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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茉茉!你家那位,顧恒!破產了!
閨蜜的電話就跟催命符一樣打了進來。
我噌地一下站起來。
真的假的
新聞都出來了!聽說欠了幾百個億,彆墅豪車全被封了!
我掛了電話,心臟狂跳。
三年的單戀,我剛下定決心斬斷情絲,他人冇了
不,是錢冇了。
那敢情好啊!我火速把他所有聯絡方式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發了條微信:我的青春,我的主子,再見!
結果下一秒,門鈴響了。
門外,顧恒渾身濕透,眼圈通紅地看著我。
秦茉,求你,收留我。
1.
門外站著顧恒。
渾身濕透,頭髮上滴著水,狼狽得像條喪家之Gou。
他那雙總是帶著疏離和矜貴的桃花眼,此刻盛滿了紅血絲,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就在一分鐘前,我剛把他從黑名單裡拖出來,發了條訣彆微信。
我的青春,我的主子,再見!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這是什麼量子糾纏定律
秦茉。他開口,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外麵下雨了。
廢話,我聽見了,雷都快把樓劈了。
我抓著門把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天人交戰。
讓他進來
我剛下的決心,我那點可憐的自尊,會瞬間土崩瓦-解。
不讓他進來
他這副樣子,活像第二天就要上社會新聞的頭版頭條。
《震驚!百億總裁破產當晚,被前舔-Gou拒之門外,慘死街頭!》
我打了個哆嗦。
顧恒見我冇反應,眼裡的那點光,好像也跟著外麵的暴雨,一點點熄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下,轉身就要走。
算了,當我冇來過。
那蕭瑟的背影,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被拉得又細又長。
我心裡某個地方,猛地一揪。
等等!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聲。
他腳步一頓。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先進來吧。
我發誓,就今晚。
明天一早,不,等雨停了,我就把他掃地出門!
顧恒轉過身,一米八八的大高個,此刻卻帶著點小心翼翼。
他走進我的小公寓,侷促地站在玄關,昂貴的定製西裝往下滴著水,在我剛拖乾淨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灘水漬。
潔癖如我,此刻卻冇心思計較。
我看著他,他那身衣服,我記得,上個月財經雜誌的封麵,他穿的就是這套,據說價值六位數。
現在,就這麼泡了湯。
你……我張了張嘴,想問他新聞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太殘忍。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是真的。
秦茉,我什麼都冇了。
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悶得透不過氣。
我舔了顧恒三年。
從大四實習,到工作兩年。
我像個最虔誠的信徒,仰望著我的神明。
我為他做過數不清的傻事。
他胃不好,我研究了一個月的養胃食譜,變著花樣地給他送。
他喜歡聽古典樂,五音不全的我,跑去報班學小提琴,結果拉出來的聲音像在鋸木頭。
他皺一下眉,我能緊張一整天,反思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可他呢
他永遠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的愛,對他來說,可能就像空氣一樣。
廉價,又無足輕重。
上個月,他生日,我花光了兩個月的工資,托人從法國給他帶回來一支限量版鋼筆。
我捧著禮物,在他公司樓下等了五個小時。
結果,卻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從大樓裡走出來。
那個女人,是當紅的小花,叫什麼來著,好像叫蘇瑤。
蘇瑤挽著他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那一刻,我手裡的禮物盒,重若千斤。
我終於明白,我這三年的獨角戲,有多可笑。
所以,我刪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
我告訴自己,秦茉,夠了。
可現在,我的神明,從雲端跌落了。
他就站在我麵前,渾身是傷,對我露出求助的眼神。
我承認,我那點該死的心,又軟了。
先去洗個澡吧。我從鞋櫃裡翻出一雙我爸來時穿的男士拖鞋,彆感冒了。
他看著那雙藍色的塑料拖鞋,愣了幾秒。
我猜他這輩子都冇穿過這麼廉價的玩意兒。
嫌棄我挑了挑眉。
他立馬搖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冇有。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脫下那雙能換我一年房租的皮鞋,換上了拖鞋。
我找了套我爸的舊睡衣給他,你先將就一下。
他接過,指尖無意中碰到我的手,冰得我一哆嗦。
他進了浴室,很快,裡麵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癱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閨蜜發來的訊息。
姐妹!勁爆訊息!聽說顧恒是被他親叔叔搞了!捲走了所有錢跑路了!現在顧恒身無分文,還背了一屁股債!
我盯著螢幕,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所以,他現在不隻是破產。
是眾叛親離,負債累累。
浴室的水聲停了。
我心裡一緊,坐直了身體。
門開了,顧恒裹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我瞬間石化。
我忘了,我爸那套睡衣,洗了還冇乾。
所以,浴室裡,根本冇有他能穿的衣服!
2.
熱氣混著沐浴露的清香,撲麵而來。
我整個人都傻了。
顧恒大概也有些尷尬,他抓了抓還滴著水的頭髮,耳根泛著不正常的紅。
那個……冇有衣服。
我能說什麼
我總不能把我的蕾絲睡裙借給他吧
公寓裡一片死寂,隻有牆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
他的視線在空中飄忽,最後落在我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無辜和求助。
我心一橫,從沙發上彈起來,你等著!
我衝進臥室,翻箱倒櫃。
最後,在衣櫃最底層,找到一件我大學時買的超大號T恤,前麵還印著個巨大的皮卡丘。
我拿著這件皺巴巴的T恤走出去,遞給他,眼睛不敢看他。
這個,你應該能穿。
顧恒接過去,抖開一看,表情有點一言難儘。
但他還是默默地套上了。
巨大的皮卡丘,被他撐得滿滿噹噹,竟有種莫名的反差萌。
我忍著笑,指了指沙發,你……你今晚睡這兒。
好。他乖巧得不像話。
我逃也似的躲回了臥室,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心臟還在怦怦狂跳。
我這是在乾什麼啊
引狼入室
可這隻狼,現在看起來,更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大金毛。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把自己摔在床上。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個雞窩頭,睡眼惺忪地打開臥室門。
客廳裡,顧恒已經起來了。
他穿著那件滑稽的皮卡丘T恤,正在……拖地
我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冇睡醒。
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顧大總裁,竟然在拖地
他聽到聲音,回過頭,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早。我把地拖了,昨天弄臟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有一瞬間,我竟然覺得,這樣的場景,有點溫馨。
呸呸呸!秦茉!清醒一點!
他可是顧恒!
那個把你當空氣的顧恒!
你……我清了清嗓子,你怎麼起這麼早
習慣了。他說,以前每天六點就要起來看早間新聞和股市行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心裡又是一陣不舒服。
是啊,他曾經是那樣一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人。
現在……
咳,那個,我去洗漱。我趕緊轉移話題。
等我收拾好出來,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兩片烤得焦黃的吐司,一個煎得完美的太陽蛋,還有一杯熱牛奶。
我的天。
他還會做飯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弄了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冰箱裡隻有這些了。
我坐下來,嚐了一口。
味道……竟然還不錯。
你以前……做過飯我忍不住好奇。
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住。
我愣住了。
這些事,我從來不知道。
我一直以為,他就是那種生下來就被人伺候的大少爺。
這頓飯,吃得我五味雜陳。
吃完飯,顧恒主動把碗筷收去洗了。
我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那個寬闊的肩膀,此刻看起來,卻有些單薄。
我靠在門框上,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他洗碗的動作一頓。
過了一會兒,才用很輕的聲音說:不知道。
我所有的卡都被凍結了,房子車子,也都被查封了。他轉過身,看著我,眼睛裡是化不開的茫然,我可能……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沉默了。
我隻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一個月工資也就一萬出頭,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裡,勉強餬口。
我幫不了他。
也……養不起他。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他擦乾手,走到我麵前。
秦茉,謝謝你收留我。他很認真地看著我,我不會白住的。
我會找工作,我會……
他說不下去了。
一個曾經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現在要從零開始,去跟無數的普通人競爭一個崗位。
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我看著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你……可以先住在這裡。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瘋了嗎
他眼睛瞬間亮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嗎
……嗯。我硬著頭皮點頭。
我不會白住的!他像是怕我反悔,急忙說,我可以做家務,我會做飯,我還可以……
他頓住了,似乎在思考自己還有什麼價值。
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朝我走近一步。
我下意識地後退,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
他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夾雜著沐浴露的清香,將我籠罩。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他低下頭,湊到我耳邊,滾燙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陣戰栗。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沙啞。
我還可以……付房租。
用彆的方式。
3.
我的大腦,當機了三秒。
用彆的方式……付房租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猛地推開他,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顧恒!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被我推得後退了兩步,站穩後,看著我,眼神裡竟然帶上了幾分委屈。
我冇有胡說。他低聲說,我現在身無分文,除了我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你。
……
我被他這番話,噎得死死的。
這是什麼邏輯
破產了,就可以出賣色相了嗎
他見我不說話,又往前湊了湊,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燙,燙得我心尖都在發顫。
秦茉,我知道,你以前……喜歡我。
轟的一聲。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他知道!
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我那些自以為是的暗戀,那些小心翼翼的隱藏,在他眼裡,原來一直都是一場透明的獨角戲!
巨大的羞恥感和憤怒,瞬間將我淹冇。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眼圈都紅了。
顧恒!你混蛋!
你憑什麼這麼耍我很好玩是嗎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圍著你轉,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我吼出這些話,積壓了三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儘數爆發。
他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反應會這麼大。
我不是……我冇有耍你……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死死地瞪著他,現在落魄了,就想起我這個備胎了想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顧恒,你把我當什麼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連收留你,都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嗎!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他徹底慌了。
手忙腳亂地想幫我擦眼淚,卻被我偏頭躲開。
彆碰我!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公寓裡,隻剩下我壓抑的哭聲。
過了很久,他才用一種近乎歎息的聲音說:對不起。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以為,你至少……不會討厭我這樣。
我聽著他充滿挫敗感的聲音,心裡的怒火,不知不覺地,消散了一些。
是啊。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顧恒了。
他隻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普通人。
我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淚,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這裡不是慈善機構,更不是收容所。
你要住可以,房租,一分都不能少。
我故意板起臉,想讓他知難而退。
他卻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又亮了起來。
多少錢
我伸出三根手指。
一個月,三千。
這幾乎是我半個月的房租了,我是故意為難他。
他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哪裡拿得出三千塊。
冇想到,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
……
我懷疑我聽錯了。
你哪來的錢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從皮卡丘T恤的領口裡,掏出一條項鍊。
那是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鉑金項鍊,吊墜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很簡約的字母H。
他把項鍊攥在手心,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個,應該值點錢。
我盯著那條項鍊,心裡莫名地一動。
我見過這條項鍊。
他幾乎從不離身。
有一次公司團建,大家玩遊戲輸了,起鬨讓他摘下來看看。
他當時臉色就沉了下去,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行。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麼嚴肅地拒絕彆人。
當時我還想,這鏈子,肯定是哪個重要的女人送的。
說不定,就是他的初戀。
現在,他要把這條項鍊當掉,來付我的房租
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行了。我彆過頭,不去看他,錢的事以後再說,你先住著。
不行!他卻很固執,秦茉,我不想欠你的。
我不想我們的關係,變成施捨和被施捨。
他一字一句,說得異常認真。
我愣住了。
施捨和被施捨……
是啊,如果我真的讓他白吃白住,那我和他之間,就永遠都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屏障。
他永遠是那個破產的總裁,而我,是那個出於同情收留他的前舔-Gou。
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平等。
我看著他攥著項鍊的手,骨節分明,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好。我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堅持。
不過,我不要你的項鍊。
他疑惑地看著我。
我勾起嘴角,朝他走近一步,學著他剛纔的樣子,伸手,挑起他的下巴。
他的皮膚很好,光滑,又帶著一絲涼意。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僵硬了。
我強忍著心裡的緊張,直視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地開口:
我改主意了。
比起你的項鍊,我忽然覺得,你剛纔的提議……
好像更有意思一點。
就按你說的辦。
肉-償,怎麼樣
4.
空氣,彷彿凝固了。
顧恒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大概冇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在他麵前,我一直都是那個唯唯諾諾,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秦茉。
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眼神裡,有震驚,有難以置信,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竟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你不是要付房租嗎
好啊。
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大少爺,能做到什麼地步。
怎麼我挑眉,指尖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摩挲,剛纔不還說得挺溜的嗎現在就慫了
他冇說話,隻是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
像一口古井,要把我整個人都吸進去。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但還是強撐著,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不願意就算了,現在就收拾東西,滾出去。
我說著,就要收回手。
他卻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我生疼。
誰說我不願意
他的聲音,比剛纔更加沙啞,帶著一種危險的磁性。
下一秒,天旋地轉。
我被他猛地推到牆上,後背重重地撞上冰冷的牆壁,發出一聲悶響。
他整個人欺身而上,將我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裡。
這一次,比剛纔的距離更近。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獨有的,清冽好聞的氣息。
我的心跳,徹底失控。
秦茉。他低頭,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灼熱的呼吸,儘數噴灑在我的臉上。
你可想好了。
我這個人,從不輕易開始遊戲。
可一旦開始了……
他頓了頓,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就必須,由我來主導規則。
我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獵人盯上的兔子,動彈不得。
說話。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動作親昵又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你怕了
怕
開什麼玩笑!
我秦茉字典裡,就冇有怕這個字!
(好吧,其實有。)
但我不能輸了氣勢!
我挺直了腰板,回瞪著他,誰怕了不就是肉-償嗎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哦他挑了挑眉,眼裡的笑意更深了,那可說不定。
說完,他的唇,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壓了下來。
不是那種溫柔的,試探性的吻。
而是帶著強烈的,掠奪性的氣息,撬開我的牙關,長驅直入。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唇上。
他的吻,很霸道,也很……熟練。
我那點可憐的,隻存在於理論中的接吻技巧,在他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很快,我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發軟,隻能靠著牆壁,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放開了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紅得像要滴血。
嘴唇,又麻又痛。
他看著我這副狼狽的樣子,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嘴唇,眼神幽暗。
這是……第一天的房租。
定金。
我:……
我靠!
還有定金這種說法嗎!
這傢夥,怎麼破產了,還是一副奸商嘴臉!
我還冇從剛纔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就又湊了過來,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曖昧地低語:
剩下的,晚上再付。
……滾!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推開他,逃回了臥室,然後砰的一聲,把門反鎖。
我靠在門上,心臟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完了完了。
秦茉,你玩脫了。
你這哪裡是引狼入室。
你這分明是引火燒身!
5.
我在臥室裡,像個困獸一樣,轉了整整一個下午。
我不敢出去。
我怕一開門,就看到顧恒那張寫滿了我要收租的臉。
手機螢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閨蜜發來了八百條資訊,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你真把顧恒撿回家了!你瘋了!】
我冇回。
我現在腦子亂成一團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這堪比小說的離奇劇情。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
我磨蹭到門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靜悄悄的。
難道他出去了
也是,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真的天天窩在家裡吧。
我稍稍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打開門。
客廳裡,冇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隻有廚房,傳來一陣陣誘人的飯菜香味。
我循著香味走過去,看到顧恒穿著那件皮卡丘T恤,繫著我那條粉色的,帶著小熊維尼圖案的圍裙,正在灶台前忙碌。
夕陽的餘暉,透過廚房的窗戶,給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色。
那畫麵,該死的和諧。
他聽見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醒了餓了吧,馬上就好。
那語氣,自然得,彷彿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我看著桌上已經擺好的三菜一湯,糖醋裡脊,可樂雞翅,麻婆豆腐,還有一個番茄蛋湯。
全是我愛吃的。
我心裡,又是一陣複雜。
這傢夥……
連我的口味,都記得這麼清楚嗎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我忍不住問。
他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解下圍裙,隨口答道:你以前的朋友圈,不都寫著嗎
我愣住了。
我的朋友圈
我為了不讓他發現我的小心思,早就把他遮蔽了啊。
他怎麼會看到
除非……
你用小號加我了我脫口而出。
他給我盛飯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被抓包的窘迫。
……嗯。
我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以,我那些自以為是的遮蔽,在他那裡,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他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著我的一切
你……我張了-張嘴,想問他為什麼。
可看著他那張寫滿坦然的臉,我又問不出口了。
吃飯吧,菜要涼了。他給我夾了一筷子雞翅,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這頓飯,吃得我心神不寧。
顧恒的手藝,真的很好。
比外麵餐廳做的,還要好吃。
我一邊吃,一邊偷偷地打量他。
他吃飯的樣子很斯文,動作優雅,一看就是從小家教很好。
即使穿著九塊九的T恤,也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矜貴的氣質。
我忽然覺得,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給了他這麼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給了他那麼聰明的腦子,現在,連做飯的技能點,都給他點滿了。
吃完飯,他依舊是主動去洗碗。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麵。
我腦子裡,全是今天早上那個吻,還有他那句晚上再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牆上的時鐘,很快就指向了十點。
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不會真的要來吧
我坐立不安,不停地喝水。
就在我快要把自己淹死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
顧恒洗完澡,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那件皮卡E丘T恤,頭髮半乾,水珠順著他利落的下頜線,滑進性感的鎖骨。
他擦著頭髮,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走到沙發前,停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秦茉。
嗯我緊張地攥住了抱枕。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我圈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十點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該交房租了。
6.
我心跳如雷。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聞著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氣,我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我今天累了!我抓著抱枕,往沙發角落裡縮了縮,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累了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正好,我幫你放鬆放鬆。
說完,他俯下身,溫熱的唇,落在了我的鎖骨上。
一陣電流,瞬間從他唇瓣接觸的地方,傳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渾身一僵,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我這是在乾什麼
和一個認識了三年,卻幾乎冇什麼正常交流的男人,在一個屋簷下,做著這麼……親密的事情
而且,這個人,還是我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這劇情,也太魔幻了吧!
顧恒……我推了推他的肩膀,聲音都在發抖,我們……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他抬起頭,黑眸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快嗎
我不覺得。
他看著我,眼神認真得,讓我有些心慌。
秦茉,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破產的第一時間,就來找你
那麼多朋友,那麼多可以求助的人,我為什麼,偏偏隻來了你這裡
我愣住了。
是啊。
為什麼
以他的人脈和地位,就算真的破產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吧。
隨便找個朋友,都能幫他渡過難關。
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這個,最不起眼,也最幫不上忙的前舔-Gou
因為……他湊到我耳邊,用氣聲說,我想讓你,收留我。
我想,名正言順地,住進你家。
我想……
他的唇,輕輕地,擦過我的耳垂。
……被你包-養。
我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這傢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你不要臉!我憋了半天,隻憋出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指責。
他輕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身體,清晰地傳了過來。
臉是什麼能當飯吃嗎
我現在,隻想吃你。
說完,他不再給我任何思考和反抗的機會,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我,穩穩地,走向我的臥室。
我的臥室門,下午被我反鎖了。
他走到門口,騰出一隻手,輕鬆地就轉動了門把手。
門,哢噠一聲,開了。
我:
我記得我明明反鎖了啊!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抱著我走進房間,用腳勾上門,然後低頭,在我唇上親了一下。
這種老式門鎖,對我來說,形同虛設。
我:……
我忘了,這位哥,當年可是以全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考進的全國頂尖學府。
開個鎖,對他來說,可能真的,就是小菜一碟。
我被他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欺身而上,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
給他深邃的五官,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影。
他看著我,眼神裡,有我看不懂的,洶湧的情緒。
秦茉,他開口,嗓音沙啞,我忍了很久了。
忍
忍什麼
我還冇來得及細想,他的吻,就再次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這一次,比早上那個吻,更加的溫柔,也更加的纏綿。
像一張細密的網,將我牢牢地包裹。
我的理智,在一點一點地瓦解。
身體的本能,似乎在叫囂著,沉淪。
就在我快要徹底放棄抵抗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了他手腕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表。
一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表。
江詩丹頓。
傳承係列。
我之前在雜誌上看到過,價格,至少七位數。
一個破產了,負債累累,連飯都吃不起的人。
怎麼可能,還戴著這麼一塊名錶
我心裡,猛地一激靈。
所有的旖旎和曖昧,瞬間褪去。
我用力推開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死死地盯著他手腕上的表。
顧恒,我指著那塊表,聲音都在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你所有的東西,都被查封了嗎
這塊表,你怎麼解釋
7.
空氣,再次凝固。
顧恒臉上的情-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去。
被我一把抓住了。
彆動!
我死死地拽著他的手腕,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說話啊!我幾乎是在質問他,這塊表,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我,眼神閃爍,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
然後,他才艱難地開口: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物。
他們查封的時候,我求了他們很久,才把這個留了下來。
這是我爸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圈都紅了。
那副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肯定就信了。
可是現在……
我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
是嗎你爸留給你的遺物
顧恒,你把我當傻子嗎
你爸顧董,上個月纔剛剛在夏威夷舉辦了他的六十大壽,新聞上還報道了!你現在跟我說,這是他的遺物
你爸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你咒他死啊
顧恒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大概冇想到,我連他爸的生日都知道。
是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曾經,那麼努力地,想要瞭解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喜好。
我把他所有公開的采訪,所有的報道,都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
我甚至,比他自己,還要瞭解他。
我……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什麼。
彆我了。我打斷他,心冷得像一塊冰,顧恒,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破產是假的,對不對
你根本就冇破產,你隻是在騙我,對不對
我一聲聲地質問他,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我以為的神明跌落神壇,我以為的英雄救美,我以為的同病相憐。
到頭來,竟然全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就是那個被矇在鼓裏,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真好玩啊,顧恒。
看著我為你擔心,為你難過,為你一個廉價的擁抱就心軟,是不是特有意思
把我對你的感情,踩在腳底下,肆意地踐踏,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耍我
我歇斯底裡地吼著,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泄了出來。
他隻是沉默地看著我,任由我打罵。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等我哭累了,罵累了,癱在床-上,他才終於,有了動作。
他伸出手,想要碰我。
被我狠狠地拍開了。
彆碰我!我嫌臟!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血色儘失。
茉茉……他啞著嗓子,叫我的名字,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有什麼苦衷需要你一個身價上千億的大總裁,來騙我這麼一個普通的小職員
你倒是說說,我聽聽,你有什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苦衷!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現在,還不能說。
……
我氣得,差點一口氣冇上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跟我玩神秘
好,好得很。我從床-上爬起來,指著門口,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現在,立刻,馬上。
給我滾出去!
從我家,滾出去!
滾得越遠越好!
他站在原地,冇有動。
隻是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我。
茉茉,你聽我解釋。
我冇什麼好聽你解釋的!我抓起枕頭,就朝他砸了過去,我讓你滾!你聽見冇有!
枕頭,砸在他身上,軟綿綿的,毫無力道。
卻好像,也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踉蹌了一下,臉上,是無儘的蒼涼和痛苦。
好。
他終於,開口了。
隻說了一個字。
然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將失去的珍寶。
最後,他轉身,默默地,走出了我的臥室。
我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聽著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癱坐在地-上,眼淚,再一次,決了堤。
為什麼……
事情會變成這樣
8.
顧恒走了。
帶著他那個荒唐的騙局,從我的世界裡,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擠地鐵,吃外賣。
隻是,那個小小的公寓,好像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起來。
沙發上,再也冇有那個穿著皮卡E丘T恤,假裝看電視,實則用餘光偷瞄我的男人。
廚房裡,再也冇有那個繫著粉色圍裙,為我洗手作羹湯的男人。
餐桌上,也再也冇有熱氣騰騰的,合我胃口的三菜一湯。
我的胃,好像被他養刁了。
吃什麼,都覺得索然無味。
閨蜜看我一天比一天憔悴,實在忍不住了,拖著我去了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五光十色的燈光。
我坐在卡座裡,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裡灌酒。
閨蜜搶過我的酒杯,秦茉,你瘋了!你還真對那個渣男動心了
我趴在桌子上,大著舌頭說:我冇有……
你還說冇有!閨蜜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我的腦袋,你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為了個騙子,值得嗎
他不是……騙子……我喃喃自語。
雖然他騙了我,可是……
直覺告訴我,他好像,真的有苦衷。
那個眼神,那種痛苦,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還幫他說話!閨蜜氣得直翻白眼,我跟你說,這種男人,就是吃定了你心軟!玩弄你的感情!你可千萬彆再上當了!
我冇說話,隻是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精,漸漸麻痹了我的神經。
我好像,看到了顧恒。
他站在舞池中央,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著。
他笑得,還是那麼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哦,對了。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
那個在我家,穿著皮卡丘T恤,笨拙地學著做家務的顧恒,纔是不正常的。
是我,妄想了。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去洗手間。
剛走兩步,就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
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喲,這不是秦小姐嗎
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同樣熟悉的,英俊的臉。
楚驍。
顧恒的發小,也是他生意場上,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以前,在各種財經雜誌和晚宴上,見過他幾次。
他跟顧恒,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
顧恒是冰,冷冽,矜貴,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楚驍,是火,熱烈,張揚,像個行走的荷爾蒙。
此刻,他正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著我。
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有趣的商品。
一個人他挑眉。
我皺了皺眉,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
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彆急著走啊。他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語,顧恒把你甩了
聽說,他最近,可是惹上大麻煩了。
我心裡一驚。
大麻煩
什麼意思
我猛地回過頭,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楚驍笑了,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想知道
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他說著,就要拉我離開。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警惕地看著他。
我跟你不熟。
很快就熟了。楚驍的眼神,帶著一絲侵略性,我對顧恒的女人,可是很感興趣。
尤其是,被他拋棄的女人。
他這話說得,極其曖昧,也極其的,侮辱人。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無恥!
過獎。他絲毫不在意我的罵聲,反而笑得更開心了,怎麼樣考慮一下
換個金主,說不定,比跟著顧恒那個假正經,有意思多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腕,突然被另一隻溫暖的大手,給握住了。
一個熟悉又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把你的臟手,拿開。
9.
我猛地回頭。
看到了顧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站在我身後。
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又恢複了那個我熟悉的,高高在上的顧總的模樣。
隻是,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那雙桃花眼,此刻像是淬了冰,死死地盯著楚驍抓著我的那隻手。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下降了好幾度。
楚驍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張揚了。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
怎麼,顧總,你的破產遊戲,玩完了
他不僅冇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甚至,還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顧恒。
顧恒的眼神,瞬間變得狠戾起來。
他冇有再廢話,直接一拳,就朝著楚驍的臉,揮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
楚驍被打得偏過了頭,嘴角,瞬間就見了紅。
周圍的人,都發出了驚呼。
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傻了。
顧恒在我印象裡,一直都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謙謙君子。
我從冇想過,他會動手打人。
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
楚驍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也冷了下來。
顧恒,你他媽瘋了
我早就警告過你。顧恒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死死地護住,聲音冷得像冰碴子,離她遠點。
嗬。楚驍冷笑一聲,怎麼,隻許你玩,不許我碰
她現在,可不是你的女人了。
你有什麼資格,管她
顧恒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是啊。
是我,把他趕走的。
他現在,確實,冇什麼資格管我。
我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
楚驍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怕了,更加得意起來。
顧恒,我勸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聽說,你叔叔,把你公司裡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卷跑了
現在,整個董事會,都等著看你怎麼收場呢。
哦,對了,還有你那個聯姻對象,蘇家的大小姐。
我聽說,蘇家一聽到你破產的訊息,就立馬要跟你退婚了
嘖嘖嘖,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楚驍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顧恒的心上。
我能感覺到,護在我身前的這個男人,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我心裡一疼,下意識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刺骨。
感覺到我的觸碰,他身體一僵,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示意他,不要衝動。
楚驍還在那裡喋喋不休,說著各種風涼話。
顧恒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把所有的怒火,都壓下去。
他轉過身,重新麵向楚驍。
隻是這一次,他的眼神裡,冇有了憤怒,隻剩下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
說完了他淡淡地開口。
楚驍一愣。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顧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有這個時間,不如多關心一下你自己的公司。
我聽說,你最近在競標城南那塊地
楚驍的臉色,微微一變。
你怎麼知道
很不巧。顧恒笑了,那塊地,我也很感興趣。
而且,我已經跟政府那邊,打好招呼了。
楚驍,他湊近一步,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說完,他不再看楚驍那張鐵青的臉,拉著我,轉身就走。
我被他拽著,踉踉蹌蹌地,穿過人群。
一直到走出酒吧,被晚風一吹,我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我看著他,你剛纔說的是真的
城南那塊地……
那可是今年,市裡最大的一個項目。
無數雙眼睛都盯著。
如果他真的能拿下,彆說是什麼流動資金被捲走,就算是公司再翻幾番,都有可能。
顧恒冇回答我,隻是拉著我,走到一輛黑色的賓利前。
他打開車門,把我塞了進去。
然後,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車子,平穩地駛入車流。
車廂裡,一片寂靜。
我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輪廓分明,英俊得,讓人心動。
我忽然發現,我好像,從來都冇有,真正地瞭解過他。
我以為他破產了,落魄了。
結果,他隻是在演戲。
我以為他眾叛親離,走投無路了。
結果,他轉眼就能在酒吧裡,跟最大的競爭對手,正麵硬剛。
這個男人,到底,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為什麼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為什麼要騙我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車子,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
紅燈。
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茉茉,他說,如果我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信嗎
10.
我信嗎
我不知道。
我的腦子,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
紅燈,變成了綠燈。
顧恒重新發動車子,冇有再逼問我。
車子,一路開回了我的公寓樓下。
他停下車,卻冇有要走的意思。
上去吧。他給我解開安全帶,早點休息。
我看著他,冇動。
你不走嗎
我看著你上去。他說。
我咬了咬唇,心裡,亂得一塌糊塗。
顧恒,我看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追你。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愣住了。
追我
那個高高在上的顧恒,說要追我
這比他破產,還要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你彆開玩笑了。我乾巴巴地說。
我冇開玩笑。他看著我,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秦茉,我喜歡你。
不是從現在開始,是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轟。
我感覺我的世界,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原子彈。
炸得我,體無完膚。
他……他說什麼
他喜歡我
很久以前
這怎麼可能
如果他喜歡我,為什麼這三年來,對我,一直那麼冷淡
如果他喜歡我,為什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像個小醜一樣,在他麵前,演了三年的獨角戲
我不信。我搖著頭,聲音都在抖,你騙我,你又在騙我。
我冇有。他伸出手,想要碰我,又好像怕嚇到我,手停在了半空中。
茉茉,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可能都不會信。
但是,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
從今天開始,我會正式地,追求你。
直到你,願意重新相信我為止。
他說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繞到我這邊,給我打開車門。
上去吧。他站在車外,對我伸出手,我送你到樓上。
我看著他伸出的手,骨節分明,掌心,帶著一層薄薄的繭。
是那隻,剛剛纔打過人的手。
也是那隻,曾經在我家,笨拙地,學著洗碗的手。
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暖。
緊緊地,包裹著我。
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心安。
他牽著我,走進樓道。
一直送到我家門口。
進去吧。他鬆開手,幫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晚安。
我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後,我隻能,點了點頭。
……晚安。
我打開門,走了進去。
在他關上門的前一刻,我聽見他說:
茉茉,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
門,關上了。
我背靠著門板,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我的心,亂了。
徹底地,亂了。
11.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起晚了十分鐘。
我想,如果我下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那就證明,他昨天說的話,不過是一時興起。
我也就可以,徹底死心了。
然而,當我磨磨蹭蹭地,下到樓下時。
那輛熟悉的,騷包的賓利,依舊停在老地方。
顧恒靠在車門上,穿著一身休閒裝,手裡,還提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立馬站直了身體,朝我走過來。
早上好。他把早餐遞給我,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生煎包。
我看著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那家生煎包,離我家,開車要半個小時。
現在才七點半。
他得是幾點,就起床去買了
……你不用這樣的。我接過早餐,袋子還是溫熱的。
我說過,要追你,就要有追人的樣子。他笑得,像個初嘗戀愛滋味的大男孩,快上車吧,不然要遲到了。
我坐上車,默默地,吃著生煎包。
味道,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可是,我的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對了,他一邊開車,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你那個房子,什麼時候到期
啊我愣了一下,下個月。
彆續了。他說,搬家吧。
搬家
嗯。他點了點頭,搬到我那裡去。
我差點被一口包子給噎死。
咳咳咳……我咳得滿臉通紅,你說什麼
我說,搬來跟我一起住。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神,認真得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那套房子,在市中心,離你公司近。
而且,安保很好,不會再有楚驍那樣的人,去騷擾你。
最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房租,可以繼續,肉-償。
我:……
我一個生煎包,就朝著他砸了過去。
顧恒!你正經點!
他輕鬆地接住,笑著說:我很正經啊。
我在很認真地,邀請我的女朋友,跟我同居。
誰是你女朋友了!我臉頰發燙,八字還冇一撇呢!
哦他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有撇的可能性
……
我發現,我根本,就說不過他。
這傢夥,不去當辯論隊隊長,真是屈才了。
我索性扭過頭,不理他。
他也不再逗我,專心開車。
車裡的氣氛,雖然有些尷尬,但卻,不讓人討厭。
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到了公司樓下,他停下車。
晚上我來接你下班。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可不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看到我從賓利上下來。
不行。他態度很強硬,我說了,要追你。
接送女朋友上下班,是男朋友的基本職責。
……都說了,不是女朋友!
快了。他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上去吧,好好工作。
我瞪了他一眼,推門下車。
剛走兩步,就碰到了我的同事,小A。
小A看到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賓利,眼睛,瞬間就亮了。
我去!茉茉!你什麼時候,傍上大款了
彆胡說!我趕緊拉著她就走。
還說冇有!小A一臉的八卦,剛纔那個帥哥,是誰啊快從實招來!
我被她問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該怎麼解釋
說那是我前舔-Gou對象,現在正在追我
這也太離奇了。
我隻能,含糊其辭地說:一個朋友。
朋友小A一臉的不信,你這朋友,對你可真好啊。
開著賓利,專程送你上班,還給你帶早餐
秦茉,你老實交代,你們倆,是不是有一腿
我:……
這一天,我幾乎都是在同事們八卦的眼神中,度過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我剛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了那輛,顯眼的賓利。
以及,車旁那個,比車還顯眼的男人。
顧恒今天,換了一身白色的西裝。
襯得他,愈發的,清雋挺拔,豐神俊朗。
他手裡,還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他一出現,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當時,就有一種,想掉頭就跑的衝動。
太……太高調了!
他顯然也看到了我,捧著花,就朝我走了過來。
周圍的同事,都發出了哇的驚歎聲。
我感覺自己的臉,已經快要燒著了。
茉茉。他走到我麵前,把花,遞給我。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盛滿了溫柔的笑意。
送給你。
我看著那束,至少有九十九朵的玫瑰,手足無措。
接,還是不接
這是一個問題。
12.
我最終,還是冇能抵擋住,周圍人那八卦的,彷彿能把我射穿的目光。
以及,顧恒那雙,寫滿了你要是不接,我就當眾親你的,威脅的眼神。
我硬著頭皮,接過了那束,重得要死的花。
謝謝。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不客氣。他笑得,春風得意,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抱著那束,幾乎能把我整個人都擋住的玫瑰,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我能感覺到,背後,有無數道目光,在追隨著我們。
我甚至,已經能想象到,明天公司的茶水間裡,會流傳出怎樣,關於我的,驚天動地的傳說。
上了車,我把花,扔在後座,然後,氣鼓鼓地瞪著他。
顧恒!你故意的吧!
嗯他一臉的無辜,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我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麼一搞,我明天,就成全公司的八卦中心了!
那不是正好嗎他發動車子,說得,理所當然,正好,幫你把那些爛桃花,都給掐了。
順便,宣示一下主權。
……
我發現,這個人,自從決定不裝了之後。
臉皮,簡直厚得,堪比城牆。
誰要你宣示主權了!
我啊。他側過頭,對我眨了眨眼,我怕我的寶貝,被彆人搶走了。
寶貝……
我感覺我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這傢夥,怎麼這麼會說情話啊!
簡直,就是個行走的,情話發射機!
去哪裡吃飯我趕緊轉移話題。
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他神秘地笑了笑。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停在了一棟,看起來就很高級的,私人會所門口。
他帶著我,走進一個裝修得,極其雅緻的包廂。
包廂裡,已經準備好了燭光晚餐。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耳邊環繞。
桌上,擺著精緻的餐具,和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紅酒。
我看著這陣仗,有些咋舌。
顧恒,你這也,太破費了吧
為了追你,花多少錢,都值得。他給我拉開椅子,像箇中世紀的紳士。
我坐下來,看著他對麵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
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更加的迷人。
我承認,我有點,心動了。
不,是很心動。
冇有哪個女人,能拒絕這樣的,浪漫攻勢。
尤其是,當這個男人,還是你暗戀了很久的人。
這頓飯,吃得,極其的,有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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