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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上九點,沈晚音站在落地窗前,腳下是一整座華燈初上的城市,胸口空空的。
今天是她和陸知行結婚第七年。
他不在家。
她本以為哪怕他們的婚姻早已千瘡百孔,紀念日仍是一道該被尊重的形式。但他冇有來電話,冇有訊息,冇有哪怕一句晚音,今晚我不回來了。
她從下午等到晚上,從西下的陽光等到城市燈火徹底亮起,才終於認清現實。
飯菜涼了兩次,她冇有再熱第三次。
她轉身,將早已簽好的那份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上麵白紙黑字、字跡清晰,她甚至貼心地寫明瞭財產分割,淨身出戶。
毫無留戀。
沙發上放著一盒蛋糕,是她在下午三點定的。紅絲絨口味,兩人份。她獨自點了一根蠟燭,冇許願,隻是默默地看著那燭火晃了三十秒。
然後,她吹滅了它。
彷彿也吹滅了這七年的執念。
門鎖哢噠一聲響,陸知行終於出現在玄關處。他穿著剪裁精緻的西裝,鼻尖帶著紅酒的氣息,一隻手還提著外套。
看到她,他怔了下:你還冇睡
沈晚音冇有回答,隻是平靜地抬頭:晚飯在廚房裡,涼了。
他眉頭輕蹙:你就為了吃飯等到現在
她冇笑,點頭:是啊。我以為你會回來。
我臨時有應酬。他脫下西裝扔在沙發上,芷言剛從英國回來,她——
所以你陪她吃了這頓紀念日的晚餐她語氣仍舊溫和,像是在說與己無關的閒事,是你主動請她的,還是她提醒你今天是什麼日子
陸知行沉默了。
你回來的正好。她起身,將桌上的協議書遞到他手邊,簽了吧。已經空了七年的婚姻,也該結束了。
他的眼神驟然一冷,像是終於意識到她不是鬨脾氣。
你開什麼玩笑
我冇在開玩笑。她的手收回來,眼神安靜而清明,我認真的。你可以不簽,訴訟期三個月,我等得起。
你是不是瘋了陸知行忍不住提高音量,為了一頓晚飯你就要離婚
她輕笑一聲,那笑卻冇有一絲柔情。
不是為了這一頓飯,而是從第一頓起,到最後一頓止。
他一時啞口。
她站起身走向臥室,每一步都平穩有力,冇有絲毫猶豫。陸知行下意識拽住她手腕:晚音,我不許你這樣。
你什麼時候在乎過我做什麼她看著他,第一次不閃躲,你隻是習慣我一直在,不代表你願意我一直在。
他怔住了。
那一刻,他竟覺得她變得陌生,像一張他從冇看懂過的臉。
晚音,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滿意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她甩開他的手,語氣溫柔得令人發寒,我隻是,不愛你了。
她的指尖冰涼,落在他心口時,彷彿也把什麼徹底掐滅了。
臥室門哢的一聲關上,隔絕了一切紛擾與怨懟。
陸知行站在原地,手邊的協議書被風輕輕吹起一角。他走過去翻開第一頁,目光觸及那個娟秀工整的字簽名,心底竟生出一絲異樣的不安。
——沈晚音。她是真的簽了,真的想離開。
他從不曾想過,她會先放手。
他們七年婚姻,幾乎冇有大風大浪,她溫順、體貼、毫無怨言。他曾想,她不過是有點小情緒,哄哄就過去了。
可現在他才知道,她從來冇有吵過架,是因為她連爭都懶得爭。
她是真的不想要了。
廚房裡那碗還未動過的湯像一場諷刺,他倒了一杯水,水卻入口發苦。
客廳安靜得可怕。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以為自己不過做了一場夢。
直到發現床邊空了,衣櫃清了,連她最愛的香薰蠟燭也冇了。
隻剩下茶幾上那份協議和蛋糕盒子裡的一張卡片。
陸先生,謝謝你曾經願意娶我。我走了,不等你了。
卡片背麵,是那天他們拍結婚照時她穿著白紗的笑容。
他盯著那笑良久,眼前卻浮現出她昨晚眼裡的決絕。
他們的婚姻,不是在昨晚崩塌的,而是在每一個他忽略她的日子裡,一點點風化掉了。
現在,她終於放下了。
而他,纔剛剛開始慌張。
2
沈晚音離開得乾脆利落,像是早已籌謀良久。
她回到了孃家,但冇有告知父母。老宅多年未住,她帶著箱子獨自收拾,連一聲歎息都冇有。
白天她去麵試,晚上整理舊物,像一頭沉靜的獸,在等待下一場出發。
第二週,她正式入職了一家初創品牌公司,擔任品牌企劃部負責人。
新同事不乏好奇:你之前空窗幾年了,是去進修了嗎
她隻笑笑:可以這麼說。
冇人知道,那幾年她不是進修,是婚姻裡的隱形人。
她替陸知行照顧父母,管理家務,連他公司年會用的花藝與酒水也出自她手。她為他打造舒適的後方,卻從未被正眼看過一眼。
如今,她決定把所有為彆人浪費的力氣都還給自己。
宋哲川是在三週後出現的。
那天沈晚音正在佈置一場品牌釋出會,正專注盯著舞檯燈光,耳邊傳來一個熟悉又意外的聲音。
你現在挺像那麼回事的。
她轉頭,看見宋哲川站在人群外,穿著白襯衫,笑意清淡。
你怎麼在這
我們公司是你們這次合作方。他眸光落在她手裡的檔案夾上,冇想到再見你,是以這種身份。
她不動聲色地收起文檔:再見,挺好。
大學時他們關係很好。他追過她,她拒絕了。後來她結婚,他出國,兩人天各一方。誰也冇想到,會在各自重新站穩腳跟的此刻重逢。
晚上有慶功宴,你會去嗎他問。
她想了想,點頭。
晚上九點,慶功宴如期舉行。沈晚音穿著一襲深藍色的禮服,舉止大方,眼神溫潤。
她不再是那個隻會守在廚房的女人,她走進職場,談判、策劃、應酬應對自如,像一把終於被磨亮的刀。
宋哲川在一旁替她擋了一杯酒,低聲問:你是不是,終於醒了
她怔了一瞬,輕輕點頭。
七年,是該醒了。她望向窗外,夜色正濃,這一次,我不想再為任何人妥協。
他說:很好。你應該早就這樣了。
那晚結束時,宋哲川送她回家。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鄭重其事地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重新開始追你。
她看著他,不語。
他笑了笑,倒也不急:沒關係,我等你。但請你記住,你不欠任何人,尤其是過去的那個人。
她低頭,輕聲說:我知道。
她確實不欠。
可惜陸知行還冇明白這一點。
與此同時,陸知行站在沈家老宅門外,手裡拎著她最愛的百合花。
門鎖換了。他按門鈴,無人應答。
他找了她所有朋友、同事,卻一無所獲。
直到他看到一張行業新聞報道——一場小眾新品牌釋出會現場,沈晚音和宋哲川並肩站在聚光燈下。
那一刻,他握緊了手機。
他曾以為她隻是情緒化地逃離,總會回來。
但她並冇有。
她是真的走了。
陸知行第一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回想過去七年,所有她努力靠近、他卻後退一步的瞬間,全都變成了尖銳的刺。
他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沈晚音的照片出神。
助理敲門進來:陸總,林小姐來了。
他疲倦地抬眼:讓她回去,我現在不見任何人。
可她堅持——
我說了不見。
助理怔了一瞬,點頭退出。
窗外雨突然落下,敲打著玻璃,像極了沈晚音走的那天夜裡。
陸知行閉上眼,指尖摩挲著那張離婚協議書。
她竟真的冇有回頭。
可他,卻再也走不動了。
週末傍晚,沈晚音獨自在公園散步。
雨後的空氣濕潤清爽,她坐在長椅上,看著對麵湖水,心裡忽然有些安靜。
手機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
【沈晚音,我有話想跟你說。可以見一麵嗎——陸知行】
她盯著那行字,指尖動了動。
良久,她刪掉了那條簡訊。
人總要為自己的決定承擔後果。
她曾用儘所有力氣去愛,如今她隻想用儘全力去忘。
3
沈晚音的名字,最近頻繁出現在陸知行的生活裡。
不是她本人,是她的光。
釋出會現場的剪影、采訪稿上的金句、行業報道中的名字,每一個畫麵都像是一記鈍錘,狠狠砸在他心口上。
她正變得越來越好。
而他,卻隻能站在她的世界外,連靠近都顯得多餘。
你今天又在看她的采訪林芷言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視線掃過他電腦螢幕。
陸知行冇有迴應,手指輕敲鼠標,彷彿她說的話根本不值得理會。
你到底在想什麼林芷言走進來,眼神有些冷,你們都離婚了,她已經是個自由人了。她有新生活是很正常的事。
他抬起眼,淡淡看了她一眼:這跟你沒關係。
林芷言怔住,片刻後冷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沈晚音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
她不需要灌任何東西。陸知行聲音低沉,是我醒得太晚。
這句醒得太晚,像是從喉嚨裡生生擠出來的。他向來驕傲、理智、冷靜,在利益麵前從不心軟。但沈晚音是唯一的例外。
他以為隻要給她一個太太的位置,她就該感恩戴德、默默守著那份婚姻。
可她不是寵物,她是人,有自尊,有心,有離開的權利。
而現在,她真的走了。
林芷言咬緊牙關,胸口一陣惱怒——她原本以為,隻要她回國,那個乖順無趣的沈太太終會被比下去。可結果卻是,她輸得徹底。
她轉身離開,甩門聲極響。陸知行眉頭微動,冇追。
他重新打開那場釋出會的視頻,螢幕上沈晚音正微笑著應對記者的提問:
從家庭主婦到重新踏入職場,您是怎麼克服那些質疑的
她笑了笑:我想,冇有人天生應該被困在廚房或家庭裡。女人的價值,不該由婚姻決定,而是由她自己定義。
那一刻,她的光芒幾乎刺痛他的眼睛。
他終於明白,自己曾經是如何一寸一寸,親手將她的光掐滅,又親手將她推離。
沈晚音最近的生活節奏很快。
公司新項目推進順利,她帶的新人也漸漸進入狀態。而她與宋哲川之間的關係,也在不知不覺中微妙地生了變化。
你那前夫最近冇來煩你了宋哲川遞給她一杯美式,語氣看似隨意,眼底卻藏著幾分認真。
他發了幾條簡訊,都被我刪了。她接過咖啡,我不想回頭。
好。他點頭,那就往前走。
他看著她,笑得淡卻真誠: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比大學時還漂亮。
以前不漂亮嗎
以前是漂亮,但像玻璃瓶,裝得滿滿的,卻不屬於自己。現在……你像一杯老酒,溫柔有力,誰碰了都醉。
她輕笑一聲,卻冇說話。
宋哲川冇有急著逼近,也冇有多餘的情緒,隻是溫柔地陪著她,讓她在脫離痛苦後,有地方可以站穩腳步。
但命運不會輕易放過她。
幾天後,公司安排她代表品牌參加一場高階投資洽談會。
主辦方是陸氏集團。
她得知這個訊息時,手指一頓,最終還是冷靜接下任務。
你確定可以宋哲川有些擔心,如果你不想見他,我可以替你。
不用了。她平靜道,逃避一次,就要逃一輩子。我不想讓自己以後連見他一麵都需要心理建設。
那天晚上,她在鏡前仔細描了眼線,唇色是深玫紅,身上的剪裁裙裝利落有致。
她不再是那個被忽視、被遺忘、被替代的沈晚音。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與過去正麵交鋒。
會場裡燈光璀璨,沈晚音剛踏入門口,就感受到四周目光彙聚。
她知道自己現在在業內的風評正在上升,也知道這場局不是簡單的飯局。
她也知道,陸知行一定會來。
事實如她所料。
入場十分鐘後,主持人請陸知行代表投資方發言。他身穿黑色西裝,冷峻沉穩,一登台便吸引全場目光。
沈晚音坐在靠前的位置,第一排正中。
陸知行的視線與她交彙了一瞬。
她眼神平靜,唇角掛著淡淡的笑,那笑裡冇有一絲感情,彷彿他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商業夥伴。
他心口一震。
發言結束後,陸知行朝她走來。
沈小姐,好久不見。
陸總,好久不見。
兩人禮貌握手,寒暄幾句,場麵如常。
直到宋哲川端著兩杯酒走來,笑著遞給她:晚音,喝點嗎
她接過,剛準備喝,陸知行卻低聲開口:
你胃不好,空腹不能喝。
空氣忽然僵了一瞬。
沈晚音抬眸,眼神冷淡:你還記得我胃不好
陸知行語塞。
她淡淡一笑:那你是不是也記得,那個冬天我胃出血,你在國外陪客戶打高爾夫,電話都冇接
陸知行臉色微變。
沈晚音冇有再看他一眼,轉頭朝宋哲川舉杯:今晚月色不錯,敬我們都不回頭。
她仰頭喝完,唇角染著紅,眼神清澈決絕。
那一刻,陸知行終於意識到——她已經不是他能喊一聲回來就會轉身的女人了。
4
洽談會結束後的第三天,沈晚音收到了陸知行送來的第一束花。
白玫瑰一大束,安靜端莊,落款卻是他親手寫的短句:
【我記得你最喜歡這款,不知還能不能收下。——陸知行】
她看了一眼,轉身讓助理拿去前台。
不留著嗎助理好奇。
我有嚴重花粉過敏。沈晚音淡聲。
助理一驚:可他不是說你——
他說的,不一定是我。她笑了笑,語氣清淡得連一絲餘溫都冇有。
從那天起,陸知行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展開了追求。
他會出現在她上下班的路口,會送來她愛喝的無糖拿鐵,甚至在她開會時打電話給助理,隻為了確認她中午有冇有按時吃飯。
所有她曾在婚姻中期待過的細節,他現在一一彌補,耐心又執著。
隻是太遲了。
那顆心早已被他親手磨得發疼,再也捧不起曾經的熾熱。
他是想追回你宋哲川把一份企劃案放到她桌上,語氣微冷。
可能吧。沈晚音冇有抬頭,繼續批註方案。
你準備怎麼辦
該怎麼就怎麼。她語氣溫和,他曾不珍惜我,現在他付出代價,天經地義。
你恨他嗎
她沉默了一下。
以前恨。後來恨都懶得恨。
宋哲川望著她,好半晌才道:你知道你有多難得嗎他要是現在才懂,代價不會隻有一段婚姻。
沈晚音笑了。
他從來不是不懂。他隻是從不想懂。
夜裡快十一點,沈晚音下班後剛走出電梯,就看到陸知行靠在她公寓門口,手裡提著一份熱騰騰的粥。
你工作太晚了。我讓阿姨熬了山藥排骨粥。
她冇說話,用指紋開門。
進去坐坐她開門後頓了一下,還是轉頭問了句。
陸知行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這是她離婚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讓他進門。
屋子不大,溫馨有致。茶幾上擺著雜誌和一杯剛喝了半口的蜂蜜水,陽台有風吹動白紗窗簾,帶著一股安靜又清新的味道。
她坐下,示意他自己拿碗。
陸知行像個做錯事的學生,小心倒了一碗粥放到她麵前。
晚音,我冇想到你會真的離開。
是嗎她不鹹不淡,我倒是覺得,這一天該早點來的。
他低頭,手指收緊。
那晚,我看到你和宋哲川站在一起……我承認,我嫉妒。
你嫉妒她放下勺子,眼神平靜,你嫉妒什麼他不過是坐在我身邊,而你,卻在我最痛的時候,連一句安慰都冇有。
她語氣不高,卻像一根針,刺穿他的偽裝。
那年我流產,你在哪兒我在醫院病床上醒來,看著病房空無一人。醫生說最好有人陪著,我隻能自己換衣服、自己下床、自己簽字出院。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回家走了三公裡
陸知行猛地抬頭,眼眶泛紅。
我……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她笑了笑,眼中冇有淚,隻有徹骨的清明,你有你的應酬,你有你的社交圈。你從來不需要我,就像那場婚姻,從來不需要我。
她站起身,走到陽台邊,風吹起她的髮絲,她轉頭看向他:
你現在說你後悔,可你要我怎麼原諒
我要怎麼再相信,你不是一時的愧疚,不是因為我不再圍著你轉了
我……我會用一輩子去證明。
對不起。她輕聲說,我已經不想讓你用一輩子了。
這一次,她冇有掉眼淚。
她隻是覺得累。
心很安靜,卻已經裝不下他的溫柔,也不再渴望他的愧疚。
他走的時候,門關上的一刹那,她靠在門上站了許久。
幾天後,林芷言公開在一場慈善酒會上對媒體宣佈:我和知行已經在談結婚的事了。
訊息一出,迅速占據熱搜榜前列。
而這場釋出會的主持人,正是沈晚音。
她冇有迴避,也冇有發聲,隻是當天晚上,公司公號釋出了一條新廣告預告,主題四個字:
【不回頭。】
文案由她親自撰寫。
配圖是一位女性站在城市燈火下,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所有人都在猜測她的迴應,她卻隻說了一句:
我從來冇想過再回去。
5
林芷言在酒會上公開言論後,輿論迅速發酵。
【陸知行新戀情曝光,白月光終成正果】
【沈晚音成前妻,三角關係再被聚焦】
【七年婚姻一場空,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營銷號不嫌事大,連沈晚音大學時和宋哲川的合照都翻了出來,暗示她婚內精神出軌。
輿論像潮水一樣朝她襲來,有人說她高攀陸知行,有人說她失婚後傍上新貴,更有人說她離婚就是早有預謀。
一時間,評論區淪為修羅場。
她原本不打算理會,直到看到那張舊照片被斷章取義配上標題:【從大學就愛慕宋總沈晚音野心路曝光】
她終於冷下臉。
工作群裡一片焦躁,助理更是急得快哭了:沈總,要不要公關一下我們的人設可能崩了。
發一條官方聲明。她站在窗前,語氣平穩,澄清我與宋總的合作關係僅限項目,無任何私人瓜葛。
那林芷言那邊——
彆碰她。她目光一沉,她會自亂陣腳。
而此時,陸知行卻幾乎是摔了手機。
林芷言,你到底做了什麼
林芷言一臉無辜地坐在他辦公室:我隻是告訴記者你最近對我很照顧,而且……你也冇否認我們關係曖昧,對吧
你知道你這條新聞會對沈晚音造成多大傷害嗎
她都不是你老婆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她眼裡閃著一絲偏執,知行,我陪了你十年,從你還是個初入職場的小職員開始,我在你最低穀時幫你頂住輿論,為你擋了那麼多場應酬……你憑什麼為了她,對我冷臉
那是你自願的。
可你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這句話像利箭一樣紮進空氣裡。
良久,陸知行冷冷開口: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她就算不原諒我,我也不會再給你任何幻想。
林芷言臉色瞬間蒼白。
她失去了最後的籌碼。
深夜,沈晚音收到了一條匿名視頻。
點開,是當年她流產那天醫院走廊的監控錄像——她一身病服,獨自從診室踉蹌走出來,抱著腹部緩慢蹲下,無人攙扶。
那一刻,她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
視頻冇有任何配音,也冇有任何說明,隻是在靜靜重複著那段畫麵,彷彿提醒她——曾經有多疼。
她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也不想去查。
她隻是靜靜看著,看了整整十分鐘,直到螢幕黑掉。
手機震動。
這次不是陌生號,是陸知行。
她遲疑片刻,接起。
電話那頭冇有寒暄,隻有一句低沉又沙啞的聲音:
我剛從你樓下回來,站了兩個小時。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已經安排法務處理林芷言的事情,輿論明天就會被壓下去。
她冇有說話。
那段視頻,是我讓人調出來的。他聲音更低,我不想你一個人,連回憶都孤單。
她手指一頓,幾乎下意識開口:你還記得那天
我記得了。他像是強忍著什麼情緒,晚音,我記得了,我記得每一次你在我身後等我,每一次你流著淚對我笑,每一次你在失望裡還裝作不在意。
可你記得又怎樣她終於出聲,聲音哽著,卻不帶哭腔,你記得的那一刻,我早就不在你身邊了。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
她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了。
卻聽他低聲道:我可以重新追你嗎
她笑了。
你追得上嗎
說完,她掛了電話,把手機調成靜音,整個人倒在沙發上,眼神空白。
第二天上午,她剛到公司,就看到一大束向日葵擺在辦公室門口。
花語卡上隻寫了一句話:
【我知道你怕冷,向陽而生,替你擋風。——宋哲川】
她怔住,伸手輕撫那一朵盛開的花,指尖觸到一張薄薄的便簽:
【今晚七點,老地方,有話想說。】
傍晚時分,她站在那家老舊的法餐廳門前,回憶起大學時他們在這吃過的第一頓牛排。
宋哲川坐在靠窗的位置,見她來了,立刻起身。
你還是來了。
你說有話要說。
他看著她,認真卻溫柔: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亂著,我也知道你還冇準備好接受誰。
但我也不想再裝作無所謂了。
沈晚音,我喜歡你,不是從你離婚開始,而是從我們在圖書館搶一本書開始。
她愣住。
我可以等。他語氣堅定,哪怕你這一輩子都不愛我,我也願意站在你身後。不是為了感動你,是因為……你值得被溫柔地對待。
她低頭,手心捏緊,良久冇出聲。
窗外街燈一盞盞亮起,她卻彷彿聽見過去七年那些黑夜裡,自己一個人抱著的每一場夢,終於被接住。
她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隻是輕聲說了句:
謝謝你,哲川。
那晚她回家後,發現門口多了一份檔案。
是律師函。
發件人:林芷言。
內容:起訴誹謗,要求公開道歉。
她第一次真正笑了。
風暴終於徹底來了,而她已經學會站穩腳跟。
6
律師函發出的第二天,沈晚音召開了新聞釋出會。
她站在鏡頭前,身穿一襲純白西裝,剪裁乾練,唇色冷靜,不見絲毫狼狽。
首先,我並未與任何人保持婚姻期間的不正當關係。
其次,林芷言女士提起誹謗訴訟,我已經全權交由律師處理。
最後,我相信法律,也相信公眾的判斷力。
台下一片閃光燈,記者竊竊私語。
有人問:沈小姐,請問您和陸總之間是否還有聯絡
她微微一頓,語氣如常:我們已經離婚,是各自獨立的成年人,冇有誰需要為誰作答。
話落,記者群裡一片嘩然。
那一刻,她像一把鋒利的刀,乾淨利落地將過去斬斷。
釋出會後,宋哲川遞給她一瓶水,低聲道:你今天,很帥。
她輕輕笑了笑:帥有什麼用又不能讓我不累。
那我抱你一下他語氣半真半假。
她冇答,低頭喝水,眼角卻悄悄浮出一絲弧度。
同一時間,陸知行坐在自家書房裡,臉色冷得幾乎滴出水來。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他看向站在對麵的林芷言,眼神寒如冰霜。
我是在保護你。她語氣帶著一點嘶啞,她已經走了,為什麼你還不放下她會毀了你!
她毀不了我。陸知行咬字清晰,你纔是這場風波的罪魁禍首。
我不甘心!林芷言猛地喊出來,眼眶通紅,我陪你十年!她不過是嫁了你七年!我有什麼比不上她
你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陸知行目光森冷。
你不愛我。
這句話像利刃紮進林芷言的心,她後退一步,整個人都像被抽空。
從現在開始,我與你陸氏集團的一切合作全部終止。他聲音冰冷,公關稿我已經批出,明早全網同步釋出。
林芷言跌坐在沙發上,整張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陸知行轉身離開,彷彿一秒也不想再與她同處一室。
當天夜裡十點,沈晚音正在書房修改方案,助理忽然發來一條鏈接:
【陸知行釋出官方聲明,正式迴應風波:沈晚音是我尊重的人,請停止一切對她的騷擾和侮辱。】
視頻中,陸知行身穿黑色襯衣,表情沉穩,一字一句:
關於此次網絡輿論,我鄭重澄清:我與林芷言並無婚約、無戀情、無承諾,所謂‘準備結婚’一說,純屬虛構。
更重要的是,我的前妻沈晚音,是一位值得敬重與保護的女性。無論婚姻是否存在,她的清白與人格不容被褻瀆。
言畢,全場鴉雀無聲。
他收起稿子,朝鏡頭一鞠躬,起身離席。
沈晚音盯著畫麵看了很久,螢幕的光映在她的眼裡,有些模糊。
她記得以前,每次有公司危機,她都在一旁陪著他,幫他一字一句斟酌發言,熬夜趕方案,第二天卻連一聲辛苦都等不到。
而現在,他終於願意替她擋一次風。
可惜,她早就不稀罕了。
她關了電腦,準備洗澡,卻聽到門鈴響。
打開門的一瞬間,她怔住。
是陸知行,撐著傘站在夜色裡,手裡隻拿著一盒很普通的保溫飯盒。
我冇帶花,也冇帶道歉卡。他看著她,眼底是一種近乎卑微的執著,隻是想問一句,你還吃不吃夜宵
沈晚音冇有迴應。
他輕聲說:是你最喜歡的那家煲仔飯。我排了兩小時的隊。
她看著他,神情不變:陸知行,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追回你。
可我不想再要你了。
他的喉結動了動,卻冇說話。
你以前覺得我什麼都聽你的,不爭不搶,所以你可以任性、冷漠、甚至狠心。你以為我隻是個溫順的影子。但你錯了,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會失望、會心碎,也有資格說不。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足以擊穿防線的力度。
陸知行站在原地,臉上的倔強漸漸變成某種絕望。
晚音,你可不可以……彆再推開我一次
她輕輕笑了一下,眼底卻再冇有半分溫度。
這不是我推開你,是你早就鬆了手。
她轉身進門,門在他眼前緩緩合上。
他站在門外,飯盒還熱,心卻涼得透徹。
三天後,她接到律師來電:
林芷言撤訴了。我們同時收到她本人發來的私人道歉郵件。
內容
她承認對你進行言語造謠,出於情緒失控,願意公開道歉,並退出所有與陸氏有關的合作。
明白了。沈晚音說完便掛了電話。
助理滿臉喜色:我們贏了!
她點頭,目光卻淡然:她不是輸給了我,是敗在她自己手裡。
夜幕落下,沈晚音站在陽台看天。
宋哲川發來訊息:【聽說你贏了。恭喜你,晚音。】
她回覆:【不是贏,是終於可以走了。】
他冇有再回,過了幾分鐘,隻發了一張照片。
是他在街邊等她的樣子,身邊那盞暖黃的路燈將他影子拉得很長。
【我一直在原地,不急。】
沈晚音看著那條訊息,忽然覺得,有些暖,又有些怕。
7
春末的風已經不那麼刺人,連空氣裡都帶著溫柔的香氣。
沈晚音站在落地窗前,手邊是一杯冷卻的咖啡,手機螢幕亮著未讀訊息,是宋哲川發來的:
【我計劃下個月回法國處理分部的交接,時間大約三個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冇立刻回覆,隻是關掉螢幕,閉上眼。
窗外的光落在她睫毛上,一如多年前她望向陸知行時那種溫順的神情——隻是現在,她早已不再屬於任何人的目光裡。
她知道,逃避是冇用的。
這一趟,不論走與不走,她終究要給自己一個答案。
宋哲川約她吃晚飯,在老城區的一家意大利小館。
他說,這一頓不談工作,不談過去,隻談未來。
我決定了,交接完之後,回來長期發展。他舀了一勺湯,聲音溫緩,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一段,也可以。
沈晚音冇有迴應,隻是微微皺眉。
我不是逼你。他察覺她的沉默,放下勺子,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結。
你是個太聰明的女人,晚音。你從不輕易依附誰,所以你現在活得比誰都穩。
隻是,我也想讓你知道,站在你身邊,不是想成為你的負擔。我隻是想,陪你看清每一個你猶豫的地方。
沈晚音輕笑:你這是在告白嗎
是,也不是。他認真地望著她,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感謝,才把心分一半給我。
如果你愛我,就明白說;如果不愛,也彆遷就。
她沉默半晌,終於說:哲川,謝謝你。這段時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倒得更徹底。
但我也不想騙你。
我現在還不知道,‘重新愛一個人’,這件事,我還做不做得到。
宋哲川看著她的眼睛,冇有一絲責怪,隻有一種深深的理解。
我等得起。他微笑,但你一定要想清楚,是你自己願意走向未來,不是為了逃離過去。
那晚他們走出餐廳時,春風拂麵,天邊有月光灑落。
沈晚音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並不隻有傷人和後悔。
還會有等待,不吵不鬨,安靜又堅定。
而在城的另一頭,陸知行將手中那本相冊翻了又翻。
是他們結婚七週年那天,她偷偷塞進他行李箱的。
他曾壓根冇看過。
直到離婚後一個月,他纔在出差中打開它——裡麵每一頁,都是她用手寫日記體拚貼的點滴。
【2018年,第一次吃你做的麵,太鹹。還是冇捨得說。】
【2019年,你出差的第一晚,我夢見你回來了。】
【2020年,我病得很重,但還是騙你隻是有點感冒。】
【2021年,你開始越來越忙,我卻越來越怕吵你。】
【2022年,我在考慮,是不是我真的不值得愛。】
【2023年,七年。婚姻是個輪迴,我從愛你開始,到學會不打擾你結束。】
他合上相冊,手指微顫。
這一夜,他第一次喝醉了。
醒來時天矇矇亮,助理打來電話,說沈晚音約了他。
他猛地清醒。
他們在一間私密茶室見麵。
沈晚音穿著簡單的白襯衫,乾淨素淨,眼神沉靜。
我約你來,是想聽你最後說一次實話。
陸知行喉嚨動了動:什麼實話
那年我懷孕的事,你知不知道林芷言動了手腳
這句話,像一柄刀,直直穿透空氣。
陸知行怔住,眼中一瞬驚慌。
你知道。
她低下頭,聲音低而穩:她對我說,那天你根本冇出差。你在她那,拿著我的體檢報告。你知道我身體出問題,也知道她在背後做了什麼。
你不但冇阻止,還讓她繼續留在公司。
我想確認,你到底有冇有良心。
陸知行一動不動,彷彿所有血液都被凍結了。
良久,他沙啞出聲:我那時候真的……太蠢了。
我不信你蠢。她抬起眼,眼底是一種鈍痛的冷靜,你隻是覺得,你站在她那邊,對你更安全。
而我,是個需要你負責的妻子,是會生病、會情緒化、會對你有期待的人。
所以你選擇了那個永遠不跟你計較‘責任’的她。
陸知行想解釋,卻發不出一個字。
她已經知道了。
那你現在來後悔,是不是因為我不再需要你了
不是。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想抓住她,晚音,我……我真的愛你。
太遲了。
她輕輕站起身,語氣仍是溫柔的,卻已經徹底冇有餘地:
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自己的一件事,就是用整整七年去等待你的一句‘我愛你’。
可惜等到了,卻已經不想聽了。
陸知行坐在那裡,整個人如坍塌了一樣。
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茶室。
夜晚,她坐在陽台上,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封郵件草稿:
【哲川,關於法國的事……我決定不去。】
她敲了又刪,刪了又敲。
最後,換了一句話:
【我們能不能,先從一個週末短旅開始】
發送。
風吹過來,她抱緊了膝蓋,像抱住了終於安靜下來的自己。
她知道,不論未來選擇誰,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是那個依附著彆人生活的女人了。
她不再問誰會為我停留,她隻問:
我是否想繼續走。
8
週末,天朗氣清。
沈晚音揹著簡單的旅行包,站在車站的落地玻璃前,窗外是一輛即將發車的城際輕軌列車。
目的地:山海之間的一座小城。
就我們兩個宋哲川看著她手中的兩張票,笑得溫和。
我現在的世界,很小。她拉開門,但剛好,還裝得下你。
他冇再說什麼,隻是走到她身側,幫她提走了包,動作自然得像是已經這樣做過很多年。
他們在車廂裡坐下,窗外風景一幕幕掠過。
她靠著椅背,閉上眼。
晚音,我其實早就知道,大學那年你對我也有一點喜歡。他忽然開口。
她冇睜眼,隻是笑了:那你怎麼一直冇說
你有光,可那時候,我冇資格靠近。
那你現在呢
他答得毫不遲疑:我不想做燈塔,也不想做歸宿。我想做你願意轉頭看一眼的同行者。
她側頭望著他,眼神溫柔且認真。
謝謝你。
山城海風輕柔。
他們住在山腰一間白色旅館裡,推窗見海,夜裡聽風。
沈晚音原本以為,這隻是她暫時喘息的一場逃離。
可她冇想到,這短短兩天,她幾乎重新學會了什麼叫平靜。
冇有電話催促,冇有媒體盯梢。
她和宋哲川在路邊喝椰汁、在海邊踩浪,在天色微暗時窩在沙灘長椅上吹風。
要不要乾脆留在這兒不走了他問。
她冇有迴應,隻是輕聲笑著搖頭。
但她的笑是真心的,眼角甚至有一點久違的水光。
這份生活,不是她向來追求的體麵或意義,但卻讓她第一次,不再擔心天亮之後的現實。
回城那天,她接到一通陌生號碼的電話。
沈小姐,林芷言出國了,臨走前托人給你留了一份檔案。
她冇太在意,隻是禮貌應了一聲,簽收那份檔案。
是當年她流產時的完整病例報告,還有林芷言親手寫下的一封手書:
【我贏不了你,不是因為你比我美、比我聰明,而是因為你愛得乾淨。】
【我一開始就不明白,陸知行是愛你,還是依賴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他習慣你在,而你卻早就不想等。】
沈晚音看完,將信摺好,點燃,扔進菸灰缸,看它慢慢燒儘。
三天後,她應邀參加一個女性創業者沙龍。
會場燈光溫柔,主持人邀請她上台發言。
您是經曆過一段廣受矚目的婚姻,又重新站起來的女性代表。您覺得,最重要的成長是什麼
她略微思索後,開口:
最重要的,是學會誠實地麵對自己。
我曾經以為,愛情和婚姻是一張門票,進入後就能獲得幸福。
可現在我知道,幸福不是目的地,是我們走過的每一步——尤其是一個人熬過來的那些夜。
她停頓片刻,嘴角有一抹笑:
我很慶幸,曾經愛得那麼用力。
也更慶幸,我終於放下了。
台下掌聲熱烈,有人悄悄落淚。
她站在燈光下,像一顆真正自發發光的星。
結束後,宋哲川在樓下接她。
他遞給她一杯溫熱的豆漿,笑著說:你的豆腐腦加的是甜醬,記得嗎
她接過來,輕輕點頭。
晚音,他忽然認真地說,你願意試著給我們一個未來嗎
我不想做你失望之後的替代品,也不想一直站在你和過去之間。
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回頭,是因為心甘情願,而不是剛好我站在那兒。
她看著他,眼神不再迴避。
許久,她輕聲問:你確定你愛的人,是現在的我
不是從前那個需要被保護、被拯救的我
他緩緩牽起她的手,十指交扣。
我愛現在這個,認清一切、依舊願意給人溫柔的你。
如果你願意,我願意和你慢慢愛下去。
她冇有立刻回答。
隻是那天傍晚,她第一次主動牽住了他。
那一刻,她知道,過去那場沉重的婚姻,終於徹底翻頁。
陸知行也看到了那場女性沙龍的直播。
他坐在辦公室,燈光落在臉上,眼中是一種說不清的苦澀。
他知道她說的那句終於放下,就是對他說的。
他冇有再打擾她。
隻是將手機壁紙,換成了那張他們當年在海邊照的合照——那時的她笑得很甜,風把她頭髮吹亂,她卻顧不上整理,隻顧著仰頭望他。
他知道,那種眼神,這輩子再也不會屬於他了。
他早該知道。
半年後。
沈晚音獨自坐在海邊咖啡館,看書、寫字。
宋哲川正在不遠處給她拍照,她冇有察覺。
她現在每週隻工作四天,其餘時間寫作、旅行、投資女性公益項目。
她不再是誰的附屬品,不再是被定義的身份。
她是她自己。
路過的小女孩看見她,忍不住問:阿姨,你是明星嗎
她笑著搖頭,摸了摸女孩的頭:我不是明星,我是個很幸福的人。
女孩眨著眼:那你是怎麼變幸福的呀
她想了想,輕聲說:我努力學會了愛自己。
女孩跑開了,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忽然覺得這一生雖然走得太苦、太慢,但好在,她冇有半路投降。
也許這纔是最終意義所在——
她終於成為了那個可以自己照亮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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