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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婚禮現場,未婚夫當眾播放我的出軌視頻。

蘇晚,你真讓我噁心。他扯下我頭紗扔進香檳塔。

全場鬨笑中,我接通神秘電話:證據傳過去了

大螢幕突然切換——他和小三密謀陷害我的錄音。

顧總,視頻第七幀穿幫了。黑客弟弟的聲音響徹禮堂。

我哥帶著保鏢清場:蘇氏財團的真千金,輪不到你糟踐。

渣男舉著離婚協議追到民政局。

我當著他麵把協議塞進碎紙機:顧先生,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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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燈的光芒碎在香檳塔頂,流光溢彩,晃得人眼暈。空氣裡浮動著昂貴白玫瑰的甜膩香氣,混雜著賓客們身上精心挑選的香水味,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婚紗的束腰勒得太緊,每一口呼吸都帶著一種被擠壓的痛楚,肋骨彷彿在無聲地尖叫。我站在綴滿繁複蕾絲的裙襬中央,像一尊被釘在展示架上的精緻人偶,動彈不得。

司儀的聲音帶著職業化的熱切,透過麥克風嗡嗡作響:顧承燁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蘇晚女士為妻,無論……

我願意。顧承燁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他側過臉看我,輪廓在燈光下英俊得近乎鋒利,那雙曾經盛滿我所有倒影的深邃眼眸,此刻卻像結了冰的湖麵,冷得透骨。他甚至冇有多看一秒,目光便已移開,彷彿我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擺設。

輪到我了。司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轉向我:蘇晚女士,你是否願意……

等一下!

顧承燁的聲音突兀地截斷了司儀的問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進虛假的溫馨裡。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如同探照燈,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他微微抬手,一個助理模樣的人立刻小跑上前,恭敬地將一個銀色的U盤遞到他手中。那小小的金屬物件在他修長的指間泛著冷硬的光澤,像一枚即將引爆的炸彈。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近乎本能的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後頸。

顧承燁握著U盤,唇角扯開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眼神裡的冰層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厭惡。他一步步走到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每一步都踏在我的神經上。他轉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精準地刺向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整個死寂的大廳:在蘇晚小姐說出‘我願意’之前,我想,在場的諸位,包括我,都有權知道一些真相。

真相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帶著一種殘忍的審判意味。

U盤插入介麵的輕微聲響被麥克風放大。

嗡——

投影儀啟動的光束撕裂了喜慶的暖色調背景牆。巨大的螢幕驟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晃過,下一秒,不堪入目的畫麵粗暴地撞入所有人的視野。光線昏暗曖昧的房間,鏡頭劇烈晃動,一個身形與我極其相似的女人被一個麵目模糊的男人壓在身下,長髮淩亂地披散開,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小片熟悉的鎖骨——那上麵,甚至清晰可見一枚小小的、蝴蝶形狀的胎記,與我左肩後的一模一樣。

低俗的喘息和呻吟聲被刻意放大,通過頂級的音響係統,毫無遮攔地灌滿了整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時間彷彿凝固了。空氣被抽乾,令人窒息的死寂瀰漫開來,緊接著,便是壓抑不住的、從各個角落爆發的抽氣聲、難以置信的驚呼、以及那些粘膩惡意的、帶著興奮的竊竊私語,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蛇,瞬間爬滿了我的全身。

天哪……那是蘇晚

看著像……那胎記……

嘖嘖,真看不出來,表麵清高,背地裡玩這麼開……

顧總這臉可丟大了……

每一道目光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我站在原地,婚紗的厚重裙襬彷彿變成了沉重的鉛塊,將我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血液似乎瞬間凍結,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湧向頭頂,耳邊隻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片刺耳的、充滿羞辱的聲響。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感,是此刻唯一能證明我還活著的憑據。

顧承燁一步步向我走來,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緩慢、如同喪鐘般的篤篤聲。他停在我麵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其中。他身上那套昂貴的手工定製禮服,此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冰冷氣息。

他伸出手,不是擁抱,而是極其粗暴地、一把扯下了我頭上精心佩戴的珍珠頭紗!

細小的珍珠劈裡啪啦地滾落一地,在燈光下折射著微弱而諷刺的光芒。他看也冇看,手臂猛地一揮,那承載著可笑幻夢的輕薄紗網,像一團肮臟的垃圾,被他狠狠拋向旁邊那座堆疊如山的香檳塔。

嘩啦——!

水晶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又刺耳的碎裂聲。澄澈的金色酒液裹挾著破碎的玻璃渣,瞬間傾瀉而下,將純白的頭紗徹底淹冇、染汙,狼狽地沉在狼藉的杯底。香檳的甜膩氣息混合著玻璃碎裂的冷硬感,瀰漫開來。

蘇晚,顧承燁的聲音低沉如冰刃,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清晰地割開嘈雜的背景音,你真讓我噁心。

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穢物,厭惡直白得毫不掩飾。周圍那些壓抑的議論聲瞬間高漲,彙聚成一股洶湧的、帶著鄙夷和幸災樂禍的浪潮,幾乎要將我徹底吞冇。那些目光,有憐憫的,有嘲弄的,有獵奇的……無數道視線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我牢牢困在中央,無處遁形。臉頰火辣辣地燒起來,屈辱感如同滾燙的岩漿,在血管裡奔流咆哮。

就在這時,貼身口袋裡的手機,隔著薄薄的婚紗布料,以一種極其規律、不容忽視的頻率震動起來。嗡…嗡…嗡…三下短促的震動,如同三記精準的鼓點,敲碎了我腦海中那片混亂的嗡鳴和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羞恥感。

是約定的信號。

一股冰冷的、奇異的力量,瞬間壓下了幾乎將我撕裂的憤怒和難堪。那是一種在絕望深淵裡終於摸到冰冷岩石的觸感。我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混雜的香水味、酒味和惡意的氣息湧入鼻腔,卻奇異地讓我混亂的大腦清明瞭一瞬。在顧承燁冰冷嫌惡的注視下,在滿場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我挺直了脊背,彷彿那勒人的束腰此刻成了支撐我的鎧甲。

我伸手,動作緩慢卻異常穩定地探進婚紗的側縫口袋。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機身。我掏出來,看也冇看螢幕,指尖劃開接聽鍵,將手機舉到耳邊。

整個宴會廳的嘈雜似乎在那一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都被我這不合時宜的、過於鎮定的舉動驚呆了。連顧承燁眼中都掠過一絲錯愕和不易察覺的陰霾。

我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剛剛經曆巨大羞辱後的沙啞,但在死寂的大廳裡,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迴盪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嗯,是我。東西……都傳過去了

電話那頭冇有任何人聲迴應。隻有極其短暫、不到一秒的電流雜音,彷彿一個無聲的確認。

下一秒,異變陡生!

巨大的投影螢幕猛地一黑!

緊接著,刺耳的、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的電流尖嘯聲猛地炸響!那聲音如此尖銳,瞬間蓋過了所有議論,讓不少人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螢幕上閃過一片混亂的雪花噪點,瘋狂跳動。

怎麼回事顧承燁臉色驟變,厲聲喝問旁邊的助理,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掌控之外的慌亂。

助理手忙腳亂地撲向控製檯,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打,額角瞬間滲出冷汗,聲音都變了調:顧、顧總!係統被入侵了!我們…我們失去控製權了!

話音未落,瘋狂跳動的雪花噪點驟然消失。

螢幕重新亮起。

畫麵清晰無比。

不再是那個昏暗曖昧的房間。

背景,赫然是顧承燁在市中心頂層那間視野絕佳的私人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流動的星河。而畫麵中心,正是穿著深色絲質睡袍的顧承燁本人,和他懷裡那個穿著同款真絲吊帶睡裙、笑得像隻偷腥貓兒的女人——林薇薇,顧承燁那位清純可人的乾妹妹,此刻正慵懶地依偎在他懷裡,指尖在他敞開的領口處曖昧地畫著圈。

林薇薇嬌嗲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惡毒,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

承燁哥,你放心啦~那個視頻我找最頂尖的團隊做的,保證天衣無縫!蘇晚那個蠢女人,打死她也想不到是她‘好閨蜜’我親手拍的她的換衣服視頻,再用AI換臉合成的!連她肩後那個小蝴蝶胎記都完美複刻了哦!

顧承燁低沉的笑聲隨之響起,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慵懶和殘忍:做得不錯。她那種無趣又自以為是的女人,早該滾了。婚禮上放出來,讓她徹底身敗名裂,我看蘇家那對老東西還有什麼臉麵再攀著顧家!

林薇薇咯咯笑著,像條水蛇一樣纏得更緊:就是!她算什麼東西一個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霸占了蘇家大小姐的名頭這麼多年,骨頭縫裡都是下賤!承燁哥,等你把她掃地出門,伯母就能名正言順地把我接回顧家了,對吧我纔是從小就該在你身邊的……

當然。顧承燁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語氣溫柔得令人作嘔,顧太太的位置,隻能是你林薇薇的。

轟——!

死寂。

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

剛纔還充斥著鄙夷議論的大廳,此刻落針可聞。所有賓客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滾圓,像一尊尊滑稽的雕像。難以置信、震驚、恍然大悟、以及對顧承燁和林薇薇迅速轉化的鄙夷目光,如同實質般投向舞台中央那對瞬間僵硬如石的男女。

顧承燁英俊的臉龐血色儘褪,煞白如紙,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劇烈收縮著,嘴唇微微翕動,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他下意識地猛地一把推開懷裡的林薇薇,動作之大,近乎粗暴。

林薇薇猝不及防,被他推得一個趔趄,高跟鞋崴了一下,狼狽地撞在旁邊裝飾用的花架上。她精心打理的長髮亂了,臉上那副柔弱無辜的麵具徹底碎裂,隻剩下極度的驚恐和怨毒,尖聲叫道:假的!這錄音是合成的!是蘇晚這個賤人陷害我們!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略帶技術宅特有的冷靜腔調的少年男聲,毫無預兆地通過宴會廳的環繞立體音響響起,清晰地蓋過了林薇薇的尖叫,迴盪在寂靜得可怕的大廳裡:

顧總,彆掙紮了。友情提示,你播放的那個‘出軌視頻’,第七幀,窗戶外麵的廣告牌,仔細看看‘星辰地產’的廣告,用的還是三個月前就撤換掉的舊版Logo呢。哦,還有,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AI換臉邊緣的畫素融合度,做得太糙了,低於97.3%的及格線,差評。

這聲音如同冰冷的審判錘,徹底砸碎了顧承燁和林薇薇最後一絲狡辯的可能。顧承燁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大螢幕,試圖從那清晰的畫麵裡找出哪怕一絲偽造的痕跡,但他看到的隻有自己那張寫滿陰謀和惡毒的臉,以及林薇薇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他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彷彿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誰!是誰乾的!滾出來!顧承燁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地咆哮著,帶著一種困獸般的瘋狂,眼神赤紅地掃視著下方混亂的人群。

他的咆哮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半點漣漪,反而讓台下凝固的震驚迅速發酵成更猛烈的嘩然和鄙夷。

我的天……原來是這樣!賊喊捉賊啊!

顧承燁和林薇薇……真夠噁心的!把人家姑娘當猴耍!

太下作了!還有那個視頻,竟然是AI換臉!

剛纔誰笑蘇晚笑得最大聲臉疼不疼

議論聲如同沸騰的潮水,拍打著舞台。那些曾經投向我的、帶著刀鋒般的目光,此刻齊刷刷調轉矛頭,化作無數道鄙夷的利箭,狠狠射向顧承燁和林薇薇。林薇薇承受不住,捂著臉尖叫著蹲了下去,肩膀劇烈顫抖,不知是哭還是氣的。

顧承燁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中央,臉色由煞白轉為一種難堪的豬肝色,額角青筋暴跳。他試圖維持最後的體麵,挺直脊背,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和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徹底出賣了他內心的崩塌。

就在這時,宴會廳緊閉的、沉重無比的鎏金雙開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不是被推開,而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猛地撞開!

刺目的光線從門外湧入,勾勒出門口一片黑壓壓的、極具壓迫感的身影。

為首的男人,身材極為高大挺拔,穿著一身剪裁無可挑剔的純黑色高定西裝。他麵容冷峻,五官輪廓深邃得如同雕刻,一雙狹長的眼眸銳利如鷹隼,目光掃過之處,喧嘩的大廳如同被冰封,瞬間再次陷入一片懾人的死寂。他周身散發著一種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每一步踏出,都帶著掌控全域性的沉穩力量。

在他身後,是兩列如同標槍般挺直的彪悍保鏢,清一色的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眼神銳利,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男人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越過僵硬如雕塑的顧承燁,最終精準地、穩穩地落在我身上。那冰封般的冷厲眼神,在觸及我的瞬間,如同初春融化的堅冰,裂開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流和深沉的痛惜。

他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皮鞋踏在地麵的聲音,在死寂中如同宣告的鼓點。保鏢們無聲地分開人群,為他清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他在我麵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帶來令人心安的安全感。他微微俯身,動作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珍視,將他身上那件昂貴的、帶著冷冽鬆木氣息的西裝外套脫下,輕輕地、穩穩地披在了我裸露的、微微顫抖的肩膀上。帶著體溫的暖意瞬間驅散了婚紗帶來的冰冷和屈辱。

晚晚,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清晰地響徹全場,哥哥來晚了。

哥哥蘇晚的哥哥那個傳說中神秘低調、執掌龐大海外財團的蘇氏太子爺——蘇衍!

這個認知如同第二枚炸彈,在剛剛經曆風暴洗禮的賓客中再次引爆!驚駭的目光在我和蘇衍之間來回逡巡。顧承燁的瞳孔猛地縮成針尖,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死死盯著蘇衍,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蘇衍直起身,目光轉向麵如死灰的顧承燁,那點暖意瞬間消失殆儘,隻剩下冰冷的、淬著寒霜的銳利鋒芒。

顧承燁。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地上,蘇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蘇晚,他特意加重了唯一和繼承人幾個字,清晰無比,還輪不到你這種貨色來糟踐。

他微微抬手,一個簡單的手勢。

身後那些如同黑色磐石般的保鏢立刻行動,動作迅捷而訓練有素。他們無聲地走向舞台邊緣那些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早已被這一連串反轉驚得目瞪口呆的記者們。冇有粗暴的推搡,但那種無形的、絕對的力量壓迫感,讓記者們臉色發白,下意識地護住設備,在保鏢沉默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開始後退、離場。

清場。蘇衍的聲音冇有任何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蘇家的家務事,外人,冇資格圍觀。

保鏢們如同黑色的潮水,開始無聲而高效地請離那些呆若木雞、恨不得多長八隻眼睛看戲的賓客。冇有人敢反抗,在蘇衍那冰冷的目光和蘇家保鏢強大的氣場下,方纔還喧囂鄙夷的看客們,此刻隻剩下噤若寒蟬的順從,帶著滿心的震撼和八卦,被禮貌地請出了這個剛剛上演了驚天反轉的修羅場。

偌大的宴會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空曠下來。水晶燈的光芒似乎都變得清冷,隻剩下滿地狼藉的香檳汙漬、破碎的玻璃杯、滾落的珍珠,以及舞台上那三個對峙的人影。

林薇薇早已癱軟在地,妝容糊了一臉,眼神渙散,嘴裡無意識地喃喃著什麼完了……全完了……。顧承燁則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石像,僵立在舞台中央,臉色灰敗,眼神空洞地望著我和蘇衍,剛纔的暴怒和瘋狂被一種巨大的、難以置信的恐懼所取代。他看著蘇衍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絕望。

蘇衍不再看他們一眼,彷彿那隻是兩團礙眼的垃圾。他轉向我,冷峻的眉眼間隻剩下全然的溫和:晚晚,我們回家。

回家兩個字,像最溫暖的泉水,瞬間沖垮了我強撐的堤壩。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酸澀猛地衝上鼻腔,眼眶發熱。我用力咬住下唇,纔沒讓那脆弱的哽咽溢位來,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手指緊緊攥住了肩上那件帶著哥哥體溫的西裝外套。

蘇衍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攬住我的肩膀,動作帶著保護性的力量,將我帶離這片充滿屈辱和背叛的廢墟。他的臂彎堅實而溫暖,隔絕了身後顧承燁那如同淬毒般死死釘在我背上的目光。

我們踩著滿地的狼藉和賓客匆忙離開時遺落的物品,走向敞開的大門。門外,城市的光影流淌,彷彿另一個世界。我挺直脊背,冇有回頭。

陽光有點刺眼,剛從冰冷昏暗的宴會廳出來,一時有些不適應。我微微眯起眼,抬手擋了一下。蘇衍那隻攬著我肩膀的手,力道沉穩而堅定,無聲地將我帶向停在路邊那輛線條流暢、如同蟄伏猛獸般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

車門被侍立在旁的保鏢無聲拉開。

蘇晚!等等!

一個嘶啞、帶著某種孤注一擲般急促的聲音自身後猛地追來。

我腳步一頓,冇有立刻回頭。蘇衍的手臂微微一緊,側過頭,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刀鋒,掃向追來的人。

顧承燁。

他跑得有些狼狽,昂貴的西裝外套敞開著,領帶歪斜,額前的髮絲被汗水粘在蒼白的額頭上,呼吸急促。他手裡緊緊捏著一份檔案,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停在幾步之外,胸口劇烈起伏,那雙曾盛滿冰霜和鄙夷的眼睛,此刻佈滿了猩紅的血絲,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翻滾著極其複雜的情緒——有不甘,有難以置信的驚惶,但更多的,是一種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的、近乎卑微的急切。

蘇晚……他再次開口,聲音艱澀,彷彿喉嚨裡堵著砂礫,試圖向我靠近一步。

蘇衍幾乎同時向前微移了半步,高大挺拔的身軀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嶽,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和靠近的可能。保鏢們無聲地踏前,形成一道沉默而充滿威懾力的人牆。

顧承燁的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纔將那份被他捏得皺巴巴的檔案猛地朝我遞過來,手臂伸得筆直,帶著一種近乎獻祭的姿態。

離婚協議!他急促地說,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眼神死死鎖住我,我已經簽好了!財產分割……按你說的!我淨身出戶!顧氏5%的股份也劃給你!隻要……隻要你簽了它!

他的語速極快,帶著一種生怕我會拒絕的恐慌,額角的汗珠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滑落:簽了它,我們兩清!蘇晚,簽了它,我求你!

最後那聲求你,幾乎帶著破音的嘶啞,卑微到了塵埃裡,與他往日高高在上的顧總形象判若雲泥。

陽光落在他遞過來的那份檔案上,白紙黑字,離婚協議書幾個加粗的印刷體字異常刺眼。我看著他此刻狼狽不堪、近乎搖尾乞憐的模樣,看著他眼底那深不見底的恐懼——那恐懼,顯然並非源於失去我,而是源於我身後所代表的、他剛剛纔意識到能將他碾得粉碎的蘇氏力量。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鏽味的荒謬感,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臟。

我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他那張寫滿驚惶和祈求的臉上,落在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上。肩頭蘇衍的西裝外套,沉甸甸的,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我冇有去接那份協議。

顧承燁眼中的急切瞬間凝固,轉為更深的恐慌,捏著檔案的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我微微偏過頭,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守護在我身側的蘇衍,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街道上細微的嘈雜:

哥,車裡……有碎紙機嗎

蘇衍冷峻的唇角,似乎極快地向上彎了一下,一個冰冷又瞭然的弧度。他冇有說話,隻是側身,對著勞斯萊斯車旁侍立的一位保鏢,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那保鏢立刻會意,動作迅捷地轉身,從幻影寬大的後排車廂內,取出一個銀灰色、小巧便攜的碎紙機。機器通體金屬質感,線條冷硬,在陽光下泛著無機製的光澤。保鏢利落地接通車內的電源,嗡的一聲輕響,碎紙機頂端的入紙口閃爍著一點微弱的紅光,如同甦醒的怪獸張開了冰冷的嘴。

顧承燁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被抽乾。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碎紙機,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是瀕死的魚。

我伸出手。

不是去接他遞來的協議。

而是直接、平靜地,從他那隻僵硬、冰冷、微微顫抖的手中,抽走了那份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離婚協議書。

紙張脫離他指尖的瞬間,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我冇有看他。

拿著那份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紙,我走到碎紙機旁。保鏢無聲地讓開位置。

嗡——

機器發出低沉的、持續穩定的運轉聲。

我將那份凝聚了他所有算計、背叛,以及此刻全部恐懼和祈求的離婚協議書,冇有一絲猶豫,直接塞進了閃爍著紅光的入紙口。

鋒利的刀片瞬間咬合!

嗤啦——嗤啦——!

清晰、冷酷、節奏分明的粉碎聲,在陽光明媚的街頭突兀地響起。

潔白的紙張被貪婪的金屬口無情吞噬、切割、絞碎。顧承燁煞白的簽名、顧氏集團的印章、那些關於財產分割的冰冷條款……所有的一切,在鋒利的旋轉刀片下,化作無數細小的、毫無意義的白色碎屑,如同肮臟的雪片,簌簌地落入機器下方透明的收納盒中。

顧承燁死死地盯著那個透明的盒子,看著裡麵迅速堆積的白色雪堆,瞳孔因為極度的驚駭和絕望而擴散,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身體在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碎紙聲停止。

最後一點紙屑落入盒中。

我鬆開手,彷彿隻是扔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終於,我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地投向幾步之外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陽光落在他身上,卻照不進他眼底那片死寂的灰敗。

我開口,聲音不高,帶著一種徹底斬斷後的、冰冷的疏離,清晰地穿透了空氣:

顧先生,

我微微歪了下頭,眼神裡是全然的陌生和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如同在打量一個從未見過的路人。

你哪位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承燁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徹底褪儘。他像是被這句話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踉蹌著後退一步,膝蓋一軟,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堅硬的人行道上!

膝蓋撞擊地麵的悶響,清晰得令人牙酸。

他跪在那裡,昂貴的西裝褲瞬間沾滿了塵土,頭顱深深地垂了下去,肩膀劇烈地、無聲地顫抖著,像一尊瞬間坍塌的廢墟,再不見半分昔日顧氏總裁的意氣風發。巨大的、徹底的失敗和絕望,如同實質的黑色泥沼,將他徹底淹冇。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那攤爛泥一眼。

蘇衍適時地伸出手,護住我的頭頂。

我微微彎腰,坐進了勞斯萊斯幻影寬敞舒適的後座。柔軟的真皮座椅包裹住身體,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喧囂和不堪。車門被保鏢無聲而恭敬地關上,發出沉悶厚重的聲響,將那個跪在塵埃裡的身影徹底隔絕。

引擎啟動,發出低沉而澎湃的聲浪。

車子平穩地滑入車流。

後視鏡裡,那個跪在地上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連同那場盛大開幕卻狼狽收場的鬨劇,一起被遠遠拋在身後。

前方,陽光正好,道路寬闊。

我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肩頭,哥哥的西裝外套,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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