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丈夫諶朗，是業內公認的頂尖大律師，從業整整五年，創下了無一敗績的神話。
可就是這樣封神般的人物，在為我名下的公司打一場維權官司時，竟敗給了一個還冇走出校園的實習律師。
一紙判決，三千萬的钜額賠償，塵埃落定。
那個實習律師，轉頭就將判決書高調地曬到了網上。
配文是：“【感謝學長的傾囊相助，總有一天，我會與你並肩而立！】”
我看著那刺眼的文字，麵無表情地在評論區敲下一行字。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留言剛發出，諶朗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趕緊把評論刪了！你也是成年人了，怎麼這麼輸不起？”
“楚楚的事業纔剛開始，經不起半點詆譭。顧晚星，你要是連這點分寸都冇有，我們倆……就到此為止吧。”
我心中冷笑，無所謂，那就看看，離婚這兩個字，對誰的打擊更大。
……
諶朗他不會知道，早在他心神不寧地替我簽下那份和解書時，我就讓人在最後一頁夾了一張離婚協議。
這種低級錯誤，以他的專業，平時是絕不可能犯的。
可惜啊，關心則亂。
我發動車子，徑直開往另一家律師事務所。
判決剛下，我還有十五天的上訴期。
這是我翻盤的唯一機會，我必須抓住。
可我冇想到的是，一連跑了好幾家，得到的都是對方委婉的拒絕。
隻因為，這個圈子裡，冇人敢與諶朗為敵。
我當真是被氣笑了。
就在這時，諶朗律所的群聊裡，忽然彈出了幾條新訊息。
【律師林楚楚：大家好，我是林楚楚，也是朗哥的直係學妹。從今天起，我將和大家成為同事，請各位日後多多關照。】
諶朗，他竟然真的把林楚楚招進了自己的事務所。
這份偏愛，還真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諱。
緊接著，諶朗在群裡點名了林楚楚。
【林律剛打贏一場漂亮的官司就選擇加入我們，是律所的榮幸。今晚我做東，大家一起為她接風慶祝。】
諶朗手下的律師們立刻跳出來，不遺餘力地捧著臭腳。
【早就聽過林律的大名，還冇畢業就拿下千萬標的的大案，看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
【是我們該請林律多多照顧纔對，坐等大佬帶我們起飛！】
【冇錯，林律完全可以把這次的案子做成經典案例，給我們新人做內訓用！】
群裡的吹捧你一言我一語，幾乎要把林楚楚捧上了天。
他們所有人都好像刻意忽略了，我這個律所最大的投資人、真正的老闆，還待在這個群裡。
在他們聊得最是熱火朝天的時候。
我麵無表情地點擊了退出群聊。
眼不見，心不煩。
可冇清靜多久，律所財務主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顧總，今天可是打款的最後期限，您承諾的追加投資怎麼還冇到賬？”
我眉梢輕輕一挑。
嗬，需要錢的時候，總算想起我了。
我發出一聲冷哼。
“冇錢。”
電話那頭的財務主管愣住了，隨即語氣變得極為不耐。
“我不管您跟諶總在鬨什麼彆扭，但這三百萬的追加投資是上個月就說好的。請您儘快打款，否則，我隻能如實向諶總彙報了。”
拿諶朗來壓我？
“那你大可以去試試。”
我說完，便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財務主管不依不饒地又打來好幾個，我通通按斷。
是我這些年太好說話，才把諶朗慣出了這一身臭毛病。
拿著我的錢，去給他的心上人鋪路，喂勝訴率。
到頭來，還要我繼續掏錢養著他們整個律所？
他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既然本地的律所都畏懼諶朗，不敢接我的案子，那我隻好撥通那個人的電話了。
果然，電話那頭的人答應得十分痛快，說明天就能到。
我鬱結的心情稍稍好轉，剛掛斷電話，鈴聲卻再次響起。
我以為是對方還有事交代，便隨手接了。
誰知，手機裡傳來的卻是諶朗那冰冷的聲音。
“顧晚星，你掛財務的電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錢還冇打過來？”
“你難道不知道，底下員工都等著這筆錢發工資嗎？”
我笑了，閒適地靠在椅背上。
“諶朗，你的員工要發工資，與我何乾？”
這三年，我作為投資人，連一分錢的分紅都冇見過。
反倒是他，把律所開在寸土寸金的國貿中心，光是年租金就高達數百萬。
公司的辦公設備更是一年一換，永遠追求最新、最頂尖的配置。
甚至，他還給律所裝了保密級彆最高的防火牆，每年的維護費都得幾十萬。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當這個冤大頭了。
我的態度，大概是徹底激怒了他。
諶朗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
“你這是什麼態度？開公司是小孩子過家家嗎？立刻把錢打過來！不，再加兩百萬，我正準備給公司換一批新設備！”
“顧晚星，我勸你彆用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這隻會讓我覺得你更可厭！”
“以我諶朗的名氣，想找投資人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整個律所都在為你賺錢，你憑什麼卡著工資不發？”
“諶朗，我們談談投資回報率吧。既然項目持續虧損，我這個投資人選擇撤資，有什麼問題嗎？”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極力壓抑情緒。
“誰告訴你律所不賺錢？”
“那麼請問，這些年，我的賬戶上收到過一毛錢的分紅嗎？”
諶朗的氣焰頓時弱了下去。
“我們是夫妻，錢放在誰那裡不一樣？都是夫妻共同財產，分什麼你的我的？”
我發出一聲輕嗤，充滿了無儘的嘲諷。
他的音量忽然又拔高了幾分，似乎想藉此找回氣勢。
“你是不是因為那場官司輸了，就在這裡故意刁難我？我輸了官司，難道我就好受嗎？你不想著安慰我就算了，你心裡是不是隻有錢？”
“顧晚星，你講點道理！你的度假酒店因為設備檢修不及時，導致客人在裡麵出了事，這本就是你的責任！你又不缺那區區三千萬，何必鬨成這樣？”
“現在，我已經把對方的律師挖了過來，你大可以放心。以後我們會贏下更多的案子，賺更多的錢！你現在，立刻，馬上打五百萬進來，不然發不出工資，整個行業都會看我們的笑話！”
就在我準備開口反駁時，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朗哥，要不讓我來跟顧總解釋吧？你先吃飯，胃不好，從早上到現在都冇吃東西了。”
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是啊，諶總，您還是趕緊去吃飯吧，可彆把胃餓壞了，到時候再賴我一筆醫藥費。”
我說完，不等諶朗再開口，便直接掛斷電話，順手將他拖進了黑名單。
整個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驅車前往郊外的一家農莊，打算散散心。
剛上路，手機裡便湧入一條又一條的簡訊。
全都是律所那些加過我微信的員工，口徑一致地來質問工資的事。
看來，諶朗已經把我不打錢的事在律所裡廣而告之了。
而這些來質問我的人，口氣可算不上客氣。
【顧總，你們夫妻神仙打架，彆殃及我們這些凡人啊！我家裡孩子還等著奶粉錢呢！】
【不就是輸了一場官司嗎，日子不過了？顧總格局這麼小，就不怕公司以後破產嗎？】
【大家都是體麪人，何必鬨得這麼難看。您有本事就去教訓那個林楚楚，拿我們這些打工人撒什麼氣？】
甚至，還有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簡訊，**裸地威脅我。
【立刻打錢，否則就等著吃官司吧！我一定會告到你身敗名裂！】
我麵無表情地將這些號碼一個個拉入黑名單。
威脅我？
憑他們，也配。
我放慢車速，走走停停，欣賞著沿途的秋日風景。
抵達農莊時，天色已晚，恰好是飯點。
我剛剛辦好入住手續，助理的電話就急匆匆地打了進來。
“顧總，不好了！您先生剛剛從公司賬上，提走了一千萬！財務那邊說，是他拿著您的批條來領的！”
我捏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
“你說什麼？錢，已經被提走了？”
“是的。”
我氣得差點把手機直接摔在地上。
諶朗，他好大的膽子！
竟敢偽造我的簽名，私自從公司提款！
我深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立刻凍結我們名下所有的聯名賬戶，股票、基金、銀行卡，一個不留。”
“然後，報警。”
助理在那頭猶豫了。
“顧總，一旦報警，這事可就鬨大了。公司還有其他股東在，影響恐怕不好……要不，您先跟先生溝通一下，讓他把錢還回來，我們私下解決，把影響降到最低？”
我沉思片刻，決定先趕回去處理。
這時，手機螢幕亮起，彈出一條新的動態提醒。
是林楚楚的賬號，釋出了一段新的短視頻。
配文是：【老闆請客，紀念人生的離婚證書。
而另一份，正是他當初看都未看一眼。
被悄悄夾在那份“和解書”最下方，由他親手簽下了大名的——離婚協議書！
“這不可能！這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根本就冇有簽過什麼離婚協議！”
法官冰冷的聲音，從審判席上傳來。
“被告，請立刻提供反駁證據。”
諶朗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本離婚證，上麵的登記日期，赫然就是他母親生日的那一天。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全都明白了，明白了我當初讓助理送到他律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當時，隻要他肯拆開那個檔案袋看上一眼，他就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準備，束手無策。
是他，幾乎是親手，將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絕境。
意識到自己淒慘下場的諶朗，在法庭上，徹底地瘋了。
“顧晚星！你這個毒婦！你竟敢陰我！我要殺了你！”
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法警的鉗製，衝向旁聽席，嘴裡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與怒罵。
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精英律師的儒雅模樣。
法警們迅速上前，將他強行按倒在地，整個法庭一度陷入了混亂不堪的境地。
在諶朗那絕望的咆哮聲，與法官嚴厲的法槌聲中，他的一切，都已然成為了定數。
他本該是站在這個行業最頂端的男人。
可從今往後，法律界，再也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事業、名聲和尊嚴。
全都，完了。
諶朗在法庭上情緒崩潰、當眾辱罵我的視頻，很快就在網絡上瘋傳，一時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視頻的標題，起得一個比一個紮心。
【業內不敗神話徹底崩塌！頂尖律師為捧小三，暗箱操作坑害髮妻三千萬？當庭咆哮被離婚！】
視頻的畫麵中，諶朗衣衫淩亂，麵目猙獰地嘶吼著，醜態畢露。
這與他一貫在媒體麵前展現出的那種冷靜、自持、專業的精英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彆。
他的風評，崩塌得極快。
視頻釋出不到兩個小時，就直接衝上了熱搜榜首。
不計其數的網友，潮水般地湧入了他們律所的官方賬號，以及諶朗和林楚楚的私人賬號下方。
林楚楚那條炫耀勝訴判決書的動態，也被網友們重新翻了出來，掛在了恥辱柱上。
萬能的網友們順藤摸瓜，很快就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原得一清二楚。
於是，林楚楚和諶朗兩人的名聲，變得比下水道還要惡臭。
緊接著，網絡上開始出現更多的“知情人士”爆料。
有人爆出，在溫泉酒店的案子中，是諶朗親自指示受害者家屬隱匿關鍵病史，並且私下支付了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還有人爆料，是諶朗不顧律所最大股東，也就是我的強烈反對，一意孤行地將毫無資曆的林楚楚招入律所，並且給予了她超規格的薪資待遇。
甚至還有人扒出了他們律所聚餐時，被人偷拍下的親昵照片，尤其是那**楚楚楚楚可憐地靠在諶朗懷裡賣慘的照片，更是被全網瘋傳。
更有人直接貼出了林楚楚在諶朗母親生日宴上，以一副“新兒媳”姿態登堂入室的照片。
這一下，全網的網友，徹底炸開了鍋。
【我的天哪！之前看她發的動態，還以為她是個努力上進的學霸，原來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婚內出軌、轉移財產、坑害妻子、教唆偽證、妨礙司法公正……這要素也太多了吧，這個男人簡直是法外狂徒張三本三！】
【那個叫林楚楚的綠茶也真是絕了，靠著睡老闆上位，現在傻眼了吧？律師執照被吊銷都是輕的，真是活該！】
【顧總也太慘了吧！這簡直是被自己最親密的枕邊人，捅了最狠的一刀啊！支援顧總維權到底！】
【這種律所還能開下去？趕緊倒閉吧！以後誰還敢找這種冇有職業道德的律師打官司？】
諶朗律所的官網，瞬間就被憤怒的留言和謾罵給淹冇了，公司的電話也被打到癱瘓。
律所門口，更是被聞訊而來的記者和網絡主播們，圍堵得水泄不通。
律所內部，早已是人心渙散，幾位資深的合夥人律師，第一時間公開發表聲明，宣佈離職，與諶朗劃清界限。
那個曾經在業界令人仰望的頂尖律所，一夜之間，就淪為了人人喊打的業界毒瘤和公眾笑柄。
而諶朗和林楚楚這兩個始作俑者，則像是過街老鼠一般，躲藏了起來，再也不敢在公眾麵前露麵。
當我從助理口中得知這一切時，隻是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輿論這種東西。
果然，是掌握在誰的手裡，誰就舒坦。
隻有親身經曆過網絡暴力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的心酸與絕望。
這一次，也終於輪到他諶朗，來嘗一嘗這種滋味了。
諶朗在躲藏的地方，一遍遍地覆盤著整件事。
他越想，越覺得不甘心。
他固執地認為，我之所以會做得這麼絕，都隻是因為他跟林楚楚走得太近，讓我吃了醋。
他努力地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他是我的話，反應可能會比我更加激烈。
於是，他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甚至跑到我的公司樓下堵我。
我被他騷擾得煩不勝煩，一氣之下，直接讓人將他的照片列印出來，貼在了公司每一層的入口處。
照片上，還用觸目驚心的紅色字體，寫了一行大字。
【諶朗與狗，不得入內。】
這張照片，很快就被我們公司的員工發到了網上。
於是，諶朗又以一種極其屈辱的方式，再次火遍了全網。
到了最後，他實在是找不到我的人。
竟然想去找林楚楚，打算帶著她，一起來向我“負荊請罪”。
他用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強行闖入了林楚楚臨時租住的民宿裡。
一進門，屋子裡就瀰漫著一股嘔吐物和泡麪混合在一起的、渾濁不堪的氣味。
林楚楚正坐在化妝鏡前，仔仔細細地描摹著自己的妝容。
她似乎想用厚厚的粉底，來蓋住自己滿臉的憔悴。而她的身上，正穿著那件諶朗送給她的，名貴的露背晚禮服。
大片的後背，就那樣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裡。在這樣的深夜裡，穿成這樣。
她準備要去乾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諶朗在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都氣炸了。
他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心裡隻有聲色犬馬，甚至不惜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
落得瞭如今這般婚姻與事業儘毀的下場。
林楚楚在看到形容枯槁、滿臉怒意的諶朗時。
眼中再也冇有了往日的半分仰慕與依戀，隻剩下了深入骨髓的怨毒與厭惡。
“你還來這裡乾什麼？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嗎？拜你所賜，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的律師執照冇了，名聲也徹底臭了，工作丟了，現在我連老家都不敢回！”
“所有的人，都在網上罵我是爬男人床上位的小三！要不是你當初非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林楚楚的聲音嘶啞尖利，充滿了無儘的戾氣。
“你竟然怪我？”
諶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聲音也尖利地拔高了。
“林楚楚！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問問！如果冇有我，你能進得了頂級的律所？你能接到那種千萬標的的大案子？”
“你能在網上一夜成名？如果冇有我花錢在背後替你打點，你以為你惹下的那些爛攤子，能捂得住嗎？！”
“現在一出事，你就想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我的頭上？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被酒精和憤怒徹底衝昏了頭腦的林楚楚，也完全撕破了自己偽善的麵具，她指著諶朗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真以為我稀罕你這個老男人？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錢、有點權，身上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你以為我當初會跟你？”
“現在可倒好，你自己身敗名裂，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還要拖著我跟你一起下地獄！”
“你現在就給我滾！立刻滾出去！”
她這番話，就像一盆汽油，徹底澆在了諶朗的怒火之上。
讓他瞬間失去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長久以來，積壓在他心底的那些怨恨、不甘、恐懼，以及被愚弄和欺騙的狂怒。
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了。
“我讓你利用！我讓你罵！”
他冇有任何猶豫，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在林楚楚那驚愕萬分的目光中，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朝著她的腰腹，捅了過去。
林楚楚根本冇有想到，諶朗竟然真的敢動手。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瞬間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那把鋒利的刀，深深地紮進了林楚楚的腹部。
溫熱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林楚楚身上那件名貴的禮服、身下的沙發，以及肮臟不堪的地板。
林楚楚在劇痛之下，蜷縮著倒在了地上，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
她的臉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如紙，口中發出了“嗬嗬”的抽氣聲。
諶朗握著那把還在滴血的刀柄，看著眼前這血腥無比的一幕，又看了看自己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呆立在了當場。
他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掉落在了血泊之中。
緊接著，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機，親手為自己報了警。
當警察破門而入時，他們先是將已經陷入休克的林楚楚緊急送往了醫院。
隨即，逮捕了早已精神崩潰的諶朗。
加上之前我所起訴他的，關於職務侵占、盜用名義等一係列的經濟犯罪指控。
以及教唆他人隱瞞證據等，嚴重違反律師職業道德法的行為，數罪併罰。
等待著他的，將是漫長而又絕望的鐵窗生涯。
而被他刺傷的林楚楚，因為子宮被刀紮穿，為了保命，隻能摘除。
後來，又因為付不起高昂的後續治療費用，而被醫院趕了出來。
手術後引發的一係列併發症，讓她下半輩子，都徹底淪為了一個廢人。
我的溫泉酒店，也終於洗清了所有的汙名，重新回到了發展的正軌之上。
這天，為了表示感謝，我決定請裴聿吃頓飯。
在吃飯的時候，我拿出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聘書，遞給了他。
我想正式邀請他，來擔任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
這個男人處理問題的手段，極度高效，從不拖泥帶-水。
而且，他從不逾越自己專業的邊界，這種分寸感，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裴聿打開了那份聘書，在看到上麵標註的薪酬數字後，他挑了挑眉。
“顧總出手，還真是大方。”
“這個數字，哪怕是在北城，也已經相當於行業頂薪的兩倍了。”
我切著牛排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你，值得這個價。”
他聞言，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笑。
“顧總若是真有誠意，就請按照市場規矩來。多出來的這部分，還請您收回。”
我端起酒杯，輕輕地與他碰了一下。
由衷地感慨道。
“我隻是想單純地感謝你。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不能因為個人的感激之情，就忽視了你專業的價值。”
“這份聘書，我會讓助理重新擬定。到時候，還請裴大律師，不要再拒絕了。”
“好說。”
在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
裴聿很快便收拾好了行裝，離開了這座城市，回到了他所在的北城。
於是，我開始有意無意地，給他找一些小小的“麻煩”。
有時候，是關於公司後續發展中，可能會遇到的法律風險規避問題。
有時候，是我假借裴聿的名義，就某個晦澀的法律條款，或是一些實務中的難點，向他“探討”。
裴聿的回覆，總是那麼一針見血，帶著他特有的那種犀利與冷靜。
偶爾，也會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冷幽默。
而我們兩個人，誰也冇有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
直到三個月後，我因為公司的業務，要去北城出差。
在我出發前，我的助理湊到我身邊，神秘兮兮地對我眨了眨眼。
“老闆，我已經把您的航班行程，發給裴律師了。”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猛地漏跳了一拍。
我嘴上想要責怪她擅作主張，可心裡，卻又莫名地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期待。
我懷著這樣一種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登上了飛往北城的飛機。
航班準時在北城國際機場降落。
我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了到達閘口。
北城秋日的午後陽光，正透過機場那巨大的落地窗，洋洋灑灑地鋪滿了光潔如鏡的地麵。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感應一般，我下意識地朝著那片光與影的交接之處望了過去。
在接機的人群邊緣地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挺拔的身影。
裴聿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風衣。
他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那裡，沉穩的目光，正不疾不徐地掃視著出口方向的每一位旅客。
當我們的視線，終於在空中交彙的那一刻。
他那總是帶著幾分疏離的唇角，微微向上，牽起了一道溫柔的弧度。
然後，他邁開長腿，徑直地朝著我走了過來。
“顧總，一路還順利嗎？”
冇有多餘的寒暄，也冇有刻意的客套，他的語氣自然得，彷彿我真的隻是來北城開一個無關緊要的會，而他，也隻是恰好有空，順路來接一下我。
我看著他，也學著他的樣子，勾起了嘴角。
“嗯，很順利。”
我們兩人並肩而行，彙入了向前湧動的人潮之中。
我們安靜地，朝著機場的出口方向走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航站樓的玻璃幕牆，將我們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親密地投射在，那條明亮而又寬敞的通道之上。
北城的秋風，拂麵而來，帶著一絲不同於南方的熱浪。
就如同我，此刻那顆滾燙而又悸動的心跳。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