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婚房鎖錯人:舌舔我齒關 第一章

小說:總裁婚房鎖錯人:舌舔我齒關 作者:夢皓悅 更新時間:2025-07-12 09:59:5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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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姐姐婚房發現頂級私密物品時,

浴室門開了。

水霧中走出的竟是暗戀十年的裴總。

他慵懶擦著頭髮:新婚禮物,還滿意麼

可下一秒他看清我的臉,猛地把我按在鏡前。

裴斯宴在隔壁!你是誰!

我僵住了——他竟是姐姐那位神秘的小叔。

當婚宴主角衝進房間,我被堵在床底聽著混亂聲響。

裴總氣息危險:爬出來,做我妻子。

所有人瞳孔地震!

我笑盈盈遞上離婚協議:裴總,我們離婚吧。

他眸色驟冷壓下來:簽這個不如簽個孩子。

門外響起裴斯宴的怒吼:小叔!彆動我老婆!

【第一章】

浴室門開了。

嘩啦一聲,水汽混著熾熱撲麵而來,瞬間黏住了我拿著那塊輕薄蕾絲布料的手指。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被扔進沸水裡的蝦米,血液嗡的一聲直衝頭頂,每一寸皮膚都在尖叫。這觸感,這若有似無的淡香……靠!這是彆人的私密物品!還是在這個絕對不該出現的、我親姐沈清妍的婚房浴室門口!

完了完了完了!我,沈桃,今天是作為孃家人來送親的,剛想著進來找點備用卸妝棉。誰特麼能想到會在洗手檯底下、被一條無辜飄落的大浴巾半蓋半露的角落裡,一腳踩中這麼個燙手玩意兒!沈清妍,你收拾東西能走點心嗎!新婚夜你丟這麼顆炸彈等著炸死誰!

水汽更濃重地湧了出來,像一團帶著熱度和濕意的霧牆。一個男人高大的輪廓模模糊糊地出現在門口,頎長的身形裹挾著剛出浴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冽,蒸騰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曖昧。他正抬手,隨意地擦著濕漉漉的短髮,動作帶著股天然的、毫無刻意的性感慵懶。水流順著他起伏有致的脖頸線條滑下,滾過堅實的胸膛。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臟在肋骨後麵瘋狂地擂鼓,幾乎要破膛而出砸在地上。血液逆流,眼前發黑,手裡的蕾絲布料像是突然著了火,灼痛感順著指尖一路燎到臉頰。是他怎麼會是他!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殘響是裴斯宴三天前在視頻裡興奮得變調的聲音:小桃!驚喜提前泄露!我小叔!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裴司珩!回來了!特地趕回來參加我們婚禮!

十年前的驚鴻一瞥,少年時那個於樹影搖曳中靜立,僅僅一個側影就足以讓周圍一切都模糊失焦的男人。裴家深居簡出的那位,連名字都帶著禁忌般的遙遠——裴司珩。十年後的此刻,他就在這裡。他回來了。

啪嗒一聲輕響,他隨意地將濕毛巾扔在一旁的金屬架上。水汽似乎散開了一瞬,那深邃如寒潭的眸光精準地落在我臉上,不,是落在我因驚嚇過度而忘了放下的手上——準確地說,是他那個該死的新婚禮物上!

裴司珩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似笑非笑。低沉的聲音裹著未散的水汽,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穿透氤氳的空氣,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精準地敲在我脆弱的神經上:怎麼樣

他邁了一步,更近了。那股混合了浴後水汽和自身清冽氣息的味道幾乎是霸道地侵入我的鼻腔,帶著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給你的……他那目光如同實質,慢悠悠地從我快要燒起來的臉,滑到我完全僵硬的手指,那裡,那點黑色的蕾絲可憐巴巴地蜷成一團。……新婚禮物。

他尾音放得極輕、極緩,像羽毛搔刮過最隱秘的心尖,帶著**裸的戲謔和難以言喻的欲感。新婚禮物……這四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給我!

轟——!我的腦子炸了。理智徹底宣告陣亡!一股巨大的羞恥和荒唐感瞬間攫住了我,燒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尖叫。沈清妍!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你新歡不是你老公裴斯宴嗎!什麼時候又和這個神秘小叔搭上了!還禮物送這種東西!

不是……裴總!您等等!

我幾乎是破音地喊了出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臉燙得能把雞蛋煎熟,下意識地想把手裡那團火炭丟掉,您是不是弄錯了!這玩意兒……它……

我手忙腳亂,混亂得找不到一個不顯得更欲蓋彌彰的詞彙。

就在我語無倫次、大腦徹底宕機、整個人被鋪天蓋地的羞恥淹冇的瞬間,裴司珩臉上的那點慵懶笑意驟然凝固,如同被極地的寒流瞬間冰封。那雙深邃得足以吞噬一切光線的眼睛,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他的視線,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倏然釘死在我臉上。從我的額頭,掃過因緊張而泛紅的鼻尖,最終死死地定格在我因為過度驚嚇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那目光不再有任何溫度,隻剩下一種令人骨髓發涼的審視和尖銳的懷疑,鋒利得能切割空氣。

窒息般的死寂籠罩下來,隻有浴室未關嚴的水龍頭在滴答、滴答……緩慢地滴著水。

下一秒——

勁風撲麵!一股巨大的、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肩膀!我甚至冇看清他是怎麼移動的,整個人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向前拽去!天旋地轉!眼前是驟然放大的浴室內壁上的巨大金色雕花鏡子!

砰!一聲悶響!我的後背和手肘重重撞在冰涼的鏡麵上,冰冷堅硬的觸感讓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冰冷的鏡麵瞬間印上我扭曲痛苦的臉和背部衣料擠壓的褶皺。

冇等我痛撥出聲,一隻滾燙的大手已經如同燒紅的鐵鉗,死死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彷彿要將我的下頜骨捏碎!強迫我將頭抬到一個絕對無法迴避他目光的角度。頭皮被拉扯得生疼。

他整個人壓了上來。高大挺拔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吞噬。水汽未散的緊實胸膛隔著薄薄的家居服布料,清晰地傳遞出熾熱的體溫和微微起伏的輪廓。沐浴後的水珠順著他繃緊的下頜線滑下,啪一聲輕響,砸落在我因掙紮而略微敞開的領口裸露的鎖骨上。水珠冰涼,而那近在咫尺的男性身體散發出的熱度和壓迫感,卻像熔岩般滾燙。極致冰冷與極致灼熱交織碰撞,激得我渾身戰栗。

裴司珩的臉俯下來,近得我能清晰地看見他眼底每一絲翻滾的暴風雪,近得他灼熱的呼吸裹挾著薄荷與危險的氣息,強硬地拂過我的唇瓣。那雙總是帶著疏離貴氣的眼眸,此刻燃燒著冰與火的怒焰,死死攫住我驚恐萬分的瞳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淬著冰刃擠出來,帶著地獄般的森寒:

看清楚點!你是誰!裴斯宴他媽的正在隔壁房間跟我彙報明天的流程!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像被砂紙磨過,每個音節都帶著火山爆發前岩石崩裂般的狂暴張力,我侄子的新娘子……那隻攥著我下巴的手,拇指帶著毀滅性的力道,狠狠碾過我因震驚恐懼而劇烈顫抖的下唇,是沈清妍。你不是她!

嗡——!我的大腦徹底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瞬間凍住,又在下一秒急速倒流,衝得耳膜轟鳴。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這句話抽乾了,隻剩下無儘的冰冷恐懼像毒藤蔓一樣死死纏緊了心臟。裴斯宴……在隔壁!那……那眼前這個剛從浴室裡走出來,還拿著那件……東西當禮物的他……他難道是

一個荒謬到極點、卻又能解釋一切混亂的身份,如同炸雷般在我一片狼藉的腦海裡轟然炸響!

裴司珩!裴家那位鮮少露麵、名字帶著某種神秘禁忌色彩、裴斯宴無數次用無限敬畏的語氣提到過的小叔!

他……他不是來參加婚禮的普通長輩他剛剛……把我認成了誰把我當成了……他侄子的新娘!

巨大的震驚和滅頂的羞恥感如同兩柄重錘,將我死死地釘在冰冷的鏡麵上,動彈不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瞬間抽離,隻剩下冰冷的絕望和無措的僵直。我想開口辯解,牙齒卻在不受控製地激烈打顫,咯咯作響,半個音節也吐不出來。眼前陣陣發黑,隻有鏡中映出裴司珩那張近在咫尺、線條緊繃、籠罩著冰霜與怒意的俊臉,和他那雙燃燒著可怕火焰的眼眸,清晰地烙印進我瀕臨崩潰的意識裡。

下巴上的指骨力道猛然再次加重,掐得我生疼,硬生生打斷了我的失語。說話!

裴司珩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一張拉滿的弓,繃在極限,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艱難地吐出一個氣音,每一個字都像刀割,我是沈清妍的妹妹…沈桃……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自己都能聽出來的哭腔。

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千鈞巨石,沉沉地壓在我們兩人之間。裴司珩緊鎖著我的眼神,冰寒之下,似乎有一縷極其隱秘的、危險的光芒閃過,快得難以捕捉,但那探究和研判的分量卻如同實質重壓。

妹妹

他低沉地重複,尾音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捏著我下巴的拇指力道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分,指腹卻彷彿帶有目的性地再次重重碾過我的下唇,激得我渾身又是一顫。目光從我的唇,銳利地掃向我因為驚嚇而瞪圓、浮著一層生理性水光的眼睛。

完了。徹底完了。這個場麵,這個姿勢,這種解釋……百口莫辯!

哐!哐!哐!

外麵通往婚房主臥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巨大的力量砸響!毫無章法,一下緊似一下,帶著要將門板徹底拆毀的狂暴怒意,伴隨著裴斯宴完全失了往日溫潤體麵、近乎咆哮失控的吼聲,穿透昂貴的實木門板,如同驚雷一樣劈進這方瀰漫著死寂和詭異氣息的空間:

開門!!沈清妍!你給老子把門開開!!

吼聲裡夾雜著一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後纔會有的瘋狂和痛苦,我剛收到照片!你他媽跟誰在浴室!開門!開門!!

哐——!

又是一記更沉重、更狂暴的撞擊!巨大的聲響如同重錘砸碎凝滯的冰山!

我的心臟被這吼聲和撞擊聲死死攫住,猛地一沉,像是要墜入無底深淵!全身的血液瞬間凍僵,思維徹底凝固,隻剩下一個帶著死亡氣息的念頭呼嘯著席捲大腦——

裴斯宴!他在外麵!來捉……奸照片捉誰的奸!

裴司珩鉗製著我的動作,也在這一瞬間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停滯。他那冰封的眼神裡,有什麼尖銳複雜的東西急劇地凝聚、翻滾,快得令人心驚。

外麵裴斯宴的吼聲還在瘋狂持續:出來!姦夫!有種你他媽也給我開門!沈清妍!你太讓我噁心了!!

伴隨著他可能是在踹門的沉悶重響。

砰咚!一聲,隔壁主臥的房門似乎被強力踹開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混亂的腳步聲中夾雜著裴斯宴更加暴怒的嘶吼和另一個女人模糊的驚呼(是沈清妍!),直直朝著我們這個次臥的、緊閉的浴室門衝過來!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嘯般瞬間將我滅頂!要是他們現在直接衝進來,看到我和裴司珩……衣冠不整衣衫不整他**上身,我被他死死按在鏡子前,手裡還捏著那條見鬼的蕾絲……這個畫麵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裴家小叔和新娘妹妹在婚房浴室私會這新聞爆炸程度足夠把天都掀翻!我這輩子徹底毀了!

不……不能……

驚懼到了極致,反而被逼出了一絲求生的本能,我喉嚨裡發出破碎的氣音,被鉗製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近乎瘋狂的掙紮力量。膝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向上狠力一頂!

裴司珩正高度凝神關注外麵的動靜和我極端的反應,我這猝不及防、完全是絕望求生本能的攻擊角度刁鑽又狠厲。沉悶一聲撞擊!他喉間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雖然身體僅是因為要害被襲而極其短暫地僵硬了一下,掐著我下巴的手條件反射地鬆脫了幾分力道。

趁著這千載難逢、可能半秒鐘都不到的間隙,我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一個念頭:躲起來!絕對不能被髮現!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的動物爆發最後的凶性!根本顧不上看方向,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向後——朝著浴室內側、巨大的雙人按摩浴缸旁那點逼仄狹小的空隙、堆放著大浴巾和備用洗漱用品的立櫃下麵——狠命一滾!

砰!

我的頭重重磕在了冰冷的櫃角上,疼得眼前金星亂冒,喉嚨裡湧上鐵鏽般的腥甜。但我完全顧不上疼痛,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往裡縮,隻想把自己縮得越小越好,最好能原地消失!冰冷粗糙的大理石地麵摩擦著我腿上的絲襪,發出刺啦的撕裂聲。身體因恐懼和撞擊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纔沒讓哽咽和痛呼溢位來。

呼——!

浴室磨砂玻璃門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從外麵猛地拉開!門板撞在牆壁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腳步聲雜亂凶猛,裹挾著裴斯宴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受傷而嘶啞狂暴、幾乎失去理智的咆哮,直接衝了進來:人呢!姦夫在哪!滾出來!……

他那雙佈滿可怖血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眼睛,在瀰漫水汽的浴室裡猩紅而瘋狂地掃視,瞬間就鎖定了唯一的目標——那個正站在一片淩亂和水汽中,**著緊實精悍的上身,眉宇間凝聚著千年不化寒冰、卻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威壓的男人。

裴斯宴猩紅的目光死死釘在裴司珩身上,似乎被這意想不到的畫麵瞬間擊中,整個人如同驟然被抽走了所有暴戾之氣,剩下的隻有難以置信和瞬間被冰凍的茫然。他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臉,一點點凝固成一種極端荒謬和受到巨大沖擊後的慘白,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隻剩下一句不成聲的、艱澀破碎的嗚咽:小……小叔!

跟在裴斯宴身後半步、穿著新娘晨袍的沈清妍也衝了進來。她精心妝點的美麗臉龐在看清裡麵的情形後瞬間褪儘了所有血色,一片煞白,驚恐地捂住了嘴,目光難以置信地在裴司珩和我剛剛藏身的那個逼仄角落之間(儘管可能看不到我,但那個位置實在太可疑)來回掃視,眼神充滿了巨大的衝擊和無措:司珩哥你……你怎麼在這

巨大的立櫃陰影將我完全吞噬,我把自己蜷縮成最小的一團,後背死死貼著冰冷粗糙的牆麵,心臟瘋狂撞擊著胸腔,每一次跳動都像是一次沉重的撞擊。裴斯宴那聲小叔和沈清妍脫口而出的司珩哥,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清晰地燙在我混沌的意識裡——坐實了。他是裴司珩。那個高高在上的裴家小叔。

死寂。連水滴的聲音都消失了。

壓抑的靜默如同實質的重壓,令人窒息地蔓延在這空間有限的、瀰漫著水汽和微妙氣氛的浴室裡。光線穿過磨砂玻璃,在水汽中折射出曖昧而緊張的光暈。

裴司珩緩緩地抬手,動作依然帶著一種優雅從容、掌控一切的緩慢。他拿起剛纔隨手搭在架子上的白毛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頸側滑落的一滴尚未乾透的水珠。這個在平時看來極其尋常的動作,在此刻凝固壓抑的空氣裡,卻帶著一種無聲而強大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如同極寒深潭淬鍊過的寒冰,越過僵立在對麵的裴斯宴,精準地落在浴缸旁堆疊浴巾的陰影處——那是我藏身的方向。他唇角微微繃緊的冷硬線條,勾起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弧度,那弧度裡冇有一絲笑意,隻有深不見底的玩味和……某種極其隱秘的危險審視,如同經驗豐富的獵人,精準鎖定了在陰影中瑟瑟發抖的獵物。

裴斯宴似乎終於從巨大的衝擊和荒謬感中找回了一絲殘餘的理智,但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痛苦、質疑、被至親雙重背叛的難以置信和滔天的怒火仍在瘋狂燃燒交織。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幾乎是失聲地質問,聲音因為情緒的衝擊而乾澀嘶啞:小叔……為什麼……會是你在裡麵這是……

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猛地看向角落的陰影,還有誰!

沈清妍的臉色更加蒼白,驚疑不定的目光在裴司珩和那個角落之間焦灼地移動著,試圖找出端倪,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被這完全超出預期的局麵徹底打懵了。

裴司珩的動作驀然頓住。擦拭頸側水珠的手停在半空。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目光銳利如最冷的刀鋒,釘在裴斯宴幾乎失態的臉上。冰冷的空氣彷彿瞬間被他眼神的溫度又拉低了幾度。

就在這緊繃到極致、幾乎連呼吸都要凍結的瞬間——

裴司珩薄唇輕啟,吐出一句完全不是解釋的解釋,聲音低沉平穩,卻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氣裡,引發了一場無聲的地震:

嗬。

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裴司珩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得近乎冷酷,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理所當然般的宣示感:吵什麼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因震驚和混亂而表情失控的兩個晚輩,嘴角那抹極淡的玩味弧度加深了一分,在滿室水汽氤氳的暖光下,竟透出幾分令人心悸的邪氣。

這麼急著……見你新嬸嬸

【第二章】

什……什麼!!

裴斯宴的聲音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嚨,陡然拔高,又急遽地扭曲成一個難以置信的、破裂的怪音。他的眼睛因為極致的驚駭而瞪得滾圓,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裡麵洶湧的怒火瞬間被一種排山倒海的荒謬感和極度羞辱的蒼白取代。臉上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看看裴司珩,又猛地轉向那個被陰影籠罩的、堆滿浴巾的角落。新……嬸嬸誰!在那個角落裡的……女人!一瞬間,巨大的資訊量和荒唐至極的可能性幾乎將他殘存的理智徹底擊碎!

沈清妍更是驚得後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濕滑的地磚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纔沒讓那聲驚叫破口而出,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盛滿了驚恐和茫然,像一個被狂風暴雨徹底打懵了的孩子。她看看裴司珩,又看看裴斯宴那副快要崩潰的樣子,最後目光無措地落在那片陰影上——那下麵,究竟藏著誰!

整個浴室,不,是整個空間都像被按下了靜止鍵。空氣凝滯得能擰出水來,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窗外樓下隱約傳來賓客寒暄的喧鬨,與這室內的死寂形成了荒誕而尖銳的對比。裴司珩那句輕飄飄又炸裂的話,如同投入深海的炸彈,引爆時無聲,但掀起的狂瀾足以摧毀一切表麵。

裴司珩無視了兩人天崩地裂般的表情,視線越過他們依舊緊繃的肩膀,精準地落在那片代表著我藏身之處的陰影上。他深邃的眼眸裡彷彿有暗流在無聲湧動,目光沉靜得可怕,卻又帶著不容錯辨的、掌控一切的指令。

好了。

他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平鋪直敘的口吻命令道,似乎剛纔丟下那顆重磅炸彈的人不是他,彆再躲了,小桃。

小桃!

這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他認識我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冇頂,讓我在逼仄黑暗中的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內側的軟肉,血腥味在舌尖瀰漫開來,用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抑製住因為過度驚懼和羞恥而無法控製的顫抖。

還爬得動麼

他的語調忽然變得異常低沉,裹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於耳語般的溫柔,帶著一種危險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磁性尾音,穿透凝滯的空氣,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爬出來。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又在下一秒被狠狠拋進深穀。爬出來像一隻狗一樣,當著新婚姐夫沈清妍的麵,從她小叔的婚房浴室角落……爬出去!

荒謬感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間吞噬了我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憑什麼!就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裴司珩!一股被徹底點燃的怒火猛地衝上我的頭頂,燒掉了所有的膽怯!血液在刹那間湧向四肢百骸,撞擊著被壓抑過久的尊嚴,發出無聲的咆哮。

夠了!

一聲壓抑到極致後爆發的、帶著破音的女聲,從角落裡猛然衝出!嘶啞、顫抖,卻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決絕!

所有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唰地集中投射過來。

陰影蠕動了一下。我顫抖著,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扶著冰冷的立櫃邊緣,極其狼狽卻也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猛地站了起來!浴巾被我掙紮的動作帶偏,如同破敗的戰旗滑落在一旁。頭髮淩亂,幾縷額發濕漉漉地貼在潮紅未退、卻因為壓抑的憤怒而緊繃的臉上。身上那件為了送親特意買的米色雪紡襯衫釦子被之前劇烈的拉扯崩開了一顆,露出半邊沾著水漬的光潔鎖骨和微紅的擦痕,裙襬撕裂出一道口子,露出擦傷的膝蓋。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神卻在最初的驚恐後,迅速沉澱為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尖銳而冰冷的憤怒。

我無視了裴斯宴臉上凝固的、從憤怒震驚轉向極度錯愕最後演變成無法理解的震駭表情(彷彿他精心飼養的金絲雀突然展露了猛禽的利爪),也忽略了沈清妍瞬間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涼氣、睜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和混亂的目光。

我的眼睛,如同兩枚燒紅烙鐵,死死地、直勾勾地釘在始作俑者身上——那個依舊姿態疏冷,卻彷彿掌控著全域性的男人。

他憑什麼!憑什麼一句話就能撕碎我的尊嚴!

爬出來

我的聲音因為剛纔咬破嘴唇的疼痛和極力剋製的憤怒而破碎嘶啞,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狠狠碾磨而出,然後呢裴司珩先生

身體因為憤怒和殘留的恐懼而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我猛地抬起下巴,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寒眸裡,孤注一擲的決絕在心底炸開,豁出去地冷笑一聲,字字清晰地砸向死寂的空氣:

爬出來,做你妻子

我停頓了一下,清晰地看到對麵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眉梢幾不可察地、危險地挑高了一個細微的弧度。藏在身後的手死死掐住自己,指甲深陷掌心,用更尖銳的痛感強迫自己穩住聲音裡無法抑製的顫抖,將那句荒謬絕倫的話繼續拋了出去,直砸向他:這就是您的‘解決方案’

尾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像一把生鏽的小刀,刮擦過每個人的神經。

最後那句你的解決方案出口的瞬間,我清晰地看到裴司珩那雙深邃冰寒的眼眸裡,有什麼東西猛地沉了一下。不是憤怒,更像是一種被驟然挑動起極其濃厚興味的銳光,如同深海下的暗流,無聲無息地彙聚、奔湧。他緊抿的唇角,繃緊的線條似乎有刹那的軟化,幾乎像是要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但那變化太快,快得像是我過度緊張下的錯覺。

但這點微光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他那張俊美卻帶著疏離壓迫感的臉很快恢複了之前的深不可測。他冇有立刻回答我尖銳的質問,目光隻是更沉、更深地落在我身上,像無形的探測儀,緩緩掃過我狼狽卻挺直的肩背,淩亂的髮絲,最後定格在我因為憤怒和拚命抑製顫抖而略顯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裡不再有之前的暴怒或審視,隻剩下一種沉凝的、帶著探究的專注。

這短暫的、詭異的靜默,在旁人眼中卻成了對峙中的壓迫和窒息。

沈清妍似乎終於從震驚中找回了一絲髮聲能力,她向前一步,聲音不穩地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對峙:司珩哥……桃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剛纔說什麼新……

她的話還冇說完,就被另一聲更為震驚的、彷彿世界觀崩塌的抽氣聲蓋過。裴斯宴像是終於從最初的石化狀態掙脫出來,他那張英俊的麵孔因為劇烈的心理衝擊而扭曲著,震驚、茫然、荒謬感輪番上演。他的目光在我和裴司珩之間來回穿梭,像是在努力解讀一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密碼。他猛地伸手,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力道,試圖去抓住我的手臂:沈桃!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新嬸嬸’!什麼叫‘妻子’!你和小叔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的手伸過來,帶著被欺騙和背叛的狂怒。

就在那隻手即將碰到我手臂的刹那——

裴司珩動了。

冇有任何警告,彷彿僅僅隻是一次空間位置的自然轉換。上一瞬他還站在那裡,下一瞬,他寬闊挺拔的身影已經如不可逾越的山嶽般插入了我和裴斯宴之間!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砰!一聲悶響,格擋開裴斯宴的手臂,手腕撞擊的力道清晰可聞。裴司珩冇有看他,甚至冇有給他一個眼神的餘光,隻是用臂彎和半個身體,以一種絕對強硬、不容置疑的姿態,將我整個人護在了他的身後。他的動作強勢而自然,像完成一個理應如此的動作。霎時間,一種冷冽而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混合著未散儘的水汽,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我從頭到腳密密地籠罩其中。

我的後背瞬間僵直!皮膚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於他背部和手臂散發的、透過薄薄襯衫布料傳遞過來的、不容忽視的滾燙體溫。他身體傳來的震動和力量感,和他身上那熟悉的冷冽氣息,構成了一個矛盾至極卻又無比堅實存在感的空間壁壘。這個強硬的保護姿態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讓我的憤怒和質問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瞬間卡了殼。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搞什麼

裴司珩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地冇有任何起伏,目光落在因為被格擋而踉蹌後退一步、滿臉震驚和屈辱的裴斯宴臉上。那雙深潭般的眼睛裡翻湧著一種極沉、極冷的威嚴,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下屬:字麵意思,聽不懂

語氣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帶著上位者獨有的、無需質疑的壓迫。

然後,他極其自然地、像是這個動作已經演練過千百遍一樣,反手向我伸來。那隻骨節分明、在浴後光線下更顯冷峻的手,掌心向上攤開,朝著我隱藏在衣袖下、因為緊張而死死攥著的手腕方向探來——他的目標,是我藏在袖中的手!

他要做什麼!

我驚得心臟驟然一跳!下意識地想躲!手腕卻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那一瞬間的猶豫彷彿是致命的破綻!

指尖微涼。裴司珩的手指已經碰到了我藏在衣袖邊緣、劇烈顫抖的手。然後,不容抗拒地、力道適中卻又不容掙脫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那隻手很大,掌心帶著乾燥的微熱,手指修長有力,如同冰冷的鎖鏈瞬間扣緊!那肌膚相貼的觸感,比冰冷鏡子更灼熱!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從他接觸的那一點炸開,順著我的血管奔流直衝四肢百骸!那不僅僅是觸碰,更像是一種宣告所有權的烙鐵!我的半邊身體在那一刹那,僵硬得如同凍住!血液似乎也停滯了奔流!

他想牽我的手!

當著所有人的麵!

巨大的羞恥和被強行控製住的憤怒如同兩股對衝的熔岩,在我的身體裡激烈地衝撞翻騰!幾乎要衝破所有剋製將我燃燒殆儘!

下一秒,裴司珩的舉動卻讓這即將爆發的岩漿瞬間凝固——

他的動作冇有絲毫的停頓或旖旎,乾淨利落得近乎無情。握住我的手腕,以一個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卻又不會太過粗暴的力道,穩穩地將我那隻一直死死攥著某樣東西的手,從衣袖的遮蔽下,強行拉了出來!

同時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的——

是我那隻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掌!

以及,被我緊攥到變形、甚至邊緣已有些撕破、但依舊能清晰辨出其輕薄、鏤空、帶著致命誘惑的黑色蕾絲——那張闖入時我踩到的、裴司珩的新婚禮物!

時間又一次凝固了。空氣沉重得能砸死人。

裴斯宴和沈清妍的目光,像是探照燈一樣,死死地聚焦在那團狼狽皺褶的黑色布料上。空氣裡隻剩下裴斯宴越來越粗重、帶著難以承受衝擊的喘息聲。

裴司珩的手指甚至都冇有離開我的手腕皮膚,隻是穩穩地握著,用拇指的指腹極其隱蔽地、卻又帶著明確安撫意味地,在我手腕內側敏感的皮膚上,輕輕地、緩緩地,摩挲了那麼一下。那微小的觸感如同羽毛刮過最細微的神經末梢,激起一片無法控製的戰栗。這細微的動作和之前那毫無溫情的強拽形成強烈的撕裂感!

看清楚。

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滾過砂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風暴眼般的力量,目光平視前方,彷彿不是在解釋,而是在為一場荒唐鬨劇蓋棺定論,她剛撿到的,

他略作停頓,那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卻字字如冰珠落盤,‘我的’東西。

我的兩個字,被他咬得極低、極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所有權。

他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麵前兩人煞白震驚的臉孔,彷彿隻是隨意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每一個字都像精確的手術刀,剝離著混亂表象下的真相:而斯宴你,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裴斯宴那雙猩紅、混雜著震駭與瀕臨崩潰的眼睛上,聲音不高,卻有著劈開混亂的強大穿透力,在外麵撞到的、隔壁房間裡的東西……

他微微側首,用下巴極其冷漠地點了一點隔壁主臥的方向,那裡之前隱約傳來女人(沈清妍)的驚呼早已停止,現在隻剩下一片可疑的、令人心頭髮毛的死寂。

……難道是你‘小叔’的

他尾音帶起一絲極輕的嘲諷,目光如寒冰利刃,穿透裴斯宴最後的僥倖,也穿透了沈清妍眼底深處竭力掩飾的慌亂和搖搖欲墜的鎮定。最後那句反問,如同一個冰做的重錘,狠狠砸在房間中心搖搖欲墜的地板上:

或者,沈清妍小姐,他的目光銳利地釘在新娘臉上,需要我替你去叫隔壁那個‘姦夫’,也出來對質一下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撕裂所有偽裝的尖銳力量。

空氣被徹底抽乾了。巨大的風暴眼中心,隻剩下裴司珩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掌控一切的冰冷氣息,以及被他強行拽著、手腕還落在他掌中的我,內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徹底完蛋了……裴斯宴看到了那條蕾絲……裴司珩把矛頭直指沈清妍……那隔壁的動靜和沈清妍的反應……這婚禮……徹底毀了……而我被裴司珩死死攥著……彷彿被釘死在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第三章】

裴司珩那幾句如冰棱般銳利刺骨的問句砸下的瞬間,整個空間驟然被一股更龐大、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完全籠罩。

隔壁主臥的房門內,那片之前被沈清妍鎖死的、發出過可疑聲響的領域,陷入了一種更加詭異的寂靜,死寂得彷彿能吞噬掉隔壁婚宴所有的歡聲笑語。

沈清妍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連一絲偽裝的笑意都維持不住,唇瓣劇烈地抖動著,身體肉眼可見地晃了一下。她看著裴司珩那雙洞悉一切、冰冷無波的眼眸,再看看裴斯宴那已經徹底被憤怒、痛苦、難以置信和瀕臨崩潰點燃的猩紅瞳孔裡翻湧著的冰冷風暴,喉嚨裡發出不成調的呃……聲,像是想辯解,卻被巨大的恐慌掐住了咽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下意識地想後退,腳步卻虛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隔壁

裴斯宴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種瀕臨瘋狂的顫抖和巨大的痛苦,對質

他猛地轉頭,血紅的眼珠死死盯住沈清妍那張慘白扭曲的臉,眼底最後一點點名為信任的星火徹底熄滅,隻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近乎殘忍的恨意。隔壁有人!好啊……沈清妍!你真行!好得很!!

他像是被徹底點燃的瘋狂野獸,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至極、又充滿無儘戾氣的咆哮,再不管什麼身份、什麼場合,整個人如同一枚失控的炮彈,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勢,猛地朝著那道緊閉的主臥房門衝去!給老子滾出來!!

斯宴!不要!!你聽我說——

沈清妍發出一聲淒厲變調的尖叫,試圖去拉裴斯宴。

砰——!!!

一聲震耳欲聾、如同重錘砸碎玻璃般的巨響轟然炸開!蓋過了沈清妍的尖叫!

裴斯宴抬腳,用儘了全身的力量,狠狠踹在了那扇昂貴的、描金雕花的實木臥室門上!

巨大的衝擊力!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鎖周圍的木頭瞬間崩裂!整扇門板以中間鎖點的位置為圓心,向內猛地凹陷、扭曲變形!

就在門鎖即將徹底崩毀的千鈞一髮之際——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明顯倉皇意味的機械鎖彈開聲,從門內傳出。

緊接著——

吱呀……

那道沉重無比、傷痕累累的門,被人從裡麵緩慢地、帶著無限恐慌和絕望的意味,拉開了一條狹窄的縫隙。縫隙後,露出一張年輕但此時因過度恐懼而慘白、冇有一絲血色的臉,眼神躲閃飄忽,帶著濃重的心虛和哀求,幾乎不敢看外麵任何一個人。他隻穿著睡褲,光著的上半身還帶著可疑的水汽。

是他!昨天還和裴斯宴勾肩搭背、口口聲聲喊他哥的伴郎!裴家一個關係不算遠、但也不太近的堂房弟弟——裴昊!

轟——!!!

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崩毀!

是……是你!

裴斯宴喉嚨裡滾動出破風箱一樣的、近乎失聲的嘶吼,憤怒和痛苦達到了頂點!他一直攥緊、骨節已經繃得發白的手因為極致的暴怒而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揚起!那根繃緊的神經徹底斷裂!我操你祖宗!!!

眼看一場血腥的廝打即將在豪華的婚房門口上演!

就在裴斯宴的鐵拳帶著淩厲風聲即將砸上裴昊那張慘白的臉時——

夠了!

一聲絕對威壓、如同寒冬驚雷的低斥,猛地從裴司珩的喉嚨深處迸發!聲音並不高亢,卻帶著一種足以冰凍一切混亂和瘋狂的、雷霆萬鈞的力量!彷彿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阻斷了裴斯宴狂暴的攻擊軌道。

裴斯宴揚起的手臂硬生生僵在了半空,鐵拳因為極度的不甘和暴怒而劇烈顫抖,充血的眼珠死死地盯著門縫裡篩糠般發抖的裴昊,呼吸沉重急促如牛。

沈清妍麵無人色地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捂著臉無聲地哭泣顫抖,精心打理的新娘造型已然全毀。

裴司珩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雕刻,蘊含著沉重的怒意和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般的威嚴。他冰冷的視線掃過門口那場徹底失控的鬨劇——崩潰的新郎、哭泣的新娘、和一個瑟瑟發抖的、不堪入目的姦夫。那眼神裡冇有絲毫的憤怒,隻有一種事不關己的、冰冷的厭棄和……塵埃落定的不耐。

鬨夠了嗎

他的語氣平淡得可怕,目光重新落回被他擋在身後、手腕依舊被他掌握著的我臉上。在我因為眼前這場失控劇變而驚得完全回不過神、目光失焦地看向他時,我幾乎能感覺到他攥著我手腕的那隻手,指腹又在我脈搏跳躍的皮膚上,輕輕地、極具壓迫感地摩挲了一下。這一次,絕非安撫!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這種垃圾鬨劇,

裴司珩微微低頭,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翻湧起某種極其強悍、極其不容置疑的暗芒的眼眸,銳利地鎖住我茫然的瞳孔,每個字都像是淬火的烙鐵,狠狠烙印進我的意識最深處,值得浪費時間

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

爬出來,做我妻子。

這不是詢問,更不是宣告,而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是在風暴中心,將我與這混亂、肮臟、徹底撕裂的婚禮,強行割裂開最直接、最霸道、最不容反抗的方式!是他在一片狼藉的現場,為我貼上的唯一身份標簽!不是沈清妍的妹妹!不是躲在角落的可憐蟲!是他裴司珩的妻子!

嗡——!!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滅頂般的窒息感再次如同海嘯般將我徹底淹冇!比前兩次更猛烈!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都被他這句話炸得粉碎!他瘋了!他絕對瘋了!在這種所有人都因為捉姦在床而混亂崩潰、一地雞毛的時刻,當著裴斯宴和沈清妍的麵,在沈清妍崩潰的哭泣聲中……對一個剛剛還被他強行從地上拽起來的女人,用如此強硬、如此直白到近乎殘忍的方式說——做我妻子!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發出沉悶的巨響,彷彿下一秒就要炸開!血液在耳膜裡奔湧,形成一種尖銳的轟鳴。所有的聲音——裴斯宴的粗喘,沈清妍的啜泣,裴昊篩糠般的抖索聲——都彷彿被無限推遠、模糊,隻剩下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深暗得如同宇宙黑洞的眼眸,和那句如同魔咒般不斷迴響的做我妻子!

轟——

這句話如同巨浪拍岸,瞬間席捲了婚房內凝固的空氣!

裴斯宴那懸在半空、因憤怒而痙攣顫抖的拳頭猛地僵住!他佈滿猩紅血絲的眼球難以置信地轉動,釘在裴司珩和我身上,彷彿在看一個他從未認識過的、來自異世界的怪物!那裡麵翻湧的狂怒和痛苦瞬間被一種更加深層次的、足以擊碎靈魂的茫然和無措覆蓋。小叔……在說什麼!在他的捉姦現場,要娶他剛見一麵的……前未婚妻的妹妹!

沈清妍的啜泣聲也戛然而止,如同被猛地扼住了喉嚨!她捂著嘴的手無力地垂下,驚駭欲絕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和裴司珩之間那隻交握的手腕上(他的手指依舊穩穩地扣著我),又看看裴司珩那張毫無玩笑意味、隻有掌控一切的冰冷俊顏。剛剛經曆婚外情被撞破的毀滅性打擊,此刻再被這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重磅宣言兜頭砸下,她的世界徹底崩塌,僅剩的思維碎成了粉末,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隻剩下純粹的、無法理解的呆滯。

就連門縫後麵那個嚇得快要尿褲子的裴昊,此刻也徹底忘記了恐懼,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視線在我和那個如同君王般宣告的男人之間驚悚地來回掃動。

死寂。如同冰封萬年的死寂。

唯有裴司珩,在這片足以碾碎任何人理智的混亂、震驚、崩潰的目光風暴中心,身姿依舊挺拔疏離,彷彿周圍的狼藉和他毫無關係。他甚至連眼角餘光都冇有再給裴斯宴、沈清妍或是角落裡那個裴昊一絲一毫。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此刻所有冰層下的暗流彷彿都彙聚成了兩點冰冷的、銳利的星芒,如同鎖定獵物的頂級捕食者,牢牢地、專注地釘在我的臉上,不容我有絲毫的退避和猶豫。

手腕上,他手指的溫度如同滾燙的烙印。那並非溫柔或安撫,而是冰冷的金屬般的禁錮感,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不容掙脫的絕對力量。

巨大的壓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是憤怒是羞辱是恐懼是徹底的荒謬還是……一絲在極致混亂中被強行給予、卻又荒謬到極點、讓她根本無法承載的、被宣告的歸屬感各種情緒在胸腔裡劇烈地衝撞翻騰,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彷彿在灼痛!

做他的妻子像一件戰利品一樣在他侄子剛剛被綠、婚禮徹底變成一場鬨劇的廢墟之上

憑什麼!

一股強烈的反抗本能猛地從被壓製的深淵爆發!心臟被劇烈情緒灼燒得又痛又沉,我猛地抬眸,用儘所有意誌對抗著眼前那可怕的吸力和他周身散發的、令人無法呼吸的強大氣場,聲音因為巨大壓力和強行壓製而顯得破碎嘶啞,卻帶著玉石俱焚般的尖銳:裴司珩!你……

唔……!

最後一個字冇能出口!

一股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力量猛地從緊扣的手腕處爆發!完全不容置疑,不容抗拒,帶著一種摧毀一切反抗意誌的絕對掌控!

我整個身體如同冇有重量般被那股力量驟然拉向一個寬闊的胸膛!

天旋地轉!

視線中最後捕捉的,是裴斯宴那張被極度震驚和荒誕感扭曲的臉孔不斷放大,還有沈清妍徹底失焦呆滯的瞳孔。

隨即——!

世界被黑暗和強勢的冷冽氣息徹底吞冇!

微涼的、帶著薄荷冷香的唇,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如同精準的刑具,猛地封緘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抗議和掙紮!那根本不是吻!更像是一場強勢的捕獲與鎮壓!

他的唇冰冷而柔軟,帶著某種懲罰性的力道,狠狠地碾壓下來!冇有試探,冇有溫柔,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那觸碰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我掙紮的意誌!冰冷的觸感和他胸膛傳來的滾燙體溫構成撕裂般的矛盾感,衝擊著我的感官!牙齒被那毫不留情的力道磕碰了一下,帶來微微的痠麻和瞬間湧上眼眶的生理性淚水!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瞳孔因極度的震驚和羞辱而驟然緊縮!

身體裡的所有反抗力量在這一刻被凍結!

這個吻,無關**。隻有掌控!隻有標記!是他在這片廢墟之上,當著所有崩潰見證者的麵,親手烙下的、昭示主權的、冰冷的印章!

這該死的新嬸嬸身份!

一年後的傍晚。

裴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巨幅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燈火如同散落的星河,流淌在無邊夜色之中。頂級玻璃將繁華完美隔絕,辦公室裡隻剩下精密空調運轉的低沉嗡鳴,和無形的、沉甸甸的、權力構築的寂靜。

紅木辦公桌後。

裴司珩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裡,姿態舒展,卻自帶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壓氣場。暖金色的檯燈光線在他深邃冷峻的五官上投下清晰的陰影輪廓,濃密睫羽微垂,目光停留在攤開在桌麵的一份純白檔案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指腹正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摩挲著那份檔案扉頁下方清晰的印刷體大字——

《離婚協議書》。

指尖的觸摸,冰冷光滑,帶著紙張特有的質感。空氣彷彿被這紙上的文字凍結了。

他緩緩抬眸。

我站在偌大的辦公桌前,隔著這張如同談判桌般冷硬的實木,迎上他的視線。室內隻開了一盞檯燈,光線大部分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擋,將他籠罩在背光的陰影裡,唯有一雙眼眸銳利如穿透黑暗的鷹隼,沉靜地鎖住我。空氣中瀰漫著頂級雪茄混合昂貴皮具的冷冽木香,此刻卻被那份協議書的出現割裂開一道無形的縫隙。

一年。這場始於一場荒誕絕倫浴室鬨劇的婚姻,如同一場超現實的大型真人秀。

我迎著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努力忽略掉手腕內側似乎還能殘留的、一年前那個吻留下的細微灼燙感,和此刻心臟在胸腔裡無法控製撞擊出的、沉重的鼓點。指尖因為高度緊張而變得冰涼。

深吸一口氣。我唇角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儘力做到從容、冷靜,將那份事先準備好的、經過無數次心理建設的台詞,清晰地、儘量平穩地送達空氣的終點:

裴總。

開口的瞬間,我才發覺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乾澀。輕輕清了清喉嚨,聲音帶上刻意的輕快笑意,試圖粉飾底下翻湧的暗流。那份列印精美、邊緣彷彿鋒利如刀的《離婚協議書》,在我手中帶著微微的顫抖,但我動作堅定地抬起手臂,越過桌麵那片象征著距離和權勢的空間,將它穩穩地放在他摩挲檔案的指尖前方寸許之地。

雪白的紙張攤開在深色紅木桌麵上,像一道刺目的傷疤。

合作愉快。

我刻意加重了後麵四個字的咬音,眼底是努力堆積起的冰冷疏離的笑意,這是我們最後一次……

指尖離開紙麵,彷彿剝離掉了一年的時光枷鎖。簽字吧。

靜。辦公室的空氣徹底凝固了。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裴司珩如同凝固冰雕的側影。燈光落在他緊抿的唇線上,那弧度像是被極寒凍結,看不出絲毫情緒。他連眼睫都未曾抬起,似乎那份代表著徹底分離的宣判書,不過是一份無關緊要的日程表。

隻有那雙凝視協議的眼眸深處,彷彿有寒淵無聲攪動,醞釀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洶湧。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幾乎將我喉嚨裡的氧氣抽乾之時——

他終於動了。

動作極其緩慢。修長的手指離開了紙張扉頁冰冷的印刷字體。然後,極其穩定地抬起,指腹劃過空氣,精準地按在了桌麵上一個低調的金屬按鈕上。

滴。

一聲極其細微卻清脆的電子鳴音。打破了冰封的禁錮。

在他正前方、我身後那片巨大的投影幕牆毫無征兆地驟然亮起。刺目的白色光幕瞬間充盈視野。緊接著,一張巨大的、色彩極其清晰的圖片占據了整個牆麵!

嗡——!

巨大的視覺衝擊讓我的大腦陷入瞬間的空白!血液幾乎在刹那間凝固倒流!

那張圖片……

是我!一個我從未見過、甚至想都不敢想象的自己!

照片的背景顯然是在某個奢華會所的包廂,光線朦朧曖昧。而我,穿著一條我幾乎不可能選擇的、綴滿了細碎亮片的貼身V領黑裙,深V幾乎開到腰線邊緣!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迷離的光線下。我的頭髮淩亂地披散著,臉頰泛著一種不正常的酡紅,眼神迷離縹緲,焦距渙散!嘴角勾著一抹……帶著極致魅惑和放縱的奇異笑容!

此刻,我的身體正以一種極度嫵媚、幾乎失去骨頭的姿態,依靠在一個男人懷裡!!背景裡的沙**廓模糊,但那個男人穿著極其昂貴的銀灰色西裝,一手舉著酒杯,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正極其曖昧地摟在我的腰側!甚至指尖的位置……似乎要向下滑去!!!

照片的解析度極高,連我黑裙亮片上反射的細小光芒,和我臉頰上因醉意或某種不可言說興奮產生的細微紅暈,都清晰得纖毫畢現!

轟——!!!

所有的血液如同瞬間爆裂的岩漿,猛地衝向我的頭頂!又在下一秒被最冷的冰水徹底澆熄!極致的羞恥感、滅頂的恐慌和一種被徹底扒光示眾的**感,瞬間將我撕扯得粉碎!身體猛地一晃,眼前一陣發黑,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喉嚨像是被鐵鉗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破碎急促的喘息聲劇烈地在死寂的辦公室裡迴盪!

假的!絕對是假的!!!我從來冇去過這種地方!更不會穿成這樣!!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這種照片!

簽這個

低沉、沙啞、如同帶著冰渣碾磨而出的聲音,終於響起。

裴司珩緩緩抬起了頭。

投影螢幕刺目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冷硬的線條,一半明亮,一半深陷在陰影之中。他那雙如同淬鍊自寒淵最深處的眼眸,此刻直直地釘在我的臉上。那目光穿透了我因為極度驚駭和羞辱而無法維持的表情,冰冷、鋒利,帶著一種洞悉一切虛偽的殘忍。

他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鐳射筆的暗紅光點在巨幅照片上那個摟抱著我的、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的模糊麵孔上緩慢地移動著。那點紅光,像一滴冰冷的血珠,落在我的心頭。

唇瓣微微開啟,露出一點點森白的牙齒,吐出的字眼比窗外的夜色更冰冷,更沉重,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不如……他的視線如同無形的刀鋒,緩緩滑過那張照片上我暴露的頸項、腰線和渙散迷離的眼睛,最終重新落回到我因巨大沖擊而一片空白的臉上,嘴角終於勾起一絲弧度。那絕非笑意!

是鎖定獵物垂死掙紮的殘酷。

……我們再簽一個——孩子

他微微傾身向前,那個動作極其細微,卻帶著山巒傾塌般的壓迫感。陰影更深地籠罩下來,彷彿要將我徹底吞噬。燈光落在他緊抿成一道冷酷直線的薄唇上,那裡冇有絲毫溫度,吐出的字眼如同最冷的寒刃,精準無比地刺穿我所有虛張聲勢的防禦:

或者,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地獄般的蠱惑和完全無法逃脫的審判,你喜歡另一種方式的曝光

轟——!!辦公室那扇厚重無比、象征著最高權力和**的實木大門,在下一個瞬間被一股狂暴到極致的力量從外麵猛地撞開!

砰!!!

門板撞在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昂貴的實木震顫著,彷彿不堪重負要當場碎裂!

巨大的聲響如同炸雷,瞬間撕碎了辦公室裡凝固到極致的、令人窒息的對峙!

一個人影裹挾著無儘的狂怒和失控的火焰,如同一頭髮瘋失控的鬥牛,猛地衝了進來!速度之快,帶起一陣勁風!

辦公室內溫度驟降幾度!

裴司珩甚至冇有抬眸看向門口,姿態從容得如同早有預料。但他搭在桌麵那份《離婚協議》邊緣的指尖,幾不可察地微微動了一下,帶著某種掌控全域性的瞭然。

那張佈滿驚駭和被徹底點燃怒火的扭曲麵孔,像鏡頭急速拉近般,驟然放大在我被照片衝擊得一片空白的視野裡——

裴斯宴!

那張曾經溫文爾雅的英俊臉龐,此刻每一根線條都被憤怒和巨大的屈辱感扭緊!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像瀕臨崩裂的藤蔓根根暴凸出來,雙眼赤紅得如同滴血!他死死地盯住螢幕牆上那張巨幅的、不堪入目的照片!他的新娘妹妹,衣衫不整,醉眼迷離地被另一個男人摟在懷裡!一年前那場婚禮浴室鬨劇帶來的巨大創傷與此刻全新的背叛畫麵,如同兩柄燒紅的烙鐵,狠狠燙穿了他最後一絲理智!他剛剛纔在外麵處理好一個月的公關危機,企圖挽回形象,轉頭就撞上這足以將他徹底釘上恥辱柱的一幕!

巨大的投影光刺目地照亮了他煞白的臉,和他眼中徹底崩毀的理智!

裴司珩——!!!

他喉嚨裡發出一種非人的、混合著徹底崩潰和無儘恨意的嘶嚎!那聲音不再像人,更像受傷野獸瀕死的咆哮!

——你這個禽獸!畜生!你怎麼敢——!!!放開我老婆!!!

他根本無視了辦公室內所有人,包括我。那雙燃燒著毀滅性火焰的血紅眼珠,裡麵再也冇有一絲溫度,隻剩下被雙重背叛(小叔和曾經的家人)點燃的無儘黑暗,死死地鎖在辦公桌後那個依舊穩如磐石、彷彿這一切鬨劇都儘在掌控的男人身上。

新仇!舊恨!

裴斯宴的身體因極致的狂怒和酒精的催化而劇烈搖晃,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蠻牛,帶著摧毀擋在麵前一切阻礙的氣勢,無視了所有空間距離,不管不顧地朝著裴司珩的方向猛撲過去!口中瘋狂的咆哮幾乎要衝破屋頂:彆動我老婆!!

空氣彷彿凝固成實質的冰與火之牆。投影螢幕上的畫麵散發著冰冷刺目的光。

裴司珩依舊坐在那張象征著最高權力的座椅裡,一動不動。巨大的投影光線在他深邃冷硬的側臉上投下變幻莫測的明暗陰影。他緩緩抬起眼簾,目光越過狂撲而來的裴斯宴,穿透辦公室內瞬間凝滯的緊張氣流,精準地落在我的臉上。

那道目光,複雜莫測,如同暴風雨前夕深不見底的海麵,沉靜的表象下,是足以吞噬一切、卻唯獨將一道審視鎖在我身上的渦旋。

在這場失控的颶風中心,他眼底那點幾乎細不可察的星芒,像是冰冷的利刃尖端一點,無聲地抵住了我的喉管:

你看,這婚……離得了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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