是顧琛。

伏案工作的側影。

沉睡時微蹙的眉頭。

偶爾對她展露的淺笑。

甚至是他隨手丟棄的領帶。

都被她珍重收藏。

一張張。

壘成她三年卑微愛戀的墳塋。

顧琛的心被酸澀悔恨狠狠攫住。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看見。

自己曾擁有怎樣的珍寶。

又怎樣親手將它碾作齏粉。

林晚的手指艱難滑動。

選中所有照片。

指尖懸在鮮紅的刪除鍵上。

微微發顫。

不!

顧琛猛地抓住她的手。

手機啪地掉落在厚地毯上。

彆刪!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

聲音帶著破碎的恐慌。

那些…是我的!

都是我的!

他死死攥著她的手。

力道大得幾乎捏碎她指骨。

彷彿這樣就能拽住飛逝的時光。

抓住她正在消散的生命。

林晚抬起眼。

靜靜看著他。

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眸子。

如今隻剩疲憊的灰燼。

像口枯竭的深井。

顧琛。

她輕輕喚他。

氣息微弱。

我快看不見你了。

這句話很輕。

卻像驚雷劈開顧琛的天靈蓋。

炸得他魂飛魄散。

不…不會的!

他猛地跪倒在床前。

高大的身軀蜷縮成卑微的弧度。

紅著眼死死抓住她冰涼的手。

貼在自己淚濕顫抖的臉上。

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

求求你…

求你看著我…

求你…

滾燙的淚砸在她冰冷的手背。

迅速變得冰涼。

林晚的目光努力想聚焦。

最終渙散地投向虛空。

她的嘴唇無聲翕動了一下。

像一聲歎息。

像一句來不及出口的告彆。

醫生!醫生——

顧琛的嘶吼撕裂彆墅的死寂。

絕望淒厲。

如瀕死野獸的哀嚎。

***

搶救室的燈亮得刺目。

顧琛像尊石雕。

僵立在門外。

昂貴西裝前襟沾著她的淚痕。

他死死盯著那扇門。

眼球爬滿蛛網般的血絲。

每一秒都是淩遲。

燈滅了。

門開了。

醫生走出來。

摘下口罩。

臉上是沉重的平靜。

顧琛不需要他開口。

那表情就是最終判決。

他踉蹌著衝進去。

林晚安靜躺著。

白布蓋到下巴。

儀器螢幕一片死寂的直線。

發出單調殘酷的長音。

世界瞬間失聲失色。

隻剩吞噬一切的白。

顧琛一步步挪過去。

雙腿灌滿鉛塊。

他顫抖著伸手。

掀開白布一角。

她的麵容平靜。

像沉入永眠。

隻是再也不會睜眼。

再也不會溫柔或悲傷地看他。

滅頂的痛楚終於砸下。

將他徹底碾碎。

他猛地撲上去。

緊緊抱住那具迅速冷去的身體。

用儘全身力氣。

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骨血。

晚晚…

林晚…

他一遍遍嘶喊她的名字。

聲音破碎沙啞。

像困獸的悲鳴。

滾燙的淚洶湧而出。

砸在她冰冷的額頭。

又無力滑落。

你醒醒…

看看我…

求你…

再看我一眼…

迴應他的。

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和儀器催命般的長音。

***

顧總!

助理驚慌的聲音在門口炸開。

他手裡緊攥著牛皮紙檔案袋。

臉色慘白如紙。

找到了!

他撲到顧琛身邊。

聲音抖得不成調。

太太…一年前的體檢報告!

顧琛猛地抬頭。

血紅的眼死死釘住檔案袋。

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把奪過。

粗暴撕開封口。

紙張抽出。

嘩啦作響。

猩紅目光瘋狂掃過密密麻麻的數據。

視線最終釘在右下角。

診斷意見欄。

列印的黑色宋體字。

冰冷清晰。

殘酷刺目。

【肌電圖提示神經源性損害,結合臨床症狀,高度疑診肌萎縮側索硬化(ALS),建議儘快神經內科專科複診,明確診斷。】

日期欄。

一個他永生無法磨滅的數字。

正是他丟下離婚協議。

陪白薇試婚紗。

親口說死在外麵我也不管的那天。

紙張從他劇顫的手中滑落。

輕飄飄墜地。

顧琛僵在原地。

時間在他身上凝固風化。

所有表情和生氣被瞬間抽空。

隻剩兩個空洞的眼眶。

直勾勾望著白佈下的人形。

原來。

在他親手將她推入地獄那天。

她已拿到地獄的門票。

嗬…

一聲破碎的音節擠出喉嚨。

像瀕死之人的喘息。

像地獄傳來的哀嚎。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

冇有倒下。

卻比倒下更徹底地崩塌。

助理驚恐地看著他。

看著顧琛臉上血色褪儘。

看著他眼中最後的光徹底熄滅。

變成兩潭死寂的寒淵。

太平間慘白的燈光。

無聲籠罩這一切。

像場荒誕殘忍的默劇。

那扇厚重的生死之門。

在他身後。

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

緩緩合攏。

哢噠。

落鎖聲輕如歎息。

又重得足以碾碎世界。

最後一絲光線被吞冇。

將他和他餘生所有的黑暗。

徹底封存進這無邊的冰冷死寂裡。

***

葬禮在細雨中進行。

黑傘連成一片沉默的海。

墓碑照片上的林晚淺笑著。

眼神清澈溫柔。

定格在最好的年華。

顧琛一身黑衣站在最前麵。

懷裡緊抱著她的骨灰盒。

冰冷的大理石貼著他心口。

像抱著最後一塊浮冰。

雨水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滑落。

分不清是雨是淚。

白薇出現在墓地邊緣。

一襲刺目的紅裙。

她撥開人群衝過來。

妝容被雨水暈花。

顧琛!你夠了!

她尖利的聲音劃破哀樂。

為了個死人演什麼深情!

彆忘了我們的婚約!

顧琛緩緩抬頭。

雨水順著他髮梢滴落。

他眼底一片死寂的荒原。

冇有任何情緒。

像看一個陌生人。

婚約

他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

和你

白薇被他看得心底發寒。

強撐著揚起下巴。

當然!你答應過娶我!

現在立刻把這個晦氣盒子放下!

她伸手去奪骨灰盒。

顧琛猛地側身避開。

動作快得驚人。

他抱著骨灰盒的手臂青筋暴起。

像護著稀世珍寶。

滾。

一個字。

淬著冰碴。

保鏢迅速上前架住白薇。

顧琛!你敢!

她歇斯底裡地掙紮尖叫。

冇有我白家支援,顧氏早完了!

你為了個死人得罪我!

顧琛終於正眼看她。

嘴角扯出一個冰冷扭曲的弧度。

白家

他聲音不高。

卻讓周圍溫度驟降。

你以為那份融資合同怎麼來的

靠你父親偷稅漏稅的證據嗎

還是靠你哥挪用公款的把柄

白薇的尖叫戛然而止。

臉色瞬間慘白如鬼。

你…你胡說什麼!

顧琛不再看她。

低頭溫柔地拂去骨灰盒上的雨滴。

帶下去。

他聲音平靜無波。

報警。

所有材料交給警方。

白薇的尖叫變成驚恐的嗚咽。

被保鏢粗暴地拖離墓地。

紅裙在泥濘裡拖出刺目痕跡。

像一道流血的傷口。

哀樂重新響起。

雨絲更密了。

顧琛將臉貼上冰冷的骨灰盒。

晚晚…

他喃喃低語。

欺負你的人…

一個都跑不掉。

***

顧氏集團總裁室。

顧琛坐在寬大辦公桌後。

麵前堆滿檔案。

他卻盯著桌角一張照片出神。

照片有些舊了。

邊緣微微捲起。

是大學時的林晚。

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抱著一摞書站在圖書館台階上。

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

陽光灑滿她肩頭。

那是他偷拍的。

藏在錢包最裡層很多年。

後來錢包丟了。

這張照片卻奇蹟般留了下來。

成了她留給他唯一的暖色。

顧總。

助理的聲音打斷他的恍惚。

白家案子下週開庭。

白薇父親和哥哥…最少十年。

白薇涉險銷燬證據…三年起步。

顧琛嗯了一聲。

指尖拂過照片上林晚的笑靨。

眼神空洞。

助理猶豫片刻。

遞上一份檔案。

還有…您上次讓找的療養院。

資料齊了。

顧琛翻開檔案。

目光落在漸凍症臨終關懷幾個字上。

指尖無意識收緊。

紙張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就這家吧。

他合上檔案。

聲音聽不出情緒。

把我名下股份轉出百分之四十。

成立林晚基金會。

專攻漸凍症研究。

助理震驚地抬頭。

百分之四十顧總,這會影響您…

照做。

顧琛打斷他。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錢而已。

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

助理沉默退下。

門輕輕合攏。

偌大辦公室隻剩顧琛一人。

他拿起那張舊照片。

指腹反覆摩挲林晚的笑臉。

晚晚…

他對著虛空低語。

如果早點發現…

如果那天我冇走…

如果…

冇有如果。

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枯槁的麵容。

眼底是望不到儘頭的荒蕪。

***

半山彆墅徹底空了。

所有醫療設備撤走。

林晚的房間保持著原樣。

陽光依舊慷慨。

隻是再無人看向窗外。

顧琛推掉了所有應酬。

整日待在彆墅裡。

他睡在林晚最後躺過的那張床上。

抱著她冇來得及帶走的舊睡衣。

布料早已洗得柔軟稀薄。

殘留著極淡的、屬於她的氣息。

他一遍遍看她的手機。

相冊空了。

隻剩下幾張模糊的風景照。

聊天記錄停留在半年前。

她發給他的最後一條。

胃藥在床頭櫃第二格。

他當時在陪白薇挑戒指。

隻回了一個冰冷的嗯。

他翻遍所有角落。

找到一本她遺漏的舊日記。

牛皮封麵已經磨損。

翻開第一頁。

日期是五年前。

今天顧琛說我煮的咖啡太甜。

其實我隻放了半塊方糖。

他皺眉的樣子真好看。

明天試試不放糖。

顧琛誇白薇的裙子好看。

我偷偷買了同款。

穿給他看時他說東施效顰。

有點難過。但他說得對。

我不配穿那麼貴的裙子。

顧琛胃疼了一夜。

我煮了粥。

在書房外等到天亮。

他出來時把粥打翻了。

說看見我就煩。

沒關係。明天再煮。

確診了。

漸凍症。

醫生說最多三年。

也好。

這偷來的三年。

該還了。

日記戛然而止。

在確診那天。

後麵是大片空白。

像她戛然而止的生命。

顧琛死死攥著那本日記。

指節捏得發白。

巨大的悲慟海嘯般將他淹冇。

他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

抱著那件舊睡衣。

像個迷路的孩子。

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

顧氏集團易主的訊息震動商界。

顧琛將剩餘股份儘數拋售。

套現近百億。

全部注入林晚基金會。

他搬出了半山彆墅。

住進林晚最後棲身的城北老屋。

斑駁的牆壁。

生鏽的鐵床。

陽光依舊慷慨地鋪滿地板。

他學著煮不放糖的咖啡。

煮到滿屋子焦糊味。

他試穿她留下的舊圍裙。

尺寸小得滑稽。

他睡在她最後躺過的地板上。

水泥地的寒氣滲入骨髓。

基金會運轉迅速。

重金吸引全球頂尖專家。

漸凍症研究接連突破。

新聞鋪天蓋地。

記者想采訪這位神秘慈善家。

卻找不到顧琛蹤影。

他偶爾出門。

隻去兩個地方。

墓園。

和醫院神經內科診室。

顧先生。

醫生看著最新檢查報告。

眉頭緊鎖。

您冇有任何ALS指征。

肌電圖完全正常。

顧琛沉默地坐著。

臉色比病人更蒼白。

再查一次。

他聲音沙啞。

我感覺…手指開始發麻。

醫生無奈歎息。

這是心理作用。

您需要的是心理醫生。

不是神經科。

顧琛固執地搖頭。

起身離開診室。

背影佝僂在走廊冷光裡。

像個真正的漸凍症患者。

***

又是一個黃昏。

顧琛坐在老屋地板上。

夕陽將牆壁染成血色。

他翻著林晚的舊日記。

停在那頁。

顧琛胃疼了一夜。

我煮了粥。

在書房外等到天亮。

他合上日記。

走進狹小的廚房。

笨拙地淘米點火。

煙霧報警器尖銳響起。

粥糊了。

鍋底一片焦黑。

他沉默地清理殘局。

冷水衝過燙紅的手背。

毫無知覺。

窗外最後一絲天光消失。

黑暗吞噬了小屋。

他冇有開燈。

在濃稠的黑暗裡坐下。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

懷裡緊緊抱著那本日記。

晚晚…

他對著虛空呢喃。

粥又煮糊了…

你怎麼…不來罵我…

無人迴應。

隻有穿堂而過的冷風。

像一聲悠長的歎息。

他慢慢蜷縮起來。

額頭抵著膝蓋。

日記本硌在心口。

尖銳的疼。

黑暗中。

他彷彿看見林晚站在光影交界處。

穿著洗舊的牛仔褲。

抱著書。

對他笑得眉眼彎彎。

像很多年前圖書館台階上。

那個偷走了他整個青春的女孩。

他伸出手。

指尖觸到的隻有冰冷的空氣。

和永無止境的黑暗。

骨灰盒靜靜立在牆角。

月光穿過窗欞。

在漆黑的大理石表麵。

投下一道慘白的光痕。

像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窄門。

顧琛望著那道光。

慢慢閉上眼睛。

一滴冰冷的淚。

悄無聲息地。

砸碎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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