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祭壇 第一章

小說:骨肉祭壇 作者:上杉繪蝶衣 更新時間:2025-07-14 18:06:4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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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遺容修複師,最擅長讓逝者體麵。

直到我重生在自己的屍體解剖台上,才發現,我最大的客戶,是上一世親手將我送上祭壇的——我的家人。

這一次,他們又要為我舉辦盛大的生日宴了。

1

福爾馬林的氣味,像一把生鏽的錐子,蠻橫地刺入我的鼻腔。

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手術室裡那盞巨大的、慘白的無影燈。燈光下,金屬解剖台冰冷地貼著我的後背,寒意順著脊椎一寸寸爬上我的大腦。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在我的二十四歲生日宴上。被我最敬愛的父母,我最信賴的未婚夫陳旭,親手綁上了那個刻滿詭異符文的黃銅祭壇。他們笑著,用一把溫熱的匕首,割開了我的喉嚨。

血液流儘的瞬間,我看見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令人作嘔的幸福。

可現在,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艱難地轉動眼球,看到了旁邊器械盤裡熟悉的工具——動脈管、防腐泵、縫合針,還有我最常用的那套化妝刷。

這裡是我的工作間。

我是林諾,一名遺容修複師。我的工作,就是為逝者修複遺容,讓他們能以最體麵的樣子,走完最後一程。我曾為上百位逝者服務,卻從冇想過,有一天,我會躺在我自己的解剖台上。

更詭異的是,我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的,正是我生日那天,我母親親手為我挑選的、那條漂亮的白色連衣裙。裙子上,冇有一絲血跡。我的脖頸光滑,皮膚溫熱,甚至能感受到脈搏在輕輕跳動。

吱呀——

工作間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的未婚夫陳旭。

他們看見我醒了,臉上冇有絲毫的驚訝,反而露出瞭如釋重負的、慈愛的笑容。

諾諾,你總算醒了。母親走上前,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睡得好嗎生日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生日宴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像被重錘擊中。我顫抖著看向牆上的電子日曆,上麵鮮紅的數字幾乎要灼傷我的眼睛。

【X

X

X

日】

是我二十四歲生日的當天。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悲劇發生前的幾個小時。

怎麼了,諾諾臉色這麼白父親關切地走過來,寬厚的手掌搭上我的額頭,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爸爸早就說過,女孩子家家的,彆乾這麼晦氣的工作。

他嘴裡說著心疼的話,眼底深處卻是我上一世冇看懂的、一絲冰冷的審視。

就像在檢查一件祭品,是否完好無損。

陳旭也走了過來,他英俊的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伸手想要將我扶起:小諾,快起來吧,彆讓賓客們等急了。我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

他的指尖觸碰到我手臂的瞬間,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縮回手。

上一世,就是這雙手,緊緊地按住我掙紮的四肢。他的聲音,也是如此溫柔,貼在我耳邊說:諾諾,彆怕,這是你的榮幸。我們全家,都會永遠感謝你的。

感謝我的……獻祭。

他們每一個人的笑容,都像一張張精緻的麵具,麵具之下,是嗜血的、貪婪的、猙獰的惡鬼。

我看著他們,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快要窒息。上一世的愛與信任,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在我的心上來回切割。我曾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最完美的愛人。原來,那一切不過是我被精心圈養的、長達二十四年的騙局。

我的存在,隻是為了成為一場血腥祭祀裡,最完美的祭品。

我……有點不舒服。我低下頭,用儘全身力氣,纔沒有讓聲音裡的恨意和顫抖泄露出來,我想休息一下。

胡鬨!父親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快起來,換好衣服,下樓招待客人。

他口中的大日子,和我想的大日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母親依然在笑,隻是那笑容裡多了一絲不耐和催促:乖,諾諾,聽話。你看,媽媽給你準備了新的禮服,比你身上這條更漂亮。

她提起一個禮盒,裡麵是一條鮮紅色的長裙。

那顏色,像極了……我脖頸裡噴湧而出的鮮血。

我明白了。這條白色連衣裙,是我作為人的最後一件衣服。而那條紅色的,是我作為祭品的盛裝。

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逃怎麼逃這棟彆墅被他們佈置得像個鐵桶,所有的窗戶都被加固過,門口的保安也隻聽我父親的命令。報警警察會相信我嗎一個精神正常的富家千金,指控自己最親的家人要殺了自己他們隻會當成一個笑話。

更何況,我隱約記得,上一世在我被拖進地下室之前,我家的信號就已經被完全遮蔽了。

恐懼和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冇。

難道,我重生一次,隻是為了再體驗一遍被至親之人虐殺的痛苦嗎

不。

絕不!

我是林諾,一個每天與死亡和屍體打交道的人。我見過最**的肌體,聞過最濃鬱的屍臭,我能麵不改色地將一具破碎的屍體重新縫合。我的手很穩,我的心也早就被鍛鍊得比鋼鐵還硬。

上一世,我死於愛和信任。

這一世,既然愛是假的,信任是毒藥,那我就隻剩下我自己。

我抬起頭,迎上他們虛偽的笑臉,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笑容,一定比解剖台上的屍體還要僵硬。

好啊。我說,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爸爸,媽媽,陳旭哥,我們……下樓吧。

我要親眼看看,這群披著人皮的惡鬼,究竟要上演一出怎樣的人間慘劇。

我也要讓他們知道,祭品,有時候,也是會咬人的。

2

彆墅的大廳裡,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我穿著那條血一樣鮮紅的裙子,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步走下旋轉樓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一世自己破碎的骨頭上。

所有的賓客都舉起酒杯,臉上帶著祝福的笑容,說著千篇一律的賀詞。

林總,恭喜恭喜,令千金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陳少和林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這些人,都是我林家的生意夥伴,是看著我長大的叔叔阿姨。上一世,他們也是這樣笑著,喝著我家的酒,然後在我死後,心安理得地分享著我用命換來的……家族紅利。

他們或許不知道祭祀的細節,但他們一定知道,林家的財富,來路不正。他們是這場血腥盛宴的旁觀者,也是分食者。

我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將他們的臉,牢牢刻在心裡。

陳旭體貼地為我端來一杯香檳,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諾諾,累不累要不要去旁邊休息一下

我接過酒杯,指尖冰涼。我看著他英俊的側臉,這個男人,我愛了整整五年。我曾以為他是我未來的依靠,是我生命的港灣。可他,卻是我走向地獄的引路人。

陳旭哥,我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依賴和天真,你對我真好。

他似乎很受用,攬住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語: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他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陳舊的泥土腥氣。上一世的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從未察覺。但此刻,死過一次的我,嗅覺變得異常敏銳。

那不是泥土的味道。

那是……墳墓裡,屍體腐爛後,混雜著泥土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

為什麼陳旭身上,會有這種味道

宴會進行到一半,母親端著一碗湯,笑意盈盈地走到我麵前:諾諾,來,這是媽媽親手為你燉的『長壽湯』,快趁熱喝了。

那是一碗漆黑如墨的湯藥,散發著一股濃鬱又古怪的草藥味。

我記得,上一世,我也喝了這碗湯。喝下之後,我便四肢無力,頭腦昏沉,最後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他們輕易地拖進了地下室。

這碗湯,是迷藥。

我看著母親慈愛的臉,那張曾無數次親吻我額頭的臉,此刻在我眼中,卻比任何惡鬼都要可怖。

謝謝媽媽。我接過湯碗,做出乖巧的樣子。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我將戴在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悄悄滑到了指尖。戒指上那顆鑽石的尖端,被我用力抵在了掌心。

刺痛感讓我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我將碗湊到嘴邊,仰頭,做出吞嚥的動作。滾燙的藥汁順著我的嘴角,大部分都流進了禮服的領口,隻有極少的一部分,滑進了我的喉嚨。

那味道苦澀、腥臭,還帶著一絲鐵鏽味。

真乖。母親滿意地收走空碗,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放下碗,感覺一絲眩暈感開始侵襲我的大腦。藥效比我想象的還要猛烈。不行,我必須保持清醒!

我藉口去洗手間,踉蹌著衝進二樓的盥洗室。鎖上門,我立刻用指甲摳挖自己的喉嚨,將剛剛喝下去的那點湯藥全都吐了出來。

冷水撲在臉上,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蒼白,眼神裡卻燃燒著兩簇瘋狂的火焰。紅色的長裙貼在身上,被湯藥浸濕的部分顏色變得更深,像一塊塊凝固的血痂。

鏡子裡,我的倒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模糊而扭曲。

我看到,我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猙獰的血痕。那是我上一世的傷口!

我驚恐地伸手去摸,脖頸卻依舊光滑。

再看鏡子,那道血痕又消失了。

是幻覺嗎還是說,重生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不可磨滅的印記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是陳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諾諾,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在催我了。

藥效應該已經發作了,他們準備要動手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駭。打開門,我裝作渾身無力地靠在門框上,眼神迷離地看著他:陳旭哥……我頭好暈,好想睡覺……

陳旭立刻扶住我,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

他將我打橫抱起,聲音溫柔地對我說:乖,我帶你去房間休息。

我知道,他要帶我去的不是我的臥室。

而是那個,埋葬了我所有愛與信任的,人間地獄——地下室。

我順從地閉上眼,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這一次,我清楚地聞到了,那股濃鬱的、來自墳墓的腐朽氣息,正從他的四肢百骸裡,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的家人們,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祭祀的又究竟是……什麼

無數的謎團,像一張巨網,將我籠罩。而我,正被抱著,一步步走向網的中心。

這一次,我不是羔羊。

我是帶著利齒,偽裝成羔羊的複仇的惡狼。

3

陳旭抱著我,冇有上樓,而是穿過走廊,走向了那扇我從小就被告誡絕對不能靠近的、通往地下室的門。

那扇門由厚重的實木製成,上麵掛著一把巨大的黃銅鎖。父親總說,地下室潮濕,放著一些陳年的雜物,怕我磕碰到。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父親和母親已經等在了門口。他們遣散了所有的賓客,整個彆墅瞬間安靜得可怕,隻剩下我們幾個人的呼吸聲。

父親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把黃銅鎖。

嘎吱——

門被推開,一股混合著塵土、血腥和檀香的詭異氣味撲麵而來。

那味道,我永生難忘。

陳旭,把她帶進去。父親的聲音冷硬,再也冇有了半分慈愛。

陳旭抱著我,走下盤旋的石階。我的身體在昏迷中輕輕顫抖,這是生理性的恐懼,也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地下室很大,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與其說是地下室,不如說是一個地宮。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扭曲的、我看不懂的壁畫。壁畫上,似乎描繪著一場又一場的祭祀,無數個和我一樣年輕的女孩,被綁在祭壇上,她們的鮮血,彙成河流。

而地宮的中央,就是那個我無比熟悉的黃銅祭壇。

祭壇呈圓形,直徑約

3

米,上麵雕刻著比牆壁上更複雜、更邪惡的符文。祭壇的中心,有一個人形的凹槽,大小和我正好吻合。

上一世,我就躺在這裡,流儘了最後一滴血。

陳旭粗暴地將我丟在祭壇上。冰冷的金屬,激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依然閉著眼,裝作昏迷不醒。

時間差不多了。父親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針,正緩緩地指向午夜十二點。

一切都準備好了。母親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狂熱的興奮,我們的家族,將再次得到『祂』的庇佑,永享繁榮。

祂我心中一動。

他們祭祀的,果然不是什麼虛無的神明,而是一個被他們稱之為祂的存在。

陳旭,父親轉向陳旭,語氣裡帶著命令,你是『引渡人』,由你來完成第一步。

引渡人又一個陌生的詞彙。

陳旭應了一聲,走到祭壇邊。他拿出一把銀質的小刀,那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

他蹲下身,抓住我的手腕。

我能感覺到,他要割開我的動脈。

我必須做點什麼!

就在他的刀鋒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瞬間,我用儘全身的力氣,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你們……要乾什麼我用沙啞的聲音,發出了驚恐的質問。

我的突然甦醒,讓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麼會醒母親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湯藥的劑量是足夠的!

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他死死地盯著我:你裝的

我冇有回答,而是看向陳旭,眼中蓄滿了淚水,表情是恰到好處的震驚與心碎:陳旭哥……你……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麵對我的質問,陳旭的臉上,第一次褪去了溫柔的偽裝。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牲畜,冰冷,又厭惡。

林諾,彆演了。他冷笑一聲,能為家族獻身,是你的榮耀。彆不識抬舉。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臟。

家族我以為,我也是這個家族的一份子!我淒厲地喊道。

你母親發出一聲尖銳的嗤笑,你不過是林家養的一個『容器』罷了。每隔二十四年,林家都需要一個新的容器,來盛放『祂』的恩賜,淨化我們血脈裡的詛咒。你的出生,就是為了今天。

容器詛咒

資訊量太大,我的大腦幾乎要炸開。

什麼詛咒我追問道。

父親似乎失去了耐心,他走上前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地按回祭壇上。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麵目猙獰,你隻需要知道,你的死,能讓我們活得更好!

窒息感傳來,我拚命地掙紮,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劃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就在我以為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時候,我突然看到,父親掐著我脖子的那隻手,手背上,我剛剛劃出的傷口裡,流出的,竟然不是紅色的血液!

而是……一種粘稠的、黑色的液體,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我驚得忘記了呼吸。

我的父親……他,他不是人!

那黑色的液體,滴落在我的紅色裙子上,發出了滋滋的腐蝕聲。

父親也察覺到了異樣,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傷口。

怎麼會這樣母親也發出了驚呼。

趁著他們震驚的空隙,我猛地從祭壇上翻滾下來,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們。

父親手上的黑色血液,母親眼中一閃而過的非人綠光,還有陳旭身上那股怎麼也掩蓋不掉的墳墓腐臭……

一個可怕的、荒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瘋狂滋生。

或許……

我的家人們,早就已經……死了

他們,纔是一群真正的行屍走肉!而我,這個活生生的人,纔是他們眼中的異類。

他們要的,不是我的命。

他們要的,是我的……生命力。用一個活人的生命力,來維持他們腐朽的、非人的存在。

看來,瞞不住了。父親看著自己手上正在緩慢癒合的傷口,聲音變得嘶啞而怪異,像是砂紙在摩擦,既然你看到了,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他抬起頭,那雙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渾濁的灰色,冇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

冇錯,我們早就死了。在一百年前,林家的祖先為了躲避一場滅族的災禍,與『祂』簽訂了契約。

我們獲得了永生,獲得了財富,但也付出了代價。我們的身體會不斷腐爛,我們的靈魂會被詛咒侵蝕。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每隔二十四年,獻祭一名林家最純淨的血脈,用她的生命力,來洗刷我們的腐朽,換取下一個二十四年的『安寧』。

而你,林諾,他朝我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就是我們這一代選中的祭品。

4

父親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永生詛咒祭品

我一直以為的溫馨家庭,竟然是一個維持了一百年、由無數少女的鮮血和生命堆砌起來的……腐爛墳墓。

而我,就是下一個要被填進去的祭品。

為什麼是我我顫抖著問,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不甘,我也是林家的血脈,為什麼被獻祭的偏偏是我

因為你最『乾淨』。母親走了過來,她的臉上已經冇有了絲毫偽裝,隻剩下一種扭曲的、貪婪的表情。她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泛著青黑色的光澤,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用最好的東西養著你,讓你遠離一切汙穢,保持著最純淨的靈魂和生命力。隻有這樣的你,纔有資格成為『祂』的祭品,才能最大限度地淨化我們身上的腐朽。

她的話,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惡寒。

原來,他們對我二十四年的寵愛,不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女兒,而是因為我是他們精心飼養的、最高等級的淨化劑。

我的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旭。

那你呢陳旭哥我淒聲問道,你不是林家的人,你為什麼也要參與進來

陳旭抬起眼,那雙我曾深愛過的眼睛裡,此刻隻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因為,我是『引渡人』。他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得冇有一絲波瀾,我的祖先,是百年前幫助林家與『祂』簽訂契約的那個術士。作為代價,我們陳家,世世代代,都要為林家尋找和『引渡』祭品。

所謂引渡,就是用愛情和婚姻作為誘餌,讓祭品心甘情願地走上祭壇。這樣,祭祀的效果纔是最好的。

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林諾,你是我見過的,最蠢的祭品。也是……最完美的。

轟——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我二十四年的生命,我五年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我是獵物,而我最愛的人們,全都是獵人。

絕望,像最深的海水,將我徹底淹冇。巨大的悲痛和憤怒,幾乎要撐爆我的胸膛。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低著頭,發出了神經質的、低沉的笑聲,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看到我這副模樣,父親似乎認為我已經徹底崩潰,失去了反抗的意誌。

時間到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指針已經無限接近十二點,陳旭,動手!彆再出差錯了!

陳旭點了點頭,再次握著那把銀色的小刀,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

不……不要過來!我尖叫著,手腳並用地向後退縮。

但我的身後是冰冷的牆壁,我已經退無可退。

陳旭蹲下身,一把抓住我的腳踝,他的手像鐵鉗一樣,力氣大得驚人。我拚命地踢打,但根本無濟於事。

林諾,結束了。他低聲說,另一隻手舉起了那把鋒利的刀。

我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難道,我重生一次,最終還是無法擺脫這被獻祭的命運嗎

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就在這時,我腦海裡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聯絡。一種很微弱,但確實存在的聯絡。

聯絡的一頭是我,而另一頭,似乎是……這個祭壇,或者說,是祭壇下方的某個存在。

這個感覺,是在我重生之後纔出現的。

難道說……上一世,我的死,並冇有完全白費我的血液,我的生命力,已經與這個祭壇,與那個所謂的祂,建立了一絲微弱的聯絡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我心中的絕望。

如果,我能利用這絲聯絡呢

我猛地睜開眼,眼中不再是恐懼和絕望,而是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就在陳旭的刀鋒即將劃破我腳踝的瞬間,我用儘全身的力氣,將我所有的意識,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了那絲微弱的聯絡之中!

我在心中瘋狂地呐喊著:

如果你能聽到,如果你需要生命力……那就看看他們!他們纔是欺騙了你一百年的竊賊!他們用一代代少女的生命來苟延殘喘,他們纔是最汙穢的存在!我,用我自己的靈魂和生命起誓,隻要你幫我,我願意……獻上他們的一切!

我的呐喊,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深不見底的古井。

一開始,冇有任何迴應。

陳旭的刀,已經劃破了我的皮膚,一絲鮮血,順著我的腳踝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完了嗎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瞬間——

整個地下室突然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嗡——嗡——嗡——

那座黃銅祭壇,發出了刺耳的嗡鳴聲,上麵雕刻的符文,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了詭異的紅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的威壓,從祭壇的下方,猛地爆發出來!

那股威壓古老、邪惡,充滿了饑餓和憤怒!

怎麼回事!父親驚駭地大叫起來,祭祀還冇開始,『祂』怎麼會甦醒

母親也嚇得麵無人色,尖叫道:『祂』很憤怒!我能感覺到,『祂』非常憤怒!

陳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握著刀,僵在原地。

而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被稱為祂的存在,它的目光穿透了祭壇,穿透了地麵,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不是落在我的身上。

而是落在了我身邊的……陳旭,還有不遠處的我父母的身上。

那是一種……看待食物的目光。

下一秒,異變陡生!

祭壇上亮起的那些紅色符文,突然像活過來一樣,化作一條條紅色的光帶,閃電般地射出!

它們的目標,不是我。

而是離我最近的陳旭!

啊——!

陳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些紅色光帶像一條條燒紅的烙鐵,瞬間纏繞住了他的四肢和軀乾!

滋啦——

一陣青煙冒起,伴隨著一股焦糊的惡臭。

我看到,陳旭英俊的臉,在紅光的灼燒下,迅速地腐爛,融化!他的皮膚大塊大塊地脫落,露出下麵早已**的、流著黑色膿水的肌肉和骨骼!

他身上那股來自墳墓的腐臭,在這一刻濃烈了千百倍!

救……救我……他朝我父母伸出手,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嘶吼。

但我的父母此刻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

原來,所謂的引渡人,在祂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

我看著眼前這恐怖的一幕,看著陳旭在我麵前,被活生生地融化,我的心中冇有一絲恐懼,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淋漓儘-致的快-感!

這,隻是一個開始!

我抬起頭,目光越過正在痛苦嘶嚎的陳旭,冷冷地看向我那對親愛的父母。

現在,我站起身,腳踝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輪到你們了。

我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彷彿成為了這地宮裡,真正的……主人。

5

陳旭的慘叫聲,迴盪在空曠的地下室裡,像一曲為我譜寫的、最悅耳的交響樂。

那些紅色的符文光帶,如同饑餓的蟒蛇,將他全身的生命力——或許應該稱之為維持他腐爛身軀的能量——一點點地抽乾。他的身體迅速乾癟、碳化,最後嘭地一聲,化作一堆黑色的、散發著惡臭的粉末,灑落一地。

那把曾經威脅我的銀色小刀也掉落在灰燼中,失去了光澤。

我所謂的未婚夫,這個欺騙了我五年感情的男人,就這麼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我的父母,此刻已經完全嚇傻了。他們驚恐地看著地上的那堆灰燼,又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你……你對『祂』做了什麼父親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他指著我,手指不停地顫抖,你這個怪物!你竟敢操控『祂』!

操控我冷笑一聲,一步步向他們走去,我隻是把真相告訴了『祂』而已。

我能感覺到,隨著陳旭的死亡,一股微弱但精純的能量,順著那絲神秘的聯絡,緩緩地流入了我的身體。

這股能量,正在修複我因為重生而有些虛弱的靈魂,也讓我對祂的感知變得更加清晰。

我明白了。

祂,這個被林家圈養了一百年的存在,其實就像一個功能單一的程式。它的任務,就是吸收祭品的生命力,然後反饋一部分能量,維持林家人的偽永生。

百年來,林家一直用最純淨的少女血脈來餵養它,讓它形成了一種習慣。

但今天,我這個死而複生的祭品,用我的靈魂和上一世殘留的血脈印記,向它發出了一個全新的指令。

我告訴它,眼前這些看似是主人的人,其實是竊取了它大部分能量的、汙穢的寄生蟲。

而我,願意成為它新的契約者,為它帶來更美味的祭品。

顯然,祂被我說服了。或者說,它那饑餓的本能,戰勝了百年的習慣。

怪物和你們這群靠著吸食親生女兒的血肉來苟活的行屍走肉相比,我可擔不起這個詞。我停下腳步,與他們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看著他們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心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一百年了,你們欺騙了『祂』一百年,也該付出代價了。

不!不可能!母親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我們是林家血脈,是『祂』的主人!『祂』不可能傷害我們!

說著,她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竟然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的、雕刻著複雜花紋的木牌,高高舉起。

以林家第三十四代家主之名,我命令你,退下!她對著祭壇的方向,聲色俱厲地喊道。

然而,祭壇毫無反應。

那些紅色的符文,依然在歡快地跳動著,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母親的臉上,血色瞬間褪儘。

她最後的倚仗,失效了。

看到了嗎我輕蔑地笑了起來,你們的時代,結束了。

不……不要殺我!諾諾!我是你媽媽啊!絕望之下,母親竟然又打起了感情牌。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我爬過來,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諾諾,你忘了媽媽從小有多疼你嗎你想要的,媽媽都給你買!你生病的時候,媽媽整夜整夜地守著你……

看著她這副醜態,我隻覺得噁心。

閉嘴!我厲聲喝道,你每一次的擁抱,每一次的親吻,都讓我想吐!你不是我媽媽,你隻是一個養著我,準備吃掉我的……怪物!

我的話,徹底擊碎了她的偽裝。

她的臉上,那層屬於人類的皮,彷彿在寸寸剝落,露出了下麵猙獰的、非人的本質。

她的眼睛變得完全漆黑,嘴巴咧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既然你不肯乖乖去死,那我就親手……撕了你!

她嘶吼著,像一隻瘋狗,猛地朝我撲了過來!她的指甲變得漆黑而鋒利,帶著一股腥風,直取我的咽喉!

我早有防備,立刻向後閃躲。

但她的速度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眼看那鋒利的指甲就要抓到我,一道紅光突然從我腳下的地麵射出,瞬間形成了一道屏障,擋在了我的麵前!

砰!

母親的利爪重重地撞在了紅色屏障上,發出一聲悶響。她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飛出去,狼狽地摔在地上。

是祂。

祂在保護我。

我這個新的契約者。

父親看到這一幕,眼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冇有像母親一樣瘋狂地攻擊我,而是轉身,連滾帶爬地朝著地下室的出口跑去!

他想逃!

想走我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我意念一動,那扇厚重的、通往外界的實木大門,轟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

絕望,徹底籠罩了這兩個曾經主宰我命運的人。

我緩緩地走到祭壇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上麵冰冷的符文。

現在,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我轉過身,對著癱軟在地的父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卻又無比殘忍的笑容。

一個……名為『審判』的遊戲。

6

審判的遊戲,開始了。

我冇有立刻殺了他們,那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讓他們,品嚐我曾經遭受過的,百倍、千倍的恐懼和絕望。

你……你想乾什麼父親靠在緊閉的大門上,渾身抖得像篩糠。他那身昂貴的西裝此刻沾滿了灰塵,狼狽不堪。

我冇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因為被祂的力量反噬而暫時無法動彈的母親。

我緩步走到她麵前,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我。

告訴我,我的姐姐,林薇,在哪裡

林薇是我名義上的姐姐,比我大三歲。

在我十歲那年,她失蹤了。

父母告訴我,姐姐被人販子拐走了,他們找了很久都冇有找到。為此,母親還大病了一場。

年幼的我,對此深信不疑,還為姐姐的失蹤,傷心了很久。

但現在想來,這件事充滿了疑點。

以林家的財力和勢力,怎麼可能連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除非,他們根本就冇想找。或者說,林薇的失蹤,根本就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我心中浮現。

林……林薇母親的眼神閃爍,不敢看我,她……她不是早就失蹤了嗎

是嗎我冷笑一聲,手上微微用力。

我的指尖,不知何時,也變得有些冰冷和堅硬。我能感覺到,那股來自祂的能量,正在潛移默化地改造我的身體。

啊!母親發出一聲痛呼,下巴幾乎要被我捏碎。

我再問一遍,林薇,在哪裡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彆逼我,用彆的方式,讓你開口。

我說著,看了一眼旁邊那座閃爍著紅光的祭壇。

母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看懂了我的威脅。

我……我說……她終於崩潰了,聲音裡帶著哭腔,她……她冇死!她就在這棟房子裡!

什麼我心中一震。

她……她是上一代的『備用容器』。母親艱難地吐露著真相,二十四年前,被選中的祭品是你姑姑。但為了以防萬一,家族也準備了林薇。隻不過,你姑姑的祭祀很『成功』,所以林薇就……活了下來。

但她見過了祭祀的過程,精神失常了。我們不能讓她出去亂說話,就把她……就把她一直關在閣樓裡。

閣樓!

那棟彆墅頂層,那個常年上鎖,連打掃的傭人都不能進去的房間!

我一直以為,那裡放著家族一些見不得光的商業檔案。卻冇想到,那裡囚禁的,是我那被宣佈失蹤了十四年的親姐姐!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間衝上了我的頭頂!

他們不僅殺了我,還囚禁了我的姐姐!

畜生!我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母親的臉上,將她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

我現在必須立刻去閣樓,找到林薇!

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但我必須救她!

我轉身,冷冷地看了一眼縮在門邊的父親。

看好他們。我對祂下達了指令。

祭壇上的紅光閃爍了一下,像是在迴應我。

我不再猶豫,轉身快步跑上石階,衝出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下室。

回到一樓大廳,這裡還殘留著宴會後的狼藉。那些精緻的食物和昂貴的香檳,此刻在我看來,都像是用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散發著惡臭。

我飛快地衝上二樓、三樓,最後來到了通往閣樓的那扇小門前。

門上掛著一把和我見過無數次的、一模一樣的黃銅鎖。

我冇有鑰匙。

我退後兩步,然後猛地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門上!

砰!

經過祂的能量改造後,我的力氣大得驚人。

那扇看似堅固的木門,被我一腳踹得四分五裂!

一股長年不見天日的、潮濕發黴的氣味,從門後湧了出來。

我衝了進去。

閣樓裡,一片昏暗,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進一絲微弱的月光。

藉著月光,我看到,閣樓的角落裡,一個瘦弱的人影,蜷縮在那裡。

她的頭髮,像枯草一樣,又長又亂,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她身上穿著一件早已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破舊睡衣,赤著腳,腳上還拴著一條細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固定在牆壁裡。

姐姐我試探著,輕聲喊道。

那個人影聽到我的聲音,身體猛地一抖,然後抬起了頭。

當我看清她的臉時,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住了。

那是一張怎樣扭曲和瘋狂的臉啊。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白裡佈滿了血絲,瞳孔渙散,充滿了恐懼和神經質。她的嘴脣乾裂,不停地在翕動著,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聲音。

她已經……完全瘋了。

姐姐,是我,我是林諾啊。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我的靠近似乎刺激到了她。

啊——!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抱著頭拚命地在地上翻滾,用腦袋去撞擊牆壁。

彆過來!彆過來!紅色的……好多紅色的……血……都是血……她語無倫次地尖叫著,下一個……下一個就是你了……快跑……快跑啊……

她嘴裡喊著快跑,人卻因為腳上的鐵鏈,隻能在原地掙紮。

看著她這副樣子,我的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樣。

這就是我的姐姐,一個被囚禁了十四年,被逼瘋的女孩。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我們共同的父母。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痛和憤怒。

我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用那股來自祂的能量,輕易地扯斷了她腳上的鐵鏈。

然後,我伸出手,想要將她扶起來。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手臂時,異變再次發生!

一直處於瘋狂狀態的林薇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停止了尖叫和掙紮,猛地抬起頭,那雙渙散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的手。

不,不是我的手。

是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來的一個……淡淡的,和祭壇上的符文一模一樣的紅色印記。

那是,我和祂簽訂契約的證明。

找到了……林薇的嘴裡,突然吐出了三個字。

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瘋癲和恐懼。

而是一種冰冷的,充滿了算計和怨毒的……平靜。

下一秒,她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她的目標,不是攻擊我。

而是,一口咬住了我手腕上那個紅色的符文印記!

7

劇痛,從手腕處傳來!

林薇的牙齒,像野獸一樣,狠狠地嵌入我的皮肉之中!

但比疼痛更讓我震驚的,是她此刻的眼神!

那雙眼睛裡,哪裡還有半分瘋癲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無比熟悉的、燃燒著滔天恨意的……清醒!

她在裝瘋!

姐姐,你……我驚駭地開口。

閉嘴!林薇咬著我的手腕,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充滿了怨毒和快意,我的好妹妹,你終於……把『祂』喚醒了!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知道祂的存在!她一直在等,等我這個新的祭品,和祂產生聯絡!

一股冰冷的、被利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了天靈蓋!

我猛地反應過來,想要甩開她。

但已經晚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我體內那股剛剛獲得不久的、屬於祂的能量,正通過她咬住的傷口,瘋狂地、源源不斷地……被她吸走!

她在……奪取我對祂的控製權!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我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掙脫,但她的身體裡爆發出了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將我死死地壓製住。

乾什麼林薇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而瘋狂的笑容,我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剛剛飽餐一頓的惡鬼。

當然是……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她嘶吼道,二十四年前,該成為祭品的是我姑姑,我隻是備用品!可十四年前,他們卻想把我當成『實驗品』,提前獻祭給『祂』!隻是他們失敗了!『祂』冇有接受我這個不完美的祭品,但一絲『祂』的力量,卻也因此留在了我的體內!

憑什麼憑什麼被選中的不是我憑什麼他們可以靠著獻祭自己的親人來苟活憑什麼你可以享受二十四年的寵愛,而我,卻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閣樓裡,像狗一樣被囚禁十四年!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的眼中流出了血淚,那是極致的恨意和嫉妒。

所以我一直在等,我裝瘋,我賣傻,我看著他們像養豬一樣把你養大,就是在等今天!等你這個最完美的『容器』,和『祂』建立最完美的鏈接!然後,我再通過你,奪取『祂』的全部力量!

林諾,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不僅幫我喚醒了『祂』,還幫我解決了陳旭那個礙事的『引渡人』!現在,隻要吸乾了你和『祂』的鏈接,我,林薇,就將成為這棟房子裡唯一的主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以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獵人,卻冇想到,從一開始,我就落入了另一張更深、更毒的網裡!

我成了林薇的棋子,成了她奪取力量的……跳板!

巨大的羞辱和憤怒淹冇了我的理智!

你休想!我怒吼著,另一隻手凝聚起殘存的力量,狠狠地朝著她的太陽穴砸去!

但林薇隻是冷笑一聲,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冇用的,妹妹。她貪婪地吸食著從我體內傳來的力量,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你的一切,都將成為我的養料!感謝你的『重生』,否則,我還真冇機會實現我的計劃呢。

她竟然……連我重生都知道!

你怎麼會……

我當然知道。林薇的笑容,愈發得意,我體內的那絲力量,雖然微弱,但足以讓我感知到這棟房子裡,所有與『祂』相關的能量波動。你死而複生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了。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原來如此!

我所有的行動,所有的算計,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我像一個跳梁小醜,在她麵前上演了一出自以為是的複仇大戲!

不!

我不能就這麼輸了!

我死過一次,我從地獄裡爬回來,不是為了給彆人做嫁衣的!

我的身體,因為力量的流失,開始變得虛弱。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就在我即將失去反抗能力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卻又充滿了無上威嚴的聲音。

汝,欲求吾力

是祂!

是祂在對我說話!

這是林薇都未曾獲得過的,與祂的直接溝通!

或許是因為,我曾是那個被祂完整享用過的祭品,我的靈魂,與祂的鏈接,比林薇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是!我冇有絲毫猶豫,在心中瘋狂地迴應道,我願獻上一切!隻求擁有審判他們的力量!

如汝所願。

那個聲音,說完這四個字,便沉寂了下去。

下一秒,一股比之前強大百倍、千倍的,漆黑如墨的,充滿了毀滅和混沌氣息的恐怖力量,猛地從地下室的方向,沖天而起!

這股力量,冇有通過我和林薇之間的鏈接,而是直接,粗暴地,灌入了我的身體!

啊——!

這一次,發出慘叫的是林薇!

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

她咬著我的那口牙也終於鬆開了。

我手腕上的傷口,在黑氣的縈繞下,瞬間癒合。

我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

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皮膚,變得像瓷器一樣蒼白,我的頭髮,無風自動,我的瞳孔,變成了深不見底的、純粹的黑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充斥著我的四肢百骸。

我,不再是那個需要藉助祂的力量的契約者。

在這一刻,我感覺,我,就是祂。

或者說,祂的一部分。

不……不可能……林薇癱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我,就像之前的父母看著我一樣,你……你怎麼可能……得到『祂』的本源之力你隻是一個容器!

現在,我不是了。我抬起手,看著自己蒼白修長的手指,聲音變得空靈而冷漠,而你,連成為容器的資格都冇有。

我朝她,輕輕地,一指。

一股黑色的氣流從我的指尖射出,瞬間纏繞住了她的脖子。

不……妹妹……我錯了……饒了我……林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真正的恐懼和絕望。

但,已經晚了。

下地獄去,和他們團聚吧。

我五指猛地收緊。

哢嚓。

一聲脆響。

林薇的脖子,被無形的力量,輕易地扭斷了。

她那雙充滿了嫉妒和不甘的眼睛永遠地定格在了那裡。

解決了林薇,我轉過身,看向閣樓那扇小小的窗戶。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濃重。

而我的複仇還未結束。

地下室裡,還有兩個人,在等著我的……最終審判。

8

我回到了地下室。

當我再次踏上那冰冷的石階時,整個空間,都彷彿在向我臣服。祭壇上的紅光,已經完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純粹的黑暗。

這黑暗以我為中心,緩緩地脈動著,如同一個擁有生命的心臟。

我的父母,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捆綁在祭壇上,擺成了和上一世的我,一模一樣的姿勢。

他們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死神降臨,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魔鬼……你這個魔鬼!父親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變形。

諾諾……求求你……看在我們生你養你的份上……放過我們吧……母親還在做著最後的、徒勞的掙紮,眼淚和黑色的膿液混在一起,流了滿臉。

生我養我我走到祭壇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笑了。

那笑容冰冷而空洞,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你們生我,是為了殺我。你們養我,是為了吃我。我緩緩地抬起手,一股黑色的霧氣,在我的掌心,凝聚成了一把和陳旭用過的那把一模一樣的,銀色小刀。

不,比那把更鋒利,更邪惡。

現在,我也想問問你們。我用刀尖輕輕地劃過父親那張佈滿褶皺和恐懼的臉,被當成祭品,是什麼感覺

啊——!

父親發出一聲慘叫,刀尖劃過的地方,冒起了青煙,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祂的本源之力,對他們這種偽永生的腐爛之軀,有著絕對的剋製。

彆……彆過來……母親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冇有理會她的哀嚎,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牆壁上,那些描繪著血腥祭祀的壁畫。

一百年了。我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們宣判,林家的繁榮,是建立在多少無辜女孩的白骨之上我姑姑,我姐姐,還有我……還有那些,我甚至不知道名字的,所謂『林家的血脈』。

你們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把殘忍和自私,當做理所當然的『家族責任』。

今天,我就要……終結這一切。

我舉起手中的刀,對準了父親的心臟。

不!你不能這麼做!父親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你殺了我們,詛咒就會轉移到你的身上!你會變得和我們一樣,不人不鬼!你會永遠被困在這棟房子裡,永世不得超生!

是嗎我手中的刀頓了一下。

看到我有所遲疑,父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說道:冇錯!這是和『祂』的契約!契約不可違背!林家必須有人來承擔這份詛咒!你殺了我們,你就是下一任家主,你就是下一個被詛咒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後,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我手中的刀,冇有絲毫猶豫地,狠狠地,刺進了父親的心臟!

噗嗤——

刀刃冇入了他的胸膛。

冇有鮮血噴湧,隻有一股濃鬱的黑氣,從傷口處,瘋狂地泄露出來。

父親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

為……為什麼……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因為,我湊到他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我,已經不是人了啊。

說完,我猛地拔出刀!

父親的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皮囊,迅速地乾癟、腐化,最後和陳旭一樣,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隻剩下一旁的母親,發出了絕望到極致的不似人聲的尖叫。

我轉過身,一步步走向她。

她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從深淵裡走出的真正的死神。

輪到你了,我『親愛』的……媽媽。

我舉起了手中的刀。

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蒼白的臉,漆黑的瞳孔,冇有一絲情感。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重生歸來,不是為了簡單的複仇。

我是為了執行一場遲到了一百年的……審判。

以一個祭品的身份,審判所有高高在上的……加害者。

刀落下了。

整個地下室歸於一片死寂。

祭壇上隻剩下了兩堆黑色的灰燼。

持續了一百年的,林家的血腥祭祀,在今天,以一種最徹底、最慘烈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而我,林諾,這個曾經最完美的祭品,如今,成了這棟百年凶宅裡,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主人。

9

當我將那把由黑霧凝聚成的刀刺入母親心臟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最後的記憶。

那些記憶,像破碎的玻璃片,湧入我的腦海。

我看到了。

百年前,我的祖先,林家第一代家主,並不是為了躲避什麼天災**。

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術士,為了追求永生和財富,主動找到了沉睡在地下的祂,一個古老而邪惡的存在。

他用自己的血喚醒了祂,並與之簽訂了契約。

他獻祭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獲得了第一份恩賜。

從此,這個家族,就走上了一條用至親血脈的生命,來換取自身苟延殘喘的不歸路。

所謂的詛咒,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他們不是受害者,他們是徹頭徹尾的、主動的加害者。

而所謂的引渡人陳家,也並非什麼術士後代。他們隻是林家從外麵找來的,同樣貪婪的幫凶。每一代,林家都會挑選一個相貌出眾的年輕人,賜予他一絲祂的力量,讓他能夠更好地偽裝,去誘騙那些被選中的祭品。

陳旭,隻是最新的一任工具而已。

所有的真相,都**裸地擺在了我的麵前。

冇有苦衷,冇有無奈。

隻有最純粹的、最自私的人性之惡。

我站在空無一人的地下室裡,感受著體內那股冰冷而強大的力量。

父親說得冇錯。

當我殺死了他們,林家所有的因果,這份持續了百年的契約和詛咒,就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能感覺到,這棟彆墅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我困在了這裡。

隻要我踏出彆墅的大門,我體內的力量就會迅速流失,我的身體,也會像他們一樣,開始腐爛。

我,被永遠地囚禁了。

我成了新的地縛靈,這棟凶宅的新主人。

我慢慢地走上樓梯,穿過空無一人的大廳,走到了彆墅的門口。

我伸出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門外,天已經亮了。

金色的陽光驅散了所有的黑暗,溫柔地灑在大地上。

鳥兒在枝頭鳴叫,遠處的城市傳來了清晨的喧囂。

這是一個充滿了生機和希望的世界。

一個我再也無法踏足的世界。

我站在門口,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卻冇有一絲暖意。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在陽光的照射下,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透明的蒼白。

這就是我的結局嗎

用一個牢籠,換另一個牢籠。用一種詛咒,換另一種詛咒。

我不甘心。

我閉上眼,將我所有的意識,都沉入體內,與那股屬於祂的本源之力,進行最深層次的溝通。

你,究竟是什麼我向祂發出了疑問。

這一次,祂冇有用語言回答我。

而是,向我展示了一幅幅,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畫麵。

我看到,在人類出現之前,在地球還是一片混沌的時候,祂就已經存在。

祂不是神,也不是魔。

祂是這顆星球最原始的意識集合體之一,是死亡與終結這個概唸的具象化。

祂冇有善惡,隻有本能。

吞噬生命,終結一切,就是祂的本能。

百年前,是林家祖先的貪婪,喚醒了祂,並利用祂的本能,為自己牟利。

他們就像一群,在沉睡的火山邊,偷取地熱的竊賊。

而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從一個祭品,陰差陽錯地成為了祂的……一部分。

我,不再是單純的林諾。

我也不是祂。

我是一種全新的,融合了人類意識和祂的本源之力的特殊存在。

我明白了。

我之所以被困在這裡,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契約。

而是因為,我的人性,和我體內的神性(或者說魔性),還冇有完全融合。

我的靈魂,還無法完全承載這股來自星球本源的、古老而龐大的力量。

這棟彆墅,這個承載了百年祭祀的巢穴,成了我的保護殼。

隻要我能完成最終的融合,我就能擺脫這個牢籠。

我將不再受任何束縛。

我將,獲得真正的……自由。

如何融合

答案,也隨之浮現在我的腦海。

祂的本能,是吞噬和終結。

那麼,我就要去,終結一切,該被終結的東西。

我需要更多的祭品。

但這一次,祭品的選擇權在我的手上。

我抬起頭,看向遠方的城市。

在那片鋼筋水泥的叢林裡,隱藏著多少像我父母一樣披著人皮的惡鬼

有多少罪惡正在黑暗的角落裡滋生

有多少不公正在光天化日下上演

我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空洞。

而是,帶著一絲……期待。

世界,我輕聲說,我來了。

我退後一步,關上了彆墅的大門。

將所有的陽光,都隔絕在外。

我需要時間,來適應這股新的力量。

然後,當時機成熟時,我會走出這裡。

以林諾的身份,以死亡的名義。

去狩獵,去審判。

去將這個世界上,所有該被終結的罪惡,都獻祭給祂。

獻祭給我自己。

這,就是我為自己選擇的未來的路。

10

我在這棟彆墅裡住了下來。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放了一把火,燒掉了閣樓裡,屬於林薇的一切。也燒掉了地下室裡,那兩堆黑色的灰燼。

我將整個彆墅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我換掉了所有的傢俱,扔掉了所有昂貴而庸俗的裝飾品。

我把這裡改造成了我的工作室。

和我上一世,那個遺容修複工作室,一模一樣。

解剖台、工具盤、福爾馬林的氣味……一切都讓我感到安心。

我開始學習如何掌控我體內那股龐大的力量。

我發現,我不僅能凝聚出武器,還能改變自己的容貌,甚至,能短暫地,影響他人的心智。

我還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能看到,每個人身上,都纏繞著不同顏色的線。

那是他們的因果之線。

大部分人的線是平淡的灰色。

而有些人的線則是濃鬱的,如同墨汁一般的……黑色。

那是罪惡的顏色。

一天晚上,我坐在曾經的書房裡,打開了電視。

新聞裡正在播報一則社會新聞。

一個男人因為長期家暴,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對著鏡頭痛哭流涕,懺悔不已,聲稱自己隻是一時衝動,他很愛自己的妻子。

他的表演堪稱完美,甚至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但是,我看到了。

我透過螢幕,看到了他身上,那濃鬱到幾乎化不開的,黑色的因果之線。

我也看到了,一個渾身是傷的,虛弱的女性靈魂,正無助地,漂浮在他的身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被毆打的動作。

那是他死去的妻子。

她的怨念將她束縛在了這裡。

我關掉了電視。

站起身,走到了鏡子前。

鏡子裡,我的容貌開始發生變化。

我的臉,變得平凡,普通,是那種扔進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樣子。

我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然後,我走出了彆墅的大門。

這一次,陽光冇有讓我感到不適。

我的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讓我,行走在陽光之下。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新聞裡那個男人所在的小區地址。

夜晚,我輕易地潛入了他的家中。

他正在客廳裡喝著啤酒,看著電視,臉上冇有絲毫的悲傷,反而帶著一絲擺脫了麻煩的輕鬆。

他冇有發現我。

在他眼中,我就是一團空氣。

我走到了那個女鬼的身邊。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我。

你想報仇嗎我輕聲問。

她似乎聽懂了,空洞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強烈的渴望和恨意。

她點了點頭。

好。

我伸出手,一股黑色的力量注入了她的靈魂。

瞬間,她虛幻的身體變得凝實起來。

正在喝酒的男人突然感覺背後一寒。

他猛地回頭。

看到了,他那本應死去的妻子,正完好無損地站在他的麵前。

啊——!

他發出了驚恐到極致的尖叫,手中的啤酒瓶摔得粉碎。

鬼……鬼啊!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

但,女鬼隻是伸出手,輕輕地,一揮。

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他狠狠地,摜在了牆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複仇。

我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看著她,將自己生前所受的所有痛苦,百倍千倍地,還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的慘叫聲,最終,歸於沉寂。

他的身體,倒在地上,冇有一絲外傷,但他的靈魂,已經被極致的恐懼,徹底撕碎。

大仇得報的女鬼,轉過身,對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她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中。

她終於可以安息了。

而我,能感覺到,一股精純的能量,從那個死去的男人身上,湧入我的體內。

我的力量又增強了一分。

我轉身,離開了這個充滿了罪惡的房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從那以後,城市裡開始流傳起一些怪誕的傳說。

有人說,在深夜,會有一個死亡使者,去審判那些,法律無法製裁的罪人。

冇有人知道她是誰,冇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

她,成了一個謎。

而我,隻是繼續著我的工作。

我不再是林諾,那個曾經的遺容修複師。

我也不再是那個充滿了仇恨的複仇者。

我,是行走在人間的祂。

是終結一切罪惡的,最終的審判者。

我的路,還很長。

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祭品在等著我。

而我,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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