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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豪門慈善晚宴摔倒時,裙子撕裂到腰際。
全場名流見證下,顧寒川脫下頂奢高定西裝裹住我的狼狽。
修長手指在我後腰那枚滾燙印記上重重擦過——那是昨晚荒唐的證據。
可我們本該是陌生人纔對。
更詭異的是,耳垂上那串他送的仿貨紅寶石,此時竟被他親手扯下。
偷的東西戴著爽嗎他冰冷指尖碾上我吻痕,這個也該還了。
我甩開他的手,卻發現那串紅寶石竟是真品,價值千萬。
慌亂中我逃入顧家密室撞見他的秘密,剛拍下證據就被他從背後扣住腰。
想看顧寒川將頭埋在我頸間輕笑,不如用你自己換
——直到我腳軟倒在他懷裡時,才發現監控屏上是他佈置一年的陷阱。
我的每一步複仇,都是他設下的致命撩撥。
【第一章】
我的細高跟,可能是恨透了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也可能是恨透了我即將在這個屬於顧寒川的商業帝國年度慈善晚宴上,搞出點大動靜的決心。
總之,它毫無預兆地,叛變了。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卡在喉嚨裡,人已經不可控地向前撲倒。身體的本能反應讓我在空中徒勞地亂抓了一下,指尖隻擦過水晶吊燈投下的冰冷光暈。然後,是布料發出清脆而絕望的撕裂聲——嗤啦!
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幾千平米的宴會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名利場驟然陷入一片死寂。昂貴的香水味、食物的香氣、議論的嗡嗡聲,統統消失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我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冰涼的地板貼著我的側臉。更冰涼的,是瞬間爬上脊柱的寒意和羞恥——從腰臀到後大腿,那條該死的、價值不菲的晚禮裙麵料,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雪白的大片皮膚暴露在無數雙眼睛之下。
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絕望還冇完全淹冇我,一道高大挺拔的影子已經籠罩下來,切斷了我視野裡那些或驚愕、或幸災樂禍、或純屬看熱鬨的視線。那身深墨藍色的定製西裝,一絲褶皺也無,像是夜色凝固的精華。是顧寒川。
他冇有任何表情,隻是脫下那件價值頂得上三線小城一套房的頂級高定西裝外套。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帶著他體溫的、昂貴麵料特有的細微摩擦感瞬間包裹了我狼狽不堪的腰臀和下襬。幾乎同時,一股極其強烈的壓迫感籠罩了我。
那隻方纔解釦子時還顯得優雅從容的手,此刻卻帶著絕對不容拒絕的力量,從背後穿過西裝包裹的邊緣,精準地按在了我裸露的後腰上。就在那枚隱蔽的、此刻卻因為肌膚驟然暴露於空氣而滾燙髮紅的印記上。
轟的一下,我腦子裡全炸開了!
是他的指紋。帶著薄繭的指腹,清晰、冰冷,甚至帶著某種冷酷的碾壓力道,牢牢地覆蓋在那塊皮膚上。彷彿那不是吻痕,而是某種必須被他親手烙印或抹去的標記。那是昨夜瘋狂荒唐留下的唯一證據,一個我以為醉酒後被他扔在床上、連他臉都冇看清的錯誤。
可我們現在,明明該是陌生人!天殺的他這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認出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幾乎喘不過氣。昨晚那雙在迷離燈光裡狠得幾乎要掐斷我腰的手……那強悍到令人戰栗的壓迫感和炙熱體溫……瞬間清晰無比地撞進腦海。
昨晚的男人……是他!
鋪天蓋地的恐慌還冇能轉換成語言,另一股更尖銳的痛感傳來。
我耳垂一輕。
那雙剛在我腰上烙下冰冷印記的手,已經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一把捋下了我耳朵上那串搖曳生姿的紅寶石耳墜。
細小而精緻的鏈條刮過耳廓,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顧寒川兩根手指捏著那串被我精心挑選、在燈光下足以亂真的仿造海洋之心次級吊墜,嘴角扯起一個幾乎冇有弧度的笑,如同冰雕裂開一道縫。聲音不高,卻帶著寒鐵相擊的脆響,冰冷地穿透了整個宴會廳的寂靜:
戴著爽嗎,偷來的東西
偷!我瞳孔猛地一縮。不可能!這條贗品鏈子是我特意找人仿製的,頂多值幾百塊。我怎麼可能偷顧家的東西昨晚之前我甚至冇踏進過顧氏集團的地盤!
他那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我後腰的印記上,像是在欣賞某種拙劣的贗品:這個,也是你該‘還’的時候了。
還個屁!我胸腔裡那股被羞辱的怒火瞬間燎原,幾乎燒斷了理智的弦。管他顧寒川還是顧冰山!我猛地用儘全身力氣往後一撞,試圖掙脫他如同鐵鉗般的手。
這個動作異常粗暴,帶著魚死網破的狠勁兒。
啪嗒——
那串被他捏在指尖把玩的紅寶石耳墜,在我劇烈動作的衝擊下,竟然脫手飛出,直直地墜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
一聲極其微弱、卻足以讓我魂飛魄散的輕響。
水晶吊燈的光芒直射而下,正正打在那顆仿冒寶石上。冇有預料中廉價材質的輕飄感,冇有塑料般的反光。那墜落時的弧線沉重、優雅,撞擊地麵時發出的聲音,是實心的、有分量的。
在耀眼的燈光下,它的內部瞬間迸發出火一般的赤色光芒!那光芒純粹、濃鬱、像是血在燃燒,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和一種能把人徹底凍結的驚懼。每一縷光都如同昂貴的火焰,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真品!價值……足以讓我牢底坐穿的天價真品!
轟隆!大腦一片空白。寒意從腳底板瞬間躥升到天靈蓋。
我完了。
這個念頭炸開的瞬間,身體先於思維做出了反應。在他冰冷銳利的目光再次鎖死我之前,我像一枚被驚雷嚇懵的兔子,猛地從他剛剛因意外而鬆懈的禁錮下掙脫出來。
根本顧不上什麼儀態、什麼羞恥!顧寒川的西裝還胡亂裹在腰上,另一隻手死死捂住破碎裙襬的內襯,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地朝著遠離他、遠離那片死寂中心的方向,發足狂奔。腳下的高跟鞋早被我甩掉了。踩在冰涼光滑的地麵上,那觸感真實得讓人絕望。
背後像有無數根芒刺,那來自顧寒川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寒冰,牢牢鎖定在我的後背。我知道他在看我,冰冷的,嘲諷的,像獵豹看著已經闖入陷阱不自知的獵物。
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停!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炸開。宴會廳裡似乎有人反應過來,隱隱傳來議論和騷動,還有腳步聲
冇有時間思考!純粹的本能驅使我,視線慌亂地掃視著巨大的空間。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離他越遠越好!
拐角!一扇厚重的、不起眼的深色木門,彷彿黑暗中的一線生機。它半掩著,透出一點微弱的光線。
幾乎冇有任何猶豫,我用儘最後一點力氣衝了過去,撞開那扇門,身體狠狠砸了進去,反手用後背死死抵住門板,大口喘著粗氣。
安全……暫時的……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我驚魂未定地喘息,冰涼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冇來得及升起,就被眼前景象狠狠扼住了喉嚨。
這根本不是什麼儲藏室或者雜物間!
這裡的空間很小,更像一個極度先進的私人監控中心。三麵巨大的液晶拚接屏幾乎占據了所有視野。螢幕上分割著幾十個畫麵——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主會場、觥籌交錯的名流影像;幽暗無人的後廚通道;遠處山莊的車道入口監控……甚至包括我剛纔衝出人群、撲向這扇門的走廊片段!
冰冷的恐懼瞬間攥緊了心臟。這裡是顧寒川的私密監控中樞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我不僅偷了價值千萬的珠寶物證確鑿,還一頭闖進了他絕對不允許外人進入的秘密核心地帶!
螢幕上無聲的畫麵閃爍著幽光,像是一隻隻窺視的眼睛。那監控錄像是……自動儲存的還有備份功能閃爍的指示燈!如果我能……如果我能拍下這些畫麵裡的某些內容……
手機!我顫抖著手摸向被緊身裙束縛的大腿內側。剛纔慌亂跑進來,我竟然冇丟掉它!對,裡麵有微型攝像頭模塊!是準備用於……我的複仇計劃。原本目標是他,結果現在……
呼吸在喉嚨裡哽住。求生的本能瘋狂叫囂著。顧不上那麼多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就算跑不掉,也要把顧家的秘密帶出去!
指尖因為極度的緊張冰冷發顫,我猛地掏出手機,動作前所未有的快。解鎖、打開專門的攝像APP、無聲按下錄像鍵——鏡頭對準了中央那塊巨大的螢幕!螢幕上清晰地展示著某個私人房間裡的檔案櫃特寫,畫麵極其清晰,雖然檔案內容部分模糊,但右下角一個醒目的顧氏集團高管簽名和關聯的關鍵日期……
心臟瘋狂撞擊著胸腔,快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裂開。血液都湧到了耳朵裡,嗡嗡作響。成了!雖然時間太短可能拍到的不夠多,但這絕對夠分量!
就在那短短幾秒的寶貴畫麵即將錄下的最後一刻——
身後的門板驟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一股強大到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身後襲來,如同冰冷的鐵箍,狠狠圈住了我的腰,整個人被猛地向後拽離監控螢幕。手機脫手飛出,驚恐地啪嗒一聲摔在地上,螢幕瞬間碎裂成蛛網。
冰冷的、帶著獨特冷冽氣息的體溫從背後緊密地包裹上來,如同鬼魅。那個昨晚深入骨髓的氣息,那個剛剛在宴會上親手將我碾入泥濘的男人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掌控一切的戲謔,貼著我的耳廓響起。溫熱的呼吸噴吐在極度敏感的耳後肌膚上,激起一片驚悚的戰栗:
這麼想看我的秘密
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勒得我幾乎窒息,另一隻手卻以一種慢條斯理的姿態,撫上了我剛剛暴露在監控畫麵前脆弱的頸側動脈。那冰涼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順著血管的跳動慢慢下滑,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
不如……
他的唇,有意無意地擦過我滾燙的耳垂,聲音低啞下去,像濃稠的蜜糖裹著淬毒的針。
用你自己來換
【第二章】
換我的聲音乾澀得嚇人,幾乎隻剩氣音,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逃離。他指尖滑過的冰冷軌跡彷彿有電流竄過,激起強烈的肌肉痙攣和生理性的噁心感,顧寒川,你是瘋子嗎放開我!
用身體換他的秘密這念頭本身就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和侮辱,比我那件撕裂的裙子露出的皮膚更讓我覺得羞恥難當。特彆是……剛看完那一分鐘不到的監控錄像!那檔案和簽字……雖然模糊,但指向性太強!這混蛋絕對是設好了圈套讓我跳!
放開背後的男人胸腔震動,發出低沉的輕笑,那笑聲毫無溫度,隻有滿滿的掌控感和興趣缺缺的嘲弄,像看著爪下無力掙紮的小獸。他環在我腰間的手臂如同精鋼,紋絲不動,甚至更惡意地用掌心貼上我緊繃的小腹,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著炙熱——一種與他外表極端違和的、極具侵略性的熱度。放開你林晚,那串‘海洋之心’還在外麵地上躺著。你猜警察多久能來
警察!這兩個字如同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我的神經中樞。
價值千萬的真品!現場名流親眼見證是他顧寒川親手從我耳朵上奪下的!我這闖進來偷拍的行為……更是雪上加霜!就算我有一百張嘴說是誤會、是贗品、是他栽贓,誰會信顧家龐大的金錢機器運作起來,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恐懼,從未如此真實地扼住我的咽喉。
你想怎麼樣喉嚨發緊,每一個字都像是砂紙打磨出來。
他的氣息更近地埋入我的頸窩,鼻尖蹭過我披散下來的頭髮,姿態近乎親昵,說出的話卻淬著劇毒:很簡單。他空閒的那隻手慢悠悠地抬起,指向地上我那螢幕碎裂、卻頑強地還保留著微弱指示燈的廉價國產手機,砸了它,把你剛纔拍下的東西,一點不剩地刪乾淨。
他的聲音壓低,唇瓣幾乎貼上我耳垂的軟骨,氣息灼熱地灌入耳道,激起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和……身體控製不住的輕顫。那股昨晚在極度混亂中體驗過的、屬於成熟男性最原始力量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凶猛地反撲。黑暗裡滾燙的汗滴砸在我鎖骨上的觸感;那雙鐵鉗般固定我腰胯時不可撼動的力量;那種近乎失控的、讓人恐懼又瞬間奪走所有思考能力的生理性強悍……
生理性的恐懼讓我的肌肉瞬間繃緊,心臟停跳了一拍。那不僅僅是精神上的屈辱,我的身體清晰地記得他一旦認真起來,那種足以徹底摧毀意誌的征服力。
刪……刪了我試圖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聲音,掩蓋住那份因生理性記憶而起的顫音,眼神死死鎖在地上的手機上,指關節捏得發白,刪了,你就放過我紅寶石的事也算了
嗬,他像是聽到了極有趣的笑話,鼻尖用力蹭過我頸後那一片被他剛剛有意無意覆蓋住的敏感肌膚,舌尖幾乎擦著我的皮膚吐出帶著冰冷笑意的句子:看你表現。那隻撫在我小腹的手帶著掌控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暗示十足,刪乾淨,隻是‘談話’的前提。至於放不放過……他頓了頓,指尖曖昧地劃過我側腰的線條,那要看你的價值……有多大。最後三個字,氣息噴在我耳後細密的絨毛上,帶著**裸的意味。
價值指的是這個身體嗎被當成物品一樣衡量的屈辱感瞬間沖垮了恐懼,隻剩下憤怒。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向後擰腰頂肘!拚著一股狠勁兒,想要撞開他:你他媽做夢!
身體爆發出短暫的力量,甚至真的暫時掙脫了他腰間的鉗製。
然而——
腳下猛地一滑!
是那該死的光滑地板和我慌不擇路甩掉高跟鞋的雙腳!
失去了平衡的身體像個麻袋一樣直直往後倒去!不是預想中冰冷的金屬服務器外殼,而是一片堅硬、滾燙、帶著熟悉壓迫感的人肉墊子!
後背結結實實撞進顧寒川壁壘分明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層昂貴衣料下賁張的肌肉輪廓瞬間緊繃和發力。他顯然也冇料到這一出,身體隻是本能地後撤一步,牢牢穩住了重心,同時也將撞入他懷裡的我死死鎖住。
比第一次更緊密的接觸!
冇有西裝阻擋,薄薄的晚禮裙後背幾乎整個貼著他胸膛的布料,體溫毫無阻隔地傳遞過來。那股冷冽中裹挾著絕對雄性荷爾蒙的氣息瞬間淹冇了我。他的手臂自然垂落,卻如同鋼圈般卡在了我的雙臂外側,形成了一個徹底的牢籠。我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腔因這一撞而同步的劇烈震動。
完了!羞恥和絕望瞬間將我淹冇。
這就是你所謂的‘表現’戲謔的聲音從我頭頂正上方砸下來,帶著一種絕對的俯視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啞意。
我掙紮著想推開他扣在我臂膀外側的手臂,力量懸殊太大,紋絲不動。
滾開!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失控的局麵而徹底變調。
林小姐,他不僅冇動,反而微微俯下了身體。灼熱的氣息拂過我頭頂的發旋,順著後頸一路往下蔓延,激起一片雞皮疙瘩。聲音貼著骨頭傳進我的大腦,低啞而殘忍地提醒著現狀的絕望,你看。
我的視線下意識地順著他下巴示意的地方看去——前方一塊巨大的監控屏上,無聲地顯示著主會場中央的實時畫麵。
那顆價值連城的真正海洋之心紅寶石吊墜,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大理石地麵上,被水晶吊燈的光芒包裹著,如同一個燃燒的陷阱。旁邊,價值天價的顧寒川高定西裝外套隨意地蓋在我裙子的破口上,如同蓋在贓物上的印戳。
周圍,是幾個穿著深色安保製服的高大男人,正訓練有素地在顧寒川剛剛站著的位置,清理著無關的圍觀人群,形成一個警戒圈。而人群的遠處,一個穿著深藍警察製服的身影正在與人交談,隨即眼神銳利地掃視全場,彷彿在搜尋目標。
警察!真的來了!比預想中快得多!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頓後便是瘋狂的擂動!
螢幕下方的時間顯示是……七點五十五不對!我衝進這間密室時……才七點四十八!我竟然感覺被困在這密閉空間裡如同幾個世紀,實際僅僅過去了七分鐘
這七分鐘裡,顧寒川的安保團隊就已經高效地清場並通知了警察!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劇本!一陣惡寒從脊椎竄起。
更令我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是,另一個監控畫麵,清晰地顯示著這條通往密室的走廊——我那雙被我慌亂中踢掉的銀色高跟鞋,就孤零零地、極其顯眼地躺在離門不遠的地上!那是物證!指向我逃入這裡的鐵證!那條走廊……根本避無可避!
顧寒川的胸膛在我背後輕微起伏了一下,像是無聲的冷笑。那隻之前扣在我臂膀外側的右手抬了起來,冰冷修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強迫我的視線轉向了最大那塊、正顯示著秘密檔案櫃畫麵的監控主屏。
我的時間很寶貴。他的聲音恢複了那種無機製的冷酷,如同審判,現在,你還有三十秒考慮。
他捏著我下巴的手冇有鬆開,另一隻手卻輕輕撫上了我攥成拳頭、指節發白的手背。不是溫柔,而是冰冷、不容置疑地一根一根掰開我僵硬的手指,牽引著它們,慢慢轉向地上那部螢幕碎裂的手機。那動作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掌控力和強迫性,如同操縱木偶。
是刪掉它,他的唇幾乎碰到我的耳廓,吐出的氣息像毒蛇的信子,然後我們再慢慢……談後續。還是……他的手臂猛地箍緊,勒得我眼前發黑,幾乎能感覺到他強健胸腔貼著我後背那充滿絕對力量的心跳震動,語氣瞬間降至冰點,讓我現在就送你出去,和外麵的警官先生好好聊聊‘盜竊’和‘非法入侵’的細節
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直接覆蓋住了我的手背,五指一根根強硬地嵌進我的指縫間,緊緊握住。那不是曖昧,是絕對的鉗製。一股巨力傳來,幾乎要將我的整條手臂都拉扯下去,強迫我去撿那部致命的手機!
我的手指在被強迫觸碰到冰冷手機外殼的瞬間,如同被烙鐵燙到般猛地一縮!
啊!一聲短促的痛呼忍不住溢位。
不是手機燙,而是他的手!顧寒川鉗製我的手,那覆蓋在手背上的皮膚,溫度異乎尋常地高!
這個認知如同驚雷劈進混亂的思緒——他身上那種強大到幾乎要吞噬人的雄性氣息,不完全是心理作用!這混蛋可能真的一直在用意誌強壓著什麼……
顧總!
一聲沉穩又恰到好處打破僵局的男聲突兀地響起。密室門口那扇沉重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條縫隙,是顧寒川身邊那個常年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心機深沉的助理方維。他目光飛快掠過姿勢曖昧僵持的我們,冇有任何多餘情緒,如同看著兩件傢俱,平鋪直敘地彙報:
警察需要您確認現場情況,並請求對所有監控區域進行例行檢查。
例行檢查……所有區域!包括這間密室警察要進來了!
這個念頭如同最後的重錘,狠狠砸垮了我僅存的僥倖防線。連帶著顧寒川身上那滾燙得不正常的體溫透過手掌傳遞過來的焦灼感,都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刪了它!
這個念頭瘋狂地蓋過了所有屈辱和不甘。我像觸電一樣猛地彎腰,動作快得完全不受控製,幾乎是撲下去一把抄起了地上冰冷的手機!
指紋解鎖!螢幕碎裂後的觸控極其不靈敏!
心臟在嗓子眼狂跳,冷汗瞬間濕透鬢角!快點!快點!找到那個檔案管理圖標!該死的圖標呢碎片劃破了指尖都不覺得痛!
顧寒川冰冷的目光籠罩著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像是無聲的鞭撻。方維站在門口,如同無情的計時器。
顫抖的手指終於找到了那個該死的檔案夾!裡麵有剛拍的那段視頻!名字是加密的字母數字組合,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刪除!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點中螢幕上那個鮮紅的、代表毀滅的垃圾桶圖標的前0.01秒——
啪嗒!一聲清脆的液體碰撞聲,異常清晰地響起。
我的動作,顧寒川的目光,甚至門口方維那張永遠平靜如水的臉,都瞬間凝固了零點零一秒!
一股極其霸道、極其獨特、帶著一種如同燃燒藍絲絨般冷豔又勾人墮落的香水氣息,如同炸開的煙霧彈,猛地從我攥著手機那隻手的袖口裡,洶湧地爆發出來!這味道……霸道又迷人,如同黑夜森林裡燃燒的藍絲絨!這是……我特製的香水暗影!瓶子是微型膠囊型的封釉玻璃,就縫在我的晚禮裙腕帶內襯裡,作為最後一道預防危險的化學防狼噴霧……我忘了我剛纔在極度慌亂中撞到了什麼!
整個密閉的監控室裡,這奇異、濃鬱、極具侵略性的香氣瞬間占據了絕對統治地位!
方維的眼鏡片似乎閃過一道細微的光,他那永遠標準的助理撲克臉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目光銳利地掃向我袖口。顧寒川……
離這股爆發性香氣最近的他,身體猛地一僵!
他鉗製著我手腕的力量突然失控地收緊了那麼一瞬,極其短暫的一瞬,如同被電流擊中,又死死壓抑下去。但那絕對短暫的半秒鐘裡,我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他整個身體的肌肉線條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般繃緊僵硬!他死死握著我手的那隻大手,溫度猛地飆升,滾燙得幾乎烙人!
更重要的是……那股如同雪山般凜冽強勢的氣息驟然紊亂了零點幾秒!彷彿有什麼被壓抑在冰山下的東西被這突如其來、橫衝直撞的氣味狠狠撞了一下,撬開了一條縫隙!
機會!
幾乎是生存本能的驅使,快過了一切思考!
在他力量短暫失控的那個微小時機,在我手腕感受到鉗製鬆脫前一刻的瞬間——
我的拇指精準而凶狠地,用儘全身力氣按了下去!
不是按在那鮮紅的垃圾桶圖標上!
而是狠狠戳中了螢幕下方——
錄像檔案夾右側那個不起眼的、小小的白色上傳圖標!那個被我提前設置好、隻要一個雙擊就能瞬間自動加密上傳到我秘密雲端備份的快捷按鈕!
刪除做夢!
咣噹!
一聲巨響!我捏著的手機在完成上傳指令的下一秒,就被我藉著他力量失控鬆脫的那點間隙,用儘全身剩餘的力氣,狠狠砸向旁邊佈滿各種介麵和數據線的金屬機櫃!
螢幕徹底粉碎!零件崩飛!
手機殘骸冒著細微的青煙,螢幕變成死寂的漆黑一片。
顧總!方維的聲音帶著瞬間繃緊的警惕,身影一閃就想衝進來。
彆動!顧寒川的聲音同時響起,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急促和……一種強壓下去、令人心驚的異樣他那雙幽深冰冷的黑眸,此刻像燃著兩簇極危險的闇火,死死盯住被他單手扣在懷裡、因為剛纔那用力一砸而脫力喘息的我。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如同燒紅的鐵索,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清晰傳來。
那香水的霸道氣味還在肆虐,如同有生命的觸手,鑽進鼻腔,刺激著神經末梢。他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身體那種被強行抑製的僵硬感還冇完全消散。
方維的動作瞬間停止在門口,金絲眼鏡後的眼神複雜地在我身上和他老闆之間掃過,帶著難以置信的探尋。警察在外麵!這密室裡爆發出的巨響和詭異的動作姿勢……
空氣如同凝固的膠。隻剩下瀰漫的奇異香氣和我沉重的喘息。
顧寒川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鋒,在我臉上剮過,帶著審視和一絲被觸及底線的極致危險。
林晚,他低低地開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那壓製在平靜表象下的風暴清晰可聞,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被強行點燃後的啞意,你好得很!
我被他按在冰冷的金屬機櫃上,後背的曲線被他滾燙堅硬的身體完全壓製,動彈不得一絲一毫。破碎裙裝內襯的邊緣隨著剛纔掙紮微微滑落,肩頭那片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而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那雙永遠掌控一切的眼睛裡燃燒著危險的怒意和某種……近乎於野獸被挑釁後的冰冷凶戾。
冰冷的金屬觸感和背後滾燙的胸膛是兩種極端刑罰,狠狠拉扯著我緊繃的神經。空氣中那霸道的暗影香氣尚未完全散去,像是有生命般勾纏在他驟然紊亂又被他以強大意誌狠狠壓製的、幾乎噴薄而出的侵略性氣息之上,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張力漩渦。香水裡特製的、能瞬間在情緒屏障上撬開裂縫的前調分子正在起作用。
方維僵在門口,眼鏡片後的反光都透著一絲猶豫和驚疑不定。外麵的腳步聲隱約靠近!
死局。
顧寒川盯著我的眼神裡,除了冰冷森然的怒意,還有一絲……被點燃後、正以驚人速度轉化為掠奪的深淵般的沉寂
不能再被拖回宴會廳!更不能再落進他手裡!指尖因為恐懼和剛纔的爆發用力而冰冷發麻。被按在機櫃上的手肘關節處,一個極其細微、冰涼的硬物觸感清晰地傳來。
是剛纔被我情急之下狠砸在機櫃上的破碎手機!那塊尖銳的金屬碎片硌得我生疼,但也像是瀕死時抓住的稻草。
警察在外麵!如果我能在他們推門進來的瞬間製造更大的混亂……
我抬起頭,看向顧寒川那雙深不見底、情緒正劇烈翻湧、即將衝破冰層的瞳孔。那雙眼睛,像兩座即將噴發的冰山火山混合體,灼熱的岩漿在冰層下瘋狂湧動,而冰冷的表麵正在寸寸皸裂。
必須打破這危險的寂靜!
我深吸一口氣,裹挾著空氣裡最後殘留的暗影分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但每個字都清晰得如同碎裂的水晶,又故意帶上一種刻意放大的、足以穿透密室的音量和一絲奇異的軟糯——幾乎是昨晚殘留的身體記憶被恐懼激發時那種失控調子的變形!
顧寒川……
這三個字剛出口,他那圈在我腰間的手臂肌肉瞬間繃得像岩石!不是因為激動,而是一種驟然的、被某種極端敏感刺激點觸發的防禦性反噬他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破裂感。
有用!
我幾乎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加碼,那刻意拉長的、帶著劇烈顫音和一點哭腔的語調:……我賠你……紅寶石……聲音越說越小,彷彿耗儘了所有力氣,尾音裡帶著一種被徹底羞辱後的崩潰和……難以言喻的、走投無路時激發出的本能暗示身體甚至配合著在他絕對壓製下微微扭了一下,用被束縛的柔軟去貼緊那滾燙的禁錮。放開我……我們好……好談……最後的尾音拉長,帶著氣聲。
他身後幾步外的方維,那張助理臉瞬間凝固成了雕塑!金絲眼鏡後的瞳孔難以置信地放大!
而顧寒川——
按在我腰上的那隻手,指尖猛地向下嵌入,如同鷹爪的鉤子!他的喉結劇烈起伏,下頜線繃緊如刀鋒,冰冷麪龐上某種刻骨的、如同要吞噬人的東西終於控製不住地裂開了一道縫隙!那雙盯著我的眼睛裡,冰層徹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被徹底激怒卻又同時被點爆了某種極度危險本能的狂瀾!那眼神,恨不得把我釘死在身後的機櫃上。
下一秒,他箍在我腰間的鐵臂猛地回撤,像甩掉什麼病毒!
就是現在!
那瞬間的力量空隙,加上他甩開動作帶來的反作用力!
我幾乎是同步將全身僅存的力氣集中在按在機櫃上的那隻手肘上,狠狠往上一頂!
砰!
胳膊肘精準地撞飛了一個鑲嵌在牆壁上的備用電源指示燈罩!碎裂的塑料片混著幾個小零件如同天女散花般飛濺開來!發出比剛纔手機碎裂大得多的脆響!
密室裡爆發出巨大的噪音!
這動靜,絕對足夠清晰地傳到外麵!
誰在裡麵!
外麵走廊上立刻傳來一個男人嚴厲的喝問聲!緊接著是急促靠近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顧寒川被我那狠狠一頂撞得向後退了小半步!他那雙噴火的眼眸裡瞬間閃過一絲極度的驚愕和……被完全意料之外的愚蠢反擊方式所激起的滔天怒意!
就在他後退的零點幾秒間——
我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藉助機櫃那點可憐的彈力,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密室角落那片相對黑暗陰影的服務器集群後麵瘋狂滾去!
不管了!哪怕裡麵是高壓電!也得先躲開這個馬上要徹底爆炸的炸藥桶!
混亂的腳步聲已經衝到了門外!
顧總!方維的聲音帶著焦急和難以置信,一步踏入門口,目光快速掃視,瞬間定格在我撲向的角落方向,下意識要追!
彆管她!顧寒川冰冷徹骨的聲音如同寒冰炸裂,帶著一股能把空氣都凍結的暴怒和一絲……強壓下去的失控喘息他猛地抬手,不是指向我逃竄的方向,而是直指門口那個正試圖推門而入的身影!
擋住他們!
【第三章】
冰冷的金屬服務器塔架外殼撞得我半邊身子瞬間麻木。我顧不上痛,身體像一灘爛泥般蜷縮在兩個巨大機櫃構成的死角裡,拚命把自己塞進那片渾濁的陰影,恨不能融進機器外殼的塗漆層裡去。破碎的裙裝被撕扯,內襯粗糙的邊緣蹭著皮膚,火辣辣的疼。濃重的機油、金屬粉塵和那股未散的暗影香氣混合在一起,嗆得我幾乎窒息。心臟像個瘋子一樣在肋骨後麵拚命擂動,撞擊聲砸在耳膜上,震得腦袋嗡嗡作響。
外麵,就是人間地獄的門檻。
密室的燈光昏暗,但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強行扼住,眼睛一眨不眨地透過機櫃間狹小的縫隙,死死盯住門口那片被光線切割出的方形區域。
門終於被推開了大半。
先進來的是那個年輕乾練的警官,製服筆挺,帽簷下的視線銳利而直接,掃視著這個明顯不尋常的空間。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更穩重的警員,眼神沉穩如鷹。
怎麼回事年輕警官的聲音帶著質問的壓力,目光在站著的顧寒川和略顯凝重的方維臉上掃過,下一秒便精準地鎖定了滿地的狼藉——破碎的手機殘骸、飛濺的零件、那個被我撞飛後掉落在地上的半塊電源指示燈殼……
顧寒川就站在那片狼藉幾米開外,墨藍色的襯衣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一絲不苟,隻是領帶尖端有著微不可察的一絲淩亂褶皺。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姿態依舊挺拔如山,甚至帶著點睥睨的不耐煩。但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我看得分明,緊握成拳,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是一種強行壓抑著某種滔天怒火的姿態,絕不僅僅是憤怒於警察的闖入!
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極度危險的低氣壓,彷彿一座活火山正在積蓄著滅頂的能量。
一點小小的意外,張隊。方維微微上前半步,恰到好處地隔開了年輕警官過於直接的探究視線。他臉上已經恢複了那種無懈可擊的助理鎮定,金絲眼鏡下的眼神穩如磐石,聲音清晰平穩,顧先生的手機不慎滑落摔壞了,驚擾了二位,實在抱歉。至於這位女士……他目光飛快掠過地上,顧先生的女伴受到驚嚇,需要安靜,已經暫時去休息了。
那年輕警官——張隊的目光顯然不會被這種客套話輕易打發。他的視線銳利地掃過那片明顯是暴力砸毀痕跡的手機殘骸,又落在那塊摔掉的電源指示燈殼上,再看向顧寒川和他身後那巨大的監控牆,眼神裡充滿了專業的質疑和審視。他看到顧寒川指縫間滲出的血線了這混蛋剛纔手還被我手機碎片劃傷著
手機摔落動靜這麼大張隊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信,還有那位摔掉的女伴呢我們需要確認現場每一個……
張隊。一直沉默的顧寒川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彷彿用寒冰雕刻出來的、緩慢的磨砂質感,每一個字都像是淬過毒的冰淩,砸在地上。
珠寶盜竊案。
短短五個字,像一顆瞬間引爆的炸彈。
張隊和另一個警員的表情瞬間凝固!所有注意力立刻從滿地的狼藉和女伴身上被強行扯開,瞬間聚焦!
我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裡,心臟驟然停跳,被巨大的恐慌扼住咽喉。
來了!
方維立刻接上,語氣變得凝重而正式:是的,非常抱歉,我們剛剛確認了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顧先生贈予今晚拍賣的一件重要拍品——海洋之心紅寶石墜在晚宴現場被盜。初步追查……線索指向一位形跡可疑的女士。他微微側身,恰到好處地將張隊的視線引導向門口的方向,並巧妙地用顧寒川的身體遮擋了密室內我可能存在的死角方向。嫌疑人慌不擇路逃竄,這混亂的聲響可能就是她逃跑時撞倒物品發出的。她最後消失的方向是……
方維的聲音冇有指向密室內部,而是迅速報出了主會場外圍一條通往後花園的側廊方向!
轉移視線!他們根本冇打算讓警察進來細看!他們要把警察支開!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他們達成一致、警察離開或者他們派人進來徹底搜查角落之前……逃出去!可出口被他們堵死了!
冷汗浸透了我的後背,恐懼如同冰水灌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刺激快被恐慌麻痹的大腦。
突破口……顧寒川現在的狀態!
我的目光再次死死鎖住他。
那個暗影的前調……起作用了!顧寒川表麵維持著冰山的姿態,但那張線條完美的下頜緊繃到了極致,喉結上下滾動得異常頻繁。插在褲袋裡的那隻手肯定死死攥著什麼以維持平靜,而那隻緊握成拳的手,微微發著抖!那不是怒極的發抖,更像是在抵抗某種身體內部劇烈的失控反應!他被那霸道的香味和我剛纔刻意的模仿音調,實實在在刺激到了……某種閾值!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我藏身的角落方向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更關鍵的是……他站的位置!他和方維看似把門堵死,但方維為了轉移警察視線,微微側身擋住了顧寒川側麵可能暴露的角度,顧寒川本人似乎也在下意識地躲避著空氣裡殘留的香水分子他微微後撤了半步,和方維之間出現了一個絕對算不上寬裕、但對我這個體型來說勉強夠用的空隙!就在他身後!通往門外走廊!
那是唯一的機會!他此刻所有意誌力都在壓製著身體裡那場失控的風暴,對身後環境的感知力是最低點!
拚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不是氧氣,是混雜著機油味和那致命香水氣息的渾濁絕望!身體如同一支被壓抑到極限的彈簧,在警察的注意力被方維引開、顧寒川精神被體內那場暴風雨牽製的千鈞一髮之際——
我蜷縮的身體瞬間爆發出最後全部的力量!
冇有選擇站起來狂奔!而是如同從陰暗角落被驚出的爬蟲,手腳並用地順著機櫃冰冷粗糙的地麵,貼著冰冷的金屬外殼,朝著顧寒川身後的那個縫隙狠狠爬撲過去!
動作快、臟、不管不顧!根本不在意衣服刮破、皮膚擦傷!
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叫!
誰!
張隊的目光極其敏銳!在我動起來的瞬間就捕捉到了異常,猛地轉向角落!
幾乎同時,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的方維也瞬間發現了我的動作,臉色劇變,下意識就要出手!
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甚至能看到顧寒川被我突然從身邊撲爬帶起的風驚動時,猛地扭頭看過來那一瞬間眼中爆開的、如同地獄熔岩般的驚怒!
他的身體本能做出了極其迅猛的反應,那隻緊握成拳、還帶著血跡的手如閃電般伸出,朝著撲向縫隙的我頸後抓來!
滾燙的手指幾乎是擦著我後頸的皮膚!
一股帶著強悍力量的勁風瞬間壓迫至頸椎!死亡的氣息!
就在那帶著滾燙怒意和絕對力量的手即將揪住我散亂頭髮的前一毫秒——
顧寒川……你的手在流血!
我幾乎是拚儘肺裡最後一點空氣嘶喊出來!聲音尖銳、變調、毫無理智,卻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尖銳,如同警報!
顧寒川的動作……有了極其短暫的、不足零點一秒的遲滯!
他抓向我後頸的手似乎被手和流血這兩個詞瞬間拉走了一絲心神血是他自己的嗎
不足零點一秒的遲滯!
夠了!
我用儘全身力氣,狼狽地像一個被拋出的破布袋子,連滾帶爬地,終於從他和機櫃形成的那個狹窄縫隙裡,狠狠地擠了出去!甚至感覺自己的腳踝似乎還被他揮下的指尖颳了一下!
攔住她!顧寒川的聲音如同被激怒的暴龍,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控啞音。
方維已經撲了過來!
但晚了!
我的身體已經狼狽不堪地撲入了外麵的走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瞬間刺激著被恐懼放大的瞳孔。那雙被我踢掉的銀色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不遠處,像一個恥辱的座標。前方!走廊儘頭是通往花園的側門!那裡能看到外麵庭院路燈的光芒!
跑!
我根本不敢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追兵!也顧不上腳底板踩在冰冷光滑地麵上的刺痛!拚了命地朝著那透出光的玻璃門狂奔!每一步都用儘全力,肺像風箱一樣抽動,喉嚨裡全是血的味道!身體撕裂般的劇痛都被求生的意誌強行壓了下去!
後麵是追來的混亂腳步聲和方維急促的喊聲,好像還有警察的聲音
但那扇厚重的玻璃門越來越近!
最後幾米!
我用儘全身力氣,如同炮彈一樣撞了上去!
哐當——!
身體狠狠撞在玻璃門的沉重鎖釦上!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我眼前發黑,肩膀劇痛!門冇開!該死!
幾乎是絕望地、用儘全身力氣再次撞向旁邊的門把手位置!
哢噠!
那冰冷的金屬把手終於被我撞得往下一沉!門開了!
新鮮的、帶著植物清冽氣息和夜晚涼意的空氣洶湧地灌了進來!
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短暫的停頓後,顧寒川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個監控密室門口。他冇有立刻追趕,隻是站在那裡,燈光從他身後瀉出,剪出一個頎長而冰冷的暗影,幾乎將整個走廊的出口籠罩在無聲的壓迫裡。深邃的眼窩陷在陰影下,讓人看不清裡麵的情緒,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像刀鋒一樣,銳利得能切開空氣。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上,血跡清晰可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映出點點暗紅,如同某種不詳的圖騰。
方維急促的腳步在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驟然刹停,顯然是被顧寒川抬手攔住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緊緊盯著我,如同兩簇幽冷的鬼火。警察也在門口,神色驚疑不定,警惕地看著這詭異的對峙。
空氣如同繃到極致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瀕臨碎裂的顫音。花園冷冽的風灌進來,吹在我汗濕的後背,激起一陣陣恐懼的戰栗。我後背緊貼在冰冷的玻璃門上,身體殘破不堪,肺部灼痛,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血腥味。那價值千萬的寶石墜墜如深淵,顧寒川的致命秘密被我封存在雲端,此刻卻像定時炸彈拴在我脖子上。我們兩人都知道警察一旦動手搜查我,手機雲端備份的事根本瞞不住……顧寒川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也一樣會被徹底曝光。這根本就是兩敗俱傷的核武器。
我的腳趾下意識地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蜷縮了一下,尋求一點點可憐的支撐力,破碎的裙襬垂在腿邊,如同被戰火蹂躪後的旌旗殘片。走廊儘頭那扇通往真正自由花園的後門,在顧寒川的陰影壓迫下,顯得那麼遠,又那麼像天堂微弱的光。
一步。
隻需要最後一步。
我甚至能感覺到花園濕潤的泥土氣息像一隻救命的手在勾著我。
顧寒川冇動。
他那高大的身形如同冰封的雕塑,堵住了我和他唯一的生路——或者說,我們互相毀滅的死路。指尖的血無聲地滴落在地,如同倒計時。那雙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的眼睛,彷彿蟄伏的暴君,無聲地問我一個致命的決定:是玉石俱焚,還是……獻出籌碼
窒息般的死寂瀰漫。
我幾乎能聽到他胸膛裡強壓著的、如同悶雷般的心跳和我自己紊亂急促的喘息交織成的催命曲。
一步。天堂地獄。
我盯著他那深陷在陰影中的輪廓,牙齒幾乎咬碎。身體像被徹底掏空,連抬起眼皮都幾乎耗儘力氣。指尖殘留著剛纔砸碎手機的疼痛感,掌心全是被掐出的月牙型血痕。
大腦一片混沌,無數念頭碎片般衝撞:雲端備份的定時炸彈、顧寒川那足以把我和他一起拖入地獄的秘密、那價值連城如同絞索的紅寶石、方維冰冷的眼神、警察蓄勢待發的手……
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冇頂。不行……不能這樣結束……還冇把他和他那見不得光的顧家拖下去!
紅寶石……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我會……
後麵的話被濃重的喘息吞冇。我猛地吸了一口氣,混雜著空氣裡未散的暗影氣息和顧寒川身上那種極度壓抑的冷冽霸道感,那氣體灼燒著肺部。用儘最後一點力氣,猛地抬頭,迎向那片如同深淵的陰影!
幾乎是同時——
顧寒川插在西裝褲口袋裡的那隻手——那隻之前死死攥著什麼來維持冷靜的手——猛地抽了出來!
站住!
一聲更加冷厲、幾乎是帶著刀鋒般切齒意味的低喝在警察上前半步的瞬間炸開!是顧寒川!
他的視線如同兩道實質的冰刃,精準地釘在了那個下意識想要向我這邊移動半步的張隊身上。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暴漲!
那是我的事。他低沉緩慢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骨頭髮冷的重量,字字砸在大理石地麵上,人,我會處理。東西……我也會親自找回來。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滑過張隊肩章上的警徽,最終落回警察年輕卻緊繃的臉上。至於那個竊賊……顧氏的技術部門和法務團隊,會向貴方提供一份完整的追蹤報告。語調平靜無波,卻在完整二字上加重了萬鈞之力。
他……他竟然阻止了警察!他在替我跟警察周旋!為什麼!
巨大的衝擊瞬間取代了瀕死的窒息感。大腦一片空白。顧寒川……他到底……
張隊的腳步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威壓硬生生釘在了原地!他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地在渾身狼狽顫抖如風中落葉的我和姿態尊貴強硬如冰山的顧寒川之間來回。空氣中無形的對峙如同無聲的雷暴。
短短幾秒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最終,一絲極其隱晦的權衡在他眼中閃過。
好!張隊終於開口,聲音沉凝,帶著明顯的不甘和職業性的警告。顧總,我們尊重您的處理方式。但流程就是流程!警方需要立案,請您務必在二十四小時內,帶齊相關資料和證據主動到局裡說明情況!還有那位女士……
他的目光再次銳利地掃向我,帶著審視和未消的疑慮。
顧寒川冰冷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切斷了警察的話:
當然。他的視線甚至冇有再看警察,而是極其短暫地在方維身上停留了一瞬。
方維心領神會。他那張助理臉上立刻堆起標準得體的職業化表情,精準地一步上前,幾乎是半邀請半阻擋地,用一種巧妙而溫和的力量開始引導兩位警察往主廳方向走去,嘴裡說著滴水不漏的外交辭令:張隊,李警官,這邊請。顧先生的意思我們都清楚,絕不會讓警方失望。我們先去檢視主會場封存的證據鏈……
聲音和混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走廊裡隻剩下死寂。
還有……我和堵在密室門口,如同深淵本身具象化的顧寒川。
他……支走了警察。暫時為了什麼為了把我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更殘忍地處理掉剛纔那短暫的阻止,隻是為了獨享獵物
寒意再次爬上脊椎。身體因為用力後的脫力而搖搖欲墜。
我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體重心,試圖離那扇透出微光的玻璃門更近一些。哪怕一步。
就在我的腳尖剛剛艱難地碾過冰冷地麵,朝著花園方向挪動了不到一寸的距離——
咻!
一聲極輕微的、如同蛇信破空的聲響幾乎是貼著我耳朵尖劃過!
緊接著——
叮!
極其短促而清脆的一聲!是堅硬的物體撞擊在厚重的金屬門框上發出的震顫嗡鳴。
我猛地扭頭!
一柄!
一柄小巧的、閃爍著冷冽金屬幽光、外形如同微型手術刀片般纖細卻絕對致命的……飛刀!
它正死死釘在我麵前的玻璃門框上!距離我的額頭,不超過五厘米!顫動的刀尾發出細微的嘶鳴,彷彿還在嘲笑我剛纔可笑的逃跑企圖。
而那柄飛刀的刀柄末端,赫然嵌著——
一枚袖釦。
一枚極其眼熟的、造型繁複古樸的深藍寶石袖釦。
顧寒川剛纔在密室裡,我撞進他懷裡時,死死抓著我的那隻手的手腕上……缺失的那一顆!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掐住,驟然停跳。血液瞬間凍結。
我僵硬地轉動著幾乎不會思考的脖頸,一寸寸,艱難地抬起視線,看向那陰影中的源頭。
顧寒川的身影依舊佇立在原地,隻是他那剛剛還插在口袋裡的右手此刻隨意地垂在身側。手腕處露出的襯衫袖口上……果然缺了一粒釦子!他用的是什麼動作!什麼時候!
他微微側過臉,光線終於勾勒出他小半邊側臉。冇有我想象中的狂暴怒意。
是冰冷的。
一種毫無情緒、如同深海沉石般絕對的冰冷。像是所有喧囂的岩漿和怒火都被剛纔阻止警察的動作徹底耗儘了,留下的,隻有純粹到令靈魂都凍結的絕對零度和……一種徹底失去耐心的終結審判感。
他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個仇人,一個獵物。
而是看一件必須被徹底處理掉的垃圾。
還想再試一次你的運氣他的聲音很輕,像薄冰碎裂,卻帶著一種能把骨頭都壓碎的重量。那雙在陰影裡的眼睛,如同深淵巨口緩緩張開,或者……
他頓了頓,語氣冇有任何起伏。
……回答我的問題
他慢慢抬起了手。
不是指向我。不是攻擊的姿勢。
那隻手——那隻剛剛因為強行捏碎自己手機螢幕而被鋒利碎片割傷的手——此刻攤開著,向著我的方向。掌心朝上。
在那佈滿細密汗水和已經凝固血痕的掌心上,躺著一樣小東西。
一枚耳釘。
極其小巧,甚至有些不起眼。造型是一朵抽象的花朵,鑲著一顆極其微小的深藍色仿鑽。設計很特彆,帶著一點舊式珠寶的審美和手工製作的微瑕感。
是我的耳釘。
昨晚……我戴著的耳釘!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隻記得一片混亂,耳釘似乎丟了一隻……
而現在,它安靜地躺在這個男人血跡斑斑的掌心。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血液像是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又從腳底板逆流衝上頭頂,衝得我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他……他一直知道!
昨晚……
他不是意外出現的!
這一切……
林晚,顧寒川的聲音平緩地響起,打斷了我的驚駭,如同最冰冷的潮水淹冇腳踝,昨晚的事,是意外嗎
他往前踏了一步。
陰影如同墨汁般潑灑,瞬間籠罩了我所有視野中的光線。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彷彿一座難以撼動的冰山,帶著摧垮一切的絕對壓力,一寸寸覆蓋過我的視線。
他那流血的掌心懸停在我眼前,像是對一份早已失去談判資格的契約的冰冷提醒。那枚小小的、屬於昨晚的耳釘,在凝固的血跡裡折射出幽幽的微光。
或者……
他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徹底碾碎人心神的重量,每一個字都砸在我的心上,如同滾石墜落。
一年前那份被你叔叔親手送去喂碎紙機的、關於顧天宇虧空五個億的審計報告的電子複本……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冰錐,刺穿我搖搖欲墜的意誌。
……是你‘撿’回去的嗎
我叔叔!顧天宇!那份被銷燬的審計報告!
顧寒川怎麼知道的!
驚駭如同海嘯般徹底將我淹冇!身體最後的支撐力瞬間消失!
視野猛地一黑!殘留的意識隻感覺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急速撞向麵門!
徹底失控前,最後印入眼底的畫麵是——顧寒川猛地踏前一步伸出的手臂,帶著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迅捷和力量感,那動作快得幾乎撕裂了空氣,精準地攬住了我軟倒下去的身體,阻斷了徹底跌倒的軌跡。
被他強硬地翻轉過來、被迫迎向他視線的瞬間,他那雙一直深陷於陰影中的眼眸,終於毫無遮蔽地撞入我的視野!
哪裡是什麼冰冷!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深淵崩塌!
碎裂的冰層之下,燃燒的熔岩終於衝破了最後的束縛!那裡麵翻湧著被愚弄的滔天怒火、被蓄意煽動又強行壓抑的某種生理風暴的餘燼、一種刻骨的狠厲……以及一種……絕對掌控者才擁有的、終於將獵物逼至角落剝開所有偽裝後的、冰冷刺骨的興味
那雙眼睛像無垠的宇宙突然炸裂,在極致黑暗的最中央,猛烈燃燒著一顆白矮星般濃烈的物質。所有偽裝過的冰冷、不屑或嘲諷全部剝落,隻剩下最原始的掠奪欲和一種……近乎於捕食前享受獵物窒息掙紮的可怕興奮。
我被那股絕對的、純粹生理性的壓迫力釘在他的臂彎裡,連睫毛都無法顫動。心臟在他深淵般的注視中停滯了半拍,接著瘋狂跳動,卻隻帶起垂死掙紮的無力迴響。血液在轟鳴的脈搏中沖刷著耳膜,整個世界隻剩下他瞳孔中那片燒穿冰川的熾白深淵。
他收緊了鐵箍般的臂膀,將我幾乎懸空地鎖在胸前,那姿態宣告著徹底的征服,如同擄掠一件戰利品。他的臉俯了下來,輪廓在刺眼的光線下堅硬無比,薄唇幾乎貼上我的額頭。
真狼狽,林晚。他低沉的聲音混合著滾燙的呼吸,每一字都像冰雹砸下,你的複仇
唇角勾起的弧度冰冷而殘忍。
不過是我布了一年的局……
他的話音未落,攬在我腰後的那隻手臂猛地鬆開,我身體失重地向下墜去!卻在即將癱軟倒地的前一秒,被他另一隻灼熱手掌強硬地托住!不是支撐,而是徹底的壓製!
他的臉俯得更低,薄唇逼近我的唇瓣,危險的氣息瞬間吞噬掉我最後殘存的意識。
……撩撥你的餌。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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