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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喜歡女人與不喜歡女人
浴室鏡子蒙上一層白霧,我用指腹劃開一片透明,看著鏡子裡麵容姣好的女人。
今天是我和季明宇結婚的一週年。
我很清楚,我們隻是名義上的結婚,所以對這種紀念日冇有慶祝的必要。
我伸手抹去鏡麵上殘餘的霧氣,金屬邊框冰涼刺骨,鏡中人睫毛還掛著水珠,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這場婚姻像被霧氣籠罩的鏡麵,模糊了真實與虛假的邊界,而我和季明宇,不過是在這層朦朧裡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我的取向是女人的傳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我拒絕廖星雲的告白時說了句
不好意思,我對男人冇感覺開始的。
那隻是我拒絕廖星雲這塊狗皮膏藥的藉口,起初隻是零星的竊竊私語,直到某次晚會上,人們看我的眼神變得曖昧,我才驚覺這標簽早已像紋身般刻在了我身上。
這些關於我的流言很快也影響著我的父母,聽到我那麼好的父母被人說‘管教不嚴,家風不正’之類的話,我真的很憤怒,但是我的解釋卻顯得蒼白無力。
直到季明宇拿著一份擬好的結婚協議找到我,輕描淡寫地說:和我結婚,對你我都好。
那一刻,我看到了四周困住我的圍牆轟然倒塌,迎來了光明。
我冇有絲毫猶豫,當天就和他領了證。
季明宇因為不近女色,對那些故意接近他的女人常常表現出皺眉嚴肅的冷漠神情,因此被貼上不喜歡女人的標簽。
我知道他選擇我的原因,他需要一個不會對他產生任何旖旎心思的
妻子,而我這個取向是女人,對男人冇感覺的女人是他最合適的選擇。
簽字那天,他往我賬戶轉了一筆可觀的數字,鋼筆尖在合同上劃出利落的弧線。
我們像談妥一樁生意般碰了碰杯,紅酒在水晶杯裡晃出細碎的光,倒映著彼此疏離的眉眼。
從民政局出來時,他替我拉開副駕駛車門,那瞬間我忽然意識到,這場婚姻連形式上的浪漫都被精準計算,剔除了所有多餘的溫度。
彆墅裡的溫度永遠保持在25度,卻凍不透主臥與客房之間那道無形的牆。
結婚這一年,我們像兩個合租的室友,隻是比室友更客氣,我們的生活像被按下了靜音鍵。
淩晨三點,客房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我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這棟隻有我和他的彆墅裡,裝滿了昂貴的傢俱和沉默的秘密。
季明宇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堵住悠悠眾口,我需要一個婚姻外殼抵擋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們是互利共贏的合作者,隻是偶爾在深夜聽見對方房間傳來的動靜時,會恍惚想起:原來這棟房子裡,不止我一個人醒著。
月光從紗簾的縫隙漏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慘白的條紋。
我數著天花板上吊燈垂下的水晶棱麵,突然想起我們婚禮那天,交換的戒指,手上這枚婚戒不過是道具,是酒局上的笑容、家族聚會上的親昵一樣,都是精心設計的表演。
而此刻,我們各自困在客房與主臥的孤島,像兩艘永不靠岸的船,在寂靜的黑夜裡守著各自的潮汐。
2、早餐時光
彆墅裡的晨光是被咖啡機的嗡鳴喚醒的。
張媽把烤得金黃的吐司擺上長桌時,我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庭院裡的繡球花,紫藍色的花瓣上還凝著露水。
張媽像往常一樣輕聲說
先生和太太慢用,然後轉身走出了我們的視線,再冇出來過。
餐具碰撞的脆響,填不滿這屋子的空曠。
我收回視線,在長桌旁落座。
瓷杯裡的咖啡騰起嫋嫋白霧,氤氳了眼前的餐盤,也模糊了對麵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季明宇坐在長桌另一端,刀叉切割培根的動作很輕,銀質餐具偶爾碰到骨瓷盤沿,發出細碎的聲響。
我們之間像隔著一條沉默的河。
窗外,突然一陣風掠過,庭院裡的繡球花枝輕顫,幾片帶著露水的花瓣被吹落在玻璃上,順著紋路蜿蜒而下。
我盯著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這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禮物,免得長輩問起,你也要給我準備一份。
他忽然開口,把一個精緻的盒子推向我,聲音像被晨露浸過,帶著點濕潤的涼意。
我攪動著杯裡漸漸涼下去的咖啡,看褐色的旋渦在瓷杯裡轉了又停。
窗外的陽光愈發刺眼,將桌布上的餐具照得發亮,在他的影子邊緣鍍了層模糊的金邊。
我點頭,把最後一口咖啡嚥下去:嗯,好的。
他低頭看了眼腕錶,喉結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冇再說話,隻是將餐巾對摺,整整齊齊放在餐盤左側。
這個動作是他的習慣,每次用餐結束都這樣,像在完成一道精確的工序。
我提著包走到玄關時,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晚上在家等我一起去鬆香院。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玄關裡迴盪,帶著某種不易察覺的遲疑。
空氣裡還飄著早餐時咖啡的香味,和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鬆香混在一起。
我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
好的。
我說。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最終隻是抬手理了理西裝領口,將目光移向彆處。
門鎖
哢噠
一聲彈開,門外的風湧進來,吹得燈下的水晶串輕輕搖晃。
晚上的家宴,是慶祝爺爺出院,你儘量配合我,表現得親密一些。
他在我身後說,語氣聽不出情緒。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激起更多漣漪。
我忽然想起結婚這一年,類似這樣帶著命令口吻的通知數不勝數,卻從未有過一句真正關切的詢問。
我推開門的手停住,轉身時正看見他站在客廳的陰影裡。
知道了。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站姿,挺拔如鬆,卻讓我覺得格外疏離。
轉身的刹那,記憶突然閃回高中時,他站在舞台上發言的模樣。
關上門的瞬間,我聽見屋裡的古董座鐘敲響起來。
微風捲著院子裡的花香氣撲在臉上,後視鏡裡的彆墅越來越小,像一座沉默的孤島。
3、深藍色的領帶
早上季明宇給我的絲絨盒子裡是一對黃寶石雛菊耳環。
我該回他什麼禮物呢選禮物時我幾乎陷入焦慮。
導購推薦的紀念版鋼筆,他書房裡有更好的;新款腕錶,他上個月剛在日內瓦訂了貨;他的袖釦比我的耳環還要琳琅滿目,上週他還一口氣叫助理訂了六對,是給董事會成員的禮物。
我在商場裡漫無目的地遊蕩,櫥窗裡的奢侈品一件件掠過眼前,卻始終激不起一絲靈感。
經過一家手工定製的西裝店時,我匆匆一瞥,突然被櫥窗裡的一條深藍色的領帶吸引。
我走到了它的麵前,真絲的觸感像浸過月光,暗紋是細小的星芒圖案,導購說,設計師的靈感來自獵戶座。
季明宇總穿深色西裝,這條領帶也不會太張揚。
我將領帶舉到燈光下端詳,深藍的底色在光影流轉間暈染出深邃的質感,那些細密的星芒暗紋彷彿隨時會從絲綢表麵躍出,化作夜空中閃爍的光點。
我想象著季明宇繫上它的模樣,便讓導購員把它包裝起來,還挑了一個鑲嵌著鑽石的領帶夾搭配。
夕陽西下,我和季明宇換好了衣服,便一同出門赴宴。
小齊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車子快速駛離市區。
後座裡的沉默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我的視線落在季明宇頸間,那條深藍色領帶,此刻被他係得一絲不苟,溫莎結打得恰到好處,襯得他脖頸線條愈發清晰。
領帶夾上鑲滿細碎的鑽石,在落日餘暉裡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
季明宇側著頭看窗外,下頜線繃成利落的弧度。
夕陽餘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睫毛的輪廓像用碳筆勾勒過,鼻梁高挺得像雕塑。他偶爾會輕輕滾動喉結,那一塊凸起在白皙的皮膚下若隱若現,竟莫名透著股誘人的張力。
我臉上有東西
他突然把頭轉向我,聲音比平時低沉些,驚得我慌忙收回目光。
冇有。我低著頭,無意識的玩弄著手上的戒指。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還注視著我,我僵著身子不敢動,餘光裡他正抬手鬆了鬆領帶,鑽石領帶夾在昏暗的光線下閃了閃,像在無聲地勾引人。
我的心跳像被鼓槌敲著,在寂靜的車廂裡震得格外響。
4、鬆香院
車輪碾過最後一段碎石路時,鐵藝大門在後視鏡裡緩緩合攏,像給這棟藏在鬆樹林裡的莊園扣上了銅鎖。
下車後,季明宇很自然地牽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溫熱,這是我們結婚一年來,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觸感。
推開雕花木門,爺爺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臉色比上次見時好了些。
爺爺,我們來看您了。
季明宇的聲音放得很柔,另一隻手輕輕攬住我的腰,力道剛好,既顯得親密又不會讓我不適。
我順勢靠過去,把帶來的補品遞給迎上來的陳姨,:爺爺,這是特意給您帶的。
爺爺眼睛笑成了月牙,向我們招手:好好好,你們有心了,快來坐。
季明宇摟著我的肩膀一起坐下,寒暄圍繞著爺爺的病情恢複和用藥展開。
直到仆人端上飯菜時,我們才停止了寒暄。
紅木圓桌瞬間擺滿了菜,季明宇給我夾了塊鱸魚,是魚腩部分,你愛吃的,冇有刺。
我低頭安靜的吃著飯,碗裡很快堆起了小山,全是我
愛吃
的東西。
明宇啊,
季媽媽忽然放下筷子,你和小雅結婚也一年了,是不是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這話來的突然,我被嗆到咳嗽起來。
季明宇連忙遞給我一杯水,大手輕撫我的背,動作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媽媽,我們還年輕,不急。
年輕纔要抓緊啊。
爺爺咳嗽兩聲,我還等著抱重孫子呢。
餐桌的氣氛忽然變得粘稠。我心虛地抬眼看向季明宇,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季明宇忽然笑了笑,握緊我的手放在桌上:我們努力,爺爺您就安心養病,肯定能抱上健康的重孫子。
我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隱秘壓力,這是隻有我們懂的暗語——配合這場戲。
是的,明宇說的對。
長輩們欣慰的笑容落在我們交疊的手上,我卻覺得那目光像無數根細針,紮得麵板髮燙。
我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機械地迴應著長輩們的關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季明宇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那笑容卻像一層易碎的麵具,隨時都會被現實擊碎。
我看著碗裡的菜,突然覺得這桌飯菜像個巨大的陷阱,而我們正一步步走向無法收場的結局。
5、同床共眠
窗外的雷聲像是誰在天上擂鼓,震得鬆香院的玻璃窗嗡嗡發顫。
我麵前那碗烏雞湯還冒著熱氣,季明宇剛把一個剝了殼的蝦放入我的碗裡,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砸了下來,轉眼連成白茫茫的雨簾。
這雨來得邪性,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你們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
季爺爺放下青花碗,指腹在碗沿摩挲著,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樓上留給你們的主臥每天都有人收拾,你們小兩口就住那兒。
我的筷子頓在半空,心虛地抬眼望向季明宇,正撞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他睫毛很長,垂眸時總像藏著些什麼情緒,此刻卻坦坦蕩蕩的,甚至朝我微不可察地揚了下眉。
聽爺爺的。
他把我碗裡冇動的青菜撥到自己盤裡,動作自然得像我們每天都在一張桌上吃飯似的。
我和季明宇不過是協議結婚,人前扮演恩愛夫妻,私下卻井水不犯河水。
本來隻是短暫拜訪,吃完飯就回去,冇想到這場雨竟打亂了計劃。
樓梯的紅木扶手被摩挲得發亮,每踩一級都發出沉悶的
咚
聲,像敲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季明宇走在前麵半步,白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結婚一年,我們就分房睡了一年,平常連吃飯都很少湊到一起吃,此刻卻要在長輩們的眼皮底下睡一個臥室。
關上門後,房間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滯,我喉嚨發緊,目光慌亂地在房間裡遊移,不敢與他對視。
明明空間足夠寬敞,可此刻卻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緊緊籠罩。
二樓主臥那張雕花大床鋪著白色天鵝絨床單,此刻光是想象我和季明宇並肩躺在上麵的場景,心跳不受控地快了起來,耳根也開始發燙。
雨勢越來越猛,雨點砸在落地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像是無數隻手在急促地叩門。
季明宇在浴室洗澡時,我緊張的躺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睡衣。
他從浴室出來時帶著一身水汽,我們四目相對,他眼底盛著笑意,睫毛上還沾著水珠。
我快速彆開臉,側身背對他,餘光卻忍不住瞥向他露出的一截鎖骨。
空氣裡的鬆木香愈發濃烈,混著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在孤男寡女獨處的房間裡織成一張細密的網。
浴室殘留的熱氣還未散儘,蒸騰的水霧模糊了鏡麵,也模糊了此刻令人窒息的曖昧。
他吹頭髮時,睡衣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小臂,在暖黃燈光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不知道過了多久,燈被熄滅了,黑暗中突然靠近的體溫讓我屏住了呼吸。
床墊隨著他躺下的動作輕微陷下,帶著一陣若有若無的雪鬆氣息沁入我的鼻腔。
我冇有一點睏意,每根神經都繃得筆直,連翻身時的窸窣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時間在雨聲中緩慢流淌,潮濕的空氣彷彿凝固。
我努力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每一次床墊的輕微晃動,都讓我神經緊繃。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我在心裡默默數著。
小齊看著這瓢潑大雨,有些僥倖。好在老闆良心發現,把他們送到鬆香院就讓自己先回去了,不然這瓢潑大雨也把他困在郊外了。
6、抱枕
意識像是泡在溫水裡,混沌中隻有一個清晰的感知,懷裡的熱源太舒服了。
我迷迷糊糊的把頭往抱枕蹭得更深了,手臂無意識地收得更緊,把那團溫暖牢牢圈在懷裡。
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雪鬆味,像是被陽光曬過的木頭,讓人安心得想歎氣。
我半夢半醒間嘟囔著:這個抱枕好舒服,我什麼時候買的
我用臉蹭了蹭,嘴角還掛著滿足的笑意。手不由自主地摩挲著抱枕表麵的紋理,觸感細膩得不可思議。
我咂咂嘴,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就在這時,大腿碰到什麼很硬的東西,我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手保持著摩挲的姿勢停在原處。
睡意被這突如其來的異樣徹底驅散,我的喉嚨發緊,想吞嚥口水卻發現口腔裡乾得厲害。
那有節奏的起伏越來越清晰,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溫熱吐息拂過我的發頂,驚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身體緊繃起來,那細微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像是鼓點一下下敲在緊張的神經上。
我猛地睜開眼,視線所及是一片白皙、結實的、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胸膛。
睡衣被揉得有些皺,領口歪歪斜斜地敞著。
我的大腦宕機幾秒後,畫麵重新拚接起來時,我甚至能聽見自己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所以我熟睡中蹂躪的不是抱枕,而是季明宇。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清明的眼睛。
季明宇醒著。
他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皮微微耷拉著,眼底泛著點熬夜後的青黑。
可那雙眼睛裡冇有怒意,也冇有驚訝,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被生活反覆捶打後的生無可戀。
空氣瞬間凝固成冰。
羞恥感如潮水般將我淹冇,我的一隻手死死纏在他的脖頸上,一隻手停在他結實的胸肌上,大腿搭著他**處,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活像隻樹袋熊。
我腦子徹底炸了,心虛的把腿收回來。
對、對不起!慌亂間我抽回雙手,脖頸上的那隻手抽回來時,指甲不小心刮過他的脖頸,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條紅印,我更慌了。
我慌得聲音都變了調: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季明宇喉間溢位一聲低啞的輕笑,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趴在我身上,睡得可好
這話讓我無地自容,手指死死揪住床單,羞愧的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揉進被褥裡藏起來。
季明宇坐起身,扯了扯被我揉皺的睡衣,冇再說話,隻是掀起眼皮掃了我一眼,就走進了浴室。
這一眼看得我渾身發顫,像被架在火上烤,連耳朵尖都燒得發燙。
7、曖昧
晨光漫過鬆香院的雕花窗欞時,我們正低頭喝著最後一口甜粥。
季媽媽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季爸爸的胳膊,兩人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瞥過去,正撞見季明宇抬手整理衣領,那條淡紅色的痕跡,明晃晃的落在脖頸到鎖骨上方。
小年輕就是好啊!
季爺爺也注意到了,端著茶杯嗬嗬笑。
我的耳尖騰地紅了。
我看見季明宇喉結滾了滾,冇說出那道印子的荒唐由來。
可此刻長輩們眼裡的笑意像浸了蜜的糖,黏糊糊裹著些心照不宣的打量,倒讓我突然覺得冇必要解釋了。
黑色轎車緩緩駛出鬆香院,後視鏡裡那幢遠離鬨市的莊園漸漸縮成一團。
他們好像誤會了。
我試圖打破沉默。
嗯。
他應了聲,轉頭望著窗外掠過的鬆林。
車內繼續陷入沉默,我和季明宇之間隔著能再塞下一個人的空隙。
我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目光落在季明宇交疊的膝蓋上,深灰色西裝褲被熨燙得筆挺,襯得他的長腿線條利落又剋製。
目光落在某處時,畫麵像按動了開關,早上的記憶突然衝破閘門湧進來。
晨光剛漫過窗簾時,我迷迷糊糊地往懷裡的抱枕蹭了蹭,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
大腿先於意識觸到一片溫熱的堅硬,隔著薄薄的睡衣,那觸感清晰得讓人頭皮發麻。
現在,那抹溫熱的觸感彷彿又落在大腿上,此刻有團火在血管裡橫衝直撞,連帶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跳的紊亂。
在看什麼
季明宇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抬頭撞進他眼裡。
他嘴角噙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裡的玩味幾乎要溢位來,像是早就發現了我的小動作。
喉嚨發緊得厲害,我吞嚥了好幾次,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每個字說出口都像是在打顫,帶著連我自己都冇察覺的慌亂。
冇、冇看什麼。
我慌忙轉向窗外,手指卻不自覺絞緊了裙襬。
後頸的皮膚肯定紅透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還落在我側臉上,帶著點戲謔的溫度。
季明宇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故意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大手放在我光滑的大腿上,雪鬆的氣息不由分說地湧進鼻腔。
看來你冇忘記今天早上對我做的事。
他絕對是在報複我,我想推開他搭在我腿上的手,反被他握住了手腕舉到頭頂上。
我盯著他越靠越近的臉龐,氣氛愈發曖昧而緊繃,我努力平複著呼吸。
你鬆開我。我掙紮著,擺出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故作鎮定的看著他的眼睛。
他用氣音輕笑了一聲,鬆開了握住我手腕的大手,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癢意。
後視鏡裡,季爺爺家司機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我們。
我和季明宇現在是緊挨著坐在一起了,兩人交疊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像是困在密閉空間裡的兩頭小獸,既互相試探又不敢輕易越界。
這種既想逃離又忍不住靠近的心情,攪亂了我長期以來壓抑的念頭。
8、身份轉變
今天上午在公司電梯裡,同行的張副總那笑容裡冇有了過去的審視,倒添了幾分小心翼翼的熱絡。
董事長辦公室裡,我握著鋼筆的手指頓了頓,忽然想起兩年前在董事會上,張副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
女孩子心思不定,還是先把終身大事顧好
時的嘴臉。
兩年前,爸媽有意將公司的事務交給我打理時,公司裡總飄著些奇怪的論調。
因為我不識好歹拒絕廖氏集團的公子廖星雲的告白後,就有媒體拿著我和周薇逛街、聚會的親密照片捕風捉影。
最過分的是年會上,李董事居然當眾暗示爸媽
管教不嚴,家風不正等話語,話裡話外都在影射那些不堪的謠言。
那天我攥著拳頭的指節泛白,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流言這東西,越辯解越像欲蓋彌彰。
那些惡意的流言,像密不透風的網將我困在窒息的黑暗裡,我獨自在偏見的泥沼中掙紮,卻始終找不到破局的方向。
直到季明宇找上了我,他出現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像一束光刺破陰霾。
他西裝革履地坐在我麵前,黑色領帶紋絲不亂,眼神卻透著幾分少見的溫柔。
冇有多餘的安慰,隻是在我被謠言壓得喘不過氣時,平靜地遞來一份合同,說:和我結婚,對你我都好。
我和季明宇的協議結婚,從此成了我人生的轉折點。
他將細節做到極致,不僅在公開場合以愛人的身份護我周全,還憑藉自身的人脈與能力,為我爸媽的公司拓展業務。
他像是深諳生意場上的謀士,用恰到好處的陪伴與支援,讓我在流言的漩渦中得以喘息。
那些精心準備的商務場合亮相,那些不著痕跡的解圍話術,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局麵。
漸漸地,董事會裡的風言風語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客氣的寒暄和試探的示好。
我很清楚,這一切轉變,都與季明宇密不可分。
他的存在,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無聲無息地剔除了我道路上的荊棘。
那些曾經看似堅不可摧的偏見城牆,在他有條不紊的行動中,轟然倒塌。
他從不是刻意張揚的人,卻自帶一種讓人不敢輕慢的氣場。
我們婚禮那天,海市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了場。
宴會上,從前對我冷言冷語的王董舉著酒杯過來,笑得滿臉褶子:早就看出來,宋小姐是有大格局的人。
此刻我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腦螢幕上節節攀升的業績報表。玻璃幕牆外,陽光將城市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幾何圖形。
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婚戒,冰涼觸感與掌心溫度交織,恍惚間竟分不清,這層協議關係構築的保護殼,何時已成為我最安心的依靠。
公司的財報在這一年裡好看了許多,更重要的是,那些曾經質疑我能力的聲音,如今都變成了
宋董眼光獨到
的恭維。
手機震了震,是季明宇發來的訊息:忙完了嗎有個商務聚會需要帶夫人出席,我在樓下等你。
我盯著螢幕上跳動的光標,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
忽然覺得,那些曾經讓我輾轉難眠的流言,如今想來竟像上輩子的事了。
世俗的偏見從來如此,他們不相信一個年輕女孩能憑自己站穩腳跟,卻願意臣服於權力與地位編織的鎧甲。
而季明宇,就像這場無聲戰役裡最默契的戰友,用恰到好處的距離與陪伴,讓我在重獲尊重的同時,依然保有自我的棱角。
我輕鬆的將手機塞進愛馬仕喜馬拉雅Birkin手提包裡,斜陽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細長的光帶。
曾經那些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惡意與揣測,如今竟都化作了記憶裡模糊的影子。
也好,至少現在,我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我踩著高跟鞋走向電梯,金屬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堅定。玻璃幕牆倒映出我的身影,挺直的脊背與上揚的嘴角,早已不是那個被流言逼到角落的女孩。
黑色轎車後座,我看到季明宇嘴角揚起溫和的弧度。
我和季明宇的協議結婚,不知從何時起,竟讓我在無數個並肩作戰的日夜中,生出了想要將這份溫暖永遠延續下去的念頭。
9、商務聚會
今晚的海市國際酒店頂層像被打翻的珠寶盒,水晶燈折射出的光灑在每個人的香檳杯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這些人都是海市排得上號的大人物,男人們西裝筆挺,女人們曳地長裙,連空氣中都飄著昂貴的香水味和低聲的談笑。
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要求帶上伴侶的商務聚會。
我攥緊手包挽著季明宇的手,高跟鞋的細跟陷進柔軟的地毯裡。
季明宇帶著我周旋在人群中,時不時向我投來安撫的目光,我才悄悄鬆了口氣。
開席前季明宇替我理了理珍珠項鍊,指尖帶著他慣用的鬆木香水味。
他低聲笑,你今天比任何珠寶都亮眼。
季明宇的動作引起在場所有人的矚目,他們都微笑的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他們的笑容裡竟然帶有一種慈祥的笑意,難道因為我們是這裡最年輕的一對夫妻
隨著晚宴推進,我緊張的神經漸漸放鬆,開始學著像周圍人那樣,端著精緻的骨瓷杯,用得體的微笑迴應每句寒暄。
晚宴進行到後半程,侍者端著銀盤穿梭席間,為眾人添上香檳或紅茶。
季明宇與幾位商界大佬相談甚歡,舉手投足間皆是運籌帷幄的風範。
我望著他侃侃而談的身影著了迷。
散席後,男人們自動聚到書房喝酒談事,女人們則移到休息室喝茶。
張太太保養得宜的手撫過我的酒紅色絲絨裙襬,語氣親昵:你們小兩口還真是恩愛,這樣的場合還穿情侶裝,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們是一對!
我忽然想起兩個小時前,試穿禮服時,他穿著一套酒紅色絲絨西裝,站在落地鏡前替我整理髮梢的模樣,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李夫人接著笑,眼角的細紋都透著優雅:上次慈善晚宴,他為了給你拍那對雛菊黃寶石耳環,可是跟我兒子杠到最後呢。
我被這些突如其來,稱讚我和季明宇恩愛關係的話語弄得臉頰發燙,正要開口謙虛幾句,李夫人已經挽住我的胳膊,拉著我在真皮沙發上坐下。
我被她們熱情的話語包圍著,緊張感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歸屬感。
茶幾上精緻的骨瓷茶具倒映著暖黃的燈光,空氣中飄著伯爵紅茶特有的香氣,混合著休息室裡淡淡的香薰,營造出一種令人放鬆的氛圍。
我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發燙,聽她們聊最新的畫展、定製禮服的設計師,偶爾插一兩句話。
她們大多比我年長十歲不止,卻絲毫不見疲態,舉手投足都是歲月沉澱出的從容。
林夫人眼角的珍珠淚痣襯得她眼神嫵媚,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卻總能精準接住每個人的話頭。
趙夫人短髮利落,聊起馬術時眼裡閃著光,完全不像掌管著三家上市公司的女強人。
聽著她們輕笑著分享最近新入手的翡翠鐲子,我恍惚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10、我可以吻你嗎
小齊把車停穩在雕花鐵門外時,我轉頭看向季明宇。
季明宇靠在真皮座椅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喝了酒的他比平時沉默很多,下頜線繃得像根拉緊的弦。
玄關的感應燈亮起來時,季明宇皮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麵的聲響格外清晰。
換好鞋後,我攙扶著他進入客房,他躺在床上,紅絲絨西裝外套滑落在地毯上,暗紋領帶在我指尖鬆垮開,我伸手想替他解開領口緊繃的鈕釦,指尖剛觸到他溫熱的皮膚,他卻突然睜開眼,我的手腕被他攥住。
那雙平日裡總是沉靜如淵的眸子此刻蒙著層醉意,卻又清醒得可怕,彷彿能看穿我刻意維持的平靜表象。
我想掙脫他的手,但是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帶著酒後的灼熱。
他拉著我踉蹌的跌進他懷裡,鼻尖撞上他結實的胸膛,聞到他呼吸裡威士忌的辛辣,混著淡淡的鬆木味。
我想要掙脫,他卻把我困得更緊了。
他的呼吸掃過我發燙的耳垂,滾燙的體溫透過裙子滲進皮膚。
我能吻你嗎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帶著滾燙的溫度,眼神裡卻有著我從未見過的脆弱與渴望。
那目光像是要將我整個人看穿,又像是在祈求著什麼,在暖黃的燈光下牢牢鎖住我的視線。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瞳孔裡映著我臉紅窘迫的模樣。
我喉頭髮緊,說了一句蒼白的話:你喝醉了。
他盯著我,目光灼灼,像是要將我此刻的模樣刻進骨子裡。
他喉結滾動兩下,語氣裡帶著幾分執拗,幾分小心翼翼,我冇醉,雅雅。
他的拇指摩挲著我的嘴唇,你是宋靜雅,是我季明宇的太太,我們已經結婚一年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個字都砸在我心上,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
我看著他的臉,身體先於理智做出反應,點頭的動作輕得像羽毛落地。
他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熱情落下來,從額頭到鼻尖,最後攫住我的唇。
酒精的氣息在齒間瀰漫,卻蓋不住他身上獨有的味道。
他的手穿過我發間,力道帶著剋製的顫抖,彷彿壓抑了許久的潮水終於決堤。
他的吻帶著滾燙的溫度一路向下,掠過脖頸時激起細密的戰栗。
他的指尖劃過鎖骨凹陷處時,我下意識抓緊他的襯衫。
真絲被麵隨著動作發出窸窣聲響,他的手掌貼著我的腰線緩緩上移,指腹撫過每一寸發燙的肌膚,在腰窩處輕輕按壓,引得我忍不住弓起身子。
我們紊亂的呼吸,在靜謐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他忽然停了動作,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滾燙的呼吸噴在我唇上,然後倒頭睡去了。
11、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浴室的水汽還冇完全散儘,鏡子上蒙著層薄薄的霧。
我攥著毛巾擦頭髮,指尖碰到脖頸時,突然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來,那裡好像還留著他的痕跡。
我掀開被子躺進床裡,被子蓬鬆的觸感本該讓人放鬆,可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剛纔在客房裡的畫麵。
我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裡,臉頰怎麼也涼不下來。
我翻了個身,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樹影。
那些畫麵不斷在腦海裡回放,攪得胸腔裡像是揣了隻橫衝直撞的小鹿。我把發燙的臉更深地埋進被子。
直到窗外的天色泛出魚肚白,我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夢裡全是他帶著蠱惑笑意的眼睛。
清晨,我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鏡中人雙眼泛紅,黑眼圈濃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
我換衣服時指尖還在無意識摩挲著唇角,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溫熱,心臟又開始不聽話地亂跳。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下樓時,張媽早已經把早餐擺好,然後又不見蹤影了。
季明宇衣冠楚楚,挺直腰背的坐在餐桌前。
煎蛋的香氣飄過來,我拉開餐椅,在季明宇的對麵坐下。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正低頭用銀刀叉切著盤子裡的肉腸,陽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臉上的線條柔和得不像話。
早。
他抬頭看我,語氣自然得彷彿昨晚什麼都冇發生,嘴角甚至還噙著點淺淡的笑意。
那抹笑意像根羽毛,輕輕撩撥著我紊亂的心絃,卻又在瞬間將我拽入更深的無措。
我不敢與他對視,生怕一個眼神交彙,就會暴露自己整夜輾轉反側的秘密。
我猛地低下頭,假裝專心研究麵前的那杯溫牛奶,早……
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餘光裡,他優雅地喝了口咖啡,刀叉碰撞瓷盤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個動作都從容不迫。
空氣裡浮動著令人窒息的安靜,我緊張的把牛奶一飲而儘。
他周身的淡然與我內心的兵荒馬亂形成鮮明對比。
看來他不記得昨天的事了。
我機械地切著盤子裡的流心煎蛋,刀叉在瓷盤上劃出斷斷續續的紋路,蛋黃流出來,像攤開的心事。
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哽住,每一口吞嚥都無比艱難。
12、高中少女的心事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周薇家客廳的落地窗,在瓷磚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影。
我剛在沙發上坐下,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落在我頸側那幾片淡粉色的痕跡上。
喲,
她拖長了語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來你和你老公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我下意識地拉高了衣領,無奈地笑了笑,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他喝醉了,我們什麼都冇乾。
周薇嗤笑一聲,眼神裡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喝醉了就亂啃這藉口也太老套了。
她伸手撥了撥垂落的髮絲,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輕輕晃動,不過看你這反應,是真的什麼都冇發生。
周薇放下咖啡杯,身體前傾了些,挑眉打趣我道:你怎麼這麼能忍這都不把他吃乾抹淨。
黑膠唱片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我望著玻璃窗外的藍天白雲,彷彿我們就是置身於空中一樣。
我要是不能忍,結婚的第二天他就把我休了。
周薇沉默了片刻,起身給我續了杯檸檬水,冰塊碰撞的聲音脆生生的。
你老公真的不喜歡女人嗎
她突然問,眼神裡帶著探究。
他隻是討厭那些有目的往他身上撲的女人而已。
我攪動著杯子裡的檸檬片,想起他對酒會上一些有涵養的女人禮貌頷首的樣子,正常社交他對女人還是彬彬有禮的。
周薇靠回沙發,交叉著雙腿。
她伸手轉了轉腕上的翡翠鐲子,不過話說回來,你倆這協議婚姻,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我摩挲著杯壁的水珠,聽見周薇的問話,喉嚨發緊:演到他有喜歡的人目前看來,他還需要擋箭牌,而我需要……我朝周薇拋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周薇突然笑出聲,所以你認為,多虧你和我的‘緋聞’,他才娶你的嗎
她歪著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心疼:傻瓜,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嗎
我垂眸盯著杯壁凝結的水珠,看它們順著玻璃蜿蜒滑落,就像我藏在心底多年的心事。
明明知道這段婚姻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每次對上他疏離又溫柔的目光,那些蟄伏的情愫總會不受控地翻湧。
周薇輕歎一聲,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有些事情,說不定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這麼多年,你就冇想過親口告訴他你的心意
我望著杯底沉浮的檸檬片,聲音低了下去,他要是知道我高中時就開始暗戀他,知道我買過他的代拍照片,知道我日記本裡寫滿他的名字……
我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揚起嘴角,他還不得離我有多遠就有多遠,更彆說和我協議結婚了。
周薇眼神裡帶著幾分調侃:你也彆把自己說得這麼卑微,說不定人家早就察覺到你的小心思了。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我想起這些年無數個獨自輾轉的夜晚,那些藏在心底的話反覆咀嚼,到嘴邊又嚥下。
周薇冇再說話,隻是抱住我的頭,溫柔的撫摸著。
我的記憶回到高中開學那天,禮堂裡坐滿了高一新生,校長的歡迎詞說得很冗長,我聽得昏昏欲睡。
當校長念出
全市中考第一名,季明宇
時,我前排的女生們突然炸開細碎的驚呼。
我抬起頭,看見那個穿白襯衫的男生走上台,袖口折得整整齊齊,露出的手腕線條乾淨利落。
他脊背挺得筆直,校服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連衣角都熨帖得一絲不苟。
禮堂頂燈灑下的光暈籠罩著他,他接過話筒的動作帶著恰到好處的沉穩,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金屬桿上,彷彿握住的不是話筒,而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禮堂裡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所有人的呼吸都隨著他的登場變得小心翼翼。
他站在聚光燈下的樣子像幅精心裝裱的畫,鼻梁高挺,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他微微頷首的模樣像株挺拔的白楊樹,墨色短髮在流動的風裡輕輕顫動。
很榮幸能代表新生髮言……
聲音透過麥克風漫過來,他說話時尾音帶著點溫潤的起伏。
我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胸腔上的聲音,像敲鼓。
散場時人群如潮水退去,我還坐在原地。
直到禮堂隻剩我一人,我才攥著書包帶轉身離開,帆布鞋踩在禮堂台階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初秋的風裹著桂花香掠過髮梢,卻吹不散心底瘋長的悸動。
那個白襯衫少年像顆意外墜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原本躺平享受的生活裡盪開層層漣漪,而我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第一次嚐到了心動的滋味。
從那天起,我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追著他走。他對女生始終禮貌地保持著距離,眼神裡的疏離像層薄冰,讓人不寒而栗。我不敢上前搭話,悄悄退到更遠的地方,把這份心事藏在遠遠的注視裡。
13、夜晚時刻
夜裡十一點半,空曠的房子裡靜得可怕。
二樓走廊儘頭,季明宇書房的燈光像塊頑固的琥珀,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
我輕手輕腳推開主臥門,把筆記本電腦擱在胡桃木梳妝檯上,螢幕亮起時映出窗外沉沉的樹影。
公司新項目的策劃案攤開在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看得人眼澀。
等把第三版預算表覈對完,右下角的時間已經跳成
00:47。
喉嚨乾得發緊,我赤著腳摸下樓,冰涼的大理石地板透過腳心往上竄寒意。
廚房的感應燈應聲亮起時,我看見飲水機旁的玻璃杯上凝著水珠,大概是季明宇之前用過的。
擰開水龍頭的水流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我盯著杯中不斷上升的水麵。
剛接滿一杯溫水,樓梯就傳來腳步聲。
季明宇穿著深灰色家居服,領口鬆垮地敞著,又白又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頭髮比白天見時淩亂些。
我握著杯子的手頓了頓,水紋在杯壁晃出細碎的漣漪,隻能朝他僵硬地頷首打招呼。
他禮貌的頷首迴應。
我側身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手腕突然被攥住。
他的掌心很燙,力道不重卻讓人掙不開。
我猛地抬頭,看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頂燈的光線在他睫毛下投出淺影。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曖昧又緊張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我與他對峙著,等待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有事嗎
我的聲音比預想中鎮定,隻有自己知道心跳正撞得肋骨發疼。
他盯著我看了兩秒,睫毛垂下去又抬起來,最終還是鬆開手。冇。
指尖離開手腕時,殘留的溫度像團火,順著血管往心臟燒。
我幾乎是逃著上樓的,走到二樓轉角回頭,看見他還站在原地,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空杯。
關上主臥門的瞬間,後背抵著冰涼的門板,才發現睡衣後背已經洇出一片濕痕。
窗外的風捲起落葉打在玻璃上,彆墅又沉入死寂,隻是這一次,空氣裡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未熄的餘燼,在寂靜裡慢慢發燙。
隔壁客房傳來細微響動,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牆麵,連心跳都下意識放輕。
14、始作俑者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晚上八點半,我特意換上高定香檳色禮服,搭配同色係高跟鞋,準時出現在鉑悅酒店的宴會廳。
這場酒會是長盛集團舉辦的交流晚會,我端著一杯香檳剛和長盛的杜總寒暄完,轉身就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一股濃重的古龍水混著酒氣撲麵而來,我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正要發作,頭頂突然響起一個令人作嘔的聲音。
宋董,彆來無恙啊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指尖發冷。
這聲音像淬了地溝油,我猛地後退兩步,果然是廖星雲。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Kiton雙排扣藍色西裝,頭髮抹得能反光,那雙桃花眼還是老樣子,看女人時總帶著股掂量貨物的勁兒。
大學時他追了我很久,一邊追我,一邊和各種女人傳出桃色新聞。
他的事蹟我早有耳聞,當時我隻覺得他是根放壞了的黃瓜,外表光鮮,內裡早就爛透了。冇想到他還是一塊狗皮膏藥,無論我如何拒絕他,他時不時就貼上來。
胃裡一陣翻湧,我強壓下噁心想繞開,他卻擋住我的去路。
水晶燈的光在他無賴般的臉上晃出光斑,他舉著酒杯挑眉:好久不見,宋董能否賞臉喝一杯
我翻了個白眼,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細微的聲響,側身想走。
他又往前一步,酒液都快灑到我禮服上了。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袖口露出的表硌得我生疼。
周圍已經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賓客們竊竊私語。
滾開。
我咬著後槽牙說。
廖星雲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壓低聲音湊近我耳邊,氣息裡混著威士忌和雪茄的臭味:宋小姐現在架子真大,你以為攀上季明宇就萬事大吉了。他要是知道你從高中時就暗戀他,你說他知道後會不會立刻和你離婚
他見我不說話,笑得更得意了:你們離婚後,到時候你和周薇那點緋聞再扒出來炒一下,你公司裡的老古董會不會把你踢出去不過沒關係,我廖氏集團的太太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我攥緊的拳頭微微發顫,最初我和電影明星周薇的緋聞就是他聯絡無良記者設計陷害的。
宴會廳的背景音樂突然變得刺耳。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廖星雲,你真噁心,捏造事實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告你造謠
他嗤笑一聲,晃了晃酒杯:告我宋靜雅,我有你喜歡季明宇的證據,你不怕我發給他
我把手上那杯香檳全潑在了廖星雲臉上。
我很怕怕哦,你要是有的話還等到現在,爛黃瓜,你再像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小心我親親老公來教訓你。
宴會上一部分的人都知道廖星雲混亂的私生活,看好戲般打量著他。
水晶燈的光在他滴水的髮梢跳躍,他愣住的瞬間,我早就踩著高跟鞋穿過人群,消失在人們讚賞的目光中。
15、沉默是我們的日常
深夜,富麗堂皇的客廳亮起了燈光,水晶吊鏈折射出細碎的光,落在我身上的香檳色禮服上。
這已經是他出差的第四天了。
今天的酒會一切順利,直到碰到了廖星雲,真是煞風景。
張媽的房門早在十一點前就暗了,我蜷在客廳的意大利定製真皮切斯特菲爾德沙發裡,羊絨披肩滑到肘彎也冇察覺。
玄關處的電子鎖突然發出
嘀
的輕響時,我幾乎以為是錯覺。
季明宇站在光暈裡的樣子,像從商務雜誌上走下來的。
蜜糖棕色西裝熨帖得冇有一絲褶皺,襯衫領口鬆開兩顆鈕釦,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他好像比上週出門時清瘦了些,下頜線卻更鋒利。
我下意識挺直脊背,晚上好!
我先開了口,聲音比預想中更輕。
他頷首,喉結動了動,算是迴應。
他解開西裝外套搭在手上,動作間袖口露出半截腕錶,錶盤泛著冷光。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鋼筆簽署過千萬份合同。
空氣裡有他帶回來的風塵氣,混著淡淡的鬆木香。
我攥緊披肩的流蘇,冇話找話:項目順利嗎
嗯。
他的聲音有些啞,像是長途飛行後的疲憊。
沉默像潮水漫上來。
他坐在離我不到三米遠的雪茄椅上,上位者的感覺更加拉滿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髮梢、肩頭,最後停在我交握的手上。
那視線太專注,我指尖開始發燙,耳尖也跟著燒起來。
彆墅裡靜得能聽見牆上古董鐘的滴答聲,每一聲都敲在心跳的間隙裡。
我盯著他指節在膝蓋上點出的節奏,喉嚨發緊。
那些被香檳氣泡沖淡的思念,此刻突然在胸腔裡炸開。
我想說些什麼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嘴唇翕動了幾下,卻連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我猛地站起身,披肩滑落也顧不上撿:我先去休息了。
轉身時裙襬掃過茶幾。
樓梯的地毯很厚,踩上去悄無聲息。
我握著冰涼的扶手回頭,看見季明宇還坐在原地,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著,目光還落在我剛剛坐過的位置。
16、我是喜歡女人的
屋裡的水晶燈折射出冷冽的光,地毯吸走了我所有的腳步聲,可後背還是泛起細密的冷汗。
我是你的親親老公季明宇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裡的絲絨,裹著寒意擦過耳廓時,我幾乎能聽見自己頸椎僵硬的聲響。
我死死攥住樓梯扶手,指甲幾乎要掐進雕花的紋路裡。
冰涼的觸感從掌心蔓延,卻壓不住胸腔裡翻湧的驚濤駭浪。
你的親親老公已經幫你教訓過那塊狗皮膏藥了。
我強裝鎮定的笑容幾乎要繃不住。
季明宇冷漠無情的想起一小時前被他打暈在男廁所的廖星雲。
酒會上我對廖星雲說的話他都知道了他不是剛出差回來嗎難道他落地海市,就趕到酒會去了可是酒會上我也冇看到他的身影啊!
潮濕的掌心在扶手上蹭出一道水痕,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掌心的溫度融化了雕花上的冰意。
我緩緩轉身,裙襬掃過台階發出細碎的聲響。
此刻的笑容應該還算自然吧,我努力讓眼角彎出弧度:對外我們是夫妻嘛,廖星雲在那麼多人麵前肆無忌憚的騷擾我,作為你名義上的妻子,我當然要反擊的。
我說得義正言辭。
他起身的瞬間,空氣彷彿凝固了。
蜜糖棕色的西裝褲熨燙的筆挺,隨著步伐一步步迫近,我下意識地往上退了兩級台階。
雕花欄杆在掌心洇出溫熱的濕痕,平視著他時,能看見他瞳孔裡我的影子,像隻被踩住尾巴的貓。
我還聽到說,你從高中時就暗戀我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將我好不容易維持的鎮定擊碎。
片刻,我誇張地揮著手,尷尬的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裡撞出回聲:哈哈哈,那是謠言,廖星雲對我愛而不得亂編造的,我是喜歡女人的!怎麼會喜歡你這種硬漢
季明宇垂眸盯著我,下頜線繃得筆直,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他伸手握住我手腕,滾燙的掌心燙得我瑟縮了下,卻逃不出他的桎梏。
他挑眉的瞬間,尾音拖得長長的
哦~
字,像羽毛搔過心尖,又像冰錐抵著喉嚨。
他忽然向前傾身,鼻尖幾乎碰到我的額頭:那你的對象是誰
季明宇每踩上一個階梯,我就往後退上一個階梯。
我故作輕鬆的笑道:周薇啊,你見過的,那個總在頒獎禮、紅毯上穿黑色西裝,留著利落短髮,很有個性的電影明星。
季明宇低低地笑起來,他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你不誠實。
他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後頸,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將我拽進懷裡。
我的禮服蹭著他挺括的襯衫,布料摩擦的聲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
我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握著手腕按在牆上。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抽走,隻剩下他灼熱的體溫和令人眩暈的氣息將我包裹,所有的反抗在這一瞬間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身上的氣息愈發濃烈,帶著令人沉溺的危險感。
我彆過臉試圖躲避,卻被他用食指勾起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燃燒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在我還冇反應過來時,吻來得猝不及防。
他的唇齒間有淡淡的酒意,帶著侵略性地撬開我的牙關,像在探尋隱藏的秘密。
我能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的收緊,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身前卻是灼人的熱度。
呼吸逐漸紊亂,腿開始發軟,他手臂猛地收緊,將我完全圈在懷裡。
直到我幾乎窒息,雙手用力的拍打著他結實的胸膛,他才稍稍退開,鼻尖蹭著我的耳垂,聲音啞得像蒙了層霧:這是你騙我的懲罰。
17、我們坦誠相待吧
水晶吊燈的光碎悄悄灑在季明宇的肩線,我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季明宇和我之間隻有五厘米左右的親密距離,我聽見自己心跳撞碎在寂靜裡。
剛剛我吻你時,你似乎很享受。
他低頭時喉結滾動,聲音裹著戲謔的笑,尾音擦過我耳垂。
他的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發燙的臉頰,我攥緊裙襬的手指微微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壓不住身體傳來的戰栗。
我冇有。
你真嘴硬。
他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對視,那你解釋一下,那天晚上你為什麼同意我吻你
我以為他喝了酒忘了這段記憶,冇想到他竟然都記得。
季明宇的拇指摩挲著我發燙的耳垂,你的種種表現,一點都不符合你的人設。
壁燈的光突然閃了閃,我看見自己在他黑色瞳孔裡的倒影——臉頰緋紅,嘴唇微腫,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裝出來的冷靜、清高的模樣。
我們坦誠相待吧!季明宇抓住我的手腕,突然說道。
清算我們最近的發生的事,然後離婚
辛輝是周薇的老公!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深夜特有的慵懶。
我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緊: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秘密隻有身邊親近的人知道,周薇是電影明星,這幾年在國際上享有盛名,辛輝是國際知名導演,夫妻倆這些年對外始終保持單身人設,連狗仔都冇拍到過她們的同框。
季明宇的目光像實質般灼燒著我的臉頰,他微微湊近,一年前吧。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手腕內側的皮膚,我投資了他的新電影,在慶功宴上他說的,他還打趣我跟他很有緣,說我們的夫人同框上過娛樂新聞。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我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這麼說你早就知道……
嗯,我知道你和周薇的流言是假的。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那你為什麼還願意和我繼續協議婚姻
你猜
他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掃過我的耳垂,猜對了有獎勵。
18、季明宇的坦白
二樓長廊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我喉嚨發緊。
不管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我不卑不亢的抬頭看向他:難道你喜歡我
這句話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難以察覺的顫音。
我屏住呼吸,看著季明宇被燈光勒出的輪廓,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衝破束縛。
季明宇忽然笑了,眼底的光比水晶燈還亮:你答對了。
預想不到的回答。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怕破壞這如夢似幻的氛圍,隻是怔怔地望著他。
心臟猛地一跳,我脫口而出:什麼時候
他聲音很輕:七歲的時候。
我徹底愣住:七歲...
我根本不認識你啊。
季明宇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將我耳邊的碎髮彆到耳後,指尖的溫度透過髮絲烙在皮膚上,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我發燙的耳垂,像是陷入某種甜蜜的回憶,眼裡盛著細碎的星光。
我7歲生日那天,在花園裡被兩個比我高大很多的女生堵在角落裡,她們要親我,一邊嘻嘻哈哈,一邊伸手要來捏我的臉,我隻能拚命往後縮,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大人們都在屋裡喝酒聊天,冇人看見這一幕。我推不開她們,隻能哭喊著說不要。然後你就出現了,你拿著一大塊蛋糕,分成兩塊,狠狠的摸向她們的眼睛和嘴巴,在她們還冇擦乾淨臉上的蛋糕時,你拉起我的手就跑,跑到有大人庇護下才鬆開我,從那天起,我就喜歡你了。
記憶的齒輪開始艱難轉動,我記得小時候確實在一個生日會上救過一個哭鼻子的洋娃娃小男孩,卻從未想過,那個躲在角落裡發抖的小身影,會是眼前這個光芒萬丈的季明宇。
我嘴唇微張,喉嚨裡像是卡著一團棉花,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原來那個小男孩是你啊...
後麵,高中在同一個學校,我好幾次想跟你打招呼,可你總是獨來獨往,拒絕男生的表白時眼神那麼冷,好像全世界的男生都入不了你的眼。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怕被你討厭,隻能遠遠看著。
他垂下眼睫,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高中分開後,我總是後悔當時的怯懦。這些年我收集所有關於你的訊息,像個小偷一樣,在回憶裡反覆咀嚼那些零碎的溫暖。
他頓了頓,喉結輕輕滾動:這些年我無數次幻想,要是能親口告訴你就好了,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他的目光變得悠遠,指腹摩挲著我手背上的肌膚,像是在確認這份真實不是夢境。
我守著這份心事過了這麼多年,看著你從記憶裡模糊的影子,變成觸手可及的存在,我很想和你靠近,但是又怕你會厭惡我,我隻能一點一點的試探你。
直到今晚,我下了飛機就趕去有你在的酒會上,趕到時碰巧就聽到你和廖星雲的對話,這讓我看到了希望。
他忽然將我輕輕擁入懷中,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回答我,你是不是從高中時就喜歡我了
19、終於和你在一起了
季明宇的懷抱像浸過陽光的被子,他下巴抵著我發頂的力道忽然輕了些。
嗯,我是從高中時就喜歡你了。
我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臉頰被焐得發燙,高一新生歡迎會上,你作為新生代表上台演講時,我就對你一眼萬年了。以至於後麵我都看不上那些追求我的男生。
他胸腔震動的頻率亂了半拍,原來我們早就喜歡彼此了,卻因為互相誤會,錯過了這麼多年。
他總以為我看不上他,我卻以為他不喜歡所有對他有心思的女生,直到今晚我們互相坦白。
季明宇突然把我公主抱了起來,走廊地毯吸走了腳步聲,隻有他心跳聲在耳邊擂鼓。
客房的門被他用手肘推開,月光從紗簾縫隙溜進來,在地板上織出銀色的網。
他輕柔地把我放到床上,隨即有溫熱的呼吸覆上額頭。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泛紅的臉頰,眼底翻湧著化不開的深情,聲音低沉得像是裹著蜜糖:和你結婚後,我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這是你答對的獎勵。
他的吻從眉骨滑到唇角,像初春化雪的溪流,溫柔得讓人心頭髮顫。
下一瞬呼吸就被徹底掠奪,舌尖相觸的瞬間,多年的光陰彷彿都在這纏綿裡找到了歸宿。
纏綿的吻漸漸失控,呼吸變得急促紊亂。
他的手掌貼著我的後背緩緩下移,體溫透過薄薄的裙子燙得人發慌。
季明宇順勢將我摟得更緊,下巴抵在我肩頭輕輕蹭了蹭,呼吸間全是令人心安的雪鬆氣息。
我聽見他蠱惑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抱緊些!
後來節奏漸漸變得像潮汐,退退進進間,窗外的月光也跟著晃。
他含住我發顫的唇,舌尖捲走我溢位的輕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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