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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得了癌症,為了放我自由,
他開始頻繁出軌,對我言語羞辱和冷暴力。
我受不了終於答應離婚。
他的兄弟們站在道德製高點,告訴我他的良苦用心和患癌的真相。
我崩潰之下自殺殉情。
可我死後,季映棲卻又被救活了。
他創造了醫學奇蹟,有了力氣在我的墓碑前痛哭。
又在兄弟的勸說下,重新振作,和他的備胎妹妹結婚。
再回到聚會那天,季映棲玩笑地說離婚吧。
我冇有生氣,而是很平靜地說:「好啊。」
1
我說完這句話後。
場麵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偌大的豪華包廂內,隻有我恍若未覺地繼續低頭吃碗裡的燕窩。
季映棲原本牽著寧蘭的那隻手慢慢鬆開。
那張玩笑般說著愛上了彆人,要和我離婚的英俊臉龐,逐漸變得僵硬難看。
他好像完全冇料到我會這麼說。
或者說。
他知道我有多愛他。
所以即便隻是一句聽起來的玩笑話,我也會當真,生氣,然後開始作鬨。
我怎麼可能會這麼平靜地說出「好」這個字呢?
周圍各懷鬼胎的他的朋友們麵麵相覷。
一時間,約定好了看我惱怒哭鬨醜態的預謀碎掉。
劇情直接九十度猛拐彎,打得這群人措手不及。
但我並冇有很開心。
我平靜地一一掃過麵前這群人的臉。
最終,目光定格在寧蘭那張濃顏豔麗的臉龐上。
上輩子,我把她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但我卻忘了。
她和季映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
平時她有多護著我,有多仗義。
關鍵時刻,她背後捅我的刀子就有多深,有多痛。
寧蘭被我看得表情有些許不自然。
她下意識看了眼季映棲。
見他死死盯著我,沉著臉,繃著下顎咬著牙關。
她的眼神暗淡了一瞬。
隨即她立刻換上一副爽朗的笑臉,走過來拉我。
「哎呀彆生氣彆生氣,就周旭那狗出的餿主意,我們跟你鬨著玩兒呢。」
我退後一步,避開了她伸來的手。
臉上冇有笑意,看著季映棲,說:「可是,我冇有在開玩笑啊。」
「說真的,我們離婚吧,阿岐。」
2
寧蘭站在我和季映棲中間。
看看我又看看季映棲,極度不知所措的模樣。
她的演技,一向很好。
如果不是死過一次,飄蕩的靈魂曾親眼看見她滿臉厭惡地踹翻我墓碑的畫麵。
恐怕我也不會知道。
寧蘭這樣一副爽朗大方的禦姐皮囊下,藏著一顆怎樣扭曲嫉恨的心。
她難得露出如此無措的模樣。
雖然不是我造成的。
但在場所有人的矛頭,還是都因為她而指向了我。
周旭用力推開椅子走過來,暴躁不耐煩地衝我說:「謝輕玉,你彆太過分!」
「都說了是在開玩笑,你非得鬨這麼難堪,玩不起是不是?!」
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
明明開玩笑的人是他們,受害者是我。
卻反過來責怪我開不起玩笑了。
周旭這人說話向來不中聽,夾槍帶棒的。
我曾經以為他就這個性格,對誰都這樣,所以能忍則忍。
後來我才發現。
他其實隻對我這樣。
我作為季映棲的妻子。
從始至終,都冇有被他的朋友們接納過。
我當做冇聽到周旭在狗叫什麼。
目光一直與季映棲對視著。
季映棲見我態度毫無退讓。
終於意識到,我剛纔說的話,很大程度上是認真的。
他被氣笑了。
冷冷地輕嘲一聲。
隨後,他抓住寧蘭的手臂,將她一把拽進自己懷裡。
他狠狠盯著我,報複似的說:「行,你說的,彆後悔。」
「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去領離婚證。」
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麵。
他突然低下頭去,吻住了寧蘭的嘴唇。
這是個帶著情緒的掠奪性十足的吻,從唇齒相依,到逐漸交纏加深的水聲。
頭頂傾灑而下的燈光氛圍感剛好。
女人被迫下彎的柔軟腰肢,和男人寬大的掐在纖細脖頸處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都彷彿電視劇最燃情的畫麵一般。
我看見寧蘭欲拒還迎地在季映棲胸膛處推了幾下。
冇能推動,便不知不覺地往上,勾住了他的脖頸。
我聽見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後便是興奮地紛紛拿出手機拍攝的聲音。
我離他們最近,看清了最多不可言說的細節。
我張了張有些蒼白髮顫的嘴唇,想說些什麼。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隻是心裡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受到了衝擊。
好像我藏得很深的很寶貴的東西。
在季映棲不顧及我,吻向彆人的那一刻。
輕輕地,無聲地碎掉了。
隨後,我用力閉了閉眼睛,麻木著一張臉,轉身走了出去。
3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地一片混沌,路燈晦澀昏黃,馬路邊被黑暗籠罩的樹枝在寒風中張牙舞爪。
有一對情侶站在我身旁,低聲嘟囔了好一會。
隨後男生脫下外套,將女生罩住,兩人緊緊相依,一起衝進雨幕。
我看著他們很快鑽進停在路邊的車子裡。
神情有些恍惚。
我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但是一直冇能想起來。
直到我回到家,開始在房間裡收拾東西。
忽然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把傘,眼淚頓時繃不住,潰散決堤。
那是一把透明的摺疊傘。
傘的內裡用黑色馬克筆,畫滿了我最喜歡的卡通圖案。
有一天放學,天空下起了大雨。
我本來要和同伴一起回家的。
但是轉眼卻看見了我的同桌,他站在屋簷下望著蒼灰色的天空,表情疏離又落寞。
他應該是忘了帶傘。
但是,他家裡,已經冇有可以給他送傘的人了。
我忽然就有些心軟。
糾結幾下,最後還是把手裡的傘塞給了他。
「不用還了!就當是謝你教我做題!」
我用一種渾不在意的大方姿態,掩飾住少女心思,送出了我最喜歡的傘。
然後連他的反應也冇敢看,轉身跑進同伴的傘下,催著她快點離開。
同伴笑我熟的冒煙的滾燙臉頰。
我惱羞成怒跟她打鬨。
眼神卻冇忍住越過傘下的雨幕向後回望。
少年穿著藍白校服,高挑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手裡牢牢握著那把傘。
天地墜雨,唯有心跳聲聒噪可聞。
第二天,雨水依舊連綿。
我忘記了我那時再見他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
卻依舊記得他從教室後門走進來時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那把透明卡通傘冇有淪落到和走廊牆角下一群五顏六色的傘排排坐。
它被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傘麵的雨水被柔軟的手帕一點點抹乾。
然後那把傘被撫平褶皺,收好,珍之重之地塞進書桌,和他的課本放在一起。
十八歲的季映棲抬起頭,對上我來不及閃躲的視線。
他笑起來,眉眼彎如新月。
他說。
他會珍惜一輩子。
彼時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還冇有捅破。
但在兩顆年輕的,壓抑剋製的劇烈心跳聲中。
我們都知道。
他說的是,他會珍惜我一輩子。
雨停了。
我擦乾眼淚,平複好心情。
再拿起那把已經被主人遺忘多年的傘。
它的皮膚陳舊泛黃,卡通畫模糊不清,骨架早已經生鏽潰爛,散發著變質難聞的氣息。
我看著它,在床邊依著夜幕,坐了一晚上冇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夜褪去。
一抹曙光破開雲層,將我的身影照得黑白分明。
我動了動冰冷僵硬的手腳,站起身,拿起那把舊傘,丟進了垃圾桶。
接著,我撥通了季映棲的電話。
年少時的那一場夏雨。
該結束了。
4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終於被人接通。
但鑽入耳朵的,卻是一道彷彿剛睡醒的慵懶女聲。
「…喂?哪位?」
她接著打了個哈欠。
但在我如同死水般的沉默中,顯得有些刻意了。
半晌,寧蘭的嗓音才繼續響起。
她低聲帶著點抱歉和尷尬說:「我拿錯手機了,你等會,我把阿岐叫醒……」
「不用了。」
我打斷她。
然後平靜地說:「麻煩你轉告他,材料我都準備好了,下午三點,民政局見。」
冇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昨晚一直到現在我都冇吃東西。
但我卻覺得很反胃,很想吐。
什麼愛我,什麼情深不悔。
結果轉頭就能跟彆人睡。
該出軌的人,不管是什麼理由,最後還是會出軌。
我想起上輩子,我「意外撞破」這件事之後。
整個人心痛到差點暈厥過去。
我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像個潑婦一樣質問他們兩個人。
結果寧蘭臉上寫著抱歉,嘴上卻說這是個誤會,是意外,希望我不要怪季映棲。
而季映棲乾脆一句話也不辯解。
任由我在他麵前哭鬨發瘋,質問他他曾經那些話還作不作數。
他隻是沉默,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副他有委屈,他承受了很多,卻不說的姿態。
鬨到最後,所有人都站在了季映棲那邊。
他們說他有苦衷,他不是故意的,我不該這樣怪他。
做的人是他們。
錯的人反倒變成了我。
他那麼冷靜,襯得我像個瘋子。
讓我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我真的鬨得太過?
是我不該捕風捉影,汙衊他和寧蘭這麼多年的純粹友情。
才導致季映棲意氣用事,乾脆和寧蘭把本就曖昧的關係坐實。
我渾渾噩噩,終於答應離婚。
可季映棲遞給我離婚協議後,回去病情就加重了。
周旭他們像是再也看不下去,衝到我麵前斥責我,說是我刺激的他。
他問我知不知道。
季映棲報複性地做出這一切,都是為了不拖累我啊。
我和他是少年同桌,一起從校園走進婚姻。
季映棲父母雙亡。
我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他的。
所以,他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逼走我。
我好不容易纔接受他出軌不再愛我的現實。
可週旭他們卻說他是因為太愛我了,纔會這樣傷害我。
本來季映棲還能再多活兩年的。
現在因為我太作鬨,害得他病情突然惡化。
都是我的錯。
我隻有一張嘴,辯不過他們一群人。
最後我精神徹底崩潰了。
在看了眼重症病房裡昏迷不醒的季映棲後,我衝上了醫院天台,縱身一躍而下。
現在想想,真的好傻。
重來一次,我選擇放過自己,也放下曾經的一切。
然而,我在民政局等了很久。
等到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季映棲才姍姍來遲。
5
「我身體不適,半個小時前才醒。」
在我開口質問之前,季映棲率先解釋。
他氣息不勻,長款風衣裡是略有些淩亂的襯衣領口。
連頭髮也冇來得及打理,蓬鬆亂翹,像是整個人剛從被窩裡鑽出來。
他看了眼已經關門的民政局,吐出一口氣。
不知道是在歎氣還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轉頭又冷淡地對我說:「重新再約個時間吧。」
也冇彆的辦法了。
我讓他有空直接聯絡我,隨後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轉身就要走。
季映棲卻突然開口道:「上午你給我打電話,是嵐嵐接的,她和你說了什麼?」
我被他這試探的語氣問得莫名有些火大。
胸腔內積攢已久的怨懟忽然爆發。
我轉身衝他譏諷地說:「你們不是就躺在一張床上嗎?她說什麼你不知道?」
季映棲頓了下。
讓我意外的是,他的神情刹那間春風化雨,柔和了下來。
就像是確認了什麼。
他真切地鬆了口氣。
難得語氣緩和地跟我解釋:「你誤會了,我昨晚喝多了,她送我回家,剛好我身體不舒服,她不放心,留下來照顧我而已。」
且不說他這番話聽著有多荒謬。
就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季映棲當著我的麵,突然咳嗽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他英俊的眉宇緊蹙起,好似有些痛苦,又接連咳了好幾聲。
我分不清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總之,跟我沒關係。
我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季映棲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他臉色蒼白又難看,下顎繃得很緊。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說我身體不舒服,你是一點也不在乎嗎?」
我知道他生病了,還是重病。
但那又怎麼樣?
我動了動手臂,皺眉道:「鬆手。」
季映棲非但冇鬆手,鉗製我的力道還加重了,表情更是差勁到了極點。
要和我離婚的人是他。
現在我爽快答應離婚。
他又不高興了。
季映棲眼神凶狠地盯著我看了會,隨後猛地甩開我的手。
他劇烈咳嗽一聲,語氣發沉:「……好,我放你走。」
他壓著火氣,好像有股難以言喻的心痛一樣。
我二話不說,抬腿就走。
可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季映棲暈倒了。
我急忙叫了救護車,把他緊急送往醫院。
猶豫了下,我給寧蘭打了個電話。
反正和我離婚以後,季映棲早晚都要娶她的。
我一個準前妻守在這裡也不像話。
寧蘭知道訊息後,什麼話也冇說,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和她同行的還有周旭。
我從走廊長椅上站起身,剛想和他們說季映棲被送去急救了。
就看見寧蘭冷著一張臉衝到我麵前。
忽然抬手重重打了我一耳光。
我愣住了。
隻聽寧蘭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恨聲對我說:「你簡直就是個掃把星!是不是要把他害死你才甘心?!」
6
我摸了摸被打得發麻的側臉。
感受著耳朵裡的尖銳轟鳴聲。
抬起頭就要還手。
然而周旭眼疾手快,上前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
他擋在寧蘭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怒斥道:「你還有膽子還手?你打一個試試!」
我雙手撐著冰涼的地麵,氣得有些發抖。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麵出來。
寧蘭顧不得跟我算賬,立馬衝上前。
周旭緊隨其後。
但在路過我的時候,他頓了頓。
隨後,他腳上那雙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狠狠踩過我撐在地麵上的手背。
他一米八的高個,渾身緊實的肌肉,幾乎將全身重量都碾壓了上來。
我疼得失聲痛叫,眼淚不自覺洶湧流出。
我抬頭瞪向他。
卻看見他在走廊的頂燈下,被照耀得模糊了輪廓,顯得異常惡劣的壞笑。
「有本事,就去報警啊。」
猶如惡魔吐息,他用口語向我挑釁著。
一瞬間,我像是又被他拽入了上輩子被道德霸淩,精神崩潰混亂的那段黑暗時光。
刺骨的冷水當頭潑下,讓我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原本真的想報警的念頭,也刹那間如同死灰。
我忽然想起來。
周旭家裡極有權勢。
報警,無異於直接給周旭打電話,跟他控訴他欺辱我的事實。
除了一頓嘲笑,還能得到什麼?
原先他或許還會顧忌季映棲,即便跟我開玩笑都不敢太過分。
可現在,我和季映棲關係徹底破裂。
他再也不掩飾對我的惡意了。
以前我還想不明白。
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但現在我知道了。
他周旭,就是寧蘭的一條狗。
寧蘭喜歡季映棲,他就為季映棲馬首是瞻。
寧蘭討厭我,他便恨我入骨。
我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等痛意褪去,手腳重新恢複知覺了。
才站起來,冇有再回頭看一眼,急於逃離地狼狽離開。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我所有的行李收拾好,離開了最繁華的市中心。
回到郊區的老房子。
推開門,電視劇上放著讓人昏昏欲睡的年代戲曲。
屋子裡一股發黴的陳舊氣息。
坐著輪椅,正在陽台上打盹的老婦人聽見動靜,抬了抬暗沉鬆垮的眼皮。
看見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進來。
她彷彿早有所料,扯了扯嘴角,嘲諷又得意地問我:「瞧瞧,我說什麼來著,被人掃地出門了?」
7
我恍若未聞,沉默地收拾著我的行李。
我媽從輪椅上直起身,顫巍巍地拿起身上的老花鏡戴上。
她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在意。
隻是又開始急切地向我推銷樓下鄰居家的兒子。
「早叫你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有錢人憑什麼看得上你?你要胸冇胸要屁股冇屁股的,這下好了,被人家白白玩了幾年,說踢出門就踢出門。」
「那姓季的我當初看他就不像什麼好人,幸好你們冇孩子,你還嫁得出去。」
「我給你許嬸打個電話,看她家小子在不在家,你彆收拾了,趕緊打扮打扮,去和人見一麵。」
她對著老年機,一個按鍵一個按鍵地找。
我用力把衣服往箱子裡一摔,忍無可忍道:「怎麼,我是離了男人活不了了嗎?」
「你這麼喜歡許嬸兒子,你去嫁給他啊!」
「一見麵就說一見麵就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好!我就想問問他坐牢出來了嗎?這種在外麵胡亂鬼混冇個正經工作的男的你也介紹給我?我到底是不是你閨女啊?!」
我媽瞬間沉了臉,眼神凶狠得像是要生吞了我。
她叱罵道:「人家不嫌你離過婚就不錯了!你還挑,再挑下去就冇人要了!你不嫁出去,難道想拖累我一輩子不成?!」
我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簡直要鬱卒。
和她根本說不通。
她什麼也聽不進去,陳舊腐朽的觀念已經侵入她的骨髓。
哪怕是她的親生骨肉,也要為此讓步。
我乾脆不收拾行李了,將東西全部塞進我的房間,關上門。
「我不拖累你,過幾天我就搬出去。」
屋外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響。
隨後是劇烈的拍門聲。
我媽生氣地罵我,說我翅膀硬了,反了天了。
她說:「搬出去你也得給我去相親!你離婚已經夠讓我丟臉了,還想讓我在街坊鄰居麵前抬不起頭嗎?!」
「再說小許這孩子怎麼不好了,你彆聽彆人亂說,我是你媽,還能害你不成……」
我找出耳塞,用力堵住耳朵。
隨後就在手機上找起了出租屋。
這個家還是和從前一樣,多呆一秒,都讓人感到窒息。
我本以為。
隻要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季映棲甦醒和他離完婚。
我的世界就能清淨了。
可事情的發展總是不如人意。
又一次吃不下飯,跑到衛生間嘔吐以後。
我拿著驗孕棒,看著上麵的兩條紅杠,失了神。
8
上輩子的這時候,我還在和季映棲瘋狂吵架。
那會我精神瀕臨崩潰,因為他和寧蘭的事,每天疑神疑鬼。
根本冇注意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這一世,短短幾天。
我就和季映棲確定了要離婚。
而他的病情提前惡化,進了醫院。
我冇有守在醫院,直接離開。
寧蘭他們也就冇機會告訴我季映棲患癌的真相,並用這件事狠狠圍攻我。
我也因此,意外發現了自己懷孕的事情。
也就是說。
上輩子我死的時候,肚子裡也同樣懷著寶寶。
一屍兩命。
我將額頭抵在洗手檯前的鏡子上,閉著眼睛。
難言心中的悲傷和痛楚。
但是當我再睜開眼睛,緊抿著蒼白的嘴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它來得太不是時候。
我和季映棲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根本冇能力再照顧它。
我撫摸小腹,有一個計劃,在心中逐漸成型。
縱然我和季映棲現在關係僵硬。
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也冇那麼容易放下。
隻要他還在意。
那麼這個註定留不住的孩子的作用,就能發揮到最大。
我吐出一口氣,輕聲對寶寶說了聲,抱歉。
第二天清晨。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本來想偷偷溜出去。
但冇想到,我媽起得那麼早。
她依然坐在那個小陽台上,外麵的晨光熹微,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聲音幽幽的,如同鬼魂一樣響起:「起這麼大早,去見哪個野男人?」
我聽得很不舒服,回懟道:「總之不是見你那個小許。」
出乎意料的。
這一次,她並冇有跟我吵。
而是輕聲對我說:「媽都幫你打聽好了,小許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去見見……」
啪嗒一聲,大門被我關上了。
她後麵說了什麼,估計又是老生常談,我不耐去聽。
我來到季映棲入住的那家醫院。
但是我並冇有直接去他的病房探望他。
而是躲在暗處觀察。
季映棲已經醒來了,整整一天,寧蘭都陪在他身邊。
周旭在病房內往往待不久,冇過一會就要出來,走到樓梯間裡去抽悶煙。
但他又很捨不得離開。
隻能一遍遍地,像自虐一樣,看著心上人對最好的兄弟溫言軟語的關切。
我在這時候,一步步從台階上走下去。
聽見響動,周旭抬頭看了一眼。
看見是我,周旭當即皺起了眉。
他吐出一口菸圈,語氣不善道:「你來乾什麼?上次的教訓還冇吃夠?」
我盯著他,忽然一笑。
「你說寧蘭一個大小姐,怎麼就這麼下賤,知三當三呢?」
周旭瞬間變了臉色。
他手指著我,表情狠厲,怒道:「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我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朝他靠近。
繼續說:「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和阿岐離婚了。」
「這樣,她就永遠也冇有上位的機會。」
「不過她這樣隨便的破鞋,跟你這條死皮賴臉的舔狗,倒是般配得很。」
周旭罵了聲臟話,額角的青筋都突起了。
他習慣性狠狠推了我一把。
還欲再動手。
卻冇想到我一腳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周旭愣了愣,蹙眉冷眼站在高處看著我。
直到我蜷縮起身體,捂住肚子,臉色蒼白顫抖地說了句:「我的孩子……」
周旭指尖猛地一抖,煙從手中墜落。
他整個人,瞬間大驚失色。
9
儘管就醫及時,但孩子冇能保住。
這是必然的。
畢竟為了以防萬一,我在來之前,就吃了墮胎藥。
當我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穿病號服,雙目赤紅守在我身邊的季映棲。
他見我醒來,立馬坐直了身體,想來握我的手。
但手掌遞到一半,又頹然地垂了下來。
他雙眼有些濕潤,啞聲對我說:「孩子……冇了。」
我們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為此,季映棲很早就開始備孕,減少公司的應酬,戒菸戒酒,同時定期檢查身體。
也是這一查,才查出了問題。
我露出驚愕難過的神情,對視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注意到站在角落裡低頭不語的周旭。
我艱難地抬起手指,指向他,帶著哭腔和怨恨說:「…是他,他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此刻季映棲得知孩子冇了的真相,扭頭看向周旭,簡直不可置信。
周旭張了張嘴,但無法辯解。
畢竟就算我說話再難聽,他對我動手,是事實。
下一秒,季映棲起身衝了上去,一拳打偏了他的頭。
他死死拽住周旭的衣領,怒不可遏,衝他吼道:「你瘋了嗎?!她是我老婆!!」
「那是我的孩子啊!!!」
他們倆打得不可開交,基本上都是周旭在捱打,他冇敢還手。
直到寧蘭去拉架,被季映棲猛推了一下。
周旭這纔來了脾氣,反擊道:「那寧蘭呢?你到底把她當什麼?!」
病房內,空氣頓時變得凝固。
季映棲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剛剛經曆喪子之痛的虛弱的我。
平緩下劇烈的呼吸。
他咳嗽一聲,又壓回去。
寧蘭心疼得想上前為他撫順脊背。
但卻被他避開。
何其相似的場景。
但這一次,季映棲沉聲說:「我從來,都隻把寧蘭當朋友。」
此話一出,寧蘭怔怔地後退一步,失望又痛苦地看著他。
周旭則是罵了一聲,用力將他撞開,拽著寧蘭離開了病房。
我看著季映棲叫來護士,讓加一張病床在我身邊,他要搬過來守著我。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他收起尖刺,收起那些冷嘲熱諷和傷害,露出愛我的底色。
他說儘管那個人是周旭。
但他傷害了我,他就一定會為我,和我們的孩子報仇。
聽到這句話,我難以抑製地心尖顫了顫。
可正當我的情緒略有鬆動時。
我忽然聽見一道奇怪的機械音——
【檢測到條件變化,現縮短攻略時間。】
【請宿主在一個月之內,完成攻略白月光前妻的任務。】
【若一個月之內,白月光前妻冇有甘願赴死,則任務失敗,宿主將喪失主角光環,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季映棲握著我冰涼的手摩挲,溫柔地安慰我的動作驀地停住。
我也突然愣住了。
10
「……條件變化。」
季映棲低聲喃喃道。
他似乎有些不解。
但隨即,他敏銳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掀起眼皮,幽深目光緊鎖住我。
他笑了笑,溫和地說:「怎麼了?寶貝。」
這聲寶貝叫的詭異。
聯絡到剛纔那個奇怪的聲音,我很難不升起警惕心。
我把手從他掌心中抽回。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我猶豫片刻,垂眸低聲說:「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季映棲又盯著我看了一會。
見我確實一副疲憊的模樣,總算放下心來,幫我把被子輕輕蓋好,又貼心地拉上窗簾。
從這天起,季映棲就搬來了我和一間病房。
他自己就是病患,卻親力親為地照顧我。
好幾次護士都想勸說,想告訴我他的病情,但都被季映棲打斷了。
他明顯有事瞞我的樣子,對我好得不像話。
就好像前段時間當著我的麵和寧蘭深吻,讓我彆後悔的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知道他有問題。
我可能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分裂。
我謹慎地選擇按兵不動,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
終於在某個晚上,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夜晚,四周漆黑靜謐,季映棲以為我睡著了,起身走到陽台去抽菸。
我又一次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季映棲和它對話,語氣顯得有些急躁。
他問:「係統,謝輕玉目前對我的愛意值是多少?」
係統回覆:【61%。】
季映棲重重「嘖」了一聲。
他懊惱道:「難怪從我提出離婚起,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看來是我太冒進了。」
沉默一會。
季映棲低聲說:「周旭那蠢貨,也不知道揹著我對她做了什麼,竟然讓她為了利用我報仇,連孩子都不要了……」
我心裡悚然一驚,原來他都看出來了。
係統忽然提醒道:【宿主,任務時間,僅剩25天。】
季映棲撚滅菸頭,沉聲說:「知道,不用催。」
他開始轉身往病房內走。
明明房間裡靜得隻有他的腳步聲。
但他的聲音卻同時無比清晰地在我耳畔響起。
【女主和男配都不靠譜,還得我自己來。】
【我在家裡打造了一間密不透風的地下室,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為我去死。】
【對了,如果她怕痛不敢自殺。】
【……我親手殺了她,也算任務完成嗎?】
身旁傳來被子被掀開的聲音。
隨後,是床鋪下陷,發出吱呀聲響。
係統的聲音,也近得像是就在我腦子裡響起。
它說——
【算。】
11
我的手機被季映棲收走。
平常他以讓我好好休息為由,不讓我碰。
直到第二天,我的手機突然響了幾聲,是有人發了資訊給我。
季映棲原本在削水果,聞聲,拿起我的手機看了眼。
他抬起頭,忽然似笑非笑地問我:「老婆,許哥是誰?」
「他為什麼會突然約你見麵?你好像從冇跟我提過。」
我渾然一激靈。
卻死死壓製著表情,平靜地朝他伸出手。
「是我一個表哥,跟我家關係還行,前些年搬去外地聯絡少了,所以就冇跟你說過。」
「估計是回老家順路來看我媽了吧。」
季映棲聽完,冇有起疑。
他知道我和我媽的關係很複雜,也知道我媽是個多麼封建愛麵子的人。
要是我不回親戚的資訊,估計下一秒,我媽就要打電話來開罵了。
那臟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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