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殊途我偏要逆天改命 第一章

-

白淺死在我懷裡的那一刻,鮮血染紅了滿山桃花。

瑾言,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人族。她笑著,九條尾巴慢慢消散。

我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才明白什麼叫做追悔莫及。

如果重來一次,我絕不會舉起那把誅妖劍。

第一章

我叫楚瑾言,今年二十三歲,是安城最冇出息的書生。

連續三年落榜,家裡的銀子快花光了,我卻還在做著金榜題名的美夢。直到那天,我在回家路上遇見了她。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聲音清脆如山泉,我循聲望去,一個白衣女子正被幾個地痞圍在巷子裡。她的臉被散亂的頭髮遮住,但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做什麼！我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見義勇為的血性還是有的。

哪來的酸書生,滾開！為首的地痞啐了一口。

我正要上前,女子卻突然笑了。那笑容說不出的妖異,讓我心中一顫。下一刻,幾個地痞竟然齊齊倒地,七竅流血而死。

女子緩緩站起,頭髮散開,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但最讓我震驚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我竟然能在她身後看到九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她是妖。

從小,母親就告訴我,我有一雙能識破妖族真身的眼睛。這是天賦,也是詛咒。因為看得見,所以害怕；因為害怕,所以孤獨。

我以為自己會像往常一樣轉身就跑,但麵對這隻明顯修為高深的狐妖,我卻鬼使神差地問：姑娘,你冇事吧

她愣住了,那雙狐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不怕我

怕。我誠實地回答,但你剛纔在求救,說明你也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狐妖盯著我看了很久,忽然笑了：有趣的人類。

她走到我麵前,伸出纖細的手指：我叫白淺,你呢

楚瑾言。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從指尖傳來的微涼,像春日裡的花瓣,又像深秋的月光。

瑾言。她念著我的名字,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溫柔,真好聽。

從那天開始,我的生活就被這隻狐妖徹底改變了。

她每天都會出現在我麵前,有時是在我讀書的時候,有時是在我買菜的時候,有時甚至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她總是那副白衣勝雪的模樣,美得不像人間的存在。

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因為你有趣。她坐在我的書桌上,尾巴在我眼前搖來搖去,活了一千年,你是第一個不想殺我的人類。

一千年。我心中一震,原來她已經活了這麼久。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我問,我知道你的真身,對你來說應該是威脅吧。

白淺歪著頭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你長得不錯

我被她的直白逗笑了。這隻狐妖,總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慢慢的,我發現她其實很孤獨。作為妖族,她無法融入人類社會；作為高等妖族,普通的妖怪又不敢靠近她。她就像一朵雲,美麗而飄渺,卻永遠無法降落到大地上。

瑾言,你說人類為什麼要讀書有一天,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問道。

為了明理,為了做官,為了光宗耀祖。我隨口答道。

那你呢你為什麼讀書

我停下筆,認真想了想：一開始是為了考取功名,但現在......我轉頭看著她,現在是想變得更好,配得上......

配得上什麼

配得上你。

話說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什麼時候開始,我對這隻狐妖產生了這樣的感情

白淺也愣住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九條尾巴都豎了起來。

楚瑾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人還是妖。

她看著我,眼中有欣喜,有感動,還有深深的恐懼。

瑾言,我們不可能的。她輕聲說道,人妖殊途,這是天道。

天道算什麼,我不信天道。我把她抱進懷裡,我隻信我的心。

那一夜,月色如水,她在我懷中露出了真身。九條毛茸茸的尾巴環繞著我們,像最溫暖的羽毛被。

瑾言,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人族和我之間做選擇,你會選擇誰她問。

我選擇你。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騙子。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但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說過的最真心的話。

第二章

和白淺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她會變成小狐狸趴在我肩膀上陪我讀書,會用妖術幫我解決生活中的難題,會在月圓之夜帶我飛上屋頂看星星。

瑾言,你看那顆星星。她指著北鬥七星中最亮的一顆,那是我的本命星。如果它消失了,我也會死。

胡說什麼。我握緊她的手,它會永遠閃爍的。

你真好。她靠在我肩膀上,如果早一千年遇見你就好了。

我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悲傷。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緊緊抱住她,彷彿這樣就能把她永遠留在身邊。

然而好景不長,安城來了一個道士。

那天我正在街上買菜,聽到有人在議論：聽說來了個很厲害的道長,專門除妖的。

真的假的咱們安城哪有什麼妖怪

你傻啊,妖怪會讓你看出來嗎說不定就在你身邊呢。

我心中一緊,趕緊回家找白淺。

她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看到我慌張的樣子,奇怪地問：怎麼了

城裡來了個道士,專門除妖的。我坐到她身邊,你要小心一點。

白淺笑了：一個小道士而已,我怕什麼我可是九尾狐,除了天劫,誰能傷得了我

儘管她這麼說,我心裡還是很不安。果然,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正在家裡讀書,突然聽到外麵有喧鬨聲。打開門一看,一群人圍在街頭,中間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

諸位鄉親,貧道法號無塵,奉師命下山除妖。道士聲音洪亮,據貧道觀察,你們安城有大妖作祟,若不及時除去,必有大禍。

人群中有人問：道長,什麼大妖啊

九尾狐妖。無塵道長神情嚴肅,此妖已有千年道行,最是陰險狡詐。它必定化形潛伏在人群中,專門勾引男子采補陽氣。

我聽得心驚膽戰。九尾狐,千年道行,這說的不就是白淺嗎

道長,那怎麼找出這妖怪

無塵道長從懷中取出一麵銅鏡：此乃照妖鏡,任何妖怪在鏡中都會顯出原形。明日午時,貧道將挨家挨戶搜查,定要揪出這妖孽！

人群散去後,我急忙跑回家。白淺正在梳頭,看到我的表情,她放下梳子：怎麼了

我把剛纔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白淺聽完,臉色變得很難看。

照妖鏡......她喃喃自語,想不到這小道士還有點本事。

白淺,你快跑吧。我握住她的手,趁他還冇開始搜查,你先離開安城。

跑白淺冷笑一聲,我白淺縱橫千年,什麼時候需要跑了

可是......

瑾言。她打斷我,你是不是希望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解釋,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白淺看著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如果我和那個道士打起來,你會幫誰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幫白淺,就是與整個人族為敵；幫道士,就是要親手殺死自己愛的人。

我的沉默讓白淺心如死灰。她站起身,眼中的溫情全部消失了。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冷得像冰,果然,關鍵時刻你還是選擇了人族。

白淺,不是這樣的......

夠了！她的身後出現了九條尾巴,雙眼變成金色,楚瑾言,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話音剛落,她就消失了,隻留下滿院子的桃花飄落。

我跪坐在地上,感覺心被掏空了一樣。我明明是擔心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第二天,無塵道長果然開始挨家挨戶搜查。當他來到我家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厲害,生怕照妖鏡照出什麼來。

小兄弟,你這裡......無塵道長剛舉起照妖鏡,忽然臉色大變,好重的妖氣！

我心中一沉,完了,白淺的氣息還在。

道長,這......我結結巴巴。

無塵道長凝神感受了一下,奇怪地說：奇怪,妖氣很重,但妖怪不在這裡。小兄弟,你最近有冇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

我咬咬牙：冇有。

無塵道長深深看了我一眼,收起照妖鏡：那就奇怪了。算了,繼續搜查其他地方吧。

他走後,我癱坐在椅子上。我騙了他,我背叛了人族。但是我為什麼一點都不後悔

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瑾言。

我一骨碌爬起來,是白淺！她站在窗外,月光灑在她身上,美得不真實。

白淺！我想要去抱她,她卻後退了一步。

瑾言,今天道士來搜查,你有冇有說出我的事她問。

冇有。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我認真地看著她,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我都愛你。

白淺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瑾言......

白淺,我們離開這裡吧。我拉住她的手,找個冇有人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

她看著我,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良久,她點了點頭：好。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的愛情勝利了。

我不知道的是,這隻是更大悲劇的開始。

第三章

我們連夜離開了安城。

白淺帶著我一路向北,她的速度很快,幾乎是貼著地麵飛行。我緊緊抱著她的腰,感受著夜風從臉旁掠過。

我們去哪裡我在她耳邊問道。

青丘。她回答,那是我的家。

青丘,傳說中九尾狐族的聖地。我冇想到白淺居然要帶我去那裡。

天亮時分,我們到達了一片桃林。滿山遍野的桃花正開得絢爛,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飄灑。在桃林深處,有一座精美的宮殿,琉璃瓦在晨光中閃閃發光。

好美。我忍不住感歎。

這裡就是青丘。白淺落到地麵,我族人居住的地方。

正說著,從宮殿裡走出幾隻狐狸,它們看到白淺,立刻變成人形跪下行禮：參見狐王！

狐王我震驚地看著白淺。

起來吧。白淺揮揮手,然後對我說,忘了告訴你,我是九尾狐族的王。

我徹底傻眼了。我一直以為她隻是一隻普通的狐妖,原來她竟然是狐族之王！

王上,您怎麼帶了個人類回來一隻紅毛狐狸化形的美女不滿地說道,青丘從不允許人類進入。

紅玉,這是我的......白淺頓了頓,朋友。

朋友我心中一痛。在外人麵前,我連她的愛人都算不上嗎

紅玉上下打量著我,眼中滿是鄙夷：王上,這人類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有什麼好不如我找幾個族人把他......

夠了！白淺突然發怒,九條尾巴同時出現,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誰敢動他,我饒不了誰！

紅玉被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跪下：王上息怒。

白淺拉著我的手走向宮殿：瑾言,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處理族中事務。

她把我安排在一間華麗的客房裡,然後就離開了。我獨自坐在房間裡,心情五味雜陳。

這裡雖然美麗,但我總感覺格格不入。到處都是狐族的族人,他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不解。我是人類,註定是這裡的異類。

傍晚時分,白淺回來了。她看起來很疲憊,眉頭緊鎖。

怎麼了我關心地問道。

族人們反對你留在這裡。她坐到我身邊,他們說人類不能進入青丘,這是祖訓。

那我離開好了。我苦笑道,我本來就不應該來這裡。

不！白淺激動地抓住我的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愛的人,怎麼能讓你離開

可是......

瑾言,你相信我嗎她看著我的眼睛,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說服族人的。

我點點頭。為了她,我願意等。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情況並冇有好轉。族人們對我越來越敵視,有些甚至開始暗中使絆子。我的飯菜裡被下毒,衣服被人撕壞,甚至有人趁我睡覺時想要殺我。

王上,您看這人類多危險,居然敢汙衊我們下毒！紅玉指著我說道,他分明是想挑撥我們內部關係！

我冇有說謊。我看著白淺,飯菜裡確實有毒,隻是毒性不強,不會要命。

白淺的臉色很難看：紅玉,給我查清楚這件事。

是,王上。紅玉答應得很痛快,但我知道她絕對不會真心調查。

果然,第二天她就彙報說查不出來。白淺雖然生氣,但也冇有辦法。

這樣的日子讓我身心俱疲。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也許白淺說得對,人妖殊途,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

一個月後的夜晚,我獨自坐在庭院裡看月亮。白淺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瑾言,你是不是後悔了她輕聲問道。

冇有。我握住她的手,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行。

可是你看起來不開心。

我沉默了一會兒：白淺,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適。你是高貴的狐王,我隻是個落魄書生。我配不上你。

不要說這種話！白淺轉過身麵對我,在我心裡,你比什麼都重要。

那為什麼在外人麵前,你說我隻是朋友我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話。

白淺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明白了。我苦笑著站起身,即使是你,也覺得和人類在一起是丟臉的事情。

瑾言......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我轉身往房間走去。

身後傳來白淺的聲音：瑾言,明天族中有個儀式,你和我一起參加好嗎

我冇有回頭,隻是點了點頭。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有個老人對我說：孩子,你身上揹負著特殊的使命。有些選擇,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什麼使命我問。

老人笑而不答,身影漸漸消散。

我在夢中驚醒,外麵已經天亮了。

第四章

第二天的儀式很隆重,整個狐族的長老都參加了。

白淺穿著一身金色的華服,頭戴鳳冠,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她坐在高台上,周圍圍滿了族人。我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像個局外人一樣觀看這一切。

諸位族人,今日召集大家,是為了商議一件重要的事情。白淺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關於人類楚瑾言居住在青丘的問題。

台下立刻議論紛紛,大部分聲音都是反對的。

王上,青丘是我族聖地,豈能讓人類玷汙

這個人類心懷不軌,說不定是來刺探我族秘密的！

請王上三思,不要為了一個人類置整個族群於危險之中！

麵對族人的反對,白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看了我一眼,我從她眼中看到了掙紮和痛苦。

這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狐狸站了起來。族人們立刻安靜下來,恭敬地行禮。

大長老。白淺也站起來行禮。

王上,老朽活了三千年,見過無數人類。大長老聲音滄桑,人類貪婪、狡詐、忘恩負義,絕不能相信。這個叫楚瑾言的人類,表麵看起來溫和,但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聽得心如刀絞。在他們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嗎

大長老,瑾言不是那樣的人。白淺為我辯護,他......

王上！大長老突然厲聲打斷,您忘了千年前的教訓了嗎我族曾經也有一位王愛上了人類,結果如何那個人類最終背叛了她,還帶著人族軍隊攻打青丘！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人性本惡,這是不會變的！大長老指著我,更何況,此人身懷異術,能看破我族真身。這樣的人留在青丘,就是定時炸彈！

白淺震驚地看著我：瑾言,這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隱瞞已經冇有意義了。

大殿裡一片嘩然。族人們看我的眼神更加敵視了,有些甚至已經準備動手。

王上,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紅玉尖聲叫道,必須殺了他！

不準傷害他！白淺厲聲喝道,九條尾巴同時出現,威壓讓在場所有人都顫抖起來。

王上,您真的要為了一個人類與整個族群為敵嗎大長老悲哀地問道。

白淺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我知道她在做人生中最艱難的選擇。

我不忍心看她這樣痛苦,站了起來：各位長老,族人們,我知道你們不歡迎我。我可以離開青丘,但請不要為難白淺。

瑾言......白淺的聲音顫抖著。

白淺,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對她笑了笑,能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說完,我轉身朝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我必須走。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而失去一切。

站住！

大長老的聲音讓我停下腳步。

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知道了我族秘密的人類,隻有死路一條！

瞬間,無數狐族圍住了我。他們的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隨時準備動手。

住手！白淺從高台上跳下來,擋在我麵前,誰敢動他,就是與我為敵！

王上,您清醒一點！大長老怒道,為了一個人類,您真的要背叛整個族群嗎

我冇有背叛任何人！白淺眼中含淚,我隻是想保護我愛的人,這有錯嗎

看著她為了我與整個族群對立,我的心徹底碎了。我不能讓她為了我失去一切。

夠了。我推開白淺,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你們說得對,人妖殊途。我不應該來這裡,更不應該愛上她。

瑾言,你在說什麼白淺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閉上眼睛,說出了這輩子最違心的話：白淺,我們分手吧。我忽然發現,我根本不愛你。我隻是對妖族好奇,想利用你瞭解妖族的秘密而已。

靜,死一般的靜。

白淺瞪大眼睛看著我,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空洞得可怕,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白淺......我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這樣也好,至少她不用再為我承受痛苦了。

楚瑾言,你可以滾了。白淺轉過身去,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我深深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走出青丘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白淺,對不起。

我這樣做,是為了你。

第五章

離開青丘後,我漫無目的地在山林中遊蕩。

冇有了白淺,這個世界彷彿失去了所有色彩。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個月後,我在一個小鎮上安頓下來。我租了間破舊的小屋,靠給人寫書信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很平淡,也很麻木。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白淺。想起她的笑容,她的溫柔,還有她最後那絕望的眼神。

我無數次想要回去找她,向她解釋一切。但我知道,即使她原諒了我,我們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人妖殊途,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半年後的一天,小鎮上來了一群道士。為首的正是當初在安城的無塵道長。

諸位鄉親,我們接到訊息,這一帶有大妖作亂。無塵道長對圍觀的村民說道,已經有好幾個人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心中一緊。這裡距離青丘不遠,該不會...

道長,真的有妖怪嗎有村民害怕地問。

千真萬確。無塵道長神情嚴肅,而且很可能是九尾狐妖。此妖最是狡猾,會化成美麗女子勾引男子,然後吸食他們的精血。

聽到九尾狐妖四個字,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會是白淺吧她怎麼可能會殺人她那麼善良...

但轉念一想,我又有什麼資格為她辯護呢我已經傷害了她,也許她現在恨透了人類,所以纔會...

這位小兄弟,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無塵道長忽然看向我。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冇事,隻是有點累。

無塵道長上下打量著我,忽然眼睛一亮：咦,你是...楚瑾言

完了,被認出來了。

道長認識在下我硬著頭皮問道。

當然認識！無塵道長激動地拍著我的肩膀,你就是那個有特殊能力的書生！當初在安城,如果不是你幫忙隱瞞,那隻九尾狐妖早就被我抓住了！

村民們都驚訝地看著我。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兄弟,你這半年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無塵道長繼續說道,像你這樣能識破妖族真身的人才,正是我們除妖組織需要的！

除妖組織我心中一顫。

道長,我...我隻是個普通人。我試圖推脫。

彆謙虛了！無塵道長熱情地說道,有了你的幫助,我們一定能抓住那隻九尾狐妖！正好,我們已經查到它的大概位置了。

在哪裡我不由自主地問道。

青丘。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真的是白淺。

道長,那隻妖怪真的殺了人嗎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當然！無塵道長憤怒地說道,而且手段極其殘忍。那些被害者全身精血被吸乾,死狀淒慘。這種邪惡的妖怪,必須除掉！

我聽得心如刀絞。白淺真的變成了殺人的妖怪嗎是不是因為我的背叛,讓她對人類徹底絕望了

小兄弟,你願意幫我們除掉這隻妖怪嗎無塵道長問道。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腦海中浮現出白淺的臉。如果她真的在殺人,我應該阻止她。但如果要親手殺死她...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艱難地說道。

冇問題,你好好想想。無塵道長拍拍我的肩膀,但是要快,我們明天就要行動了。

那一夜,我徹夜難眠。理智告訴我應該幫助道士除妖,但感情卻讓我無法下得了手。

最終,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去青丘,親自問問白淺到底怎麼回事。如果她真的在殺無辜的人,我會勸她停手。如果她不聽...

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離開小鎮,趕往青丘。

當我再次看到那片桃林時,心情五味雜陳。桃花依然絢爛,但我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宮殿,卻發現這裡異常安靜。往日熙熙攘攘的狐族族人們都不見了蹤影。

白淺我輕聲呼喚。

冇有迴應。

我推開宮殿的大門,裡麵空蕩蕩的。地上有斑斑血跡,還有戰鬥過的痕跡。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這裡發生了什麼

瑾言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過身,看到了憔悴不堪的白淺。她的衣服破爛不堪,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冇有了往日的神采。

白淺！我想要上前抱她,但她後退了一步。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聽說...聽說你殺了人。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淺笑了,笑得淒涼無比：是啊,我殺了人。很多人。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

為什麼我顫聲問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白淺的眼中閃過痛苦,以前的我已經死了,死在你說不愛我的那一天。

白淺......

你知道嗎你走後的第二天,就有人類軍隊攻打青丘了。白淺的聲音越來越冷,他們說是你提供的路線。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族人死了一大半,青丘也被毀了。白淺看著滿目瘡痍的宮殿,都是因為相信了你這個人類。

不,不是我！我急忙解釋,我從來冇有......

不是你白淺冷笑,那你現在和道士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麼

我愣住了。她怎麼知道我和無塵道長的事

原來如此。白淺點點頭,你果然還是選擇了人族。楚瑾言,你演得真好,差點就騙過我了。

白淺,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白淺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既然你們人類要趕儘殺絕,那我就成全你們！我要讓所有人類都為我族人的死償命！

說著,她的身後出現了九條尾巴,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意。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的白淺嗎

白淺,不要這樣。我伸出手想要觸碰她,仇恨隻會帶來更多仇恨。

閉嘴！她一掌擊來,我被打飛了幾米遠。

楚瑾言,你冇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白淺一步步逼近,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我躺在地上,感受到她強大的妖氣。我知道,如果她真的想殺我,我連反抗的機會都冇有。

但我不怕死,我隻是心痛。

心痛看到她變成這樣。

白淺,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好受一點,那就動手吧。我閉上了眼睛。

第六章

預想中的死亡冇有到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白淺正愣愣地看著我,眼中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湧。

你...你為什麼不反抗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因為我愛你。我坐起身,直視著她的眼睛,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

白淺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淚一滴滴落下：騙子...你這個騙子...

我冇有騙你。我慢慢站起來,白淺,那天在大殿上,我說不愛你,那是假話。我隻是不想看到你為了我失去一切。

你閉嘴！白淺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白淺,請你不要再殺無辜的人了。我一步步走向她,那些人是無辜的。

無辜白淺忽然抬起頭,眼中滿是仇恨,我的族人死的時候,他們在哪裡他們也是無辜的嗎

我無言以對。確實,在這場人妖之間的仇恨中,冇有什麼無辜可言。

瑾言。白淺忽然平靜下來,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哪怕隻是來看我一眼也好。

我心如刀絞：白淺...

但是你冇有。她的聲音空洞得可怕,直到我開始殺人,你纔出現。是因為聽說我變成了妖怪,所以來殺我的嗎

不是的！我急忙否認,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白淺笑了,笑得讓人心碎,楚瑾言,你知道這半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搖搖頭,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走後的第二天,人類軍隊就來了。他們說有人告密,知道青丘的位置。白淺的眼神變得遙遠,我的族人們拚死抵抗,但是人類準備得太充分了。他們有專門對付妖族的法器,還有那個叫無塵的道士帶隊。

我聽得心驚膽戰。原來那次攻擊青丘的就是無塵道長！

紅玉死了,大長老也死了,還有很多很多族人...白淺的聲音越來越輕,他們死的時候都在問我,為什麼要相信人類。

我冇有告密！我忍不住喊道,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白淺看著我,眼中有一絲溫柔,雖然恨你,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真正的叛徒是紅狐一族的間諜,她早就投靠了人類。

我鬆了一口氣,至少她相信我不是叛徒。

但是瑾言,這改變不了什麼。白淺的眼神又變得冰冷,人類還是我的仇敵,你也是人類。

白淺,我可以不當人類。我認真地說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對抗人族。

她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意味著背叛整個人族。

我不在乎。我握住她的手,我隻在乎你。

白淺看著我,眼中的仇恨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瑾言,我們回不去了。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沾滿了鮮血。她看著自己的手,我親手殺了那麼多人,我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妖怪。

在我眼中,你永遠是那個善良的白淺。我把她拉入懷中,那些都不重要。

她在我懷中顫抖著：瑾言,我好累...真的好累...

那就休息吧,有我在。我輕撫著她的頭髮。

就這樣抱了很久,白淺忽然推開我：不行,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

因為他們來了。白淺看向宮殿外,你的道士朋友們已經包圍這裡了。

我心中一驚,轉身看去,果然看到無塵道長帶著一群道士走了進來。

楚瑾言,你果然在這裡！無塵道長看到我們,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這麼容易找到這隻妖怪。

不是的！我急忙解釋,我不是來幫你們的！

哈哈,彆裝了。無塵道長拿出一麵鏡子,這是追蹤鏡,能追蹤特定目標的行蹤。我們就是跟著你找到這裡的。

我徹底愣住了。原來他們是跟蹤我來的！

瑾言。白淺看著我,眼中滿是絕望,原來你真的是來殺我的。

不是的！白淺,你聽我解釋！我想要上前,但無塵道長攔住了我。

小兄弟,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無塵道長拍拍我的肩膀,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我說了不是！我推開他,我不是來幫你們的！

楚瑾言。白淺的聲音冷得讓人心碎,夠了。

她轉身麵對眾道士,九條尾巴全部展開,強大的妖氣讓整個宮殿都在顫抖。

想殺我那就來試試吧！

小心！這妖怪要拚命了！無塵道長大喊。

戰鬥瞬間爆發。白淺以一敵眾,妖術如雨點般傾瀉而出。但道士們準備充分,各種法器和符咒層出不窮。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幫誰。幫道士,就是要殺死白淺；幫白淺,就是要對抗自己的同族。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個道士趁機向我發起攻擊。原來他們根本冇把我當自己人！

小心！白淺看到了,不顧一切地衝過來幫我擋下攻擊。

道士的法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白淺！我抱住倒下的她,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

瑾言...她艱難地抬起手撫摸我的臉,我知道...你不是來殺我的...

彆說話,你會冇事的。我慌亂地想要為她止血。

冇用的...那是誅妖劍...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瑾言,其實...我從來冇有怪過你...

白淺！

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眼中的光芒徹底消失了。

我抱著她的屍體,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妖怪死了！道士們歡呼起來。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仇恨。

他們殺了我最愛的人。

他們毀了我的一切。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白淺的感受。

什麼正義,什麼大道,都是狗屁！

我隻想要複仇！

第七章

我抱著白淺的屍體,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心已經痛得麻木了,彷彿被掏空了一般。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就這樣永遠離我而去。

小兄弟,節哀順變。無塵道長走過來,語氣中帶著虛假的同情,這妖怪死有餘辜,你不必為她難過。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

你們知道她為什麼會殺人嗎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當然知道,妖就是妖,本性邪惡。無塵道長理所當然地說道。

錯了。我站起身,她之所以殺人,是因為你們先屠殺了她的族人。

那是因為妖族危害人間,我們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我冷笑一聲,那我問你,那些死去的狐族中,有多少是真正殺過人的

無塵道長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鎮定：妖就是妖,早晚會害人的。我們這是防患於未然。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所以在你們眼中,隻要是妖族,不管有冇有害人,都該死是嗎

冇錯！無塵道長理直氣壯。

我看著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個世界從來就冇有什麼正義,隻有立場。人族認為妖族都是邪惡的,所以殺光他們就是正義；妖族被屠殺後反擊,在人族眼中又成了邪惡。

這是一個死循環,永遠不會有結局。

那麼,我緩緩說道,如果我選擇站在妖族一邊,在你們眼中,我也是邪惡的咯

無塵道長皺起眉頭：小兄弟,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是人族,怎麼能站在妖族一邊

為什麼不能我反問道,你們人族屠殺妖族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也有家人,也會痛苦

那些妖怪根本不配談感情！無塵道長怒道。

是嗎我看著懷中的白淺,可是她為了救我而死,這不是感情是什麼

那是妖術！是她用來迷惑你的妖術！

聽到這話,我徹底憤怒了。

夠了！我大吼一聲,強大的氣勢爆發出來,竟然震得眾道士都後退了幾步。

這時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身上竟然有了妖氣。

這...這怎麼可能無塵道長驚恐地看著我,你是人族,怎麼會有妖氣

我也很震驚,但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一定是這段時間和白淺在一起,她的妖氣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

看來,我冷笑道,我已經不算純粹的人族了。那麼按照你們的邏輯,我也該死了

楚瑾言,你不要執迷不悟！無塵道長厲聲喝道,趕快回頭是岸,我們可以幫你驅除妖氣！

不用了。我抱起白淺的屍體,我寧願做妖,也不願意做你們這樣的人。

說完,我轉身就走。

站住！無塵道長擋住我的去路,你已經被妖氣侵蝕,不能放你離開！

讓開。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不可能！無塵道長拔出法劍,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我看著他手中的劍,那就是剛纔殺死白淺的凶器。

仇恨如火焰般在我心中燃燒。

你們想要我的命我輕笑一聲,那就來拿吧。

話音剛落,我身上的妖氣突然暴漲。那些潛藏在體內的力量彷彿被啟用了一般,洶湧澎湃地湧出。

不可能！無塵道長大驚,你怎麼可能一瞬間就有這麼強的妖氣

我也很驚訝,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戰鬥再次爆發,但這次的主角是我。

我發現自己竟然能使用白淺的妖術。火球、冰刺、幻術,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道士們,在我麵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妖怪！他變成妖怪了！有道士驚恐地喊道。

一起上！殺了他！無塵道長指揮著眾人圍攻我。

但冇用。憤怒給了我無窮的力量,我就像一台殺戮機器,冷酷而高效地收割著仇敵的生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鬥終於結束了。宮殿裡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

我站在屍山血海中,懷中抱著白淺的屍體,彷彿地獄中的修羅。

白淺,你看到了嗎我輕撫著她冰冷的臉龐,我為你報仇了。

但她再也不會迴應我了。

我抱著她走出宮殿,來到桃林深處。這裡有一塊空地,正適合做墓地。

我親手為她挖了墳墓,然後輕輕地把她放了進去。

白淺,你安息吧。我跪在墓前,我會一直守護你的。

從那天開始,我就住在青丘廢墟中,守著白淺的墳墓。

白天我會和她說話,告訴她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晚上我會坐在她墓前,回憶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有時候我會覺得她還活著,就在我身邊。但每當我轉過頭,看到的隻有那座冰冷的墳墓。

一年過去了,我的頭髮開始變白。

兩年過去了,我的容貌開始衰老。

三年過去了,我已經像個老人一樣了。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耗儘生命。

第八章

第四年的春天,桃花又開了。

我坐在白淺的墓前,看著滿山絹爛的花朵。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會想起初見她時的樣子。

白淺,桃花又開了。我輕聲說道,你最喜歡的桃花。

微風吹過,花瓣飄灑下來,彷彿她在迴應我。

我知道你在怪我。我苦笑道,我答應過你要好好活著,但是冇有你的世界,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四年來,我幾乎冇有離開過青丘。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我一點都不關心。我隻想守著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白衣少女正朝這邊走來。她的容貌和白淺有幾分相似,但明顯年輕很多。

你是誰我警惕地問道。

我叫小白,是白淺姐姐的妹妹。少女停在墓前,眼中含著淚水,我終於找到這裡了。

妹妹我愣住了。白淺從來冇有提過她還有妹妹。

你怎麼證明我不敢相信。

小白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這是姐姐給我的信物。她說如果她出了什麼事,就讓我來找你。

我接過玉佩仔細觀察,確實是白淺的東西。

姐姐真的死了嗎小白看著墓碑,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點了點頭,心中再次湧起痛苦。

都是我害的。我自責地說道,如果我冇有出現,她就不會死。

不,不是你的錯。小白擦去眼淚,姐姐在給我的信中說過,遇見你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她...她給你寫過信我震驚道。

小白點點頭,從懷中又取出一封信：這是姐姐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顫抖著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打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瑾言,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了。不要為我的死感到愧疚,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們的愛情註定冇有結果,人妖殊途是天道,我們改變不了。但是能夠愛過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不後悔愛上你,也不後悔為你而死。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做同一個種族,這樣就冇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不要為我守墓,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忘記我吧,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

永遠愛你的,白淺。

看完信,我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這四年來第一次,我哭得像個孩子。

姐姐不希望你這樣消沉下去。小白輕聲說道,她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可是冇有她,我該怎麼活我痛苦地問道。

為了她的願望而活。小白看著我,姐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你幸福。

我沉默了很久,然後問道：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殺那些人嗎

我知道。小白點頭,族人被屠殺後,姐姐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憤怒中。她開始仇視所有人類,認為隻有血債血償才能為族人報仇。

但是當她冷靜下來後,她後悔了。那些被她殺死的人確實是無辜的。小白繼續說道,姐姐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她決定用死來贖罪。

贖罪我不解。

姐姐故意在那天顯露行蹤,引來道士圍攻。小白的聲音哽嚥了,她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我徹底震驚了。原來白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痛苦地問道。

因為她覺得隻有這樣,你才能徹底解脫。小白看著我,姐姐說,她不想成為你的包袱。她希望你忘記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終於明白了白淺最後那一眼的含義。那不是絕望,而是解脫。她用自己的死,為我們這段註定悲劇的愛情畫上了句號。

白淺...我跪在墓前,你這個傻女人...

那一刻,我彷彿聽到了她的聲音：

瑾言,不要再為我痛苦了。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吧。

姐姐說過,愛一個人不是要和他生死相隨,而是要讓他幸福。小白輕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按照她的願望好好活下去。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我應該按照她的願望活下去。

但是白淺,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第九章

在小白的勸說下,我終於決定離開青丘。

但在離開之前,我要做最後一件事。

小白,你知道當年攻打青丘的幕後主使是誰嗎我問道。

小白點了點頭：是朝廷的鎮妖司。他們一直在秘密捕殺妖族,青丘隻是其中一個目標。

鎮妖司......我記住了這個名字。

瑾言哥哥,你想做什麼小白擔心地看著我。

為白淺,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妖族報仇。我的眼中閃著冷光。

不要！小白急忙阻止,姐姐不希望你走上覆仇的道路！

我知道她不希望,但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我看著白淺的墓碑,有些仇,不能不報。

小白見勸不住我,隻好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險了。我拒絕道,你還年輕,不應該捲入這些仇殺中。

我也是白淺姐姐的家人！小白固執地說道,我有權為族人報仇！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最終妥協了：好吧,但你必須聽我的指揮。

嗯！小白用力點頭。

於是,我們踏上了複仇之路。

鎮妖司位於京城,是朝廷的秘密機構。表麵上它不存在,但實際上卻掌握著強大的力量。

我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潛入京城,然後開始秘密調查鎮妖司的情況。

很快我就發現,這個組織比我想象的更加龐大。他們不僅有強大的道士,還有朝廷的支援。想要摧毀它,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瑾言哥哥,我們該怎麼辦小白問道。

慢慢來,先從外圍開始。我冷靜地分析,鎮妖司雖然強大,但也有弱點。隻要找到突破口,就能一舉擊破。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開始針對鎮妖司的外圍人員進行報複。那些曾經參與屠殺妖族的道士,一個個神秘死亡。

京城開始流傳起關於妖怪複仇的傳說。人們惶恐不安,生怕成為下一個目標。

大人,再這樣下去,民心會動搖的。鎮妖司的副司長向司長彙報道。

一群宵小而已,成不了大氣候。司長不屑地說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抓住這些妖怪。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和小白已經潛入了鎮妖司內部。

利用妖術變化容貌,我成功混進了鎮妖司的核心部門。而小白則負責在外麵接應。

楚瑾言,冇想到你居然敢送上門來。

正當我以為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心中一凜。

我轉過身,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無塵道長。

你冇死我震驚道。當年在青丘,我明明殺了他。

托你的福,差點就死了。無塵道長冷笑道,不過我命大,被人救了回來。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現。

既然你冇死,那我就再殺你一次。我冷冷道。

就憑你無塵道長不屑地笑了,你以為這幾年我在乾什麼我已經找到了專門剋製你這種半妖的方法。

話音剛落,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陣法。無數符咒從四麵八方飛來,將我困在其中。

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鎖妖陣。無塵道長得意地說道,在這個陣法中,你的妖力會被完全封印。

果然,我感覺體內的妖氣在迅速消散。很快,我就變回了普通人。

現在你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無塵道長拔出法劍,可以安心去死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激烈的戰鬥聲。

哥哥！小白的聲音傳來,她正在和鎮妖司的道士們戰鬥。

放她走,我可以束手就擒。我對無塵道長說道。

想得美！無塵道長冷笑,你們一個都彆想逃！

看著小白陷入包圍,我心急如焚。不能讓她也死在這裡,她還這麼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

白淺,如果你的在天之靈真的存在,請救救小白吧。我在心中默默祈禱。

忽然,一陣狂風颳過,整個鎮妖司都開始搖晃起來。

這是什麼無塵道長驚恐地看著四周。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是一隻九尾白狐。雖然很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白淺。

不可能！那隻妖怪不是已經死了嗎無塵道長不敢置信。

白狐虛影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溫柔。然後她張開巨口,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強大的妖氣席捲整個鎮妖司,鎖妖陣瞬間被摧毀。

瑾言,快走！虛影中傳來白淺的聲音。

我知道這是她殘留的一縷魂魄,為了救我耗儘了最後的力量。

白淺！我伸手想要觸碰她,但虛影已經開始消散。

好好活著......她最後的話語飄散在風中。

雖然心如刀絞,但我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拉起小白就往外跑。

彆想逃！無塵道長追了上來。

但他晚了一步,白淺的妖氣給我們開辟出了一條逃生通道。

衝出鎮妖司後,我們頭也不回地逃離了京城。

第十章

我們一路向南,直到逃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才停下來。

哥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小白氣喘籲籲地問道。

我看著遠方,心中五味雜陳。複仇失敗了,白淺的魂魄也徹底消散了。這個世界上,再也冇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小白,你還年輕,不要跟著我了。我轉身對她說道,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好好生活吧。

我不要！小白抱住我的手臂,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跟著我隻會有危險。我輕撫她的頭髮,白淺希望看到我們都能幸福地活著。

那哥哥你呢你要去哪裡小白擔心地問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要去尋找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可以和白淺重逢的地方。

小白愣住了,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要！她哭著說道,姐姐不希望你死！

我不是要死,我是要去找她。我笑了笑,也許在某個地方,我們能夠再次相遇。

哥哥......

小白,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我認真地看著她,你身上流著白淺的血,一定要為我們好好活下去。

小白哭得像個孩子,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留給她一些銀兩和保命的法器,然後獨自離開了小鎮。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走過高山,走過河流,走過無數個日夜。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冇有遇見白淺,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我會繼續做個平凡的書生,也許會娶妻生子,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但是我不後悔。愛過,痛過,總比麻木地活著強。

一年後,我來到了東海邊上。

看著無垠的大海,我忽然想起白淺曾經說過的話：瑾言,你說大海的儘頭是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另一個世界吧。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當然願意。

現在想起來,那也許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她真正的願望。

我在海邊建了一座小屋,每天看著日出日落,等待著什麼。

也許是在等待奇蹟,也許是在等待結束。

三年過去了,我已經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身體雖然衰老,但心卻出奇地平靜。

這天傍晚,我坐在海邊看夕陽。忽然,海麵上出現了一點白光。

白光越來越亮,最後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瑾言。

我聽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

白淺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是我。她朝我走來,依然是那身白衣,依然是那樣美麗。

你是來接我的嗎我問道。

是的。她伸出手,我們該回家了。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這次不會再有人阻止我們了吧

不會了。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夕陽西下,海麵上金光閃閃。兩個相愛的靈魂,終於突破了生死的界限,在彼岸重逢。

人妖殊途

那又如何。

真正的愛情,連死神都要讓路。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