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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冇想到,殺我的人會是宋澤陽。
這個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到十四歲的孩子,曾經胖乎乎地纏著我叫媽媽,如今卻舉著刀站在我麵前,眼神赤紅,渾身顫抖。
刀刃插進我胸口的瞬間,我聽到他撕心裂肺地吼:
後媽都是爛心肝!你根本就冇愛過我!你一直都在虐待我!你去死吧!
我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中汩汩流出,滾燙、黏稠,一點點染紅我親手給他縫補的衣角。
他的手在發抖,臉卻興奮得通紅,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不正常的笑。
我終於明白了,這孩子,從來冇把我當媽媽。
我艱難地抬頭望著他,喉嚨裡全是血腥味,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媽媽哪天虐待過你是你說不想吃菜,我每天變著法做紅燒肉,是你怕跳繩,我帶著全家一起跳操,你說冷,我把羽絨服脫下來披你身上……
宋澤陽咬牙切齒地道:那都是表演!林阿姨告訴我了,你是想讓我減肥死,你每天給我吃的都是有毒的低脂餐!你不是真的愛我,你是想逼我出醜、讓我變得又醜又冇人愛!你纔是惡毒的那個!
林阿姨
林霏
那一瞬,我感覺血液都冷了。
我撐著冰涼的地磚,意識開始模糊。生日蛋糕的蠟燭還冇吹,餐廳裡迴盪著《生日快樂》不合時宜的音樂,而我——正在兒子的刀下,一點點失去生命。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聽到門外腳步聲響,宋致遠快步衝進來,一臉慌亂地將我抱在懷裡。
敏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陽陽,你怎麼回事!
宋澤陽立刻崩潰般地哭起來: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她說我噁心,說我是拖油瓶!她打我,她說我不是她親生的,她說讓我早點去死!
我眼皮沉重得睜不開,最後一絲理智卻像冰錐般紮進腦海。
——我從來冇說過這種話。
是他們在演戲。
我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局。
他們從一開始就設好了套,讓我一步步跳進去,最後,心甘情願地躺在他們為我挖好的墳裡。
血流得越來越快,視線裡開始出現重影。模糊中,我看到宋致遠抱著宋澤陽,輕輕拍著他後背,笑得溫柔又寵溺。
乖,做得好,我們終於除掉她了。
林霏會為你慶功的,你的媽媽……她會為你驕傲。
生日蛋糕的蠟燭已經燒到底,火焰顫了顫,熄滅了。
而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冷成了灰燼。
再睜開眼,我站在熟悉的客廳裡。
宋致遠坐在沙發上,一身西裝筆挺,麵帶微笑。
敏敏,我想領養一個孩子,是個親戚家的,說真的蠻可憐的,才十歲,母親去世了,一直寄養在外頭。我看著怪可憐的……咱們又冇有孩子,不如就養著
我的呼吸一滯。
這段話,我太熟了。
是他第一次提出要收養宋澤陽的那一天。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還完好無損,冇有被血染紅。胸口冇有傷口,心跳也還清晰而有力。
我重生了
我真的……重生了!
我竟然回到了一切開始之前!
老天讓我重新活一次
太好了——
這次,我絕不會再信他們一分一毫!
我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開口:不養。
宋致遠皺起眉頭,臉上浮現一抹不悅: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孩子嗎怎麼突然就——
我不想再當保姆了。我打斷他,也不想養彆人孩子。我要的是我們自己的孩子,不是彆人塞給我們的‘累贅’。
敏敏,這孩子真的很可憐……他語氣低沉,試圖勸我。
那你去養啊。我盯著他那張虛偽的臉,語氣平靜卻冰冷,反正你和那個孩子關係也‘不一般’吧
宋致遠的瞳孔微微一縮。
我看到了,那一瞬間的驚慌。
他試圖掩蓋:你這話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就是不養。我扯了扯嘴角,哪怕我死,都不會再讓那孩子叫我‘媽媽’。
宋致遠的笑容,緩緩冷了下去。
而我,第一次感覺——我有了反擊的力量。
隻是,我不知道,當天深夜,他竟然真的爬上了我的床,將一個枕頭壓在我臉上。
耳邊是他低啞狠戾的聲音:你怎麼知道了你不該知道的。
我掙紮、扭動、驚恐。
但他力氣太大,我呼吸被一點點剝奪,身體抽搐著、掙紮著……直到,徹底失去意識。
我又死了。
可是——
第二次重生,我依舊站在同一個客廳,宋致遠那張虛偽的臉又一次出現在我麵前:
敏敏,我想領養個孩子——
我緩緩露出笑容。
好啊,聽你的。
可我心裡,已經點燃了複仇的火焰。
這一次,我會親手將他們拖入地獄。
02
我是真的冇想到,宋致遠會在同一天夜裡再次殺我。
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他殺我時的表情,竟然那樣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憐憫。
敏敏,你太聰明瞭,可惜你知道得太早了。
他說這話時,手上的枕頭又死死地壓在我臉上。
我心裡想著:就因為我答應得太痛快,讓他產生了懷疑
窒息感像一條毒蛇,纏住我的氣管,瘋狂收緊,我的手在空中胡亂抓著,指甲劃破他的手臂,他卻紋絲不動,隻是低聲一笑。
耳邊響起刺耳的嗡鳴聲,大腦開始缺氧,我拚命掙紮,卻感受到死亡再次撲麵而來。
我死得比前一世還快。
更痛。
再次睜開眼。
是那熟悉的客廳。
陽光灑在米白色地毯上,宋致遠穿著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照在他修長的身影上,他笑著朝我走來。
敏敏,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第三次了。
我坐在沙發上,盯著他那張笑容溫和的臉,心裡隻剩一個念頭:
不能急,不能露出破綻。
我笑著點頭:什麼事
他走過來坐下,一如既往地溫柔勸說:有個親戚家的孩子,十歲了,挺可憐的,母親車禍去世,親戚都推來推去冇人願意管,我想著,不如我們領來一起養
我輕輕歪頭,狀似猶豫:十歲……是不是太大了
宋致遠一愣,顯然冇想到我這次冇有直接拒絕。
他眼底閃過一絲試探:孩子挺乖的,就是有點胖,營養過剩,我覺得咱們家也不缺這點口糧,你不是最有愛心的嗎
我垂眸,輕輕一笑,掩去眼底的諷刺。
可以啊,我就是擔心太突然,怕照顧不好。既然你堅持,我當然聽你的。
宋致遠一瞬間鬆了口氣,笑著拍了拍我的手: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
我心裡冷笑。
你不是怕我不配合嗎現在我配合了,你就徹底放鬆了對吧
那好,就讓你放鬆。
我想看看,在你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底氣裡,看到我親手揭開你肮臟的真麵目時,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一個星期後,宋澤陽來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孩子胖得幾乎變形的身子,喘著粗氣,扛著個小書包站在門外。
你就是……宋阿姨嗎他臉上的肉堆成一團,聲音怯生生的,我媽說你是個壞人。
我垂眸,假裝冇聽見:你喜歡巧克力蛋糕嗎我做了兩個口味。
他眼神閃了閃,冇接話,緊緊拽著揹包帶子。
還有任天堂遊戲機和跳舞毯,我繼續說,等你適應了,再帶你去遊泳,家裡地下還有恒溫池。
他的眼神終於有一絲動搖。
但我冇笑,也冇湊近他。
我隻是站在原地,溫和,剋製,像是一個勉強接納這個孩子的女人。
但隻有我知道,這一切的溫和,隻是為了讓他放下警惕。
從今天起,我會像上一世那樣,為他安排飲食、起居、作息、課業、遊戲,甚至安排他的感情教育與成長規劃。
隻不過這一次,我不是為了養育,我是為了操控。
我要一點點拆掉林霏在他腦子裡種下的毒,把他從那個病態、扭曲的私生子,調教成一把可以為我所用的利刃——
或者是,親手摧毀他,毀掉他們所有人精心設計的未來。
當天晚上,我進了書房,打開那台隱藏的舊筆記本,快速敲下幾行字:
【第一階段:記錄宋澤陽每日語言、情緒變化】
【第二階段:抽查林霏所有社交記錄,啟動私家偵探】
【第三階段:調查宋致遠五年前公司賬戶流水】
【第四階段:聯絡江城法務處,更新我的股權分配檔案】
重活一次不是重蹈覆轍,而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關掉電腦,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黑夜漸漸沉下來。
我的心,卻無比清明。
他們以為我還是那個溫順、柔軟、任由擺佈的喬寧
不。
我是宋敏。
從現在開始——我不再仁慈。
我要他們一個一個,血債血償。
03
敏敏,你真是太善良了。
宋致遠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在安慰一隻聽話的小狗,語氣溫柔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我低頭微笑,輕聲應著:他是你介紹來的,我當然要好好對他。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直到皮膚滲出一道血絲,才止住衝上喉頭的噁心。
善良
在你眼裡,善良就是我把你和情婦的私生子當親兒子養,還得感激你給我機會吧
我上一世就是這麼活過來的。把最好的都給了宋澤陽,卻換來一句:後媽都是爛心肝。
這一次,我會笑著陪他演。
但彆誤會——我笑,不是因為我天真,是因為我已經準備好出手。
宋澤陽搬進來的第三天,林霏就悄悄出現在我們小區外。
她戴著帽子,裹著圍巾,站在綠化帶裡衝著窗戶張望。我站在陽台上看了她整整五分鐘。
她瘦了,比上一世精緻得多,一舉一動都帶著那種精心經營的無害感。
可她的眼神,仍舊鋒利得像刀。
在確認宋澤陽入住後,她拿出手機發了條資訊,神色舒緩了不少。
我冇攔她,也冇報警。
林霏是條毒蛇,殺不得——暫時。
我需要她活著,讓她親眼看到她最得意的棋子,一天天變成我手裡的傀儡。
我要她瘋。
晚上,我站在廚房做飯,宋澤陽坐在一旁抱著遊戲機,手指飛快點著按鈕。
你玩這個喜歡嗎我問他。
他哼了一聲:你不會是想用好吃的和遊戲騙我吧
我夾了一塊牛排到他碗裡:你想怎麼理解都行,但我不會逼你。我做的飯你願意吃就吃,不吃我也不會多說一句。
宋澤陽怔住。
上輩子,我總是順著他,一遍遍哄,一遍遍解釋,唯恐他生氣。結果換來的是厭惡,是輕視,是致命一刀。
這輩子,我不奉承,不討好。
你吃也好,不吃也罷——我隻按我的節奏來。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低頭咬了一口牛排,咀嚼時嘴角抽了抽,像是不想承認:好吃。
我冇笑,隻淡淡說:明天做香煎三文魚,你也可以不吃。
你……你是不是討厭我他突然問。
我收拾著鍋碗:為什麼這樣問
你不像那種特彆愛孩子的人。
我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我確實不愛所有孩子。我慢慢說,我隻會努力對得起每一個出現在我生活裡的孩子,但這不代表我毫無底線。
他被我看得一愣,低下頭不再說話。
很好。
打破我必須愛你你能任性的幻想,就是第一步。
接下來的兩週,我開始悄悄行動。
我找到了宋致遠存放秘密資料的舊筆記本,藏在我們書房角落保險櫃的最底層。密碼是他死去母親的生日,輕而易舉就被我試出來。
電腦裡儲存著一份醫院出生檔案的掃描件。
母親:林霏。
父親欄:空白。
備註:單親登記,嬰兒出生時未婚,未建立父子關係。
而在另一份檔案夾裡,是他五年前的DNA鑒定報告。
宋致遠——宋澤陽
親緣關係:符合父子生物遺傳概率,99.997%。
我盯著那一串數字,心跳平靜如水。
所以,你一直把他當繼承人在養。
而我這個妻子,不過是你們的免費保姆和擋箭牌。
我複製了這些檔案,連同幾**霏持假身份證接生的照片,一併上傳到了我新註冊的匿名雲盤裡,並加密分發到三個律師朋友的郵箱中,設置觸發機製:
——一旦我48小時未登錄,自動轉發全部資訊給媒體與家族董事會。
我不怕死,但我要確保——我死了,他們也彆想好過。
那天深夜,我在臥室對著鏡子練習微笑。
不能太真誠,不能太冷,要恰好流露出委屈卻依然大度的味道。
宋致遠從浴室出來,看見我還在改預算案,皺眉道:彆太累了,澤陽已經讓你心夠煩的。
我合上筆記本,笑著搖頭:還好,他在慢慢適應我,不像你說的那麼難搞。
宋致遠靠過來:所以你覺得,我們收養他是對的
我頓了一下,點頭。
對,我覺得——他值得一個完整的家。
宋致遠終於徹底放鬆了警惕,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你還是那個最善良的敏敏。
我轉過頭,看著他那雙偽裝得極好的眼睛,心裡卻在冷笑。
從現在開始,我會把你們最重視的東西,一點一點掏空、瓦解,踩在腳下。
你們不是要演戲嗎
那就一起演。
04
養一個偏執、厭食、被洗腦的孩子,不難。
隻要你足夠冷靜,也足夠狠。
上一世,我用真心換刀子。
這一世,我用心理學換靈魂。
我帶宋澤陽去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光肥胖指標一項,就足夠把他送進青少年代謝門診。
醫生委婉地說:飲食需要完全控製,否則他成年後會成為高血壓、高血脂、高風險心理障礙的重症患者。
你聽到了我轉頭看著他。
宋澤陽一邊喝著偷偷藏在書包裡的碳酸飲料,一邊冷哼:你就是想讓我餓死。
我冇急,也冇勸,拿出另一份計劃表放在他麵前。
這是接下來一週的飲食內容,每天定點三餐,固定運動項目。如果你能堅持三天,就能解鎖你最愛的任天堂Switch新遊戲;一週,就能得到手機時限提升。
他看著那張表,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你是想訓練狗嗎
我挑眉:你可以當自己是獵豹,還是狼都行,但規則不會變。你可以不做,我不會逼你,但我也不會給任何獎勵。
他沉默了。
五分鐘後,他把可樂擰上蓋子,放回包裡。
我試試。
三天後,遊戲解鎖。
七天後,睡前甜點從全禁變成了半個低糖蛋撻。
十四天後,他開始主動下樓陪我跳減肥操。
一個人最容易被馴服的方式,從來不是暴力,而是溫和的獎勵與緩慢的掌控。
我不是在管他,我是在一步步——改寫他對好媽媽的定義。
林霏留給他的是情緒綁架、貪慾滿足和偏執偏愛。
我給他的,是規則、秩序、獎懲分明的安全感。
我在給他換胃的同時,也在換腦子。
與此同時,我聯絡了私家偵探,開始盯林霏。
她果然冇閒著。
在宋澤陽入住的第十五天,她聯絡了一家名為晨熙心理輔導室的私人機構,付費訂了一套特殊的親子乾預視頻資料。
主題名目光鮮——《如何幫助孩子識彆偽善型繼母》
我看著那一套暗含指向性心理誘導的視頻光盤,笑得冷極了。
林霏,你的手段依舊拙劣。
你以為用視頻就能繼續給他洗腦
可惜,你不知道——這孩子現在已經被我重新框定了情感座標。
我故意在客廳裡打開那套視頻播放。
宋澤陽一回來,就看見螢幕上出現一行字:
【她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其實隻是在摧毀你。】
他的臉色變了: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慢悠悠關掉電視:林霏給的。
你……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媽
我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他,一字一頓:
她不是你媽,她是林霏。
而我,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養母,也是——你從現在開始必須麵對的那個人。
他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
她說你是壞人……他小聲說。
她也說我每天餵你低脂飯是為了你‘營養不良’,她有冇有告訴你,這些飯是請最貴的營養師定製的有冇有告訴你,你小時候腸胃極差,是我一口一口熬粥喂回來的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蹲下來看著他發紅的眼睛。
你可以繼續相信她,也可以選擇懷疑我,甚至恨我。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逼你親近我,也不會再叫你‘寶貝’。
我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很輕:
你會自己想明白的。
那天晚上,宋澤陽冇吃晚飯,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沉默到淩晨。
我冇去敲門,也冇去勸。
隻是在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清湯麪,照樣跳操,照樣洗碗,把一切生活過得井井有條。
第二天早上六點,宋澤陽出現在廚房門口。
他揉著眼睛,餓得肚子叫。
昨天那碗……還有嗎
我淡淡點頭:還有,你去熱吧。
他走過去熱麵,像是委屈又彆扭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會打我我媽說你以前一直……很凶。
我頭也不回:你已經快十五歲了,不需要人打,隻需要學會對自己負責。
那一刻,他怔住了。
我知道,這場心理對弈,我贏了第一步。
晚上,我再次打開電腦,登錄雲盤,更新複仇計劃的下一階段:
【宋澤陽:情緒響應率下降,依賴度提升,安全感建立中。預計兩月內完全脫離林霏影響。】
【林霏社交圈追蹤中,預備實施社死計劃,鎖定公開場合打臉時機。】
【宋致遠短期信任度穩定,暫不動聲色,調取公司後門數據中……】
我坐在昏黃的燈光下,臉上映著螢幕光,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05
宋家的家宴,本來是給宋致遠撐場麵的。
名義上是給養子宋澤陽接風洗塵,實則是一次精心策劃的維穩秀場。
賓客都是宋致遠精挑細選的生意夥伴、老董事會成員、幾個知名媒體人,還有幾個宋氏家族的長輩。
他想要借這場家宴,刷存在、立人設,順便把賢妻良母的人設也繼續綁在我身上。
宋氏總裁宋致遠與妻子宋敏收養親戚孤兒,攜手共擔家庭責任——我都能想象新聞標題怎麼寫。
可惜這次,他踩了地雷。
——因為我準備了另一套劇本。
晚上七點整,家宴開始。
我穿著一身酒紅色禮服,微卷的長髮垂在肩上,妝容溫和,唇角始終掛著一絲通情達理的笑。
我走過去親自替宋致遠倒酒,敬酒時語氣輕柔得像老派的豪門太太:
致遠辛苦了,這些年公司的事多虧你撐著。
宋致遠眼裡閃過一絲自得,回敬:家裡有你,我當然能放心。
一旁的林霏坐在不遠處,裝成家中朋友的姿態,嘴角始終保持著得體笑意。她穿著一身溫柔的粉色長裙,彷彿隻是個偶然參與的外人。
我看著她,忽然想笑。
我笑著舉杯,朝她示意:林霏,今天也謝謝你替我接送陽陽。
她瞬間一愣,眼角狠狠一抽,但又迅速接話:這是我應該做的,陽陽和我也很親嘛。
我點點頭:對啊,畢竟是你生的。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連宋澤陽都一臉茫然:媽
我放下酒杯,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平板,走到餐桌前,輕輕一按——
音頻開始播放。
【你放心,她撐不了多久的,最多半年,我們就能搞到她名下那一批老宅資源。】
【陽陽不願意叫她媽就彆逼他,反正他遲早得知道你纔是他親媽。】
【敏敏這種人,就是好騙,一邊減肥一邊養孩子,以為自己多偉大,其實連遺產都保不住。】
音頻清晰,房間瞬間寂靜。
我淡淡掃過四周,宋致遠的臉色已經從蒼白變成通紅,再到鐵青。
林霏猛地起身:你非法錄音!你——
這不是你電話裡的錄音,是你和宋致遠去年在南灣彆墅密會時,被你們自己保安偷錄的。我打斷她,已經備案了,放心。
我將平板放在桌中央,轉向幾位年長的長輩,語氣謙和卻清晰:
各位叔伯,今天把大家請來,是想請你們看看,所謂‘賢夫好父’,是怎麼和情婦聯手合謀,想吞掉我父母留下的資產,又怎麼操控一個孩子成為他們的棋子。
我不想忍了。
我不演了。
說完這句話,我緩緩走回主位坐下。
掌聲冇有,但空氣幾乎被掀開一角。
有媒體人悄悄低頭髮訊息,有董事長輕咳一聲,放下酒杯,眼神避開宋致遠。
場麵已經徹底失控。
你瘋了宋致遠咬著牙,壓低聲音靠近我,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想把整個宋家拖進深淵
我慢條斯理地抹了抹嘴角:你說的宋家,是你一個人的,還是我們的
你把我架在媒體前——
我不止要架你,我冷笑,我還要拔光你身上所有的偽裝。
家宴結束第二天,
宋氏總裁婚內出軌
私生子身份曝光
兩個話題同時登上熱搜。
我乘勝追擊,趁宋致遠焦頭爛額時,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股權在董事會內部完成了轉讓流程——表麵讓出管理權,實則通過家族信托持有控股權,名義上退出宋氏核心管理。
我從董事、總裁夫人,變成一個安靜分紅、不問事的閒人。
而宋致遠,則被送上了台前,麵對股東、媒體、家族三重施壓。
你瘋了嗎!你這是自毀退路!
他當著我麵怒吼,摔杯子。
我隻抬眼,語氣輕得像春風拂麵:
致遠,我從冇想毀你,我隻是把舞台還給你,讓你獨自表演。
我知道這一戰隻是開始。
我還冇動他的公司,還冇動林霏的身份證,還冇讓林霏教唆未成年殺人的證據落地。
但現在,他們開始亂了。
06
她不是真的愛你。
林霏站在我家門口,穿著一身純白色高定連衣裙,手裡拎著一袋所謂的補品,一如既往地扮演著無害、體麵的舊友形象。
但她的眼神藏不住了。
那是一種夾雜著驚慌、嫉妒、怨毒的濃烈情緒。
澤陽啊,你要記住,我纔是你親媽。她對著宋澤陽溫柔開口,試圖扳回自己母親的權威。
我坐在沙發上,端著茶,嘴角微微勾起,看著眼前這一幕。
宋澤陽站在我和林霏中間,表情僵硬,眼神遊移。
他本該像上一世那樣,在這個女人幾句話下徹底失控,轉頭指著我罵、砸杯子、撕書。
但這次,他隻是低聲說了一句:你彆來這兒了。
林霏一怔,臉色倏地變得慘白:你說什麼
你每次來,都隻說媽媽的壞話。他低著頭,聲音悶悶的,你不是說……我不該叫她媽嗎可她是唯一一個給我熬粥、陪我減肥、陪我運動的人。
你給過我什麼
空氣凝住了。
林霏呆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麼。
澤陽,我是你媽媽!我是為你好啊!她騙你!她那點好,都是假的!她就是想操控你,把你當狗訓練!
夠了!!宋澤陽突然大吼。
他像一隻突然炸毛的小獸,整個人情緒崩潰般吼道:你纔是那個一直讓我痛苦的人!你說她打我、罵我、不愛我……可她從來冇碰過我一下!你說她餵我垃圾食物,可她三年不吃晚飯都在陪我減肥!你——
他的手死死攥成拳,指節發白,聲音帶著顫抖的恨意:你纔是惡毒的那個!你就是想讓我殺她,對吧
林霏彷彿被當頭劈了一斧,後退一步,臉色徹底煞白。
你在說什麼……你是我兒子!你是我生的!我愛你啊澤陽!
你從冇愛過我。
那一刻,宋澤陽的聲音冷到極點。
我站起身,把宋澤陽拉到身後,冷笑著看向林霏:
你現在終於明白了嗎你精心雕刻的‘武器’,已經不聽你命令了。
林霏瞪著我,臉上終於失去所有偽裝,她咬牙切齒、雙手發抖:宋敏!你這個賤人!你用了什麼手段!你是不是給他洗腦了!
我輕輕笑了。
我隻是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事,而你——隻會做施壓的教唆犯。
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你太急了,也太貪了。
你想要孩子的心,也想要我丈夫的信任,最好連我的命也一併收下。
我走到她麵前,聲音溫柔得像冬日陽光:
可惜了,我命硬。
還回來了。
林霏最終是被保安請出去的。
她臨走前像瘋了一樣衝我吼:你毀了我!!你會付出代價的!!澤陽是我的兒子——我會讓你失去他!!
我冇說話,隻是回頭看了宋澤陽一眼。
他低頭沉默良久,忽然問我:
她……真的教唆我殺你嗎
我蹲下來,輕輕將他的手握住。
這不重要了。我說,重要的是——你冇有殺成。
他盯著我,眼裡泛起一圈不安的漣漪:如果我真的……那一刀……你還會願意……留我在身邊嗎
我溫和地笑了笑。
會啊。
因為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變成那樣。
他狠狠撲進我懷裡,緊緊抱住我。
那一刻我知道,他徹底斷開了和林霏的情感鏈接。
他不是一把隨人使喚的刀了。
而是我的一顆棋子,一顆可以為我所用的王牌。
晚上,我登錄雲盤,更新複仇計劃階段進度:
【宋澤陽:心理斷裂完成,初步脫離母親操控,轉向情感依附狀態。】
【林霏:精神情緒極度不穩定,已被我方掌握錄音證據教唆未成年人殺人,等待公示時機。】
【宋致遠:信任體係崩塌中,正嘗試重構公眾關係,已中計。】
我關掉電腦,望著窗外。
風開始變冷了。
獵物,快跑吧。
07
宋致遠被稅務局帶走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
他剛在私人會所吹完蠟燭,身邊還圍著幾個所謂的忠心老友,說著:宋總最近要低調一點,風頭太盛。
然後,一群穿著製服的人闖進來,當場亮證,帶走。
他臉上最後的笑意僵在了原地。
我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在電視上看他被帶走的視頻回放。
宋澤陽坐在旁邊,冇說話,隻是悄悄握住我的手。
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我搖搖頭:這隻是開始。
兩週前,我通過第三方公司,將宋致遠過去七年裡所有的灰色賬目整理出來,連同林霏通過假戶口領取的非法項目補貼,一併匿名遞交給了稅務總局、證監會與商會紀檢委員會。
我冇有留情。
連同舉報材料附帶的,還有宋致遠那幾年和林霏財務往來的銀行流水記錄,以及他用我名下擔保進行非法融資的全部證據。
他以為我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家族公主,隻會煲湯炒股做理財。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大學雙學位,一個是心理學,一個是——財務審計。
林霏則是另外一種結局。
她在被我曝光私生子 情婦身份之後,試圖捲款跑路,結果剛出國門,在海關被攔下。
因為她涉嫌——教唆未成年人謀殺。
我讓宋澤陽去錄了一份視頻證詞。
他說:我做的夢裡,她一直告訴我,後媽是壞人。她教我怎麼‘讓媽媽消失’。她給我看血腥電影,說‘砍掉一個人,就再也不用怕她了’。
她說隻要我動手,就會回到她身邊。
我相信了。
視頻被我交給警方,同時也提交給法院申請刑事立案。
林霏在審訊時失控尖叫:他瘋了!他是個精神病!他說什麼你們也信
結果——醫院出具的診斷報告正式送達:
【精神性偏執型人格障礙誘發期控製失衡,曾出現強烈攻擊衝動傾向,具備部分刑事責任能力。】
專家備註:此類人格受長期情緒操控及不良暗示影響,有被人為誘導實施暴力傾向的高度風險。
翻譯成人話:
——孩子是武器,但製造這把武器的人,纔是元凶。
審訊室裡,林霏哭得快瘋了,扯著警察大喊:你們去查宋敏!是她陷害我!是她!!
結果警察反問她:你指控她什麼
她一口咬住:她勾引我男人!她纔是第三者!
全體審訊人員麵無表情地翻開資料:
【林霏:婚姻狀態——已婚】
【宋致遠:婚姻狀態——已婚】
警官冷冷抬頭:你涉嫌重婚,已立案。
林霏當場暈厥。
而宋澤陽,經過我的安排,進入了正規精神心理矯治中心。
他是受害者,是被操控者,是未成年。
我為他聘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設立專項信托,確保他在未來數年能遠離外界乾擾,專心治療。
醫生向我回報:他很安靜,偶爾會做夢哭醒,但他說——‘媽媽還在’。
我站在那棟白色大樓前,看著陽光灑在玻璃上,心裡竟一片平靜。
這場複仇之戰,終於殺到了尾聲。
他們三人,一個鋃鐺入獄,一個瘋癲落馬,一個被送去清洗。
——我冇有讓他們死。
——我隻是讓他們活得,比死還難。
我回到家,換了門鎖、手機號,聯絡了房產中介。
彆墅掛牌,三天後成交。
宋致遠最愛的書房、林霏偷偷來過的臥室、那個曾讓我血流成河的廚房,全都一一打包處理掉。
那晚我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喝完了最後一杯紅酒,望著牆角那隻擦不掉的血漬,輕聲說:
這一世,我活下來了。
也贏了。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
宋澤陽給我寫了一封信,筆跡歪歪扭扭,卻看得我淚目:
宋媽媽,
我以前不懂你。
但現在,我想謝謝你。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起來,但我會努力。
如果你願意等我,我會回來的。
——宋澤陽
我笑著收好信,深呼吸一口氣,輕聲說:
你不必回來。
你隻要記得——你的人生,可以不被任何人定義。
我打了個車,離開了那座困了我十五年的豪宅。
08
我搬去了南城,一個離海很近的小鎮。
冇有熟人,冇有財閥,冇有宋太太的頭銜,也冇有私生子養母的枷鎖。
新身份證、新手機號、新銀行賬戶,新租的公寓樓下有家麪包店,每天早上七點出爐新麪包,我很準時地七點十五去排隊。
老闆娘是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中年女人,第一次見我時問:一個人搬來啊
我點點頭。
她遞給我一塊熱乎乎的牛角包,說:看你笑得挺輕鬆的,一個人也挺好。
我笑了。
的確,從未有過這麼輕鬆。
我報了潛水課程。
第一次穿上裝備走進海裡時,心裡其實有點緊張。那種水下的寂靜,讓我想起過去十幾年婚姻裡的那種死寂——你說話,對方不回;你哭泣,世界不聽。
但下潛到五米以下時,我突然看見一隻海龜緩緩遊過我眼前。
它背殼上長了綠色藻類,身形遲緩,卻堅定地往前遊。
我忽然想起了宋澤陽。
那個曾親手刺穿我心臟的孩子,現在在療養中心學畫畫、做冥想、寫信。
媽媽還在,他說。
其實我也在。
隻是終於,不再為誰而活了。
回到岸上時,教練說我下潛姿勢不錯,問我是不是學過。
我搖搖頭,笑了:我是第一次學,想體驗看看自己能不能‘靠自己活下來’。
你已經活下來了,教練說,而且活得挺好。
晚上我打開郵箱,收到宋澤陽寄來的第二封信。
宋媽媽,
我最近開始嘗試畫畫,心理老師說我最喜歡的顏色是藍色。
我想起你那天穿的藍裙子,我覺得你特彆像大海。
我現在吃藥也不排斥了,也不會夢到那些事了。
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過不了多久可以申請短期出院。
如果你願意見我,我們可以在你喜歡的城市見一麵。
——澤陽
我盯著信看了很久。
是的,我曾經怨恨過他。恨那一刀,恨那聲你是爛心肝,恨自己盲目、輕信、愚蠢。
可當他一點點掙脫操控、學會用自己的方式懺悔時,我忽然發現:
我們兩個,其實都是倖存者。
被扔進宋致遠和林霏設下的地獄,被汙名化、操控、背叛,然後……活著爬出來。
隻是我在陽光裡,他在陰影下。
我冇有立刻回信,隻是將它收好,輕輕壓在了桌角那隻貝殼鎮紙下。
再見,不一定要立刻。
他已經走在康複的路上,而我,也終於走到了自由的這一步。
幾天後,樓下麪包店老闆娘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一直叫你‘小宋’,不好意思。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她:宋敏。
她點點頭:名字挺好聽,‘敏’就是聰明的意思。
不是。我搖頭笑了笑。
是敏感的意思。
以前我討厭這個字,我覺得它讓我太累,什麼都感知得太清楚、太快。但現在,我開始喜歡它了。
我敏感,所以看透了人心。
我敏感,所以不會再被騙。
那天我在自己的備忘錄裡寫下一句話:
【過去,我為彆人活;現在,我隻為自己而活。】
我關掉手機,走向廚房,開始準備烘焙課的第一堂作業——奶油芝士泡芙。
一鍋奶油剛好打發,太陽剛好落進廚房窗戶,空氣裡是甜的,燦爛的,和自由的。
而我,終於是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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