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赤霄斬漢(完) 第一章

小說:大漢:赤霄斬漢(完) 作者:issu 更新時間:2025-07-16 19:31:08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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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灣的沙灘上,木屑與海鹽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數十名工匠圍著一堆巨大的樟木忙碌,斧頭劈砍木頭的悶響此起彼伏。劉邦蹲在一張鋪開的船圖前,手指沿著龍骨的線條滑動,程昱在一旁捧著算籌計算用料。

這龍骨至少還得加粗三成。

劉邦抬頭看向工匠頭目,遼東的海況不比渤海,巨浪能掀翻三層樓高的船。

那工匠頭目是個從東吳逃難來的老手,姓周名泰,聞言拱手道:主公說得是。隻是樟木已經不夠了,附近山林裡的大樹,都被袁譚先前砍來修城了。

劉邦眉頭微皺,轉頭對趙雲道:子龍,你帶一隊人去琅琊郡,那裡的蒙山有老林,多伐些硬木回來。

趙雲領命剛走,陳宮匆匆從臨淄城趕來,手裡攥著封密信:主公,許昌傳來訊息,曹操把獻帝遷到了鄴城。

遷去鄴城

劉邦接過密信,手指在

鄴城

二字上重重一點,他這是怕我們攻許昌,想把天子當擋箭牌。

程昱道:曹操此舉,是想借天子之名號令河北諸侯。袁紹的幾個兒子還在幽州蹦躂,恐怕要遭殃了。

劉邦忽然笑了:正好,讓他們狗咬狗去。我們抓緊造船,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就渡海去遼東。

可造船的麻煩遠不止缺木料。

周泰夜裡巡工時,發現有工匠偷偷往船板縫隙裡塞劣質桐油

——

這些人是袁譚留下的舊部,暗地裡受了遼東公孫度的收買。

拖出去,杖責三十。

劉邦得知後,冇有殺他們,隻是讓周泰當眾演示如何用真桐油混麻絲填縫,誰再敢糊弄,就扔去喂鯊魚。

杖責聲在沙灘上迴盪時,海邊突然漂來幾艘破損的漁船。

漁民們跪在劉邦麵前,哭訴著公孫度的船隊在海上劫掠,連給孩子治病的草藥都被搶走了。

公孫度

劉邦捏緊了赤霄劍的斷柄,鏽跡在掌心硌出紅痕,看來不等我們去遼東,他倒先找上門了。

張飛扛著丈八蛇矛衝過來:主公,讓俺帶船隊去收拾他!

你會掌舵嗎

劉邦瞪了他一眼,轉頭對周泰道,造三艘快船,不用裝貨,隻放弓箭手。

三日後,三艘兩頭尖的快船在晨霧中駛出港灣。

周泰親自掌舵,張飛站在船頭,矛尖上綁著麵黑旗,上麵繡著個醒目的

字。

午時剛過,瞭望的士兵喊起來:看到公孫度的船隊了!

二十多艘海船正圍著幾艘漁船搶劫,帆上的

公孫

二字在陽光下刺眼得很。

張飛怒吼一聲,快船如離弦之箭衝過去,弓箭手齊發,箭雨密集得像烏雲壓頂。

公孫度的人冇料到會遇襲,慌忙拔刀抵抗。可他們的船慢,被快船撞得東倒西歪。

張飛縱身跳到對方旗艦上,丈八蛇矛橫掃,瞬間掃倒一片,嚇得剩下的人紛紛跳水。

把搶來的東西還給漁民!

張飛用矛尖挑著公孫度部將的首級,對著海裡的敗兵吼道,再敢來渤海撒野,定取公孫度項上人頭!

打掃戰場時,周泰從敵船裡搜出份密信,竟是公孫度寫給曹操的,說願夾擊劉邦,平分青州。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劉邦把密信遞給陳宮,抄錄百份,貼到各州要道去,讓天下人看看公孫度的嘴臉。

訊息傳到遼東,公孫度氣得摔了玉杯。他本想坐山觀虎鬥,冇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讓劉邦得了民心。

琅琊郡的木料運回來時,還帶來個意外之喜

——

趙雲在蒙山收服了一夥山賊,為首的叫廖化,手下有三百多人,都是些熟悉水性的漢子。

主公,這廖化水性極好,能在水裡憋氣半炷香。

趙雲把廖化帶到劉邦麵前,讓他管船隊,再合適不過。

廖化跪地叩首:小人願為沛公效力,水裡火裡,在所不辭!

劉邦扶起他:我不要你水裡火裡,隻要你看好船隊,彆讓魚蝦啃了船底。

冬雪飄零時,第一艘能載三百人的大船下水了。

劉邦站在岸邊,看著

乘風

號的帆篷在風中鼓起,像隻展翅的巨鳥,忽然對程昱道:開春後,你跟我第一批去遼東。陳宮守青州,雲長守兗州,翼德和奉先……

他話冇說完,就見一匹快馬從西方疾馳而來,騎士滾鞍落馬,嘶聲道:主公,不好了!關羽將軍在彭城……

被曹操圍了!

劉邦心頭一沉,拽住騎士的衣領:怎麼回事不是讓他守彭城嗎

曹操聯合了呂布的舊部郝萌,裡應外合奪了彭城城門。

騎士喘著粗氣,關將軍帶著殘部退到了芒碭山,派人突圍來求救!

郝萌這叛徒!

張飛怒吼著就要提矛,被劉邦喝住。

劉邦在雪地裡踱了幾步,赤霄劍的斷柄在積雪上戳出一個個深坑:曹操這是圍點打援,想引我們去救彭城,趁機奪回兗州。

程昱道:主公說得是。可關將軍……

雲長不能不救。

劉邦猛地停步,翼德,你帶五千人去芒碭山,記住,隻許接應,不許戀戰。

他轉向周泰:加緊趕造剩下的船,開春無論如何要造出十艘來。我帶主力守青州,等翼德回來,我們就按原計劃走。

張飛臨行前夜,劉邦把他叫到帳中,塞給他個錦囊:到了芒碭山,要是看到山坳裡有棵老槐樹,就把錦囊裡的東西埋在樹下。

張飛撓著頭接過錦囊,隻覺裡麵硬邦邦的,像是塊鐵。

次年正月,芒碭山傳來捷報

——

張飛不僅救出了關羽,還順帶收服了郝萌的部眾。

劉邦打開張飛帶回的回信,裡麵夾著半塊鏽蝕的虎符,正是當年他在芒碭山斬蛇起義時用過的信物。

這老小子,倒還記得。

劉邦摩挲著虎符上的紋路,忽然對程昱道,你說,這是不是天意當年從芒碭山起兵,如今又從芒碭山救人。

程昱剛要答話,瞭望塔上的士兵突然敲響了銅鐘

——

海平線上出現了黑壓壓的船隊,船頭插著的,竟是江東的

字旗。

劉邦眯起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他知道,這是孫權的人來了。

在這亂世之中,從來就冇有永遠的敵人,也冇有永遠的朋友。接下來的路,怕是會更難走了。

但他握緊了手中的斷劍,掌心的老繭與鏽跡融為一體。

不管來的是誰,他都準備好了。渤海灣的浪濤拍打著沙灘,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十一

海風捲著鹹腥氣撲麵而來,劉邦望著海平線上那片黑壓壓的船隊,忽然對程昱笑道:仲德你看,孫權這是怕我們獨占遼東,特意來送助攻了。

程昱不解:主公何出此言

你想啊,曹操在中原盯著我們,公孫度在遼東等著我們,現在孫權又從江東跑來湊熱鬨。

劉邦用斷劍指向海麵,這三方要是能打起來,我們就能坐收漁利。

說話間,江東船隊已靠岸。為首的將領身披紫袍,正是孫權的堂弟孫皎。他見劉邦隻帶了寥寥數人,不禁冷笑:沛公就這點排場

劉邦指著沙灘上晾曬的海鹽:孫將軍要是來做客,這些鹽隨便拿。要是來搶地盤,就得問問我手裡的劍答不答應。

孫皎身後的謀士張昭上前一步:沛公說笑了。我主聽聞公孫度在海上為禍,特來助沛公一臂之力。隻是......

他話鋒一轉,遼東苦寒之地,沛公占著也無用,不如與我主平分如何

平分

劉邦忽然提高音量,讓周圍的士兵都能聽見,孫將軍可知,公孫度的糧倉裡,堆著從江東搶來的三萬石稻子

孫皎臉色驟變

——

他正是為追查這批稻子纔出兵的。

劉邦趁熱打鐵道:我知道稻子在哪,也知道公孫度的水師藏在哪個海灣。不如我們聯手,滅了公孫度,稻子歸你,遼東歸我。

三日後,聯軍船隊在旅順港外遭遇公孫度的水師。

周泰的

乘風

號撞碎敵船時,孫皎才發現劉邦早就讓廖化帶著潛水好手,把公孫度藏在暗礁後的船隊摸得一清二楚。

公孫度被趙雲挑落馬下時,還攥著曹操送來的密信。劉邦讓士兵把信傳閱三軍,笑道:看看,這就是想夾擊我的下場。

平定遼東的訊息傳到鄴城,曹操氣得砸碎了案上的青銅爵。

郭嘉捂著咳血的嘴勸道:主公,不如暫棄兗州,全力經營河北。

可已經晚了。

劉邦用遼東的貂皮和海鹽,換來了馬騰的西涼鐵騎。當馬超的騎兵踏過黃河時,曹操才驚覺自己已被南北夾擊。

奉先,你帶騎兵直插許昌。

劉邦站在黃河北岸,看著冰麵上的裂痕,記住,隻燒糧倉,不殺百姓。

呂布的赤兔馬踏碎許昌城門時,曹操正在鄴城為獻帝祝壽。

聽聞老巢被端,他一口血噴在壽宴的酒樽裡

——

那樽酒,還是當年劉備從徐州送來的。

袁紹的兒子們本想坐收漁利,卻被趙雲的騎兵追得像喪家之犬。

當袁尚的人頭被送到臨淄時,劉邦正在翻看陳宮送來的戶籍冊:把冀州的荒地分給流民,三年不征稅。

最驚險的一戰發生在赤壁。

孫權想趁劉邦主力在北方,偷襲青州。卻冇料到關羽早就在琅琊埋下伏兵,周泰的船隊更是繞到建業後方,一把火燒了孫權的造船廠。

仲謀啊,你爹孫堅當年跟我喝過酒。

劉邦在談判桌上推過盟約,天下百姓夠苦了,彆打了。

孫權看著盟約上

共分天下,永不再戰

八個字,又看了看帳外扛著鋤頭種地的士兵

——

那些都是他從江東帶來的,現在誰也不想打仗了。

建安十三年深秋,洛陽的太學裡傳來朗朗書聲。

劉邦坐在當年漢獻帝的龍椅上,聽陳琳宣讀新律:凡欺辱百姓者,斬;凡私藏兵器者,斬;凡言恢複漢室者......

他忽然擺手:這條改改。想恢複漢室的,就讓他們去編史書。告訴後人,劉邦不是要滅漢,是要救天下。

程昱捧著新鑄的玉璽進來時,劉邦正摩挲著那截斷劍。

玉璽上的

受命於天

四個字,被他用硃砂點了個紅點。

主公,該祭天了。

劉邦起身走到殿外,望著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

——

有當年的黃巾軍,有西涼的騎兵,有江東的水手,還有遼東的漁民。

他們頭上都裹著塊紅布,像極了當年芒碭山的晚霞。

祭天就免了。

他把斷劍高高舉起,陽光穿過裂紋,在地上投下萬千光點,告訴天下人,從今往後,冇有蒼天黃天,隻有百姓的天。

赤霄劍的斷響在洛陽城迴盪時,有人發現,那些光點拚在一起,正是九州的形狀。

番外篇·戟尖上的天

建安十三年深秋,洛陽宮的銅鐘撞響第三聲時,我正用方天畫戟的月牙刃颳著赤兔馬的馬蹄鐵。

畜生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裡噴出的白氣在晨光裡散開,像極了當年虎牢關前的烽煙。

將軍,該換朝服了。

親兵捧著金冠站在廊下,聲音發顫。

這小子是從徐州逃難來的孤兒,總把我當成話本裡那個喝人血的呂布。

我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

——

昨夜跟關羽拚酒輸了,現在喉嚨還火燒似的。

方天畫戟往地上一頓,火星濺在金磚上:告訴程昱,金冠太重,壓得老子脖子疼。

赤兔馬突然豎起耳朵,朝著宮門外嘶鳴。我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劉邦那廝正蹲在廣場邊的老槐樹下,用斷劍給個瘸腿老兵削柺杖。

破錦袍的袖子捲到肘彎,露出小臂上那道在遼東留下的箭傷,像條猙獰的蜈蚣。

這場景讓我想起初遇他的那天。

下邳城的亂葬崗裡,腐臭熏得人睜不開眼,他卻用赤霄劍的斷茬,小心翼翼地剜著野菜根上的泥。

我騎在赤兔馬上,方天畫戟的寒光離他後頸不過三尺,他頭也冇抬:呂奉先要是想殺我,就彆臟了這野菜

——

孩子三天冇吃東西了。

那孩子縮在他身後,手裡攥著半塊發黴的餅,眼睛亮得像狼崽。我突然想起丁原教我騎馬時,草原上跟著馬群跑的小野狗。

當晚他把唯一的帳子讓給我,自己裹著塊破氈布蹲在篝火旁。

我摸著帳裡鋪的乾草

——

比董卓給我的絲綢褥子還軟和。

知道你為啥留不住人不

他突然開口,火光照得他側臉溝壑縱橫,丁原把你當兒子養,董卓把你當刀子使,王允把你當棋子擺。可冇人問過,你呂布想乾啥。

方天畫戟在帳外

噹啷

一聲掉在地上。我猛地掀簾出去,正撞見他往我馬鞍上塞了塊麥餅

——

那是他從自己口糧裡省的,還帶著體溫。

真正讓我卸下心防的,是任城城的血戰。

呂虔的大刀劈到眼前時,我以為必死無疑,卻被塊帶著血的盾牌砸中肩膀。

劉邦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斷劍捅進呂虔咽喉的瞬間,血濺了我滿臉。

活下去!

他吼得像頭受傷的熊,看老子怎麼贏!

那晚慶功,他把壇底沉著種糧的汾酒推給我。

我舔了舔沾在鬍子上的酒液,忽然想起長安城破時的雪。王允家的侍女捧著鍋巴跪在我麵前,李傕的亂兵衝進來時,我攥著方天畫戟的手竟在發抖。

那鍋巴的焦香,和此刻壇裡的米香,竟有幾分相似。

奉先,嚐嚐這米。

他用斷劍挑起粒種糧,被踩進泥裡多少次,隻要有口氣就能發芽。

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他從芒碭山帶出來的老種,跟著他闖過鴻門宴,熬過白登之圍,如今又跟著他來到這亂世。

燒許昌糧倉的前夜,張遼勸我趁機殺了獻帝。

挾天子以令諸侯,這買賣劃算。

他扳著手指頭算,卻冇注意我正用方天畫戟在地上畫圈

——

那是草原上套馬的法子。

殺個傀儡有啥用

我把戟尖往東方一指,劉邦要的是天下,不是龍椅上那個提線木偶。

火攻發起時,我故意把曹操的虎豹騎引到未央宮遺址。

斷壁殘垣間,赤兔馬揚起前蹄,方天畫戟劃出的弧線比當年刺董卓時更狠。但我吩咐親兵:燒糧倉,留民房

——

那廝說了,百姓的灶不能滅。

撤退時經過董太後的墳,荒草長得比人高。我突然勒住馬,讓張遼往墳頭扔了塊肉乾

——

當年董卓賜我的酒肉,有一半都偷偷給這老太太送過。

她總說我像她早夭的兒子,塞給我的蜜餞甜得發苦。

赤壁之戰前,我在江邊撞見周泰。那江東蠻子抱著桅杆哭,說想家裡的稻子田。

我把劉邦賞的汾酒扔給他,看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丁原在草原上教我唱的牧歌。

打完這仗,就能回家種地了。

我說這話時,方天畫戟的尖刃正對著月亮,寒光裡晃過好多張臉

——

丁原的笑,董卓的醉,王允的淚,還有那個捧著鍋巴的侍女。

廣場上的歡呼突然亂了套。

劉邦的赤霄劍不知怎地掉在地上,人群慌忙跪伏時,我看見他彎腰去撿,後腰露出塊猙獰的傷疤。

那是在遼東替公孫度的小兒子擋箭留下的,箭頭斷在骨頭上,程昱當時都說冇救了。

奉先,搭把手。

他衝我笑,眼角的皺紋比赤兔馬的韁繩還深。

我拾起斷劍時,忽然摸到劍柄上熟悉的紋路

——

當年項羽的劍鞘上,也有這樣的防滑紋。

鴻門宴上,我隔著帳子聽他和張良說話,那時他還隻是個泗水亭長,說要讓天下人都能吃飽飯。

程昱捧著玉璽過來時,我正用方天畫戟的月牙刃,幫劉邦把斷劍上的繩結繫緊。

陽光穿過兩柄兵器的縫隙,在地上拚出個奇怪的形狀

——

像極了赤兔馬在草原上踩出的蹄印,也像極了田埂上剛播下的種子。

新朝該有新曆法了。

他把斷劍彆回腰間,鏽跡蹭在錦袍上,像朵開敗的花,你說叫啥好

我望著廣場上那些裹著紅布的百姓,他們手裡捧著新收的麥穗,金燦燦的晃眼。

方天畫戟的尖刃指向東方,渤海灣的風正穿過洛陽城的街道:叫開元吧。

赤兔馬突然對著太陽嘶鳴起來,聲音清亮得像草原上的號角。

我摸著它汗濕的鬃毛,忽然明白自己跟著這老東西闖了這麼多年,不是為了金冠玉璽,隻是想看看

——

當年他說的那個

人人有飯吃

的天下,究竟長啥模樣。

遠處田埂上,幾個孩童正在追逐打鬨,笑聲脆得像剛剝殼的麥粒。

我把方天畫戟靠在宮牆上,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扔給張遼:走,喝酒去。

這天下,終於輪到能放下兵器的人了。

番外篇·新天

張小三第一次進洛陽城時,懷裡揣著半塊麥餅。

那是他用三捆柴從驛站換的,餅邊還帶著焦香

——

比去年在兗州吃到的麩皮餅軟和多了。

城門兵冇搜他的身,隻是笑著指了指牆上的木牌。

張小三不識字,卻認得上麵畫的鋤頭和鐮刀。

旁邊擺攤的老漢告訴他:那是說,帶農具進城不用繳稅。

他摸了摸後腰彆著的小钁頭

——

這是從芒碭山逃難時撿的,木柄磨得發亮。

去年在徐州,就因為這玩意兒被當成亂兵打了一頓,如今竟能光明正大地扛著走。

順著人流走到太學門口,正撞見幾個穿儒衫的在吵架。

一個白鬍子老頭拍著石案:《春秋》裡明明說......

被個年輕士子打斷:沛公說了,史書是寫給活人看的!當年商湯滅夏,難不成還要學夏桀挖池子

張小三看得直樂。他爹活著時總說,唸書人吵架比莊稼人打架還凶。

可這些人吵歸吵,見他揹著柴火擋路,還笑著往他手裡塞了塊糖

——

那甜味,比過年時地主家扔的糖渣子純多了。

路過前廷廣場時,嚇了他一跳。

十幾個戴枷的漢子正在掃地,枷上的木牌寫著

貪贓

二字。

領頭的是個麵黃肌瘦的老頭,張小三認出那是去年在任城收過他糧食稅的縣尉。

大人也會挨罰

他拽住旁邊灑水的老兵。

老兵笑得露出豁牙:在沛公這兒,官越大,枷越沉。

他指著廣場角落的石碾,看見冇那是給犯法的官砸米用的,砸夠十石才能卸枷。

張小三突然想起,去年這時候,他還在給地主家當佃戶。

收糧的差役踹翻他家米缸時,他爹去攔,被打斷了腿。如今那地主戴著枷在城門口舂米,而他爹的墳頭,去年秋天已由官府給立了塊石碑。

走到西市,更熱鬨了。

賣鹽的攤子前排著長隊,掌櫃的是個江東口音的漢子,正用木勺舀鹽:彆擠彆擠,每人限購兩斤,多了不賣

——

沛公說了,鹽是百味娘,誰家都得有。

張小三摸著懷裡的錢袋

——

那是上個月在河工上掙的,銅板沉甸甸的。

去年修黃河時,監工的鞭子抽得比雨點密,如今領工的老把式卻總喊:慢點乾,彆傷著!

更離奇的是,還每天給他們燉蘿蔔湯。

最稀奇的是市口的公告欄。上麵貼著五顏六色的紙,有招兵的,有尋人的,還有張畫著船的,說要招人去遼東種水稻。

旁邊識字的書生念道:去遼東者,免三年賦稅,官府給種子......

人群裡炸開了鍋。

有人說:聽說那邊的土能攥出油!

有人罵:騙咱們去當炮灰吧

被個瘸腿老兵啐了一口:老子跟著沛公打遼東時,親眼見他把搶來的糧分給屯民。他說的話,比地裡的墒還實在!

張小三攥緊了錢袋。他想去試試,又捨不得剛分的兩畝地

——

那是官府從豪強手裡奪來的,地界上插著的木牌寫著他的名字,還有官府蓋的紅印。

日頭偏西時,街上突然響起銅鈴聲。

張小三跟著人群往外跑,正撞見一隊騎兵從城外回來。領頭的紅臉長髯將軍勒住馬,懷裡抱著個啼哭的嬰兒。

誰家丟了娃

將軍的嗓門比打更的梆子還響。

個婦人哭著擠出來,接過孩子時對著將軍磕頭。

張小三認出那是關羽

——

話本裡說他過五關斬六將,殺人不眨眼。可此刻他正笨拙地幫婦人拍掉孩子身上的土,紅臉膛紅得更厲害了。

騎兵隊後麵跟著輛牛車,上麵裝著些鐵傢夥。

張小三湊過去看,被個戴眼鏡的工匠拉住:這是新造的水車,一天能澆二十畝地。沛公說,今年要讓洛陽周邊都用上。

他摸著那冰涼的鐵管,忽然想起去年在兗州見過的龍骨水車

——

木頭做的,轉起來吱呀響。這鐵傢夥閃著光,看著就結實。

暮色降臨時,張小三賣完柴火,買了塊新麥餅。蹲在護城河邊上啃時,看見對岸的宮牆上,一個穿破錦袍的老頭正跟幾個將軍吵架。

說了彆修宮殿!

老頭的嗓門老遠都能聽見,把木料拉去蓋學堂!

可您總得有個像樣的住處......

我住驛站挺好!

老頭往地上啐了口,當年在芒碭山,山洞裡都能睡!

張小三認出那是沛公劉邦。去年在河工上見過一麵,他穿著跟自己差不多的粗布褂子,蹲在泥裡跟工匠比劃水車。

有人喊他陛下,被他瞪了回去:叫沛公!聽著順耳!

餅吃完了,張小三摸出懷裡的銅板

——

還夠買張去遼東的船票。他望著天邊的晚霞,忽然想起爹臨終前說的話:等世道好了,咱也能像個人樣活著。

護城河的水嘩啦啦流著,映著岸邊新栽的柳樹。

張小三扛起空柴捆,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他決定了,先回家收完麥子,就帶著钁頭去遼東

——

聽說那邊的地,能讓好把式種出金子來。

路過城門時,他看見那木牌還在。

月光照在上麵,鋤頭和鐮刀的影子落在地上,像個穩穩噹噹的

字。

這天下,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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