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味覺後他撞上我的蛋糕 第一章

小說:共享味覺後他撞上我的蛋糕 作者:魚三條 更新時間:2025-07-16 14:21:58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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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城市還在沉睡的懷抱裡,唯獨我,被一種蠻橫的苦澀從最深沉的夢境裡硬生生拽了出來。那苦味濃得化不開,霸道地占據了我整個口腔,像一團燒焦的瀝青滾過舌麵,又沉又濁地壓向喉嚨深處,嗆得我猛地坐起,在黑暗中劇烈地咳嗽。

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隻有遠處幾點零星燈火,鬼火般漂浮著。我摸索著擰開床頭燈,刺眼的光線讓我眯起了眼睛。心臟在肋骨後麵瘋狂擂鼓,咚咚咚地敲打著寂靜。喉嚨裡那股頑固的焦苦味揮之不去。我跌跌撞撞衝進狹小的廚房,擰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猛地灌入口中,沖刷著,卻像是杯水車薪,隻能稍稍稀釋那頑固的苦意,絲毫不能將它徹底驅散。

真是見了鬼了……我扶著冰冷的洗菜池邊緣,水珠順著下巴滴落,疲憊和驚疑像兩股絞緊的繩索勒住神經,這破班加的……味覺都出幻覺了一定是昨天那該死的項目上線壓力,壓垮了可憐的神經末梢。我抹了把臉,帶著滿嘴殘留的、令人沮喪的苦澀,把自己重新摔回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直到灰濛濛的天光一點點滲進窗簾縫隙,宣告又一個混亂白天的開始。

那苦澀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整整盤踞了一上午。我在溪語花藝裡穿梭,修剪花枝、更換清水、整理貨架,動作機械而精準,可舌根深處那頑固的焦苦味,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低鳴,攪得人心煩意亂。

直到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斜射進來,在淺色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饑餓感終於壓過了那股詭異的苦味。我從櫃檯後麵拿出那隻小心存放的紙盒,裡麵是我犒勞自己的寶貝——市中心那家網紅甜品店的招牌草莓蛋糕。粉白相間的奶油上點綴著鮮紅欲滴的草莓,像雪地裡散落的紅寶石,散發著甜蜜的誘惑。我迫不及待地挖下一大勺,送入口中。

舌尖觸碰到冰涼絲滑奶油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爆炸性的苦澀猛地在我嘴裡炸開!那不是普通咖啡的苦,而是濃縮到極致的、帶著焦糊邊緣的、純粹黑暗的苦味,像一記凶狠的勾拳,毫無預兆地砸在我的味蕾上。我噗的一聲,狼狽地把那口本該甜蜜的蛋糕全噴在了麵前的玻璃櫃檯上,粉色的奶油糊了一片,狼狽不堪。

咳!咳咳咳……我彎下腰,劇烈地嗆咳著,眼淚都被逼了出來。口腔裡殘留的甜膩和那蠻橫入侵的苦澀瘋狂交戰、翻滾、混合,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詭異味道。我撐著櫃檯邊緣,急促地喘息,心臟狂跳不止。

這不是幻覺。絕對不是。那股苦味,和淩晨四點把我驚醒的、此刻仍在舌根隱隱作祟的味道,如出一轍!它來自外部。它被強行塞進了我的嘴裡。

見鬼了……我扶著冰涼的玻璃櫃檯,盯著那一片狼藉的粉色奶油汙漬,冷汗順著額角滑下。淩晨四點的苦,午後的苦……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絡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穿過花店那扇擦得鋥亮的落地玻璃窗,望向街道對麵那棟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冰冷的玻璃幕牆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冰山。

那裡,是另一個世界。西裝革履,步履匆匆,空氣裡瀰漫著金錢和效率的味道。一個念頭,像一道冰冷的電流,毫無征兆地竄過我的腦海。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越過那些低層的商鋪招牌,投向寫字樓中高層區域,那些密集排列的、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窗戶。其中一扇……會不會是源頭

這個想法荒謬得可笑,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合理性。我甩甩頭,試圖驅散它,但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一遍遍掃過那些反光的玻璃格子。

接下來的兩天,我變成了一個高度警覺的味覺哨兵,神經末梢全部調動起來,捕捉著口腔裡每一次突如其來的異常風暴。每一次那熟悉的、濃得發黑的苦澀毫無預兆地席捲而來,我都會像觸電般猛地抬頭,視線第一時間投向那棟沉默的寫字樓。

然後,我看到了他。

第一次是在午後三點左右,那股熟悉的苦味又像鐵鏽水一樣灌滿我的口腔。我皺著眉抬頭,目光急切地掃過對麵無數相似的窗戶。就在那瞬間,其中一扇窗後,一個男人正端著杯子走向他的辦公桌。距離很遠,看不清五官,隻能看到一個穿著挺括白襯衫的模糊身影,身姿筆挺,帶著一種近乎冷硬的專注。他走到窗邊,微微側身,低頭啜飲了一口手中的杯子。就在他吞嚥的動作完成那一秒,我嘴裡那股翻江倒海的苦澀驟然加劇,達到了頂峰。

巧合我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咚咚作響。

第二次,是臨近下班時分。夕陽的金輝塗抹在寫字樓的玻璃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苦味再次襲來,比上次更迅猛。我幾乎是立刻撲到落地窗前,目光精準地鎖定那扇窗戶。果然,又是他!同樣的位置,同樣微微側身對著窗外的姿勢,手裡端著的,赫然是一個白色的陶瓷咖啡杯。他舉杯,啜飲。我嘴裡的苦味隨之洶湧澎湃,幾乎讓我乾嘔。他放下杯子,抬手揉了揉眉心,動作間流露出一種深沉的疲憊,與那白襯衫的利落形成了奇異的反差。

就是他!不需要第三次驗證了。每一次他喝下那該死的咖啡,我嘴裡就會同步上演一場苦澀的災難。這荒謬絕倫的聯絡,像一根看不見的、令人窒息的絲線,緊緊纏繞在我和他之間。

怒火和一種被冒犯的委屈瞬間點燃了我。憑什麼憑什麼我安穩的生活要被一個陌生男人的咖啡習慣攪得天翻地覆憑什麼我要被迫品嚐他選擇的苦澀這股邪火在我胸腔裡熊熊燃燒,壓倒了最初的驚惶。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做點什麼。我得讓他知道!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在熊熊燃燒的怒火中成型——我要去見他。現在。立刻。帶著我的武器。

花店打烊的鈴聲清脆響起,我幾乎是踩著尾音衝進了後麵的小工作間。那裡有我的迷你烤箱和一些基礎烘焙材料。複仇的火焰讓我動作快得驚人。麪粉、可可粉、雞蛋、黃油、大量的、近乎奢侈的白砂糖……我近乎粗暴地將它們混合在一起,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我要烤一個蛋糕。一個極致的、甜到發膩的巧克力蛋糕。甜,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唯一能對抗他那無邊苦澀的彈藥。

麪糊在模具裡膨脹,散發出濃鬱的、帶著微苦焦香的巧克力甜味,這熟悉的味道此刻卻讓我感到一絲扭曲的快意。當蛋糕在烤箱裡呈現出完美的深棕色時,我把它取出,冷卻,然後開始瘋狂地塗抹巧克力甘納許。一層又一層,厚重、油亮、閃爍著甜膩的光澤。最後,我幾乎是用砸的力氣,把切成碎塊的牛奶巧克力像撒鹽一樣狠狠鋪滿整個表麵。

成品像一塊沉甸甸的、甜膩的黑色磚頭,散發著幾乎能讓人暈眩的濃香。我把它裝進一個素淨的白色蛋糕盒,繫上絲帶。看著這個甜度炸彈,一股混雜著緊張、憤怒和莫名興奮的戰栗感竄過脊背。出發。

寫字樓大堂的光線明亮得有些刺眼,空氣裡瀰漫著中央空調的冷氣和淡淡的消毒水味,與我的花店那種混雜著泥土、植物汁液和香氛的溫暖氣息截然不同。巨大的空間,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映出我略顯急促的身影和手中那個突兀的白色蛋糕盒。前台穿著精緻套裝的女士抬起描畫精緻的眉毛,公式化的微笑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她的聲音像被拋光過一樣圓潤。

您好,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我想找一下……嗯……該死,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卡殼了,手心開始冒汗,我想找一下……大概在……那棟樓中間偏上位置,靠東邊窗戶的一位先生穿白襯衫的……我的描述蒼白無力,自己都覺得像個蹩腳的跟蹤狂。

前台小姐臉上的職業笑容明顯僵了一下,眼神裡的困惑和警惕加深了。她微微側頭,似乎在斟酌用詞:女士,您這樣描述……我們可能很難幫您定位到具體人員。您有預約嗎或者知道他的名字和公司部門嗎

預約名字部門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捏緊了蛋糕盒的提手,指尖用力到發白。就在這進退兩難的窘迫時刻,電梯方向傳來叮的一聲輕響,金屬門平滑地向兩側滑開。

彷彿有一道無形的聚光燈打在了那裡。人流湧出,而他,就在其中。依舊是那件熨帖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手腕。他似乎正要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門,微蹙著眉,目光沉靜地落在前方虛空,帶著一種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疏離感。那股熟悉的、屬於他的、帶著咖啡因和疲憊的氣息,隔著人群似乎都隱隱傳來。

就是他!那個用咖啡折磨了我好幾天的罪魁禍首!

心臟猛地撞向喉嚨口,血液轟地湧上臉頰。我顧不上前台小姐探究的目光,幾乎是憑著本能,身體快於思考地衝了過去,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目標明確地射向他。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清脆急促,引來旁邊幾個白領側目。

他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腳步頓住,下意識地抬眼望過來。那眼神帶著被打斷的輕微不悅,像平靜湖麵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落在我因為奔跑和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上,最終,疑惑地定格在我手中那個紮眼的白色蛋糕盒上。

距離驟然拉近。大概隻有幾步之遙。我甚至能看清他襯衫領口解開的第一顆鈕釦,看清他眼底因疲憊而泛起的淡淡青色,看清他微微抿起的、線條顯得有些冷硬的薄唇。空氣彷彿凝固了。

就是現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吸進所有的勇氣,在他開口詢問之前,用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雙手將那個沉甸甸的蛋糕盒高高舉起,直直地遞到他麵前。聲音因為緊張和急促而微微發顫,卻異常清晰,帶著孤注一擲的質問:

這個!請你現在!立刻!吃下去!

整個大堂彷彿瞬間安靜下來。前台小姐驚愕地張著嘴,旁邊路過的幾個白領也停下了腳步,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身上。他顯然完全冇預料到這一幕,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困惑和被打擾的薄怒瞬間被一種純粹的、巨大的驚愕所取代。他低頭看看那個幾乎要懟到他胸口的蛋糕盒,又抬起眼,難以置信地、直勾勾地看向我,彷彿在確認眼前這個舉著蛋糕、一臉視死如歸的女人是不是來自某個荒誕劇的片場。

時間彷彿被拉長、粘稠地流淌。他眼中的驚愕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漣漪,一圈圈擴大,最終沉澱為一種極度的、冰冷的銳利。那目光像手術刀,刮過我的臉,帶著無聲的質問。周圍那些探究的視線,如同細密的針,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又癢又痛。

然而,那股積壓了數天的委屈和憤怒,像被點燃的汽油,轟地一下燒光了所有的羞恥和退縮。我梗著脖子,固執地、甚至帶著點挑釁地,又把蛋糕盒往前送了送,幾乎要碰到他熨帖的襯衫前襟。

他緊抿的唇線終於微微動了一下。冇有聲音。但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了足足有四五秒,然後,極其緩慢地,移向了我手中的蛋糕盒。他的眉頭鎖得更緊,眼神裡的銳利中摻進了一絲極其複雜的、難以解讀的東西,像是審視一件危險的證物。最終,他什麼也冇說,隻是伸出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凝滯的沉重,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白色盒子。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我的手指。

那一瞬間的接觸,極其短暫,卻像一道微弱卻清晰的電流,倏地竄過我的指尖,沿著手臂的神經脈絡一路向上,猛地擊中了我的脊椎。我渾身不受控製地輕顫了一下,一股陌生的、難以言喻的戰栗感迅速爬滿後背,頭皮微微發麻。

他顯然也感覺到了。因為在他接過蛋糕盒的刹那,他的動作也極其輕微地頓挫了零點幾秒,那瞬間的凝滯感異常鮮明。他抬起眼,目光飛快地掃過我的臉,又迅速垂下,落在他自己那隻剛剛與我指尖相觸的手上,眼神裡掠過一絲極快的、驚疑不定的光芒。他沉默著,拿著蛋糕盒的手指收緊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冇有再看我,也冇有任何表示,隻是拿著那個盒子,轉身,邁開長腿,朝著大堂角落那片供人短暫休憩的咖啡區走去。背影挺直,步伐沉穩,卻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

我愣在原地,指尖殘留的奇異觸感還在皮膚下隱隱發燙,心臟在胸腔裡失序地狂跳。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似乎更灼人了。我用力攥了攥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用那點細微的刺痛強行壓下那股陌生的悸動和慌亂。不能退縮。我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悲壯感,抬腳跟了上去。

咖啡區很安靜,隻有零星幾個人。他選了最角落一張靠窗的小圓桌,背對著大廳坐下,將那個白色蛋糕盒放在光潔的桌麵上。他冇有看我,彷彿我根本不存在。我走到他對麵,拉開椅子坐下,皮革椅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依舊置若罔聞,目光隻專注地盯著那個盒子。

他伸出手,解開了蛋糕盒上繫著的絲帶。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儀式感。蓋子被揭開,放在一邊。那塊沉甸甸的、覆蓋著厚厚巧克力碎和甘納許的、甜膩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蛋糕暴露在明亮的頂燈下,濃鬱的甜香瞬間瀰漫開來,霸道地壓過了咖啡區原有的咖啡豆香氣。

他拿起放在旁邊托盤裡的塑料蛋糕刀和叉子。金屬叉尖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寒芒。他極其精準地切下一角,叉起一塊。深色的蛋糕體,油亮的巧克力塗層,細碎的牛奶巧克力塊……那塊東西被他穩穩地托在叉子上,像一塊濃縮的糖分炸彈。

他的目光終於從蛋糕上抬起,隔著小小的圓桌,落在了我的臉上。那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銳利依舊,卻又混雜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探究,甚至還有一絲……冰冷的挑釁彷彿在說:如你所願。

然後,在我屏息的注視下,他將那塊蛋糕送入了口中。

幾乎是同一時刻,我放在桌下的雙手猛地攥緊了!一股難以想象的、排山倒海的、純粹的甜膩感,像一場海嘯,毫無預兆地、凶猛地席捲了我的整個口腔!那甜度濃烈到極致,霸道地沖刷著每一個味蕾,甜得發齁,甜得發苦,甜得讓喉嚨瞬間發緊,甜得幾乎要窒息!它蠻橫地蓋過了一切,彷彿無數噸砂糖瞬間在我的嘴裡融化、爆炸!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繃緊了,眉頭緊緊鎖死,喉嚨裡發出極其細微的、被甜膩堵住的嗚咽。這……這就是我親手製造的武器這威力也太可怕了!我下意識地想找水喝,想沖淡這可怕的甜膩,卻隻能死死忍住,目光緊緊鎖住對麵的人。

他呢

我看到他的動作,在蛋糕入口的瞬間,明顯地、劇烈地停頓了!他咀嚼的動作完全僵住,握著叉子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呈現出青白色。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眉宇間的紋路深刻得像是刀刻上去的。喉結極其艱難地、大幅度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強行壓製著什麼。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繃緊了,下頜的線條鋒利得像要割開空氣。一股強烈的、被極端甜膩衝擊的痛苦,清晰地寫在他的眉梢眼角。

然而,這痛苦隻持續了極短的一瞬。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猛地抬起,目光如兩道實質性的探照燈,穿透了空氣裡瀰漫的甜膩氣息,直直地、銳利無比地釘在了我的臉上!那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困惑,還有一種被強行喚醒的、野獸般的警覺。他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到某種答案,某種印證。

就在我被他的目光釘得動彈不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刹那,他做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他放下了蛋糕叉,動作快得近乎粗暴,然後猛地伸手,一把抓起了桌麵上那杯他剛剛點好、還未來得及喝一口的飲品——一杯濃縮在小小白色瓷杯裡的、深不見底的意式濃縮咖啡(Espresso)。杯壁上甚至還凝著細小的水珠。

他端起那杯小小的、顏色深如墨汁的濃縮咖啡,冇有絲毫猶豫,甚至冇有像往常那樣低頭輕嗅,而是猛地一仰頭,像灌下某種懲罰性的藥劑,將杯中那滾燙、濃稠、純粹苦味的黑色液體,一股腦地全部倒進了口中!

不要——!我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看到他端起濃縮咖啡的瞬間就徹底崩斷了!我甚至來不及思考,一聲短促的驚呼已經不受控製地衝出了喉嚨。

但太晚了。

就在那滾燙、濃烈、純粹苦味的液體湧入他口腔的同一瞬間——

轟!!!

我的世界,炸了。

那不是比喻。是真正的感官核爆!

前一秒,我的口腔還被那令人窒息的、粘稠的甜膩感死死包裹著,像被浸泡在融化的蜜糖沼澤裡,甜得發苦,甜得讓人絕望。下一秒,一股難以形容的、極致純粹的、如同地獄岩漿般的滾燙苦澀,毫無預兆地、狂暴地、以摧枯拉朽之勢猛地灌了進來!

極致的甜。極致的苦。

這兩種極端到極致、本該水火不容的味覺,在我的口腔裡狹路相逢,悍然相撞!

冇有中和,冇有消解,隻有最原始、最野蠻的廝殺!

甜膩被滾燙的苦瞬間撕裂、燒灼、蒸發!苦味被粘稠的甜死死纏繞、包裹、窒息!它們在舌麵上瘋狂地翻滾、撕扯、爆炸!無數味蕾在哀嚎,在扭曲,在承受著酷刑!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的、混合著極度痛苦與某種詭異刺激的強烈衝擊波,從我的口腔深處猛地炸開,瞬間席捲了整個頭顱!

唔——!

一聲壓抑的、痛苦到極致的悶哼從我喉嚨深處擠出,身體像被高壓電流擊中般劇烈地痙攣了一下,眼前猛地發黑,金星亂冒!我死死捂住嘴,胃裡翻江倒海,眼淚不受控製地飆了出來,視線一片模糊。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瞬間沁出了冰冷的汗珠。

而對麵的他呢

就在我悶哼出聲的同時,一聲更加響亮的、瓷器碎裂的刺耳聲音猛地炸響!

哐當——!

他手中的那個白色小咖啡杯,在他手指劇烈的、失控的顫抖中,徹底滑脫,狠狠地砸在了光潔的大理石桌麵上!深褐色的咖啡液像一小片汙濁的湖泊,迅速在桌麵上蔓延開來,濺起的液體染汙了他乾淨的襯衫袖口。

時間,空間,周圍的一切聲音,彷彿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咖啡的汙漬在光滑的桌麵上肆意流淌,深褐色的液體像一幅扭曲的地圖,邊緣還在緩慢地向外擴張。那刺耳的碎裂聲餘韻似乎還凝固在空氣中。

我捂著嘴,劇烈的味覺衝擊帶來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隻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僵在那裡,一隻手還保持著握杯的姿勢,指尖微微顫抖。襯衫袖口上那點深色的汙漬,在明亮的頂燈下異常刺眼。

極致的甜與苦的餘威還在口腔裡拉鋸,舌根發木,喉嚨發緊。混亂的感官、翻騰的胃液、周圍若有若無的驚詫目光……一切都指向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法迴避的現實。這絕不是巧合!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偶然,那這每一次精準同步、每一次都帶來毀滅性衝擊的味覺共享呢

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恐懼和豁然開朗的激流沖垮了所有殘餘的理智堤壩。我猛地抬起頭,用儘全身力氣想看清他的表情,想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確鑿無疑的答案。幾乎就在我抬頭的同一瞬間,他也猛地抬起了頭!

隔著那灘狼藉的、散發著濃鬱苦香的咖啡汙漬,隔著空氣中尚未散儘的甜膩與苦澀交織的詭異氣息,我們的目光,在淚水和驚悸的霧氣中,猝不及防地、精準無比地撞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震驚、困惑、難以置信、以及一種被徹底洞穿的驚駭,在那深邃的瞳孔裡瘋狂翻湧、攪動,幾乎要溢位來。那張總是顯得過於冷靜剋製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與我如出一轍的、靈魂出竅般的茫然與驚悸。

那根無形的、將我們強行捆綁在一起的詭異絲線,在這一次目光交彙中,繃緊到了極限。

所有的疑問,所有的求證,所有的難以置信,都在這無聲的對視中達到了沸點。不需要任何鋪墊,不需要任何試探,彷彿被同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又彷彿被同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瞬間擊中——

你也感覺到了!

我們同時開口,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和難以置信的驚疑。那兩句話,像兩顆子彈,在凝固的空氣中擦身而過,帶著完全相同的頻率和震撼。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寂靜。咖啡的苦味,蛋糕的甜膩,瓷器的碎片……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隻有眼前這個人,這個穿著被咖啡弄臟了袖口的白襯衫、眼神裡同樣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男人,是唯一真實的存在。我們死死地盯著對方,像兩個在荒島上初次相遇的倖存者,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同樣狼狽、同樣驚魂未定的倒影。那根無形的線,在確認的瞬間,似乎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堅韌,也更加令人不安。

沉默在蔓延,沉重得如同實質。他深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在寂靜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強行穩定心神的意味。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那隻沾了咖啡漬的手伸向桌麵上那塊打開的蛋糕盒。他的目標似乎不是蛋糕本身,而是盒蓋邊緣不小心蹭到的一點巧克力醬。

他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緩慢,極其精準地,冇有去觸碰蛋糕,而是輕輕拂過盒蓋邊緣那點深棕色的、粘稠的巧克力汙漬。然後,那沾著巧克力的指尖,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軌跡,極其自然地、徑直地,朝我放在桌麵上、因為緊張而微微蜷曲的手指伸來。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他要做什麼

就在我全身神經繃緊、幾乎要下意識縮回手的刹那,他的指尖,帶著巧克力的微涼和粘膩,極其輕柔地、卻又無比清晰地,擦過了我的食指指關節外側。

嗡——!

不是錯覺!不是想象!

一股遠比之前指尖相觸時強烈百倍的、尖銳的、冰冷的戰栗感,如同一條被驚醒的毒蛇,順著被他觸碰到的皮膚猛地竄入!它沿著手臂的神經束瘋狂向上遊走,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和強烈的存在感,瞬間刺穿了我的肩膀,狠狠撞進脊椎深處!整個後背的汗毛在那一刻根根倒豎!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輕微打顫的聲音。

呃啊!一聲短促的、完全不受控製的抽氣聲從我喉嚨裡擠了出來。我猛地縮回手,像被烙鐵燙到一樣,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而他,也像是被自己剛纔的舉動或者這強烈的反饋驚到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殘留著巧克力的痕跡。他同樣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猛地抬頭看向我,那雙深潭般的眼睛裡,剛纔的驚濤駭浪尚未平息,此刻又投入了一塊更大的巨石——那裡麵翻湧著的是比我更甚的、幾乎要滿溢位來的驚駭和一種……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確認。

不是味覺。不僅僅是味覺!

這根詭異的絲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緊密,還要深入,還要……可怕。

窗台無聲。花盆裡,那株名叫共生的墨綠色蘭花,細長如劍的葉片在冇有任何風源、冇有任何人觸碰的情況下,極其輕微地、卻又是確鑿無疑地,向上彈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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