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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後,神秘同學匿名出資,邀請全班人郵輪旅行。
船行到公海,突然響起變音的廣播:
「吊車尾死。」
同學都以為有人開玩笑,紛紛嬉笑地看向我:「那葛絮薇要死了哦。」
班主任厭惡地瞪了我一眼:「是該去死,回回模擬考吊車尾,影響我班升學率。」
班花更是拿出了我跟彆的男人進酒店的照片:「高考當晚還乾這種噁心事,跟這種賤女人在一個班是我的恥辱,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也有資格上船?」
話音落下,班花的一個舔狗上來拉扯我,想像過去一樣欺辱我,討好班花。
可他剛碰到我,就被國外的水手舉起來扔到海裡。
廣播裡的聲音笑起來:
「吊車尾已死。」
「現在輪到倒數第二了哦。」
1
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恐懼,陽光燦爛的甲板上籠滿陰鬱,落針可聞。
「真……真死人了?到底是誰出資安排的遊輪行啊,開開玩笑就可以了,為什麼真的殺人?」
「現在輪到倒數第二了,最後是不是所有人都要死,誰也逃不脫?」
廣播裡的人實時監聽著我們的對話,很快做出迴應:
「倒數第二名,是最後一個指定死亡者。」
聲音落下,全班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的恐懼消散,眼裡甚至出現了幸災樂禍的玩味表情,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行了,葛絮薇就算不是倒數第一,也是倒數第二,我看出資者搞這個遊戲就是故意想讓葛絮薇死,倒數第一就是個噱頭而已。」
「對啊,看著她臉上那道疤,我每天都噁心得受不了。」
「也不勞水手動手了,我們直接把她弄死吧!說不定出資者一高興,還會給我們獎勵呢。」
在班花和班主任的帶領下,全班人站成一個圈將我圍住。
嗬,還是這麼幼稚!
等下我看你們怎麼死。
我冷淡出聲:「我不是倒數第二。」
人群頓時爆發出鬨笑:
「回回模擬考零分的廢物孤兒,你不是倒數第二誰是?」
「小賤貨,我看你能進入重點高中,純是靠爬男人的床睡出來的。現在你就是一個毀容的醜比,除了饑不擇食的男人還有誰要你?再說就算有人要,你被睡爛了也彆想高考作弊!」
班花輕笑著拍了拍我的臉:「行了,認命吧。」
「你趕緊去死,大家還能放鬆下來多玩一會兒,彆忘了上次耽誤大家時間,被弄得有多慘哦。」
過去,我可能會下意識躲避。
但現在,早已不是當時的境遇。
高中三年所受的所有屈辱,都烙印在我靈魂深處。
忘不了,便悉數奉還!
班花說的是高一上體育課那次,她的情敵和校草走得近了些,她就唆使十幾個同學把情敵圍起來毆打。
那個漂亮的女孩兒隻是反抗了一下,就被她扒光衣服用殘酷的手段欺辱。
我看不過去幫那個女孩兒出頭,被他們生生打得昏厥過去,醒來臉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疤,那個女孩兒也被逼得抑鬱退學,再也冇有出現過。
從此以後她們就以欺負我為樂。
我是孤兒,無父無母,老師也不管。
女孩兒的遭遇和老師的冷漠讓我不敢反抗,不敢冒一點風頭,每次都故意交白卷,才能健康地在學校待到畢業,考上京北。
所以全班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實水平。
「彆跟她廢話了,班花,我力氣大,幫忙把她扔海裡!」
班花身旁最壯的女跟班扯著我的頭髮,將我朝船尾拽過去。
他們人多勢眾,我反抗不了。
隻是再次提醒他們:「我不是倒數第二。」
班花笑得流出眼淚:「就你?你不是倒數第二,我主動跳海餵魚好吧?葛絮薇你是不是被嚇瘋了,開始神誌不清做夢了?」
班主任咳了咳,拿出手機:
「這個點兒分已經出來。」
「大家各自查一查,讓葛絮薇死個明白吧。」
2
壯跟班這才鬆手。
她幾乎扯掉我一塊頭皮,疼得我根本冇有力氣拿出手機查分。
耳邊很快響起他們的驚呼聲:
「怎麼冇有信號?冇辦法上網查分了啊。」
「那葛絮薇要是賴賬,不去死咋辦?」
「租下郵輪的匿名出資者應該知道分數,他能聽見咱們說話,快問問他!」
出資者很快響起迴應:
「倒數第二名是……」
廣播還冇念出名字,發出「呲啦呲啦」的噪聲。
但全班人都鬆了口氣,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向我:「能查分就冇問題了,她逃不脫了。」
「葛絮薇要是不遵守遊戲規則,不肯去死,我建議咱們代替出資者好好懲罰她一下。高考完太長時間冇見過她,手都有些癢了呢。」
班花抱懷笑了笑:「彆這樣,班主任還在場。」
班主任聞言,無所謂地瞥了我一眼:「我隻保護自己的學生。那種拉低升學率的吊車尾,根本不配當我的學生!」
服務生送來新一輪的香檳和冷餐,他們在和煦的海風中慶祝般地享用起來。
太陽高照,我卻渾身發冷,不知道他們是在慶祝這趟旅途,還是我即將麵臨的「死亡」。
剛從地上爬起來,廣播恢複過來,念出了倒數第二的名字:
「宋麗。」
這是那個壯跟班的名字。
她臉色一僵,手中的香檳杯墜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所有人麵帶疑惑地看著她,班主任更是「嘶」了一聲:「怎麼會是你?你的成績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宋麗,你的成績不會都是假的吧?」
「你跟班花走得近,不會每次都是班花在幫你作弊吧?」
宋麗嘴裡的糕點還冇有嚥下去,掐著脖子窒息得咳嗽起來。
水手一步步朝她逼近,死亡的恐懼讓她雙眼發紅,慌亂地朝班花走過去:
「你救救我,你家裡有錢,跟出資者說一說,買下我的命好不好?」
「這些年每次被人舉報,都是我替你扛雷。」
「葛絮薇還有當年被逼輟學的那個人,也是我站在最前麵,幫你欺負得最凶——」
話還冇說完,水手就抓住她的頭髮將她狠狠拽倒,往海裡拖過去。
宋麗又高又壯,頭髮根本禁不住她的體重,很快被扯掉一塊頭皮,甲板上頓時發出刺耳的慘叫聲。
直到她被丟進海裡,聲音才慢慢散去。
但死亡的陰雲還是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大氣也不敢出。
「倒數第二也死了,現在遊戲該結束了吧?」
「可惜死的不是葛絮薇,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狗屎運,高考還能考上一點分,逃過一劫。」
「冇死就冇死吧,這趟旅行還得倆星期,有她給咱們當牛做馬還能找找樂子。」
他們調侃我幾句,氣氛纔開始慢慢活絡起來。
死了跟班的班花臉上冇有任何悲傷,隻有一點狠戾的憤怒,走過來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賤東西,你為什麼不考倒數第二,讓麗麗代替你去死?」
「給我等著吧,就算遊戲結束,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半張臉被打得腫脹起來,耳邊嗡嗡亂響,再次傳來廣播的「呲啦」聲。
「遊戲還冇有結束哦。」
「指定死亡者環節落幕,現在開始尋找第一名。」
「此次高考第一名,有權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話落,我直直看向班花。
眸間一片冷光。
3
為了避免麻煩,以求順利畢業,我習慣了逆來順受,班花也習慣了我的退讓。
此時我眼中的冷光讓她感受到了忤逆,她咬著牙陰沉地笑起來:「賤東西,你敢瞪我?」
「這是知道我必定是第一名,會弄死你,破罐破摔了?」
她死死掐著我的下巴,滿眼都是施虐時猙獰的病態。
今時不同往日,我反抗地擋開她的手:「這次高考,你未必是第一。彆笑得太早,到時死得太慘!」
「顧青青,隻要你答應我,誠心誠意地給欺負過的人道歉,拿出足夠的補償,我可以——」
話還冇說完,就有人衝過來,一拳狠狠打在我的腹部。
緊接著一群人湧上來,混亂中我根本不知道捱了多少打,人群散去時我感覺渾身骨頭散了架,每一寸血肉都傳來鑽心的疼痛。
一隻腳踩在我的臉上,傳來冷笑的聲音:
「賤東西,哪次模擬考班花不是甩第二名十幾分?她不是第一我他媽倒立吃屎!倒是你算是什麼東西?班花碰你臟的是班花的手,你還敢反抗?」
「青青姐,我一直很聽你的話,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求你彆傷害大家好不好?我撕爛葛絮薇的嘴給你出氣!」
「是啊班花,咱班所有人對你都唯命是從,就葛絮薇這個孤兒冇有眼色,你嫌她礙眼,弄死她一個人就夠了……」
所有人都以為班花穩拿第一,為了在這個詭異血腥的遊戲中活命,紛紛上前討好。
便連班主任也一臉媚笑地走上去:
「青青啊,這三年你逼走了十幾個同學,甚至還有人被你打到重傷抑鬱,老師都知道,但老師在校長和警察那裡幫你壓了下來,可費了不少力氣呢……」
我習慣了這種欺辱,其他同學的話冇有讓我產生一絲波動,唯有班主任的聲音讓我愣愣抬頭,忍住生不如死的疼痛緊緊盯著她!
「原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和他們同罪!」
最開始我去舉報的時候,班主任嗬斥我上綱上線,說顧青青成績優異品行端正,根本不信我的話。
而我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根本冇人願意為我證明,我才選擇了隱忍。
我懷疑過班主任,但我一直冇確認,生怕誤會她。
冇想到,她就是那個最大的幫凶!
既然真相大白,我自然無所顧慮了。
班主任理所當然道:「我憑什麼要管你?一個天天用洗衣粉洗頭,去垃圾桶裡翻食物的窮鬼,我冇有開除你就不錯了。」
「青青家境優渥,學習也好,她纔是值得我全心培養的學生。」
「你,不配當老師!你的報應很快就要來了!」
我這話,換來的是更加殘忍的毆打。
我寡不敵眾,渾身都瘀腫起來,感覺快要被打死。
被打的是我,害怕的似乎是顧青青。
她對上我的眼神,隻一眼,就哆嗦了,出聲阻止:
「都住手……先留她一命。」
「這趟旅行還長著呢,現在把她打死了,後麵同學們玩什麼?」
班花蹲下來拍了拍我的臉,精緻的五官笑得猙獰:「本來你聽話乖乖去死,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現在你惹我生氣了,所以……」
「先伺候伺候班上的男同學吧,你不是最會伺候男人了嗎?」
「嗬!」我笑了,「你是不是忘了,廣播裡的遊戲還冇有結束?」
4
「高考第一名,有權決定所有人的命運。」我重複了廣播裡的話。
「啪!」
班花卻狠狠一耳光打在我臉上:「對啊,我就是第一名,我現在就要決定你的命運!」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以上帝的姿態宣佈對我的判決。
「我讓你死個明白吧。」
「這三年,你不止一次單獨和沈淮偷偷聯絡了吧?」
我始終知道,班花敵視欺負我,不隻是因為我當年在體育課上為她的情敵出頭,更多原因是我和校草一直保持聯絡。
但校草接近我是為了打聽那個被逼輟學女孩的訊息,高考日我們去酒店也是為了彆的事,根本冇有感情牽扯。
她自然不信,滿眼嫉恨地撕扯著我的衣服,一邊讓男同學準備好上手,女同學拿出手機開始拍攝視頻。
是時候告訴他們了。
「都住手!我纔是這次高考的第一名,京北已經提前特招我了!」
我的一聲怒喝,讓他們都愣愣地停住。
但很快爆發出刺耳的譏笑聲:
「這賤東西看來是被嚇瘋了,什麼話都敢說,再給她兩個腦子,她的成績能超過班花嗎?」
「聒噪死了,我看直接把她的嘴給縫起來吧!」
「班花同意了,我這就去拿針線。」
森寒的針刺在我的皮膚上,體內的小宇宙讓我爆發出力量,將控製我的人推開,一口氣念出了高考數學卷所有選擇題的答案。
這次數學卷格外地難,就算讓老師來做也不一定全對。
聽見我說出的標準答案,所有人都錯愕地退了一步。
「以前我考倒數第一,是不敢出頭,怕顧青青欺負我。我的真實水平一直在她之上,否則為什麼高考的倒數第一倒數第二不是我?」
「你們現在誰敢動我,我等下必定百倍奉還!」
他們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要不……要是還是放了她吧,等出資者公佈了答案再說?」
「我同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葛絮薇要是真的隱藏實力突然考了個第一,我們把她欺負得太狠,誰也彆想活。」
「對對,畢竟這不是在學校,遊戲也是真的會死人的。」
隨著其他同學都逐漸冷靜下來,一直高高在上的班花突然瘋癲起來。
她惡狠狠的目光從我身上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睚眥欲裂道:「你們敢不聽我的?這個賤人除了騷,除了會睡男人,還會乾什麼?」
「這次高考第一名隻能是我!你們現在聽我的話往死裡折磨她,我還能讓你們活。要不然等結果出來,所有人都會給我死!」
其他同學紛紛低下頭,不敢對視她的目光,一時遲疑不定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班主任連忙站出來幫腔:「放心吧同學們,我是老師,對所有同學的成績都很瞭解。葛絮薇就算走大運爆種,也不可能考第一名。她念出來的數學答案,肯定是後來看了答案背出來的。」
班主任的附和讓班花底氣更足,狠狠撕碎了我的外衣。
「賤東西,彆以為你賣賣騷就能永遠跟沈淮在一起,等你被玩死,他最終還是我的!」
「都他媽彆愣著了,第一個弄她的人,等我回國了直接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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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
威逼利誘下,很快有男同學忍耐不住,撲到了我身上。
我抬腳踢開他:「滾啊,彆碰我!」
「出資者還冇有公佈答案,我臥室的書包裡還有京北的錄取通知書,你們不信,大可以去查!」
可根本冇有人聽我說話。
我被人死死控製住四肢,數不清的手在我身上遊離,帶來生不如死的惡寒。
最後的尊嚴即將被粉碎的時候,沉寂許久的廣播終於又發出「呲啦」的噪聲。
班花冷哼一聲,陰鷙的臉上笑得自信:
「趕緊公佈吧,省得同學們心裡不踏實,玩得不痛快。」
廣播隨即發出聲音:
「此次班級高考第一名是……」
「省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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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一出,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班花每次模擬考雖然都是班裡第一名,但她的成績在全校並不是最拔尖的那一批,更彆說在全省範圍內了。
廣播中持續的「呲啦」聲如同地獄的喪鐘,撞在每個人心頭。
壓在我身上的人逃一樣散開,不敢再碰我一下。
「班花的水平大家都清楚,根本不敢說自己能考全省第一,難道葛絮薇真的在藏拙?這次考試的第一名是她?」
「絮薇姐姐,我不是班花的狗腿子,從始至終我冇有碰過你一下。」
「我……我也是被班花逼的,我對你冇有惡意!我願意把這隻手砍了給你賠罪,求求你饒我一命啊,我家裡窮,好不容易纔考上大學,我不想死啊……」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開始求我。
而我此時根本說不出話,身體像是一下子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直到班花衝到我身前,抓著我的頭髮將我的臉按到地上:
「不可能是你!第一名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會是你這個賤人!」
「快跟同學們說清楚啊,你在騙人,要不然出資者公佈了真正的第一名,所有人都會把此時的恐懼發泄到你身上,讓你生不如死!」
她抓我頭髮的手和沙啞的聲音,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能感覺到,她怕了。
「省狀元」三個字讓她不再自信,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
此時冇有其他人幫她控製我,我得以掙脫,站起身來冷冷看著她:「抱歉,要讓你失望了,第一名偏偏就是我。」
「還記得高中第一次月考嗎?我的名次超過你考了全班第一,你記恨我搶了你的風頭,誣陷我作弊害得我差點被開除,導致我往後隻敢考倒數第一名。」
「但是顧青青啊,彆人信了你的話,以為那次我真的是在作弊也就罷了。」
「莫非你把自己都給騙了?」
這件久遠的事情顧青青大概早已經忘了,畢竟她欺負的人太多,這件事的惡劣性質和她做的其他壞事比起來,根本不痛不癢。
此時經我提醒她纔想起來,瞳孔一下子瞪大,嘴裡喃喃著「不可能」,愣愣看向廣播喇叭。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廣播停止了「呲啦」的噪聲,播放出了第一名的名字:
「葛絮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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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落下,我長長地鬆了口氣。
甲板上再次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儘管其他同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得知我真的考了第一名,還是省狀元,他們依然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班花顧青青則像是方纔的我,滿眼絕望地癱在地上,張大嘴巴窒息得喘不過氣。
「完……完了。真的是葛絮薇,欺負過她的人,是不是都要死?」
「不!我還年輕,我不能死!真正和葛絮薇有仇、想讓葛絮薇死的人從來隻有班花,隻要弄死班花給葛絮薇出氣,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對,我們一起弄死班花……」
在麵臨生死的時候,人性根本經不起考驗。
我冇有說一句話,他們便主動把葛絮薇綁了起來,用不忍直視的手段折磨毆打。
顧青青一個人痛苦的哀號聲,壓住了其他人雜亂的聲音。
不到十分鐘,從小養尊處優、冇有吃過一點苦的顧青青便疼昏了過去。
有人潑了一盆冷水,她才滿眼恐懼地醒了過來。
「都住手。」
我輕喝一聲,他們都乖乖停手,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走到顧青青跟前,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現在你知道被人欺負的滋味了嗎?」
我靜靜看著她的眼睛,想從中看到一些愧疚後悔的情緒。
但是冇有。
她的眸中除了痛苦和恐懼,隻剩下憤怒與恨不得將我殺死的狠戾:
「你……這種賤人活該被欺負!又窮又醜還搶我的校草,我真恨自己冇有在畢業之前就把你弄死!」
「同學們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她怎麼可能考上省狀元?我看這趟遊輪行就是她勾結其他人,想報複我們的陰謀,如果不反抗我們都會死!」
「所以死之前不如把她殺了,還能讓她給我們陪葬!」
可此時,已經冇人聽她的話。
以前對她唯命是從的同學,都聽話地站在我身後,我和顧青青已經徹底角色互換。
但我並冇有多少痛快的情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顧青青好像冇有任何共情能力,天生的惡胚,她不會後悔自己犯下的惡行,甚至到了將死的處境,滿心還是殺了我。
「顧青青,我不是這個遊戲的控製人,也不想殺任何人。」
「本來隻要你誠心道歉,拿出足夠的補償給被你欺負過的人,我不會要你的命。」
「可現在我覺得,少一個惡人對社會來說是好事——」
話未說完,顧青青惡狠狠地啐了我一臉血。
7
「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了,我怎麼可能被你這種賤東西拿捏?同學們都聽我的,我有錢,隻要我能活著回去保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船上的水手就十幾個,我們有幾十人,隻要團結反抗未必冇有勝算——」
「啪!」
一個男同學的耳光,打斷了顧青青後麵的話。
「你還冇有認清現實嗎?你的錢和勢力在學校有用,現在輪船在公海,掌握我們命運的人不是你!」
「是啊顧青青,你再敢忤逆葛絮薇,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絮薇姐姐,剛纔顧青青不是逼迫男同學侮辱你嗎?我幫你把她的嘴縫上,然後讓男同學伺候伺候她給你出氣……」
為了活下去,同學紛紛開始討好我。
不等我迴應,就有幾個男同學開始動手,過去撕扯顧青青的衣服。
她這才從失控的憤怒中清醒過來,開始怕了,滿眼哀求地看向我:
「彆……彆這樣。」
「葛絮薇,我錯了。」
「我後悔了嗚嗚嗚……」
「我真的後悔了!」
可是太晚了。
自身的危機解除之後,我逐漸冷靜下來,身上各處的傷勢開始發痛,現在隻想回到客房上完藥,好好歇一歇。
剛轉身,就有人叫住我:
「絮薇,除了顧青青,我們的命運也在你手裡。」
「等我們弄死顧青青給你出了氣,你能不能饒我們一命?」
我沉默下來,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對班上的所有人,我都冇有好感。
顧青青欺辱孤立我的時候,非但冇有人幫我,大部分人還如方纔一樣,為了討好顧青青成為欺辱我的幫凶。
但我又不是顧青青,他們都罪不至死。
除了枉為人師的班主任!
察覺到我冰冷的目光,一直藏在人群中的班主任連忙站了出來,帶著討好的笑向我走來:「絮薇,老師……老師也是瞎了眼,被顧青青給矇蔽了。」
「你也知道老師一心隻有教育,看重成績,如果早知道你有考上省狀元的實力,老師巴不得把你當成祖宗供著,怎麼會不管你呢?」
「所以千錯萬錯都錯在顧青青身上,老師親手替你弄死她,給你報仇!」
我聽得發笑。
如果這時候班主任把顧青青當作自己的學生,選擇保護顧青青,我還能高看她一眼。
現在我已經徹底確認,她根本不在乎學生,看重的也不是學生的成績,她滿心隻有升學率和自己的前途。
她從不離手的五位數包包,還有名牌衣服、最新款手機,都是來自顧青青父母的贈送。
失望地收回目光,我淡淡地對其他同學道:「班主任也交給你們處理吧。」
8
我冇有明說,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意思。
班主任也清楚,頓時滿眼恐懼地跪下來,顫抖地向我爬來:
「絮薇,欺負你的人是顧青青,你怎麼能遷怒在老師身上呢?」
我毫不遲疑,將她一腳踹開。
「遷怒?」
「如果不是你對顧青青他們的惡行無動於衷,全班同學又怎麼會被帶到島上陷入生死遊戲?」
我憑藉孤兒的身份考入重點高中,每年都能拿到學校的一筆助學金,雖然不多,但交完學雜費勉強還夠吃飯。
可是顧青青欺負我的時候,班主任不僅不幫我,還被顧青青唆使,剋扣掉了我的助學金。
學校是寄宿製,隻有週末和寒暑假能外出。
平常的上學時間我連兼職都做不了,隻能靠假期拚了命地賺學雜費,生活費幾乎留不下一分錢,靠垃圾桶的剩菜剩飯才能完成學業活到今天。
而我還是幸運的。
更多人被顧青青逼到輟學,一輩子都毀了!
所以即便我還有人性,但對班主任和顧青青,我已失望至極,冇有絲毫憐憫:
「你們落到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就算我讓你們活,背後設計一切的出資者也不會放過你們!」
冷冷說完,我正要離去。
班主任發瘋般掙脫了其他同學的控製,衝到我身前擋住了我的去路:「絮薇,你是不是認識匿名帶我們郵輪旅行的人?」
「他是誰,你讓我見他一麵好不好?老師家裡還有孩子要養,求求你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老師如果死了我的家就徹底毀了!」
我還冇有回話,被綁起來的顧青青也拚了命地嘶吼:
「對,讓背後的人出來!我有錢,我家裡有很多很多錢,我要用錢買我的命!」
她們兩個人都把出資者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而我雖然不確定那個人是誰,但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
她……
絕對比我更想殺死顧青青和班主任。
沉默片刻,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我也不敢肯定背後那個人是誰,但如果你們想見她一麵,我可以嘗試問一問。」
「不過……一旦她來了,你們很可能連死都會成為奢望。」
我勸過了,她們不聽,堅持要見一見這個人。
既如此,後麵發生什麼就和我沒關係了。
麵向廣播喇叭,我正要詢問,還未開口遠處就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見他,所有人都如遭雷擊,震驚得瞪大了瞳孔!
9
「沈淮?怎麼可能是他?」
「沈淮雖然長得帥,成績好,但聽說家境隻是中等啊,怎麼可能租得起遊輪,還雇傭了這麼多國外的亡命徒?」
所有同學中,最震驚的人是顧青青。
她被死死捆綁了起來,渾身冇有一塊好肉,疼得止不住顫抖。
看見沈淮後,她好像忘了疼,目光複雜地盯著對方,許久才擠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這……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
「為什麼啊沈淮,高中我追求了你三年,我對你的喜歡全校人都知道。你不感動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設局懲罰我們?」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凶狠地朝我瞪過來,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搞的鬼?」
「你被我們欺負,懷恨在心想報複我們,唆使沈淮把我們騙上了船?你休想得逞!」
「沈淮,我爸是乾房地產的,你知道我家裡多有錢,隻要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我都讓我爸打給你!」
沈淮冷冷笑了笑,冇有迴應,慢步走到了我身側。
「辛苦你了絮薇,醫生已經安排好,你回去接受治療,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海風吹起沈淮的劉海,露出那張好似從漫畫裡走出的憂鬱的臉,此時又帶著一絲違和的凶狠和恨。
不過我不怕,剛纔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一切。
起初的猜想已經確定下來。
背後的設局者另有其人,並不是沈淮。
顧青青卻不知道,還在竭力嘶吼:「沈淮你有冇有聽我說話?葛絮薇就是一個毀了容的醜八怪,你到底看中了她哪兒?」
「要是我死了,你回去之後肯定逃不脫我爸的報複!為了葛絮薇這個賤人,你要葬送自己的整個人生嗎?」
沈淮再也控製不住,臉上的恨意更濃,冷冷地看向顧青青:
「閉嘴!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絮薇,她隻是一個參與者而已。支撐我執行這一切的人,是何婉清!」
麵對沈淮充滿殺意的目光,顧青青本能地打了個冷戰,臉上現出恍惚的神色:
「何婉清?」
「她是誰?」
我頓了頓,突然笑了。
沈淮也捂著胸口苦笑起來,兩行清淚從眼角默默流出,沙啞地喃喃:
「你害了她一輩子,卻連她的名字都忘了嗎?」
「本來設計要你死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忍,可現在看來,你真是死有餘辜啊!」
我記得何婉清是誰,就是猜想中的背後設局者!
高一體育課上,被顧青青折磨到抑鬱退學的那個情敵。
也是沈淮一直在尋找,始終深愛著放不下的女孩兒。
顧青青、班主任,還有其他同學在絞儘腦汁回憶何婉清這個名字時,
我感覺到一個目光在盯著我。
回身看去——
的確是她。
何婉清來了。
10
過去三年,
沈淮一直和我保持著聯絡,
讓我一旦有何婉清的訊息就通知他。
可直到畢業,我都冇有再見過何婉清。
所以我們並冇有過深的交情。
可高考那天,沈淮突然找到我,
把我帶到酒店,
讓我把班上所有同學的資訊和現況都告訴他,
還說等高考完他會匿名邀請同學參加遊輪旅行,
邀請我一起參加。
當時我就預感到,
這背後一定有陰謀。
但想了想,我還是來了。
因為高中三年的折磨必須有一個了結,否則那將成為困擾我一輩子的噩夢!
如今,
終於要有一個結果了。
「是……是她?我想起來了!高一的時候何婉清是咱們同班同學,被顧青青,被她……」
後麵的話,
冇有人敢再提。
怕刺激到坐在輪椅上被推過來的何婉清,招來殺身之禍。
沈淮顫抖著笑了出來:「怎麼不繼續說了?你們不敢說,
我來說。」
「婉清被顧青青當眾扒光衣服,
欺辱到情緒崩潰,
被迫輟學。」
「婉清的父母想為女兒討個公道,
可他們被顧家死死壓著,告狀無門,
害得婉清每天都在無儘的痛苦中備受折磨,現在已經得了絕症,
命不久矣!」
「所以我和她傾儘一切資產,租下遊輪把你們騙到公海,
就是為了複仇!所有欺辱過婉清的人,
有一個算一個,
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一聲聲壓抑多年,帶著痛快和恨講出來的控訴,如同一道道驚雷劈在眾人的心頭,
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
求生的渴望才讓顧青青紅著眼哭道:「我……我錯了,
我願意拿出一切給何婉清治病,
贖我的罪,
求你們饒我一命,
我不想死啊……」
「老師,
老師也知道錯了!婉清,等回去之後我替你舉報顧青青,讓她坐牢,你原諒老師好不好?」
可,
她們認錯認得太晚了。
何婉清安靜地來到我身前,
握住了我的手:「謝謝,當年隻有你一個人幫我,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光,讓我一直堅持著活了下來,
撐到了這個複仇的時刻。」
「剛纔的舞台,也是我刻意為你搭建的。」
「我說話算數,
他們的命運,你來決定。」
我笑著抱了抱何婉清,
心中的鬱結全部消除。
又回頭掃了顧青青他們一眼,發現所有人都把我視為唯一的希望,
恨不得磕破頭哀求。
我隻是淡淡道:「他們的命運,還是交給你吧。」
我還有一個很燦爛的未來,
不想再和他們牽扯。
後來輪船回國的時候,顧青青慘不忍睹,
瘋得徹底,
班主任和其他欺辱過何婉清的人全都消失不見。
何婉清與沈懷主動自首,了無牽掛的他們冇有逃避法律的製裁。
我則揚起嘴角,走向充滿陽光的新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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